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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十指令


二十四、金元城天和赌庄



  金元城座落在金口镇东侧五里处。
  到了金口镇,段一指说怎么也不肯再前进一步,于是他便和梁信生、钟老雕留在镇尾的
泰安客栈里,其余的人继续前进。
  三里路不长,须舆,金元城便在眼前。
  一溜青砖青瓦的平顶群房挨贴着,依假在一堵秀色山崖之下,一条青石扳道婉蜒直投崖
边山林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金元城,江湖上有名的赌城。
  这里所有的屋全是赌屋,所有的铺面全是赌店。
  各式各样的赌博,赌骰、赌牌、赌骗、斗鸡、斗鸟、斗狗都在这里进行。
  这里有最好的招待。
  免费的上房,廉价的丰盛伙食,雅致的观景凉亭,但来这里的客人无论下注大小,都必
须一赌。
  这里有最妥善的安排,赢钱的客人能在这里找到最漂亮最风骚的女人,能买到最好的
马,最华丽的马车,最名贵的珍珠宝石,从而又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回到赌庄手中。
  输钱的客人能受到免费遗送,发给一定数量的盘缠,有时甚至也派人送客回家。
  输了钱而又绝望了的客人,在劝阻无效后,可以进入这里的自戕室,室内绳索、利刀、
毒物一应齐全,自戕的客人可以留下遗嘱,尸体将严格按照遗嘱处理。
  这里是个死胡同,秀色山崖之后是万丈深渊。
  因此,进金元城的人必是赌客,不是赌客决不进金元城。
  路上进出行人不少,城内更是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当今世道迷于赌色之人竟是如此之多,实是令人咋舌!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在惊叹之中,跟在叶清风身后走进了赌城。
  余龙和四个青衣侍卫,抬着杨红玉紧跟在后面。
  赌城街上的行人眼光,都盯向了楚天琪这一行人。
  自戕的人不往外抬,怎么反往里送?
  那黑脸大汉好魁梧的身躯,不知是何方巨神?
  这头戴竹笠和面罩紫纱巾的男女好生气派,今日金元城内必有一番豪赌!
  赌庄林立,庄门大开。一阵阵喝采声,叫骂声,吆五喝六声,夹杂着几声鸡鸣狗叫,从
门内传出,在街空回荡,勾引着街上客人的心。
  凡是来赌城寻乐子的客人,怎禁得这种实况音响的诱惑!于是,输光了的客人从庄门出
来,新的客人又从庄门进去。这一出进便使整个金元城充满了活力。
  楚天琪目光扫过赌庄招牌:昌运、吉祥、高发、福屋、摘桂……唯独不见天下第一赌庄
天和赌庄的宝号。
  他低头石看担架上的面若淡金的杨红玉,再扭头望着丁香公主——神神十分忧虑。
  日头已过正午,十二时辰将到,杨红玉还能有救?
  丁香公主目光闪忽,神情慌乱,显然她比楚天琪还要着急。
  叶清风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挺着瘦长的身子,不快不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敢情叶清风心中有底?楚天琪心思一动,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
  走过街道,左右一共三十六家赌庄,仍没见天和赌号。
  叶清风继续往前走。
  楚天琪嘴唇动了动,但没出声。
  一行人踏上了通向山崖林的青石小道。
  难道天和赌庄在山崖深林之中?
  此时,叶清风开口了:“前面山崖中桃花开处,便是天和赌庄。”
  “此山崖中有桃花林?”丁香公主问。
  “公主到时一看便知。”说罢,叶清风没再说话,低头赶路。
  叶清风说的没错,转过青石道口,山崖间桃花江浪似锦,老远便可以看见。
  众人加快脚步,转眼便到桃林前。
  林前一张桃花织成的花门,门上几簇桃花拼成了“天和桃园”四个大字。
  天和桃园就是天和赌庄?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凝视着桃林,浅浅地皱起眉头。
  他两人已经看出,这片乍看上去美丽静谧的桃林花,实际上是一座足抵千百武林高手的
九宫八卦阵,那一株株桃花树的排列,暗含九玄八变,生克妙理,不谙此道的人误闯进去,
非得陈尸在这片桃花林中不可。
  没有看园人,所以无法传话进去,桃花触动不得,一触动整个阵式便会发动,看来除了
闯阵入园之外,别无选择。
  对于楚天琪和丁香公主来说,这个九宫八卦林自然还难不住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
色,准备动手。
  忽然,在这片既深又广的桃花林内,依稀传出声声嘻笑,似乎是有女子在林内追逐。
  楚天琪正欲高声发话,叶清风轻声道:“主人稍候,待我去打开这桃园门!”声音甫
落,人影已幻入桃林。
  嘻笑之声顿止,林内一片寂然。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能听到相互的心跳。
  叶清风能识九玄八变的生克妙理,解开这九宫八卦桃林阵式?
  “哗啦!”一声响动,桃林顿时交叉旋转,数线银光映日生辉,透林而出。
  银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炬,当光炬对准天和桃园花门时,桃林静止,一条青石道
出现在花门后,直通园里。
  叶清风解开阵式,打开了园门!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带着余龙和四个青衣侍卫,抬着担架走进了桃园。
  林外清香阵阵,进入园中,浓香更加醉人。
  好一片广大的花圃,所植的尽是奇花异卉,美不胜收,令人眼花缭乱。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不觉暗自称奇,天下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赌庄?
  一座金碧辉煌的客厅耸立在花圃中,客厅的门敞开着,似乎是永远开着的,本来是,能
识破九宫八卦桃林阵,闯入园来的人又有几个?
  破阵闯进园来的人,又何尝不是应该敞开厅门迎接的贵客?
  厅门旁站着四个国色天香,美艳绝伦的女子,各着白、红、黄、绿衣裙,真令人有置身
蓬莱之感。
  厅门上挂着一幅烫金横匾,上书“天下第一赌庄”六个大字。
  叶清风站立在厅门前。
  楚天琪一行人走近。
  白衣女子躬身道:“庄主赌王金海浩在赌厅等候诸位多年了。”
  等候多年?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天琪心中暗想。
  难道金海浩有未卜先知数年之事的本领?丁香公主暗在思忖。
  思忖之中,楚天琪和丁香公主跟着叶清风走进赌厅。
  “请诸位在厅外等候。”四位女子阻住余龙和青衣侍卫。叶清风朝余龙摆摆手,余龙等
人便静静地抬着担架,在门外等候。
  赌厅布置典雅,摆设豪华。
  一张铺银嵌金的赌桌,金光灿灿的桌面上摆着两只精致高贵的骰盒,一只镀金边的唐代
彩瓷宝碗,赌桌两端是两张檀香水靠椅。
  四壁挂着几帧装棱精美的书画,尤其东墙上的一幅《竹石水鸟图》格外引人注目。
  厅四角、窗台错落有致地放着异花盆景,厅中洋溢着浓郁的芬香。
  厅主人赌王金海浩就坐在赌桌靠里头的庄家座位上,他背对厅门端身挺坐。
  六个相貌娇媚手捧琴弦丝扳的歌伎,拥着一位身着紫衣裙的绝色佳人正在歌唱:
  美酒美人香,
  雪山雪白苍,
  多少名王将,
  醉卧天和庄……
  叶清风双手反背,目光环扫,一声高喝:“为我奏《长干行》!”
  歌声停止,复而又起:
  君家何住处?
  会住在横扩,
  停船暂相问,
  或恐是同乡……
  “停!”金海浩一声沉喝。
  立即歌辍竹断,满厅鸦雀无声。
  “哈哈……”一串长笑声中,金海浩转过身来。
  这位赌王五十左右,身材不高,体格匀称,两鬓斑白,精神矍铄,一仅充满灵气的眼睛
用透人肺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客人。
  金海浩手一摆,七名歌伎立即无声退下。
  “谁是我同乡朋友?”金海浩沉声问。
  叶清风道:“我并非庄主同乡朋友,但知庄主老家在塞外奴水。”
  “尊父如何称呼?”金海浩又问。
  “鬼影神王叶虚清。”
  “阁下一定就是神偷无影叶清风了。”
  “金庄主好灵通的消息。”
  “其实你不必说是同乡,我也会痛快地与你赌一把,因为五年来没人进过这天下第一赌
庄了。”金海浩话音中带着几分感叹。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顿时明白了,刚才在厅门前白衣女子为什么说庄主已在赌厅等候多年
了,原来五年中没有赌客进过桃花园。
  金海浩话音顿了顿,又道:“你可知本赌场的规矩?”
  叶清风道:“知道。赌三骰,两胜为赢,在下若赢了,可求庄主办一件事,在下若输
了,必须为庄主办一件事。”
  “很好。”金海浩点点头。
  叶清风大步走到赌桌前:“请金庄主下赌道。”说着便准备在赌椅上坐下。
  “慢!”金海浩左手臂一举,“本庄输赢规矩没变,但条件变了,阁下可知道?”
  叶清风微微一怔:“请金庄主指教。”
  “本赌庄今年规定,迸赌厅者必须赌一骰,一场只有三骰,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只允
许你们三人进来了。”金海浩说话时,目芒盯着了楚天琪和丁香公主。
  三人每人赌一骰?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惊呆了,他们武功虽然超群,可从未没有赌过骰!
  他们虽然有胆量,但这骰关系到杨红玉的性命!
  金海浩沉下脸,阴森森他说:“本赌庄还有一条规定,进赌厅不赌者为输。”
  楚天琪脸色微变。金海浩已将退路封死,不赌也是输,只有放手一搏了!
  丁香公主明眸望着楚天琪,在等待他的决定。女人有男人在的时候,多是依赖于男人。
  叶清风没料到金海浩会提出要与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各赌一骰,情知中计,已是后悔莫
及,不觉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金海浩见状,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要二位办的事很简单,摘下斗笠和面巾让我一睹真
容,至于叶清风……”
  楚天琪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赌,请金庄主下赌道吧!”
  “爽快!”金海浩道,“谁先来?”
  “我。”叶清风在檀木靠椅中坐下,他是赌场的老手,知道士气的重要,先赢一骰稳住
阵脚再说。
  “好。”金海浩二指一弹,一只骰盒顺着桌面“嗤”地滑来,刚好在离桌端一尺远的画
着骰盒印记的地方停住。
  叶清风打开骰盒盒盖,三粒黄澄澄的赌锻放射着斑驳的光彩。
  他伸手抓起赌般在手心掂了掂,赞口道:“好骰!”复又将骰子放入盒中。
  金海浩微微一笑,打开自己面前的骰盒,道声:“请!”
  两人手按骰盒同时一推,两只骰盒擦过桌面,各自送到对方面前。
  叶清风手捂骰盒道:“请金庄主下赌道。”
  金海浩道:“这一局,咱们赌小。”
  “赌小?”叶清风不觉一愣,怎的这么简单?
  未等叶清风回话,金海浩已伸手拥起赌骰的宝碗:“本庄主先开骰了!”
  左手高举宝碗,右手五指一拨,三粒骰子立即象陀螺似的在桌面上转开。
  宝碗缓缓罩下,三粒骰子仍在旋转,碗内传出骰子转动的嚓嚓声,良久,嚓嚓声由重变
轻,最后消逝。
  叶清风瘦长的身子挺直着,脸色有些难看。
  楚天琪不看骰碗,看着叶清风的脸色,便知道情况不妙。
  丁香公主一双明眸直勾勾地盯骰碗,碗内是个什么点数呢?
  金海浩卷起衣袖小心翼冀地提起骰碗。
  “啊!”看到骰点,丁香公主发出一声惊呼。
  三粒骰子里品字形对角支撑着,竖立在桌面。
  这是什么点数?
  零点!骰子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殷子的对角棱边,看不到点数。
  赌王金海浩投出了一个零点!
  叶清风能行吗?要在这光溜溜的铺银嵌金的桌面上将三粒骰子对角竖起来,谈何容易。
  楚天琪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该你了。”金海浩手一抖,骰碗“嗤”地滑到叶清凤手边。
  叶清风眉毛一挑,抓过骰碗,也是和金海浩一样,左手举碗,右手将骰子一拨。
  殿子在桌面陀螺似的旋转,“啪!”骰碗猛地罩下!
  金海浩身子一抖,竖起了双耳。
  “嚓嚓嚓!”骰子在碗内的响动声。
  金海浩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他不相信叶清风也能与他一样将骰子对角
竖立起来。
  响声消逝,碗内骰子停止了转动。
  “请开宝!”金海浩望着迟迟不肯揭碗的叶清风道。
  叶清风冷冷一笑,卷起衣袖,缓缓揭开骰碗。
  金海浩、楚天琪、丁香公主都怔住了,桌面上不见一粒赌骰,碗内是空的!
  “零点!也是个零点!”丁香公主首先醒悟过来,没有骰子的点数,当然也是零。
  金海浩凝视着叶清风道:“阁下好手段。”
  “金庄主过奖。”叶清风道,“在下若无一两手雕虫小技,怎敢来闯天下第一赌庄?只
是下一骰……”
  金海浩挥手截住他的话:“算你聪明,这局平了,下一局谁上?”
  叶清风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天下第一赌庄的赌王竟会是如此心胸狭窄而又不中用,刚
刚一个平局就快阵了,真让人扫兴呀扫兴!”
  叶清风想用激将法激怒金海浩,好让自己接下余下的两骰,那两骰在自己手中尚有周旋
余地,若让楚天琪与丁香公主上,定是必输无疑。输了,就要动手,在桃花园与赌王动手,
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不料,金海浩也是呵呵一笑:“叶神偷别用激将法激老夫了,老夫今日就是被你激得上
吊,也不能坏了赌庄的规矩。”说罢,目光转向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你们谁上?”
  叶清风见状,只得起身将衣袖内的三粒骰子放还骰盒,然后离开赌桌,退至一旁。
  自己凭手法和口技偷走碗下骰子,拟模碗内骰于转动声响,哄过金海浩斗下一个平局,
已是侥幸,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在下两局还能有这种本领和机会?叶清风心中暗自着急,但也
无奈,只得暗中凝神,随机应变。
  此时,楚天琪已和丁香公主商量好了,由丁香公主出拢二局。
  丁香公主走到桌旁坐下:“请金庄主划下赌道。”赌虽不会,神气倒是挺象。
  金海浩道:“这一局,咱们赌‘鬼碰头’。你先投一骰,我再投出与你一样的点数,我
为赢;或我先投,你再投出与我一样的点数,你为赢,你考虑一下,你是先投做头,还是后
投做鬼,你我都只有一次的机会。”
  丁香公主拿不定主意,眼光扭向了楚天琪和叶清风。
  楚天琪伸出个反手,叶清风也伸出个反手。
  丁香公主道:“我做头。”
  “很好。”金海浩笑道,“做头不用担心,就好比稳坐在钓鱼台上,就看鱼儿上不上
钩,做鬼就得提心吊胆,生怕骰点投的不中,稍一分神就输定了。你很聪明。”
  稍一分神就输定了?丁香公主眸光一闪:叶清风能用智战平一局,我为什么不能用智胜
这一局?这手段虽然并不光彩,但为了救杨红玉性命,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生意一定,丁香公主顿时踏实了许多,嫣然一笑:“我出骰了。”
  那声音象春风拂过赌厅,厅内紧张的气氛无形中消失。
  纤纤玉指拎起三粒赌骰,轻轻放入碗中,轻轻一摇,骰子旋而即停,足个四、五、六
点。
  纤纤玉指又轻轻将骰子从碗中拎出,一声悦耳动人,甜蜜温柔的娇吟:“金庄主,该你
了。”
  “嗤!”骰腕带着一股温柔的清香,滑过桌面直扑金海浩怀中。
  金海浩伸手抱住骰碗,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变得迷蒙起来。
  丁香公主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金海浩,那双眼睛里迸射出一般熊熊的火焰,幻叠着种种
令人神往的憧憬。
  “金庄主请啊!”一声类似嘤咛哼的娇喝。
  金海浩全身一抖,伸出颤巍巍的五指抓住了骰子,手捏着骰子,眼萨却仍盯着丁香公
主。
  清风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他虽知丁香公主的底细,但不知她会乐天行宫这种绝技。
  丁香公主为了救杨红玉一命,迫于无奈竟使出了乐天行宫的秘功,这是师傅授于她在危
难时刻拯救自己的绝技,现在她在这赌厅用上了。
  她决心胜这一局,只要胜了这一局,无论楚天琪下一局胜负如何,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
地。
  楚天琪心中翻起一股热浪,丁香公主为救杨红玉,不顾违背师命,在此向赌王大施媚
功,实是为难她了。
  “当!”金海浩骰落碗中,三点!
  丁香公主掩不住内心的高兴,终于成功了!
  “当!”金海浩第二粒骰子落入腕中,一点!
  两粒骰子点数都不对,赌王这局是输定了。
  丁香公主沉不庄气,收敛起媚功,呼地站起,大声道:“金庄主,你输了!”
  金海浩捏着第三粒骰子的手顿在空中,全身猛地一颤,晃若从梦中惊醒:“什……么,
我输了!”他说话时,眼光仍盯着丁香公主的眼睛。
  丁香公主指着他碗中的骰子道:“我投的是四、五、六点,你是三和一点,已有两粒投
错,还能不输?”
  金海浩拍拍头额,猛然大笑:“哈哈哈哈!女客官好功力!好功力!若我没猜错,你一
定是当年那位在少林寺秘殿失踪了的,乐天行宫玄天娘娘宋艳红的传人。”
  丁香公主不理采他的话,却道:“你输了,来下一局吧。”说罢,准备离桌。
  “且慢!”金海浩突然声音一沉道:“我还有一骰没投呢。”
  丁香公主一怔,难道这一骰还能改变金海浩败局的命运?
  楚天琪虽不知究竟,却已觉不妙。
  叶清风的脸上顿时布满不屑。
  金海浩沉声一喝,手中锻子往空中一弹,微子弹到厅顶壁上,然后直线坠下。
  “当!”骰子顺着碗边落入碗中,将另两粒骰子撞动,擞子一翻两翻,最后静止在碗
底,点数正是四、五、六点。
  丁香公主看傻了眼。
  楚天琪暗自赞叹金海浩的内力和手法,已开始思考自己的赌局。
  叶清风板着脸,最后一骰果然如他所料。
  丁香公主终因沉不住气,使媚功功亏一蒉!
  金海浩指着碗中骰,笑道:“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楚天琪心中一动。
  三局赌骰已是一平一负,最后一局除了赢以外,已无生路。
  金海浩道:“斗笠客该你上了。”
  楚天琪大步走向赌桌。
  叶清风背手向厅外余龙做个手势,那是个准备动手的信号。
  丁香公主从沮丧中震醒,捏紧了双拳望着楚天琪。
  楚天琪能否胜得这要命的一局?
  楚天琪大咧咧地在椅中坐下。
  金海浩似乎没把这位对手放在眼里,抓起碗中骰道:“这一局,咱们赌大,我先授。”
说罢,抓起骰子往空中一抛。
  三骰在空中上下盘旋片刻,然后成条直线依次落入碗里。
  金海浩手腕一面将三骰罩住,扣在桌面上。
  不用看骰的点数,光看赌王这手漂亮的手法和得意的神情,便知碗中骰定是六、六、
六,十八点红。
  金海浩卷起袖子将碗徐徐拎起,可不是,碗下三骰正是三六一十八点!
  丁香公主手心汗涔涔,糟,输定了!
  即使楚天琪能投出个十八点,也是二平一负的战绩,仍是输。
  金海浩道:“不用投骰了,摘下竹笠,告诉我你是谁?”
  楚天琪支吾道:“让我试……试投一骰。”
  金海浩呵呵笑道:“客官可有痴病?难道你三骰能投出比十八点还大的点数?我看你还
是认命吧。”
  楚天琪头额冒出一层汗:“我总得试……上一试。”说着,竟从袖内内摸出一柄播摺扇
子,解开领扣,煽起风来。
  叶清风眼中光亮一闪。
  丁香公主满眼困惑。
  金海浩心想,这汉子原来是支银蜡铸的枪,上不得阵势。
  楚天琪颤抖地抓起一粒骰子用牙齿咬了咬。
  “斗笠客!”金海浩笑道,“怕骰子有诈?告诉你本庄从来不用假骰,你未免也太小看
咱赌王了。”
  “不……不敢。”楚天琪左手摇扇,右手抓起三擞往空中,一抛。
  呼!三般在厅空旋过一圈,捞着尖啸坠向桌面骰碗。
  “好功力!”金海浩一声喝采。
  喝采声刚出口,楚天琪摺扇突然放出一片毫光,金海浩感到金光刺目,不觉双眼一眯。
  眯眼间,当当声响,骰落入碗,“咚!”扣碗之声,待金海浩再睁大眼时,骰子已被扣
在了碗下。
  丁香公主和叶清风交换了一个眼光,面露喜色。
  金海浩两眼鼓鼓地瞪着了骰碗:“揭……揭宝!”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
出来。
  楚天琪卷起衣袖,如同金海浩一样缓缓拎起微碗。
  碗下六个半边骰,五点、二点、六点、一点、四点、三点,一共是二十一点!
  楚天琪利用摺扇掩护,趁赌王眯眼之际,用袖中利刃,借注入在骰中的功力,将三粒骰
子逢中削成两半。
  削成两半的骰子,两面点数无论大小,加起来都是七点,三七二十一,比十八点多出三
点。
  “二十一点!”丁香公主拍手叫道。
  “金庄主,这一局你输了。”叶清风带笑道。
  对楚天琪这一手削微的手法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叶清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金海浩傻了限。
  尽管他号称赌王,在赌场纵横数十年,可从未见过楚天琪这种投骰手法。
  但,这位赌王不得不承认楚天琪提出的二十一点比自己的十八点大,这一局他是输了。
  沉默片刻,金海浩放声狂笑:“哈哈……真人不露相,实底不漏汤!好,好,连老夫也
被骗过了,高,实在是高!佩服,佩服!”
  叶清风道:“金庄主口言佩服,想是认输了?”
  “哼!”金海浩鼻子一缩,“一平一负一胜,乃是个平局,本当叫你们改日再来,但老
夫看在这位斗笠客的面上,再给他一个机会。”
  “再给我一个机会?”楚天琪问。
  “是的。”金海浩精光毕露的眼睛盯着楚天琪,“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赢了,老夫听命
为你办一件事,你输了,就算没赌,你们请回。”
  “哦。”楚天琪微微一怔,即道,“请金庄主划下赌道。”
  楚天琪说话的口气很硬朗,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儿底,天知道这位赌王又会划下个什么赌
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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