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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作者: 丁剑霞

第四十一章
失剑平江城 小侠彷徨
夺宝汩罗庄 天王铩羽




  且说小侠燕凌云,自匆匆离开云雾山,与诸葛师徒,以及铁姥姥罗姑婆诺人,道经玉屏,
安葬了鬼影郎君公孙明之后,衷心便怀有无限感慨!
  既深觉江湖上,处处荆棘,恩怨仇杀,毫无是非,艰险重重。
  又回忆年来所经,发现文武虽然殊途,而争名争利的风尚则一。
  尤其武林中,十九都是盗名欺世之徒,号称名门正派的武当是如此,领袖群伦的黄山,
亦似乎并不例外。
  瞻望投师习艺的初衷,实在茫茫天涯,无所适从!更是最可笑的,厥为寒梅处士冷老翁
婿,死追不舍,硬要拥立自己这样一个初出茅庐之人,为一派掌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并感出门未久,对人间不平毫无建树,反倒惹了一身情孽纠缠。祝姊姊一波未平,又接
二连三的,碰到红绫女葛飞琼、天台仙子钟慧芬,以及凌云燕,阙寒香诸女。
  还有那投水自尽的九华林姑娘。
  因而一路上思潮起伏,心绪极端不宁,一些不以此行大获全胜,威震江湖为意。
  最是他对自己尚无师承成见极深,总以为屡败许多武林高手,不是本身有什么特殊奇能,
悉是对方缺乏真才实学,徒有虚名所致。
  且暗暗打定主意,准备以两年为期,设或仍寻不到明师,能了却眼前恩仇,届时当携爱
侣红绫女,归隐括苍山古洞,合籍潜修,一俟有成,方出道问世,行侠江湖。
  同时因无意玄阴掌门之位,所以对同伴八卦教五力士,百般恭顺趋奉,深感不安。
  是以一过正江,便趁铁姥姥分手之时,也托故避道先行。
  加上心伤天台,脚下不由自主的,快如奔马,为时不到数日,就横越雪峰山,过长沙,
行抵平江。
  照他本意,原拟先到浙东,查明钟府一门惨死实况,然后再到黄山和红绫女会合。
  不料行经此处,忽然心感爱侣被魔女花言巧语所惑,留在苗岭,大是可虑。
  因此特找了一所高升老店落脚,作万一之想,希望能等到伊人。
  这时间,仍然在新年之中,同寓客人不多。
  倒是入夜以后,城中鼓乐喧天,各种灯戏十分热闹,尤以此间出名的旗花火炮,更见精
彩。
  恰好这都是年轻人所喜,燕凌云此际之时,也就不由自主的,未能免俗,随主人出外观
赏。
  本来这也仅是一件平常之事。
  可是不想他略在市上走了几转,再回寓所,却发现暗藏枕下的,自己一柄太阴古剑,竟
告不翼而飞。
  顿时惊失至宝,不禁又愧又怒!
  虽经立唤小二,同在店中搜查,但无如贼人做的干净俐落,始终未获丝毫线索。
  并且他江湖经验太浅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反是同寓一位久住的老客人,有些见识,力言刀剑之器,惟有武林人才会见而起意、如
欲寻回原物,最好往拜汨罗山庄,或可有望。
  因为该地陆庄主,人称幕阜闲人,乃是一位隐名大侠,不仅交游极广,尤其道经此处江
湖人,多半先往投帖趋候,只要求得他出头,一把剑,绝非难事。
  此言一出,燕凌云也深觉有理。
  且暗疑或即是对方党羽所为,心想:“既有这样一个地头蛇,那就好办了!”于是立忙
问明途径,天光一亮,便匆匆向目的地进发。
  好在他如今健步如飞,不多久就渡过罗江,远瞻幕阜山雄峙在望。
  更从途人口中,得悉右方数里之遥,一座松竹掩映之中的独立庄院,就是“汨罗山庄”。
  也脚步一紧,顷刻到达。
  同时庄上似乎早有预知,未待他道明来意,便有一位粗眉大眼的壮汉,拱手相迎,迳引
入内。
  但见,其间庭院宽广,花木扶疏,一列三进,在富丽中含有静雅之气,十分不俗。
  尤其未到滴水檐前,就抬眼瞥见前厅,立起一位年将花甲,五柳长须,修眉朗目,面貌
清癯的儒装老人。
  身后并俏立一个二十上下,杏脸桃腮,颇是美艳的,青衣少女。
  看情形,他们都似乎期待已久。
  也显然那位老人,必就是主人幕阜闲人陆羽了。
  这时燕凌云,反见状大是困惑!
  并马上紧走几步,拟郎按江湖礼数上前致意。
  可是事情竟十分古怪!
  只觑主人却不待他接近,便二目凝住,沉声开口道:“老朽无以应命,已于日前奉达,
贵上想是已经谅解,不再前来了?”这几句话,只听得燕凌云茫然摸不着头脑,赶忙拱手高
答道:“晚生凌云,慕名趋访,老英雄大约是错认了!”在他,本是因话答话,据实回覆。
  但不想对方,彷佛仍是不信,闻言陡地眉峰一皱,更*视问道:“咦!小哥儿难道不是
金家寨八手天王派来的使者不成?”而且此际,出迎的壮汉,和旁立少女,都一齐侧目打量,
现出满脸诧异之色。
  因而燕凌云,立刻接口朗声答道:“老丈不必见疑,在下乃由平江而来。”
  并恍忆曾闻小贼金光亮之父,便是名叫八手天王,顿又摇摇头续道:“晚生并非什么金
家寨之人,乃是路过平江,不惯于昨夜失去一件珍贵之物,经人指点,趋府求助。”
  他一面开门见山,说出来意。一面注视对方老少反应,暗忖:“既然此人在此颇具威名,
连金家寨都有往来,那就绝无不知理?”不过事实却偏偏不然。
  反目睹主人,闻言竟神色颓丧,点点头微叹道:“荷承小相公不弃,远道而来,可惜已
非其时。
  如今老朽已泥菩萨过江,自身不保,歉难为力了啊!”
  随又肃请就坐,正色说道:“小哥儿既是读书之人,当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两
句古训,若非紧要之物,还是看开一些为妙,老朽不妨相告,寒门便因昔年得有一件宝物,
先君三十年前,为之罹难,上年良友又为之身亡,今日本庄更将遭血洗之祸,这便是前车之
鉴呢?”最是此老,诚形于色,分明不是托辞。
  于是燕凌云,马上极口称谢道:“谢谢老英雄金玉良言!”
  并立又好奇的反问道:“老丈身怀绝技,望重一方,何人竟如此大胆,敢来此间肆虐,
难道彼辈不怕王法么,可否请见告详情?”这时幕阜闲人陆羽,好像也有满腔念慨,欲吐之
为快。闻言先看看日色,然后侧顾少女凄然道:“今天这位云相公适逢其会,也许便是本门
最后一个来客,大约贼党到达,还有一些时刻,我见可稍备酒菜,别失了咱们汨罗山庄的常
例啊!”
  青衣少女,也目含泪光,嘤咛一声,如言迅即备妥。
  尤其燕凌云,眼见主人在如此状况下!仍不肯对客人失礼,显然绝非恶人。
  亦立动侠肠,决心看个究竟,要相助一臂之力。
  且听陆老,于席间喟然说出起祸因由。
  原来陆家上代,也是一位武林闻人,昔年人称摘星手陆天翔,便是乃父。
  因为这位老人家,晚年慕道,无意中于肆上收得一本南华经,竟发现其木甬内,夹有一
片玉质大荒真人藏珍图。
  当然他身为武林中人,得此至宝,怎能不起贪心。
  也果然按图索骥,在庐山五老峰下,寻到天璇仙府。
  只是不知何故,却一回平江,便身发奇疾而亡。
  并于死前,谆嘱子女,务勿再往犯险。
  虽是未吐详情,但摘星手乃因此而丧身,盖可断言。
  是以幕阜闲人陆羽,遵从遗训,对所藏玉图,一向视为不祥之物。
  不料上年春间,好友云梦客萧渔,忽动奇想,前来相借,又不多久,便遭惨死,连那片
藏珍图,都不知遗落何处。
  陆老也因祸由自己所藏之物所引,不便声张追讨。
  且反以失之为快,免得将来门人子女,又见而动心,重蹈覆辙。
  照说,他既有如此胸襟,总该平安无事了。
  但那知,忽然月来江湖上,又掀起寻访大荒藏珍旧事。
  纷纷传言,宝在东海逍遥岛。
  最是大别山金家寨巨寇,八手天王金四海,不知由何得悉,藏珍图落在陆家,年初特别
派人前来,迫令献出,否则便将血洗汨罗山庄。
  今日也就是最后的限期。
  而且这班强徒,党羽遍长江两岸,高手如云。
  加上威镇海内的括苍五鬼,又和彼辈声息相通,简直无人可当。
  虽经遣人向衡山和洞庭求援,但时至今日,仍无人来此。
  显然皆是自忖不敌,惟恐出头遭殃。
  亦因此之故,所以陆老才有适才那种凄凉之语。
  本来他,早已*令家人远避,拟以一身当之。
  可是怎奈掌珠平江女侠陆秋芳,和爱徒花刀手温良,誓死不肯相离,只好父女师徒三人,
准备和来贼一拚。
  不过幕阜闲人,仍有万一之想,希望日前作书婉言此宝已失,对方能予谅解。
  是故,他们刚刚误把燕凌云当作金家寨信使,以为有了转玑。
  这种事,听在我们小书生耳中,不由顿对念念不忘的“逍遥游”三字秘密,和年前五老
之丧,有了新的启示,深信确与大荒藏珍有关。
  也因而对女侠凌云燕,以及魔女阙寒香的疑忌,消除了大半。
  并马上把盏向主人笑道:“陆老英雄勿忧,吉人自有天相,府上积善之家,绝可无虞,
晚生不才,既适逢其会,稍时决凭三寸不烂之舌,劝化贼人一番,或可不无助力?”更又不
待答言,又举杯目视壮汉温良,以及陆秋芳姑娘道:“二位一孝一义,令人可敬,在下愿以
此杯,藉表微忱!”平江女侠,和花刀手,也赶忙谦逊同饮。
  惟有幕阜闲人陆老,见状不禁暗中启疑,心想:“常人耳闻凶杀之事避之惟恐不暇,怎
的今日这位小书生,竟胆大得出奇,不仅明知稍时便有贼人前来,毫无惧色,且竟然也要插
上一脚,岂非怪事?”
  于是立刻一声长叹道:“小相公乃读书之人,怎可参预江湖之事,盛意心领,今日也不
使相留,设或寒门能得幸存,老朽明早必往平江城相访,为尊事略效微劳就是!”他这种话,
一面是有心相试,也无异是下逐客令。
  可是燕凌云,却闻言微微一笑道:“老英雄差矣,惟其晚生曾读圣贤之书,所学乃大仁
大勇之事,焉能见义不为,怕几个毛贼?”此刻时已过午,大家都已酒足饭饱。
  也适当陆老正要继续探询之际。
  忽听庄前一阵疾蹄之声,有人高呼道:“陆庄主何在,咱们金老山主亲来相访,还不快
出恭迎。”
  且一眨眼,便如同一阵狂风,鱼贯走进男女僧俗,六个老少。
  为首的乃是一个身材高大,赤面黄须,鹰眼高鼻的老者。
  大约就是八手天王金四海其人了。
  后随一位鹅蛋脸,两只水淋淋大眼,体态苗条,背插长剑的红衣少女。
  再依序便是一个巨眼浓眉,手持方便铲的僧人,和三位雄赳赳貌相狰狞的壮汉。
  同时陆老父女师徒二人,也急忙各取兵刃,相偕走出。
  燕凌云亦负手在后缓步而行。
  最是八手天王金四海,一走到厅前广场,就止步卓立,怪眼一扫前来的幕阜闲人陆羽呵
呵大笑道:“老夫无事不登三宝殿,前日派人致意,陆大侠今日当可惠赐了?”他大剌剌的,
毫无礼貌,开口就索取宝物。
  不过陆老仍保持主人身分,强扮一副笑脸,先拱手寒喧道:“金老山主虎驾光临,陆羽
有失迎迓,尚请勿罪!”并又面色一整,抗声道:“前此已派疾足,敬陈内情,难道金兄仍
不肯置信么?”他本说的都是实话。
  但对方闻言却马上面色一沉,嘿嘿冷笑道:“老夫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信你那篇鬼话。
识相的,快立刻献出,否则本山主就要如前言行事,稍时可就后悔不及了呢?”这老贼,强
横霸道,一至于斯。
  因此小侠燕凌云,登时忍不住趋前敷步,朗声接口一笑道:“尊驾偌大年纪,怎的不懂
一点礼数,陆庄主是欠你们的?还是该你们的!请说出由小生评评是非如何?”此际,主人
父女,眼见这位少年客,竟然如此顶撞对方,不由大吃一惊!暗揑一把冷汗,十分不安。
  八手天王金四海,更勃然变色,沉声喝道:“你这小子何人门下,想是活腻了,竟敢在
老夫面前放肆?”可是尽管老贼这样声色俱厉,却一点都唬不倒燕凌云。
  并见他,依旧神情自若,反慢条斯理的缓缓答道:“小生师承,乃孔圣人一脉所传,大
约阁下不曾读书,故而难识了?”随又俊目一扫群贼,摇摇头叹道:“人而无礼,非人也!
怪不得尔等上门欺人,还说别人放肆,其谁欺,欺天平?小生窃为不取也!”不消说,燕凌
云之所以这般戏辱,显然是有意激怒对方。
  因为他,一则是不念群贼强横气焰,存心要先给彼辈看点颜色。
  再者八手天王率众前来平江,恰好正赶上他太阴神剑失窃,恍疑乃是这般党徒所为,暗
中恼恨,也就不再讲什么为人宽厚了。
  自然,老贼金四海,平素何等自尊,岂容有人如此相犯。
  但觑他,闻言直气得黄须无风自动,顿时侧顾身后一个劲装壮汉喝道:“拿下这个小子,
先割掉他狗舌再说!”似乎那位壮汉,也早就眼中冒火,跃跃欲出。
  所以闻言,一面口称:“得令!”
  一面纵身而起,更不答话,便伸臂探爪,宛如一头饿虎,衣袂生风,直向燕凌云当胸抓
到。
  看来势,彷佛功力甚是不弱,极为俐落。
  且幕阜闲人陆老,见状也飞步疾出,高喝:“邓寨主且慢,这是本庄来客,今日之事与
他无关!”
  不过尽管他纵出抢救,但为时已晚。
  尤其二目一花,却十分奇怪的,反见己方的少年书生,竟不闪不动,一伸手便扣住对方
脉门要穴,并笑嘻嘻的,目视痛得浑身发颤的敌人,不住的点头道:“小生并非官人,阁下
何用惧怯,适才的威风何在?”至此陆家长幼,才恍悟来客,竟是一位功力极高的救星,不
由惊喜欲绝,也顿时精神大振。
  并且燕凌云,又故将已为他三阴真气所伤的恶汉,反腕甩出丈外,目视满脸惊容的八手
天王金四海,微微一笑道:“小生三寸不烂之舌,还有谁来敢割,不妨请出?”更又侧面向
身侧的陆庄主,点点头亮声道:“老英雄暂请稍歇,这班无礼的强徒,晚生今日说不得要尽
一番教化之责了!”最是他这种举动,亦无异授人以隙。
  故而贼党中,那位胖大和尚,马上方便铲一起,厉声大喝道:“佛爷倒要看看你这小于,
究竟有多大道行?”随即人同铲进,招演“翻江搅海”,卷起漫天尘沙,势如奔雷闪电,锐
不可当的疾扫而来,好不猛恶!于是燕凌云,登时足踏“六合潜踪步”,滴溜溜一转,便如
同鬼魅,闪到他身后。
  并口出慑魂魔音,附耳轻道:“大和尚,你不是小生敌手,快站到一旁,多为你们山主,
念几卷超生经文好了。”
  说也不信,他虽仅这样玩笑似的几句话。
  可是目睹凶僧,却竟然真个如奉纶音,立刻二目发直,一收方便铲,退到侧方,低眉合
掌,念起经来。
  这种事,不仅群贼看得目瞪口呆,心胆皆裂!尤其陆家长幼,深感骇然!还是老贼金四
海,不愧见闻广博,顿忆起所闻的一人。
  一面猛提真气,陡然发出巨雷似的一声大喝,震醒同伴凶僧。
  一面神色凝重,接着就怪眼直视燕凌云,沉声问道:“大约你这小子,必是江湖上,人
称怪书生,姓燕的小辈了?”因此燕凌云,立时抬眼淡淡的一笑道:“姓燕的如何?怪书生
又如何?阁下还血洗汨罗山庄不?”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一时倒问得八手天王,张口结
舌,半晌答不上话来。
  反是那旁立的红衣少女,大眼一瞟燕凌云,然后娇声向老贼道:“爹爹何用相问,准是
燕相公嘛!”隐又媚目含情,盈盈出列,轻启朱唇说道:“据家兄相告,少侠乃我吴大哥内
亲,小妹金芸娘,心仪已久,咱们都是自己人,一切全好商量,相公以为如何?”原来此女,
便是小贼金光亮的胞妹赛杨妃!这丫头,倒也会见风转舵,硬的不行,现在竟来施展软功了。
  但那知燕凌云,却软硬不吃,闻言顿时面色一沉,冷笑道:“谁和你们这般贼党是自己
人,废话少说,少爷可不吃这一套呢!”并立交目射神光,威棱棱的向群贼一扫喝道:“谁
昨夜前往平江高升客店?快说!”照说他现时又重展奇技,用迷魂*供,若果太阴神剑,乃
是金家寨这班人所窃,绝无不吐实之理。
  可是不想所得到的反应,竟是群贼一致摇头。
  尤其八手天王金四海,内功精纯,神志迅即清醒,不禁一声怒喝道:“姓燕的小辈,专
一仗持妖法惑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各凭真才实学,来分一高低好了!”
  本来嘛!以他这样一个堂堂山大王,黑道上巨擘,如今竟一再受辱,焉得不恼。
  只是燕凌云,闻言却斜睨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冷的答道:“这不过是小生对你们这班强
横无礼之徒,先加以告诫。谁不守江湖规矩,我就让他自作自受,要此真功夫,那也不难
哩!”
  随又摇摇头笑道:“日前在苗疆,落魂二鬼麻江斐元,也曾口出大言和你一般。结果是
仅逃得性命,尔等自忖,此他们如何?”这种口气,只听得群贼大是吃惊!
  而且二鬼西行,也为彼辈所知,果是不假。
  同时眼前就是事实,适才他们同伴中的,鄱阳湖大寨主水龙神邓铿,一招不到,便被人
家赤手而擒,现时仍在寒颤心悸,委顿难起。
  不过话虽如此。
  但因二鬼声威,在群贼眼中,已根深蒂固,如说同为一个少年人所败,实难置信。
  是以头一个,老贼金天王,便闻言仰天一阵怪笑道:“好狂妄的小子,一派欺人胡言,
老夫就亲试试你有多大能耐再说!”并马上立掌当胸,二目直视,又陡暍一声:“接招!”
只觑燕凌云,却仍好整以暇,负手微笑道:“不忙!要此功夫,总得先讲好价钱。若果其败
在我,纵然主人宝图已失,小生也必觅人为汝辈,指出大荒藏珍的天璇仙府,假如不幸的是
你们呢?又待如何?”当然,在这种情形下,八手天王金四海,也就十分光棍,登时嘿嘿一
笑道:“设或老夫栽在你这小辈之手,今天就不沾汨罗山庄一草一木,立刻拍腿就走好了!”
这样话,乍听似乎还不失为一种条件。
  但不想燕凌云,如今已非初出茅庐之时可此,却闻言大点其头连道:“好买卖,好买卖!
胜则得利,败则全身而退,反正总不吃亏,算盘果然精到!”接着又俊眉一扬,*视老贼金
四海喝道:“咱们公平交易,若果其败在你,尔等应从此闭门思过,不准在江湖上为非作恶,
否则只要被小生所遇,就杀无赦,绝不再饶,听清没有,上吧!”
  此际,八手天王金四海,已势成骑虎深悔适才不该暗欺对方年少,出口取巧,以致被人
家讥讽得体无完肤,不禁又愧又恨!最是敌人话已说出,不容再讨价还价。
  因此立刻厉喝一声:“好!”
  且掌随声出,头一招就展开独门“大力金刚掌”、“推山填海”,呼的一声,劈出一股
狂飙,势如怒潮奔马,直向燕凌云袭到。
  果然名不虚传,算得武林一垃高手。
  不论是劲力火候,全都不弱,深得刚猛二字三味。
  燕凌云也不敢小觑,迅即移形换位闪到一旁。
  并朗声一笑道:“这一招颇有些斤两,只是奈何不了小生,快出全力,我才好还手呢!”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八手天王金四海,眼见对方连封都不封,便轻描淡写的脱出自己掌力之外,身法轻灵怪
异,从所未见,不由暗中一凛!赶忙招化“怒龙翻江”,双臂齐挥。
  更式走中途,突然变为“龙门三击浪”,登、登、登,就连环劈出三掌。
  一时顿起匝地罡风,飞沙走石,十丈以内,全皆劲气*人,好不厉害!在他满以为,自
己既招式虚实不测,又用出八九成功力,必能将敌人小挫无疑。
  可是定晴再看,却见人家仍负手含笑卓立,脸色都不曾稍变。
  尤其燕凌云,见状淡淡一笑道:“上呀!难道泄气了不成,你浑号八手天王,怎的仍是
两只手哩?”
  此言一出,顿时提醒了老贼,立刻乘机怪眼一翻,厉喝道:“也罢,你这小子既然要尝
尝暗器滋味,老夫就成全你好了!”原来他混名的由来,便是因为长于各种暗器所致。
  燕凌云也点点头答道:“只要是真功夫,暗器何妨,小生正要看你这老贼,占山为王,
究竟凭些什么本事呢?”敢情燕凌云,今天是存心要折服这位巨寇,为长江两岸生灵,廓清
祸胎了。
  但见八手天王金四海,闻言一声狞笑。
  马上探手豹皮囊,分扣两掌,淬毒柳叶飞刀。
  且一声轻喝,抖手便是三道蓝光,成品字形,疾捷如电,向燕凌云袭来。
  看来势,既准又狠,确不可轻视。
  不过燕凌云,已在苗岭飞矛阵,大开眼界,心有成竹,毫不为意。
  也料想对方绝不仅此。
  是以故作如同未见,理都不理。
  直至老贼,另一掌七把飞刀疾出,织成漫天寒光,锐啸而来,才哈哈一笑,纵身而起,
施展“万象归元宝录”中的“分光捉影”绝学,身如巧燕,凌空飞舞。
  一眨眼,便把对方十柄柳叶飞刀,统统收到掌中,安详下降。
  这是何等的功夫!
  别说主人父女师徒,欢呼不绝,连贼女赛杨妃金芸娘,也禁不住娇声喝采。
  惟有老贼金四海,既惊且怒,登时目射凶光,须发倒竖,双臂上扬,掌心其红如火,陡
喝道:“姓燕的小辈,有种就硬接老夫三掌?”同时幕阜闲人陆羽,见状赶忙出声高呼道:
“燕相公留神,老贼用的是朱砂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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