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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鼎记》
作者: 黄易
第四十九章 私访故交
不久,满洲人的都城由赫图阿拉迁至辽阳,数月来,城内由于战乱逃荒的民众,相继回
到家。努尔哈赤见背井离乡或逃荒至城内的汉民,朝鲜人,蒙古人络绎不绝,整天睡不好
觉。一天,他把诸臣,贝勒找到衙门,向他们征集有关意见。
朱少阳闻听努尔哈赤的忧虑,便向努尔哈赤建议:“眼下辽阳四周有荒地二十万晌,海
洲有荒地十万晌。如能把这些土地分给驻这两地汉民,满洲人,那可以恩泽两地的民众,扶
慰将士。
诸臣,贝勒点头称好,努尔哈赤也欣然同意,于是将土地立即分配了下去。
不久,辽沈地区的安定,引起辽东的明官朱方良的仇恨。数月前,他在鞍山,腿负箭
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含恨逃回广宁。近日来,伤愈之后,妄图独占辽东的勃勃雄
心,依然不减,最近他听说亲任巡抚就要到辽东,就想搞点惊人之举,取悦巡抚,以谋辽东
总兵之职。六月的一天,他与几个心腹化装成马贩子,赶着十几匹蒙古马离开广宁,渡过辽
河,来到辽郊外,露宿太子河岸,窥探时机。
正巧,这天努尔哈赤领着些文官武将到太子河南岸高粱地。
几十个人铲了一个时辰,顿时汗流夹背。
随之而来的图鲁什热得一时难忍,就跑到河边,脱下衣服跳到太子河里洗起澡来。
随从的待卫见护卫官下水,也就都扑扑通通地脱衣下水。
努尔哈赤带着其他的官员坐在柳荫歇息,他见图鲁什等人游得十分痛快,就转睑对官员
们说道:“你们谁热,谁就下河里洗洗吧!”
众人见汗王不拘礼节,就相继脱下衣服,跳进水里。
最后岸上只剩下额亦都和努尔哈赤。
烈日当空,天气愈来愈热。
跳进河里洗澡的官员,顺着河流,越游越远。
努尔哈赤歇息了一阵,觉得坐得两腿发麻,就站立起来,直直腰,伸伸胳膊,身子渐渐
舒坦。他站了一会儿,忽见对岸柳树丛里有人影闪动,他机警地朝额亦都小声喊道:“”额
亦都,你看对岸!“话音刚落,只听哩喷射来支毒箭。额亦都慌忙站起。扑向汗王。
额亦都刚站到努尔哈赤胸前,冷不防又一阵毒箭射来,只听他惊叫一声,扣心中了一支
箭,应声倒了。
努尔哈赤俯下身子,见血已从额亦都后背渗出,粗布白背心已被染红。等众人岸,额亦
都已省人事。
皮廷相给额亦都拔出毒箭,敷上些随身带的白药。又看了看箭头,箭杆上的标记,惊叫
道:“这是朱方良子的!”
努尔哈赤听罢,马上命令护卫士兵过河追击。
战马飞驰,烟尘四起,满洲卫队的快骑追了十几里路,未见刺客的踪影。出人意料一时
无可奈何,就调转马队返回辽阳城。
次日,黎明时分,额亦都的家里传来哭声,额亦都为掩护汗王,身中毒箭医治无准备,
毒发身亡。
噩耗传到汗王府,汗王悲恸已极,哭昏过去两次。当日汗王下令全城为“开国元勋”
祭奠三日。整个葬礼,按满族古老的风俗,给额亦都制了副“葫芦棺”努尔哈赤亲自动
手为他做了两样供品,烧猪一头,鸭一对,半斤重的大馒头两盘,并备木墩子四个,分设于
祭筵两旁,名曰“木兰墩子”满筵。
安葬那天,汗王亲率请贝勒,大臣登上阳鲁山,站在莹地前,追述了额亦都十岁离家,
流浪多年,年轻有志,与汗王结拜盟誓,东拼西杀,战功卓著的一生经历,然后说道:“人
贵有志,额亦都年少时就说,大丈示在世间莫要碌碌无为,而就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业。这样
的人,虽死犹生,死而无憾!”
松涛呜咽,千树俯首,参加葬礼的人,深为满洲族失去了一位英雄而惋惜。安费杨古拭
着泪水,抿着胡髭上泪珠,接着汗王的话,说道:“浑河之波,后浪推着前浪,额亦都大臣
虽离开人世,然而其魂其灵犹在,如日如月,为我引路,荡我心胸!”
“活捉朱方良!”
“推倒大明朝,为我满洲英雄报仇!”
呼声震撼山谷,冲入云霄,图鲁什挥着双臂,在额亦都的新坟前呼叫着集合了一列整整
齐齐的马队第二天,努尔哈赤首先派朱少阳到广宁与兵部尚书张鹤鸣私会,以弄清敌方虚
实。
立秋那天,广宁城里的达官富商家杀鸡宰羊,置酒设宴,忙活着“抢秋膘”。一些小户
人家,虽无钱摆宴,但也多到肉铺买上半斤四两的肥肉弄些老韭菜,包上顿荞麦面饺子,打
二两烧酒,用大碗盛着,全家轮着各自喝上一口。
晚饭时,广宁城大街小巷到处散发着酒香和油炸的菜撰香味,以及时断时续的划拳行令
的吆喝声。
然而,在偌大个广宁城,家家欢度秋日之际,独有全城院落最大,门户最高的总兵府特
别冷清,这里既不摆酒,也不设宴,边府内的三只看家狗都溜到邻近人家趴到桌子底下啃骨
头去了。
此刻,新任兵部尚书张鹤鸣私访辽东,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总兵府后院卧室的太师椅上,
喝着闲茶。
本来醇香的杭州花茶,张鹤鸣却越喝越觉得苦,他喝了两杯,自觉无味,索性把不子往
桌上一放,霍然站起,便在屋里倒前着双手,踱来踱去。
西天的浮云,一块块如晚归的马群,在天际飞驰。
张鹤鸣的卧室里忽明忽暗,这变幻无常的天气,更增加了他的烦恼他在这寂无人声屋
里,在这远离妻室的地方,禁不住回忆起不快的往事。在京城,自万历皇帝驾崩之后,朝内
党派如林,分成齐、楚、浙三大派别,各立门户,以争攘权位。张鹤鸣为人正直,不愿意参
加派别之争,随这也就成了水中浮萍,整日在府内沉默不语。数月前,辽阳失守,朝内文官
武将齐奏皇上,弹刻了兵部尚书。当别派兵部尚书时,各派谁也不愿从本派人选中物色其
人,其因在于辽东近年屡遭惨败,兵折无炯,在这多事之秋,谁若治军,等于自套绞索,所
以朝内议奏几次方奏几次,我人入选,最后不得不委派“威名甚著”的三代贤臣张鹤鸣理兵
部尚书,去辽东收拾残局。
张鹤鸣此次出使辽东,心乱如麻,一则,他赏识努尔哈赤的魄力,胆略,不想去伤害
他。他目睹大明朝国政昏暗,败亡之光日显,知道自己无力“补天”,所以在痛惜哀叹。
掌灯时分,朱少阳突然骑马来到总兵府,前来拜会张鹤鸣,两人相见如故。张鹤鸣设宴
款待,将朱少阳视为上宾。席间,议起努尔哈赤,朱少阳趁机问道:“张大人,汗王曾喻,
他想和您私会攀谈攀谈。”
张鹤鸣满口答应。
三天后,双方在辽东,太子河,浑河交叉口的西平堡如约相会。
秋日的辽河平原,赤橙黄绿,美不胜收,西平堡到处堆放着黄的玉米,红的高粱,绿的
秋菜。在堡中心的一座四合院里,院主格米年从清晨起,就亲自忙着筹办,酒菜,盼望着贵
客的到来。
影西斜,张鹤鸣,努尔哈赤,先后骑马而至,努尔哈赤在朱少阳的引导下,—一将化装
为商民的张鹤鸣,猎人打扮的努尔哈赤迎进大院,让到上房。
客人歇息片刻之后,酒宴并在堂屋摆好,张鹤鸣,努尔哈赤在朱少阳的陪同下,开始宴
饮,努尔哈赤首先端起酒杯,面对鬓发斑白张鹤鸣笑道:“御史大人!不,兵部尚书大人!
为我们第二次相见干杯!”
张鹤鸣吃了一惊,眨了眨松驰的眼皮,急着问道:“那第一次,是在那里呢?”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
朱少阳笑首,插言道:“张大人,您记忆了,汗王进京朝贡,在你府上……”
“噢!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张鹤鸣手拍右腿,哈哈笑道:“就是我第一次出使辽东,努尔哈赤破李成粱”五门出殡
“的那年……”
三人提起往事,说说笑笑,兴趣盎然,朱少阳为两人一边斟酒,一边道:“老话说,年
年岁岁花相似,可是三十多年我,人却各有不同哟!”当年的天御史,荣升为兵部尚书,由
四吕官,升为二品官,真是可敬可贺!““唉!”
张鹤鸣摇头道:“莫提官场上之事,老弟不知我的难言之苦啊!”
“咦!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朱少阳自觉话题引对,又故做惊讶地道。
张鹤鸣未加顾及地说:“如今的官场是火场,酸甜苦辣,凉热冰烫,应有尽有。”
说着,他讲述起魏忠贤网罗党居,剪除异已,假冒圣旨,干予朝政之事,他喝干了一杯
酒,借古喻今道:“当年奏二世独庞指鹿为马的太监赵高,致使威震四方的秦朝瞬即灭亡,
如今大明朝,看来又要重蹈复辙喽!”
朱少阳脑瓜很灵活,他见张鹤鸣哀怨悲愤已极,就要起欲擒故纵的手腕,摇头道:“大
明不会很快灭之!”
“为什么?”张鹤鸣瞪着醉眼盯着朱少阳反问道。
“大明朝有您这样的忠臣当兵部尚书,主事军务,还能有错?”
朱少阳脸儿绷得紧紧地说。
“哎!”张鹤鸣叹道:“我只是聋子的耳朵,当摆设,充炮灰,辽东安宁,他们邀功,
辽东失利,我解甲归田!”
“不会的!不会的!”
朱少阳连连劝激地说:“您是万历年间的资人!你要还乡,谁来辅佐皇上”
“大明朝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
张鹤鸣愤然站起,自斟自饮了一杯,道:“日迈黄昏,只有妖魔鬼怪才肯陪夜神,去度
暗夜!”
朱少阳哈哈笑道:“听大人的话,您不会那些妖魔鬼怪为伍啦!”
张鹤鸣噗赤笑道:“你这朱老弟,真不愧”牛贩子!“在客厅里,张鹤鸣与努尔哈赤,
朱少阳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日至黄昏。努尔哈赤从和鹤鸣那里听来不少朝廷内幕之事,
他神情轻松地跟张鹤鸣开玩笑道:“张大人,您如今是兵部尚书,握有兵权,您对我准备是
生擒,还是处死?”
张鹤鸣摇头道:“老夫岂是汗王之对手,只不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过新任经略您
要严加提防。”
“亲经略何人?”
“熊廷粥!”
张鹤鸣随之介绍道:“此人出身进士,身长七尺,有胆知兵,善左右射,然而性刚自
负,好骂人,在朝内人缘甚差。”
“那新任巡抚呢?”
朱少阳插话问道。
“新任巡抗名叫王化贞,这个人任性狂妄素不习兵,好放空炮说狂话,此人不会你们构
成威助。”
努尔哈赤此次约会的话语并不多,他只想通过过朱少阳与张鹤鸣的闲谈中,探探兵部尚
书的口风。到了掌烛时分,努尔哈赤见张鹤鸣醉眼朦胧,就先度告辞。
秋末冬初,王化贞走马上任来到广宁,努尔哈赤闻讯,立即派李永芳,朱少阳亲自到广
宁拜会。
这天清早,李,朱二人用五匹马驮着上等的礼品,来到巡抚衙门,衙门的总管禀报之
后,王化贞下楼,到门口迎接。
王化贞是诸城人,此人长得矮粗,活像个地缸子,他那红枣似的脸上,长着显眼的朝天
鼻,一眼看去,丑陋无比。他出门抱拳,操一口山东口音道:“末将在辽多年,多谢朝内诸
位关照。此礼单薄,略尽地主之道”
王化贞书步上前,两眼眯一成条缝,说:“老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俺初来乍
到,不望兄弟多多指点。”
当日,王化贞宴请李,朱之后,傍晚就驰马城西,游医巫阁山去了。
医巫阁山是东北三大名山之道,峰峻涧深,苍松掩映,景物奇幽。
三人下马,步入山门,沿着石伸步步高升,他们游览了大石棚,圣水盆名景之后,不一
会儿,踏上望海堂的阶梯。
李永芳第一个踏入寺院,手扶石栏,远眺旷野,俯视脚下的雾霭,禁不住感叹道:“此
处真乃仙境,难怪契丹王选择此地修身养性,以避世俗!”“怎么,此寺有典?”
王化贞朝天鼻喷着粗气,兴致勃勃地问道。
李永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讲起望诲堂的由来。
传说辽太祖出征征服了渤海国之后,就改渤海国为东契丹国,把长子耶律倍封为国王,
耶律倍聪明好学,少有抱负,他来到广宁之后,就选择医巫阁山,修了座藏楼,题名“望海
堂”。
以后他带着万卷史书,来到楼内终日苦读,日得一日,年复一年,他通晓了古今治国之
道,才学很高。但他有个做皇帝的弟弟嫉妒他,就派人谋豁他。
耶律倍闻讯后,立即离开了医巫阁山,跑到唐朝的古都,做了唐朝的官吏,干了一番事
业,写下“小山压大山”的著句诗句。
朱少阳听到此处,插话故意问道:“永芳老弟,这‘小山压大山’是什么意思?”
李永芳抿了一把胡髭,道:“他弟弟是皇上,可谓大山;而他却在此地为王,亦称一小
山。”“有胆量!有胆量!”
王化贞搓着手,称赞道:“世上敢跟皇上比高低的人不多。”
李永芳笑着问道:“王大人,您呢!敢不敢……”
王化贞明白了李永芳的意思,他用右手向前一推,截住李永芳的话道:“俺这个不大不
小的三品官,就够过了,岂敢压人!”
“哎!您这就太自卑了!”
李永芳道:“兵部尚书张大人,当初不就是四品官吗?如今官升正二品!”
王化贞捻了捻胡子,官瘾上来了,他小声说:“王某并非不想升官,今天俺在真人面前
不说假话。虽然朝内有人替王某说话,可惜俺一是与熊廷粥做对头,二是老汗王确实难
斗!”
“那我们可以助一臂之力嘛!”
李永芳,朱少阳异口同声道。
王化贞激动地站起来,仰望骆驼峰,俯视辽西大地,仿佛这一切都囊括在他手里,他如
痴如迷地道:“只要二位知已做俺内应,俺管保三个月内,立即踏平辽阳城。”
李永芳笑道:“一旦辽东取胜,别忘了李某就行了。”
“哈哈哈,”
王化贞得意地道:“辽东若被取回,你们两位一个当经略,一个当巡抚……”
“那么大人您呢”
李永芳一夹眼睛问道。
王化贞一挤眼睛,得意地用右手食指朝天一指,三人彼此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明月出山,三人又谈论了一阵子,就下山回城。
过了几日,一天王化贞忙着为李永芳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在广宁城几家富户往奔走,突
然,坐阵山海关的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熊廷粥提程来到广宁。
熊廷弼六十多岁,身高六尺,膀阔腰圆,方面大耳,卧蚕眉,豹子眼,气度不凡。
他骑马走在广宁的大街上,看到他会立即想起当年不可一世的辽东总兵李成梁。
王化贞向来不服人,他远远地看见熊廷弼的高大身影,与自己的矮小身体相比,顿矮了
半截,心情十分不快,再加上熊廷粥比他官大一级,事事要受其节制,皇上又亲赐熊廷弼麒
麟服,郊宴饯行,妒意自然加重。
王化贞在广宁的大街上,虽硬着头皮前去迎接,但他故意大路上东瞅西望,还踱着方
步,意在慢待骑马而至的顶头上司。
王化贞把熊廷粥迎到府内,摆酒设宴,俩人刚喝两盅,熊廷粥就对辽东军各发号施令
道:“吾此次来辽,想与老弟切磋辽东防务,努酋自萨尔浒一战,节节获胜,但凡事有阴有
阳,他善骑突,快进攻,而短于坚,缺管水师,后方不稳,兵力不足,吾应避短扬长,三方
严防,一、陆上以广宁为中心,集中主要兵力,坚城固守,沿辽河西岸多筑堡垒,用步骑防
守,从正而牵制满洲军的主力,二、海上各置舟师于天津,登莱,袭拢满洲人辽东半岛沿海
地区,从南面乘虚击其侧背,并得用各种兵力,拢乱其后方,动摇其军心,待努酋回师内
顾,即乘势反攻,可复辽阳,眼下当务之急,就是修筑城池,充实军备,守……”“叭!”
王化贞把景德镇瓷盅摔到地下,红涨脸,拍着桌子道:“守,守,守,你这是****之策,怕
死就不要出关!”
熊廷弼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他本来对王化贞傲慢已有觉察,眼下见身为部下的一个巡抚
竟放肆无忌,出口不逊,顿时火气冲天,骂道:不要狗仗人势,无法无天!老子南征北战,
屡建战功时,你才是个小小进士!““呸”
王化贞急败坏地挖苦道:“熊大人,你不要忘了,您已经是被罢过官的辽东经略!”
熊廷弼最忌人揭短,一年前他被罢官,本来怒气未消,王化贞眼下提起,如同火上加
油。
他气得脸色铁青,奋力将八仙桌一掀,满桌的美味佳肴,稀里哗啦,全掀到地下,然后
气冲地跨出门槛,命侍牵马来,当天就离开了广宁,回山海关驻守。
熊廷弼与王化贞争吵的消息,很快传到辽阳。
努尔哈赤得知后,情自欢意,当日就召集大臣,旗主等人议事,众人坐定,努尔哈赤述
说了熊、王二人之间主守,主攻的矛盾,然后道:“我满洲若想入关,必先克广宁。而广宁
城池坚固,又有十三万大军,攻之实在不易,朕思虑再三,想趁经,抚不和之际,速取广
宁,但攻以何策,如何发兵,联想听听各位高见。
巴什泰首先站起道:“老话说,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还是用攻沈阳的办法管何
取胜!”
皇太极摇头道:“沈阳战法再用,就怕不灵,我们围城,人家守城,我们引蛇出洞,他
不予理睬,岂不妄费心机了!”
安费杨古道:“王化贞速胜心切,此人又狂妄自负,只要他略取小胜,尝到甜头就会不
引自出。”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努尔哈赤称赞道:“历来军事家想事,既要想到天时地利,也要想到带兵人的性情脾
气,这样制定大策,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安费扬古献策道:“以臣之见,在远离都城之地,可以行出寸土,以诱敌深入,
待王化贞略微动心,立派李永芳额附(附马)前去策应,然后在河之岸摆下战场,将深入此
敌,分割吃掉。”
“好!好!”
努尔哈赤,连连点头,又促眉道:“联正思念让何地为好,眼下举棋难定。”
朱少阳插言道:“镇江堡(今辽宁省丹东市九连城西北)为妙!
那里有佟养真守城,兵士多熟汉语,又是本地人,或攻或退极为有利!““对!对!”
安费拨古接着道:“明将毛文龙经常出没于沿海,那里有他的耳目。
只要我们略有动静,毛文龙会立即出动。“努尔哈赤听罢,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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