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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肢令
第八章 牛鬼蛇神
那白发独臂老人阴寒澈骨的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木铎居士”心头不由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残肢令主,你要如何?”
“要你的命!”
“木铎居士”又退了一步!
他虽然功力不弱,凶残淫狠,但对于眼前这个神秘而恐怖的人物,确是胆寒心颤不
已,硬着头皮道:“残肢令主,巧极,在下正要找你!”
“找我?”
“不错,敝教主命在下会同‘苗疆五毒’,专程来请阁下到敝教总坛一行,敝教主
求贤若渴……”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打断了“木铎居士”的话。
“天山龙女”见“残肢令主”突然现身,芳心既喜且羞,眼睁睁的看着这怪老人,
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残肢令主”一阵狂笑之后,沉声道:“木铎居士,你也加入了‘阴魔教’?”
“嘿嘿!在下忝掌敝教‘青龙堂’,阁下……”
“残肢令主”——(即杨志宗)心内电转道:“自己与‘阴魔教’素无瓜葛,为什
么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追踪自己?”
俊目一瞪,厉声道:“木铎居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信的话,你照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今天放你一个活口,想死的话嘛!简单得
很,老夫当场就成全你,以免你再为恶江湖!”
“木铎居士”何等高傲之辈,心中虽已生出怯意,但却很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阴恻恻的道:“阁下未免太狂,我木铎居士并不是凭两句大话就可以吓倒的人!”
“那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不见得!”
“不见得你就试试看!”
“残肢令主”口中看字方落,人已欺到“木铎居士”身前伸手心及之地,快得简直
是不可思议。
紧接着右手一拂——
“木铎居士”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觉身上有数处穴道,同时被拂中,连半声都不
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残肢令主”(杨志宗),这一手包含了红巾蒙面人独传的“移形换影”身法,和
“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
“木铎居士”功力再高,也无法抵挡这两式旷古绝学。
“残肢令主”缓缓自胸衣之内袖出残肢怪刃!
“木铎居士”一代袅魔,此刻被制倒地,看着那晶光雪亮的半刀半锯的残肢令,眼
中露出骇极乞怜的光芒。
蓦然——
一阵穿枝拂叶的沙沙声,夹着低沉的语声,候告传来。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徐姑姑穴道末解,娇躯半裸,若被其他为人撞见,岂不糟糕,
还是先解了她的穴道再说!”
念动之处,疾移三步,衣袖朝她身上虚虚一拂,这一式是“北疯半悟和尚”所传的
“挥袖解穴”。
“天山龙女”在这一拂之下,穴道顿解,站起身来,羞愤无比的忙把衣衫略事整理,
朝“残肢令主”就要下拜。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的“残肢令主”就是杨志宗。
杨志宗岂肯受她的大礼,单掌轻轻一摆,一股悠悠劲风,阻住了“天山龙女”的身
形,道:“目前又有人来,你赶快离此!”
“谢前辈援手之恩,使小女子得以保清白,此……”
“走吧!”
“天山龙女”深深的视了这白发苍苍的“残肢令主”一眼,内心怀着无限的感激,
正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忽地想起自已被“木择居士”以怪异手法制住,擒来此为时已
久,杨志宗现在不知生死如何?
心意及此,就得转身驰去,忽然一眼瞥见地上的那丑怪老人“木铎居士”,不由杀
机陵起。
拔剑出鞘,就要挥去。
杨志宗一拍手道:“老夫自有治他之法,你快走吧!”
“天山龙女”怔了一怔,转身越林而去!
杨志宗设想周到,唯恐“阴魔教”与“天山龙女”为敌,所以一迭声的催她离开,
用心可谓良苦。
这时.夜幕低垂,竹林中更见幽暗。
那声音已近在咫尺,听起来,人数不少。
杨志宗忆及与“南荒双凶”七里坪之约,心想:“先解决了这淫魔再说,顺便给
‘阴魔教’一个警告!”
心念之中,衣袖朝地上的“木铎居士”一拂!
“木铎居士”穴道被解,应势而起I
就在他身形一起之际,杨志宗的一招“残肢断魂”又告施出,这一招的奇诡狠辣,
世无其比,尤其在已获得百年功力的杨志亲手中施出,更是骇人,放眼江湖,躲得过这
‘招“残肢断魂”的,恐怕没有几人。
惨嗥声中,“木铎居士”两臂被削,洞胸而亡。
就在惨嗥之声方落之际,数条人影,已电射而来。
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来者正是那“苗疆五毒”,他心念“南荒双凶”之约,不
愿再多所耽搁,村道:“就让你们几个者苗子多活几天吧!”
以绝快的身法,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捷逾鬼魅般升空越林而去,“苗疆五毒”
也恰好落地,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出来,待五人追上林梢,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杨志宗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星飞电射般朝长沙城驰去,只见万家灯火,明月
已升,星光明灭,互相辉映。
他拣了东城外官道一株大树,把“木铎居士”的尸体挂了上去,满意的笑了一笑,
卸去化装,恢复本来面目。
然后驰向七里坪。
七里坪是顺官道东行七里的一个荒坪。
杨志宗赶到当场,一看,哪有半个人影,如银的月色,照着这一块荒地,加上夜鸟
的啼声,显得格外的幽寂。
杨志宗几立坪中,仰头望月,思绪潮涌——
他想起自己凄迷的身世——
师门的血仇——
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知落人“白面僵尸怪”之手,亟待追回—一
江湖的险恶—一
也想到自己的几番奇遇—一
还有“阴庭教”何以像克魂附体似的追踪自己的化身“残肢令主”,教主是谁?为
什么知道“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这个不解之谜,深深的困惑着他。
他也想起了为他葬身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那俏丽的身影,那充满真情的言语,那
些海誓山盟……
于是——
他的心又一次碎了,他不忘他的誓言,当本身事了之后,他将再赴南海,涌身波涛,
一死以酬红颜知己。
正在入神的当口——
风声飒然中,两条人影,已飞落在他的面前三丈之地。
杨志宗悚然而醒,屏弃避思,俊国扫处,冷笑一声道:“两位还真守信!”
来人正是“南荒双凶”——“洞里赤练”和“双尾毒蝎”。
“洞里赤练”阴恻恻的道:“小鬼,老夫兄弟说过要成全你的,怎能不来!”
“嘿嘿,阎老五那里挂了号的人,要躲也躲不掉!”
“双层毒蝎”接口道:“小鬼,别尽卖狂了,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杨志宗剑眉一挑,双目神光陡射,慑人至极。
“南荒双凶”不由心里一震,在双凶的记忆中,杨志宗功力平平,难道数月不见,
这小子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位是自了,还是要在下出手超渡?”
双凶闻言,气得脸色煞白,鼻息咻咻,双双上前数步。
“洞里赤练”蛇跟一翻,嘎嘎——阵怪笑道:“小鬼,本想给你一个痛快,你既然
嘴巴子这样硬,说不得只好让你先当当老子‘百蛇穿心掌’的滋味了!”
杨志宗面色更寒,杀机已告升起,厉声道:“南荒双凶,孽龙潭畔,你们这批魔头,
夺宝不遂,竟然产生剖腹取丹的残毒心思,可见名副其实,较之蛇蝎犹有过之,今晚,
此地,就是你俩毙命之地!”
双凶怒哼一声,齐齐欺近一丈。
本来死寂的七里坪,这时四外已如幽灵鬼魅般的,出现不少人影,纷纷向场中移来,
竟然不下数十人之多。
杨志宗冷冷向四外电扫一眼,暗道:“好极,看来孽龙潭畔的往事又要重演,今天
让你们这些凶残的魔头们遭个报应,等于替武林除去一批害虫!”
又向双凶道:“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南荒双凶”也已看到了涌来的憧憧人影,深恐又被他人插手,互相一点头,半声
不响,双双电闪出手,飞身向杨志宗扑去。
杨志宗冷笑一声,双掌蓄足八成“乾元真罡”,他准备一下就毁去这两个魔头。
正待——一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黑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从横里射来,径向“南
荒双凶”的身影拉去。
“南荒双凶”是一个劲的前扑,估不到横里会突然有人射来,待到发觉,已经无法
收势变式,急切里横扫一掌。
“砰!砰!两声,夹着两声惨嗥。
“南荒双凶”竟被那突来的黑影,凌空击飞出二丈之外,倒地气绝,看得四周的人,
惊心体目,齐止住了身形。
杨志宗惊奇的一看那落地的人影——
竟是一个凸眼四腮,面色惨白的全真道士。
那道士立稳身形之后,金鱼眼一转,声如破锣似的道:“娃儿,这一手如何?”
杨志宗实在看不出刚才“南荒双凶”是如何死的,心中虽然暗惊这道士的手法奇诡,
但却看不惯他那恶心的面容。
以形貌来判断,这道士也决不是什么好来路。
当下冷冰冰的道:“还过得去!”
“什么?还过得去?”
“嗯!”
“娃儿的口气大得惊人,想来你就是孽龙潭畔巧吞‘牛龙蛟内丹’的冷面少年杨志
宗了?”
杨志宗一听对方提起“牛龙蛟内丹”不由勾起了当时被群魔惨逼的恨事,星目煞光
又现,冷冷的道:“是又怎样?”
“嘿嘿!娃儿不愧冷面之称,果然冷得可以!”
“冷又怎样?”
“嘿嘿!你知道本道爷是谁?”
“不知道。”
“你听说过,腔炯神风道人,这个名字吗。”
“没听说过!”
“哼!就是本道爷!”
四周的人群中,立即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显然是听了“崆峒神风道”五个字而吃惊
不小。
“崆峒神风道人”乃当代崆峒派掌门“清虚子”的师叔,为人阴险凶残,武功诡异,
积恶如山,江湖中提起这魔头来,莫不远而避之。
现在这二十不到的冷面少年杨志宗,面对一代魔头,竟然毫无惧容,而且还出言无
状,气得恶魔冷哼不已。
单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去凶名著称的“南荒双凶”这一点看来,这恶道的手法
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杨志宗出道不久,对于这恶道的名头,确实不知道,但即使知道,以他冷傲的性格
和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又何惧之,当下面上充满不屑的神色道:“你打算怎么样?”
“嘿嘿,本道爷为你除去两个强敌不假吧!”
“这是你多管闲事,凭‘南荒双凶’的身手,其奈我何!”
“好狂傲的娃儿,本道爷明白告诉你,看你资禀不错,打算收你做本道爷的传
人……”
杨志宗不由冷嗤出声,道:“凭你也配说这种话!”
“好哇,小鬼,你有几条命!”
“跟你一样!”
“你是否嫌命长了?”
“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来请小爷超渡!”
神风道人气得一张沙白脸孔顿时变成了腊黄之色。
暴吼一声道:“娃儿找死!”
死字未落,双掌箕张,由指如钩,问电般朝杨志宗抓去,快捷得使人连闪避的余地
都没有,奇诡得使人摸不清掌爪是从什么方位抓来,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瓜影,虚实莫辨。
神风道人满以为这一招必可将这娃儿拿下,岂知就在掌爪罩向对方的电光石人之间,
人影顿杳。
一声冷笑,却自传来!
“神风道人”以身手快捷见称于武林,所以有“神风”之称,他估不到这年纪轻轻
的娃儿,竟然比他更快,不但轻易的脱出他这百无一失的“神风鬼爪”,而且欺到了自
己身后,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中这一骇非同小可,电疾收势转身。
杨志宗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四周本来存心要找杨志宗的魔头们,登时凉了半截,看来这小子练成了一身神鬼莫
测的功夫,他们自忖不是敌手。
半晌之后,杨志宗才冷冰冰的道:“神风道人,你当真要找死?”
恶道气得七窍冒烟,这娃儿不但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直呼其名,这种事,他可
是破题儿第一次遇到。
从喉中哼了一声,双掌一错,欺身上步。
刹那之间,一连攻出了一十六掌之多,掌式奇幻莫测,劲力万钧,有如数个顶尖高
手,同时进招。
杨志宗顿感封挡无从,又施展出红巾蒙面人临别传给他的那一式“移形换影”身法,
如鬼魅般脱出圈外。
“咦!”
“神风道人”倏地收势后退了三步,怔怔地看着杨志宗出神,心头电转,在苦苦思
索这种奇诡身法的出处……
蓦然——一
一缕红光,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天空。
杨志宗乍看之下,就知道是“阴魔教”中人所放的特急警号火箭。
忽见“神风道人”脸色微变,略一踌躇之后,转头向杨志宗道:“娃儿,本道爷现
在有事,咱们这档子事,遇上再算!”
话声中,人已在数十丈之外,再闪而没。
杨志宗心头一震暗忖道:“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而
召集教中高手?”
心念未定,风声飒然中,又飘落一条人影。
杨志宗机警的一侧身,俊国扫处,不由脱口叫道:“徐姑姑!”
来人正是“天山龙女徐慧芳!”
“孩子,你没事?我猜准你一定来此,咦!南荒双凶……”
“已被人杀死!”
“不是你杀的?”
“不是,是“崆峒神风道人“下的手!”
“神风道人?”
“不错!”
“这恶道功力奇诡莫测,他怎的也在此现身,又出手杀死‘南荒双凶’,难道这恶
道!——
“和牵龙潭畔‘狮面怪魔’的存心一样!”
“哼!可恨,人呢?”
“走了,已被‘阴魔教”中人施放的红色火箭召去!”
“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
“我看也许是的!”
这时,月上中天,清辉遍洒!
那些守候在四周的黑道魔头们,已悄没声息的走得个半个不剩。
杨志宗深深的看了“天山龙女”一眼,故作不知的问道:“徐姑姑,在酒楼之中,
你怎的忽地失踪?”
“天山龙女”想起自己险险失身在“木铎居士”手中的那一幕,不由玉面飞霞,恨
恨的呼了一声道:“我被‘木铎居士’那魔头以‘鬼指认穴法’点倒,挟持到一片竹林
之中,幸遇‘残肢令主’及时现身相救……”
杨志宗故作吃惊状,道:“残肢令主?”
“嗯!”
“什么形象?”
“一个须眉皆白的独臂老人,功力高得不可思议!
“徐姑姑,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是一个凶残至极的魔头,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太过
于残酷,你认为怎样?”
“不尽然,如果他真是昔年的‘甘露帮帮主’的话,这种疯狂的残杀,不过是对昔
日摧毁该帮的仇家,以牙还牙而已!”
杨志宗心中稍慰,又道:“依你看来,他是否真的是昔日的‘甘露帮帮主’呢?”
“这个很难下断语,不过江湖传言,‘残肢令’第六次出现在云龙庄’,毁去‘云
龙三现赵亦秋’时,曾自称是‘甘露帮帮主’,是真是假,颇费猜疑!”
“徐姑姑此次到长沙城来,是不是为了‘残肢令’?”
“不错,可是我已经见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并且还蒙他救援,我已没有再在此地逗
留的必要了!”
“敢问今后行踪?”
“我为了寻找一个人,已在江湖中浪迹了十多年!
说着,满脸俱是幽怨之色。
杨志宗不由义形于色的道:“寻找什么样的人?”
“唉!不说也罢!”
“是否就是那武林一异的传人‘玉面剑客范天华’?你说和我极相像的那个人?”
“孩子,我已没有信心了!”
“徐姑姑,让我为你做一件事!”
“为我做一件事?”
“是的,我一定替你把他寻找到!”
“孩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你不是要找他吗?”
“是的,我想找他,但又不想见他!”
杨志宗默然了,他无法理解这句矛盾的话。
稍停之后,又道:“徐姑姑,我一定为你找到他,最低限度要把这个讯息传给他,
至于你是否愿意见他,那又是另一回事!”
忽然又有一个意念问上心头,继续道:“武林一异究竟有几个传人?”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杨志宗敢于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将代表“武林双奇”和“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
风”的传人复约,届时必然可以见面,现在忽地想到,如果一异的传人不止一人的话,
这问题就棘手了,同时到现在为止,他根本不知道“天山龙女”和“玉面剑客范天华”
是什么关系……
“孩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志宗对于这善良的徐姑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实在不忍遂离,但事实上
又不得不分手,黯然道:“徐姑姑,愿你珍重,我一定替你寻到他!”
“孩子,珍重再见!”
“天山龙女”做梦也估不到眼前她口口声声称之为孩子的杨志宗,就是震撼武林,
救她脱出“木铎居士”淫爪的“残肢令主”。
两条人影,在星月辉映之下,离开了七里坪。
且说杨志宗与“天山龙女”分手之后,径奔长沙城!
当他到达城外的官道口时,一看,被他悬挂在路边大树上的“木铎居士”的尸体不
见了,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木铎居士”是阴魔教青龙堂堂主。
刚才“阴魔教”放出红色信号,可能就是发现“木铎居士”被“残肢令”杀害而紧
急召集教中高手共商对策。
“残肢令”杀了人,还悬尸路边,显然是向“阴魔教”明目张胆的挑战,先后已有
三个堂主死在“残肢令”下。
“阴魔教”是新近才崛起江湖的一个大教,教主是什么人,迄今无人知道,但从该
教所收纳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魔头看来,教主必然是一个都天人物,否则,如像“苗疆五
毒”“神风道人”“血魂剑忙宇”“木铎居士”……等有的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有的是
不可一世的魔头,岂肯俯首听令。
该教气焰日益嚣张,大有凌驾江湖所有帮教之势,现在“残肢令”胆敢向该教大开
杀戒,如果不立还以颜色,信誉岂不一落千丈。
同时,由此证明了“残肢令”还逗留在长沙城。
杨志宗悬挂“木铎居士”尸首的目的,一方面是作为对“阴魔教”四出追踪他的答
复,另一方面,他要借此引出“阴魔教”更积极的行动,以解心中之谜。
果然,事实正如他的想象,“阴魔教”又加派了更多的高手,星夜驰赴长沙,准备
对付“残肢令主”。
目前在长沙城现踪的,除了“阴魔教”而外——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率领该帮内外六堂堂主及帮中好手十名,也到了
长沙城。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也率众到了长沙!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率个大弟子……
以洞庭湖三十六水寨寨主……
丐帮天南分帮三太长老……
其他尚未现踪的黑白道人物,尚不得而知。
于是——
长沙城风云际会,龙蛇汇集。
他们,全是为了“残肢令”而来!
长沙城,大有山而欲来风满楼之势。
如果这些现身的魔头们,联合起来的话,“残肢令主”纵然功夫通天,也无法在这
么多顶尖高手的手下保住生命。
一天过去了——
两天……
“残肢令”踪影俱无。
这些高手们开始怀疑,“残肢令”会不会飘然远去?
如果“残肢令”见风传舵,一走了之,则江湖之大,要想再去寻觅这代表着神秘、
恐怖、凶残的人物,恐不简单。
有的人开始失望,因为这一场武林空前的盛会,眼看着无法欣赏了,他们毫无目的,
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来!
有的人,则感到焦躁和愤恐,他们是志在毁去这恐怖的人物。
有的人,心里开始惶恐,因为他们心怀腻病,如果不趁这机会依赖旁人的协助,毁
去这祸根的话,后患无穷。
第三天——
惊人的事发生了。
“残肢今”非但不曾远离,而且还展开了行动。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在旅店中被“残肢令”削去双腿,卸去两臂,胸
前开了一个血窟窿。
二帮一会同住在一间旅店跨院之中,帮主会长以下,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而“残
肢令”竟然在高手如林,‘警备森严的情况下,取去了二帮一会中,“万寿帮帮主活彭
祖张闵”的生命,这种身手,的确使所有黑白道的人物震惊莫名。
根据“残肢令”以往各次的惯例,被残杀的人。或去双腿,或去双臂,而此次万寿
帮帮主却手脚均被残去。
这又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下一次的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但无疑的是“残肢令”并不把目前汇集长沙的黑
白道高手放在眼下,残杀的事件不会终止,也等于是接受了所有长沙城高手们的挑战。
长沙城——
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恐怖阴影。
预料中,一场庞大的杀劫,已在酝酿中。
除非“残肢今主”离开长沙城,否则,这场血腥恐怖的腥风血雨终要来临,但从迹
象上推测,显然“残肢令”已接受了这一场挑战。
每一个角落、通衡,都有人不分昼夜的守着。
在所有黑白道人物之中,势力最雄厚的要算“阴魔教”,单只明里现身的,每一个
都是响叮当的巨魁大孽。
就在二帮一会存身的那间!“侠客栈里,最后一进的厢房内,住着一个风标绝世,
貌若干都,但却冷峻至极的少年人,他就是“残肢令主”杨志宗。
这时——
月白风清,院中一片光明,像是积满了水,花影扶疏,月光把花树的影子,投射在
院中地上,参差有致,仿佛水中的浮萍。
杨志宗一手支头,斜倚窗前,闭目沉思。
屋顶上不时传来夜行人衣抉飘风的声音,但他宛若未觉,一心在思考着一个极端重
要的问题。
他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公开现身,接受所有集中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还是暂
时容忍,按步完成计划。
这是一个极端严重的考验,他想象得到敌对方面力量的强大,简直无从估计,而他,
却是孤立的。
良久之后,他俊目倏张,两股骇人至极的煞光,暴射而出,右手重重的一击桌子,
他已做了最后的决定——
冷傲的僻性和充满在胸中的仇恨,使他做了这可怕的决定。
他轻轻关上窗户,移坐灯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小册子的封面上是八个
触目惊心的血红的字——一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
他翻开首页,顺序列着阴、阳、丑、怪、婆。
每一个字,代表着一个不可一世的大仇人。
这五号名登首页的仇人,“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他曾见过面,而且目前他积极的
要寻到他,因为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落在这魔头的手中,另外“玉面阎罗婆播
七姑”,他已从“北疯半悟和尚”的口里知道这魔女是“招魂蝶秦媚娘”的师父,名列
第一号的“赤发阴魔”是第二次惨杀他师父和两个叔叔的凶手,其余的阳、丑两魔,他
还一无所知。
面对首页的五魔,他感到他任务的艰巨……
他又激动的翻开了第二页——
顺序列有二十号之多,他轻轻的念道:
中原一鹗上官云奇——
屠龙手高原——
独眼丐吴子清——
千手如来万源通——
黑阎罗姜虚—一
云龙三现赵亦秋——
以上六号,每个人的名字上,划了一条红线,这是他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
寰”在遇害前亲手完成的。
接下去——
追风创上官公谨——
追风剑上官公瑾是前“百灵会”会长,早已死去,人死不记沈,况且他又是红衣女
上官巧的父亲,他已把他除名。
再下去——一
鸿面酒葫芦廖仓——
铁臂神猿蔡精——
七指圣剑吴凌南——
水鹞子西门俊德——
九天飞鹏吕无奢——
活彭祖张闵——
他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但瞬间又换上骇人的杀气,眼看着以下的七个名字,
喃喃自语道:“下一个应该是‘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他和‘万寿帮’帮主
‘活彭祖张闵’一样,应该残去四肢,两肢是师仇,两肢算是孽龙潭畔对自己下毒手的
报偿。”
一顿之后,又恨根的自言道:“哼!‘招魂蝶秦媚娘’,我必须以真面目杀她!”
他对于“招魂蝶秦媚娘”,可以说恨之入骨,这女魔在孽龙潭衅曾对他下过手,又
曾阴谋要把他剖腹取丹。
最后一次,若非“北疯半悟和尚”相救,杨志宗早已毁在她的“春风一度丸”之下。
蓦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杨志宗不由亡魂皆冒,电疾起身靠壁而立。
念动之中,“乾元真罡”已贯集双掌,来人既已发觉了他的秘密,他必须得把这发
出轻叹的人毁去。
显然那声轻叹,是发自他的身后,门不开,户不启,这人如何进人房中?而且竟不
被自己发觉,真是匪夷所思。
待看清那发声轻叹的人,竟然是红巾蒙面人时,不由疑虑尽消,一颗不安的心,才
算放了下来,喜孜孜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前辈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红巾蒙面人精擅“移形换影”绝技,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在杨志宗关门时,已经潜
入房中,对杨志宗的一举一动,完全了然,他太关心他,所以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孩子,你该离开长沙城!”
声音中充满关切和慈爱,红巾蒙面人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
“为什么?”
“聚集在长沙的高手,已超过百人,他们都要得你而甘心,你不能逞一时之勇,而
贻终身之憾!”
杨志宗自己未尝不知道处境的危险,然而天生强做的个性,使他越是遭遇到艰危,
越是倔强。
同时他想到“残肢令”的威名,他不能不顾。
虽然红巾蒙面人对他的关怀和爱护,使他不忍拂过对方的好意,但冷傲的豪气,似
乎更具威力。
他带着无比的歉意,低声回答道:“前辈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为了‘残肢令’的威名,我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威名?不错,孩子,武林中多少人毁在这一个‘名’字之下!”
“晚辈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不愿意逃避!”
“但你双拳难抵四手!”
“为了师仇,为了武林公道,晚辈决仗所学竭力周旋!”
“我不反对你讨索师仇,但不是这个时候!”
“迟早总是一样!”
“目前情势对你不利!”
杨志宗豪气冲霄的道:“晚辈说过,竭己之力,周旋到底!”
“孩子,你太倔强了!”
“晚辈很抱歉,拂逆了前辈的好意!”
“孩子,如果你一意孤行,难免造成漫天浩劫,你可曾想到过后果的严重吗?”
“后果?”
“不错,你将成为武林的公敌!”
“晚辈的行为,如果不为武林所谅解,一切在所不计!”
“唉!”
红巾蒙面人不由又发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
杨志宗心里感到万分的难过,因为自己违过了挚爱自己的红巾蒙面人的忠告,那一
声叹息,如一把巨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赧然的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昏黄的灯光,使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凄凉的味道。
杨志宗身世凄迷,童年时代,是在极端凄惨艰困的情况下。度过,从师之后,又送
遭惨变,养成他一种冷傲孤僻的性格,对他有过好处的人,他会永铭五内,时图报答,
而对于敌人,他却有强烈的报复心,一种恨的意念,塞满他的心胸。
两人默对良久之后,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你一定要这样做?”
杨志宗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唉!”
红巾蒙面人,又是一声轻叹,轻轻推开房门,一闪而没。
“前辈!”
杨志宗声音出口,红巾蒙面人影踪已杏,留给他的,是无边的怅惘,他似乎感觉到
做错了一件事。
他站在门边,仰头望着如银夜空,不由感慨的朗吟道:“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
树三匝,何枝可依……”
“嗤!”
前廊走道,突然传来一声笑声!
杨志宗诧异的转头一看,一个白衣美人,已姗姗向他房间这边走来,容颜之美,使
人疑是月殿娥娥临凡,心里不由一动。
待他看清了来者是谁之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冷峻的俊脸上,立时浮起了一层
杀机,重重的冷哼一声。
“格格,小冤家,我们又碰头了!”
杨志宗被这一声娇气十足的“小冤家!叫得毛骨悚然。
“哼,秦媚娘,你这贱货,小爷有一天要把你挫骨扬灰!”
来的正是和杨志宗同一旅店,一院之隔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她似乎已忘了以往对杨志宗所施的那些恶毒丑事,闻言毫不动气,眉目之间,荡意
盎然,娇滴滴的又道:“哟!小冤家,怎么连一点见面之情都没有!”
说话中,已走到距杨志宗不到二丈之地。
杨志宗气得脸孔发紫,沉声道:“秦媚娘,你再敢走三步,我要你血溅当场!”
“招魂蝶秦媚娘”早已知道杨志宗也投宿在这间旅店之中,只是因为同行的“万寿
帮”帮主,“活彭祖张闵”被“残肢令”惨杀,所以没有来找,今晚月白风清,忽地动
了春情,跟在她身旁的,她已玩腻了,不由想到这俊俏绝伦的杨志宗身上,不惜移蹲就
教。
当下闻言之后,脚步未停,依然满面春风的行来!
杨志宗杀机陡起,心想:“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等不及了,也好!现在就打
发你!”
心念之中,功运双掌。
忽地想起这是旅店,如果一闹起来,全店中不少黑白道高手,惊动起来,却是惹厌,
强忍一口恶气,怒盯了即将来到身边的秦媚娘一眼,转身就要进房——
白影晃处,一阵香风扑鼻,“招魂蝶秦媚娘”已抢先俏生生的拦住房门口,
“秦媚娘,你准备做什么?”
招魂蝶以袖掩口,媚眼一瞟,吃吃一阵荡笑道:“哟!小冤家,怎么老是横眉竖目
的对待我,我又不会把你吞下去,我是来向你解拜误会的!”
“哈哈,误会,——
“不错,以前的事,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秦媚娘,少给我来这一套,赶快滚吧!”
“哟!你是怎么啦!”
说着,峰腰一扭,反而进房去了,毫不客气的往床沿一坐。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跟着进房,朝指道:“秦媚娘,你想找死!”
“找死未必,凭你那两下……”
“那你就试试看!”
俊面一寒,就要出手。
“慢着,你听我说!”
秦媚娘电闪离床靠向壁角。
“嘿嘿,秦媚娘,小爷几乎毁在你‘春风一度丸’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不由一怔,但瞬间即恢复原状,一双媚眼,流露出一种诱人的光
彩,一不稍瞬的紧紧注视杨志宗,眼角含春,粉腮透红,樱口微张,吐气如兰的道:
“小冤家,我是爱极了你,怕你不肯就范,才出此下策!”
说完,淡淡一笑,她人本美艳,而且是一种少妇熟透了的美,这一笑,有如百花怒
放,真有勾魂摄魄的魅力,杨志宗冷做成性。而且对她仇怨已深,焉能为其所动。
“呸!不要脸!”
“招魂蝶”这下可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媚态尽收,沉声道:“杨志宗,你别敬酒不
吃吃罚酒!”
杨志宗怒目切齿的道:“你如果想多活几天,你就给我滚,否则……
“否则怎样?”
“杀你!”
“哈哈,凭你还不配!”
杨志宗功随意生,右掌候告上扬……
“招魂蝶”冷哼一声,玉手也同时上杨,衣袖一飘——
杨志宗忽地想起这淫娃荡妇所精擅的“翠袖招魂”,心中一凛,忙闲住呼吸,电闪
向后飘退五尺。
“招魂蝶”又恢复一脸的媚笑,道:“如何?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说着,一付娇态,如风摆浪,向杨志宗移来。
杨志宗把心一横,正待—一
蓦然——
房外院中,传来一声怪笑声道:“哈哈,浪蝶儿偏遇上一只死蜜峰,太煞风景!”
秦媚娘虽然淫荡成性,鲜廉寡耻,但终竟是一会之长,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看了去,
也不好意思!
当下,粉面一变,身形电射而出。
庭院空寂,月华似水,哪有半条人影,气得“招魂蝶”咬牙切齿,花容失色,回首
望处,杨志宗的房门业已关牢。
她一顿脚,暗道:“小鬼,你飞不了的,我秦媚娘如果收拾不下你,就枉为‘玉面
阎罗婆’的传人了!”
说罢,悻悻的回转跨院而去。
就在“招魂蝶”的身形,刚刚消失的刹那,院中一棵桂树之上,突然飘落一条人影,
落地无声,轻如一片枯叶。
这飘落的人影,赫然是一个满脸尘垢的老叫化,光头跳足,腰弓背驼,但两眼却隐
泛精光,看来必是绝佳身手。
那老叫化,一看四周无人,前行数步,对着房门叫道:“玉娃儿,你给我滚出来!”
接着,又是一阵怪笑,这怪笑声正是惊走“招魂蝶”的笑声。
杨志宗被这一声“玉娃儿”叫得心头猛震,同时也唤回了他童年时代的记忆——
他小时,混迹巧儿群中,因他长得白净俊美,所以那些丐儿伙伴,都管他叫“玉娃
儿”,同时他无名无姓,身世不明,这“玉娃儿”也就成了他的名号,他不听这称呼,
已经六七年了。
“玉娃儿,你听我是谁?”
那老叫化又唤了一遍,但仍无应声,自语道:“咦!分明是他嘛!难道我看走了眼
了!”
“没有,你没有看走眼!”
一只手已搭在意叫化的肩上。
老叫化全身一震,如中蛇蝎,亡魂皆冒,身形一矮,猛然窜出三丈之外,自已被人
歉近身边还不曾发觉,真是栽到了家。
回身望处,这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映着月光,有如临风
玉树,不由激动的道:“你……你……是否当年的玉娃儿?”
“不错,阁下是……
“哈哈,数年不见,你已学得一身绝艺了,你看我……”
说着,用手朝脸上一抹,头上一抓,直起身来,哪里是什么驼背老叫化,竟然是一
个年纪和杨志宗不相上下的黝黑小化子,一双怪眼,骨碌碌转个不停,咧嘴一笑,踢踢
踏踏的走近前来!
杨志宗一看,不由也乐开了,喜孜孜的道:“你是小黑!”
“嘿嘿,我以为你把老朋友都忘了哩!”
“小黑,来!到屋里去谈谈!”
“好!”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间,在桌边坐下来!
杨志宗首先开口道:“小黑,你师父好?”
小黑脸孔一沉,伤感的道:“我恩师他老人家归天了……”
“什么,你师父他老人家死了?”
“是的,临死时还提到你,说你的成就无可限量!”
杨志宗黯然的垂下了头,往事又电闪心头——
小黑和他是童年的伴侣,小黑的师父常常说,玉娃儿资质察赋,是武林中多年难遇
的奇材,他不愿糟蹋了这一块浑璞玉,所以坚持不肯收他为徒,仅仅传给他一手独步武
林的易容术,小黑却是这异丐的唯一传人。
他那时,多么希望习武,对于小黑存着无比的羡慕。
小黑生来就是刁钻古怪,而他却是沉默寡言,两人的性格,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与小黑在一起。
数年未见,彼此都成了大人了,由于遇合的不同,他自己有极大的转变,由一个身
世不明的小叫化,变成了连他自己也感到惊奇的恐怖人物,命运的神奇,简直不可思议。
“玉娃儿,你怎的会变成了‘冷面少年杨志宗’,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呢!刚才我
大胆冒叫一声,想不到真是你!”
童年的伴侣,又重聚在一起,这高兴是可想而知的。
“我随家师姓,杨志宗也是他老人家给取的名字!”
“嘻嘻!有意思,以后我得改口叫你杨志宗!”
“那倒随便!”
“哦!你师父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何以见得?”
“你刚才露的那一手,我就望尘莫及,我小黑第一次吃瘪,被人摸到身后还不知道,
幸而是你,否则……”
“否则怎样?”
“我小黑就别打算在江湖上混了!”
“哈哈哈哈!雕虫之技而已!”
“对了,你师父是谁?”
杨志宗不由一征,略事沉吟之后,歉然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怎么样?”
小黑人虽小,但江湖阅历可是十足,心细对方定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咧嘴一笑道:“我现在不叫小黑了,不过咱们关系不同,你随便叫吧!”
杨志宗莞尔一笑道:“哦!请教黑大侠的万儿?”
小黑双眼一眨道:“不敢,在下人称黑面小神丐是也!”
“说来说去,还是脱不了一个黑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黑,你到长沙来有什么事?”
“找残肢令主算帐!”
杨志宗不由心头猛震,面色微变之后,瞬又复原。
“黑面小神丐”故友重逢,乐不可支,也不曾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为什么?”
杨志宗明知故问。
“丐帮天南分帮舵主‘独眼鬼丐吴子清’就是死在‘残肢令’之手,你说这笔帐该
不该算?”
杨志宗故作不解之色道:“贵帮怎的会与‘残肢令主’结下仇怨呢?”
“黑面小神丐”脑袋一偏,正色道:“说起来是本门之耻,当年‘独眼鬼丐吴子清’
不该参与摧毁‘甘露帮’这档子事,真是自作孽不可赦!”
杨志宗不禁暗自点头,紧接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贵帮明白‘独眼鬼丐’
之死是咎由自取,而‘残肢令’又没有杀贵帮一人,又何必劳师动众的还来寻仇呢?”
“江湖传言,甘露帮主二十年前已死于武陵山中,而‘残肢令’却自称是甘露帮主,
显见其中大有文章……”
“现在贵帮准备如何处理?”
“查明真相,如果对方确是昔年的‘甘露帮主’出面寻仇,我丐帮在江湖中是非黑
白分明,抖手就走!”
杨志宗心头不觉一动,又道:“如果不是呢?”
“那只有血债血偿!”
“贵帮有何根据而辨别真假呢?”
“本帮首席长老‘慈心丐周崇仁’二十年前曾与‘甘露帮主有数面之缘,只要一见
面,就可辨别真假!”
杨志宗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贵帮这种恩怨分明的作风的确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本帮帮规极严,‘独眼鬼丐’如不被‘残肢令废去,也得要受帮规
的严厉制裁!”
“事隔二十年,何以让他掌天南舵主……”
“这件公案,本帮在他被杀之后才发觉!”
“这就难说了,哦!听说丐帮来了三个长老?”
“不错,‘慈心丐周崇仁’是其中之一,另一位是‘三眼神丐吕清风’!”
“还有一位呢?”
“黑面小神丐”嘻嘻一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道:“喏!这第三位就是区区在下小
叫化!”
杨志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叫化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竟然自称是丐帮长
老,令人不能自信,诧异道:“你,小黑?”
“你不信是吗?告诉你,家师在帮中的辈份极高,当代掌门得尊他一声师祖,我这
做徒弟的,当然要沾光做了长老!”
“哦!原来如此,失敬之至!”
“废话,咱们出去喝一杯好吗?”
“好!由我做东!”
“免了,堂堂巧门长老,请客还要破钞不成!”
“咦!你倒满神气的,走吧厂
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旅店,往正街走去。
一个俊秀绝伦的白面少年,伴着一个小黑炭似的叫化子,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引
得路人纷纷侧目,啧啧称奇不止。
两人倒是毫不介意,一路谈笑风生。
片刻之后,来到长沙城最著名的“正阳酒楼”。
堂倌一看那俊美少年,就是日前大打出手,几乎把酒楼弄塌的那家伙,心里已有三
分不乐意,又看见他身边的小乞丐,更是十分的不顺眼,面色不由一沉。
恰在这时,蹲在酒楼门口的一群乞儿,忽地纷纷一腿后引,朝着小黑乞丐一连三点
头,小黑乞丐大刺刺的一摆手。
接着,一个中年乞丐,走了过来!
小黑乞儿,向那中年乞丐匆匆数语,那中年乞丐,状至恭谨的连连点头而去,
这些都看在堂倌眼里,所谓:车船店脚牙,凡是吃这一行饭的,眼皮子最杂,江湖
门路也很精,一看就知道这小黑叫化是丐帮中重要的人物,别小看了这些沿门托钵,两
肩担一口,吃尽万方人物,若弄翻了,准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哈腰曲背的把两人往里让。
两人选了一个最僻静的座子坐了,堂倌随即送上酒菜,那堂倌心里不乐意,口里不
敢说,面上可就显出来了!
“黑面小神丐”见状,咧嘴一笑道:“喂!堂倌,我有点话要问你!”
那堂倌双眉收得更紧,但仍低声下气的道:“你老有什么话要问?”
“你家里敢是死了人?”
这句话说的堂倌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发作,瞪眼道:“你老会说笑话!”
“笑话?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以为你家里死了人呢!”
一旁的杨志宗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把手一挥,向都窘在当场的堂倌道:“你去
吧!”
那堂倌悻悻然地看了小乞儿一眼,转身走了。
两人连干数杯之后,又谈到“残肢令”的身上。
“小黑,依你看来,如果‘残肢令’公开接受聚集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结
果将会如何!”
“任他功力盖世,也难敌这多高手!”
“我看未见得!”
“哼!告诉你,据说数十年前,黑自两道闻名胆落的火魔君星宿海‘烈阳老怪’也
到了长沙!”
杨志宗摹听“烈阳老怪”之名,不由全身血脉贲张,脑海中杀机升腾,但他怕被
“黑面小神丐”看出破绽,强自按撩下去,“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列“阴、阳、
丑、怪、婆”中的第二号”“阳”正是“烈阳老怪”。
“黑面小神丐”接着又道:“单只这‘烈阳老怪’就够‘残胶令’应付了!”
杨志宗微微一笑道:“听说‘残肢令’功力不弱,未必就敌不过你所说的这个‘烈
阳老怪’?”
“话虽不错,但你知道除了这个魔头之外,还有多少高手环伺,另有不少远到的高
手,尚在途中,时日愈久,聚集的高手越多,至于未曾露面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这话不错,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以目前情形而论,就
已经够骇人听闻了,何况不断的增加!”
但他生就宁死不屈的脾气,岂肯畏缩。
“黑面小神丐”继续道:“如果‘残肢令’识时务的话,他该暂时避过锋头!”
杨志宗语含深意的道:“只怕未必!”
“咦!你好像很同情‘残肢令’嘛!”
“也许是的,听说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帮总坛被数十黑白道商手,猝施突袭,自帮
主以下,几乎死亡殆尽,一夜之间,全帮冰消瓦解,现在他出来索讨这笔血债,是理所
当然的事,昔年参与突袭之辈,都该杀!”
说完,星目湛湛神光暴射,面上掠过一缕杀机。
“黑面小神丐”心中暗道:“好小子,这重的杀气,如果你是‘残肢令’,天下要
大乱了!”
其实他做梦也估不到这儿时旧友,真的就是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残肢令”,如果知
道的话,不知做何感想?
“来,别看古书落泪,替别人担忧了,干一杯!”
“干!”
“武林中,集这多高手,来对付一个人,实属空前之事!”
杨志宗不由豪气万丈的道:“我猜‘残肢令主’将为武林创下一个空前的例子!”
“嗯!如果成为事实的话,可能是一件空前的大血劫!”
“小黑,你说那‘烈阳老怪’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这个我只是耳闻,这老头练就—种歹毒掌功,叫‘烈阳掌,掌风炽热如火,可熔
金化石!”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忖道:“这老怪可能是一个劲敌,他既练有这种歹毒武功,
斗不斗得过他,大成问题!”
当下怀疑的道:“这种‘烈阳掌’难道就没有人能破?”
“有,据我所知,只有‘太阴掌’能破,这‘太阴掌’完全是一种纯阴掌力,若被
击中,当场血液凝固,全身僵直而死,而武林中传说只有一人练就这种功力。”
“谁?”
“赤发阴魔!”
杨志宗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双目瞪如铜铃,“赤发阴魔”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
中的首页首名,二十年前参与摧毁“甘露帮”,二十年后,“甘露帮主”出江湖索仇,
被这魔头探出行踪,追踪到武陵山石洞中把“甘露帮主”和另外两个帮中仅存的残废人
一齐杀害,真是仇上加仇。
大雪天的那幕惨景,似乎又呈现眼前。
杨志宗不由忘其所以的冷哼一声。
“黑面小神丐”不由诧异道:“咦!你怎么啦?”
杨宗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镇定心神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天下竟有这样
的怪武功!”
“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嘿小黑,你懂得真不少!”
“嘻!过奖,过奖!”
“嘻小黑,你知道这‘赤发阴魔’现在何处?”
“这倒不曾听说过,这魔头已十多年没有出现江湖!”
杨志宗忽地想起一个问题,忖道:“小黑见闻!“博,也许能替自己打破这个谜团,
何不问问他着!”遂道:“小黑,你知道新近崛起江湖的‘阴魔教’教主是怎么样的一
个人物?”
说完,两眼直注视着“黑面小神丐”,倾听他的答复。
“阴魔教气焰日益嚣张,教下收罗的巨憨大孽,为数不少,教主是什么样的人,恐
怕役有人能道出,丐帮耳目遍天下,几自无法探听得出来,不过据判断,当是一个不可
思议的人物!”
杨志宗不由大感失望,又道:“听说‘阴魔教’已有三个堂主丧命在‘残肢令’
下!”
“黑面小神丐”面色沉凝的道:“个中因由。局外人无从得知,但‘残肢令’既敢
拣‘阴魔教’的人下手,则‘残肢令’本身也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两人这一谈,足有一个时辰之久,街上早已传来三更的梆声。酒楼中人已散尽,敢
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杨志宗向楼中空座中一扫,嘿然失笑道:“小黑,我们该走了。”
“黑面小神丐”舌头一伸道:“哟!再谈下去,可能要接上赶早的酒客了,走吧!”
“酒资呢?”
“废话,自有人付!”
两人出了“正阳酒楼”,一看,街灯寥落,早已没了行人。
“小黑,咱们何处再见?”
“嘻嘻!小子,有乞丐的地方,都可以传得到讯息!”
“再见!”
“再见!”
“黑面小神丐”身形向街角暗处,一闪而没。
杨志宗望着这童年友伴逝去的影子,不由感慨万千,世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现
在彼此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啊!
自己变成了举世瞩目的恐怖人物“残肢令!”
而“黑面小神丐”却成了丐门长老。
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啊!
他独行在死寂的街道上,西斜的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感到一丝孤独和
凄凉的滋味袭上心头,夜凉如水,月色凄冷!
身世凄迷的他,思前想后,不禁黯然泪下。
他问自己道,“我是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吗?不!我该有父母的,但,他(她)们在
哪里?还活在这世上,同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吗?还是死了?为什么我被遗弃?或者一
种意外的灾害,使我们骨肉分离……?”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小子,我们又遇上了!”
一声沉喝,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眼前,一字排开了五个装束诡异的老者——
他们正是“苗疆五毒”!
杨志宗不由止往了脚步,遐思尽去,豪气又生,冷冷的道:“遇上了又怎么样?”
“苗疆五毒”之一道:“小鬼,那天酒楼上被你侥幸逃走,今晚,嘿嘿!你休想再
活着离开,若收拾不了你,‘苗疆五毒’从此除名!”
“哼!我看,是该要除名的了!”
“小鬼,城中街道之上,难免惊世骇俗,咱们出城去!”
杨志宗正中下怀,他心中另有打算,不愿正面与“阴魔教”为敌,同时城中高手云
集,若惊动起来,对他今后行事,多少有些不便,当下冷笑一声道:“好极,你们该选
择一个好风水的地方埋骨!”
“苗疆五毒”同时怒哼了一声,原先发话的那人道:“小鬼,别尽逞口舌之利,走
吧!”
六条人影,先后纵起身形,扑奔西城。
西城外,是一片无际的田畴,散散落落的住了些农家,这时已是三鼓将残,早已梦
人香甜之乡,连犬吠声都没有。
六人在离城半里的一块荒地上停下身来!
“苗疆五毒”各按五行方位站立,把杨志亲围在正中。
杨志宗气定神闲,傲然而立,根本不把五毒放在眼里。
五毒之一的一个虬髯老者道:“小鬼,你于脆自行了断算了,可落一个全尸!”
“哈哈!大言不惭,今晚你们五个连全尸都难!”
“小鬼,莫非还要老夫们动手?”
杨志宗一阵穿云长笑之后,不屑已极的道:“凭你们五个化外的老鬼,还不配说这
样的话!”
“嘿嘿!小狗,今夜要把你挫骨扬灰,方消老夫心头之恨!”
说罢,双掌一扬——
“先拿你做个榜样!”
杨志宗未说完,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那说话的老者射去,右手已在身形射起
的刹那凌空挑出一式,渗和了“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和红巾蒙面人的“移
形换影”身法,两样都是惊世绝学。
“苗疆五毒”之一的虬髯老者,双掌上扬,还未击出,只觉眼前一花,身上数处重
穴,突有,一缕极强而锐厉的劲风透人,连半声都未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杨志宗身形一停,正好填上了那个空位。
其余四毒,连杨志宗用的是什么手法能在一晃之间毁去一个人,都看不出来,对方
的动作,快得使他们连念头都来不及转,根本就别谈出手教人了,不由亡魂皆冒。
这小子的功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剩下的四毒,悲于同行折枝,五毒只剩下四毒,一怔之后,齐齐暴吼一声,同时各
劈出一掌。
旷野交手,可不比酒楼受空间的限制,而且四毒这一掌俱都是扶愤而发,志在一举
毁去对方,全用上了十成劲道。
四股排山倒海的狂风,匝地卷向杨志宗。
这四股劲道,各从不同方位拍出,笼罩了数丈方圆之地。
杨志宗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待掌风即将临体之际,足尖微一点地,身形怪异至极
的一阵疾旋,顿如一片羽毛般随着那汹涌如狂涛的劲风,飘飞起来,劲势卸去,又轻轻
落回地面,这一式是彩鸾乘风,在荆山孽龙潭畔,被二帮主一会长联手合击时,曾施展
过一次。
这一式身法,看得四毒背脊骨里,直冒寒气。
杨志宗冷冷一晒道:“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快使出来;迟就来不及了!”
“苗疆五毒”在苗疆称尊为霸,不可一世,估不到被“阴魔教”罗网之后,数次出
手,便吃瘪在一个娃儿手里!
而且对方一举手之间,便毁去一毒,已经是怨毒填胸,杨志亲再一出言讽刺,更是
火上加油,目眺欲裂,凶心更炽。
四毒同时身形微矮,身上衣袍,突然鼓涨起来!
杨志宗,前些日在酒楼上已曾领教过一次,知道对方又故技重施,施放“本命神
盅”,成竹在胸,毫不慌乱!
就站立之势,陡运真力,遍行全身。
他因巧获奇缘,先后服得两种绝世奇珍,“牛龙蛟内丹”是属绝阴,而“天鹏彩卵”
却是极阳,一阴一阳,相辅相因,形成了体内一股“两极真元”,这一冷一热的“两极
真元”,遇刚则柔,遇柔则刚,运用由心,而且唯一特别之处,就是能炼化盅虫。
他这一加紧调元,周身竟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白气,似雾非雾,若有若无,那盅虫竟
然无法透体而人。
四毒放出“本命神盅”,本身自然有反应,见势不妙,索性坐下身来,拼出全力,
以本身真元,催运神盅。
这一来,情势剧变——
杨志宗只觉得似四缕淡淡的香气,不停的要往身上钻,而且其势越来越强,也不由
全力施功抵抗。
半盏茶工夫,双方都已额上见汗。
这“本命神盅”在盅虫之中,是最厉害的一种,对方若非生死之敌,绝不轻易放出,
较之“金蚕盅”更为厉害,与施为的人,神气相通,盅在人在,盅灭人亡。
“苗疆四毒”,此刻已豁出生命,拼死催动。
双方相持了半盏茶的时间。
杨志宗不耐久缠,故意稍一松劲,一条盅虫已乘势而人,那施盅的四毒之一,见本
身盅虫已浸人对方体内,不由大喜,猛力催运,那盅虫竟然开始在体内疚窜起来。
杨志宗这一着,本是故意而为,俟盅入体之后,猛提一股丹田之气,把“两极真元”
运行到极限。
那“本命神盅”得手的四毒之一,蓦觉情形不对,疾速收盅,但已来不及了,本命
神盅已被对方“两极真元”炼化。
狂嗥一声,七孔泪泪冒出血来,仰面栽倒。
至此,“苗疆五毒”已去其二。
其余三毒,见势不妙,纷纷收盅回身,已是心颤胆摇,
凶焰尽失,齐齐站起身来,向杨志宗怨毒至极的瞪了一眼,转身正待离去。
杨志亲打算早定,岂肯让三毒脱身,身形晃处,已横拦三毒身前,阴寒至极的冷哼
几声厉声道:“三位要想离去,可没这么容易!”
三毒面色陡变,目眦欲裂,其中之一道:“小鬼,你准备怎样?”
“要回去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
三毒既悲其二毒之死,又复凶残成性,被杨志宗这一逼,顿生拼命之心,闷哼声中,
各以十二成劲道猛然劈出一掌。
这挟毕生功力的三掌,劲力万钧,势这惊人。
杨志亲,冷哼一声,双掌贯足“乾元真气”,以硬碰硬的方式,奋力推出。
一声轰天巨响,夹着三声问哼!
杨志宗身形一阵摇晃之后,戛然而止。
苗疆三毒,各被震得连退五步,身形一阵踉跄,“哇!哇!”声中,各喷出一口鲜
血,面色凄厉如鬼。
杨志宗又厉声喝道:“听着,第一个问题,你们的教主是谁?”
三毒只顾喘息,目光灼灼,半声不吭!
杨志宗沉声道:“我再问一遍,如果得不到答复的话,你们三人之中,必定减少一
人,注意听,你们的教主是何名号?”
三毒又是默然。
杨志宗后俊一变,杀机候现,身形一闪即回。
惨嗥声中,又是一毒毙命当场!
其余二毒,面如死灰,其中之一咬牙切齿的道:“小鬼不必赶尽杀绝,你所问的我
们不知道!”
杨志宗哪里肯信,又道:“现在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不答复,你们两人只有一人活
着,听清楚了,‘阴魔教’何以要追踪‘残胶令主’?”
二毒面面相觑,颤栗不已,答不上话来。
其实这两个问题,五毒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入教迄今,还未见过教主之面,出来追
踪“残肢令”也是奉命行事。
杨志宗久悬心中的两个问题,不得解答,杀机反炽。
又是一声惨嗥,又是一毒倒地伤命。
“现在你回答我以上的两个问题,否则,你跟他们一样待遇!”
仅存的一毒悲愤至极,嘶声道:“老夫与你拼了!”
身形方动
杨志宗飞快的朝胸前一摸,手一执,一柄精光雪亮,长仅半尺的怪兵刃,已执在手
中,俊目中充满骇人棱芒。
“你说不说?”
那仅存的一毒,惊悸的退了一步,口吃吃的道:“你……你……你是残……”
蓦在此刻——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
杨志宗估不到半夜荒郊,竟然有人隐身在侧,而且自己已经露了真相,这一吓非同
小可,身形电射而起,疾逾陨星般朝发声处射去。
他的身法,不谓不快,但却一无所见,四野寂寂,万籁无声,凄清的夜月,照着灰
蒙蒙的无尽田畴!
忽地想起还有一毒留在现场,而自己露出了“残肢令”,等于行踪败露,若不把他
毁去,此事传扬出去,势必处处荆棘,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动处,又奔回原地,一看,愣了!
那仅存的“苗疆五毒”之中的一毒,已横尸当地!
心中疑云候涌,惶惑不已!
这发声轻叹的人是谁?
这仅存的一毒,又是被何人所杀?
他茫然失措了。
如果说,这杀一毒的人,就是那发轻叹声的人的话,这人的身手已到了不可估量的
地步,那自己的一举一动、无疑的,已全人对方的眼中,这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说,这神秘的人物,是敌对方面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先下手杀了这一毒呢?
如果说,不是敌人,那为什么要如此神秘,不露真面目呢?
他是谁?
假使这神秘客是别有存心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目前,长秒城中,卧虎藏龙,全都是为了“残肢令”而来,如果自己身份被揭穿,
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左思右想,无法解开心中这一个谜。
最后,毅然下了决心,照原定的计划去做!
他分别以“残肢怪刃”把“苗疆五毒”的尸体,做成被“残肢令”所残杀的形式,
然后左二右三,提起五具尸体,奔回长沙城,把尸首一一悬挂在城脚的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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