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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神功
第十四章 少林血劫 静海怪僧
申灵一伙子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又按刁鹏的吩咐到别处办了一件小事,所以耽搁了一些
行程,但是,他们还是在刁鹏未达少林寺之前,来到了山门。
这些人个个目空一切,似乎天下是他们的,别人只有被宰割的份儿。他们一呼啦冲进少
林寺院。
少林方丈连忙率领众僧迎上。
他含十低头问:“施主来少林有何事?”
申灵哈哈笑道;“无济和尚,别害怕,我们来少林是想和你们玩玩,别无它意。”
“阴阳人”吴不恭说;“听说少林武功颇有气色,我们来是要指点一下你们的武功,好
使你们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无济大师说:“少林武学是历代高僧心血之所凝,自有神奇处,用不着外人指手划
脚。”
“西昆仑毒神”丁加尺“嘿嘿”笑道:“你们抱残守缺,自揣丑陋,凭这一点,就该教
训你们一下,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武学是什么。”
无济禅师“哼”了一声,正要开口,他的师弟无悟气愤地说:“我们少林千百年来,经
历了不少风雨,也没见有什么人能撼动它,少林武学至大至奥,光焰烁烁,我们纵然不是你
们的对手,那也是我们悟性不高,才思不敏所致,不是少林武学本身的问题。你们口出狂
言,诋毁少林武学,正是无知的表现。”
丁加尺大怒,冷笑两声,一掌劈去。无悟的功夫仅次于无济,也非同小可,他向后一
退。手微旋摆,猛一推,“嘭”地一掌,两掌相交,丁加尺的武功极高,无悟的身手也不
弱,几乎平分秋色。
无悟心头暗惊,对方的功力之强平生罕见,自己用了全力似乎还略逊一筹。
丁加尺一怔,笑道:“大和尚果然有两下子,名不虚传,不过,刚才我只用了六成功,
若是使出全力,你就休想还站在那里了。”
无悟一惊,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他又不能认输,只好笑道:“大
话好说事难做呀。”
丁加尺阴笑两声,向左急闪,一个跟步,欺近无悟和尚,双掌平胸推出,这正是他的绝
学“两手把昆仑”。无悟躲闪不及,只好使出“般若掌”迎上。“嘭”地一声,内气激荡,
连旁边的人都受到冲击。无悟“哼”地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远,口吐鲜血。
丁加尺却毫无损伤。他狂做的抬起头,哈哈大笑:“少林秃驴实在差劲,连我一掌都接
不下,还称什么‘神僧’呢?”
少林寺僧中,以无济、无悟、无色三人武功最高,故合称“少林三神僧”。丁加尺这么
一奚落,众憎脸上火辣辣的。
无色正要上前与丁加尺决一高低,忽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飘到丁加尺身旁,出手便抓,以
丁加尺的能耐,竟连闪身的空都没有,被蒙面人拿住“肩井穴”。两眼只有绝望的目光闪
动,片刻功夫,丁加尺的身体便软如绵花般地瘫在地上,如死狗一样。
蒙面人飞起一脚,丁加尺的身体便被踢出少林寺,一命归西。
两个护清教的杀手挥刀便上,蒙面人如鬼似地一转,绕到二人的后头,双手搭在他们的
头顶,两个人连“哼”几声,气绝身亡。
申灵和吴不恭骇然变色,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何功力如此高强?
吴不恭眼一挤巴,抽出他从不使用的“阴阳拐”,在手中一抖,使出“神拐惊双星”
式,化出三道光影,点向蒙面人的“太阳穴”和“百会穴”。他的这一招蕴含阴阳变幻之
妙,出其不意,以为可杀的对手措手不及,谁知蒙面人的手段太高强了,他身子一拧,如幻
影一般,不躲不闪,直欺吴不恭面前。这不但出乎吴不恭的意料,速度也快到了难以令人相
信的程度。他只觉“劳宫穴”一麻,手被蒙面人握住,他立时软了,再也抬不起头。
申灵见大事不妙,狂喝一声,双掌齐劈蒙面人后背。他含怒发掌,这力道是相当惊人
的,可蒙面人突地一转身,把手中的吴不恭向前一推,申灵的右掌“劳宫穴”正好拍在吴不
恭的头顶“百会穴”上,他的手一拍上,就知不妙,不但没有打杀了吴不恭,反而被吴不恭
头顶的强大吸引力吸注,再想拿开手却万万不能了。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一切都太迟了,两眼露出绝望的目光。功大不大,吴不恭、申
灵便横尸当场,样子老朽不堪,仿佛死了许多年似的。
少林寺众僧见蒙面人杀了护清教的歹徒,齐向他施礼。
蒙面人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一股迷药的味儿却飘进了他们的鼻孔。
无济大惊;可为时已晚。众僧人如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瘫软在地。
“蒙面人“嘿嘿”一阵奸笑,把他们的内力逐个吸光。无济大师功法有过人之处,功力
未被吸了,人先假死,这才侥幸保下二条命,但一身武功全失,形同常人。
蒙面人看着寺院内躺着的众人,一阵狂笑,飘然而去。
** ** **
李贵举见玉宫放了自己,再不敢多看孙儿一眼,恐她们中途变卦似的,急展轻功,幻成
一缕白烟,飘然而去。
出了玉宫,天地豁然开朗,李贵举的心情亦格外欢畅。十年为奴,一朝自由,终于逃离
桎梏,能不由衷高兴吗?
但他高兴只是瞬间,随之心情又沉重下来,自己挣脱牢笼并不是因为武功了得,真刀真
枪打出来的,而是由孙子作人质,才有了机会。自己已近黄土埋身之年,而孙儿正风华正
茂,就要终生为奴了,大好青春将在无意义中慢慢耗掉,唉……但转念又一想,心里又轻松
许多:这都是天意。孙儿身陷玉宫,说明他武功还不怎样行。与其在江湖上闯荡,倒不如呆
在玉宫里更安全些。
可他就不想想自己是如何进了玉宫的。可见,自私是人的天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李贵举心旷神怡,再不存任何顾虑,面对青山绿水,真该放
歇一曲:“啊……我自由啦……”
暇想问,他已到了少林寺的地界。
李贵举是“天宗靥”门百年不遇、继往开来的杰出掌门。他已把“天宗靥”练到“上
品”,“遁形术”亦运用自如,潇潇洒洒,几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是极厉害的人物了。现今又
练得“玉宫”武学,身价几可列入仙班。
你想他的轻功能不厉害,几乎可达随意念而动的境界了。是以,瞬间他已到达了少林
寺。
还未进少林寺院内,李贵举就嗅到了血腥味,佛门圣地,谁人胆敢在此滥杀?唯一可能
是少林寺出事了。
李贵举心中有些惶惑:少林寺武学博大精深,渊源流长,更有“三神僧”的神武。武功
稍弱的人甭说打少林寺的歹意,连这个意念也不敢有,即使有,也是“瞎子点灯——白费
蜡。”
李贵举一闪身进了少林夺。只见寺院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但奇怪的是,
却没有一丝血流在地上。李贵举靠近前,仔细辨认了一下,“三神僧”死了二个,唯独不见
好友无济。他关切地伸手会探无悟和无色的鼻息,生气全无。他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这
些尸体除少林寺僧众,还有一些外人。看到“碧月君”申灵,他更觉惊奇,“咦,这老家伙
武学深不可测,怎也会遭了毒手?”
李贵举弯着腰,一个个查验了死因,都有一个明显特点:这些人身体枯干,皮肤皱裂,
都是被吸尽内力,失去生机而死的。那么这是何人所为,凶手又该是谁?少林虽是名门大
派,声威远播,但从不仗势欺人,谁人与它有生死过节呢?凶手定是个残忍且武功高极之
人!
他会是谁呢?
李贵举正猜测间,忽见无济踉踉跄跄从禅房内走来,他赶忙上前搀扶。无济一见是李贵
举,先是一怔、尔后扑在他怀里,像孩子见到了亲人,嚎陶大哭。
李贵举没有劝阻,任其长哭。他清楚,无济是个刚烈之人,不是这大劫难,眼泪不会轻
易付与的。
过了好长一会儿,无济才止了哭声。
李贵举便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振作起来,少林寺往后还要仗你发扬光大。”
无济一脸悲切,大呼:“劫难,劫难!”
李贵举问道:“这到底为了什么?”
无济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因经过讲了一遍。他讲得特别细,因为他知道李贵举已失
踪几十年,对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肯定知之甚少。但同时他心里也很纳闷:“李贵
举几十年音信全无,武林中早把他当作死人了,为甚今天又突然活了呢?这些年他去哪里了
呢?”
李贵举知他心思,便把个人遭遇对无济讲了一遍。
无济口宣佛号,单手祷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贵举同:“你看蒙面人是不是丁不扬。‘盗神阳’是他的独门武学。”
无济摇摇头:“不像。”
李贵举知无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心智被受制,不便再多问。便向无济瞩了几句,飘然
逝去。
背后远远传来无济悲怆的吼声:“我要报仇……”
李贵举虽是铁血汉子,听了这凄绝的叫声,不禁眼睛湿润。
无济是李贵举的救命恩人。几十年前,李贵举在九华山被魔道“恶真人”所困,生命危
在旦夕,多亏无济援手,李贵举才得以苟且偷生。
从此,两人成为莫逆之交,而今老友。落到这种田地,怎不令人揪心。
唉,天道无常。
李贵举下了山,猛然瞥见有道人影一闪而没,进了树林。
李贵举觉得奇怪,便摇身紧随上去。
刁鹏进了树林,刚撕下蒙面纱抛到地上,忽觉一道劲风射向自己“章门穴”,心中骇
然,想拧身反击已是不及,只好斜身外跨,滑步躲过。
这时,李贵举也已现身出来。
刁鹏见是一老头捣鬼,心中大气,指着李贵举便骂:“老混蛋,刚才是你下的手?”
李贵举轻蔑一笑,爽然答:“不错,正是爷爷。”
刁鹏见老头高昂头颅,一副不睬自己的样子,更加气愤:“做我重孙子还嫌你年轻,你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孙子,看你爷爷不料理了你。”
骂来骂去,又扯到自己身上,这正犯了“矛盾”之说。
李贵举见此人毫无教养,不可理喻,便不再争口舌之利,一指刁鹏问:“少林寺被毁,
是不是你干的?”
刁鹏洋洋得意,身子一挺答道:“爷爷干的,你要怎样?”
“接招。”
李贵举见元凶即在面前,心中一阵高兴,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性。他不说话,闪身欺上,
举掌便朝刁鹏“百会穴”拍去。
刁鹏岂是易与之辈,他现在身负千年的功力,举手投足都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焉能
怕李贵举这小老头。
刁鹏见李贵举挥掌欺来,心中窃喜:找死。只见他不慌不忙,缓缓出掌迎击。两掌交
实,“啪”地一声,半斤八两,两人各退半步。
李贵举心中一凛:这小子道业不浅。
刁鹏也大为吃惊;这老头是谁?我功力深厚,堪为人间创举,咋不能胜他?
这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上山虎遇到下山虎,胜负难料。
两个人俱是百倍警惕,蓄势以待,谁都不敢贸然出击。
四周的空气紧张、凝固。
两人对峙,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企图一举功成。
李贵举身一晃,挥拳欲打。刁鹏见黑影一闪,即刻举掌相迎。电光火花同,李贵举人不
见了。
刁鹏大惊,知道此人是谁了。但他并不怕。
刁鹏身具几千年功力,目力非常人能比拟。他凝目寻觅,发现了李贵举的通身处。故作
不经意,提聚功力,踏脚向李贵举踢去。李贵举骇然,闪身斜射,飞向空中。
刁用两臂一振,欲纵身飞升。那知李贵举又疾速下跌,势在脚踏刁鹏的“百会穴”。刁
鹏心中一阵激动;天赐良机,老小子只要我掌及你的“涌泉穴”,内劲就会被我吸干,你的
小命也就在我手中了。
只见刁鹏一式站桩,提聚全部功力、两掌缓缓举上,看那气势,欲似一决雌雄。就在掌
及脚底当儿,令刁鹏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蓦地,李贵举一个跟头,回旋一百八十度,手下脚上袭向刁鹏。刁鹏想撤招躲避已是不
及,只好搭下死拼的决心:老小子,我倒想称量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不再有躲避之
念,两掌举实,“砰”两双掌对个正着。随着一声大响,空中飘起团团尘烟。
刁鹏两腿深陷,人被埋进土里半个身子。
李贵举被震响空中,疾射几十米高。
但两人都没有伤及身体,心脏完好无损。
李贵举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如一片云,飘然落下。刁鹏也抽身而出,满脸的灰土,站
在那里肉跳心惊。
两个人都再不存轻敌之心。
李贵举人员老,气却盛。今日罕遇高手,盛气愈加炽烈,今日不摆平这小子,我就不再
在江湖行走!
刁鹏心却虚了:老小子几十年不见,咋练成这身接世惊俗的内功?!若我没有今日功
力,怕是要栽在“天宗靥”门下了。该怎么对付他呢?
刁鹏苦思冥想,依然找不出好的对策。他抬眼瞥了一下李贵举,灵感一现,心生一计:
对,和他拼功力。老小子年纪已大,持久下去定会坚守不住。稍有败迹,我就可顺手牵羊,
把他的功力吸收过来。
想罢,他微微一笑,道:“老儿,你可敢和我比试内功?”
李贵举斗意正浓,朗声答道:“怎样都可以。”
“看招。”刁鹏一声暴喝,两掌一错,掌心陡然放出两道红红的劲气,化无形于有形,
端的十分骇人。
李贵举脚步左挪,使出在“玉宫”为奴时所习绝学,一式“狡免三窟”,掌切劲气,
“哧溜”一声,红光全无。崩散的劲气,把四周的大树都给拦腰截断。
刁鹏不为所动,两掌一舞,晃身欺上。李贵举也不怠慢,左右掌分别在空中揽了个半
圆,然后一个迸劲,直直推出。四只掌粘在一块。
两个人较起了功力。
太阳从西方落下,又从东方升起。
新的一天来临了。
李贵举与刁鹏内功较量也进入到关键时刻。
刁鹏脸上挂满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由黄变青。
李贵举的脸上也布满汗珠,但脸色却异常红润、神采奕奕,没露一丝败象。
刁鹏心中有些后悔,悔不该持技比较内功。无论他如何施为,都不能把李贵举的功力吸
收过来。悔之已晚,只好咬牙硬撑了。
突地,两道劲风分袭两人“肩井穴”。李贵举与习鹏均是一惊,两人都不约而同分开一
只手去拦截。间不容发间,又一道剑光砍向两人另一只手。两人再不容多想,同时收功,斜
射跳开。至此,两人较技告一段落。
倏地,人影突现,一个老头站在两人中间。
“多见。”李贵举一抱拳。
“多大人。”刁鹏一揖。
来人正是康熙皇帝的心腹宠臣,大内总管多布尔。多布尔人虽瘦小,黑不溜秋,但他的
威名却远播八方,名扬四海,黑白两道无不敬俱三分。
多布尔原本是深山老林里的一个猎人,武功平常,更没有任何惊人艺业。他之所以得
宠,全凭一个偶然的机遇。
有一天,康熙在此围猎,一时兴致大发,跨马勒弓,单骑进了深林。不幸得很,正碰上
寻食的老虎。老虎嗅到人味,欢喜异常,一个箭步冲向康熙。康熙虽是善于射大雕的皇帝,
但对眼前的危境也手足无措,一时没了主张。
就在生命攸关时刻,多布尔挺身而出,他一个飞爪猛击老虎眼睛,抓个正着。老虎失去
力道,从空中跌下来,负疼地在地上打滚。多布尔飞纵而上,骑着老虎脊背,几拳就将老虎
砸个“一命呜呼”了。
康熙龙颜大悦,当场封多布尔为“膘骑大将军”。
此后,多布尔也就成了康熙的贴身保镖。
多布尔的武功后来精进至举世无双,罕遇对手,又是一次无意。
传说,一天夜里,多布尔做了一个惊人的梦,在梦中,“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亲手传授
他运功法门与剑术。一觉醒来,多布尔依梦中所教试练,竟挥洒自如,威力更是厉害无匹。
内功亦达到道家“练虚还道”的境界。从此,多布尔得了个溢号:“多半他”。
大内高手如云,名拍好手也数不胜数,不到紧要时刻,康熙帝是不轻易放多布尔出马
的。
多布尔亲自出山,便是要找护清教主刁鹏。
最近一个阶段,江湖波澜迭起,许多名门大派被人杀掉,良家妇女被奸淫,老百姓被搅
得不安宁。州官上奏朝廷,康熙很是焦急,武林人士被杀无关紧要,但若老百姓闹腾起来,
却不是好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旦他们感到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聚众起义,那就
势比草原燃火……
多布尔领受圣命,首先到了护清教。一打听,帮众不知帮主下落。他心里便揣摸开了:
传闻几起屠杀,都系一蒙面人所干,这蒙面人会是谁?刁鹏不在帮内,又去了哪里?护清教
虽打着保家卫民,整顿治安的幌子,但未必做些替天行道,铲除奸贼的好事。据报蒙面人武
功高不可测,会不会与刁鹏有关联?
今日见到刁鹏,谜也就不解自破了。
多布尔一抱拳,冲李贵举道:“李兄,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多谢老友惦记。多见此次亲自出马,定有天大要事了?”
多布尔一指刁鹏说:“正是为他。”
李贵举也是一脸忿然,道:“此贼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正巧你来,我就把他交给官府
了。”
“谢谢。”
“告辞。”
话完人没,李贵举已远去了。
待李贵举消失,多布尔气愤地训斥:“你辜负了皇上的厚望。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搅得民心不安;怨声载道。”
刁鹏诚惶诚恐,赶忙请罪:“奴才一时糊涂,该死。恳望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
“好说。皇上有谕,令你一切按部就班,遵计划行事,不得再胡来。”
“是。”
“刁教主,好自为之,老夫告辞。”
说完,御风而行,眨眼远逝了。
刁鹏朝着多布尔逝去的方向唾了一口,道:“少卖老。”
狗走千里,改不了要吃屎。刁鹏经此一挫,不但未能收敛狼子野心,痛改前非,反而愈
加变本加利,发誓要吸进所有高手的功力,使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他把脑筋又用到选择
进攻的对象上了。
** ** **
清惠道姑、叶凤、肖妮被“南海神尼”用“神珠”解了迷药之后,逃到野地里。
南海神尼说:“刁鹏我是和他交过手的,功夫亦不过如此。可现在观之,他的武功已高
得不可思议,我们纵然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唯一之法就远离江湖,寻个僻静处躲起
来,否则便要受害。”
清惠道姑说:“我们原是要远离是非的,这也许是个时候。”
叶风虽然有些舍不得,她心中还惦念着胡玉飞,可刁鹏侵扰她们的可怕一幕更使其丧
魂,此时还心有余悸。
她们四人向东北方走了一段,南海神尼说:“我来中原已久,该返南海了,就此别
过。”说完,她飘飘而去。
清惠道姑三人举目相送。
南海神尼其势如风,奔行了一阵,恰巧来到天虚山下。她心中一动,何不上去拜访一下
呢?
她还不知道玉宫出了事,更不知玉宫对擅自上山的人采取什么手段对付。她以为自己是
善意的,不会有什么不妥。现在玉宫的弟子自顾不暇,为她上山提供了方便。她刚到山顶,
就见泉水不断外流,出现了人们所说的那种不吉的败象。她惊疑地看了一会儿,正要举步前
走,忽见邱少清他们从一旁闪出。
玉玲冷冷地问:“你也是来打玉宫的主意的吗?”
南海神尼见对方如此不友好,马上笑道:“姑娘错怪了老身,我是仰慕天虚山仙气,玉
门武学之灵奇,才特来拜谒的。”
玉玲用手一指邱少清说:“这是我们的宫主,有什么你就说吧。”
南海神尼愕然一惊,这个年轻人是玉宫之主,定有不凡的造诣,她施了一和说:“老身
南海神尼拜见宫主。”
邱少清笑道:“老人家不必拘礼,玉宫已遭歹人的暗算,没有昔日的神气啦”。
南海神尼被唬了一跳,什么人敢来找玉宫的麻烦呢?蒋碧欣看出南海神尼的疑惑,便笑
着说:“前辈不必请了,天下歹人也忒多了,知道也没用,您从南海专程来此的吗?”
南海神尼叹了一声道:“贫尼不敢撒谎,我是为求龙参而来,因路过此山,才上来拜
望。”
玉玲说:“龙参有何神奇,值得你为此千里奔波?”
神尼便把爱徒有病之事细说一遍。
一个“五行使者”说:“南海好玩吗?”
南海神尼道:“好玩得很,大海碧波万顷,白鸥映蓝天,鱼儿出水跃,山间奇草灵,风
光旖旎,令人陶醉。”
蒋碧欣看了一眼邱少清,轻笑说:“我倒很想去南海一游。”
南海神尼大喜,马上说:“那太好了,南海的多彩多姿,定会令你们乐而忘返。”
邱少清笑道:“神尼既出此言,想必是愿和我们一同前往啦。”
“正是。”南海神尼说,“我可做一个很好的向导。”
蒋碧欣握住邱少清的手说:“我们快去吧,也许那里会使我们喜欢的。”
邱少清说:“好吧,我们弃此他往。天虚山不够朋友,我们只好另求栖身之地。”
众姑娘高兴地跳起来。她们都没有离开过天虎山,更不曾见过大海。离山远游,对她们
来说,真如鸟儿飞出了竹笼,展翅高天。
南海神尼见这么多天仙般的美人愿与自己前往南海,更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玉玲说:“我们到洞里把珍贵的东西带走,其它的都和天虎山做伴吧。”
蒋碧欣道:“洞中仍有水,你能行吗?”
玉玲笑道:“这些难不住我。”
神尼望着这一群人,心里直想笑。
玉玲很快把洞里极珍贵的东西弄了出来,并且一一包好。
邱少清说:“这里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它,走吧。”
众人沉默地静了一会,恋恋不舍地离去。走了好远,他们还转头相望。虽然他们渴望见
识外面的广阔天地,可也热爱自己的故土啊!她们和赖以生存的天虚山毕竟有种语言难以说
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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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声,山野震荡,一队奇特的迎亲队伍使蒋碧欣等人颇觉新奇。这时,他们已进入
少数民族地区。山势奇兀,藤条漫绕,狼牙怪石遍地皆是。
她们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奇怪服饰的人们。
这些迎亲的人,全都涂抹得不像人样。头上长角,手上装刺,与鬼妖无异。在中间有三
个奇壮的汉子,他们魁梧得出了格,活像凶神恶煞。
众位玉门的姑娘们没见过他们这种以丑为美的怪模样,而他们却被众位“天仙”的绝代
姿容惊呆了。他们的审美观也许与众位少女的观点迥然有异。但他们却感到了玉门姑娘的
美,就像看到光焰万丈的太阳一样,个个的灵魂如鼠儿般出了洞,迎亲的队伍立时停下来。
南海神尼说:“快走,我们万不可与他们争斗,这些人难缠至极。”
邱少清笑道:“一切听神尼吩咐。”
邱少清一挥手,众女子立即靠近他,连忙向西南方走。他们想倾一条崎岖小路翻过山
去。
那些迎亲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跳,有的扭,指手划脚,拍脸打腚,像着了魔一
样。
忽地,在山脚下“隆”地一声长鸣,那声音如水一般漫过众人,越过头顶,迎亲的人们
顿时扔下手中的东西,疯也似的奔向邱少清他们。
南海神厄慌了神,忙说:“不好,我们闯进了他们的禁地,这可是犯忌讳的。”
邱少清道:“神尼不必惊慌,我们离去便是。”
南海神厄说:“不可。你们不知他们的规矩,我久居南海,略知一二。若是谁闯了他们
的禁地,不前去‘神山’谢罪,侥幸逃走那将有无穷的麻烦。他们会连续不断地派人去诛杀
你,直到你被杀为止。”
邱少清有些不信地笑道:“难道连神厄也怕他们?”
南海神尼叹了一声说:“若单以武功而论,也许我不弱于他们,可是一斗起来,我又连
还手的余地也没有。这似乎奇怪,而实则不谬。这些人都是心禅魔门的信徒……”
南海林尼说不下去了,那些迎亲的人已把他们包围。紧接着,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
头,密密挤挤,成千上万。南海神尼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完了,不然他们不会把全部的人都
用上围堵我们。
蒋碧欣等人也没见过这阵势。这么多野男人围成一道粗蛮的长城。她们心里有些发颤。
邱少清连忙说:“神尼,你快告诉他们,我们愿去‘神山’谢罪。”
南海神尼急慌慌高声叫道:“心禅大王,我们不明地形,无意闯进禁地,愿到‘神山’
请罪,听候发落。”
一个半身赤裸,肤上涂着白粉,拿着头角刀的怪老人一声吼叫,向东北方一指,围着他
们的人马上让开一条道。
邱少清让神尼在前,自己断后,急急地走过去,等出了围着的人海,邱少清凑到前去
问:“这些人都是一个教帮吗?”
“是的。”南海神尼说,“他们是好几个民族组成。每个族都有头人。但他们都必须听
候‘心禅魔主大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抗命。”
邱少清说:“你刚才说,他们的武功似乎并不多高明。是么?”
“是的。”南海神尼说:“但他们有一种邪法,是一种奇绝的内功,属于至柔极阴一
路,据说是‘九冥老祖’所传。这心法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手段。不管什么样的高手都经受不
了这种功夫的攻击。”
邱少清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只有任人宰割啦?”
南海神尼脸色一暗说;“我们只有诚心诚意的谢罪,请求他们放我们离去,别无他
法。”
邱少清问:“咒语神罗网是种什么功夫?”
南海经神尼道:“是一种意念叠加功夫。少林派有‘连体功’,是众人相连接,把各自
的功力汇在一起,形成汹涌澎湃的‘意念之海’,来控制你单独的意念,让你听从他们的调
遣,或者直接扼杀你的灵魂,让你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他们施展这种心法,大都有固定
的人,一般不改变施功的人数。每个人的意念,极像棋盘上的棋子,各司其责,他们攻敌有
条不紊,直到把你制住。他们的意念,有种特殊的力量,这是我们所不具备的,所以,我们
不是他们的对手。”
邱少清长叹了一声,说:“以前,我常见下棋的,却料不到世间还有把意念比做棋子,
组成阵势伤人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实是个好办法,我真称那个创造此功法的人
一声‘猴子’。”
蒋碧欣见邱少清丝毫不把眼前危险放在心上,还感慨别人的聪明,心里一喜、笑出声
来。这一下可闯了大祸,南海神尼脸色大变。
他们在前连走,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心禅魔门的人。蒋碧欣的笑他们自然能听到,顺理成
章地认为她对“神山”不恭。
刚才那个挥刀的老者一声鬼叫,极其刺耳,把行进中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扭动一下,如
鬼魅似的晃到蒋碧欣身边,刀几乎指到她的鼻尖,恶狠狠地说:“你敢亵渎神灵,当可诛
之,念你初犯,裸身谢罪。”
几个心禅门的教徒弄来各种颜色的涂料。
蒋碧欣大怒。在玉宫,她身为门主,何等威风,在此要受这样的侮辱,她是死也难以接
受的,让她这样爱洁的人脱光衣服,抹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也行不通
呀?
她娇斥一声,玉掌一晃,划了半个弧形,向那老者前胸拍去,蒋碧欣含怒发掌,其势威
不可挡,那老东西没料到蒋碧欣敢动手,躲闪不及,被她强劲的内气震出两丈开外,“哇”
地一声,吐出血来。这下可戳了蚂蜂窝了。心禅魔门的人立时包操过来。
邱少清举掌向空中一划,猛地抖出,冲上前来的百多强壮汉子被击飞几十丈开外,他们
见邱少清如此神武,略一停顿,南海神尼等人便向前飞掠百丈,已和他们拉开距离。
这时,在他们奔行的前头,突然又出现很多人。
这些人装饰也稀奇古怪,他们各自站在一定的位置上不动,排列得极似棋谱上的阵式。
邱少清来到他们近前,笑嘻嘻地问:“你们谁是心禅魔主大王?”
一个特别高大的老者说:“老夫便是。”
他貌似金刚,两目有神,威严赫赫。
邱少清看了他几眼说:“在下畅游天下,领略五洲风光,不料走进你的领地,还望不要
见怪。”
他不想对这些人低声下气,所以,说出的话不那么中听。
心禅大王眉宇间笼罩一种杀机,他扫视了一眼蒋碧欣等人,冲他的手下一点头,如祭神
一般手舞足蹈起来,而且嘴里还振振有词,净念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邱少清把自己无限放大开来,无神无意,就如对面傲立的青山,又似南海欢腾的柔波,
毫不在乎。
心禅大王等人联合发功一阵子,不见伤及邱少清分毫,大是惊诧。他们的神功可从来没
失手过,今天这是怎么啦?
邱少清哈哈大笑;“就你们这些蟊贼也与我们作对,太不自量力啦。”
心禅大王恼怒之极,暴吼一声,和他手下众人一齐攻向邱少清。他们近百人的功力汇聚
在一起,涌向邱少清,那气势确然可使捣海翻江,使风云变色。邱少清微微一笑,双手大
开,手成螺旋式猛地向外一摆,天地间顿时形成一股大也无端,深也无底的旋轻劲道,骤然
把攻向他的人旋到几里以外,不见了踪影。_
南海神尼见邱少清如此厉害,喃喃自语:“我算什么‘神尼’?只能是‘七尼’。”
后面围上来的人见邱少清把他的头儿都打发走了,逡巡而不敢接近了。他们从心底感到
可怕,以为邱少清才是真正的“神”下了天界。
邱少清哈哈大笑,教训道:“你们放着安静日子不过,拿着刀子扎腚,找难受。大爷我
不想看你们这副鬼样子,我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神,你们快滚远点。”
心禅门的信徒并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怎奈他们和邱少清相比,实力相差太远了,故而
不敢上前挑战。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他们完全丧魂了。
南海神尼说:“我们既然来到‘神山’前,不如从此过去吧,然后再并头向南。”
邱少清说:“依你,反正我们也不了解这里的地形。”
他们一道继续向前又走了几里地,来到一个怪石耸立的大山前。这山和中原的一些山不
同,它总给人一种野蛮的味儿,让人心里不舒服。
南海神尼一指前面的一块大石说:“那就是‘神山’洞府的挡门石,它后面有一条道,
我们就从那条道走。石洞我们看一眼就行,别让他们围上来,那时就不易走了。”
邱少清等人没言语,匆匆向里行。忽地,后面的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呼叫着奔来。
邱少清四下瞧了一会儿,见石洞的壁墙上,有一种绝对鲜红的东酉,放着盈盈晕晕的
光,仿佛是红色的纱在飘。邱少清一乐,移动了一下,伸手把那东西抠下来,拓在手里一
番,原来是颗极像“夜明珠”的东西。
邱少清“嘿嘿”一笑道:“也许是天意,这东西对她们有用,归我了。”他向众人一挥
手说:“快点离去,别让这群蛮人围住了。”
蒋碧欣等人连忙施展轻功飞掠,她们个个身手不俗,转眼间便把后面的心禅门徒甩开
了。
邱少清哈哈笑道:“神尼,刚才你把他们吹得神乎其神,我还以为厉害着呢,原来是一
伙莽汉。”
南海神尼道:“宫主所言差也,你所以认为他们的武功不过尔尔,那是因为你的身手太
高之故。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可怕的敌人啦。”
邱少清笑道:“可怕什么,一群废物。”
蒋碧欣从中插言说:“宫主,这些人的身手实在不可小瞧,只因他们光一心对付你了,
所以我们才没受损害,若是他们上来就对付我们,那就糟了。也许现在我们还离不开那个鬼
地方呢。”
邱少清半开玩笑地说:“美人的话总是美的,你说的大概错不了。”
玉玲笑道:“门主的话纵是错了,宫主听了也以为对才好呢。”
邱少清笑道:“那我岂不成了傻瓜?”
蒋碧欣说:“我最喜欢这样的傻瓜。”
邱少清笑了:“我以后学着做傻瓜。”
南海神尼见她们如此欢畅,便说:“到了南海,你们准会笑不够。”
邱少清拿出那块珠子似的东西说:“神尼,你见识广,可知这是神圣之物?”
“不错。”南海神尼说。
邱少清又问:“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
南海神尼说:“它叫‘天王石’,是水中之物,珍贵异常。其效用通脉活血,固本安
神,止咳止痛,治失眠。”
邱少清道:“还有吗?”
神尼摇摇头,无语。
邱少清说:“依我的感觉,它还有一个用处,就是避瘴解毒。但是,把它若放入一种奇
特的毒液中,它又会自身变成毒,而这种毒,极易变成人的功力。”
南海神尼以为他胡编乱造,不信地说:“怕没有那么神奇吧?”
邱少清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确是如此。待会我做给你们看。”
蒋碧欣冰雪聪明,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明白了邱少清的意图,冲他甜甜地笑道:“到
了南海,我们提几条大鱼给你吃。”
邱少清笑了。
他们一路上说笑如常,很快来到一望无限的海边。这时的海极其温柔,没有狂吼怒叫。
仿佛情人低低絮语,又似含情凝视。沙滩上的细纱软而干净,海水蓝而明。一股特有的潮湿
气扑来,他们尽情地领略大海的馈赠。
南海神尼从乱石处拽出一条小船,推入水中,众人登上小船。
邱少清说:“让我来摇船,你们坐好,咱们一同领略大海的美。”
邱少清虽不会摇,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难事,只要细心琢磨一下,比划几次,便可学会、
他们坐着小船向南行了有三十多里,望见一个小岛。
邱少清问:“大概你就住在上面吧?”
南海神尼说:“对了,上面什么吃的东西都有,可算一个世外桃源。”
邱少情感叹地说:“天下若有几十个这样的桃花源就好了。”
神尼笑道:“怪不得你有这么大的造化,原来是慈悲心肠。”
邱少清笑了一声,摇头不语。
他们的小船靠了岛。众人上了岸。邱少清把船提上去放到一边。
这岛好大,苍翠碧绿,鸟语花香。
南海神尼拍了一下巴掌,两个俏丽的黄裙少女飞跑而来。她们十分高兴,离南海神尼还
有十几丈远,就叫开了:“师傅,你怎么这才来呀?可把我们想死了,我们几乎时刻都去海
边观望,就这一会儿,因师姐病情加重我们没到海边去。”
南海神尼忙问:“莺儿没事吧?”
一个少女笑着说:“师傅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南海神尼一指邱少清等人说:“这都是我们的客人,快去准备吃的。”
两少女答应一声,转身飞跑而去。
邱少清等人跟着南海神尼来到一座大院前,这真是个神仙人家院,四周藤萝密布,绿荫
一片。小屋秀巧精制,让人看了舒服。
神尼推门进去,邱少清等人后面跟着。他们到了屋里,众人各寻椅子坐下,那两个少女
已从外面提着一筐可吃的东西进来,笑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们见笑了。”
邱少清说:“让我猜猜你们谁大谁小好吗?”
两个少女嘻嘻笑道:“猜吧,猜中我们给你唱歌儿。”
邱少清笑着看她们。这两个少女简直是一个人,什么都是那么像,根本分不出差别。
邱少清望了一会两个天真的少女,指着西边的说:“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两少女惊奇地咦了一声问:“你如何知道?”
邱少清笑着说:“我还知道你们家在杭州呢。”
两少女歪头想了一会儿,一个拍手笑道:“一定是师傅告诉你的。”
邱少清等人笑起来。
这时,南海神尼从里间屋子走出,神色优虑地说:“邱大侠,小徒病入膏育,你去看
看,还有什么办法吗?”
那两个少女见师傅说出此话,顿时吓得说不出话。她们不相信还会有超出师傅本领的
人。
邱少清走到里间屋子,见竹榻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她面容憔悴,神情郁
结,大有魂儿欲离休之象,但她莺妒燕惭的绝代风华还是明丽而感人的。邱少清拿过她消瘦
的纤纤手,扣住脉一把,笑道:“没事,生命之音甚猖,还向我攻击呢!”
南海神尼大惑不解,蒋碧欣等人也不明就理。
邱少清道:“我发出自身的健康之音进入她的脉道,如果得不到回声,或者去而不返,
那说明病人魂已离体,死已靠近,如果我的生命之音遇到极顽强的抵抗,说明病人身有奇气
而未得发挥,你的徒几属于后一种情况,唯一不同的是,你徒儿的生命之音狂乱不已,必用
海潮之声治之。”
邱少清的这些话,纵是世间罕见神医怕也说不出来。所以能如此,全是他浑然于天地一
体的浩然之气感应的,他自己对医学是狗屁不通。
南海神尼对邱少清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大侠说用海潮之声,如何用法?”
邱少清道:“待等月亮升起,夜空寂寞,把她的小床抬到海边,让她细听潮声,然后,
我用无上真气改变海潮声音的形状,进入她的耳中,渗透其肺腑,理整她的内气,她就可复
原了。那时,她会因祸得福,聚海之明精于体内,功力之高,怕无人可比了。”
蒋碧欣第一个不信他的话,马上反问道:“她能胜过你吗?”
邱少清笑道:“也许她比我还差点,比你也差点,比神尼前辈也差点,当我说着玩的怎
样?”
蒋碧欣等人咯咯笑起来。
邱少清道:“我是为了让她高兴,好配合我治疗才说的。不过,她确也能得到奇绝的神
通,至于有多厉害,她好了后你们便知道了。”
蒋碧欣不避众人,用手摸抚了一下他的头说:“我们是不会妒嫉的,你别担心。”
邱少清说:“我从没那样想,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你们超过以前。”
众玉门的姑娘们立即欢跃起来,围着邱少清叫唤。
南海神尼心中激动万分,也感慨异常,她既被青年人的欢蹦跳跃、无拘无束所感,以为
自己也快要回到年轻的时候,那是多么峥嵘的岁月啊!也莫名中有种凄凉,自己修行一生,
根本不能与邱少清相提并论,这是为什么呢?天道不公。
邱少清已知她的内心,便笑道说:“神尼,我们从‘神山’得到的那东西,可帮助你们
增进功力。”
南海神尼惊喜地说:“它有那种神效?”
邱少清说:“它本身是没有的,但我有,我要利用它的特殊作用,来改变一下你们的大
脑和心。”众人又被他的奇语惊了一跳。
邱少清说:“近时,我感应宇宙,听到一种宇宙声音,才知,我们人类所以只有百年生
命,全是大脑与心的结构互相牵制造成的。我们修行内功,也是为了摆脱这种束缚,以期与
宇宙浑成一体,天人合一。”
邱少清的话对她们来说,无异于天外奇谈,一时间,她们呆在那里。
邱少清笑道:“还有更奇的呢,等到时机成熟我带你们到遥远的太空去,在那里播下人
类的种子。”
众姑娘一涌齐上,把邱少清抱起来又亲又咬,扔上空中。
南海神尼在一旁微笑。
邱少清忽地躺在空中,叫道:“坏了,我下不去了,快来把我拉下去。”
蒋碧欣飞身而上,如仙女翔天,一下骑到邱少清的脖子上,玉玲等人随后紧战,也骑到
他的腰腿不同的地方。可她们全上去啦,还是不能把邱少清压下来,这下她们可没法了。
邱少清大叫:“快压死我啦。要飞啦。”
他刚叫唤完,果然飞升而上。这下可把众美人吓坏了。她们还没有“御空飞行”的功
夫,如果升空太高,掉下来还不摔死?他们乱作一团,紧紧相抱。
蒋碧欣猛然趴到邱少清嘴上亲了一下,立时下降落地。
众人知邱少清故意拿她们开心,笑得前仰后合,少女的天真烂漫表现得淋漓尽致。南海
神尼似乎也受了感染,身子也微微颤动。邱少清笑了一阵,说:“来,这地方离屋子不远也
不近,影响不着她,你们盘坐行功,我来帮助你们。”
众人闻言,立时坐到地上,凝神屏气,垂帘打坐。
邱少清把从心禅门得来的那红色的石头似的东西向空中一扔,双掌旋转发气。顿时,那
东西便成了一团雾,降落到众人头顶。邱少清的手旋转快起来,那雾便在众人的鼻翼处如漩
流般飞转,仿佛红色的霞光笼罩着她们。慢慢地,雾变淡变明,光芒一闪,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的心头却如被雷击了一般,脑中出现似长河决口,水涌向下的幻景。
邱少清收功而立,她们才睁眼站起。
蒋碧欣说:“我们感到周身沉重,没有一点轻飘感,怎么能飞起来呢?”
邱少清笑道:“别急么,慢慢来,十年八载总有一天要轻的。”
蒋碧欣一下扑向他,捏住他的鼻子说:“你又在逗我们?”
邱少清连忙告饶。她们这才笑起来。
众人在露天地上摆好饭菜,一同吃起来。
到了晚上。他们把莺儿的床搬到海边,放到潮头上涌的地方,等到月亮升到中天,潮水
滚滚而来。众人感不到异样,邱少清却听到它们深处的欢乐,仿佛在百米竞跑,你争我抢:
它们把最先达到岸边看成是无上光荣。
邱少清在月光下,面向大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把内气和奔来的潮头在灰暗的月光下
浑成一体。
莺儿马上听了到一种飘忽不定的琴声,仿佛巫山神女在月宫里把琴拨动,又似嫦娥飞下
天庭在巫山上低语轻哼,那声音越来越有力量,最后变成串串异常明亮的珠子,跳蹦着滚入
她头顶“百会穴”,一股温流入体,她骤然在床上颤动起来。稍停,她一跃而起,走下床,
在海边舞起来。她舞姿优美娴雅,充满甜怡幻想的色彩,极像一支月光曲。
南海神尼在一旁为自己的爱徒喝采。那汹涌的潮头扑上石壁,清脆声响飘来,莺儿随之
停下了舞动,她呆呆地发愣,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邱少清说:“好了,她已是一个健康的人了。”
南海神尼上前把爱徒抱入怀中,百感交集。
蒋碧欣等人见莺儿病愈了,也向她道贺。
莺儿羞怯怯地向众人施了一礼,又要向邱少清下拜。
邱少清摇手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谈不上功德。”
南海神尼问:“莺儿,你有何感觉?”
莺儿笑道:“刚开始,能听到极清极静的歌儿,但不知是什么词。后来在一种大力的控
制下失去了感觉,什么也不知道啦。”
南海神尼微微点头。她毕竟是一代奇人,见识广博,知道莺儿刚才的所为是无意识的。
完全是内气的作用,莺儿刚才的舞动,和今人所练得“自发功”相似,一旦内气发动,人便
不由自主地做一些高难动作。姿式美妙,事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不同的是,“自发
功”动,全是练功者自身内气时作用,而莺儿的动是在邱少清、潮声、自己体内真气三者的
共同作用下完成的。自发功的动尚不能理解,因为,练功者只是发动了自己的“元神”参与
其中,至高无上的“本神”还在一旁冷眼相观,根本不屑与之凑热闹。这样,这种修行便只
能是低层次的,进入不了玄奇的神圣境界。
一种功夫是好是坏,主要看这种活动本身是否最大限度地调动了“本神”。“本神”不
是神秘不可知的,它是可以为人们所感知的,不过难以理解罢了。它极像“老子”所说的
“道”;又不完全一样,不确切地说,它是人的身心与宇宙浑成一体,无大无小,无内无外
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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