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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第五卷


第九章 握手言和



  黄昏时分,大雪又开始由天上洒下来,寇仲等一行六人,走了足有四十多里路,又怕素
素抵不住风寒,恰好遇上一所因战乱荒弃了的庄园,众人遂占用其中一间破屋,燃起柴火,
围坐取暖。刘黑闼取出干粮清水,先殷勤侍候坐在寇徐两人间的素素,颇有点色不迷人自迷
的陶醉神态,但素素却像没有什么感觉似的。寇仲想起昨晚听得沓杂蹄声的事,问道:“刘
兄昨夜是否一直追踪我们?”
  刘黑闼道:“可以这么说,李密下面的人,做事都不择手段,没有人肯讲江湖规矩。所
以我们早预料他们不会放过三位。”徐子陵凝望正闪跳不定的柴火,闻言道:“那批骑马追
来的究竟是谁呢?看来不似是瓦岗军哩!”
  崔冬遣:“我们也弄不清楚,两位脚程真快,背了素素姑娘仍可一口气走这么远的
路。”寇仲笑道:“为了逃命,自然拚命跑快一点。”诸葛德威道:“明天便可抵达阳武,
三位准备到哪里去?”
  素素轻声道:“我们想先回扬州,再作打算。”刘黑闼皱眉道:“杨广和宇文化及均在
江都,你们若露出行藏,恐怕大祸立至。”徐子陵淡淡道:“我们会小心的。”刘黑闼见他
神情坚决,只好闭口。寇仲岔开话题道:“贵军占据乐寿,偏处北方,不知最近有什么新形
势呢?”
  诸葛德威道:“近期最轰动的三件事,就是吐谷浑的复兴、李阀据太原叛隋,和李密使
祖君彦传檄天下数杨广的十大罪状。”寇仲喜道:“李渊终肯作反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
子。崔冬不屑道:“李渊算什么东西,竟厚颜无耻得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答应将征伐所得
的子女玉帛送给突厥人,教人齿冷。”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无言以对。诸葛武德
道:“据我们所得消息,李渊自立为大将军,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以大儿子建
成、二儿子世民为三军正副统帅,准备进军关中。”刘黑闼哂道:“李阀打的倒是如意算
盘,却不知正中刘武周的下怀。只要太原空虚,刘武周不乘机攻下太原才怪。兼且往关中之
路,有隋室猛将宋老生和屈突通两人分别率大军把关坚守,李阀未来的情况,谁都不敢乐
观。”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没趣,原来真实的情况竟是如此令人泄气。素素不解道:“难道李
阀不知向突厥人称臣,等若引狼入室吗?”
  刘黑闼微笑道:“他们自己都是狼,那有什么引狼入室的问题。李渊之妻就是鲜卑族的
胡女,虽未若宇文阀本身就是胡人,但也好不了多少。且李阀薰染胡俗甚深,实与胡人无
异。”寇仲和徐子陵想起李秀宁当日以胡服会客,更无话可说。好半晌寇仲才问起吐谷浑复
兴一事。刘黑闼道:“吐谷浑乃铁勒死敌,其王伏允一向野心甚大,不时派遣高手到中原来
打探消息。杨广曾派王杨雄、宇文述两将追杀伏允,杀了千多人,俘虏无数,伏允凭著武功
高强,率残兵杀出重围,逃往党项。这两年趁中原乱成一团,乘机重整军旅,收复失地,规
正图谋大举,成为突厥、铁勒两族外我中土最大的祸患。”诸葛德威接口道:“最使人忧心
的是伏允之子伏骞乃不世之才,不但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还谋略过人,野心不下于乃
父。”崔冬笑道:“听说此人出生时脸上便长了虬髯,故从少便以虬髯示人,这么荒诞的
事,只有胡狗才想得出来。”素素“哧”娇笑,喃喃道:“长满虬髯的婴儿,模样可笑死人
呢。”刘黑闼见她神情娇柔,语气天真,忍不住又呆瞪著她。诸葛德威谈得兴起,笑道:
“你们想不想听李密数杨广的十大罪状?”
  寇仲欣然道:“请快说!”
  诸葛德威如数家珍的一口气道:“就是一弑父;二乱伦;三荒湎酒色;四建宫殿楼台,
奢侈浪费;五苛捐杂税,压榨百姓;六巡游天下,建造长城;七征伐高丽,穷兵黩武;八拒
直谏,杀直士;九贿赂成风,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十言而无信。哈!”
  徐子陵摇头叹道:“真是怎么数都数不完这昏君的罪状,若论祸国之深,这家伙也算空
前绝后。”寇仲道:“自家人关起门来扛架,早晚可达一统之局。最伯是引来外族入侵,弄
至国土四分五裂,生灵涂炭,杨广就是最大的罪人。”刘黑闼拍腿道:“说得好,当今之
世,除建德公外,谁不勾结外族,相互引援。两位既有济世之志,舍加入我军外、尚有何选
择?”
  寇仲苦笑道:“刘兄似乎很看得起我两兄弟哩!”
  诸葛德威笑道:“江湖间从来都没像这一阵子般热闹,该是天运已至,故年青一辈中群
雄并起,除黑闼外,近期风头最盛者,男的有杨虚彦、跋锋寒,两位兄弟和一个自称‘多情
公子’叫侯希白的人。但如论轰动,则无过于你们两位。”素素欣然道:“原来我的两位弟
弟竟成了名人哩!”
  寇仲苦笑道:“我们最厉害的本领就是逃命,想不到竟会因此而成名立业。”刘黑闼哑
然失笑道:“寇兄太谦了,没有真材实料,哪有逃命的资格,而两位不但能从宇文成都手上
把帐簿抢了来,又打得不可一世、气焰冲天的宇文无敌落荒而逃,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徐
子陵问道:“刚才听诸葛先生引述,男的算是这些人吧!但女的又有什么人呢?”
  刘黑闼正要说话,寇仲色变道:“有人来了!”
  众人齐手夹脚把柴火弄熄时,刚出去窥察的崔冬掠回屋内,沉声道:“迟了!敌人已把
我们重重围了起来。”诸葛武德道:“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崔冬低声道:“该有十来人,黑暗里看不清楚。”此时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
在外面响起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寇公子、徐公子两位请安问好。”
众人同时色变,想不到来者竟是突厥高手,尚有毕玄的徒弟在其中主持。刘黑闼低声道:
“他似乎不知有我们混在这里,谁曾听过这人?”
  诸葛武德和崔冬都茫然摇头。寇仲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徐子陵把素素缚回背上,大声应
道:“我两兄弟仍是生龙活虎,拓兄!不!该是拓跋兄,多谢你关心了。这么夜还把我们围
著,惟恐我们会逃走,究竟有何贵干呢?”
  崔冬见寇仲没有武器,把双让出一把,塞在他手里。刘黑闼本身用的是单拐,但却另在
大衣内摆藏了把长达尺半的锋利短剑,递了给徐子陵。拓跋玉哈哈笑道:“贵国有句话叫无
事不登三宝殿,小弟今趟千里而来,是奉有师命,想向两位借道家瑰宝《长生诀》一看,路
途辛苦,两位兄台谅不会教小弟失望吧!”
  顿了顿又笑道:“未知另外三位仁兄是何方好汉,好让小弟一并认识。”众人吃了一
惊,只从这人耳朵之灵,便知对方乃一等的高手。刘黑闼应道:“只是无名小卒,怎配入拓
跋兄之耳。”拓跋玉笑了三声。第一声尚在屋外远处,第二声已到了门外,第三声响起时,
拓跋玉举步跨入门来,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著个灯笼。此人年在二十五、六
间,头扎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样貌俊俏,肩头挂著一对飞挝,颇有点公子
哥儿的味儿,乍看又似弱不禁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挂著的飞挝处,这种奇门兵器江
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操控。拓跋玉目光
扫过众人时,寇仲等无不生出奇异的感觉,似是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刘
黑闼踏前一步,哈哈笑道:“让我先和拓跋兄亲近亲近。”右手往后一抽,铁拐□背而起,
登时寒光四射,森冷侵人,当胸向拓跋玉搠去,气势凌历威猛,颇有大将之风。寇仲等哪想
到刘黑闼甫见对方立即出手,均大感痛快。素素则吓得惊呼一声,闭上美目。拓跋玉哈哈一
笑,闪电横移,同时右掌切出。“霍!”的一声,拓跋玉的掌缘切在拐头处,刘黑闼惊天动
地的一招,立时威势全消,还似吃了暗亏,闪电般改招换式,往后退开。拓跋玉俊脸一寒,
冷笑道:“我们尚未真正亲近哩!”
  说话间快若飘风地倏忽欺到刘黑闼左方死角位,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肩上飞挝其中
一端的鹰爪,脱肩飞出,发出劲历的破空声,疾电般绕了个圈,朝刘黑闼下阴抓去,手法阴
毒之极。这两下交手双方都快若电闪,教人看得眼花缭乱。刘黑闼也是了得,临危不乱,知
对方是不让自己有调息机会,一个旋身来到门口处,这才挥拐击中如影附形追来的飞挝
上。“当!”的一声清响,刘黑闼闷哼一声,硬被迫退半步,撞在门旁的破壁处。拓跋玉不
屑的冷哼一声,右手移到飞挝系索正中处,微抖一下,两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百千点光影,水
银泻地的往靠贴墙壁的刘黑闼洒去。左手同时抛起灯笼,一分不差的安然落在梁珩上。寇仲
和徐子陵都看呆了眼。刘黑闼的拐法已是高明之术,无论法度气势火候均达到一流境界,最
难得是他有种豪迈勇悍、不顾生死的气魄,使他拐一出便形成横扫千军的威势。岂知这毕玄
之徒,竟能以攻破攻,几下手法便把他迫在下风,确是骇人之极。由此推之,可见毕玄之能
负盛名,跻身域内外三大顶尖高手之列,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刘黑闼暴喝一声,单拐掣起
一团光芒,护著上下要害,贴墙横移,人随拐走,正待展开攻势。蓦地拐光敛去,原来铁拐
竟被拓跋玉其中一端的鹰爪“五指箕张”,抓个正著。另一鹰爪则望刘黑闼抓去。众人均想
不到对方的鹰爪还可活动自如,诡异至极。素素尖叫时,诸葛武德和崔冬一扇一,已狂风暴
雨的朝拓跋玉攻去。他们见形势危急,顾不了江湖规矩,加入战阵。拓跋玉冷笑一声,左手
微扬,系索另一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点点芒光,潮水般洒往两人,下面却飞起一脚,踢向刘黑
闼的下盘,变招时从容不迫,教人叹为观止。刘黑闼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下面以脚御脚,上
面则借爪拐交缠与拓跋玉硬拚内劲,务求牵扯对手,使诸葛武德与崔冬有机可乘。气劲交击
和兵器相接之音连串响起,拓跋玉毫不犹豫放开了刘黑闼的铁拐,把飞挝威力展至极限,将
三大高手全卷进点点光彩里,招招皆是精妙绝伦的绝技。屋内虽斗得厉害,但屋外的敌人却
是全无半点声息。教人莫明所以。寇仲右手持,来到战圈外缘处,全神贯注在拓跋玉的挝法
上。徐子陵亦是凝神看著正在激斗的四人,心中的震骇却是难以形容。若论武功,刘黑闼肯
定是在沈落雁那级数的高手之上。就算碰上杜伏威,亦有一拚之力。而诸葛武德和崔冬亦是
一流好手的级数。但现在合三人之力,只能勉强抵著拓跋玉,可见毕玄随便派出来的一个徒
弟,已是杜伏威那层次的高手,教他怎能不大吃一惊。就在此时,拓跋玉发出一阵长笑,爪
势回收,似是守式,但参战三人无不感到其中暗藏厉害的杀著,竟不约而同往四外散开。只
凭这下可令三个对手同时感到飞挝的威协,可知他确达到了“以招传意”、纯凭气势制敌心
神的境界。拓跋玉双目寒光大盛,飞挝交叉点出,汇成一柱芒流,集中全力往疾退的刘黑闼
激射过去,竟比对手仍要快上一线。诸葛武德和崔冬失声惊呼,但因拉远了距离,又处在退
势,救之已是不及。拓跋玉战法之高明,招式的狠辣,手法的奇奥,均使人膛目叫绝。眼看
刘黑闼要被他这全力一击所伤时,寇仲暴喝一声,人随去,由左侧硬撞往拓跋玉去。拓跋玉
首次露出讶色,放过刘黑闼,飞挝一收一放,改往寇仲迎去。寇仲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像
鱼儿般倏地斜闪三尺,来到了拓跋玉的正前方,拦在拓跋玉和刘黑闼两人之间,铁化繁为
简,老老实实的一照头向拓跋玉击下去。拓跋玉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幻出千重挝影,封格了
寇仲平平无奇的一招。“啪!”的一声,挝影激散,寇仲则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三步。拓跋
玉却是全身一震,亦往后移了半步,眼中射出森厉神色,与俯腰弓背,状若猛虎的寇仲互不
相让的对视著。众人都停了下来,不发出任何声息,唯一可闻就是素素紧张的呼吸声。他们
中只有徐子陵明白寇仲是被拓跋玉激起轩昂的斗志,忘记了生死,步进井中月的境界,使出
远超平时水准的招数,把从游鱼学来的身法,配合《长生诀》的奇异内功,一举制著了拓跋
玉的凶焰。拓跋玉沉声道:“这就是从《长生诀》来的武功,对吗?”
  寇仲微微一笑道:“滋味还不错吧?”
  徐子陵喝道:“《长生诀》并不在我们身上,拓跋兄若要强来,我们将宁死不屈,那时
拓跋兄既得不到《长生诀》,说不定还有人要带上损伤,请拓跋兄三思。”徐子陵这番话厉
害之极,摆明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决心,配合寇仲一出手便迫退拓跋玉之威,确有一番慑人
之势。刘黑闼等则全力调息运气,准备再出手时便全力反击。一阵娇笑自屋外传来,倏忽间
后左方大窗处多了一位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露出一对赤足的少
女。她悠闲地倚坐破窗,一足踏在窗台上,另一足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写意。此女
长得非常娇俏,瓜子口脸,两颧各有一堆像星星般的小斑点,予人俏皮野泼的感觉。秀目长
而媚,乌灵灵的眼睛充满不驯的野性,正饶有兴趣的打量著寇仲,似乎其他人都并不存在
般。众人的眼光却落在她正在手上把玩、造型奇特的腰刀去。这种在突厥人中非常流行的刀
子,最利马戏,刀型微弯,前锐后斜,没有护手,刀柄处扎著布条,自刀起平铲平削,刀刃
平磨无坑,由于刃身只有寸许阔,故极为尖利。而此女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梁衍上的灯
笼光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浸浸。只从她出现的突然,便知她的武功绝不逊于拓跋玉。这
娇娇女小嘴一撅,目光移往徐子陵,不屑地道:“原来中土尽只是些夜郎自大之徒,难怪杨
广会不自量力远征高丽,我淳于薇倒要看看什么叫宁死不屈。”拓跋玉哈哈笑道:“我这师
妹一向被师尊宠纵惯了,各位请勿介意。今趟小弟奉命来求《长生诀》,并非强取硬夺。师
尊有言,把《长生诀》翻看一趟后,立即归还,兼且可传寇徐两兄每人一手绝艺,请两位兄
台勿误以为家师只想占人便宜。”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均感到毕玄不失一代宗师的风度。淳
于薇向寇仲甜甜一笑道:“你的功夫还不错哩!不过我们今趟来的除我们师兄妹外,还有师
尊一手训练出来的“北塞十八骠骑”,人人悍不畏死,动起手来,怕你们没多少人能活得
了。”顿了顿又悠然道:“人家还忘了告诉你只要你们尚有一口气,我们就有方法为你们续
命,那时《长生诀》还不是手到拿来。”她的声音既娇且甜,又带点外地口音,形成一种奇
异的味道。拓跋玉皱眉道:“师妹客气点好吗?能不动手,自是不动手最好。”两师兄妹一
硬一软,尤其拓跋玉曾展示力压群雄的身手,确对众人形成了强大的压力。何况外面仍有至
少十八个由毕玄训练出来的硬手,强弱之势,显而易见。众人这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保护
著背起素素的徐子陵,成了壁垒分明的对峙之局。刘黑闼哈哈一笑道:“兵将难免阵上亡,
若上天注定我刘黑闼要战死于此,老子绝不会皱半下眉头,多言无益,再手底下见个真章好
了。”此人天生豪勇,登时激起了众人的斗志。拓跋玉踏前一步,讶道:“原来阁下竟是窦
建德手下头号猛将刘黑闼,难怪手底这么硬朗。但小弟却有一事不解,明明大家可化干戈为
玉帛,刘兄却为何一力主战呢?”
  刘黑闼知他是意在分化己方,暗呼厉害,却毫不犹豫道:“假若拓跋兄此来只是商量借
书,哪用出动这么多人手,故显然摆明是恃强索书,却因多了我们三人,寇兄弟的身手又出
乎你们意料之外的高明,才改变口风,改索为借。本人有说错吗?”
  淳于薇笑道:“当然错了,我们今趟南来,借《长生诀》只是其中-项任务,另一要事
就是追杀恶徒跋锋寒,割下他的臭头回去见师尊,你这小子明白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素素开腔道:“若把书给了你们,你们能否保证不再来烦□我们哩?”
  徐子陵和寇仲均欲发言,跟著却把话吞回肚内去,因同时想到就算把书交给毕玄,亦包
他看不懂。既是如此,实没理由为此书送掉各人的性命。拓跋玉喜道:“小姐如此明理就最
好了,家师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事实上在下对刘兄、寇兄和徐兄均有结交之心,
若能大家和和气气,就最是理想不过哩!”
  寇仲道:“说真的,我现在手痒得很,很想大打一场,输多赢少也没什么相干,但不打
又有不打的好处。只是我们将《长生诀》埋在秘处,要费一番工夫才可去把书起出来交给你
们。且问题是必须待我们解决了一些事情才可去办此事,拓跋兄对此又有什么意见呢?”
  淳于薇插入道:“你这人真有趣,逗得人家很喜欢你啊!”
  众人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这娇俏可人的少女会公然向一个陌生男子表示欢喜对方。拓
跋玉笑道:“敝师妹一向是这么但白,不过她欢喜的人实多不□数,寇兄莫要认真。”淳于
薇大嗔道:“师兄怎可如此数说人家,今趟是不同的哩!”
  寇仲俏皮地问道:“是否每次都是不同的呢?”
  刘黑闼等不禁亦觉好笑,想不到原本剑拔弩张的三方人马,忽然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起
来。淳于薇还想说话,拓跋玉截著她道:“横竖我们尚须费一段时间去追杀跋锋寒,假若我
给两位半年时间,不知可否把《长生诀》取回来呢?”
  众人首次对这手底狠辣无伦,阴阳怪气的拓跋玉生出好感,皆因他有种重诺守信的气
度。只有重信诺的人,才会相信别人的信诺。寇仲道:“应该足够了。半年后我们就在洛阳
会合,就算我们仍没有《长生诀》在手,亦会带领拓跋兄去取书。”拓跋玉一揖到地,朗声
道:“就此一言为定,小弟告退了。”闪了闪,已退出门外。众人再朝淳于薇望去,此女同
时消失不见。隔了好一会后,刘黑闼才吁出一口凉气道:“今趟跋锋寒的小命要危危乎
了!”
  各人无不心有同感,只是毕玄的两个徒弟,已是厉害至此,那毕玄的武功岂非更高得难
以令人想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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