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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邪神》卷八
第 四 章 剑河苦战
由草店镇向西南前行三里路程即到武当山之“山门”;乃是由两座大石牌坊,横跨一座
小山腰构成,气派宏伟,令人叹为观止。
于日问,有许多曾立下大愿的香客们,便从山门起三步一跑九步一叩,一直跪拜到山上
“金顶”以表示内心的虔诚。
于夜间禁止香客跪拜以免发生危险,实则另有—批批新入门的武当弟子,在师兄的鞭策
下开始跪山练功,过程十分辛苦。
在登山的石阶左、右各有一条大铁链,每隔数十丈便穿系着一条铁柱,铁柱的下端埋藏
在地下,由山脚到山顶有八十乡里之遥,皆由两条臂粗的铁链和数以千计的铁柱护卫着。
由下而上的山路有陡峭的,有平坦的,但那些铁链和铁柱却是连绵不断,婉蜒而上,像
两条没有穷尽的长蛇。
“遇真宫”可容干余人饮食住宿,再行十里至“太子岩”,乃祖师爷最初所栖止之处;
此处已尽入白云之中,可见当初祖师爷荆天棘地历尽千辛万苦,开基立派之不容易。
由这里再前行,山路作急倾斜下降约五里直抵“剑河”。
“剑河”的各处山泉多由远处来汇,河水碧绿,清可监人,终年不息。沿河翠壁陡立,
山花相映,艳如图画。
皎月当空,照亮大地。
张心宝与饶曲柔一身黑色劲装夜行衣,潜伏于“剑河”涧谷,隐身在陡峭崖壁的凹陷处,
河谷一切动态清晰可见:
子时刚到。
一条黑影快似飞燕滑行,穿梭出密林,几个点踩溪石从河谷对岸掠至,随之隐于崖壁阴
影下,下露行迹,张心宝及饶曲柔若下是早一步到达,很难发现。
饶曲柔握住张心宝的手掌暗示先别打草惊蛇,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乌亮鬼头令
牌,往距那名夜行蒙面人五尺处抛掷而去。
“叮!”的一声,令牌插在溪石上头,于夜色下与潺潺流水相映,闪闪乌亮,十分醒目。
隐藏岩壁中的夜行人闻声见物,掠至令牌处,一把取在眼前详查,匆尔恭敬沉声道:
“幽冥地藏十殿君!”
相距一丈开外的饶曲柔回应道:
“缥缈峰下水晶宫!”
闻声的蒙面夜行人闻声辨位展开绝臻轻功,顿似离地飞行掠至饶曲柔及张心宝的隐藏处,
于夜色下双眼炯炯有神,两手高捧“幽冥令牌”恭声道:
“属下武当‘阴差组’鬼王参见令使!请现身—见,交待教七圣谕,赴汤蹈火,万死不
辞!”
饶曲柔拉着张心宝现身,却教蒙面夜行人大感错愕;因平常令使皆为女性担当,如今竟
多出一名男性,不由问道:
“令使向来独来独往,今夜却多出一人?是否与总坛逢变,为敌鸠占鹊巢有关?属下有
此一问并非不敬,而是处事以小心为第一要务。”
饶曲柔轻叹一声以伤感的口气道:
“总坛遭变也好!正可以看出哪些人存有二心:教主早有先见之明,先巳布署管理令牌
的‘厉鬼姥姥’脱离险境,并连络你们这批于三十年前便潜于各大门派之中的外围‘鬼王’,
所以损失并不太大。”
蒙面夜行人闻言大为宽心,知道教土的亲近令使方能讲出来龙去脉,便关心问道:
“教主听说受伤了,不知她老人家可无恙否?”
饶曲柔并不知晓教主受伤是否康复,却必须强忍心中哀痛强颜微笑来鼓舞士气道:
“教主当然一切安泰,只是藏于暗中观察教务,早晚会将那些叛徒逮来凌迟处死,以儆
效尤!”
蒙面夜行人欣慰地道:
“教主睿智天下第一,下知圣谕有何吩咐?”
饶曲柔紧张问道:
“攸关‘天魔琴’是否有了着落?”
蒙面夜行人恭声道:
“据密探回报,明教韦山鬼已经盗出了‘天魔琴’送往山西‘悬空寺’,寺中潜伏的
‘鬼王’已将其偷天换日,就等待‘宝信镖局’的总镖头前往取琴,一切安排妥当,请令使
放心!”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一旁的张心宝细心聆听,才了解饶曲柔是“幽冥魔教”的一份
子,而且身份不低,又有被拖下水的感觉,尤其最近常被卷入帮派及政局之漩涡,油然而生
一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概。
张心宝暗中观察蒙面夜行人,虽是一般黑色紧身劲装,却见他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仙风道
骨,听其声音大约是中年人,从其刚才的高绝轻功身法看来,于武当派的地位必然不低。
蒙面夜行人到底是谁?张心宝心中纳闷但下便询问,只觉“幽冥魔教”教主深谋远虑,
运筹帷幄,觊觎各大门派已久,是位野心勃勃之流。
然而,蒙面夜行人与饶曲柔谈话之间,也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来扫瞄蒙面的张心宝,觉得
他龙骧虎步气宇轩昂,不知是哪位后天辈年轻高手?能得教主青睐。
溪谷流水潺潺回荡,冲刷溪石声音于夜间十分悦耳,掩盖了轻声细语的交谈。
皎月悬空,映照大地,张心宝倾听溪水湍流的呜响,充盈着动中带静的规律,远处白色
水气袅袅直冲天空好似与皎月争辉。
仰头望月,发现月光如霜洒照之中,有—点黑影参杂其中直奔而来,黑影的脚下踩踏一
柄宝剑,竟然迸出一道熠熠剑芒,异常耀眼,强烈程度极乎掩盖了月光。
张心宝震惊莫名脱口道:
“这个人是谁?竟然能运功驱动‘御剑之术’,好大的本事!”
蒙面夜行人望见空中御剑飞行的人影,吓得惊呼道:
“糟糕了!竟是师父追踪而至!”
饶曲柔惊吓颤声道: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
张心宝真是初生犊儿下怕虎,立即拔出天狼宝剑严阵以待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三个人联手还怕拼不过一个人?他……到底是
谁?”
蒙面夜行人立刻闪入崖壁阴影中躲藏,惊慌叫道:
“别拼了!是我的师父,也是武当掌门人,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太极神剑’冯日机,你
简直是在找死!”
张心宝一听名号也慌了起来,自己简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只见冯日机御剑飞行神速,
已于空中盘旋,百丈开外全在其监视之中,要怎么脱身才好?
思绪电转尚未回神。
冯日机已然踏剑飞行而至,猎猎劲风刮得溪水滚滚翻卷丈高如瀑分泄两侧,掠过的溪石
经过他脚底下的剑气一扫,便裂开二半,声势十分惊人,看得令人心惊胆颤。
落地后的冯日机手捏剑诀一指地面宝剑,轻吟一声:
“回鞘!”
宝剑灵动“当!”地一声,划一个圆弧精准无比地归入肩头剑鞘之内,露了一手凌空摄
物漂亮至极!
冯日机满头银发束髻高耸,五髯白胡垂胸,却长得—副童子般天真无邪之面相——以童
颜鹤发,飘然有出世之姿来形容并不为过。
冯口机看见蒙面劲装的张心宝居然手持天狼宝剑与自己对峙,本是眯着的双眼忽尔张大
如铜铃般电射异采,瞬间又恢复常态,淡然自若道:
“年轻人好气魄!你并非武当弟子,而你手中所持虽是—柄上古好剑,却充满着兽性戾
气,普天之下,胆敢向贫道拔剑怒目以待,就属你一人而已。”
冯日机冷冷对着二丈开外蒙面的饶曲柔瞅了一眼,提高声调转向躲在岩壁中的蒙面夜行
人道:
“武当出了你这个叛徒内奸,是贫道失职,出来吧!好让我认一认你到底是谁?有何胆
量背叛师门,不要做缩头乌龟了!”
阴暗岩壁中没有回音,更不见蒙面夜行人乖乖地走出来。
饶曲柔强按心中惊怕,跨前一步斥暍道:
“牛鼻子!你怎会知道咱们在此密会?”
冯口机毫下避讳直言道:
“密告者是一位不知名的蒙面人,但能突破武当弟子的二卜六处暗椿直闯老夫修真禅房,
武功该列为先天辈十大高手,才有这种能耐,其人随后就会赶来看热闹了。”
原来如此!事态颇不简单,早已被人跟踪踩了尾巴还不知道。
张心宝吸口真气平息心中惊慌,不疾不徐问道:
“掌门人不是在‘黄山’担任第一届的‘武林盟主’,为何千里迢迢赶回武当山?
而且密告之人你不熟悉,竟会听信片面之辞?”
冯日机双眼炯炯有神一扫阴暗岩壁之人,冷笑一声好像是囊中之物不怕其跑掉,却又不
失一代宗师风范地回答道:
“年轻人!贫道不须回答你的问题。劝你们束手就擒,在山中‘天柱峰’囚室省思悔过
个十年,从此脱离魔教重新做人吧!”
一关就是十年?可见冯日机管束门下弟子异常严厉,但是对刚出来闯荡江湖的年轻人正
是黄金时期,岂愿甘心束手?
张心宝与饶曲柔面面相觑一呆,便默契地左右包抄冯日机,并且护住藏匿阴暗壁缝的蒙
面夜行人,打算拼命一搏。
饶曲柔懑恨不平道:
“你这个老不死的午鼻子!叫你见识‘幽冥魔教’的厉害,就下相信小小的一个武当派
有何通天本领,能生擒咱们!”
这么落落大方承认身份,也顺便将张心宝给拖下水了,他只有暗中叫苦,这下子就是跳
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心宝正在迟疑困扰中,饶曲柔气愤又道:
“张郎别怕这个牛鼻子!咱们如果出事,教主绝不会坐视不管,必定血洗武当派报仇雪
恨!”
冯日机嗤之以鼻鄙视道: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贫道及少林、峨嵋、华山三大门派的掌门人,于二十年前
密约,联合培育各派新秀精英,暗中散布在荡荡江湖中担任不起眼的工作,便是为了针对你
们魔教,让你们猖狂了这段口子,也该是道长魔消的时候了。”
饶曲柔闻言色变,对方既然将这种天大的秘密公开出来,就是宣战的时刻,暗自担心教
主是否已经预知而未雨绸缪?
张心宝双眼燃炽,激出如炬眼神,神态亢奋仰天一啸,同时将带鞘的天狼宝剑猛插入岩
地,凝然运劲,稳定而有力的握剑双手,缓缓地拔出宝剑,宝剑离鞘泛出强烈光芒,剑气丝
丝如网护于胸前,十分诡异令人震撼。
冯日机见状为之一呆,双眼瞳孔一缩,透出一丝恐惧即敛。
因为闯荡江湖数十年及身经百战的战斗经验告知,右侧这位蒙面年轻人的双眼瞳孔贯盈
血丝,啸声如狼,一身充满暴烈戾气扩散出来,与刚才文质彬彬判若两人,简直有天壤之别,
绝不能小觑!
因为二人对决时,除非双方武功悬殊太大之外,并非绝对强者必胜,弱者必败——除了
战斗经验以外,更必须有一份超然勇气及不怕死的决心。
然而,目前这位蒙面年轻人不但具备上述的两种超凡精神力,更有一股魔灵兽性表露出
来,遇强则强,遇弱转盛,超乎一等一高手所无法练就的特有浑然天生霸气,并且于无形中
会感染同伙,趋策死士般慷慨就义,赴汤蹈火为其万死不辞,足令敌人胆裂魂飞不战而落荒
窜逃。也是一种魔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冷血无情,异常残酷无比的魔戾兽性——“生死眼”
当下的饶曲柔就是为张心宝迫散出来的魔戾之气所感染,浑身亢奋莫名,从喉咙深处沉
呻出声,白哲双掌运劲通红颤抖中,将冯日机视为生平大敌,好像仇深似海,冯日机乃是先
天辈高手中之高手,一辈子的养气内敛,巳达去老还童之境界,又是一派之尊,日理万机,
行事谨慎,看着两名后天辈魔教高手连袂摆开一副拼命架势,不敢托大,右手紧握住背后剑
柄。
刹时,他浑身本是迎风飘动的鹤发白髯以及道服,匆尔静止下来,衣服上清晰可见的折
纹条理好像充气般显得光滑,银发与衣衫进出皎白气丝弥漫周身肉眼可见,直若与其背后的
皎然明月相融合,再与环境四周黑暗层次的虚无本体,结合为一,十丈之内的一切生灵仿佛
均为其所控制。
冯日机于两侧翠壁峻极之中,显露出一股恒常不变中又隐含千变万化的光芒气势,有如
惟岳降神,峻于天高的一派宗师风范,涮——
宝剑出鞘,看似轻描淡写地划出一道十分优美的超玄至妙太极圆弧,而其神速,羚羊挂
角,无迹可寻:故其妙处,透澈玲珑,不可凑泊;仿佛闪电又似雷霆,剑身抖出七朵剑花化
成龙吟冲霄而去,回荡空间,久久不衰。
冯日机掼臂侧剑于右下方,剑尖轻点地面,偏脸凝视剑尖有如沉思状,整个人如一尊不
动金刚,俨然挺立。
令人感觉,随他这招完美无瑕、无懈可击的起手式,接踵而来的第一剑,必然是惊天地、
泣鬼神,能划破虚空的无俦力量,没有开端,遑论终止!
冯日机与张心宝这两种截然不同,代表道、魔的无形气势瞬间冲撞在—起,阳刚之气大
盛,覆盖暴戾阴气,使得饶曲柔无法承受两股压力迫挤而嘤咛一声,颠退三步。
气势落于下风,而咬牙硬撑的张心宝受她惊叫声影响,肩膀一震!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
冯日机在二丈开外顿似离地飞行,身法宛若游龙,轻暍一声,剑芒暴出,掩盖身影,人
剑合一化作一团耀眼光芒,有如从天空皓月里窜出飞虹划破天际,气势无俦直奔而至。
张心宝第一次遇上化为光团剑气凌厉无比的御剑飞行之术,不知如何抗御,为免一旁的
饶曲柔被波及,瞬间使出本是蓄势以待的第一招天狼剧法起手式“狼跃噑月”,将剑鞘旋飞
若盘直击而去,身法有如兔起凫举往湍流溪水中移动,直更水淹至腰而止。
“当!”
旋迭的剑鞘一触光团即为击落,贯插于地面。
冯日机御剑飞行的光团气势虽然一顿稍敛,却也紧追不舍,绕过饶曲柔直击溪流中的张
心宝。
饶曲柔见状危急,对半空中的凌厉剑团光芒又莫可奈何,却顾下得自身危险,凝然浑身
功力猛追其后,欲乘其下备,伺机雷霆一击:
躲于岩壁中的武当叛徒蒙面夜行人,竟不利用机会逃逸,仍然不见动静,不知是否吓昏
了?
冯日机御剑光团猎猎强劲,刮得溪流滚滚分泄两侧,飞至于水深及腰的张心宝面前一丈
之际。
张心宝忽尔弯腰将天狼宝剑插入水中,双臂大展,以拥抱水面之姿,凝聚内力暴喝一声,
凝劲踩前三步,将顺流的溪水以掌汲取,再猛然涌出大量波浪,推向剑气光团。
激荡的波浪瞬间化为水箭,有如万箭齐发,钢射飞出,漫天蔚蓝颜色充满诡异,涵盖天
空一丈方圆,滔滔滚滚气势惊人。
剑团光芒中的冯日机确实识货,轻吟一声道:
“东离散人蓝于东老奸邪成名的五形斩之‘水箭飞’!”
就在同时间。
饶曲柔于冯日机化成光团的背后八尺距离偷袭而至。
她双掌合并,一招“童子拜观音”于瞬间拉开,掌心对着掌心约略有肩宽,盈来尺的范
围内红芒真气翻迭,居然进出滚滚的火红烈焰,使个扭腰弹身一鹤冲天而起就有三丈之高,
再来个急转倒栽葱而下,双掌拍出掌劲烈焰如龙蜿蜒,仿佛拨云开门张牙舞爪直窜而下,气
势无俦烧尽一丈方圆的空气,焚风猎猎狂扫冯日机剑芒光团激出的水珠,瞬间蒸发成一片朦
胧水气,烟雾滚烫,似滂沱雨势而下,吞噬了光芒四射之御剑光团。
《神监宝典》之“祖龙一炬”!
这声惊呼竟从蒙面夜行人匿藏的岩壁传了出来,但并非其人,而是另一名中年人的低沉
声音,可见已出了状况。
身处剑芒护体光罩中的冯日机刻下惊见水、火齐生,两种绝学令其腹背受敌,感觉前方
张心宝内力催动的水箭气势略强过烈焰袭卷,然而,上方蒙面女子施展的烈焰遇物即焚,而
焚风迫体难熬令人窒息,其玄奥武学更胜一筹。
御剑光团立钦,现出真身。
欲退无路,欲进无步的冯日机是当代—等一的先天辈角色,岂是省油的灯?临机立断,
一跺足脚下宝剑随即化成千光百影,光芒旋迭不断,回绕周身护体。
他双掌倏然伸展状似抱日,柔腰回身不停转向,以玄妙不可思议的环绕四方角度掼臂出
掌连连拍出——
强烈无比的掌劲有如龙卷风般牵引,四面八方的空气产生了阴阳迫挤、相生相克的现象,
气流奔腾强烈回撞,形成一气擎天,中流砥柱之磅礴气势。
他游动空中,居然状似悠闲不惊不恐唱吟道:
棚履挤按世间稀 十个高人九不知
若能轻灵并坚软 沾连粘随俱无疑
采列肘靠更出奇 行之不用费心机
果能沾粘连随字 得其环中不支离
张心宝倾力一搏进出一丈方圆的万支凌厉水箭,被冯日机旋迭而出的暴风气机所牵引,
全往天空那股饶曲柔拼命一击的八尺长焰火龙,飙射而去。
水箭气势略强,霎尔间如倾盆大雨贯穿焰龙,而后雨止焰熄。
张心宝为回蕴气劲震入水中浑身湿透,饶曲柔落地震退二步而止,双双胆颤心惊,皆知
这是武当成名绝学“太极拳”,始创于开派祖师爷张三丰真人,却料不到威力强大如斯!
张心宝顺流扑向天狼宝剑,弓背一跃离水而出,施展“天狼剑法”第二招“天狼噬日”,
配合狼形诡异轻功身法,狼吼狂嗥作响先声夺人,声响流转到那里,人影便窜到那里,看似
身法杂乱奔腾溪岩之上,实依天空“天狼星斗”陈列布阵,幻化为人影幢幢,剑光闪闪,刺
向冯日机。
冯日机听出了崖壁内发出声音之人,就是前来密告的蒙面神秘人,却没想到他无声无息
的潜进并且制住了叛徒,来意居心叵测,必然与这对男女有关,不能不防,力求速战速决;
他持剑挥洒开来,步伐游走乾坤方位,身转太极圆形,转着圈圈逐渐往外扩大,与张心
宝的天狼身法看似重叠,以快追快如雾中看花,令人眼花潦乱。
张心宝立觉冯日机的剑劲迫体,始终紧跟于后五尺距离,如影随形,真有尾大不掉之感
觉。
咬紧牙关苦撑的张心宝感觉内力不济,如不采取硬拼,时间一久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当
机立断放缓脚步,双手持剑转身力搏,两人差不多同步的距离,张心宝脚步放慢立即连人带
剑撞进冯日机的前进方向,令其措手不及举剑硬封——
“铿锵!”
铁器交鸣并出火花,两人仗剑架在一起。
然而,冯日机技高一筹,借力顺势将剑一扫横架住,随之又倾斜往下一拉,便将颠跌前
仆的张心宝往右侧一带,再用剑锌尾端敲击其背,欲令其昏厥好擒拿之。
怎料张心宝反应一等一敏捷,单掌按地,后足跟倒勾,踹踢击来剑锌,来个败中求胜,
欲让其宝剑脱手。
冯日机冷哼一声,剑柄提高一尺闪过,左车化爪攫住裤管止其踢势,用力一甩,便将张
心宝抛出一丈开外,摔入湍流之中。
冯日机乘胜追击,却遭饶曲柔又拍出熊熊焰掌所阻,于一挥宝剑划出太极之圆,猎猎剑
气往前封去。
封出去的剑气匹练一股亮丽虹光,划出太极圆图之美之玄,产生又阴又阳正反逆转,形
成一波衔着一波的光晕,于朦胧水气中变幻出七彩流转,十分瑰丽,而且居然嗡然乍响,排
山倒海般的声势甚是惊人。
饶曲柔倾全力而出的焰掌“祖龙一炬”约有八尺之长,本是火龙婉蜒雄姿,却为冯日机
施展“太极剑法”一招沾连粘随,轻灵无迹的“阴阳环中剑”所套牢,而环环相扣的七彩剑
气凌厉无比地将八尺焰龙掌劲寸断分割,于阴阳剑劲迫挤下消弭无形。
并非饶曲柔的绝学无功,而是内力不济,又遇上当世一等一的武当掌门人使出的剑法招
招妙至毫巅,看似有迹可寻,却又顺乎天然浩瀚阴阳至理,不得见起始之初,不得知转折之
机,不得测结尾之处,微妙无比难以形容,一旦起了正面冲突,当然落得惨败。
可见冯日机二十年苦练独得开山祖师张三丰的真髓,当世剑法不做第二人想。
身处战局中的饶曲柔见自己无俦的烈焰掌劲为对方剑气束缚,有若管中之蛇无法动弹,
一环把着一环的七彩光圈剑气共有七股,消灭焰掌之后,余劲仍然不减,直袭而至。
光是犀利环状的第一股剑气,便划裂了几处衣衫,何况尚有六股剑气追撞而来,迫肌之
痛令她花容失色,寒毛尽戴,恐惧欲绝,初尝那种即将被剑气粉身碎骨,绞旋死亡前的惊骇
感受。
张郎……快救我!
凄厉的哀嚎声音,响彻涧谷。
一丈开外的张心宝在溪流中湿淋淋地狼狈爬起,瞬间解下浸湿的“一丈青”腰巾,闪电
抛掷而出,比平常快过数倍,缠住了饶曲柔的纤腰。
就在同一刹那间,冯日机的剑尖一抖,一环接着一环的剑芒忽然迅速紧缩,仿佛变法术
般,化为星点光芒共有七颗,捷若流星飘射而出,正好点在饶曲柔身上七大穴道,令其无法
动弹。
霍——
张心宝的手中腰巾一带,将饶曲柔拉到了身旁,撞在—块,又跌入溪流之中成了落汤鸡,
狼狈不堪。
饶曲柔浑身尽湿,衣衫下玲珑浮凸曼妙的身段突显出来,十招后已然软绵绵,浑身泛力,
瘫于湍流中呛了几口溪水,脸色苍白;张心宝急忙将她抱住跃离水面。
窜出水面的张心宝将饶曲柔安置地面,却无法解开其受制的穴道,正当心急加焚之际,
冯日机持剑飘然若絮降落前方,从容不迫,悠闲自若,且不趁机追击,显出一派大宗师风范:
冯日机眉头一蹙抚髯斥喝道:
“姓张的年轻人!别做困兽之斗了,贫道生平一诺千金岂会滥杀无辜?你们乖乖束手就
擒,跟随贫道走吧!”
张心宝神色十分沮丧,将天狼宝剑倒插于地,暗自懊恼着:与饶曲柔联手施展两种绝学
全力抢攻,竟然无功并且受制,没料到武当“太极剑法”果然神奥难测,唯独《九死魔诀》
内载的“不死剑法”堪与匹敌,可惜却无深厚的内功可以施展,勉强出手只有泄密的份:心
中那份窝囊气,委实无处发泄。
冯日机面向岩壁扬声道:
“密告的道友!可以出来了吧?”
一位蒙面身着黑长袍老着,腋下挟着昏厥的武当叛徒闪出岩壁,阔步趋前,冷然的以酸
溜溜口吻道:
“冯真人不愧天下第一剑!已达至‘天剑湛照’之极臻境界,并且体验太极阴阳两道玄
奥至理,每一招剑法均有如来自虚无缥缈九天玄界之清灵神迹,您的‘太极神剑’美号称之
无愧,真是可喜可贺!”
冯日机不亢不卑淡然道:
“道友夸大其辞了!请将敝派叛徒交给贫道处置,再次多谢你的情报。”
蒙面人阴恻恻冷笑道:
“可以!兴家犹如针挑上,败家好似水推舟,这名资深的武当叛徒,得必须用那名蒙面
女子来交换,老夫岂可白费心机。”
冯日机脸色骤变,一抖剑花,缓步趋前,蒙面老者用掌按于武当叛徒的脑门,使得冯日
机脸色变了又变,义正严辞道:
“道友!你这种卑劣行为岂是正派人士所为?实在令人不齿!”
话毕他叉踏行几步,蒙面人一颤,随即警戒地飘身荡开五尺厉声喝道:
“冯真人!你若再前进一步,这个人的脑袋就成了稀烂的大西瓜,看你如何辨认!”
冯日机投鼠忌器怒声道:
“他虽是叛徒,却仍为武当派的人,这是家务事,不应该由外人出手,你若杀了他是犯
了武林大忌,贫道必会替他报仇!”
蒙面老者阴森冷笑道:
“老夫的字典里头没有‘道义’两个字,尤其这个‘义’字是—我—王—八—的倒写,
世间上被亲人或朋友出卖者,到处皆是,如果换成了‘利’宇结合,互蒙其利,不合者一拍
两散岂不皆大欢喜?老夫预告情报给您,怎能没有回报?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
远的敌人,身为掌门的冯真人怎会不懂?”
这一席似是而非的话,让冯日机听出了端倪道:
“道友的思想严重偏差!绝非正派中人,有如此思维,可见你长期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斗
争环境;依贫道判断,你必然出身北方宫廷,是历朝以来最卑鄙龌龊以功利主义邪说横行的
社会。”
蒙面人浑身—颤,纵声哈哈大笑声如夜枭道:
“好个精明的冯日机!你虽有卧龙之才,可惜却是个叛国份子:暗中策划‘武林盟’以
‘驱逐鞑虏’的狭义汉族主义来欺骗民心:如今朝廷有识之士,已劝说一批亲王厉兵株马发
奋图强,早晚就会率大军过江消灭你们这些叛乱集团,不如现在弃暗投明与老夫暗中合作,
才能保住武当一脉,你认为如何?”
冯日机一脸正气凛然不愿回答,转了话题问道:
“贫道想知道你为何独对那名蒙面女子提出交换条件?”
蒙面老者双眼诡异一闪,不讳言道:
“这位女子刚才所施展的焰掌绝学‘祖龙一炬’,与老夫的师门有些渊源,必须带回调
查清楚,你若阻止岂不也犯了武林大忌?”
冯日机双眼杀气炽盛,一抖宝剑颤出七朵星花滋声作响,瞬间风动中充盈肃杀霜严气氛,
贸贸然掠去,吓得蒙面人暴然再退一丈开外严阵以待。
冯日机怒极反而转为朗朗大笑,声震涧谷回荡不去道:
“元朝气数将尽,竞然助纣为虐?你的人格卑劣,只不过是一个吮瘫舐痔的无耻之辈,
空有一身的好武功却用来为非作歹,贫道今晚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奸贼!”
言词铿锵掷地有声,让一旁护着饶曲柔自行运气冲解受制穴道的张心宝为之动容,忍不
住击掌叫好。
蒙面人惊颤厉声道:
“冯日机!你不怕老夫杀了这个武当叛徒……叫你查不出其底细?”
冯日机冷冷嗤之以鼻道:
“你就杀了叛徒吧!待贫道清查失踪人口,不也能了解其真正身份?还可循线清除余
孽!”
蒙面老者闻言傻愣一震,气得暴跳如雷,将腋下武当叛徒抛落地面,用颤抖的手指直指,
色厉内荏咆哮怒声道:
“冯日机!你有种!你好狠!老夫虽然斗不过你,还有师门长辈可以率领大军来歼灭武
当山,杀你个鸡犬不留!”
话声一落。
蒙面人机灵地沿阴暗崖壁窜逃而去。
冯日机一呆,真没料到此人武功虽高,竟是贪生怕死的孬种?眼角余光一瞄张心宝,见
他诧异地霍然起身,不敢贸然追去怕会顾此失彼。
就在蒙面人掠去的崖壁转角处,传来了掌劲拼斗轰然大响,刮得溪石纷飞,溪水喷洒,
朦胧不清。
一声惨叫!蒙面人连连暴退现身,气喘如牛,不知被何方高手给逼了回来,令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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