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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天骄


第十九章 五剑诛三怪



  “哈哈哈!”大怪仰首发出一声破锣似的狂笑,说道:“老夫兄弟,就算你来上千军万
马,也不会嫌多,多上你两个小娃儿,又何足道哉?” 
  凌干青一抱拳道:“如此,那就谢三位老前辈了。” 
  乙青道长三人,从西棚出来,早已暗中有了默契,因此在步出西棚之际,就在无意之中,
占了三个方位,乙青道长就站在西首。 
  这本是鼎足形的位置,后来凌干青和管秋霜两人走出,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凌干青话
声一落,就和管秋霜一同退向东首。 
  这样正好是四象方位,把天山三怪围在中间。 
  这也是普遍四个以联合出手的阵势,很普遍。 
  其实姜太公安排的位置是:凌干青占东方,他练的是“乙木真气”,使的又是青剑,自
然要他守住东方了。 
  欧一峰是风雷门掌门人,练的是“三阳真气”、“丙灵剑法”,自然要他守住南方。 
  商子畏是西狱华山派掌门人,使的是太白剑,自然要他守住西方。 
  乙青道长使的是一柄玄武剑,自然要他守住北方。 
  至于管秋霜会祭诛神神,武功已得姜太公的真传,要她守的自然是中央戊土,但这样就
会使对方警觉,才故意和凌干青站在一起,真要出手,(指紧张关头)她还是以中央戊土为
主。 
  天山三怪眼看他们已经列成了四象阵势,大怪怪笑一声道:“很好,你们三位掌门人可
以出手了。” 
  他只称“三位掌门人”那是没把凌干青、管秋霜两人放在眼里,因为这两个人是后生小
辈,就是再加上几个,也不会在天山三怪的眼里。 
  老实说,三位掌门人中,武当、华山,是武林中盛名久著的大门派,他们对这两个大门
派的掌门还不敢轻视。 
  南海风雷门,在江湖上只是小门派而已,因此欧一峰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不足道了,更
何况凌干青和管秋霜只是一对初出茅庐的雏儿而已! 
  天山三怪本是自视甚高,目空四海的人,有这种想法,原也是不错,但双方动手,应视
武功为先决条件,有不得这种先入为主低估对方的自大想法。 
  天山三怪就因为这一念轻敌,注定了他们这一战无可挽救的失败。 
  乙青道长心知天山三怪武功高不可测,他们自恃身分,不肯抢先出手,自己五人,那就
不用和他们客气了。心念一动,这就“锵”的一声,从肩头掣出剑来,口中说道:“三位施
主请亮剑了。” 
  乙青道长玄武剑出鞘,商子畏的太白剑、欧一峰的丙灵剑和凌干青的青藤剑、管秋霜的
诛神剑也各自出匣。 
  这五柄剑锋芒耀目,色彩各异,青藤剑青虹吞吐,诛神剑如一泓秋水,丙灵剑剑身不过
二尺五寸,剑芒如火,太白剑色呈纯白,只有玄武剑像一柄纯铁,式样古朴,毫无光芒。 
  天山三怪究是见多识广,一看五人亮出来的长剑,便已看出不是凡品。 
  二怪怪目一翻,注定凌干青手上的青藤剑,尖声喝道:“姓凌的小子,你这柄剑从那里
来的?” 
  凌干青早已经师父叮嘱过,这就欠身道:“老前辈见询,在下此剑乃是师门所赐。” 
  三怪沉哼道:“青藤剑会是你师父木剑门的剑吗?” 
  “青藤剑”凌干青故作不解,说道:“在下此剑,名为乙木剑,并不是青藤剑。” 
  “哈哈!”大怪发出破铁似的笑声,脸色狞厉,喝道:“王西神的青藤剑在你手上,他
的剑法你学会了没有?” 
  凌干青自然看得出三人神色狞厉,想必和王西神有仇,他们说的剑法,也自然是指“天
壤一剑”了!师父刚才叮瞩自己,动手初期,不可就使“天壤一剑”,必须等管秋霜祭起诛
神剑的同时,才能施展,方可收一击成功之效。 
  这就依然欠着身道:“在下并不认识王西神,在下木剑门下,学的自然是师门剑法,怎
会去学外人的剑法?” 
  大怪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再说凌干青不过二十来岁,据江湖传言,天壤一剑王西神身故
也有二十年了,看来果然和这小子无关,口中沉哼一声,也从肩头抽出剑来。 
  二怪、三怪看老大拔剑,也各自掣剑在手。 
  他们三人身形高大,掣出来的三柄长剑,也与众不同,剑长足有四尺,阔如手掌,只要
看他们这三柄剑,就可以看出他们剑上造诣的深厚了。 
  二怪尖声笑道:“咱们老夫要你们出手,你们还客气什么?” 
  乙青道长长剑当胸,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等人那就有僭了。”当胸长剑一举,嗡的一
声向天空划了一个圆圈,“一元复始”,正是武当“两仪剑法”的起手势。 
  商子畏同样手腕一振,太白剑飞起一点寒芒,也使出华山“太白剑法”的起手式“太白
现西方”。 
  欧一峰使了一招“离火烧天”,这三人都是向天发剑,并未真的攻出,这是身为一派掌
门,存有揖让而升的风度。 
  凌干青的使的是“乙木剑法”第一招“紫气东来”,由东向西推出一剑,剑身轻震,泛
起一片青光。 
  管秋霜使的是“金莲剑法”,软剑一挥,就划出三朵金莲,冉冉而生,朝前飞去。 
  五人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是真的攻出了一剑。 
  天山三怪眼看凌干青使的虽是青藤剑,但使出来的剑法果然不是仇家路数,倒也相信了。
  这时五人列成了四象阵势,既已发动了攻势,他们也就不再客气,各自挥起阔剑,朝外
推来。 
  前面一再提到过天山三怪是当今武林黑道中首届一指的大魔头,平日一向自视甚高,武
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和南海欧一峰在第一剑上都不是真的攻击,他们三人的出手第一
招,又如何肯真的发招? 
  三柄阔剑迎风推出,发出“嗡”的一声剑鸣,剑气迸发,却也并不对人! 
  但凌干青和管秋霜攻出的一剑,却是真的攻了过去,天山三怪这一剑只是临风推出,既
不是真的攻敌,自然只是一记虚招,当然也没有封架了。 
  照说,凌干青挥出的一片青光和管秋霜幻起的三朵金莲,若是对手换成江湖普通高手,
那么两人这出手一剑,已是十分凌厉了! 
  天山三怪却连睬也没睬,同时凌干青和管秋霜可有了感觉,推出去的剑势,被对方迸发
的剑气所阻,再也推不出去。 
  人家虽未封架,其实等于已经封架了。 
  乙青道长含笑稽首道:“三位施主太客气了。” 
  口中说着,长剑一圈,幻起两圈银光,朝二怪推去。 
  商子畏也不再客气,太白剑一振,一记“白虹贯日”攻向了三怪。 
  这也是预先分配好了的。由乙青道长对付二怪,商子畏对付三怪,由欧一峰和凌干青、
管秋霜三人对付大怪。 
  欧一峰继“离火烧天”之后,长剑一转,平推而出,剑光倏然由下翻起,剑芒流动,居
然尽作火焰之状! 
  大怪纵然武功高深,也识不透这一招的剑法变化,阔剑一引,斜划出去。 
  他虽是随手一划,剑风嘶然,劲力之强,大概数尺之内,你若是刺去的剑势,可能也会
被它荡开。 
  凌干青一见欧一峰第二剑出手,也跟着青藤剑一紧,使了一招“惟木有德”,青光乍卷,
涌起一排滚滚剑影,席卷而出。 
  管秋霜同时在振腕之间,推出了五朵金莲花。 
  这是作者分头道来,看去就觉慢了,实则几人之剑势,几乎是同一时候发动了。 
  大怪一剑斜划,只是划开了欧一峰的一招“金犁火耕”,他随剑发出的剑风,虽然强劲
如同有物,但也无法把凌干青和管秋霜的第二剑迫开。 
  既然无法把两人剑势迫退,那就是两人的剑势,已然攻入他封出的剑风之中了。 
  大怪是何等人物?自己随剑发出的剑风,被人长剑攻破,他那得不觉? 
  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个年轻人,剑上造诣果然不弱。 
  心念这一动,划出去的阔剑,又划了个弧形,朝两人剑上推出。 
  江湖上能得他天山三怪的大怪称道的人,可并不多,要大怪挥剑接招,也自然更少了。
  尤其在欧一峰、凌干青、管秋霜三人还只是第二招,大怪却已使出了三招,更是异数了。
  (第二招,他阔剑斜划,封住了欧一峰攻去的剑势,在他原意,他只须在划出的剑势中,
发出去的剑风,就可以把凌干青、管秋霜两人的攻势挡住了,但这回剑风未能封挡得住两人
的剑势,只好回剑封出,那是第三招了。) 
  双方剑势一经展开,刹那之间,剑影纵横交织,森寒剑气,愈扩愈大,弥漫到二、三丈
方圆,人影迷离,难分敌我! 
  其中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最为突出,有如三条撑海蛟龙,剑光粗逾水缸,长逾数丈,起
伏翻腾,矫捷不可名状,隐隐如闻潮声,简直无人能制。 
  但任你三怪阔剑使得如何威猛,站在四个方位上的五人,虽然被迫退守一隅,屈居下风,
依然均能各展所学,仅守门户,五支剑剑光霍霍,剑气嘶嘶,封闭遮挡之间,偶而也有一、
二招精妙的反击招数出现,带守带攻,也尽自抵挡得住。 
  凌干青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把师门的“乙木真气”、“乙木遁形身法”配合“乙木剑
法”,都使了出来,一个人青光缭绕,悠忽来去,了无破绽,不愧是木剑门的新秀。 
  管秋霜也同样使出了“纵地金光法”,身形倏高倏低,不可捉摸,手腕摇处,泛起朵朵
金莲,大怪阔剑剑势,纵然又粗又重,却也无可奈何他们。 
  欧一峰当然也奋起了全力,除了威力最强的“天雷指”尚未使出,一柄丙灵剑发如雷霆,
隐挟风雷之声。他风雷门唯一和人不同之处,别人剑气森寒砭骨,他丙灵剑上散发出来的是
“三阳真气”,嘶嘶剑风,炽热如火。 
  商子畏太白剑色呈纯白,华山“太白剑法”,轻灵处如鸿毛飘空,快速处如行云出岫,
凝重处如华狱耸峙,变幻处如莲花倒垂,坚韧处如百炼精金,剑法之奇,确然已臻神化之境。
  乙青道长手中一玄武剑,除了式样奇中,看去毫无光芒,此时使出来的是“太极两仪剑
法”,每一剑都在划着圆圈,剑光倏然若来,寂然而去,丝毫不见用力,而真力自然流露,
既在其中,这是武当道家最上乘的剑术功夫。 
  五人虽然在对方三柄阔剑之下,都已全力肆应,但大家都留了最后一手,并未展露,只
是各自独居一隅,以守代攻,这是为了先看看对方三人的剑路,和究竟有些什么杀着。 
  天山三怪一向自高自大,先前并未把对方三人放在眼里,凌干青和管秋霜自然不用说了,
但经过这一阵缠斗,不但武当、华山、南海三派掌门人剑法精纯,无懈可击,就是凌干青、
管秋霜二人也使他们刮目相看,心头不期而然渐渐感到沉重起来! 
  心中暗自想道:“自己三人若是连这五人都收拾不下,还能在江湖道上称得第一号人物,
受人拥戴?” 
  三怪心意相通,一念及此,那还忍耐得住?大怪蓦地洪笑一声,声若巨钟,笑声甫起,
剑光暴涨,冲天而起! 
  他这—发难,二怪、三怪也紧跟着纵身飞起,剑势暴长,三道剑光刺空直上,冲起三丈
多高,才盘空一匝,疾然回头,倒挂而下。 
  这一下有如天龙喷雾,三道剑光同时爆散开来,化作千万点流星飞芒,漫天俱是嗤嗤剑
气,笼罩住两丈方圆,像泰山压顶,挟雷霆万钧之势,朝五人头顶劈击而下! 
  这一击威势之强,武林罕见,东西两棚之人,但觉剑光奇亮刺目,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
那里还看得清下落的情形? 
  就在此时,管秋霜耳边突听师父姜太公“传音入密”的声音喝道:“徒儿还不祭剑,更
待何时?” 
  管秋霜听到声音,急忙右腕运劲,把诛神剑奋力朝空中掷去,—道银光冲霄直上。 
  这时凌干青耳边也听到了师父木剑道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徒儿,准备使‘天壤
一剑’!” 
  这本是大家事前约好了的,以管秋霜祭起诛神剑为号,就是大家动手的时候了! 
  现在管秋霜的诛神剑已经祭起,乙青道长等三人看到银光冲霄而上,心知已是时候,也
立即随着发动。 
  乙青道长缓缓吸气,右腕向空连挥,玄武剑立时划起三个圆圈,冉冉往上升起! 
  剑光凝到处的三个圆圈,一经上升,就渐渐在放大,这三圈剑光,也凝聚了乙青道长毕
生的功力,可以承受任何巨大劈击力量。 
  商子畏太白剑临风向上直劈而出,一道白虹应手而起,比起方才来,剑光也几乎粗了两
倍,他这一招名为“直破天门”,正是“太白剑法”中的精髓,剑气迸发,不但精芒耀目,
森寒金风,随剑而生,宛如大海中直竖而起的波涛,当真海立云垂,差可比凝! 
  欧一峰长发披散,一张脸色如朱砂,浑身冒起了青烟,长剑向空连劈五剑,这五剑劈出,
但见五道色呈暗红的剑光,同时向上涌起。 
  每道剑光都有丈许来长,这是他以“三阳神功”贯注在丙灵剑上发出来的剑气,炽热逼
人。 
  凌干青更不怠慢,剑诀突然朝天一指,长剑接连挥出,刹那之间,青藤剑青光暴涨,有
如孤峰突起,一幢青蒙蒙的光幕,如云如嶂,如浪如涛,冲天涌起,四周寒气袭人! 
  这四道剑光,都是冲天而起,但要数凌干青这一幢青蒙蒙的剑光最强最盛,令人睁不开
眼睛。 
  不,还有一道冲霄直上的银光,到了三丈高处,陡然间暴涨开来,精光四射,银芒耀目,
缓缓降落。 
  这时天山三怪已从三丈高处回头扑落,这道裹着奇亮银虹的剑光,却出现在他们头顶,
森寒剑气,直砭肌骨! 
  大家仰头观看,那道银虹降落之势似乎极缓,实则一丈方圆早已被它剑气所笼罩,如果
身在高空人,就会感觉到剑光已迫眉睫。 
  天山三怪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他们腾空发剑,原是指在伤人,如今这道剑光超过他们头顶,再往下直落,已是直接威
胁到了他们的安全,自然只好放弃伤人之念,先把这道剑光击落了再说。 
  三怪心意想通,一念及此,登时口发长啸,三个人同时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本来剑先
人后往下俯冲的人,居然一下掉过头来,而且又升高六七尺,同时阔剑一挥,朝那道银光四
射的无人长剑上击去。 
  天山三怪说来真也了得,阔剑一挥,同时发出匹练般三道剑光,分三个方向击到。 
  “当!”半空中响起一声震慑人心的金铁大震,这一声金铁交鸣,是三柄阔剑同时击在
管秋霜祭起的诛神剑上发出来的声响。 
  天山三怪人虽凌空,但剑在手中,这一记三柄阔剑同时劈在诛神剑上,诛神剑只是管秋
霜向空掷起的一柄剑,(说“祭”,不过好听一些而已)没人执在手里,三怪三柄阔剑同时
劈落,这力道有多大?照说,诛神剑自然要垂直跌落无疑! 
  那知这一声金铁交鸣响过这后,诛神剑并末被击落,依然缓缓下降如故。 
  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在这一击之下,登时被截成了两段。 
  天山三怪没想到会在—劈之中,被截断了长剑,尤其经过一劈之后,诛神剑纹风末动,
依然缓缓下降,光芒四射,不由怔得一怔。 
  他们方才一个筋斗腾空跃起,但在挥剑一击之后,人究竟不是飞鸟,无法在空中停留,
三人脚下,四幢不同的剑光,同时冲天而起。 
  天山三怪四十年前仗恃武功,横行江湖,被天壤一剑王西神击败,要他们立下重誓,再
入中原,便得五剑分尸。这件事,他们认为是一生的奇耻大辱,下了四十年苦功,非报此一
剑之仇不可,谁知经他们多方打听,王西神已在二十年前去世了。 
  方才他们认出凌干青使的这柄软剑,正是天壤一剑王西神的青藤剑,还以为凌干青是王
西神的传人,后来细看凌干青的剑法路数,果是木剑门下。本来一柄名剑,落到某一个人手
中,等他身死后,得到这柄剑的新主人,不一定是某人的儿子或门徒,因此三怪也深信不疑。
  此时骤见东首冲起来的一幢青色光芒,使的正是王西神的“天壤一剑”! 
  三人手中阔剑虽被截断,(但还有半截,足有两尺多长)此时一见凌干青使出“天壤一
剑”来,仇怒之火突然大炽,口中同时怒啸,正待朝凌干青扑去。 
  欧一峰早就在等着那声金铁狂鸣,这一切自然全在姜太公的意料之中,早就嘱咐欧一峰
依计行事。 
  半空中那声金铁狂鸣乍起,欧一峰左手早就凝聚了“天雷指”功力,奋力一指朝大怪凌
空点去。指风乍发,但听“轰”然雷鸣,大怪一个人如遭雷击,一个筋斗,往下跌去。 
  他这一跌,快要落到乙青道长三圈剑光之际,右手断剑连劈两剑,又是“当!当!”两
声金铁狂鸣,他居然藉着这两记剑剑交击,又腾空仆起,但在这两声金铁交鸣声中,他两尺
长的断剑,又被乙青道长的玄武剑削断了两截,剩了尺许长一截断剑。 
  凌干青看他从北首腾空跃起,似有突围之意,也立即振腕发指,也使了一记“天雷指”,
期他胸腹击去。 
  凌干青修为虽浅,但“乙木真气”木能生火,这一招“天雷指”,同样威力奇猛,又是
“轰”的一声,大怪又被打了一个筋斗,一个人乘机朝西掠去。 
  商子畏大笑道:“此路不通,阁下快回头吧!”左手一记“穿云指”迎面点出。 
  大怪怒吼一声,举起手中仅存一尺长的短剑,朝商子畏就刺。 
  商子畏太白剑半空挑出,又是“叮”的一声,一尺断剑又被截去了一半,手中断剑仅存
下五寸长了。 
  但他身子一直在空中打转,无法落下,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暗道:“就凭我申屠天—身
修为,还怕了姓凌的小子不成?” 
  口中大喝一声,五寸断剑扬处,一转头,纵身朝凌干青扑到,但听又是一阵“当”“当”
轻震,他凭手中五寸断剑,几乎把凌干青这招“天壤一剑”交织如电的剑光撞散。 
  凌干青见状大惊,赶紧奋起全力,又是一记“天雷指”,朝他后心击去。 
  “轰!”指风如雷,这—指,直打得大怪眼冒金星,一个人往下直落,正好跌落在凌干
青一幢青蒙蒙的剑光之中,口发出一声闷哼,就被剑光转过,身上少说也中了十七八剑,往
下倒去! 
  这虽然只说了大怪一个人,但二怪、三怪的情形,亦复相同,在阔剑和诛神剑交击,发
出—声金铁交鸣之后,欧一峰连续点出了三记“天雷指”,把二怪、三怪,同样震飞出去。
  这时凌干青在东,欧一峰在南,商子畏在西,乙青道长在北,管秋霜虽然和凌干青站在
一起,但祭起的诛神剑,却在正中间,正好合了五行之势。 
  二怪、三怪,却和大怪一样,他们平日自恃功力,很少联手合击,因此一旦遇上强敌,
他们就没联手合击的想法,仍然是各自应战,现在长剑被截,形势不利,也各自寻求突围。
  这一来三人就成了各自为政,也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了。 
  三人阔剑一截截的被削断,就像冻窗苍蝇一样,到处乱钻,二怪被欧一峰连续两记“天
雷指”,打得昏头转向,跌落在商子畏的如涛剑光之中,刹那就被剑光淹没。 
  三怪则被乙青道长一记“太极掌”,连人带剑摔到欧一峰的五根暗红的剑柱之中,也瞬
时毕命。 
  天山三怪被当年立下的重誓,再入中原,当五剑分尸,如今正好丧在由五支名闻武林的
利剑所组成的剑阵之中,岂非道长魔消,天网恢恢? 
  天山三怪受诛,管秋霜收了诛神剑,其他四人也各自收剑,腾霄剑气,如山剑影,霎时
尽敛! 
  斗姆眼看三怪伏诛,心头由惊而怒,由怒生厌,口中尖喝一声:“你们欺人太甚了!”
  纵身朝场中扑落,目中光芒闪动,指着姜太公厉声喝道:“姜竹坡,你还说封剑五十年
了,这场屠杀明明是你安排好的,你们自认为名门正派,却专门和江湖同道作对,好,今天
咱们就在这里作一次彻底了断,大家作一个总结,你自己下场来,老身要向你讨教几招。”
  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心中暗道:疯和尚至今未至,这女魔头难缠得很,这倒是棘手之
事! 
  东棚之中,魔手天尊朱九通一见师父向对方叫阵,也不觉霍地站起,回头朝黑衣魔女何
真真道:“三师妹,咱们出去。” 
  话声一落,右手大袖一挥,当先朝场中走去。他这一挥手,仙女庙八大护法术龙车如海、
大头鬼王冷伦、黑扇秀才韦三元、过天星汪照廷、过关刀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等黑道煞星,
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黑衣魔女何真真眼看师父、大师兄都出去了,她自然不好留下,也只好跟着来人身后,
走出棚去。 
  欧一峰眼看东棚中人纷纷向场中围来,人数不少,自己这边金罗汉大通大师、姜太公、
木剑道人三位早已封剑,不会和他们动手,武当、华山两位掌教,是姜太公请来对付天山三
怪的,也不好叫人家出手,真正能动手的只有自己和凌干青、管秋霜、毕秋云、沈若华几人,
可以应敌。 
  聂小香身怀六甲,自然不好出手,田玉燕武功平平,也绝非这些凶神恶煞的对手。这一
来,人手就嫌不足,心中正感为难。 
  姜太公含笑朝场中斗姆拱拱手道:“斗姆,你这话就不对了,兄弟一向从未和江湖作过
对,而且今日兄弟应邀而来,纯是为紫衣帮之事,替你们双方排解来的,当日你斗姆也是因
为紫衣帮,才邀兄弟来的,但今日此会却在咱们到达之后变了质,成为正邪之争,兄弟如何
事先安排了?” 
  斗姆怒声道:“你们方才排出来的阵势,难道还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么?若非五柄宝剑,
占了五行方位,天山三老岂会中你的埋伏,送命于此?” 
  “哈哈!”姜太公大笑一声道:“天山三怪,三十年前曾立下誓言,重入中原,便当五
剑分尸,他们在三十年后的今天,重入中原,不过应了他们昔日的誓言而已!” 
  “五剑分尸,不是你预先作的安排么?” 
  斗姆厉声道:“你要凌干青这小子去少林、武当、华山,就是你出的主意了。” 
  “斗姆,你又错了!” 
  姜太公微微摇头道:“你可知道凌干青是何人门下吗?” 
  斗姆哼道:“他不是木吾门下么?” 
  “非也。”姜太公道:“凌干青只是木吾道兄的记名弟子,他真正的师父乃是天壤一剑
王西神。” 
  斗姆道:“王西神已经死了二十年,姓凌的小子今年几岁?” 
  “这你就不知道了。”姜太公微笑道:“王西神和木吾道兄是方外知交,在临终之前把
青藤剑和一招“天壤一剑”,都交给了木吾道兄,托他物色弟子,代传旷世绝学,木吾道兄
就收凌干青为记名弟子,舆仙继承王西神的衣钵,凌干青既是天壤一剑的传人,他自然有负
责完成先师的遗志,天山三怪不遵守昔年誓言,凌干青前去武当、华山借剑,是他履行先师
遗志,也是他应尽的职志,这又有何不对了?” 
  这是说天山三怪不遵誓言,自取灭亡! 
  斗姆心中暗道:“这小子身边有天壤一剑的青藤剑,我早该想到他是王西神的传人了!”
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来,只是冷冷一哼道:“老婆子不管这些,反正今日之事,是你姜竹坡
领的头,老婆子向你讨教几招,也是应该的了。” 
  姜太公大笑道:“斗姆,你这就找错了人,兄弟五十年前已经不再和人动手,五十年后,
岂会和你斗姆动手?” 
  斗姆凶睛一转,忽然落到凌干青的身上,厉笑道:“那好,天山三怪,是老婆子约来的,
他们死在王西神的传人剑下,是应昔年誓言,老婆子的徒儿柳凤娇杀了凌干青的老子,是替
夫报仇,凌干青杀死柳凤娇是替父报仇,老婆子总也可以为徒儿报仇,为朋友报仇吧?”说
到这里,长剑一指凌干青,呷呷尖笑道:“姓凌的小子,老婆子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吧?来,
在你剑下已经死了四人,你赔上命,也应该够本了,让老婆子伸量伸量你师父的‘天壤一
剑’,究竟厉害到如何程度,你可以亮剑了。” 
  管秋霜应声道:“杀柳凤娇有我一份,杀天山三怪也有我一份,你把我也算上了。” 
  斗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很好,就算你一份。” 
  “且慢!”欧一峰道:“斗姆,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凡事总得有一个理了。” 
  斗姆道:“我那里没理了?” 
  欧一峰道:“凌老弟、管姑娘父仇不共戴天,自然非手刃亲仇不可,欧某却没有听说过
徒弟之仇,也不共戴天,何况你是武林前辈,你找凌老弟、管姑娘报仇,以大欺小未免有失
公允,此其一……” 
  斗姆道:“你还有第二?” 
  “有。”欧一峰道:“天山三怪不遵誓言,凌老弟为了先师未完心愿,他一个后生晚辈,
独力无法对付天山三怪,邀约助拳,这也是人情之常,但诛杀三怪,究非凌老弟一人之力,
你与替朋友报仇,就不应该只找凌老弟一个,此其二。” 
  斗姆道:“你好像还有第三个理由?” 
  “不错。”欧一峰道:“欧某妻子,落到仙女庙手中,欧某该不该找你要人?欧某的女
儿,该不该向你要娘?我欧一峰父女,找你斗姆,是不是名正言顺?” 
  他说话之时,沈若华也站了出来。 
  斗姆凶睛连转,点点头,厉笑道:“很好,都是你们有理由。”她目光一瞥武当乙青道
长、华山商子畏两人,色厉内荏,尖笑道:“你们两个既然参加了围杀天山三老,大概是不
会置身事外了这样也好,咱们今天也不用讲什么理了,大家各展所长,各显神通,在这里作
个了断,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突然抬腕掣剑,只听“呛”的一声,余音不绝,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四尺长的
细长长剑,剑锋色呈纯白,使人看了有不安的感觉。 
  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忖道:“魔教的天魔剑会在这女魔头手中!” 
  她这一亮剑,欧一峰父女、凌干青、管秋霜四人自然也很快的拔出来剑来。 
  斗姆目光狠毒,朝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投来,冷冷的道:“你们二位怎的还不拔
剑?老婆子—经出手,就不会客气的了。” 
  乙青道长和商子畏还没开口,朱九通、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等一干人看斗姆已经
亮了兵刃,也纷纷各自掣出了随身兵器。 
  这一阵“锵”“锵”剑鸣,当真声势惊人,场中登时平添了无限杀气,双方剑拔弩张,
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武当乙青道长和商子畏二人虽未拔剑,但武当门下八个蓝袍弟子已经散了开来,一手紧
按剑柄,作出了戒备之状! 
  就在此时,但听有人大叫一声:“莺儿,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入耳,但见—道灰影从远处电射而来,朝场中泻落。 
  这人好快的身法,简直如天马行空,划空飞坠,声音堪堪入耳,人已端端正正的站在斗
姆面前。 
  姜太公听到这声“莺儿”,不禁脸上有了笑容,暗道:“他终于来了!” 
  金罗汉大通大师也低低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时双方都准备出手之际,突见有人泻落,还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数十道眼光同时急
忙朝那人投去,才看清这泻落场中的竟是一个身穿灰布僧袍蓬头垢面,胡子如同刺猥的和尚。
  他一袭灰布僧袍,虽然没破,但已经很久没有洗涤,油光光的,又皱又脏。和尚本是光
头,但他除了脑门烙了戒疤,头发长得像芭草一般,脸也好久没洗了,有着泥垢,但他脸上
肌肤却可以看出长得甚是白净,白的地方红润如婴儿。 
  这和尚居然使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来,既似三十出头,也像四五十岁,总之看去怪怪的。
  只有凌干青认识,他就是自己远上少林,去请来的疯和尚——当今少林寺方丈的师叔天
风大师。 
  斗姆森冷的目光逼注在疯和尚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疯和尚一呆,用的指着自己鼻尖,楞楞的道:“你不认识我了?” 
  斗姆喝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疯和尚忽然双手乱拍,双脚乱跳,一屁股朝地上坐了下去,像小孩赖皮一般,哇的一声,
哭了起来,双脚乱踢,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记得我的,原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在这杀气弥漫的战场之上,忽然来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举动又和小孩子一般,
大家不觉忍俊不禁,脸上都有了笑意。 
  斗姆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干。”疯和尚手背擦着眼泪,大声道:“你记不记得阿干?我就是阿干呀!” 
  “阿干?”斗姆脸上飞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两眼盯着疯和尚,问道:“你真是阿
干?” 
  “是啊!”疯和尚坐着的人,也没见他脚下用劲,一个人忽然跳将起来,笑逐颜开的道:
“你终于想起来了,莺儿,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并排坐在小河边的
一块大石头上,你取出包在衣衫里的一个豆沙包,悄悄塞在我手里,叫我快些吃……后来给
你娘知道了,还痛骂了你一顿,你哭着回去,我心里好难过,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要吃
豆沙包,我吃豆沙包,就会想到你,我当了和尚,也一直爱吃豆沙包,天底下,只有豆沙包
最了解我的心了……” 
  他好像遇上了亲人,也忘了他是和尚,他把小时候真挚的爱,天真的说了出来。 
  斗姆被他当着敌我双方这许多人,当着她徒子徒孙的面前,说出来小时候的情景,不禁
脸上一红,说道:“阿干,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作甚?” 
  “我要说!”疯和尚道:“我时常一个人说给自己听,有时也悄悄告诉我佛如来,只是
他是和尚,说了也没用,我又去和庙前面的树说,和山上的石头说,如今见到了你,自然要
说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道:“方才,我一直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又不敢叫你,
你虽然和从前的莺儿不大一样了,但经过很多时间,才认出来,你真的是莺儿,你怎么又叫
斗姆了呢?” 
  斗姆道:“我不是从前的莺儿了,你快走吧!” 
  这句话,她口气说得很柔,和她平时的口气,完全不同。 
  疯和尚道:“你是的,你是莺儿,一点也没错,你总记得我们在树林子里捉迷藏,你那
时候躲到树后面去,让我捉不到你,有一次,我给树根绊了一跤,跌破了头,你用手帕给我
包扎,还用手指沾着口水给我揩血迹,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你不相信。我说:你不相信,
我再摔一跤给你看,你骂我是不知痛痒的小楞子,我笑得很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所以直到现在,我最喜欢捉迷藏,我也时常和街上的小孩子捉迷藏,就是找不到你,只好和
他们捉迷藏了。莺儿,我们再来捉迷藏好么?” 
  他想用手去拉她! 
  这番话,听得大家都不禁暗暗觉得好笑。 
  这是个疯和尚!但有谁知道疯和尚年岁虽大,依然不失其赤子之心。 
  斗姆身子后退一步,她已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但这一步后退,竟然怯生生的像个
含羞的少女。 
  她脸色一沉,喝道:“阿干,你疯了?” 
  疯和尚望她,傻笑道:“他们本来都说我是疯和尚,我不发疯,谁去发疯?天底下有几
个不疯的人?我佛加来,如果不发疯,会去当和尚?莺儿,你如果不发疯,会带了这许多人
到山上来,要和酸秀才动武?莺儿,不要和酸秀才过不去了,我们还是捉迷藏的好,叫大家
都来捉迷藏,这山顶上就没有杀气了。” 
  他口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太公了。 
  斗姆一张脸突然沉下来了,手中长剑一指,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姜竹坡
要你来的,你竟敢在老婆子面前装疯卖傻,戏耍于我,你大概嫌命长了!” 
  这话是说姜竹坡知道她小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阿干,才故意支使他假冒阿干,来劝她
的了。 
  疯和尚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是酸秀才叫我来的?其实就是十个酸秀才来请我,我也不
会来,我是听说你要来,才赶来的。” 
  姜太公听到这里,暗道:糟了,这疯和尚胸无城府,口没遮拦,怎好说出是我请他来的
呢? 
  果然,斗姆听了他的话,口发出一声尖笑,说道:“你果然是姜竹坡支使出来这里来捣
蛋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疯和尚嗫嚅的道:“我在少林寺出了家,叫天风。” 
  “好哇!”斗姆厉声喝道:“姜竹坡,你去请了少林、武当的人来,就能奈何得了老婆
子了?我就杀了这个野和尚!”长剑突然朝疯和尚当头劈落! 
  疯和尚楞楞的“咦”了—声道:“莺儿,你怎么要杀我了?”身形不晃不动,却已经向
右移开了两尺光景,口中叫道:“我真的是阿干呀!” 
  斗姆老羞成怒,脸上杀机隐现,一剑劈空,也不禁呆得一呆,她出手一剑,何等神速?
也没见疯和尚动过,竟自躲了开去,心中更怒,尖哼道:“你就是真的阿干,我老婆子今天
也非杀了你不可!” 
  细长长剑一挥,漾起七八道剑光,一齐朝疯和尚当头罩落。 
  这一剑,共有七八道剑光,也足足扩及七八尺宽,剑光细如银缕,直射而下,势道奇快
无比! 
  疯和尚身形一晃,大家只觉他人影忽然从剑光劈落之际消失,再定睛看去,他已到了斗
姆背后。 
  斗姆似乎尚未发觉,这使斗姆门下的朱九通、何真真都大感惊凛,以斗姆的武功,别说
背后站一个人,就是离她身后十丈二十丈外来了一个人,她也会及时察觉,由此可见这疯和
尚轻功造诣何等深厚了! 
  斗姆七八道剑光劈落之时,对方人影突然由剑下消失,这自然使斗姆暗吃一惊,人影明
明是从剑光下消失,不是闪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昏花到如此地步。 
  人影会从剑下突然消失,除非是鬼! 
  她素不相信鬼神,何况光天化日之下,那来的鬼? 
  那么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疯和尚的武功已经到了高不可测境界。 
  但这一点,她又不相信,当今之世,若论武功,若说有人比她高,譬如眼前的金罗汉大
师、姜太公和木剑道人都是,但在她眼中,他们(金罗汉等三人)也高出自己有限得很。 
  譬如天山三怪吧,在魔教中身份崇高,但武功也只是和她在伯仲之间而已! 
  难道疯和尚还会高过这些人?他到底是不是阿干呢? 
  六七十年前留在脑子的印象,阿干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如今都已成老朽,从这个疯和尚
的脸型轮廊上看去,依稀有些像阿干小时候。 
  姜竹坡纵然打听到自己小时候的情形,也未必见过阿干,他能叫—个人冒充阿干,却塑
造不出阿干貌相的轮廊来。 
  难道他真会是阿干,阿干已经出了家。 
  她在沉思,只听身后响起疯和尚的声音,嘻的笑道:“对,莺儿,你就这样劈剑,劈得
越快越好,这比捉迷藏又好玩得多了。” 
  斗姆倏地回过身,问道:“你真是阿干么?” 
  “不是,不是。” 
  疯和尚朝她笑嘻嘻的道:“其实我又不叫阿干,是酸秀才叫我这么说的……” 
  话声未落,斗姆气怒的道:“该死的东西!”长剑圈动,发出嘶嘶剑风,一连劈出了三
剑。 
  斗姆这三剑出手何等神速?剑势何等凌厉?但见剑光缤纷,上下连环如轮,耀目光芒,
登时大盛,几乎把一丈方圆全圈入在她剑下了。 
  在场的都是剑术大行家,眼看斗姆只劈了三剑,就有这份声势,委实不可轻视! 
  疯和尚一个人就好像在缤纷彩带之中,他突然兴头甚好,身子东一闪,西一闪,正好在
无数道错落剑光之下,从这一道闪到那一道,好像剑光与剑光中间,就预先替他留了出路一
般,只几闪,又躲到斗姆身后去了。 
  斗姆怒嘿一声,长剑—翻,身随剑转,像陀螺殷转了过来。 
  疯和尚一见她转过来,口中嘻嘻的一声,身形轻晃,又转到了斗姆身后。 
  斗姆经过这两次都被他躲到身后去,心中已是明白此人身法怪异,轻功奇高,但她是个
心高气傲的人,不能有人胜过她,如今发现疯和尚一直朝自己身后躲闪,心头一气,口中大
喝一声,反手一剑,朝身后挥去。 
  那知剑光扫过,依然没有疯和尚的踪影。 
  斗姆怒不可遏,身形陀螺般不住的旋转,剑光缭绕全身,越转越快,渐渐失去了斗姆的
人影,但见一幢青光,宛如龙卷风一股,在场中飞旋。 
  大家也没有再看到疯和尚的人影,不知他在这幢剑光之中,还是在剑光之外? 
  魔手天尊朱九通眼看疯和尚已被师父圈入在剑光之中,心头大喜,口中大喝一声:“咱
们上!” 
  长剑向空一挥,仗剑直向凌干青奔来。 
  凌干青见他挥动长剑直向自己奔来,急忙右腕一振,挥起青藤剑,把他拦住。 
  朱九通一动手,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黑扇秀才韦三元、过天星汪照廷、过关刀
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一干黑道巨擘,也纷纷掠上,朝西棚群雄逼攻过来。 
  姜太公朝木剑道人微笑道:“看来他要群殴了。” 
  木剑道人还没开口,金罗汉大通大师合十道:“有我们三个在这里,他们会得逞么?”
  这时木龙车如海左手提着四尺长剑,第二个冲来(他右臂已断),他原是要找凌干青报
一臂之仇,但一来凌干青已被朱九通抢先找了去,二来,他方才听了姜太公的话,已知凌干
青是天壤一剑王西神的传人,他对举世无人能敌的“天壤一剑”,毫无制胜把握。 
  因此冲上来之后,目光如炬,朝众人之间一瞥,一下落到武当掌门乙青道长的身上,狞
笑道:“乙青子,车某有两个门人,五年前死在武当派的手下,这笔帐,车某一直想找你武
当掌教算算清楚,难得今天你也在场,车某找你讨教几剑,你不会见外吧?” 
  乙青道长微笑道:“车道兄既然指名向贫道赐教,贫道怎好推辞?” 
  “那好。”木龙森然一笑道:“道兄那就请发招了。” 
  乙青道长缓缓抽出玄武剑,打了个稽首道:“车道兄请先。” 
  木龙冷冷的道:“车某那就有僭了。” 
  话声一落,四尺长剑起处,一招“朱衣点头”,剑风嘶然,朝乙青道长眉心点去。 
  乙青道长长剑一抬,剑使“迎云捧日”,硬封对方剑势,两剑交击,响起“当”的一声,
金铁交鸣,两人都各自退了半步。 
  乙青道长心头暗暗一怔,对方左手使剑,剑上功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当真不愧他木龙
之名! 
  木龙车如海和乙青道长一剑交击,心中也自忖道:“武当派掌教原来也不过如此!”口
中冷嘿一声,左手连振,剑势由下划起,剑光闪动,银芒流动,一连攻出三剑。 
  乙青道长长剑推出,剑势不徐不疾,又是锵锵三声,把木龙的攻势封了开去。 
  木龙三剑被乙青道长封开,立即展开一片攻势,四尺长剑大开大合,隐挟风雷之声。 
  乙青道长只是不徐不疾的应战,剑画太极,寓攻于守。 
  两人这一动手,各出奇招,自然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分得出胜负来。 
  大头鬼王冷伦冲上来,就遇上欧一峰。 
  欧一峰阔剑一横,大喝道:“阁下兵刃呢?” 
  大头鬼王冷森的道:“冷某从不使用兵刃,接招。”挥手一掌,迎面劈了过去。 
  欧一峰左手迎出,硬接了对方一掌,口中沉笑道:“很好,你待欧某收了长剑,咱们好
好较量较量。”说话之时,迅疾返剑入鞘。 
  大头鬼王大笑道:“好,那你就再接冷某一掌。”暗中凝聚“玄冰掌力”,又是一掌,
猛击而出。 
  这一掌他使出“玄冰掌”,一股强猛绝伦的掌风,奇寒澈骨,势道迅疾无俦,狂卷过来。
  欧一峰在对方掌力发出之际,已然警觉对方不是普遍掌力,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你这
是找错人了。”一面往后疾退一步,默运“三阳玄功”,右手缓缓推出。 
  就在他推出的一瞬之间,他一只右手,已经色呈朱红,四周泛起一片炙热如火的掌风,
缓缓迎将而出去。 
  一来一往,自然十分快速,大头鬼王瞥见欧一峰迎来的手掌色呈火红,便已知道不妙,
匆忙之间,要待收掌,已是不及。 
  双方掌风乍接,登时响起了一阵嗤嗤异响,白气弥漫,“玄冰掌”立被“朱砂掌”击散!
  南海门“三阳神功”、“朱砂掌”,正是大头鬼王“玄冰掌”的克星。 
  大头鬼王不待收回掌力,双足一顿,一个人凌空倒飞出去。 
  欧一峰一掌击散“玄冰掌”,那还容他逃出手去?口中大笑一声:“你想走么?”左腕
振处,凌空就是一记“天雷指”。 
  但听“轰”然一声,大头鬼王闷哼一声,一个身躯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直摔下来,便
已气绝。 
  要知大头鬼王冷伦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数得是一流高手,如是各凭招式,欧一峰和他
打上千招,也未必一定能胜,但因两人所学功夫,正好有了克制,所以便在这交手一招之间,
就送了性命。 
  这时东西两棚的人,全已动上了手。 
  管秋霜接住了冲过来的黑扇秀才韦三元,双方不用答话,就交上了手。 
  管秋霜那会把对方放在眼里?展开“金莲剑法”,一柄长剑,泛起朵朵金莲,剑气森寒,
自是十分凌厉。 
  但黑扇秀才韦三元也是黑道上著名的人物,一柄色呈乌黑的铁骨摺扇施展开来,—片乌
光,像扇面般洒开,上下翻飞,随扇挥起来的劲风,就飞卷如同有物,好像是一堵无形气墙,
任你“金莲剑法”招数精妙,也休想递得进去。 
  管秋霜几次挥剑扑攻,都被黑扇秀才扇上划出来的潜力震开,心中不禁暗暗有气,忖道:
“难道你会比天山三怪还要厉害不成?” 
  黑扇秀才当然也看得出管秋霜剑法精奇,是以先求自保,再求克敌,一柄铁骨摺扇,攻
少守多。 
  毕秋云迎战冲来的过天星汪照廷,人家还没冲到面前,她早已一声清叱,镇山剑挥起一
道白光,迎面劈去。 
  过天星使的九节软鞭,鞭头尖锐如镖,一见毕秋云长剑迎面劈来,随手一抖,撒啷啷轻
响,就朝剑上缠去。 
  毕秋云冷哼一声,倏地长剑一收,身随剑走,展开“紫气东来剑法”,刷刷两剑急刺而
出。 
  过天星右腕一振,九节鞭划起碗大一个鞭花,尖锐如镖的鞭头就像灵蛇一样,上下闪动,
攻势不定。 
  毕秋云冷哼一声,霍地一个旋身,闪到了过天星侧翼,镇山剑使了一招“天外飞云”,
往外疾展,森冷剑锋闪电刺向对方肩膀。 
  过天星这外号就表示他以轻功见长,毕秋云剑势极快,但他身法更快,一鞭出手,方位
立变,身形轻闪之际,软鞭已从他身后发出,“当”的一声,缠住了剑身,左手一掌朝毕秋
云当胸推来。 
  要知江湖上原有一个不成文规矩:凡是男子和妇女动手,不论黑白两道,男子出手,不
得以拳脚袭击妇女胸乳下阴等部位,兵刃亦同,否则就视为下流招式。 
  毕秋云虽然穿着男装,但究是姑娘家,过天星一时疏忽,竟然忘了对方是个女子,手掌
才会当胸推去。 
  毕秋云骤见他手掌朝胸脯推来,心头不禁大怒,口中娇叱一声,左手同时推出,五指一
放,从掌心射出三支金光闪闪的太阳针。 
  过天星一掌推出,听到毕秋云的娇叱心中猛然一怔,急忙身形一侧收回掌去。 
  三支太阳针从他肩头擦过,毕秋云长剑也及时抽回,又是刷刷两剑急刺出去。 
  过天星大喝一声:“来得好!”九节软鞭起处,如龙蛇疾舞,鹰隼迥翔,招数变化繁杂,
刹那间,鞭影重重,劲风呼呼,凶猛已极。 
  过天星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方才那一掌无心之失,使他心生愧作,脑羞成怒,大有把
毕秋云立毙鞭下之意。 
  毕秋云在对方一阵全力猛攻之下,顿感剑势大受威胁,施展不开,只好全力封架。 
  那知和使剑的人拼斗,对方攻势猛恶,你以全力封架,还可紧守门户,但过天星使的九
节软鞭,专锁刀剑一类兵刃,若采取攻势,剑走轻灵,还可以快打快,这一全力封解,就吃
了大亏。 
  接连封过几招,过天星一鞭直砸而下,毕秋云使了一招“浮云出岫”,剑势横削,但听
“当”的一声,鞭势虽被封出,但一点鞭头却倒挂下来,朝毕秋云面前啄到。 
  毕秋云大吃一惊,以足钉地,身子后仰,才算避过。 
  过天星大笑一声,右腕猛地一抖,软鞭像灵蛇缠腕,在剑身上连绕了三匝,接着又断喝
一声:“撒手!”随手往上一扬,毕秋云执剑右手陡觉被震得虎口发热,五指一松,镇山剑
被卷得“呼”的一声,往天空飞去。 
  毕秋云一时情急,左手扬起,打出一把太阳针。 
  过天星方才早就看到她左手打过三支飞针,心中已有准备,左手大袖一挥,发出一记
“流云飞袖”,把一蓬太阳针卷飞,软鞭同时穿心射到。 
  这时但见一支暗红剑影,从旁穿出“当”的一声替毕秋云架开了鞭势。 
  同时只听欧一峰的声音说道:“毕姑娘,只管退下,把他交给老夫好了。” 
  毕秋云惊魂甫定,依言退下,自去拾取长剑。 
  过天星冷哼道:“欧老哥上场,小弟正好领教领教你海南绝招。”喝声出口,软鞭已经
霍霍展开,连环扫击,急攻过来。 
  欧一峰大笑道:“好极了。”他只说了三个字,阔剑同时抢攻过去。 
  沈若华接住的是过关刀刘有禄。 
  过关刀刘有禄是名震关洛的大煞星,手中一柄厚背大刀,除了刀柄只是一个把手之外,
完全和大刀一样,只要把刀柄加长,就可以冲锋陷阵,上马杀敌之用,在他这柄大刀之下,
不知折过多少有名高手,因此才博得过关刀的美誉。 
  刘有禄为了加重他的威望,虽然没有枣红脸,卧蚕眉,但他也学关夫子的样,留了五绺
长须,加上身材高大,倒也十分威武。 
  尤其他那柄大刀,特别做了一个绿鲨皮的大刀鞘,像皮袋一般,终日都背在肩上。 
  这回他手持大刀,冲杀过来,正好遇上沈若华仗剑迎出。 
  刘有禄是个自视甚高的人,看到迎向自己的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衫少年,不觉呵呵一
笑道:“小娃儿,你不是老夫对手,快去叫你师父上来。” 
  (沈若华等五位姑娘都穿了男装) 
  沈若华娇叱一声道:“你胜得过我手中长剑,再说不迟。” 
  她一开口,刘有禄听出她是个女子,不觉大刀当胸,洪笑道:“原来你是小姑娘,那老
夫更不能和你动手了,快快退去。” 
  沈若华道:“为什么?” 
  过关刀刘有禄拂髯道:“老夫岂能和一个女娃儿动手?” 
  沈若华道:“那你为什么不退下去?你冲过来了,就是要找人动手的,对不?你胜得了
我,我自退去,看剑!”抖手就是一剑,分心便刺。 
  刘有禄大刀轻轻一拔,就把她长剑拨开,目射厉芒,洪笑道:“小丫头,你可知道老夫
是谁么?” 
  沈若华微晒道:“和朱九通一路来的,都是些黑道败类,姑娘怎知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听得刘有禄不觉勃然大怒,洪喝一声:“小丫头,你是找死!” 
  他话声甫出,沈若华皓腕连振,长剑闪电般刺出三招,剑光如电,缤纷缭乱! 
  刘有禄嘿了一声,手中大刀随着磕出,第一招“横断巫山”,刀光如练,撩中有劈,横
扫过去。 
  他刀上闪耀出一道电光般眩人眼睛的寒芒,但最具威势的还是他那强大无伦的气势,可
以震慑敌人。 
  沈若华心生怯意,手中长剑不敢和他势劲力猛的招硬接,急急往后斜退了一步。 
  刘有禄又是一声沉嘿,刀光一转,第二招“直破天门”,但见精虹飞天,像奔雷般笔直
劈来。 
  这一刀的来势,更有沉猛已极,沈若华手中有剑,但依然不敢封架,身形急闪,向左让
避。 
  刘有禄脚下忽然一停,洪笑道:“小丫头,老夫说的如何,你不是老夫对手,快快退下
去,换一个人上来。” 
  过关刀虽是有名的大煞星,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自恃身份,不屑和不是他对手的人动
手。 
  沈若华气得粉脸通红,她知道对方刀招确实胜过自己甚多,但自己无法在他刀招之下,
施展剑法,也是原因之一,那是自己不敢和硬打硬砸之故。 
  对了!自己不和他硬打硬砸,难道就不能胜他了! 
  一念及此,不觉披嘴道:“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来,你怎知姑娘不是你的对手?” 
  刘有禄听得大笑道:“小丫头,你倒有意思得很,好,你要如何,才算分出胜负来了?”
  沈若华道:“咱们自然要动过手才知道。” 
  “好,好!”刘有禄点着头道:“你这丫头难缠得很,老夫那就让你再试几剑,你可以
出手了。” 
  沈若华娇喝一声:“那你接着了。”刷的一声,急刺而出。 
  刘有禄喝道:“小心,老夫要发刀了。” 
  喝声出口,大刀跟着挥出,冷森刀光,朝沈若华肩臂劈去。 
  他因对沈若华没有什么敌意,是以这一刀就没用什么力道,但即使如此,他过关刀平日
里大砍大杀惯了,纵使没有什么敌意,这一刀出手,还是刀风虎然,沉猛有力。 
  这回沈若华早已想到了对付之法,一剑出手,方位立变,反手又是一剑急刺而出,剑出
人闪,又很快的旋身而出。 
  这一着果然管用,因为剑走青,刀走黑,刀力尚猛,其势如虎,当敌则迎面砍击,返钻
即挑,急夺即刺,虽有封闭进出之法,但力在两膀,直来直取,虎无回首之势,任前而难顾
后,如要回转,就非大掉身法不可。 
  沈若华这一不沾青而走青,就深得剑走轻捷的要诀,(沾青就是不能躲闪干净,这是剑
术中的术语。) 
  刘有禄一连两刀,均被她轻闪过,而且避招发招,身法伶俐,居然能避能攻。 
  刘有禄两刀落空,不但不怒,反而大笑道:“小丫头,你果然聪明得很!” 
  “嘶!”一缕指风,指风击在他刀身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刘有禄但觉手上一震,不觉目射奇光,哼道:“绝户玲珑指!” 
  沈若华道:“你还有点眼光!” 
  身形一晃,一点剑影朝他左肋“攒心穴”刺到。 
  “哈哈!”刘有禄大笑一声道:“小丫头,你上当了。”刷的一声,刀光一翻,正好迎
住了剑势。 
  接着又是“当”的一声,刀剑交击,沈若华但觉他刀上含蕴着一股极强的震力,几乎把
自己一柄长剑震飞出去。 
  不,她右臂骤然一麻,—个人像被推了一把似的,登登的震退了四五步之多! 
  原来刘有禄喝出“绝户玲珑指”之时,故意留出了左肋破绽,那是诱敌之计。 
  沈若华被震后退之际,正好毕秋云从过天星鞭下退下来,一见情况,只当沈若华吃了大
亏,一时无暇思索,口中娇叱一声,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掠起,一招“紫虹搭桥”剑先人后
朝刘有禄当头飞刺而下。 
  刘有禄一刀把沈若华震飞出去,他只是站立原地,并未追杀过去,此时耳中突然听到又
是一声娇叱,一道剑光裹着一团人影凌空飞击过来,急忙举刀一架,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毕秋云一个人又被凌空震飞出去。 
  只是他刀上并未使出大力,正好把毕秋云震落到沈若华的身旁。 
  毕秋云飘堕地上面,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沈若华道:“还好。” 
  刘有禄目光一注,大笑道:“怎么又是一个丫头!” 
  毕秋云挥剑直上,哼道:“你试试姑娘的剑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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