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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紫电


第三十章 斗牛坪伤心泪洒 潜龙堡血雨腥风



  何士魁急退五步道:“用暗器不算!”
  夏乾道:“怎么样才算?与人动手还要事先说明,用暗器不算?”
  何士魁大腿上中镖,跑都跑不快,知道不免,道:“夏乾,此行以你为主,你如有种,
待我伤愈之后,再与你公平对决!”
  夏乾龇着牙道:“何士魁,你是说刚才的搏斗不公平?”
  “你们人多,且我已打了数十招。”
  夏乾道:“老贼,你认了吧!不过我们会给你一次机会,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什么机会?”
  “让你先跑出五十步!”
  何士魁以为,五十步也未必成,因为他的右大腿上中了一镖,只不过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何士魁掉头忍痛狂窜,他把步迈得很大 一步足抵两步,五十步后他发现有一河岔,不
由大喜,一头钻入小河岔水中不见。
  夏乾等人都非水中能手,只有任他逃走。
  口 口 口灯光下二人在对酌,男的是谭起凤,女的是石绵绵。
  石绵绵脸早蒙了黑纱,她很少讲话,谭起凤夹菜放在她的碗中,她也没有什么表示。
  “绵绵,希望你放开些,我对你还是一样。”
  “不一样,你看到我的脸,你会很喜欢看吗?”
  “我不在乎。”
  “不在乎和喜欢还有一段距离!”
  “绵绵,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起凤,你不必再为我牺牲了!在你来说,是很不值得的!”
  “绵绵,我求你知道我的苦心!”
  “我知道,起凤,只有我才能体会你,在妻子外遇、子女难训的情况下,又遇上我这件
事,你的心情我知道。”
  “绵绵,你这些话使我的心情开朗多了!”谭起风道:“我希望我们之间仍维持在斗牛
坪上的情感。”
  那就是每当月圆之期;他们会团聚而欢娱通宵。
  石绵绵喟然道:“那日子是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如何?”
  “算了!起风,这话出口,会伤感情的……。”
  “不,绵绵,你一定要说出来。”
  石绵绵深深地吁了口气,道:“除非燕雨丝和我完全—样……”
  谭起风不由一怔,继而心头一凛,所谓“完全和她—样”就是使燕雨丝的脸和她的一样
地丑恶。
  尽管谭起风恨燕雨丝害得石绵绵如此之惨,但追根究底,燕是报复石的入侵,害得她家
破人亡,子女反目。
  燕雨丝的外遇,是石绵绵造成的。
  石绵绵和他的事,责任却又在他而不在她,所以谭起风十分为难,要他去毁妻子的容,
他下不了手。
  石绵绵忽然拿活岔开,道:“起凤,你好久没有看到我的舞蹈了吧?”
  “是……是啊!我有这眼福吗?”
  石绵绵起身入屋,不久门帘一撩,她完全无遮地扭了出来。 很久没有欣赏这旖旎风光
了,她的胴体还是那么完美,双峰有弹力的颤动,腰肢纤细而柔软。她的腿最美,光泽圆润,
不见骨痕,甚至她的玉足也是少见的,挑不出瑕疵来。
  谭起风连连鼓掌叫好,好久没有享此艳福了。石绵绵一点也没有改变,她还是她。假如
把她的面纱揭下,谭起凤是否还会以为石绵绵一点电没有变呢?当然,目前谭起凤没有想到
这一点。盏茶工夫之后,谭起凤要去搂她,她闪入内间闭上了门道:“起风,目前不
行……。”
  目前不行,什么时候才行呢?谭起凤以为石绵绵可能是指燕雨丝也变成和她一样的时候
才行。
  这考验太残酷了,谭起凤何去何从?他能亲手毁妻子的容吗?或暂,他能为石绵绵制造
毁妻的容的机会吗?两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内间的门还没有开。
  又在屋中揽镜自照吗?她独处时常常如此。
  又停了一会,内间毫无动静,在门外叫了三声没有反应,开门一看,哪还有人,而后窗
却是敞开的。谭起风立刻上屋,四下打量,深夜要找一个逃避他的人是太难了。
  现在,他想到石绵绵逃走的原因,当她说:“除非燕雨丝和她一样”时,石绵绵必然发
现他面有难色,这是主因。石绵绵在那一瞬间,可能已决定逃离此地了,她怕谭起凤提防她,
才开始裸舞。谭起风发誓要找到她,却不会亲手毁妻子的容。他找了大半夜,失望而返。
  此刻已是四更过半,他正要小睡一下,忽闻院中有衣袂声,道:“什么人?”他以为是
石绵绵回来了。
  “谭大侠,是我……。”
  “你……你是辛南星?”
  “是的,谭大侠……” “有什么事?”
  “大侠可否容辛某人入内谈话?”
  “进来吧!” 辛南星进入屋中,谭起风坐在床上,身边放着长剑,剑身已出鞘四五寸,
在灯光下泛出熠熠寒芒。
  “坐……”
  “在下哪有资格坐!”
  “那就说明来意吧!”
  辛南星躬身道:“谭大侠 你就把我杀了吧……。”
  “杀你?为什么?”
  “我……我是个没有决断也没有志气的人……”
  “什么事吞吞吐吐地?”
  “在下答应过谭大侠,从此不再找燕雨丝,可是一个月下来,我……我……”
  “怎么,非她不可?”
  “是的,没有她,活着简直一点意思也没有!”
  谭起风是何等身份?如何经得起这般撩拨,一字字地道:“你不怕午夜飞头……?”
  “在下考虑过,大侠以为我太不像话,就给我一个痛快,要是同情我们,就网开一
面……”
  谭起风的手已放在剑柄上,这和人头不在辛南星的肩上只差一线。其实他要杀死辛南星
何必用剑,一跟指头就够了。
  辛南星一到,还没有进屋,谭起凤就几乎猜到他此来的动机了。剑出鞘少许,是希望产
生吓阻作用。
  辛南星似乎对“午夜飞头”这句话不关痛痒。
  他真有杀死他的冲动,只不过他对辛南星又有某种程度的同情,这不是他和石绵绵的翻
版吗?他不顾“人间天上”的存亡绝续,也不顾妻离子散,一意孤行,率性而为,这不是和
辛南星宁冒背叛师门之人不韪,而和燕雨丝私奔是一样的吗?“你以为我会网开一面?如果
你是我,你会网开一面吗?”
  辛南星道:“会的!”
  “这么说,你是豁出去了?”
  “是的,在下生不如死……”
  谭起风不由心惊,他们二人的情感如此之深,不正和他与石绵绵一样?他怎么忍心杀了
他?他真的不忍。
  谭起风道:“你不再考虑了?”
  辛南星道:“在下说过,生不如死!”
  “呛”地一声,谭起凤的长剑出鞘,道:“人说人头落地不能超生!” “死都置之度
外了!能不能超生就更不在考虑之内了……。”
  谭起凤的剑挽了个花,“呛”地一声还了鞘。辛南星躬身伸出了脖子,真的是视死如归,
谭起风升起惺惺相惜之念了!屋中静了好一会,谭起风道:“你对石绵绵的遭遇有何看法?”
  “寄以无限的同情。”
  “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我是说绵绵希望雨丝和她一样……”
  “一样?是不是和她被毁容以后的样子一样?”
  “正是!”
  “这……”辛南星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雨丝毁绵绵的容,你不在一边?”
  “当然没有,如我在,—定会阻止她。”辛南星道:“但我能体会到雨丝恨石姑娘的程
度!”
  “我今夜仍不杀你,希望你能三思,也为我保留点自尊和颜面。” “谭大侠,我来时
说过,没有她我宁愿死!”
  “你……”谭起凤何曾受过这等挑逗?他居然不能吓阻一个外人接近自己的老婆。
  也可以说,他居然保不住自己的老婆。他一字字地道:“你要全尸还是身首异处?”
  辛南星又躬身道:“只要死得痛快,是不是全尸我无所谓。因为这臭皮囊完整,而心却
是破碎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谭起凤楞了一会,忽然纵声狂笑,抓起剑出屋而去。
  辛南星呆了很久,才摸摸脖子上的刀口。
  今夜他能不死,真是命大,虽然他刚才表现得十分坚决,但和谭起凤一席谈之后,又觉
得自己太过分了。
  他不怕死,那是他自己的事,但对谭起凤也未免太残酷了吧?假如这件事发生在任何其
他人身上,辛南星有十条命也完了。所以辛南星忽然对谭起凤产生了敬意和感激。
  辛南星不久也走了,至少他目前不去找燕雨丝。
  口 口 口辛南星像个孤魂野鬼,石绵绵也是,哪里的人少他们去哪里。
  正因为如此,辛南星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中发现了石绵绵。
  石绵绵像一团火,心中充满了恨,未出十五招,就制住了辛南星的穴道。辛南星并不怕
死,死在石绵绵手中也算罪有应得。
  “你真是命该如此!”
  “是的!没有死在谭大侠手中,却死在你的手中。”
  “你见过谭起凤?” “刚见过不久,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杀我。”
  “他找到了你?”
  “不,是我主动去见他的!”
  “主动?你是不是活腻了?” “的确,我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的,因为没有
燕雨丝,就活得太辛苦了,也可以说生不如死!”
  “因此你豁出去了,前去找他?”
  “是的,可是现在我又有点后悔了!”
  “是不是痛定思痛,你对当时的莽撞有点怕了?”
  “不是,我事后仔细思考,我太残酷了,等于把一只猛虎逼在死角上,可是他居然没有
杀我……。”
  “他走了?”
  “狂笑而去,我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石绵绵道:“我知道。”
  “他为何发笑?”
  “他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他居然保不住自己的老婆,更有甚者,居然有人找上门要和
他的妻子在一起,反之,把他杀掉算了,他发笑的原因在此!”
  “可能吧!你知道谭大侠有多么思念你吗?”
  “不要说了……”
  “我非说不可!”
  “你说!说……”长刀架在辛南星的脖子上。
  辛南星道:“他为了姑娘而妻离子散,‘人间天上’经营这多年,刚刚有了规模,竟弃
之不顾。姑娘到此地步,他比姑娘更痛心,你忍心不理他吗?”
  她的刀并未削下去,反而收了回去,厉声道:“他只是可怜我!”
  辛南星长叹一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不理智的,试想姑娘弄得这个样子,谭大侠如果
连一个‘怜’字都没有,那能算是至情吗?“爱怜”爱怜’,如果男女间只有爱而没有怜,
那算什么呢?”
  石绵绵脸上蒙了黑纱,她可能常居此洞,洞中有些烟火气,她不言不动地伫立了很久,
道;“如我有一天也要把燕雨丝弄成这个样子,你会如何?”
  “我会很痛苦,也会恨你!”
  “你凭什么恨我?”
  “我以为,为人处世要讲良心话,燕雨丝有此遭遇,是因你和谭大侠接近而引起的……”
  石绵绵的刀又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你再说!”
  “我如果不被马上杀死,我还是要说!固然你们接近是谭大侠主动,要说你一点错也没
有,没有人会信!”
  石绵绵的刀又没有砍下去,她和谭起风一样,似乎对于不怕死而敢讲真话的人,并不想
手地起刀落,追魂取命。
  石绵绵把刀丢在一边,道:“辛南星,在某些方面来说,你有点像谭起凤,择善固执,
至死不变!”
  辛南星叹道:“只可惜并非择善固执!”
  “终有一天,我要燕雨丝不敢照镜子!”
  “如果你是真心爰谭大侠的话,你不会那么做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大侠对雨丝有一份内疚,毕竟雨丝的荒腔走板是因你们的关系而起,如果她被毁了
容,我相信谭大侠不会恨你,内心却会痛苦。”
  石绵绵道;“你是说我就白白地被毁容算了?”
  辛南星只能叹气,无话可说。
  石绵绵忽然捡起了长刀,道:“我总要出一口气对不?”
  辛南星道:“姑娘的意思是?”
  “燕雨丝对你好,还是你对她好?”
  辛南星道:“这个不能比,应该说一样。”
  “你会不会觉得她对你比你对她更好些?”
  辛南星想了—下道:“可能如此!”
  “如果我不杀你,而毁你的容,是不是比毁她的容更好些,更重要的是,谭起凤不会痛
苦?”
  辛南星一惊,他绝不怕死,但也怕毁容。
  在这一刻,他才能体会到—个被毁了容的女人的心情了。
  辛南星道:“你杀了我,我一点也不会恨你……请不要…… ” 精准的刀法,要在一
个被制住穴道,而不能动的人的脸上划了几个“十字”,那是轻而易举的。
  辛南星发出了非人所有的厉嘶……。
  “人间天上”挂灯结彩,欢迎三位贵宾。
  这三人是“十不全老人”的两个师弟,和他师弟的友辈“鱼莺”关林。一般水中高手,
大多在陆上不成,关林则例外,陆上水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至于“十不全老人”的师弟是何许人?只怕知道的人太少了,这消息立刻传到了潜龙堡
中。 此刻在座的都在花厅中饮茶,谈论这件事。 江豪道:“各位,‘十不全老人’的师
弟是谁呀?”
  龙潜摇头,萧笠等人也都摇头,连唐氏夫妇也不知道,班达喇嘛道;“我倒有个耳闻。”
  江豪道:“知道就快说,别吊胃口!”
  班达道:“一个叫鲁仓,一个叫鲁青,是一对兄弟,四十年前在西域很出锋头,人称
‘大漠双狐’。”
  江豪道:“很难缠吗?”
  班达道:“大概比你江大侠难缠些吧?”
  江豪道:“‘人间天上’增加这三个高手,实力大增,非同小可!”
  颜君山道:“各位有未想到,这件事也许有点蹊跷?”
  江豪道:“你颜一瓢又有什么高见哪?”
  颜君山道:“数年前我风闻‘大漠双狐’鲁氏兄弟在东北遇上对头,以数十人之众重创
之,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了!也有人说虽难幸免一死,已经残了,当然这都不是目击者,传言
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江豪道:“小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君山道:“‘人间天上’有故意宣传之嫌,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大漠双狐’已去了
‘人间天上’。”
  唐云楼道:“颜兄的看法在下也有同感,如果‘大漠双狐’真的在‘人间天上’之中,
他们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会张扬?我方不知深浅,前去涉险,不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萧笠道:“谭起凤近半年来,心有旁鹜,经常不在帮中,其他过去的心腹如归乡、霍金
及火谷老人等都残了。虽说霍、归二人只残了一足,却是至大。年轻一辈的,只有其徒谈天
仪堪当大任,也是孤掌难鸣……。” 江豪道,“就因为这样,就唱空城计?”
  颜君山道:“当然不仅仅如此,而是‘人间天上’必然发生了大事!” 江豪道:“什
么大事?”
  颜君山摊摊手,江豪道:“快别瞎猜了,我以为不久他们会主动来攻,届时配合上‘三
岛七把刀’,以及‘十二天使’及‘十二地使’等高手,必然是雷霆万钩!”
  唐云楼道:“小江,你的推测也不无可能,但要退回半年以前。” “这话怎么说?”
  “半年以前,霍、归二人尚未致残,火谷老人也未重伤,更重要的是,石绵绵未出走,
谭起风尚未经常离帮,‘大漠双狐’若在那时到‘人间天上’去,大举来犯就极有可能了!”
  江豪道:“照你们的说法,似乎‘人间天上’并未增加人手,‘大漠双狐’也未去?”
  “照常情推断,的确如此。”唐云楼道:“也许此刻是‘人间天上’实力最弱的一段时
间。”
  这说法大都同意,龙潜道:“可以派人去探一下。”
  唐耕心道:“晚辈愿去一趟!”
  龙潜道:“不能每次都派你涉险!”
  唐耕心道:“晚辈去风险比较少些,不过可以选一同伴偕行!”
  龙潜道:“唐兄,严大妹子,二位反不反对?”
  唐云楼道:“我们不反对,但要时时小心!”
  夏乾在门外道:“前辈,我去行不行?”
  所有的老一辈之人都没有出声,这表示夏乾的份量太轻了。年轻一辈的除了小唐,以颜
学占和龙三及莫、冷四人身手较高。但颜学古和龙三都有残缺,莫传芳为了连莲的事,一直
和唐耕心不大和谐,只有冷雪肪较为随和,相处不错。这工夫李天佐道:“各位长辈如果不
反对,在下愿和唐老弟去一趟!”
  他一会称长一辈的人为“前辈”,一会又称小唐为“老弟”,实在是因为他的身分特殊,
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之故。
  唐氏夫妇点了头,夏乾惭然退下。唐耕心追上他道:“夏兄 请勿介意!”
  夏乾道:“你也别介意,长辈们不要我去。也是为我好呀!”他内心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夏兄,想通了就好!”
  自从夏乾和唐耕心为了颜凤妮的事,弄得不愉快之后,二人总是有点隔阂。那时夏乾稍
稍偏袒颜凤妮,连莲也很不谅解他。
  口 口 口唐、李二人进了“人间天上”,小唐较熟,尤其对燕子飞那个角落。他发现
屋内无人。像很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李天佐道:“看样子燕子飞不住在这儿了!”
  唐耕心道:“李兄,你不以为这儿的戒备不太严了?”
  “来了高手,有了依恃呀!“李兄,只怕不是这样的。”
  “你是说……”
  “李兄,你仔细听……”二人倾听了一会。李天佐道:“好象远处传来呻吟及哀号声。”
  “李兄,不是远处传来的,似乎是附近一个封闭的地方传出来的,李兄,随我来……。”
  随声小心走去,在西北角上,他们发现附近有—秘密地下室,呻吟及哀号声即来自地下
室中。
  李天佐道:“八成是押罪犯处。”
  唐耕心道:“逮住一个问一下,我们一时也找不到,会耽搁时间的。”
  不久擒住了—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八成是“十二天使”或“十二地使”中人。李天
佐道:“老兄,希望你合作,不然的话,我们没有时间和你蘑菇!”
  青年人道:“就请问吧!”
  “你是‘十二天使’之—?”
  “不,是‘十二地使”中人。”
  “这附近地下室内有哀号声,是怎么回事?”
  这人想了一下,道:“是触犯帮规之人……”
  李天佐拨出匕首按在他的喉头,道:“现编哪!你再说第二遍谎话,这就会像杀鸡一样,
就这么一割……”
  他用刀背在这人的喉头划了一下。
  哪知此人还真有种,道:“事实如此,杀了我还是一样。”
  “不一样!”李天佐道:“你这就会知道不一样了……”一下子扯下此人的裤子道:
“我要在你身上割下一块肉,而且是不大的一块肉!”
  这汉子面色—变,道:“这不是英雄本色!”
  李天佐道:“我从不把自己当作英雄,我是大夫,我知道这东西焙成灰加香油、半夏、
紫苏等药材,可作急救偏方之用……。”
  李天佐边说边把匕首在鞋底上磨了几下,然后再用拇指刮刀边,道:“你放心,我为你
割去,你少了一个零件,却可以挽救别人一命,一旦割下来,只要宗筋不缩回去,不会无
救。”这人面色大变,似乎这玩艺比命还重要。 李天佐伸手一抓,就要操刀一割,这人道:
“李大侠且慢!”
  “怎么?要说点实在的是不是?”
  “这是本帮的最高机密,谁泄漏谁就会死,所以二位还请保密!”
  “一定,那可要看你会不会继续胡扯了!”
  “不会的,那地窖中关了一百七十余人,他们在解毒!”
  “解除毒癖?”
  “是的,‘十不全老人’来此之后就建议所有有毒癖之人要解除,这当然是鉴于毒品来
源日益困难,而且容易被人控制,一旦断了来源,这些有毒癖的人非但变成无用之人,还是
累赘。只不过以前谭帮主反对,他说吸毒之人有一股爆发力,功力倍增之下,往往能在数招
之下制敌。近来谭帮主把大权交给“十不全老人”,帮中大事都由他作主,他就下令,所有
必须按时食毒之人,必须于三月内彻底解掉,反之即予以处决!”“处决?”
  “是的,他说这些嗜毒人都是累赘,将来本帮败亡可能即亡在这些人身上!”
  唐耕心道:“‘大漠双狐’来此是假的对不?只是由于太多人在解毒,防务实力大减之
下,怕我们来袭,而唱了一出空城计?” 这人眼珠一转,李天佐的刀已放在他那东西的根
上,道:“你扯一句谎试试看!” 这人道:“‘大漠双狐’来此是假的,‘鱼莺’关林是
真的来了!”
  “他住在何处?”
  “请解了在下的穴道,由在下带两位前去。”
  李天佐道;“你想的可好!说,他在何处?”
  “就住在斗牛坪。”
  “谭起风好久没有回来了是不是?”
  “是的。”
  “为什么?”
  “不太清楚,听说是为了石绵绵……。”
  唐耕心又点了他几个穴道,道:“李兄,这儿的蹊跷似已被几位长辈料到,只是未猜到
由于很多人在解毒,戒备松驰,而玩了个花稍唬人,使我们暂时不敢来。” 李天佐道:
“没想到他们弄巧成拙。”
  “李兄,我以为目前我们应该立刻回去报告各位长辈,以我们二人之力,还不可能犁庭
扫穴。”
  李天佐道:“这个人呢?宰了还是带走?”
  “能带走最好了!”
  “我来背他!”
  “不,我来,你在前警戒,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由于这儿的人手少,也许以为无人敢来,防备也松懈了。三人居然安然混了出来,原因
是后面有一秘道。
  这当然是燕子飞告诉他的秘密,在此帮西南方有个很大的山壁,平滑如镜,但壁下有一
秘道,只有谭氏夫妇及子女知道,他们是自秘道出来的。只不过此秘道不能进而只能出,也
就是说只能由内部开启石门石栓出去。出了“人间天上”之后,就解了此人的大部分穴道。
只点一穴,使他跑不快也不能用武,只能跟他们赶路。
  他们很少入镇,因为“人间天上”的眼线很多,偶尔入镇买些食物,都是宿在山洞或破
庙中。
  今夜三人在一座破旧小山神庙中避雨,正要生火驱蚊子,忽见庙前来了一人。这人在院
中发现漆黑的殿中有人晃动,掉头就往外走,李天佐道:“小唐,这人好熟的身段……。”
 “像谁?”
  “有点像辛南星……。”
  “他?快追追看!”
  李天佐追出,在雨中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不久就追丢了,只好回来。唐耕心道:“八
成是他!”
  李天佐道:“一个人行为不检,一步走错,弄成这局面之后,就永远无颜见人了。”
  “那人的确是辛南星?”李天佐又道:“怎么会披头散发?”
  “一个人自暴自弃就会那样的。”
  辛南星的情况和石绵绵差不多,形同厉鬼,他白天不敢出动,一直是昼伏夜出。所以小
唐和李天佐发现小山神庙神龛下一堆麦秸上压下个人型的窝,这就是他近来夜宿之处。
  “李兄你看……”小唐指指神龛下,李天佐钻到下面在草中找到—包东西,原来是女人
的秀发。
  “小唐,你看,这八成是燕雨丝的头发。”
  “的确,这人是辛南星错不了哩!”
  辛南星奔出六七里外,雨停月出,山野中—片清新,他站在小溪边,四下打量一阵,然
后向水中打量自己。
  看了一会他怪叫一声捂住了脸,然后他抓起一块大石要往溪中丢,因为他厌恶这个影子,
也可以说这个人。
  只不过,他忽然发现水中有两个人影。
  他先是大吃一惊,继而掉头狂奔。
  他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这张脸,他早就发过誓,可是她正在到处找他,她也发誓,非找到
他不可。她正是燕雨丝,她已经背弃了丈夫和子女,就希望能和辛南星一起厮守。
  她当然并不知道,谭起风对辛南星的警告,更不知道他现在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只不过,他要比脚程也不成,她早就迎面拦住。
  辛南星左冲右突,总是脱不了身,捂着脸向她一头撞去。却被她扣住了脉门。
  “南星……这是谁干的?”
  “放我走……放开我!”
  “南星,告诉我,是谁?”声音都是颤抖的。
  “还会是谁?”
  “谭起凤?”
  “也不能全怪他!”
  “他把你弄成这样子,你不怪他?”
  “是的,是我对他太过分了……”他说了—切。
  他说得不错,以谭起风来说,他的涵养算是不错了。第一次冒充“竹林渔隐”到潜龙堡
去试他,他等于自死神指缝中溜出。
  第二次警告,辛南星发过誓今生不再见燕雨丝,可是不久,他居然主动去见谭起风,说
没有她生不如死。
  自此,谭起凤真正动了杀机,却又是一石两鸟。
  “南星,你为什么去找他不去找我?”
  “我只是以为,不经他点头 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太久。”
  “你这步棋就走错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到边陲去呀!”
  “放我走吧!你不能和—个妖怪在一起!”
  “不,南星,我绝不嫌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还是那个样子!”
  “你说谎!我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南星,我永不嫌你,我仍愿和你到无人之处去!”
  “无人之处?是不是怕别人看到你和一个丑八怪在一起会丢尽了面子?” “不……不,
南星……不要这样对待我……”
  “放我走吧!就算你现在可怜我,终有一天你也会讨厌我的。”
  “南星,我们相处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我当然了解你,但我相信你看了我的脸,也会打心里厌恶的!”
  “不会的,南星。”
  “说谎!那不是美丑不分了?”
  “至少,你的脸再丑我也不在乎……。” “我要走了!你不要再拦我,当我看到你惊
见我的丑恶面孔时,我受不了,你也受不了!”
  “南星,怎样你才相信?要我为你跪下吗?你没有毁容以前,你也不是美男子呀……。”
她真的为他跪下了。
  但是辛南星走了,她急起疾追,居然未追上,她忽然发觉上了当,八成他藏在溪边乱石
之中。
  她追出五六里再折回来,他真的走了,燕雨丝掩面而泣。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异声,放下手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石绵绵……”心头一惊,立刻戒备。
  石绵绵忽然“格格”笑道:“辛南星的样子比我好看吗?”
  “石绵绵,你管我的事?”
  “我才不管你的事,我只是一个观众,看你为辛南星痛惜,我好想哭!”
  “猫哭耗子,你会为我们哭?”
  “乐极生悲嘛!有时我们大笑也会流眼泪对不?”
  “石绵绵,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暂时我不会动你。”
  “为什么?”
  “先让你尝尝另—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再说!”
  “石绵绵,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暂时我不会动你。”
  “为什么?”
  “先让你尝尝另一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再主产!”
  燕雨丝掉头就走。石绵绵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去了哪个方向?” 燕雨丝一
愣,却不屑问她,不屑问却又很想知道。
  石绵绵道:“他去了东北方,而且是涉溪而过的。”
  燕雨丝不屑立刻过溪,顺溪往北奔出里余,还是过了溪,最深处也不过到腰那么深,追
出七八里,井未追上。
  她真是心力交瘁,一时悲从中来,坐在石上饮泣。有家归不得,有子女不能见,情人生
不如死,任何人到此,也会不知所措。
  这工夫她身后有人道:“眼泪不必一次流光,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回头望去,又是石绵绵站在一丈开外,道:“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就让你这样不死不
活地也挺不错嘛!”
  燕雨丝道;“你没有资格恨我,因为一切不幸都是由你引起的!”
  石绵绵道:“你毁了我的容,我就毁了你的心。谭起凤这一手更绝,他毁了你的希望!”
  燕雨丝冷冷地道:“你的乐观,我真服了你!”
  石绵绵道:“这话怎么说?”
  “谭起风不大喜欢吃不太新鲜的食物……。”
  “什么意思?”
  “比喻说吧!一条煎鱼碎了,不好看他就不下筷!”
  石绵绵道:“你呢?对辛南星那条烧焦了的鱼有什么感想?”
  两人立刻拚了起来,打了百招左右,不分胜负。 这时忽然有人自小坡走下来,居然是
唐耕心等人,因为小庙蚊子太多,无法成眠,而且天也快亮了,不如赶路,竟然在此遇上了
二人。
  小唐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一位是石姑娘,一位必是谭夫人,这又何必?”
  石绵绵最怕小唐看到她的脸,她希望永远保持以前的印象,收手向西方疾奔而去。燕雨
丝也无颜见人,也不答话,向东方奔去。
  李天佐道:“这是两个不幸的女人!不知辛南星有未见到燕雨丝?” 唐耕心道:“辛
南星这样子,可能是不想见燕雨丝,或者是受了谭起凤的威胁。”
  “十二地使”的青年人道:“据说帮主已毁了辛南星的容!”
  明明是石绵绵。却说是谭起凤毁了辛南星的容,居心何在?唐、李二人不由一震,李天
佐道:“本来嘛!辛南星是咎由自取,以谭起凤的身分来说,他的容忍已经够了。”
  口 口 口唐、李和那“十二地使’中的青年人返回潜龙堡,也见到了一些长辈,唐耕
心说下一切经过。
  颜君山道:“事前虽未完全料中,也差不多了,我与唐兄都说过,‘人间天上’必然发
生下大事!”
  江豪道:“小颜,这下子你可神气了!”
  萧笠道:“在目前,‘人间天上’确是最空虚也最脆弱的—刻,我们不可错过这大好的
机会!”
  龙潜道:“你是‘十二地使’中人,你贵姓?”
  “晚辈李桑。”
  “现在‘人间天上’中的高手,除了‘十不全老人’、“鱼莺’,关林、跛足的霍金,
归乡以及谈天仪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李桑道:“再就是尚被禁闭的燕氏兄妹,以及燕老大燕子翔了!当然,还有石擎天和金
罗汉及‘三岛七把刀’。”
  江豪道:“就是这些人?”
  李桑道:“另外就是‘十二天使’和‘十二地使’及‘十二使者’中人,这三十六人之
中死了几个,大约有十人有毒癖正在解毒中。也有很多人虽吸毒但未上了瘾,吸也好不吸也
好!”江豪道:“哪些人是这样的?”
  李桑道:“像石擎天、金罗汉、燕氏兄妹、归乡和霍金,以及残得十分严重的火谷老人
等。当然,刚去的‘鱼莺’是不吸毒的。”
  唐云楼道:“李老弟为‘十二地使’中人,在‘人间天上’的地位也不算太低了,你以
为‘人间天上’的士气如何?”
  李桑道:“以前的士气很好,上行下效,命出必行,但自帮主迷上石绵绵,以及风闻帮
主夫人毁了石绵绵的容之后,帮主就很少回帮,回来也不管事而匆匆离帮。虽然如今帮务己
交‘十不全老人’全权处理,由于‘十不全老人’不善管理,士气就十分低落了。”江豪大
声道:“我建议立刻发动奇袭!”
  颜君山道:“封你为‘都招讨平贼大将军’,带着本堡二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杀将
前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班达喇嘛道:“此刻可能是破敌的最佳时机,则不容置疑。”
  江豪道:“李桑,如果你说谎呢?”
  李桑道:“前辈们可以扣押我在此,然后采取行动,如在下有一言不实,即取我项上人
头!”
  背后一干长辈密谈,李桑之言是否可信?应该不成问题。因为唐、李二人混进“人间天
上”,亲眼所见,也亲耳所闻地窖中的呻吟及号叫声。毒瘾已深之人,在解毒时是万分痛苦
的。
  众高手议决之下,决定立刻动手。
  这有一个很重要的课题,要去多少人?留守多少?哪些人去?哪些人守?攻固重要,守
也不可忽视。
  去的人要有份量,留守的人也不能太差。江豪以为,对方防守尚且不暇,又怎么会来攻
打潜龙堡?老成持重的如唐、严、萧、龙等人则以为,也不可轻估对方,在分派人手上费了
一番思议。结果大家多数同意,龙家原班人马留守,事半功倍,另外萧笠师徒也留下来。
  本来龙潜反对,严如霜道:“地主守土,自比外人好得多。守比攻也许更重要,甚至我
们还要秘密通知少林、武当、华山及崆峒派,及时支援。”
  颜君山道:“这主意极好,他们派人支援,也要周密计划好,何时应该到‘人间天上’
去?何时该支援潜龙堡这边守土?一定要议妥当。”
  唐云楼道:“颜兄设想周到,凡事豫则主,事先作周延的计划,万一有什么变故,就不
会手忙脚乱。” 这说法大多数人都同意,于是议定其他各派支援方法,派专人通知。莫传
芳去少林,冷雪肪去武林,郑昭去崆峒,夏乾去华山。这四人回来之后,都留守潜龙堡。
  去“人间天上”的人以唐、严为首,另外有班达喇嘛、颜君山,江豪,三位左手名家江
雨楼、金天声和刘挺,龙天香、马大风、唐耕心、李天佐,以及唐的师妹阮小芬及梅凝春二
人。这两个姑娘一直未常履武林,严如霜本想选一人作媳妇,后来发现唐耕心居然有两个女
友,任何一个都不比二女徒差,也就打消此意了。
  这些人不能一起走,浩浩荡荡,惹人注目。分成三拨,第三天一早就到了“人间天上”
附近。
  三拨人齐聚,已是这天下午了,好歹等天黑,才二更左右就进入“人间天上”了。
  唐、颜及班达喇嘛等人不由大惊,居然长驱直入,没有人阻挡,这一次还真是名符其实
的“空城计”了。
  班达道:“不妙,咱们果然中计了!”
  江豪最难为情,因为他一直不以为“人间天上”还有反击的力量,此刻不敢出声了。 
唐云楼道:“我们总要四下看看,不能草草一走了事。”他们大致转了一圈,证明确是空城,
连上次解毒的地窖都空无一人了。
  就在这时,燕子飞出现了,他一头大汗道:“晚辈不希望你们来,可是猜想可能会来。
因为李桑虽不是诈降,正因为降得十分不认真。有此良机,贵方必来犁庭扫穴,晚辈就暗暗
留下等候。”唐云楼道:“他们倾巢而出,去了潜龙堡?”
  “是的。”
  “一百七十余人解毒,整日号叫也是假的?”
  “那也不是假的,给他们毒品,他们又和生龙活虎一样。因为李桑被俘,这面已知你们
必来,前辈们要尽快回潜龙堡!”
  严如霜道:“谭起风没有去?”
  “可能会去!”
  唐云楼道:“各位 快走!”
  班达喇嘛道:“要不是严女侠建议,另找四大门派支援,且多些人留守,这后果就不堪
设想了。”
  燕子飞也跟了来,众人分两拨疾行。
  颜君山道:“燕子飞,是谁的主意唱空城计去攻打潜龙堡?”
  “‘十不全老人’,他以为家父交他重担,他该干出点名堂来,甚至干得比家父还好,
就和‘鱼莺’关林及谈天仪等人密谈,决定冒险一试!” 李天佐道:“是我和唐老弟引贼
上门的!”
  “不是的,李大哥!”燕子飞道:“李桑被俘,不是故意被俘,那时地窖解毒的人,也
是真的在解毒,而是发现李桑失踪,猜出被俘,也必招出一切,才将许就计,去攻潜龙堡的,
任何人来此都无法避免的。”脚程快的先走,那是唐氏夫妇,其余又分成两拨。
  当第二天晚上返回潜龙堡十里以内时,只见那方向一片火光。
  “如霜,糟了……”
  “但愿四大门派中人能及时支援。”
  “如果先利用‘三岛七把刀’在忍术之下发动奇袭,那就极不乐观了!”
  二人进入潜龙堡,不由心头凛然,偌大的潜龙堡,已付之一炬。在十里外看到的火光,
也只是余烬而已。
  建堡近四十年,经过悉心经营,潜龙堡不但是铜墙铁壁,对于屋宇之建筑及庭院之设计,
也都极具匠心。如今只是一片焦土。
  众人只看到一些尸体,却没有见到一个对方的人。
  找了一会,颜学古找到了龙潜,已受重伤,奄奄一息,江豪找到了萧笠的尸体,已被大
火烧焦了下体。
  稍后,唐云楼也找到了龙不忘的遗体。
  年轻一辈只有龙三在水榭的灰烬中还有—息尚存。
  其余的人大多因死后被丢入火中,已难以辨认。
  唐云楼吩咐年轻人利用未烧毁的木料,尽快搭建最简陋的木屋,作为暂时栖身之所,因
为堡内任何建筑全部被纵火焚毁。
  对方干得十分彻底,这等于给白道这边一个下马威,也毁掉一个对抗黑道的基地。
  死去的人不下一百五十人,其中大约有华山、崆峒、少林、武当及丐帮派来支援者六十
人之谱,不知有无幸免逃离现场之人。
  龙潜经过急救之后,他说了几句话,以“十不全老人”为首发动奇袭,且一边纵火,大
概是“火神”鲁钝的火器,没有留一间完整的房子。
  龙潜十分吃力地说,似乎谭起凤未来,他是伤在“十不全老人”手下的。他说最狠毒的
是“鱼莺”关林、归乡、霍金和石、金等人。临死时叮嘱,要讨回血债。
  似乎潜龙堡的人加上萧笠师徒,仅有龙三一人活着,他身上的刀剑伤大约在十五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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