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江和作品不死邪神

《不死邪神》卷六


第 七 章 乍到荆州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恁阑袖拂杨花雪。
  溪又斜,山又远,人去也。
  张心宝愁肠百转,嗒然若丧,路上一言不语跟随陈信骥、索妙、孟、焦两人爬上了一代
巨匠沈无渊卢山的住处。
  精美的楼阁已然化为灰烬,夷为平地。
  孟、焦两人心急如焚闯进机关重重的崖壁密室,里头也遭祝融之灾,悉数毁尽,但并无
发现师父及师弟们的尸体,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干人等只有下山再做打算,行进中孟、焦两人见张心宝如此悲伤,只有同情其遭遇,
却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唯独索妙最乐,巴不得那些整日死缠着张心宝的东瀛女人,全部死光光最好。
  孟不离一瞅焦不弃,眨一眨眼暗示,故作不胜欷歔道:“张大哥,咱们兄弟都是被女人
所‘爱’,从没有爱过女人,个中滋味实在难以体验……是地!以后少‘爱’女人,便无这
种顾虑了。”
  焦不弃精灵灵接口道:“就这么说!当年我爱杂货铺老板的女儿,结果她嫁给另外一个
男人,真害我‘整整两个年头’(闽音)就如张大哥失魂落魄一个模样,所以这种失落感我
懂!”
  孟不离一甩其后脑勺故意大声道:“不是这样地!你是看中她的‘肿肿两个奶头’……
我就说嘛!女人奶大无脑,你又偏喜欢超级奶霸,还真可以喂整条街的婴儿。”
  这对粗俗不识字的甘草小人物,目的是要让张心宝开心,也确实让他莞尔一笑,舒展眉
头。
  但是却因此得罪曾流落风尘的索妙,当然听得懂这对口无遮拦的宝贝,正拿女人来消这
一番,因此双颊绯红,气呼呼地左右开弓各赏他们一个耳光道;“你们不学无术,又长着一
双臭嘴!肯定会把公子带坏!你们本是跑郎中的角色,难道不晓得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而
有些事是能说不能做的?”
  孟不离痛得哇哇大叫脱口道:“我知道地……‘操你妈的’是可以说不能做,索妙姑奶
奶,我没有心存不敬的意思……啧!啧!这一巴掌好大的劲……”
  乍听之下,好像也在骂索妙?粗俗的比喻确实直接了当。
  焦不弃抚腮叫痛,也忍不住脱口道:“就这么说,我俩三天不嫖妓会头皮冒烟,浑身上
火……这档子事便可以做而不能说!那些娘们都夸赞咱们是实力派的‘恩客’,还舍不得咱
门走。”
  索妙气得吹腮帮子猛瞪眼,伸掌还要让他们吃苦头,却为陈信骥给笑嘻嘻拦住了“阿妙
不得无礼!这两位小兄弟是性情中人。那些贩夫走卒之辈,三字经时常挂在嘴边,一天不讲
上几句会不舒服,也显得朋友来往之间不够义气,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说得也是,索妙一时脸红,神色歉然,抿嘴吃笑掩饰过去。
  陈信骥又道:“小宝,儿女私情固然重要,但切莫因此自怨自艾沉沦丧志。这帮东瀛忍
者回乡参与‘南北朝之乱’恐怕凶多吉少,也许是天意吧!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滞留中原的
忍者‘落草’?”
  张心宝强提精神道:“老哥,我打算借力使力,运用忍者‘落草’的这股力量,与‘财
神’沈万山配合,把‘宝信镖局’经营得出类拔粹。”
  陈信骥微笑道:“很好!但千万别忘了另一股‘甲贺’忍者对中原虎视眈眈,应该提醒
蔡金凤一下!”
  张心宝点头表示认同,索妙打岔道。
  “义父,现在有何打算?孟、焦两人的犀利火器,真要替东瀛人打造吗?如此岂不是为
虎作伥!”
  陈信骥不予回答,反问孟不离道:“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
  孟不离笑说道:“师父及师弟们皆不知所踪,咱们当然以张大哥马首是瞻,他说了算
数。”
  陈信骥双眼展露佳许神采,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两位小兄弟满讲义气的!比那些满腹
经论食古不化的迂腐读书人强得多了,可见令师沈师傅教导有方。”
  张心宝道:“两位兄弟擅长的火器技艺当然不能流落东瀛,况且要铸造也需要一段时
间,咱们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拖多久算多久了。”
  陈信骥捋山羊胡微笑道:“你们两人真是各方人马欲争取的烫手山芋,一路上要藏妥
‘轰天炮’,而你们必须化妆一下,掩人耳目,以保安泰。”
  孟、焦两人异口同声道:“一切听老前辈的指示,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喽!”
  张心宝轻拍怀中鞶囊道:“既然说定了,咱们就走水路到湖北江凌‘荆州’,将竹筒密
函送给参谋‘胡惟庸’,找个机会再设置镖局分院。”
  沿途这对孟、焦甘草人物装成乡下大姑娘,实在长得不怎么好看,只能用一个丑字形
容,但有说有笑趣味横生,也淡化了张心宝的情牵思绪,打起精神走接下来好长的一条江湖
路。

  荆州古城。
  即湖北江凌县城,地处长江流域中游,镇巴蜀之险,据江湖之会,为历代兵家必争之
地,春秋战国时为楚之船官地,秦灭楚后,成为历代封王置府的重镇。
  传说此古城为三国蜀将关羽所筑,原为土城,南宋始建砖城。城高九丈,厚约十丈,周
长约有九百一十三丈,东西长,南北短,呈多边形城墙、城门、敌台、堞堞等,状若游龙,
气势雄伟,古色盎然。
  六座城门之上建有城楼,东曰宾阳、望江,南曰曲江,西曰九阳,北曰朝宗、景龙。
  景龙楼屹立于拱极门城头,重檐歇山式顶,高敞轩朗,巍峨壮观,登临眺望,城内楼房
鳞次栉比、松山成林,城外护城河,宛如玉带环绕,楼台榭影,岸柳轻拂,极为幽态怀古。
  张心宝一干人等为避免引人侧目,二十几名镖师会合后便分批进城,投宿于一家最大的
“朝景楼”歇脚。
  华灯初上,街道繁华虽然比不上江南,却也车水马龙十分喧哗热闹。
  张心宝投宿于二楼‘甲’字房,依窗眺望街道行人川流不息,发现大部份男人身配刀剑
兵器,脸上展露一股自信安祥的神采。
  可见朱元璋统辖之地,已经解除元不准汉人携带兵器之令,此地百姓与江南百姓那副急
功近利的表情大相迳庭,显示治理得体甚得民心。
  “叩!叩!”敲门声音。
  “进来!”张心宝叫道。
  门扉乍开,孟、焦大八字步伐闯了进来,显得突兀滑稽,令人实在不敢恭维。
  焦不弃拍拍突耸的胸膛叫道:“老大!就这么说,这两个‘假奶’放置胸前实在不好
受,又要躲在车厢里闷得快生病了,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扮女人了!”
  孟不离呼应道:“肯定是地!像咱们这种粗理粗气的大男人扮起姑娘来,真是浑身不自
在,尤其挡住喉结的这条围巾,缠得我快没气了。老大,我会捉狂地!”
  张心宝啼笑皆非安慰道:“两位老弟!这是老偷儿陈大哥出的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里是朱元璋的势力范围,等待他摸清楚城中的状况后再说不迟!”
  这时候索妙闯进门来,颇有微词道:“公子,义父叫这两个装扮成姑娘的大男人与我同
睡一个房间以便掩人耳目,但晚上叫我如何能安心入睡?”
  孟不离瞪大眼睛不服气道:“索姑娘,你睡床我们打地铺,咱们兄弟俩还真怕你这头母
老虎,怎恁地反叫你怕起咱们来?咱们可是好兔不吃窝边草!”
  三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真使张心宝一个头二个大不知如何排解,巴不得外出打听消息
的陈信骥快点回来。
  奉茶水的店伙计进来,才使得他们稍微安静下来,然而室内一名书生人物与三位粗俗的
大姑娘同处一室也让人感觉奇怪。
  “公子爷……时间不早了,你们要在房内用餐,还是到大厅用餐?让小的替你们准备一
下。”
  张心宝机灵地给店伙计五个铜钱,微笑道:“她们是我在乡下的视戚,难得到大地方来
见个面,就将贵宝号拿手的好菜端到房间来,我们要畅谈一番,谈些家务事。”
  伙计拿了小费高兴掩门而去。
  索妙关心道:“公子,羲父去了半个时辰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张心宝微笑道:“陈老哥是老江湖了,历练丰富当然不会有事,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
过晚餐等他回来吧!”
  这么一提,大家也开始觉得有些饿了,若要再吵架也得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只有静
待老偷儿陈信骥回来再说。
  焦不弃忽然对着张心宝道:“老大,就这么说……能不能先借给咱们几片金叶子,等卖
药有钱以后再还给你?”
  孟不离笑得暧昧附声道:“肯定是地!吃遍天下盐好,走遍天下钱好,有钱可以助腰
眼,花钱到处是扬州……兄弟间有疏财之义,老大就借点钱零花喽!”
  张心宝毫不犹豫地拿出五片金叶子给他们,却惹得索妙闲言闲语道:“哼,你们是吃菩
萨,着菩萨,灶里无柴烧菩萨,肯定拿钱没着好心眼!真不晓得拿钱干什么用去?”
  焦不弃将金叶子装入袋中,一副怕她抢去的惊颤模样道:“如何用银钱,当与袋商量!
所谓:有钱王八座上席,落魄凤凰不如鸡。花钱可是光屁股坐凳子……”
  “这又怎么说?”索妙一呆瞪眼抢问道。
  “有板有眼!”孟不离打岔别嘴笑说道。
  “吥,肮脏鬼!没知识,不跟你们说了!”索妙脸颊红晕骂道。
  孟、焦两人口头占了便宜嘻哈笑闹成一团,刚好伙计端菜上来,见了这两个乡下丑姑娘
放浪形骇,瞠目结舌,将菜放在桌面转头就走,却撞见了回来的陈信骥猛赔不是。
  陈信骥攒眉道:“伙计,再送来一醰白干!”
  待伙计匆匆掩门离房门去,陈信骥一个箭步掠至窗户探看一下道:“小宝,好像有几路
人马在外头鬼头鬼脑窥伺咱们行踪。索妙,你得约束镖师们不要随便出去。”
  索妙应了一句,离房叮咛镖师。
  张心宝讶异道:“老哥,咱们一路走来平安无事,怎么到了城里却有人暗中监视?这太
不合情理了吧?”
  陈信骥望着桌面香喷喷的菜肴一拍肚皮道:“先填饱肚子再说。”
  大家坐定,刚好索妙提了一醰白酒进来,顺手掩门,将每个人的酒杯倒满问道:“义
父,打听出胡惟庸的住处吗?”
  陈信骥一口饮尽白酒,从怀中摸出一块出入城门的令牌笑说道:“胡惟庸是朱元璋的得
力参谋,要查出其下落并非难事,我已经与他取得联络,并取得可以自由出入的特殊令牌。
今晚初更,在大北门外十里处,古代楚都‘纪南城’凤凰山南麓见面,但得小心外头那些人
的跟踪。”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约胡惟庸,大家便开始用餐,酒过三巡,索妙又道:“义父,等用
完餐后,趁这段时间空档,就让我去摸摸盯哨人的底细,未雨绸缪,也好叫咱们心中有个
谱。”
  陈信骥从腰间取出旱烟杆装填烟丝,触火烛点烟,吸了几口略思一下道:“也好!就由
小宝陪你走一趟,有个人照应比较安全。”
  焦不弃却问道:“老前辈,就这么说!您难道不亲自出马?我们两人是否帮得上忙?”
  陈信骥笑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当然会守在暗处帮忙。你们就乖乖待在房
里,由几名镖师陪着聊天,便是帮了大忙了。”
  张心宝微笑道:“老哥说得有理,你们可别到处乱跑,若让人识破身份给逮了去,可就
麻烦大了。”
  孟不离从胸前假奶中掏出一只“爆地雷”道:“老大,带这管去,肯定是地!若有个万
一可以救命。”
  张心宝拍拍其手掌笑说道:“如果使用这武器,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暴露了你们的身
份?我看不用吧!”
  怎料索妙却抢“爆地雷”纳入怀中高兴道:“公子,事到临头保命要紧,谁还管它暴露
身份?就由我来使用!”
  又对着孟不离道:“你这个粗鲁人还真讲义气!舍得将这管‘爆地雷’给咱们护身,真
叫我另眼相看。”
  焦不弃拍胸脯对着张心宝笑呵呵道:“老大,要不是‘轰天雷’显眼又携带不方便,还
真想要您带着防身。就这么说!咱们虽然举止粗俗,却也讲义气!”
  陈信骥轻抚山羊须微笑道:“公侯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光凭你们有这种制造的火
器专长,将来必然能出人头地。”
  这番赞美,乐得孟、焦两人猛倒酒巴结陈信骥一番,顺便趁机讨教一些江湖数术,谈得
十分融洽,也受益不浅。
  陈信骥抽着旱烟杆,斜眼一瞅问道:“小宝,竹筒密函你看过吗?”
  张心宝脸色一红,尴尬回答道:“老哥,竹筒用蜡泥封死了,如果强行拆开就坏掉了,
所以密函内容我无法得知,您是否要看一下?”
  陈信骥点头赞成,张心宝马上取出来递给他,他详看一遍,竹筒确实是用蜡泥给封住,
滴水不浸,做工精致。
  陈信骥双眼异采道;“想不到这根竹筒落入胡烈和尚手中竟没被拆开,可见他是要利用
此物之完整度,呈上去给上头表功,但落在我老偷儿的手中,拆开再造得一模一样并非难
事。”
  话毕,他便捏碎蜡泥,从中窜出一股植物香味,倒出了一卷白纸,打开一看,却发现空
无一字,令大伙十分错愕。
  索妙惊呼出声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无字天书不成?”
  张心宝也为之一楞道:“老哥,这到底是什么密函?竟让东瀛人这么重视?”
  陈信骥虽是个老江湖,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拿着白纸及竹筒于烛光下详细观照,看
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结论:瞎子点灯─—白费心。
  焦不弃此刻却精灵灵道:“老前辈,刚才您捏碎封死竹筒蜡泥的时刻,就这么说!好像
窜出一阵‘桑叶’蒸发的清香味!”
  陈信骥把烟杆轻敲桌面,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是桑叶的味道?”
  焦不弃咧嘴傻笑道:“咱们从小在山上生活,曾经养了‘蚕宝宝’打发无聊时间,天天
都得摘桑叶,当然熟悉这种味道。”
  陈信骥闻言拿着白纸在鼻前嗅闻一下,眼睛亮了起来道:“不错,这张白纸充满桑叶味
道,并非一般的竹浆所制,可能藏有玄机,秘密在此!”
  索妙好奇心大盛问道:“义父,纸张如果是桑叶制成,浸泡水中当然很容易融解,所以
用竹筒密封不是没有道理。”
  陈信骥灵机一动,便将白纸放置桌面,用清水滴上几滴在纸中,大家全聚集上来,看看
是否能产生任何变化。
  片晌间,桑叶的味道更浓了,但白纸还是白纸,并无发现任何待殊变化。
  陈信骥攒眉蹙额,猛抽着旱烟杆,苦思不解道:“这下子可考倒我了!一时间可能还无
法破解。想不到东瀛倭国还有这种奇能异士,会造桑纸来传递机密。小宝,你有什么看
法?”
  张心宝沉思一下道:“桑蚕自古就有,只知蚕吐丝能制衣裳,已是一种重大发现的文
明,但并不曾听过有人用桑叶来制纸,因为它毫无韧性,无法用毛笔书写。可能只有请教养
蚕人家,才会有结果吧?”
  陈信骥点头道:“秋来冬初时节,这里又不是江南,哪来的养蚕人家可问?算了!将蜡
泥重新封上竹筒复原,让你拿去交差,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陈信骥手法十分灵巧,将白纸卷好送入竹筒内,再用蜡泥封上竹筒口,便由张心宝收入
鞶囊。
  索妙迫不及待道:“公子,咱们先去投石问路,一探敌方虚实,然后再去东门九龙桥外
‘画扇峰’赴约。”
  于是张心宝便拿起配剑悬腰,与索妙双双掩门而出。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