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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捕快·刀


第一章 杀人者



  他的目地还远远没有达到。
  刁先生忽然慢慢道:“龙兄不打开包袱,仔细看一看吗?”
  “黑锦袍”笑道:“不必,不必,我们对刁先生很放心!”
  他口中虽然说着“不必,不必”,但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在缓缓解开青布包袱。他说“放
心”,其实他心底这时很是不放心,毕竟包袱里装的是人人梦寐获求的宝物。他的手指有些
抖索地解开青布包袱。包袱方一解开,“黑锦袍”一行人眼前都不觉不禁忽地一亮。青布包
袱中原来是一只墨黑的木盒,木盒二尺见方,九寸高下,遍体乌黑,古色古香,包袱才一打
开,黑木盒立即散发出一股若离若合的神异清香,迅速飘满酒店四边。半趴在柜台上小寐的
朱老板,乍闻到这股奇异清香,睁开小眼睛,深深呼吸几口,年少的伙计在一旁道:“哪来
的清香,好香,好香!”“黑锦袍”此时精神一振,脱口叫道:“千年黑檀木,光是这只木
盒就是一件奇宝,价值连城了!”
  刁先生笑了笑道:“更宝贵的还在盒中呢。”
  “黑锦袍”的手指触摸到木盒上方的一处机关,朝下轻微一按,木盒却是纹丝不动,并
没有打开来。“黑锦袍”脸色忽变,手指又接着朝下用劲一按,木盒仍然没有打开来。“黑
锦袍”转首冷冷地看向刁先生,他身边的两人已经握紧手中的杀人利器,仿佛已准备好随时
会站起身杀人。黑木盒打不开来。“黑锦袍”额角的狰狞刀疤一跳一跳的,他的左手的骨骸
竟在“格格”地不停作响。如果他一向放心的刁先生胆敢欺骗他的话,他相信他一定会走不
出这座酒店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三人六道比闪电还寒亮的目光飞快射向刁先生。然而刁先
生却显得一点也不紧张,好像这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的。刁先生微笑道“龙兄忘记这是一件
人人想占有的天下宝物,所以在铸造这只木盒时,机关当然也就与别的机关有所不同。”
“黑锦袍”道:“那末,怎样打开木盒,刁先生一定会是很清楚?”刁先生道:“是的,我
知道。”“黑锦袍”道:“但我们还不知道!”刁先生笑道:“龙兄似乎忘记了,我只是一
个偷东西的小偷。”“黑锦袍”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刁先生道:“我只管把木盒偷
来,再把木盒完整送到你们手中,然后拿走我应得到的银子……”刁先生停了一停,慢慢又
道:“其实,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黑锦袍”沉声道:“刁先生果真不愧为江湖第一高明的
人!”
  刁先生笑道:“龙兄过奖了。”“黑锦袍”道:“刁先生果真知道怎样打开这只木
盒?”刁先生道“天下除了铸造这只木盒的主人‘七巧书生’能打开这只木盒外,还有一人
似乎就是我了。”“黑锦袍”道“那刁先生可不可以帮我们打开这只木盒?”刁先生摇了一
摇头,吐出三个字道:“不可以!”“黑锦袍”身边的二人立即怒目相视刁先生。恐怖的目
光似乎可以吞没胆小的人。只是可惜刁先生不是胆小的人,他的胆一向都很大,很大。
  先前送银票的老二,这时冷冷道:“刁先生,你是在捉弄我们!”
  刁先生道:“不敢,既然木盒已经交给你们,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老二冷笑道:“刁先生,你别忘记,这里是在扬州城……”
  刁先生笑道:“我知道这里是扬州城,我也知道扬州城有一半的地盘是龙家兄弟们
的。”老二冷冷道:“刁先生清楚就好!”刁先生忽然道“我一生当中其实有个最大的缺
点!”老二冷冷奇异道:“哦,什么?”
  刁先生道:“我一生当中从没有谁能威胁过我,天底下也没有哪处地方是我不能去
的。”他说的这句话一点了不夸张。
  早在十年以前,他便已经独行江湖,宛如天马行空,无人可以捕捉他的行踪。
  听刁先生竟然这般说,老二的神情不禁又恐怖三份。
  老二铁青着冷容,握住手中的长剑,忽地愤怒地站起身体。
  刁先生又笑笑道:“你想要杀死我?”
  老二冷道:“虽然我没有把握杀死你,但是我也并不惧怕你!”
  他的握剑的手指紧搭在剑柄上面。
  只要他的手指朝上一弹,剑立即就会突然出削。
  逼人的杀气已经凝聚在他的剑柄上面。
  刁先生却依旧半点也不紧张,反而望向老二,唇角还含着笑意。
  他似乎是正在等待愤怒的老二,拨剑上前来杀他。
  这时候,“黑锦袍”忽然道:“老二,你的脾气实在应该改一改了!”
  老二回头看向“黑锦袍”,道:“大哥……”
  “黑锦袍”道:“刁先生是我们的朋友,对待朋友不应该像对待敌人一样无理,刁先生
不是我们的敌人。老二,你先坐下!”
  老二显然对大哥“黑锦袍”极其臣服,他扭过头狠狠瞪了刁先生一眼,刚健有劲的手指
紧握住他的剑柄,冷冷地重新坐回原位。
  刁先生老谋深算的言行,揭发了他想要杀人的欲望。
  杀人!他很酷爱杀人,就像他酷爱吃“清水楼”小红做的糖醋鱼一样。
  “黑锦袍”面无表情道:“我明白刁先生的意思。”
  刁先生笑道:“哦!”
  说“黑锦袍”脸上没有表情,是因为这时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是恐怖的,他也愤
怒了,不过他比老二懂得控制住这种愤怒的言行。
  如果宁这点他都做不到,他也不会成为三人当中的大哥。
  他也猜到刁先生先前留下的这手的厉害。
  十万两银子换购这只江湖至宝黑木盒,的确不算很贵,十万两银子与木盒中的物品价值
相比,简直就如同小巫见大巫。
  刁先生开价十万两白银时,他心低便已暗暗奇怪。
  现在,果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般简单。
  清晨的阳光洒遍酒店各个地方,但刁先生所在的阴暗角落,始终是阴暗的,朦胧的,瞧
不真切的!
  他坐在阴暗的角落处,可以望见每个人的细小动作,而别人瞧他却是无法清晰瞧清。
  黑暗是最佳的隐藏佳地!
  “黑锦袍”道:“一万两白银能不能打开这只木盒?”
  刁先生只是坐在他阴暗的位置上,不作一声,冷笑!
  “黑锦袍”沉声道:“那好,五万两银子。”
  刁先生微微摇了一摇头!
  “黑锦袍”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默片刻,忽而淡淡地,似乎下定决心道:“我付与这
只木盒同等的价钱。”
  刁先生居然还是摇摇头。
  他留下的这手果真厉害!
  “黑锦袍”一行人急欲想获得黑木盒,而黑木盒此刻就摆放在面前,他们却是无法打开
木盒的机关,取出盒内梦寐的神秘物品。就像是一盘腥鱼,放在一只馋猫跟前,然而拴住他
的链子却让它的爪子没有办法抓到盘中可口的腥鱼!
  “黑锦袍”道:“二十万两银子,这足以保证刁先生从今往后,一生尽享富贵荣华”
  刁先生笑笑道:“我喜爱大把大把的银票,谁也不会嫌弃自己手上的银票多余”
  “黑锦袍”道:“那末,刁先生开价是多少?”
  时机已经成熟。
  刁先生这时缓缓吐出几个字,道:“五十万两,一两不缺!”
  十万两白银购得黑木盒,而怎样打开木盒的代价,却比购买木盒的价值高出整整五倍。
  “黑锦袍”额角的蛇形刀疤剧烈跳动,显得狰狞无比。
  “黑锦袍”道:“刁先生未免开价太高了!”
  刁先生又笑笑道:“五十万两银子对龙兄来说,只不过是一笔小数目,但木盒中的东西
对龙兄而言,我想,它的价值会远远高过这五十万两银子。”
  “黑锦袍”道:“刁先生果然很会做生意!”
  刁先生道:“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能够多少就挣多少,不然到了晚年的话,没有银
子,甚至会连一口饭也吃不饱。”
  “黑锦袍”道:“哦,刁先生的计划很长远呢。”
  刁先生笑了一笑。
  “黑锦袍”额角的蛇形刀疤,这时候跳动的更加厉害。
  那条狰狞小蛇,似乎就快要从他的额角上飞下来。
  刁先生并不着急,他在耐心地等待。
  他知道“黑锦袍”一行人急切想获求木盒里的物品,当一个人急切盼望获求一样东西
时,他是绝不会考虑代价的或多或少的,因为那样他想等到的物品,在他心中是无价的。
  “黑锦袍”一行人的心底藏的正是这种想法。
  “黑锦袍”沉吟一阵,久久,终于开口冷冷地道:“好,我答应刁先生的价格,不过,
我也有一个条件!”
  刁先生慢慢道:“哦,龙兄请讲!”
  “黑锦袍”道:“刁先生拿到这五十万两银票以后,立即就离开扬州城!”
  “黑锦袍”并不笨,他明白刁先生能够在高手如云的少林寺藏经阁,轻易盗得这只武林
至宝,说不定有哪一天,他也会从自己手中重新把木盒偷走。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刁先生不能盗取到的!
  刁先生笑道:“龙兄担忧我会把这只木盒重新盗走?”
  “黑锦袍”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刁先生笑了笑,道:“其实,像我这样地道的北方人,在扬州城根本一天也无法生活下
去!而且,江南有很多想杀死我的敌人,我还想再多活几年,所以,我打算今天,马上就离
开扬州城!”
  “黑锦袍”道:“我相信刁先生说话一定会算数的。”
  刁先生道:“就像龙兄说话算数一样。”
  “黑锦袍”沉声道:“很好!很好!”
  “黑锦袍”转身对身边的老二,道:“老二,你再给刁先生五十万两银票!”
  老二看了看“黑锦袍”,冷冷握剑站起来。
  这时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三,忽然淡淡地道:“等一等!”
  他一直静坐一边没有开口说话,这时候他也说话了。
  他的鹰般狠毒的目光始终盯着面前的黑木盒,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
  就如同是从十八重地底下冒上来的声音,让人乍听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黑锦袍”看向他,问道:“老三,你有什么事?”
  老三道:“大哥,我们还不知道,在这只木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我们想要得到的东
西!”
  “黑锦袍”道:“你的意思是……”
  老三慢慢道:“我想,先打开这只木盒,再给银子也不会太迟。”
  老二冷冷道:“我同意老三的话!”
  “黑锦袍”看向刁先生道:“刁兄意下如何?”
  刁先生冷笑道:“你们怀疑这只黑木盒会是假的?”
  老三依旧慢慢道“这年头,你想不小心也不行,因为骗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刁先生笑道:“龙三兄既然如此说,看来我不先打开木盒也不行了!”
  老三道:“请刁先生赐告。”
  刁先生道:“想必龙兄已经看见木盒上方的那个按纽机关?”
  “黑锦袍”道:“是的。”
  刁先生道:“其实,这个按纽只是一个附件,就是按它一百下,也永远无法打开黑木盒
的机关。”
  “黑锦袍”一行人在听。
  刁先生道:“少林寺上任掌门‘天圆方丈’,为了避免盒中物品流落江湖,以至为害天
下武林,他专程远赴天山拜见七巧门主‘七巧书生‘,为他订做一只天底下无人开启的木
盒,于是’七巧书生’选择了刀剑难伤,水火难熔的千年黑檀木,给‘天圆方丈’做了这只
黑木盒……”
  “黑锦袍”忽然道:“天底下无人可以开启这只木盒?”
  刁先生笑道:“无人可以打开这只木盒的机关。但是,‘七巧书生’平生却有一个僻
好,他为‘天圆方丈’制做的这只木盒,虽然天底下无一人可以开启,但他却可以轻易打开
这只木盒机关。因为每样经过他那双绝世无双的巧手制造的机关,他都为自己留了一道可以
开启的方法,不过,只有他一人知晓怎样开启的秘密!”
  “黑锦袍”道:“那刁先生如何知道开启木盒的机关?”
  刁先生笑笑道:“是一个女人告诉我的!”
  “黑锦袍”奇道:“哦?”
  他们显然对这段江湖历史感起兴趣来。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坐在阴暗角落处的刁先生,此时脸上诡异的神色更加浓郁了。
  刁先生道:“‘七巧书生’一生孤独,但他孤独的一生当中,却一直暗恋着一位风尘女
子,在他临死之际,他把自己平生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那位风尘女子,而我用十二颗‘血
光宝珠‘,正巧换取了打开这只木盒的方法。”
  “黑锦袍”道:“那位风尘女子是谁?”
  刁先生笑了一笑,笑道:“我曾经答应过她,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他的名字!”
  “黑锦袍”长吸一口气,道:“那末,现在刁先生该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打开这只木盒
了。”
  刁先生道:“其实,只需以指力将木盒上方凸出按纽拔出,木盒自然也就打开了!”
  “黑锦袍”一行人仔细凝视面前的木盒子。
  木盒即将打开,他们渴望已久的宝物即将出现眼前,“黑锦袍”额边的跳动刀疤似乎渐
近平静,他可怕的恐怖脸色上,被窗子外射来的一抹阳光照得金黄金黄。
  “黑锦袍”苍白强劲的食指,拇指捏住木盒上方的按纽,他手背上突出的青青筋随即不
停地一跳一跳的。
  用他名满江湖的“龙爪指”来拔木盒上的木质按纽,末免有些大材小用,江湖上传言他
的“龙爪指”的威力,已经绝不逊色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
  阳光灿烂,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明亮的地方更加明亮,而阴暗的角落依旧阴暗。
  这世上实在还有很多地方,是阳光无法照射到的。
  这时候,在另一边独自沉默饮酒的叶生,放下酒坛,咽下他今早喝的第四坛酒中的最后
一口竹叶青。
  他的右手放在桌子上的第五坛酒上面。
  “黑锦袍”一行人和刁先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江湖上的这种黑暗交易,他根本对此没有半丝兴趣。
  这种事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而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一个魔教与天下武林交易的产物:一个杀人者,一名刺客!
  不过,他的眼睛此时却在发亮,很亮,很亮,亮如明星。
  他现在还没有喝醉。
  但他已经感觉自己的神经,正在慢慢步向麻木的边缘。
  他开始喝第五坛洒。
  他需要迎来那种麻木无知的沉醉感觉!
  竹叶青是一种清纯的中度美酒。
  既然为了追求那种神智不清的麻木感觉,为何不饮烈性的烈酒,浓烈的酒精会把神经,
思想,举止立即摧残麻木,忘记时间,忘记痛苦和忧伤,让灵魂彻底摆脱躯体,得到解脱。
我不知晓。也许叶生喜爱那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麻木的感觉,就像他总是喜爱喝竹叶青一
样!
  也许麻木也需要一种时间过渡!
  也许……
  “黑锦袍”苍白强劲的食指,拇指捏住木盒上方的木质按纽,手背上突现的青筋随即不
停地一跳一跳的。
  他的另一只手按住黑色木盒,双指忽然朝上迅捷一拔。
  按纽脱盒而出。
  按纽一打开,木盒立即弹开。
  老三这时忽然抬起头,无意中看到挂在刁先生脸上的诡异神色,心神突地蓦然一惊,似
乎发现自己三人正在一步步迈进一个可怕的陷井里面,是刁先生早已布置好的一座陷井!他
感觉他们每人的一只脚已经伸进这座陷进里。
  就在木盒机关弹开的刹那间,老三突然叫道:“莫要打开木盒,小心有诈”
  然而迟了!
  “黑锦袍”双指一拔,已打开木盒机关。
  木盒方才一打开,从盒内立即射出百十根银光森寒的细发毒针。
  毒针宛如一阵暴风骤雨,横扫面前一切,无可阻挡。
  木盒打开时,盒中竟赫然排列数十支精致铁管,百十根森寒毒针正是从这排铁管中飞快
射出。“黑锦袍”一行人大惊!惊退。辟掌。闪避。
  怒咤!吼叫!慌乱!
  如此短暂的距离,如此猝然的暗袭,谁也无法躲避过去。
  就连静坐一边的叶生也略为微惊。
  “黑锦袍”这时如一道黑色闪电朝后飞掠闪避,在闪避的同时,他已飞快出手,一伸手
抓住迎面刺来的七根毒针,突然狂吼道:“有毒,刁偷山,你这混……”
  底下的声音被迎面飞来的满天毒针所掩没。
  老三拔剑,冲出,箭般冲向角落里的刁先生。
  可是,一切都晚了!
  在这刹那间的一系列动作发生之际,“黑锦袍”一行人虽然力疾闪避从木盒里射出的毒
针,但是他们避开一针,却避不开另外飞来一针,因为一共有百余根细发般的毒针,且针针
沾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老二最先无声无息倒了下去,连挣扎也没有来得及。
  然后是“黑锦袍”。
  “黑锦袍”的武功在兄弟三人当中是最高的,然而他距离被他一手打开的木盒距离最
近,虽然他一掌劈落十几根毒针,名满江湖的“龙爪指”凌空抓住七根毒针,又闪开数十根
毒针,但他的胸口也被穿射进八九根毒针。
  毒针一入体,迅速逆血游行,毒性随即分散,“黑锦袍”当即身亡。
  老三距离木盒最远,而且在大哥“黑锦袍”打开木盒的瞬间,他敏锐地预感到一股埋伏
暗藏的杀机,老三挥舞铁袖,扫落四方射来的大片毒针,其中有两根毒针改变方向,穿射进
老二的后背。
  老三迅速朝后闪退,连用十一种闪避方式。
  老三躲开猝然的暗袭,满天的毒针并没有射中他。
  但他忘记老奸巨滑的刁先生费尽心机暗袭他们,就一定不会让他们一人活下来。
  斩草除根,否则就会留下悔恨的隐患。
  你杀不了的对手有一天会重新来刺杀你,到那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药有一千万种,然而却没有一味可以治疗后悔!
  刁先生深深明白这道理,过去他曾经没有杀死的对手,如今已成为他最具威胁的一批敌
人,所以,他现在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欲杀死的对手。
  在龙老三挥动铁袖,扫落毒针,迅速后退时,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刁先生,立即如同一
条滑鱼般游到龙老三背后。
  龙老三惊觉到刁先生站到身后,迅速挥剑,转身,一剑刺出,剑气逼眉。
  刁先生冷笑着,微一偏首,闪开龙老三的剑,忽然一扬手,一柄寒光四射的三寸匕首,
立即一下子刺入龙老三的咽喉。
  刁先生寒笑着,又快速拔出沾血的匕首。
  龙老三双目暴睁,长剑掉地,他的十根手指紧紧捂住咽喉,张开着口,口中深处“咕
咕”地作响,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充满了绝望。
  他想说话,他想挣扎,但他说不出话,也无力挣扎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乌黑的血从他紧捂咽喉的手指缝间不停流出。
  乌黑的血。
  匕首上也含有可怕的剧毒。
  然而刁先生的寒笑比起匕首上的剧毒,甚至还要剧毒三分。
  刁先生用衣袖试净匕首上的血迹,将匕首重新擦进腰间剑削中,在死去的龙老三胸口上
轻轻一推,龙老三随即“砰”地倒地。
  他竟也是站着死亡的。
  刁先生冷笑道:其实,我实在不愿意杀死你们,但我知道,如果我此时不杀死你们的
话,我拿了你们的银子后,就会永远再也离不开扬州城一步。”
  先下手才为强者。
  刁先生冷笑道:“所以,我只好先把你们杀死,这样我才会放心!”
  他说杀人时,语调是那样冷默,那样地淡漠,仿佛他忽然之间杀死的不是三个人,而是
一脚踩死的三只黑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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