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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屠龙》
作者: 幻龙

第十三章 神猿授技




  只见第七道墓碑正中悬挂着一柄长剑,鞘身晶莹雪白,像似白玉制成一般,矿藏可贵之
处,就是在阳光照耀之下,没有那种耀人眼目的光芒,只是发出一种极为纯和的白光。单看
这剑鞘,南宫远已经感到此剑宝贵异常,胜过阳光金剑、黑剑,以及那木剑。在这道墓碑两
侧石上,刻满了苍劲有力的篆书。
  南宫远凑前一步,美丽小猿一手拉住南宫远抢在前头,双膝一跪,对着这柄剑拜了起
来。
  南宫远目睹神猿对此剑这般恭敬,当下也正容地向墓碑行了一礼。
  南宫远仔细阅读墓碑上的字迹,只见写道:“紫薇剑,误伤我情侣紫薇不样之物,本欲
弃之深谷,便却爱剑如命,只得将此剑命名‘紫薇’以纪念情侣紫薇,亦可说,此剑为我
妻。”
  南宫远看了这段留字,心中无比感慨,轻叹了一声,又接看下一段:
  “独剑魔一生武功盖绝天下,欲传于后世,无奈心灰意冷,死意已坚,所以将最玄奥的
一种剑术,化繁为简,传于神猿代授有缘之人。
  欲得我武功之人,非举世第一奇才不能得这剑术奥秘,所以我也不指示留言,最后叮嘱
有缘人,你若悟出剑术奥秘后,请即启开我坟墓。
  南宫远看完墓碑留字,轻声说道:“独剑魔前辈,晚辈向你借紫薇剑一看。”
  他说着伸手取下墓碑上的紫薇剑,猛然他着前到剑槽内九个红色大字,道:“机关已破
速退出剑冢。”
  这时,一阵隆隆的声响。
  地底微微震动,第七道墓碑已经向下沉去。
  南宫远呆了一呆,提着紫薇剑跃出剑冢。
  美丽小猿也凌空飞起。
  就在一瞬间——
  波的一声暴响——
  “剑冢”已经化为平地。
  那些石板、青砖,已经不知消失何处。
  紫薇剑和那重剑各在神猿与南宫远手中,而那柄阳光金剑却已消失,南宫远心中极端惊
异,不知剑冢如何消失的?
  他惊诧机关的神秘,如果自已慢了一步腾空飞起,可能也要随同消逝?
  陡然一股谅意,由南宫远手臂沿臂直上,他猛地醒悟自己握着这柄紫薇剑。
  南宫远突然口中咦了一声。
  原来这紫薇剑,连剑带鞘,份量极轻,轻的较竹制的剑更轻一倍。
  南宫远双目注视着剑鞘,润滑雪白,恍似千年寒玉所制,但为何却这般轻,他大感奇
怪。
  于是——
  他缓缓拔出紫薇剑,只见阳光下隐隐射出一片如烟如雾的紫气,剑刃出三寸,南宫远身
上已感到一股寒意。
  紫薇剑一出鞘……
  斗然间紫气大增,透骨生寒。
  但见紫气蔚散之下,此剑三尺来长,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
  南宫远提着剑柄,只感此剑轻如若无物,他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
声。
  原来剑刃十分的柔软。
  南宫远提着剑缓步到峭壁前,轻轻抖动,脱手向峭壁刺去。
  那紫薇剑就如一道紫气长虹,缓缓飞近。
  嗤的一声,铁般的石壁犹如豆腐一般,一柄三尺来长的剑尽入峭壁,当真是锋锐无比,
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利器。
  若说青龟剑锋利,那么这柄紫薇剑可更为犀利了,尤其是此剑,轻若鸿毛,异于其他之
剑,可真珍贵宝重,端的是一柄天下罕见的宝剑。
  南宫远轻轻拔出紫薇剑,但听神猿吱吱叫着……
  神猿手指着紫薇剑。
  南宫远心中一动,他脑海里陡然掠起独剑魔在重剑之侧刻的字迹:“重剑无锋,大巧不
工。”以及本剑所留的字:“三十六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而
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南宫远在这刹那间……
  他意识到这两句话,含着极端深奥的武功奇学,只是自己一时无法悟透其中精奥绝学。
  神猿手指重剑,后指紫薇剑,那意思是说,先练重剑,后习紫薇剑,因此剑轻若鸿毛,
虽然是有形之剑,但却如无剑,那不是有些吻合独剑魔在木剑中墓碑上所留的一句话吗?
  南宫远将紫薇剑回鞘,笑说道:“猿兄,你是不是要教我剑招?”
  他说着,伸手接过神猿手中的重剑,还设站好身子,神猿已轻吱一声,左手击将过来。
  南宫远曾经吃过苦头,不敢硬接,侧身一避。
  神猿踏上一步,双手齐至,势道极是威猛。
  南宫远呆了一呆,他想不到神猿欺身进步这般迅快,尤其他进招之式,看去虽似平谈,
但却蕴藏着无比的神奇诡秘。
  这是神猿双手已至,南宫远急忙退后两步。
  哪知神猿身子一弓,双手合并,竟向南宫远射来。
  南宫远大惊之下,只得横剑一封。
  噗的一声响,神猿手和重剑接触。
  南宫远只觉手臂一震,重剑似欲脱手,眼见神猿毫不留情的跟着右手下盘横扫,往他足
胫上掠了过来。
  南宫远吃了一惊,纵身跃起,从神猿头顶上飞越而过。他生怕种猿顺势跟击,反手一剑
劈出。噗的一响,重剑又和神猿手掌接触了一下。
  南宫远几次遇到险招,吓出了一声冷汗,叫道:“猿兄,你不能当我是独剑魔前辈
啊!”
  美丽小猿露齿一笑,不再追击。
  南宫远和神猿动手几招,瞧他扑跃趋退,隐隐含着极深奥的武学招式,心想:“独剑魔
前辈尸骨已朽,绝世武功从此淹没,但说不定自己能从神猿身上,寻到这位前辈大师的遗风
典型。”
  他想到此处,心中大喜,叫道:“猿兄,我的剑招又来啦!”
  一剑疾刺,指向神猿胸间。
  神猿左手横举,右手猛击过来。

  这日直到天黑,南宫远始终在平台上和神猿搏击过招。
  只是神猿内力太强,一手出去,疾风劲力,便做数十名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南宫
远生平所学的武学,没一招施用得上,只有守则巧妙趋避,攻则呆呆板板地挺剑刺击。
  到了晚间,南宫远就睡在独剑魔墓前。
  南宫远残病初愈,再劳累终日,但说也奇怪,居然并不疲乏,神清气爽,反比平日更是
舒适,想是那果子之功。
  次晨醒转……
  那神猿已经拿了七八枚朱红果子放在身边。
  南宫远一口一个吃了,静坐调息,本来平时气息未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这时突然之
间尽数畅通无阻。
  南宫远心中大喜,大声叫好。
  本来静坐修习内功,忌讳的是心有旁惊,至于大哀大乐,更是凶险,但此时南宫远喜极
而呼,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
  他一跃而起,提起重剑,和神猿又在平台练剑。
  昨日他手提重剑,已极感吃力,但今日提起剑来却轻了许多
  他知道在这一日之中,自己功力又进,于是和神猿过招时去了几分畏惧之心,且能够注
视神猿所出手法。
  虽然他在神猿招式下,仍是避多挡少,但在神猿凌厉无极的招式潜力之间,已能乘隙还
招。
  如此练剑数日,南宫远提着重剑,举重若轻,一击一刺,渐感得心应手,他生性聪明,
每日手持重剑和神猿过招,越来越觉以前所学的剑术,变化太繁,花巧太多,想到独剑魔前
辈所留的话。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当真是受用无穷。
  他一面和神猿搏击,一面凝思剑招的来势回路。但觉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敌人越是难
以抗拒。
  比如一剑平胸直刺,只要劲力强猛,所生的威力,乃比天下最奇妙变幻剑招更大。
  他在这数日间,每日清晨服食种猿不知从何处采来的红色鲜果,不知不觉间内力激增。
  十日之后……
  南宫远已可勉强和美丽小猿的惊人巨力相抗,一剑击刺,剑风大作,心中也不禁大感欣
慰。
  他武功到了这个境界,便似登泰山而小天下,回想昔日所学的武功,颇有微不足道之
感。
  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以前的根底,今日虽有奇遇,也决不能达到这个地步,因神猿原
是不会言语的畜生,只是帮他诱引触发,若要从头教导是万万不能,何况神猿也不能说会什
么武功,只不过跟独剑魔日久,经常和他动手过招,因而记得一些进退搏击的方法而已。
  一日清晨起身,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
  南宫远向神猿说道:“猿兄,这般大雨,咱们还练不练武?”
  神猿手指对面奇峰瀑布,吱吱叫着。
  南宫远心想:“难道那奇峰瀑布又有什么奇怪事物?”
  于是,提了重剑冒雨跟去。
  行了数里,绕过七八座峰谷。
  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近那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南宫远心想:
  “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可得小心些!”
  转过一个山硖,水声震耳欲聋,只见双峰之间,一条天降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
入绝壑,形成一条奔腾雷鸣,水势湍急异状的激流。水中挟着山顶卷下来的树枝右块,—转
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南宫远衣服尽湿,回头水气蒙蒙,蔚为奇景。
  只见那山洪瀑布势道太猛,心中微有惧意。
  神猿拉着南宫远衣襟走向缓流边,似乎要他下去。
  南宫远奇道:“下去干么?水势劲急,只怕站不住脚。”
  神猿放开南宫远衣襟,一声轻啸,跃入溪流中,双足隐隐站在溪心的一块巨石之上,左
手向前一拂,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
  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不,又是一拂击回。
  如是击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终流不下过他身边。
  第七次顺水冲下时,神猿左右两手连击,那岩石跃出水面,掉在右岸,神猿随即跃回南
宫远身旁。
  南宫远会意,知道独剑魔昔日每遇大雨,便到这山洪中练剑,自己却无此功力。不敢便
试。
  心中正犹豫……
  神猿一掌推出……
  南宫远身若流失,直往漩涡中落去……
  他一咬牙,使个“千斤坠”身法,落在神猿所站的那块巨石之上。
  双足一入水,山洪便冲得他左右摇晃,难于站立。
  南宫远心想:“独剑魔前辈,能够练到绝境,难道我假以时日便不能?”
  于是,屏气凝息,奋力与激流相抗,但想伸剑挑动山洪中挟带而至的山右,那却是力所
不及了。
  挺了一柱香时分,南宫远力气渐尽,于是伸剑在石上一撑,跃到了岸上。
  他尚未喘息过来,神猿又将手拂来。
  这一次南宫远有了提防,没给拂中,自行跃入溪中,心想:
  “这位猿兄当真是严师诤友,他逼我练功,竟是没半点松懈,他既有这番美意,我难道
反无上进之心?”
  于是沉气下盘,牢牢站住。
  时间稍久,南宫远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法门,山洪虽然越来越大,一直浸到了腰间,
他反而不像先前的难以支持。
  又过了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渐涨到口边,南宫远心道:“虽然我已站立得稳,总不
能被水淹死啊!”
  于是,一跃上岸。
  哪知神猿守在岸旁,见他从空跃至,不待他双足落地,已是一掌拂出。
  南宫远神剑一挡,却被他一击之力推回溪心,扑通一声,落入了山洪之中。
  他双足一站上溪底巨石,水已没项,一大股水冲进了口中。
  他若是运气将这大口水逼将出去,那么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
稳,不再呼吸。
  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起半空,口中一条水箭激射而出,随即又沉入溪心,让那山洪
从头顶冲过,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动。
  他心中渐渐宁定,突然唤了一声。
  因为他在这时候,想到这是一种极端玄奥的内功修练法,原来是独剑魔前辈叫神猿假借
溪流,触发他昔日内劝门径。
  要知一些内功经文,仍是一种极玄诡含意极深的字句,若记载于书上,纵然聪明盖世,
也有些无法领悟,而独剑魔却假借山溪之水,让人家亲自去体会,这种内功传授法,可说是
高明一层了。
  南宫远灵光一起,他立刻沉醉于这门内功的浸练,他在水中一见到带下的树枝山石,便
举剑挑刺,向土流反击上去。
  他一刺一击,直练到筋疲力尽,足步虚晃,这才跃回岸上。
  南宫远生怕神猿又要赶他下水,这时脚底无力,若不小休片刻,已难与山洪得冲力抗
拒,果然神猿不让他在岸上立足,一见他从水中跃出,登时举手攻来。
  南宫远叫道:“猿兄,你这不要了我命么?”
  跃回水流中站立一会,实在支持不住,终又纵回岸上,眼见神猿举手拂来,无可奈何,
只得举剑回刺。
  三个回合过去,神猿竟然被他逼得退了一步。
  南宫远叫道:“猿兄,得罪了。”
  又是一剑刺去……
  只听剑刃刺出时,嗤嗤声响,与往时已颇不相同。
  神猿见他的剑尖刺近,也已不敢硬接,迫得闪跃退避。
  要知这柄重剑百余斤,能够一剑刺出发出声响,那种内力已经非同小可。
  南宫远知道在山洪中练了半日,全身内力已进境如斯,不由又惊又喜,自忖劲力的增
长,本来决非十天半月之功,何以在水中击剑半日,功力竟会大进?想是种猿每日采来的红
色鲜果定有强筋健骨得神效,以及奇妙内功运转真气所致。
  南宫远在溪边静坐片刻,力气即复。
  这时不须神猿催逼,自行纵入水流中练剑。
  二次跃上时只见神猿已不在溪边,不知到了何处。
  于是,他连续了六七次后突见岸旁放着七枚朱果,他心中好生感激神猿爱护之德,一口
吃下,又人溪心练剑。
  一直练到深夜,说也奇怪,竟是越练精神越振,山洪因雨歇了,水力渐渐弱下来。
  当晚,南宫远不能安睡,他在水中悟得许多剑理绝技,以及他体会了昔日所学的那九招
海流真经武学经文所不懂的——无影掌,为何自己不能随时提气发掌原因。
  他到这时心中方大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的含意。
  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剑上何必有锋?
  但,若非这把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这种剑法也施展不出。因为普通利剑只要
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劲力尚未发出,剑刃早已断了。
  这时大雨初歇,晴空碧云。
  一轮新月,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之上。
  南宫远看着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精其术,他知道重剑的武功已至于此,不必再
练,只要自己假以时日再去体会更多的武功道理。
  若说,独剑魔另一段话:“……一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原来是说:将来内力日长,手所用之剑便可日轻,到最后使木剑便如使剑,那只是功力
自浅而深,全仗自己修练罢了。
  南宫远在溪边来回闲步,仰望明月,心想:若非独剑魔前辈留下这柄重剑,又若非神猿
从旁诱导,自己因服朱果而内力大增,那么这深奥绝伦的上乘剑学,世间已不可再能得见。
  又想到独剑魔竟能自行悟到这剑中的神妙武学,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
  他独立水畔,缅怀先贤,又是佩服,又是心折。
  南宫远又在绝峰平台上呆了三月之久。
  在这三月里,他每日沉醉于武功剑术。
  他在这短短的三月中,已经练到人们四十年所无法练到的武技,无论在剑术上,在拳掌
上,他体会到全是出自一门,只是手式的不同而己。
  这时他内力已经进到可施紫薇剑的功力。
  这一日清晨,南宫远双手捧着重剑与紫薇剑,向神猿说道:“猿兄,你的大恩大德,我
终身不忘,小弟江湖上尚有几庄恩怨未了,暂且分别,日后再来相伴。
  独剑魔前辈这二柄剑,就此奉还。”
  美丽小猿似懂其意,他睑带不舍之色,轻叫几声,接过那柄重剑,而将紫薇剑仍放南宫
远手中。
  南宫远知他要将紫薇剑送给自己,于是道:“多谢猿兄,小弟就此借紫薇剑一用。”
  说着,深深一揖。
  他又向独剑魔之墓拜了几拜。
  虽然独剑魔曾经在剑冢第七道墓碑上留嘱:“开启坟墓。”
  但南宫远苦思了几日,都想不出开启此墓之法,若要以紫薇剑破墓,但他又怕有辱前辈
尊颜。
  于是,他放弃了启墓之举。
  夕阳西垂,古道苍茫。
  九宫山下传出一阵叱喝之声。
  一位娇美如花的青衫少女,手握一柄三尺青锋正力敌着十余人,她身上已经受伤,满身
血迹。
  这少女虽然她左手衣袖空空的,但她独臂却将一柄长剑施展得凌厉刚猛已极,那十余位
如同鬼魅般的红衣人,却无法越得雷池一步,尤其是这少女脸上的威严肃煞,令人不敢多看
她一眼。
  但听一声呵呵长笑,一位手执长剑的红衣人缓步过来,道:“李盟主!你今日孤掌难
鸣,难道还顽抗吗?”
  原来这独臂少女赫然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苍道盟主李秋萍,不知道她何时断去一臂。
  李秋萍冷哼一声,右剑疾刺而出。
  口中叱喝道:“莫霸天,你有本领就接我一剑。”
  原来那十三个红衣人,乃是黄皇教的落魄人,那位施长剑的瘦长人,正是落魄人之首,
横天一剑北斗寒莫霸天。
  莫霸天心知李秋萍剑术高明,纵然已受伤,仍然,不敢接她剑招,闪身退出五步。
  李秋萍冷笑一声,长剑斗转,剑光森寒,一剑反向身后一个落魄人脱手飞去。
  这位落魄人做梦也想不到李秋萍会将手中剑飞射过来。
  一声凄厉惨叫……
  血影飞洒,这个落魄人胸口被飞来的长剑射中。
  李秋萍长剑飞出,人影一闪,欺身过来,一手抓住剑柄,左足飞出,将落魄人尸体跌
倒。
  但就在这时,她耳际响起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莫霸天左手五指已在她腕上一拂,右剑向她面门刺来。
  莫霸天统率落魄人,武功精深,为人机智阴沉,他这一发招迅猛毒辣……
  李秋萍手腕被他一拂而中,长剑拿捏不住,竟乃脱手,但李秋萍右足一挑,突将长剑挑
得跳了起来,铮的一声……
  竟然挡开对方刺向面门的一剑。这一下令莫霸天惊骇地退了一步。
  高手动武,每过一招都生死系于一发。
  李秋萍独臂一伸,已将剑抓住,唰唰二剑,她又封开二位落魄人攻来的招式。
  蓦在此时……
  山道上传来一阵洪亮的长笑声……
  一位面蒙黑布的长髯人缓缓走了过来。
  莫霸天目睹黑巾蒙面人,疾退了三步,恭声道:“右统帅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
罪。”
  李秋萍目睹黑巾蒙面老人出现,芳心大惊,要知自己一人之力,已经难敌这些落魄人,
现在加上这位绝世高手,自己如何能敌?
  黑巾蒙面老人呵呵轻笑,道:“莫霸天,老夫问你一句,你是本统帅的人,或是左统帅
的人?”
  横天北斗寒笑道:“不知右统帅向这个做什么?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那有何区别?”
  黑巾蒙面老人冷笑一声,道:“是的,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可是……可是本教的人常
常同室操戈。”
  莫霸天笑道:“右统帅的话,在下真是不懂。”
  黑巾蒙面老人森然一笑,道:“哼,我问你莫霸天,本教玉箫仙琴美人令主在半月前是
伤在何人手下?”
  李秋萍知道他所指的玉萧仙琴美人令主,是指那位金黄长袍人。
  莫霸天手指着李秋萍,说道:“玉箫仙琴美人令主是伤在她手下,本教中人有目共
睹。”
  黑巾蒙面老人冷哼一声,道:“你的话当真吗?”
  莫霸天道:“不信,你可面询陆水寒姑娘。”
  李秋萍冷冷道:“你不必问了,那人是我伤的怎么样?可是他在我剑伤之前,好像已经
受了极端严重的掌伤。”
  蒙面老人闻言微然点点头道:“你很坦白,老夫所要追问的,就是在姑娘伤他之前,他
有无受伤之事,现在老夫问你,本教美人令主所受的掌伤,是什么掌伤?你可知道。”
  李秋萍淡淡道:“当然我知道那是什么掌伤,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露出真面目
来。”
  黑巾蒙面老人冷冷道:“你剑伤本教美人令主,现在老夫要你赏命。”
  李秋萍轻哼一声,道:“纵然你们人多势众,但本盟主仍然无所畏惧。”
  莫霸天嘿嘿冷笑二声,道:“右统帅,咱们早就该向她动手了。”
  说着,莫霸天一剑猛向李秋萍劈去。
  哪知剑拍出到一半,突听莫霸天闷哼一声。
  手中长剑落地,口喷出一股鲜血退了三步。
  李秋萍一惊,转头向一叶山花望去,她叫道:“远弟,当真是你吗?”
  蒙面老人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
  刚一转头,只见青松旁一条人影飞出,一伸犷臂抱住李秋萍。
  这人正是南宫远。
  李秋萍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远弟,是你,这不是做梦么?”
  南宫远俯卞头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做梦,我不是抱着你么?”
  但见她衣衫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心中霍然而惊,急道:“你受伤重不重?”
  李秋萍凄声道:“我……我……”
  南宫远见了她脸上凄苦之状,恨不得代受其苦,低声说道:“萍妹妹,我还是来得晚了
一步。”
  李秋萍说道:“不,你来得正好,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瞧不见你啦!”
  南宫远心中百感交集,双臂一紧,突然他发觉李秋萍左手的袖子空空荡荡,情状有异,
他惊呼道:“萍姊姊,你的左臂呢?”
  李秋萍惨然一笑,道:“你嫌我少了一臂吗?”
  南宫远急道:“不,不……你的左臂呢?怎么没了?怎么没了?”
  他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袖子,一点也不敢用力,果然,袖子里面没有臂膀,他凄然
道:“可怜的萍姊姊,断了很久了吗?这时还痛么?”
  李秋萍摇摇头,说道:“早就不痛了,只要我知道你还平安活在尘世,纵然是死,我也
心安,少了一条臂膀又算得什么?”
  南宫远将她轻搂胸前,眼泪缓缓流下,滴在她的脸上,道:“我知道自我离开你们之后
害得你好苦,我……我……”
  李秋萍此刻那股凌然之气,顿时消失无踪,她变你那么凄楚软弱,她躺在南宫远怀抱
中,娇气吁喘。
  黑巾蒙面老人、莫霸天似及那些落魄人,大家一声不响,呆呆地望着李秋萍和南宫远。
  在这段时间之中,谁也不想向他们动手。
  也可说是,谁也不敢向他的动手。
  因为刚才莫霸天神秘的受伤吐血,太令他们惊骇了。
  有言道是:“旁若无人。”
  南宫远和李秋萍在众高手虎视耽耽之下,缠绵互怜,将所有强敌全都视如无物,那才真
是旁若无人了。
  要知爱到极处,不但粪土封侯,天下的富贵荣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生死大事也视
作等闲。
  在两人缠绵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力,令人不敢贸然轻侮。
  南宫远又忍不住向道:“萍姊姊,你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快跟我说。”
  因为在南宫远的心底中,李秋萍的一条臂膀,比他自己什么东西都重要得多。因他已经
深深地爱上了她。”
  在李秋萍和李秋兰两人之间的爱,他感到他较深爱李秋萍。
  李秋萍脸上微微苦笑,道:“手臂断了,自然是给人家斩的。”
  南宫远凄然地望着她,心中没想到要再追问谁下的毒手,既然是遭到了不幸,那么是谁
下手都是一样。
  李秋萍突然低声说道:“远弟,我求你一件事。”
  南宫远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你。”
  李秋萍道:“我求你担当苍道盟盟主,娶我妹妹为妻。”
  南宫远惊道:“那你呢?”
  李秋萍凄然笑道:“我已经快要死了。”
  南宫远看她身上伤势,虽然不轻,可是不能致她死命,为何说她快要死了呢?南宫远
道:“你不会死,我能疗好你的伤势,眼前这些人我也能够击退他们。”
  李秋萍凄声叹道:“我知道你在四月间,另有奇遇,武功胜过我很多,可是你武功如何
绝高,也无法救我一命,唉……”
  她凄然地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是多么凄苦,悲伤。
  南宫远急道:“萍姊姊,你到底怎样了?为什么不说清楚一点?”_
  突听黑巾蒙面人冷冷道:“你们说好了没有,老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南宫远蓦然站起来,双目橡似一道精芒冷电,凝注在黑巾蒙面老人身上,冷冷道:“我
已经知道你是谁?你何不干脆露出真面目来。”
  黑巾蒙面老人呵呵一阵轻笑,道:“我不相信你会知老夫是谁?闲话少说,你接老夫一
招。”
  黑巾蒙面老人一掌猛击过来。
  南宫远冷冷道:“你乃是唐家大院的院主,日月轮唐宗主。”
  说话中,南宫远左手轻轻一拂,一股极巨潜力弹震出去……
  黑巾蒙面老人突然暴退三步,显然他心中无比的惊骇,那不是他身份的暴露,而是南宫
远随手击出那道潜力。
  原来他刚才劈出一道掌劲,却被对方劲气反弹过来。
  南宫远冷冷一笑道:“万没想到堂堂名震江湖武林的唐家大院主,却投身黄皇教为虎作
怅,若非日前我见你儿子自露真相,这个谜可能令天下侠义中人无法揭开。”
  李秋萍听到这秘密后她脸上没有半丝惊骇之容,好像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日月轮唐宗主突然仰首一声震汇苍穹的长笑。
  笑声中,他伸手揭开那长黑巾,露出一张红润圆满的肥脸,他笑罢,双目凝住在李秋萍
的脸上,说道:“萍儿,老夫问你,心如是不是你伤的?”
  李秋萍被他叫一声“萍儿”,凤目中泪水滚滚而下。
  南宫远怔了一怔,低声问道:“萍姊姊,你怎么了?”
  李秋萍赶忙敛止眼泪,道:“没啥。”
  她娇容一整,冷声道:“唐伯伯,认贼作父,咱们乃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不必认我
了。现在我代表家父跟你们唐家断绝一切关系。”
  日月轮唐宗主闻言,脸色变得一阵铁青,喝道:“你这臭婊子,竟敢手刃夫君,讽刺爷
爷,这种大背常伦的女人,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李秋萍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脸色惨白,晃了两晃要倒下去,南宫远赶忙伸手扶住她娇
躯,叫道:“萍姊姊,萍姊姊……”
  李秋萍倒在南宫远怀抱里,泪水像黄河堤决涌落而下。
  南宫远星目暴出一股凌光,逼视着日月轮唐宗主。
  日月轮唐宗主冷然说道:“你怀抱的人,乃是我的媳妇,现在老夫要亲自料理家事,你
只要不多管闲事,老夫不会为难你。”
  南宫远闻言大惊,喝道:“你胡说。”
  突所李秋萍娇弱的声音,道:“远弟,他说的是真事,我自幼便许配唐家。”
  她说到此处,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
  南宫远双目圆睁地望着她泪脸,颤声道:“你……你……
  闪电金箭唐心如是你丈夫?”
  原来唐家大院和李家大院乃是世交之家,在李秋萍刚出世不久,她的父亲李武彦就将她
许配于唐家少院主唐心如,在她七岁之时,唐家便将她接过去做童养媳,兹因那时她母亲病
亡而没过门,但却在那时两个小孩首先拜了天地,是以难怪李秋萍还没跟唐心如结成夫妇,
但已有夫妻之名。
  李秋萍点点头,惨然一笑,道:“可是他已经不能再活了。”
  日月轮唐宗主闻言厉声狂笑,道:“你这败坏唐家、李家门风的贱妇,老夫今日非杀了
你不可。”
  李秋萍突然脸罩寒霜,叱声道:“住口……小女虽然遵照父母许配唐家,但我仍没进过
唐家之门,难道我……”
  日月轮唐宗主冷森森一笑,道:“你没过唐家之门,但已拜过天地,便是我唐家之人,
难道你还敢强辩不成,我儿若是死了,你亦要陪葬,他生前不能娶你,死后亦要使你们成
亲,你现在还不自尽更待何时?”
  李秋萍听了这段话,脸色大变。
  她是一个明知大体的人,当然不能否认这段婚事,她只有恨自己的命运。在她懂得世故
之时,她心中始终反对着这件婚事,她曾经听父亲向自己柔声说道:“萍儿,你不要伤心,
你若以为心如这人不好,父亲定会向唐家取消这段婚姻。”
  唉……
  死,只有一死才能解决我心底的痛苦。
  李秋萍一抬头,蓦然看到南宫远那双星目,露出一股幽怨忌恨凝注着自己,她知道他现
在心中极是难过。
  因为他是爱着自己的,当他偶然听到这件事,难免心中难过,但愿他的失恋,能够在妹
妹的怜爱下慢慢治愈。
  只有我……这位可怜的女子,心底得情怨创伤,永远不得补偿,一直到死,不能灭退。
  突听南宫远一声轻叹,道:“萍姊姊,你不要难过,我告诉你一件事,唐心如那种人不
值得你留恋,纵然你愿意嫁他,但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嫁他……”
  南宫远略微顿了一顿,接道:“萍姊姊,你知道纤手帮四大坛主是为谁所杀?若非唐心
如亲口说出,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他一手做的,你想想这种阴淫残酷的
人,你能够嫁他吗?你若是杀了他,对于天地,都会无愧于心的。”
  日月轮唐宗主不容南宫远再说下去,冷笑一声,振腕一指点向南宫远前胸,他乃是一代
宗师,含怒出手,指势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
  南宫远冷哼一声,左掌半屈,迎着指势拂去。
  蹬蹬蹬,日月轮唐宗主连退了三步。
  他脸上神色十分惊奇,右臂斜垂,似是受伤。
  日月轮唐宗主一招间,受创南宫远掌下,也令李秋萍惊骇不已,她不知南宫远如何击伤
他,难道南宫远手掌一出,凌厉无匹的气劲已经击中对方吗?
  南宫远睑上神色平静已极,他冷然道:“李秋萍踉你们唐家这段婚姻,在下今夜替你们
废除,如你要强迫婚事,除非先杀了我。”
  日月轮唐宗主脸上神色沉凝,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右手从怀中摸出一对金圈,说道:
“你既然要强自参与咱们私事,老夫不得不成全你了,这对金圈已经三十年从未动过,今日
要破例一用了。”
  南宫远微微一笑,道:“多谢你看得起我,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苍盟盟始终和黄皇教
誓不两立,我不杀你,你要杀我,今日我亦要尽出力了。”
  说着,南宫远翻腕拔出肩后的紫薇剑。
  黑夜中,莫霸天、李秋萍目睹南宫远手中之剑,脸上各自色变。
  突然唐宗主惊咦了一声:“你手上之剑叫何名?”
  南宫远道:“紫薇剑!”
  横天北斗寒莫霸天,惊声道:“紫薇剑!三百年前独剑魔手中的紫薇剑?”
  南宫远心中一震,转头问道:“你知道独剑魔的轶事?”
  突听李秋萍哀哟一叫。
  南宫远猛感一道金光挟着一股森寒之气,已迫到面门。
  他心中大惊、举手一剑斜斜刺去。
  “铮”的一声龙吟轻啸……
  只见唐宗主金圈一挥,双轮幻化出无数金光流转的圈影,由左侧滚转而来。
  南宫远健腕一挫,撤回剑势,手腕摇动紫薇剑闪化出重重紫光,掩住了自己的全部身
子。
  原来南宫远在一转头之间,唐宗主已经发动攻势,因他连续二次小挫于南宫远手下,心
知这年轻人武功大进,说不定自己非他敌手,于是,他在一出手间,立刻施展绝学突袭。
  南宫远目睹唐宗主轮影,立刻警惕这是一种极端诡秘的外门兵刃,虽然自己悟得独剑魔
剑术奥秘,但也无自信能够敌得这位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日月轮唐家主。
  所以,南宫远在对方万道轮影滚来之时,立刻施出一招上乘剑术“千层剑”。
  在这刹那间……
  二人已经施展出决定性的绝招。
  其实,若非南宫远存戒敌之心施出这招“千层剑”,他可能已经伤害在唐宗主的双轮
下。
  要知唐宗主那双轮之中暗藏机妙无穷,若他双轮一近南宫远,微按机关,纵是南宫远武
功如何绝高,亦难逃暗算。
  但南宫远巧施“千层剑”,情况又是不同。
  这“千层剑”名虽一招,实则连续变化,奇奥变幻,奇奥绝伦。
  只见那千层闪动紫光中,突然暴出三道剑气,猛向唐宗主电射而去。
  唐宗主双轮互击,锵然有声,金鸡一缕,绕耳不绝,金轮已爆散出无数片轮月般的光
影,护住了身子。
  _  剑芒暴长,化作一道长虹,绕着那日月金轮,光影弥满全场,有如一片云气,环
绕着一轮明月。
  莫霸天和落魄人都为这凶猛绝伦的搏斗,吸引住了心神。
  场中只有李秋萍暗自凄叹一声,她悄悄地退出场外,因为她看出南宫远剑术奇高,唐宗
主迟早要败在他剑下,自己不必再有所顾忌。
  剑气森冷,金轮闪光,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激斗间,突听一声闷哼。
  剑光突敛,金影尽消。
  唐宗主手握双轮身不由自主地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南宫远脸泛冷笑,双手拜捧紫薇剑而立。
  蓦然……
  南宫远身形缓缓飞起,连带紫薇剑对准唐宗主射去。
  他这一剑术,看得使唐宗主惊骇至极,暗叫道:“完了,老夫一世英名在这一夜间尽付
之流水……”
  原来南宫远这一剑式,正是剑道中最极乘的飞剑术,本来南宫远在云中一鹤授解那招
“万流归宗”时,对于驭剑术虽已入门,功夫可说还浅,但最近南宫远悟懂独剑魔剑术奥秘
后,对于飞剑术可说已经进入中程阶段,这种突飞猛进的速度,皆得自于独剑魔武功运气之
术,加速内力的增长。
  日月轮唐宗主是一代雄主,他虽然看出自己无法胜过南宫远之时,心中掠起一道杀机。
  他猛然一抖,一双金轮,脱手飞出,直向那缓缓身来的紫薇剑光迎了上去。而他自己也
不管这招的得失,仰首一声震耳的狂笑,人已暴射出去。
  只听擦擦两声微响……
  两只金轮,被那暴张的紫虹,一劈两半。金轮着地有声,洒出一片红水。
  几声惨叫声由身侧传来。
  南宫远紫薇剑一敛,转头望去,三位红一落魄人神秘地倒卧地上死去。
  只见莫霸天手中长剑一挥,其余八位落魄人迅速地跟着莫霸天奔去。
  这时唐宗主已经消逝夜色中。
  南宫远也被三位落魄人神奇死亡的状怔了一怔,忘记了追杀莫霸天等人。
  南宫远突然一眼看到那三个落魄人身上红衣,迅快地变为黑色,三人的脸面也变得紫
黑。
  南宫远一惊疾退四五步,叫道:“萍姊姊,这是什么毒物,这般厉害。”
  原来唐宗主这对日月轮之中,乃巧匠特制,中心早已挖空,满蓄红色毒水,强大的机
簧,暗藏弹力,和人动手,一按机簧,圈中蓄藏毒水,由两处极细孔中喷射而出,激射甚
远,喷射如雾,极是不易发觉,一经中人,立即开始溃烂,歹毒绝伦。
  唐宗主在脱手击出双轮时,已经按动机簧,射出红色毒水,但他忽略了南宫远这一式飞
剑,剑气伸至三丈开外,那两道毒水一经和剑气接触,立刻四散开去,三位落魄人离南宫远
身侧较近,被毒水洒了几滴,立刻死亡。
  南宫远叫了二声,不闻李秋萍答应,心头一震,星目迅疾掠扫了四周一眼,场中哪有李
秋萍的影子?
  他哪里知道李秋萍已经悄悄地离他而去。
  一轮明月,斜射峰头,花草树木幽香阵阵,这是春天万物欣欣向荣的时节。
  一位情愁断肠的少女,内心中充满了死的念头。
  她独自凝立在一座高峰绝崖上,春风拂动她断臂衣袖,空荡荡地飘动,衬托得她是那么
凄楚,可怜。
  生离死别,乃是人生最大一件艰难事。
  所以她虽然心想要死,但仍然迟迟没跳下这千丈绝崖。
  突然听她喃喃自语道:“远弟说得对,我不必为着这段婚事伤心,我既然不承认这段婚
事,我为何要轻生呢?但我不死,留在这世上又何用?
  天下间有谁知道我心底的痛苦?
  她想起一件令她无法忘记的奇耻大恨。
  一夜,她为着寻找南宫远,遇到唐心如向她说南宫远生命垂危……于是,她和唐心如,
来到一家客栈,当她喝下一杯茶后……她完全丧失本来的理智,那时候的情状令她现在不敢
再想下去……
  那是多么丑恶的情形啊……
  她变为一个饥渴欲死的坏女人。
  她全身血液贲张,欲火焚身……
  她记忆犹新,自己自动的拥抱着唐心如……
  唐心如脸上露出一股扬扬得意的淫笑,他尽力地挑逗着自己,让她欲焰高燃,最后,她
记得唐心如双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药力麻醉了神智,令她忘记以后情况。
  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丝不挂,衣衫片碎……
  放眼一看旁边躺着的唐心如,他亦是全身裸着。
  李秋萍这一惊,几乎晕死过去……
  她迅快地回忆过去,令她无比伤心,无比愤怒!
  她拔出剑狠狠地向那柔软床上的唐心如刺了二剑……
  奇怪的是唐心如昏沉沉,没有丝毫抵抗。
  李秋萍这时芳心破碎,她也不察视唐心如为何瘫痪床上,疯狂似的狂奔出去……
  她尽力地狂奔着,脑海里没有一丝思想。
  她要忘记那丑恶的事情。

  李秋萍想到痛处,呜呜咽咽的轻泣起来。
  哭!
  她在前个月已经哭过了……
  本来李秋萍在那一夜,便要自尽而死,后来她想:她要见爱郎一面才死,在极端悲痛之
下,李秋萍自断了一臂。
  因为她感到自己的手臂是那么可耻,她记得自己尽力搂着唐心如。
  现在李秋萍已经见过南宫远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秋萍止了哭声,她缓缓地站起来,向那绝崖边缘步了过去……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爱郎你已经见过了,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难道你要以那不
洁的身躯和他结合吗?”
  “我死了之后,不是更能促成妹妹爱郎的结合?”
  想到此处,李秋萍死念更坚,她一咬牙,便要向绝崖深处跃去。
  蓦在此时……
  后面传来一缕极是慈祥柔和的声音,道:“你纵然有什么伤心事,也不要寻死,死是不
能解决问题的。”
  李秋萍心头一惊,转首望去……
  只见七丈外凝立着一个黑影,而这黑影令人着得模糊不清,她心中一骇,惊声道:“你
是谁?”
  黑影女人柔声道:“你有什么事而想不开,对我说出来,可能我会帮助你。”
  李秋萍震惊不已,她觉得这黑女人武功极端绝高,可能是自己一生所见武功最高的人。
  她是为她那种幻魔身影的武功所震骇。
  李秋萍再次问道:“你是谁?”
  黑影女人道:“我说出我是谁后,但你不要惊疑,不要激动,也不可向别人说起我和你
的会面,这个要求,你能够做到?”
  李秋萍幽声一叹,道:“我不问也罢。”
  说着,她转过了头,缓步走去。
  因为她想到自己总要死去,何必再问她是谁呢?
  但听黑影女人柔声叫道:“南宫远!”
  这声呼唤,充满无比的慈爱温柔,像似一缕暮鼓晨钟惊醒了李秋萍昏沉的神智。
  李秋萍本已走到绝崖边缘,闻听呼唤,上步转身,呆呆望着黑影女人。
  黑影女人缓缓说道:“你是否感到自己白壁沾污,愧对南宫远?”
  李秋萍闻言心中一寒,惊声道:“你……你……说什么?”
  黑影女人道:“李秋萍,你不要伤心,你没有遭到强暴。”
  李秋萍道:“我……我没有……你怎么知道?”
  黑影女人道:“你在洛阳城天平客栈,遭遇到那小子春药迷醉理智后,正在紧要关头之
时,被我撞到……所以你现在仍然是处女之身,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秋萍泪水直流,颤声说道:“你的话是当真的吗?”
  黑影女人柔声叹道:“傻女孩,你是不是处女自己毫无感觉?”
  原来在那时候目睹自己衣衫片碎,而唐心如又一丝不挂,她想起自己是吃了春药,丧失
理智,定无幸免……所以她认为自己定然遭受奸污,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并没遭到强暴,
还是处女之身。
  这时她听了黑影女人的话,她脑海里又迅快掠起清醒时的情形……。
  她感到那时候的唐心如全身瘫软地倒卧床上,脸色惨白像似一个死人一样,自己举剑向
他猛刺二下。
  他没有挣扎抵抗,没有半点痛苦的呻吟声……
  难道……难道唐心如在我举剑刺他之前,他已经遭人伤害了吗?
  她想日月轮唐宗主刚才问自己的话。
  李秋萍陡然间精神一震,颤声道:“我……我当真还是清白女儿身?是你救了我……”
  李秋萍劳心无比激动,由种种印证,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遭受到强暴,最主要的她想起
自己哀痛之下疯狂奔驰的情形,她没有感到下体初次破瓜之痛,这时她果然深信自己还是女
儿身。
  这种欣喜是难以描述。
  她无比激动的双膝跪地,向黑影女人拜了下去。
  黑影女人缓缓说道:“天下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一生最是痛恨破坏别人姻缘的人,尤
其是那种阴淫之人。”
  李秋萍问道:“敢问救命恩人是谁?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告诉我吧!”
  黑影女人柔声说道:“你不要吃惊,我是黄皇教主。”
  李秋萍骤闻此事,纵然她尽力抑制激动的情绪,也禁不住唤了一声惊叫,道:“你,你
是黄皇教主?”
  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现在一切情形是真的。
  所以她缓缓伸起右手,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一口,感到一阵辣痛,分明这不是在梦中,也
不是在阴间。
  可是她不会相信这位解救自己的人,则是自己跟她作对,誓不两立的黄皇教主!
  黄皇教主和声说道:“是的!我是当今一些正派武林人士所痛恨不耻的黄皇教主。”
  李秋萍摇了摇头道:“但我不会相信,你自己伤害了自己的人,而来援救一直跟你作对
的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
  黄皇教生像似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天下间有谁知道我的心情,有谁能够了解我的仇
恨,有谁能知道我的阴谋……”
  李秋萍闻言怔了一怔神,她当下凝运视力,凝视着这位如同鬼魅幽灵般的黄皇教主。”
  但任她怎么样凝骤了目力,终无法看清她的身形。
  李秋萍—惊,缓缓移动脚步向她逼了过去。
  刚刚走了一步,闻听黄皇教主说道:“你不要走过来。
  李秋萍,我今夜只想要让你明了自己没遭强暴,你心中不要思索我为何会这样作,你也
不要感激这恩惠,你今后还是遵照你昔日的见解,为着武林正义而奋斗,誓灭黄皇教而努
力。
  爱你的人将要来到,我也要走了。”
  李秋萍急声叫道:“你停下……”
  但见黄皇教主身影一晃,人影已杳,但却传来一缕声音,说道:“你不要再生任何疑
问,就将这一际遇与你那件伤心事一起忘记吧!”
  突然听一声凄厉呼唤声道:“萍姊姊……”
  那是南宫远的呼唤声。
  刹那间,崖下闪过一条人影。
  李秋萍颤声叫道:“远弟,我……我在这里。”
  她纵身奔了过去。
  南宫远喜声叫道:“萍姊姊,你安全无恙,我真高兴。”
  两人相迎之势,极端绝快,李秋萍像似一只失群的羔羊,寻到母羊一般,投入了南宫远
的怀抱,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
  南宫远那双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住她娇躯,轻轻说道:“萍姊姊,你怎么这样想
不开,那婚事是值得你以命相报吗?”
  李秋萍抬起了头,娇容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远弟,我已经想开,我……我会活着,
永远活着。”
  南宫远伸手掏出一条丝帕,轻轻拭干她的眼泪,说道:“萍姊姊,你真美,你笑的很美
丽。”
  李秋萍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娇声道:“你这人愈来愈大胆。”
  南宫远呆了一呆,道:“我称赞姊姊美丽不行吗?”
  李秋萍嗔声道:“那你怎么将那张嘴巴愈靠愈近。”
  南宫远微然一笑,道:“原来你误会我要向你轻薄吗?哈哈哈……”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的心底情流互相会意着。
  他们这时心中极端的高兴,极端的甜蜜。
  突然前面峰头也传来一阵哈哈狂笑声,与二人的笑声遥遥相应着。
  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一震,各自敛止了笑声。
  但听那笑声,凄厉、沉长。
  但听的微微颤抖,波动,有着一股震人心弦的无形力量。
  南宫远脸色激变,说道:“这笑声倒像是发自十余里之外。”
  李秋萍道:“我亦有同感,此人内为极端深厚。”
  南宫远突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秋萍道:“九宫山的支脉峰岭。”
  南宫远又问道:“距离天剑潭有多远?”
  李秋萍摇头道:“我不知天剑潭的所在。”
  南宫远道:“我感到发这一声长笑的人,是那长守天剑潭峰的疯女。”
  这时那凄长的笑声,已经敛绝了。
  李秋萍脸上露出一丝忧蹙之容,问道:“你要过去会她吗?”
  南宫远轻声叹道:“我父母身世之谜,以及恩怨血仇,天下间只有那天剑潭畔的疯女知
道,我不去询问她,这段思怨血仇便永沉海底。”
  李秋萍突然叹道:“远弟,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南宫远道:“什么事精你说吧!”
  李秋萍道:“关于你的父母血仇,我感到关联着整个天下江湖武林的命运。”
  南宫远诧异道:“为什么?”
  李秋萍叹声道:“自你在江湖武林失踪后,我派出苍道盟的全部高手四出探访,查看到
一些当年极有名望的高手声色惶惶,好像在筹划着一件谋杀事件。”
  南宫远皱眉头道:“要谋杀谁?”
  李秋萍道:“他们要谋杀的人,就是天剑潭畔的疯女。”
  南宫远冷踪了一声,道:“这样说来,这些要谋杀天剑潭畔疯女的武林高手定和我父母
血仇有关,萍姊姊,你向我说那些……武林高手是谁?”
  南宫远哼声道:“我知道残金拿杨栋臣是天剑潭一役的凶手之一,果然所料不差。”
  李秋萍凤目凝望着南宫远,幽声叹道:“我还在洛阳遇到恩师。”
  南宫远道:“师父向你说些什么?”
  李秋萍道:“师父向我说:你性命垂危,大概没有生存之望。
  最后他老人家说:他发现一件武林大秘密,而这秘密关系到整个天下江湖武林千万同道
的生命。”
  南宫远道:“师父有无说出那件秘密是什么?”
  李秋萍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老人家曾经叮咛,若你万一没死,叫我遇上你后传
活:他不阻止你探察自己的身世,但最好能够放弃本身的血仇恩怨。”
  南宫远叹道:“师父乃是人世间之龙,做事处世之道,无不为着天下苍生着想,他叫你
传这句话,只不过是叫我不要残杀生灵,唉……”
  南宫远凄凉地长叹一声,星目望着夜空浮云出神。
  李秋萍知道他这时内心无比创痛,由师父的传话,显然他老人家叫南宫远放弃那段血仇
的探察,而这是南宫远多么为难的一件事啊?
  突然南宫远沉声说道:“我虽然还未决定报仇与否?但我父母的血仇之谜,无论如何我
要探察清楚。萍姊姊,你原谅我心内的苦痛,我知你也想劝我放弃这段血仇恩怨,可是我怎
么能够啊?”
  李秋萍柔声说道:“远弟,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方面的,我当尽我之能
力,帮助你了结心愿。”
  南宫远激动地握在她的手,说道:“萍姊姊,我很感激你,你是我一生最信任的人”
  李秋萍轻声道:“还有我妹妹。”
  南宫远微然一笑,道:“我倒忘记了秋兰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秋萍幽声一叹,道:“她很好,只是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她面了。”
  南宫远突然看到她左手断臂,叹然道:“秋兰妹若知你断了一臂,她定然极是伤心,萍
姊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臂是谁砍断的。”
  李秋萍闻言凤目一红,一滴晶莹泪珠又滚滚落下来,她咽声道:“是我自己砍断的。”
  南宫远大惊道:“是你自断的,你怎么自残……”
  突然他想起李秋萍遇见自己后的凄楚情形,他想:在这短短的岁月中,不知她遇到了什
么重大的伤心事?
  李秋萍娇躯微微颤抖,道:“远弟,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自断一臂,我求求你……”
  南宫远双臂抱住她香肩柔声,道:“萍姊姊,无论怎么我都爱着你,你就将你心中的伤
心事忘掉吧!”
  李秋萍低声泣道:“远弟,我……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蓦然……
  苍穹中划起一声厉声长笑……
  南宫远和李秋萍猛然分开身来。
  那笑声,像似向这边疾奔而来。
  快逾闪电奔马,刹那间已到崖下。
  南宫远心头一震,他一生中只听过一次这么快的笑声速度,便是汉阳城墓地上的黄皇教
主那绝快的轻功速度。
  这声厉笑并不是黄皇教主所有,因这笑声和刚才所听闻的长笑一般带着一股凄凉波动的
气息。
  南宫远和李秋萍不约而同的向一株松树影下跃去。
  刚刚藏好身子,崖下疾速扑上一条人影。
  但那条人影之后,如同鬼魅般闪来一条红影。
  一声如同厉鬼般的嚎叫……
  红影骤闪过这条人影身侧。
  那前面的人影倒了下去……
  那条红影也猛然落在地下,令人惊骇的,这红影人不知如何能在这般绝快飞行速度中停
止下来。
  星月光下,骇人的是……
  只见那红影人,是位身穿腥红衣裳,披头散发的女人,远远可见她头发是苍白色的,闪
闪发出银光,在那发光的白发上,好像插满一朵朵白色的山花。
  南宫远和李秋萍震惊于这红影人,如何一下击毙那前面的人?他那过人的锐利目光,仍
然无法看清那绝快的一击。
  只见红衣白发女人,微微探视了一下地上死者,她突然仰首厉声长笑起来……
  那笑声,充满着无比悲怆,凄凉……
  但亦有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摄人心魂的魔力。
  暗影中只见南宫远和李秋萍,身躯各自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在这笑声不长,红衣白发女人厉声一笑后,突然极似哀凉的一叹……
  这声叹息,恍似厉鬼悲叹,幽灵轻吁,听得使人毛发悚然。
  红衣白发女人叹罢,有如梦呓般喃喃轻语道:“可怜的人,你为什么到天剑潭?你不知
道我要杀尽到天剑潭的人吗?”
  由这句短短的自语,已证明这女人的神智不正常,她是一个疯女……
  红衣白发女人语罢,突见她由头上取下一朵白山花,插在死者嘴巴上,一声震耳欲聋的
厉笑……
  红衣白发女人已经消失崖上。
  南宫远和李秋萍缓缓地走了出来,二人走到死者身侧,李秋萍察视着死者尸体。
  只见这人身穿黑衣,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头,他身上毫无半点伤痕,七孔也无流出血来。
  李秋萍怔一怔,若是红衣白发女人以内家罡气一下震断黑衣人心脉,但他七孔应该会淤
血才对,而这人却七孔无血。
  到底红衣白发女人刚才一击,是什么手法?
  突听南宫远低声叹道:“气达真境,玄凝化虚,虚中是实,坚中是柔,柔风杀人,七丈
之内万物难逃浩劫。”
  李秋萍武功修养极高,闻听这段经文,芳心一震,蓦然醒悟道:“他刚才一击是凌虚击
气武学?”
  南宫远轻叹一声道:“武功最高绝境,便是凌虚击气武学,由刚才红衣白发女人的出手
一击,显然是她手未动身不做势,一股凌厉至极的无形劲气,已经震断死者的全身经脉,不
过一个人的内脉被震断总要七孔流出血来,但这人却无,分明红衣白发女人已经练到凝气冻
血的玄奥之境,因此无形真气一出,化作一股极端寒冰的气流,将这人的全身血液都冻结
了,所以才没流出血来,不信你摸一下他尸体。”
  李秋萍果然伸手在尸上一摸,触手冰寒,一股冷气直透上臂来,她大惊,呆呆地望着南
宫远。
  她是震惊于南宫远为何能在这三四月间武功见识增长如斯?
  南宫远又道:“这种凌虚击气的武学,我已经略窥门径,但要达到绝境,还需一段距
离,若和红衣白发女人相比,达到凝气冻血地步,更有如小巫见大巫了。”
  说罢,南宫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秋萍喜声道:“远弟,你已经学会这种凌虚击气武学?”
  南宫远点点头道:“在半年前师父传授我海流真经九招残篇武学中那招‘万物实虚’,
便是‘凌虚击气’武学,那时我虽然能够发出无形无影掌力,但却不能随意所发,就在月前
我悟懂了独剑魔武学奥秘后,已经能够随时发出这种掌力……”
  李秋萍满脸茫然之色,问道:“远弟,独剑魔是谁?你是否能够将你在这四月里的奇遇
说给我听。”
  南宫远叹道:“独剑魔是谁,我仍然不知……”
  于是,南宫远将自己如何来到汉阳城遇到铁骑帮主,如何一直到得神猿传授独剑魔的秘
技全部说了出来。
  李秋萍芳心大喜,道:“远弟,你真是洪福齐天,我……我太高兴了。”
  南宫远突然说道:“萍姊姊,我看那红衣白发女人,大概就是我母亲的师父,虽然她武
功那么高,但我无论怎么也要去天剑潭一看!”
  李秋萍娇声道:“远弟,那女人看来神智昏乱,敌我不辨,她禁止一切到达天剑潭的
人,若是……”
  南宫远星目放出一股奇光,道:“姊姊,以你我的功力,我想能够抵挡她一下。”
  李秋萍知他无论如何也要前去天剑潭,于是答道:“好吧!
  为人之子,总应该前去拜见父母藏骨之所,噢,我倒忘记了带些拜灵的冥纸香烟之类应
用之物了。”
  南宫远笑道:“这些我都筹备好了,全部放在乌云神驹身上包袱里。”
  说着,南宫远摄唇一声长啸……
  过了一会,峰谷里已经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走下绝崖,乌云神驹恰好奔到跟前低嘶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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