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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邪神》卷十二
第 六 章 诡谲布局
手握乾坤杀伐权,斩邪留正解民悬。
眼通西北江山外,声振东南日月边。
展爪似嫌云路小,腾身何怕汉程偏。
风雷鼓舞三千浪,易象飞龙定在天。
汉:指河汉,即银河。汉程:银河的河道。
“相国寺”始建於北齐天保六年(公元五五五年)初名建国寺,唐延年(公元七一二年)
唐睿宗因其封“相王”而登基,敕封为相国寺。
相国寺位於开封“外城”,殿宇宏伟,有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亦称罗汉
殿)、藏经楼、东西配殿等,其中八角琉璃分游廊殿、天井院、中心亭三部份,平时游客如
织,川流不息,香火鼎盛。
藏经阁为三楼建筑占地约亩,位於环境清幽的後院,日夜有护院看守,游客止步。
夜深人静。
藏经阁顶楼烛火通明,隔层“释迦牟尼讲经壁”与八角琉璃殿相望。
楼内十分宽敞,一座庞大桌面约有一丈二尺,长宽方正,上面竟然摆设“江浙行中书省”
(江苏省)泥塑缩小的山川水利地形图,及一些泥偶兵马。
地形图上的山势涂绿,重要城镇做成上隅漆黑,主要官道涂红,尤其是洪泽湖、高鄄湖、
太湖,大运河及长江於“扬州”交会,南北水路横贯全省,注入清水看起来栩栩如生,巧夺
天工。
陈友谅站立一旁详细观察立体地形图问道:
“李军师!这是‘江浙行中书省’地形图,自古为吴、楚国地,水路分布兴农富邦,做
得如此精致放置这里有何用处?”
李宥融随侧其後,故作神秘道:
“禀主公!这是‘东离散人’蓝于东命人送来的,咱们等他来了以後,便知分晓。”
陈友谅转身亲切握紧其双手道:
“这次多亏李军师利用‘张心宝事件’,逼得蓝于东这只老狐狸掀出皇帝底牌——赵昺。
让我平步青云诰封‘汉王’,盛名远超过朱元璋及张士诚,本王以後若夺江山,你就是开国
元勋。”
李宥融脸上并无喜色,不矜不躁作揖叙礼道:
“主公过誉了!蓝于东是仗恃‘国丈’身份,凭著三寸不烂之舌游定群雄备受礼遇,并
利用您水军的雄厚势力介入‘倭国’内政,此人不能不防。”
陈友谅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道:
“运用政治面的谈判,以谋取己方最有利的条件,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我何尝不
知蓝于东在利用本王迫使赵昺重整大宋山河,但这回诛杀徐寿辉成事,并且掌控兵权,这就
是够本了。”
他双眼阴鹜一闪又道:
“况且赵昺掌握在我的手中,其一举一动皆逃不过我的耳目,但蓝于东这只老狐狸挟天
子以令诸侯,会破坏咱们的称帝布局,应找个机会铲除!”
李宥融摇头笑得诡异道:
“不急!蓝于东正处於踌躇满志,陶醉在自我膨胀中,百密总有一疏,只要逮到机会,
就叫他一辈子不能翻身。主公您必须对赵昺更为谦卑恭顺,仿效‘王莽’,有朝一日必登九
五之尊,这才是当务之急。”
陈友谅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却双眉紧蹙叹声道:
“唉!但是赵昺禅位於‘小明王’韩林儿,若让他进京祭天登位,本王的一片心血岂不
白废?李军师可有良策?你的恩师‘秘中鉴’最近忙些什么?可有对你面授机宜?”
李宥融不急不躁捋髯应声道:
“恩师他老人家化身千万,神出鬼没纵横江湖,其行踪非我辈凡夫俗子所能臆测,若真
出了大事自会现身定策解围,请主公稍安勿躁。等一会儿先应付蓝于东来临,了解其献图的
真正用意。”
陈友谅闻言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脸色转喜,开怀一笑道:
“你们师徒一明一暗辅佐本王,将来登基後,你是丞相,他是护国国师,本王就高枕无
忧了!”
李宥融偏头一颤,脸色木然道:
“主公!蓝于东已到十丈之外,咱们命下人备好酒菜待客,从这一刻起,讲话可得小心
了!”
陈友谅神情略为紧张回坐静候,李宥融老神在在地唤来书僮阿文及阿义交待几句,便陪
坐右侧谈笑风生。
片晌间,楼阁大厅的两扇门无风自开,只见蓝于东凌空虚渡飘进厅内,其右袖往後一拂,
两扇大门又自动关上,展现出一身刚柔并济的绝世武功。
蓝于东笑容满面作揖叙礼道:
“贺喜陈元帅受御封为‘汉王’!迎帝‘开封’名动天下,成为群龙之首,将来率领大
军渡河,驱逐鞑虏还我大宋江山指日可待,你就是复国功臣了。”
陈友谅作揖袂地回礼,连称不敢道:
“往後一切还得仰仗‘蓝国丈’提携!您运筹帷幄天下无敌,小王一介武夫,只不过是
个马前卒而已,愿效犬马之劳!”
蓝于东见他态度毕恭毕敬,言辞虽然阿谀却十分中听,呵呵一笑甚感满意,嘴里却客气
道:
“汉王太客气了!皇上阿昺如果早先遇到你,哪会将帝位禅让给老和尚彭莹玉介绍的
‘小明王’韩林儿?朱元璋和张士诚连番恳求老夫推荐给皇上,老夫都看不上眼,他们连边
都没有沾上,可见你我十分投缘,你可要好好珍惜咱们这段缘份。”
听话要听音,吃葱要吃心,聪明人哪会不知这头老狐狸的话意!
李宥融连忙作揖致谢道:
“蓝国丈於宦海中无人不知,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崇高,更是江湖上叱吒风云
的一等一高手,我等以您马首是瞻,不做第二人想!”
这顶高帽子戴得蓝于东浑身舒透,开怀大笑道:
“李老弟太客气了!你与老夫在‘紫城书院’对峙的那盘‘象棋’,不也牵制了刘伯温,
令其陷入诡谲棋思?而无法干扰迎帝回‘开封’京城的布局,让朱元璋吃了闷亏,实在高招,
算得大功一件。”
李宥融双眼异釆,一闪即隐,谦恭作揖道:
“小弟不才,只是附庸骥尾听您的指示而已,怎能居功?若无主公在‘郑韩故城’外的
那场大义灭亲的戏码,怎得皇上的青睐诰封,蓝国丈辅佐皇室东山再起,实在居功甚伟!”
陈友谅趁机奉承道:
“我这个‘汉王’封号是捡个便宜,若无蓝皇后默许哪能算数?再加上蓝国丈回朝大力
推荐才得定局,你们父女对小王恩同再造,没齿难忘!”
蓝于东捋其山羊胡,得意微笑道:
“老夫还得仰仗汉王您的六十万兵马替皇上撑场,再凝聚各路群雄,方能形成大局,让
大宋半壁江山稳若泰山。”
三个人互相推崇实则各怀心机,书僮阿文及阿义已经摆满一桌丰盛酒席,恭请他们入座
後,便知趣地避嫌下楼。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
陈友谅藉斟酒问道:
“蓝国丈,您命人送来精制的‘江浙行中书省’山川水利地形图,到底有何用意?”
蓝于东双眼异采诡谲一笑,不答反问道:
“汉王,皇上命赵白阳及张心宝到南方去迎接‘小明王’韩林儿回京祭天登位之事,你
有何看法?”
陈友谅闻言一脸木然,连忙作揖为礼不动声色道:
“皇上虽然年事已高,却武功盖世身体健朗,又是汉族百姓的精神领袖,但不听宗室及
大儒苦劝重回大宋之天,硬要将帝位禅让给外姓,小王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蓝于东神色激动地一拍桌面道:
“著啊!老夫就是想听你的真心话,你这么一说,老夫就放心了。”
他转向李宥融问道:
“李军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宥融双眼睿智一闪,似笑非笑地轻松答道:
“皇上的武功已达‘聚虚合道’的境界,媲美古代剑仙刀圣之流,恐怕已潜晋‘武道涅
盘’之层次。这种人至善至圣,岂会将尘世间的功名富贵放在眼里!依我的看法,只是尚有
一件心事未了,就是禅让帝位,功成後将羽化登仙了。”
蓝于东听得频频点头赞同,放於桌面的手掌食指敲点有声,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陈友谅却一脸紧张地对李宥融使个眼色,要他趁机煽火挑拨。
李宥融故作长声叹息道:
“圣上十分英明睿智,因为若将帝位禅让给韩林儿,便可整合朱元璋与刘福通的东、南
系六十万兵马,如今册封主公您‘汉王’高位,就能集结我方西系六十万兵马,驱逐鞑虏指
日可待。这么一来,蓝皇后与蓝国丈你们父女俩只是有名无实的虚位,再以目前兵力来说,
我方倍於韩林儿,才封个‘汉王’实在太吃亏了!”
这是实情,蓝于东当然晓得厉害关系,脸色微变,奸诡的微笑道:
“来!咱们去参观‘江浙行中书省’地形图,老夫分析当地的局世让你们参考,若有任
何高见,请直说无妨。”
蓝于东、陈友谅、李宥融一同站在丈二宽的泥塑地形图旁,只见蓝于东各挑一个帝王及
将军泥偶放置“扬州”,再挑两个将军泥偶各放在“集庆”(南京)、“苏州”二处,指著
帝王泥偶道:
“这是‘小明王’韩林儿的别都‘扬州’,位处高鄄湖、大运河与长江交会的城市,水
运贯通南北十分便利,也是天然屏障,进可攻退可守的重要战略位置。”
他又分别指著放置集庆和苏州的两个将军泥偶道:
“去年二月,朱元璋联合刘福通大破张士诚攻占‘集庆’改名‘应天府’,逼得张士诚
南下‘苏州’截堵运河,并引‘太湖’之水淹没朱元璋大军,才得以偏安苟延残喘。”
他用两指捏起帝王泥偶旁边的那尊将军泥偶,放到代表朱元璋的泥偶处,阴恻恻地道:
“这个刘福通竟趁机挟持韩林儿到‘扬州’建立别都,可见其司马昭之心,但咫尺之间
的‘集庆’朱元璋看在眼里,有如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蓝于东望著一旁的陈友谅,眯著诡异双眼,亲切地拍其肩头叫声:“老弟!”又道:
“换成你是朱元璋的立场……你会怎么办?”
陈友谅不假思索脱口道:
“从‘集庆’走长江水路转北向大运河至‘扬州’不到一天的航程,我会挥水军直取
‘扬州’,兵临城下,杀死他们了事!”
蓝于东双眼诡异频闪,痛快地哈哈大笑道:
“陈老弟果然英明神武!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息!杀死韩林儿及刘福通……可是你
说的!老夫没有意见,但可以从旁协助。”
搞了老半天原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献图设局就是要陈友谅自动跳进去,背负弑主的罪
名,真是老奸巨滑的东西!
陈友谅额头冒汗,脸色骤变,暗恨蓝于东这只老狐狸奸狡机诈,只有慌然地目寻李宥融
解决当下之急。
李宥融思绪电转,便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捋髯笑道:
“蓝国丈智勇兼备举世无双!既然诚心与主公协力合作,岂会陷双方於不义?这种欺君
罔上的黑锅,当然由统辖地界的朱元璋去背,才是明智之举!”
蓝于东闻言一震,转而哈哈大笑,旁边的陈友谅快速一抹额头汗水,笑得更是开心。
陈友谅精神亢奋,高叫妙计,洋洋得意道:
“这下子小王就师出有名了!让朱元璋背负弑王及欺君两大罪状,如此就可压得他一辈
子抬不起头来!”
蓝于东双眼杀机一闪即敛,捋著小山羊胡故作惋惜状:
“老夫与朱元璋虽然交情不浅,但他与陈老弟一比之下,孰重孰轻已然不待言喻,老夫
当然支持‘汉王’喽!”
他是被李宥融趁机将了一军!破坏其脚踏两条船的如意算盘,唯有许下弃朱保陈之承诺,
才能博得陈友谅的鼎力支持。
陈友谅故作激动地拍胸保证道:
“蓝国丈一心拥护皇上登基,小王岂能不顺天应人!您如果有何良策请示下,必然从
命!”
蓝于东再捏起泥塑帝王像,放置涅涅的“高鄄湖”内缓缓地溶化水中,冷笑道:
“就由朱元璋派遣船舰护送‘小明王’韩林儿北上‘高鄄湖’,若船沉此处,他就洗脱
不了罪名。”
李宥融也学样地,捏起代表刘福通的泥偶人像,放进水中稀烂的帝王泥像旁,满意地微
笑道:
“他们若一起消失湖泊中,岂不天衣无缝!也让东、南两系红军兵马交恶,朱元璋占据
的‘集庆’风声鹤唳军心摇动之际,我方乘机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有这座自古号称‘龙
盘虎踞’的古城。”
陈友谅双眼阴狠一闪,也捏起代表张士诚的泥像把玩手中,如下棋般放置“镇江”,西
向摇望“集庆”道:
“张士诚恨死了朱元璋,我可以暂时与他合作,让其出兵攻占‘镇江’堵住长江水路,
以防朱元璋派水军支援,这样便大功告成了!”
蓝于东揽眉蹙额叹息道:
“赵白阳出使这趟任务必然忠心耿耿地去执行,老夫的徒孙张心宝也在出使行列,让老
夫有点棘手!”
陈友谅却满脸恨意地再取二个兵卒泥偶一同丢进水中道:
“太简单了!全部消溶就是了!”
蓝于东一脸地舍不得,忙捞起落水的一个泥偶道:
“徒孙张心宝不是外人,堪为大用!前些日子在‘春秋楼’陈老太君惨死一事,实则是
张心宝的未婚妻魔教少教主饶曲柔所为,壁上题字是老夫派‘鬼忍’篡改的,全是一场误
会!”
陈友谅一呆,心中释怀道:
“原来如此!蓝国丈实在高招,您的徒孙张心宝若能暗中帮忙,要杀赵白阳就易如反掌
了。”
蓝于东抚胡微笑道:
“这件事老夫自有打算!就烦请陈老弟的妹子陈詖姑娘,别再去骚扰徒孙张心宝喽!”
陈友谅高兴的点头道:
“小王会把真相告知,制止她胡来,免得有碍咱们的计划。”
李宥融却诡异笑道:
“如今张心宝封爵了,若与陈郡主化解恩怨,说不定会情投意合,若能为陈王府凭添一
桩喜事,岂不妙哉?”
话一讲完,蓝于东、李宥融、陈友谅相偕纵声大笑,骨子里却各怀鬼胎暗自盘算,一场
觊觎帝位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就在这个时候。
天花板掉落少许的尘埃飞扬。
蓝于东脸色骤变,向天花板厉声道:
“混帐!‘鬼忍’何在?”
天花板内并无回应。
只见蓝于东双袖一振气劲滚滚迫人,若一鹤冲天之姿冲破天花板,一声斥喝之声,随即
掌劲刮得楼内震动,木层碎片纷落。
李宥融脸色一变警觉道:
“不好!有奸细潜入!”
陈友谅慌然道:
“快叫守卫架梯拿人!”
李宥融眉头一蹙反而镇定道:
“主公稍安勿躁!蓝于东是何等人物,奸细竟能与他对掌不死,可见大有来头!一般护
卫再多也没有作用,江湖人的厮杀,咱们应该远离,免遭池鱼之殃。”
陈友谅闻言脸色煞白,由李宥融护著仓惶下楼遁走。
东瀛“鬼忍”都是从稚童就开始启蒙,接受十年的严格训练,彷佛变色龙般擅长隐藏各
种环境中,藉著年轻力壮及服食“耐饥丸”,能长达十天在同一个地点潜伏,如龟息般不饮
不食,窃听情报,执行任务。
“鬼忍”每次行动都是男女配对互相掩护,皆是“甲贺忍者”的精英,年龄不超过二十
岁,二十岁後再回“忍乡”接受更严厉非人道的十年训练,通过考验升级“妖忍”,真田广
泽就是“妖忍”出身,必须斩断夫妻情缘,所生育的子女在族群中享有崇高地位,并能继承
衣钵。
“甲贺忍者”中不论“鬼忍”或者“妖忍”对组织一定忠心耿耿,誓死报效。
蓝于东窜上楼阁天花板,看见一男一女的随行“鬼忍”被人点了死穴横死梁柱上。
从二人死状看来,蒙面的双眼突睁恐惧好像遇见恐怖的鬼魅般被吓死,连抵抗的机会都
没有。
蓝于东见状刚回神,感觉身後一股气流无声无息偷袭而来,立判敌人武功已达先天辈第
三层“练神还虚”之境,难怪能轻易杀死二名“鬼忍”。
他冷哼一声,头都不回地左臂往後掼出一招“流云袖”,与偷袭者掌劲撞个正著。
当袖、掌交集的刹那间,蓝于东顿感对手本是轻飘虚劲,突然凝结无形有实的气网,攫
住衣袖快速窜流,手臂筋脉好似欲被扯出的痛疼感觉。
蓝于东虽然自认掌功天下第一,却不曾遭遇这种逆转筋脉的诡异掌法,立知并非南武林
圆融细致的绝学,而是生长在大漠恶劣环境中,才能苦练出来的北武林一掌毙命绝学。
他毫不犹豫地凝劲瞬间撑涨来袭的如网掌劲,虚体成气,气罡刚实,再由实转虚,此虚
无边无穷,清净臻虚,随即迅速抽回衣袖摆脱其粘黏纠缠。
敌人本自认十拿九稳的将他一掌抽筋断脉毙命;因见其掌劲忽尔膨胀顽抗,心中窃喜己
方掌力是遇强则刚,可藉其劲为己用。怎料气网渗入蓝于东的罡劲,才发现如缚空气般毫无
一物,始知遇上掌法高绝的‘虚体生气’境界,心中骇然,立刻撤手暴退。
“蓬!”地一声。
如蚕吐丝般的气茧,瞬间积聚至巅,爆烈开来的气劲刮得阴暗天花板内尘埃飞扬木层四
散。
蓝于东连头都没回顾一下,偷袭者知道遇上高手中的绝顶高手,一招失利毫不恋战,如
惊弓之鸟,已然窜离天花板内,从气窗掠身而出。
蓝于东转过身来看见一位红衣喇嘛身影窜出气窗潜逃,双眼杀机大炽,哪容得他将今晚
窃听的情报泄露出去,如此岂不全盘皆没!
“轰!”一掌击破屋脊而出。
蓝于东穿出屋外,望见红衣喇嘛腾身“佛陀讲经壁”上,正对丈外八角琉璃殿之巅大叫
道:
“点子扎手!老前辈快来支援!”
蓝于东艺高胆大,明知敌方还有更高明的隐藏援手,毫不畏惧地施展凌空虚渡轻功,好
似流星赶月般紧追而去,速度快过红衣喇嘛二倍有余。
当他双脚踏上“佛陀讲经壁”时,红衣喇嘛衣衫猎猎这才弹身而出之际,他便掼臂伸掌
化爪一气喝成,攫其宽大飘荡的喇嘛红衣,逮个正著。
红衣喇嘛身形一个顿挫往下坠,蓝于东如铁钩般的五指攫住其红色衣袍,正要往上提拿
之际——
一个如厉鬼般的丑陋脸孔,突然从红袍里探出头来,竟裂嘴桀桀冷笑,霍然间掼臂点出
一指,指法若弹,不但神出鬼没,而且指劲凝聚炉火纯青的先天气功,点向蓝于东的眉心!
蓝于东虽是玩阴使诈的老祖宗,却也被这突蹦出来的恐怖鬼脸给吓了一跳,攫住红衣喇
嘛的右掌倏地松手,快速拍向距离面门半尺许的凌厉一指。
“铿锵!”
虽然拍中卑鄙偷袭的指力,竟觉如击中钢铁般坚物,敌人指劲仍然戳势不变,只离眉心
不到寸间。脸色为之骤变的蓝于东在脑海中电闪过一名北武林的大魔头来,但刻下不容深思,
瞬间仰额、弯腰、飞拍左掌与右掌紧挟住偷袭指力,再向隐匿红袍内的绝顶高手踢出一脚!
反应之快,变招之绝,只能以出神入化来形容,也令敌方为之动容激赏!
“蓬!”
两大高手的指、掌骤间交锋,燃爆出凌厉气劲,瞬间将红袍撕裂成碎片,余波震得红衣
喇嘛猛喷一口鲜血。
红衣喇嘛顺著下坠之势若惊兔脱逃,几个踩点,再纵身掠上丈外的八角琉璃殿之巅,其
武功及反应均属一等一的高手,可惜遇上的是蓝于东这等绝世高手,才落此狼狈不堪的下场。
偷袭者现身,藉著爆烈气劲,浑身一袭黑袍大展,凌空飘升,无声无息地隐入黑暗之中
杳然。
蓝于东脸色通红惊骇莫名,待回神定气後,双目闪电,偷袭者如鬼魅般的飘忽身法好像
从虚空中蹦出,已然落在红衣喇嘛的身旁,魔幻般变化令人叹为观止。
蓝于东脸色再变,喃喃语恨声道:
“好个老魔头‘魅影’独占鳘!竟与元朝喇嘛供奉联手探我军情,这个梁子可结大了!”
红衣喇嘛脸色惊骇未褪,却狐假虎威厉声道:
“你这个臭老头是谁?居然能察觉咱们隐匿天花板上的行踪?”
独占鳘听他盘问对方身份,脸色不悦道:
“什么?你去踩人家的盘,居然连对方的身份都搞不清楚?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这
里是北武林任得你横行霸道?老夫与你们合作办事,怎能放得下心?简直胡闹!”
红衣喇嘛一脸通红嗫嚅道:
“老前辈,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臭老头,掌底功夫竟然不输给师父他老人家……到底
是何方神圣?”
独占鳘显得不耐烦瞪眼厉叫道:
“糊涂!扬名东瀛威震江东的‘东离散人’蓝于东都不认识,亏你还是当今国师‘通天
法王’释天雠座下的五大护法,雷、雨、日、月、星之‘星羽檄’?简直丢尽你师尊的脸!”
他似乎有意将红衣喇嘛的身分表露出来……
星羽檄在屋脊上望见远方陈友谅率领约二百名战士蜂涌而至,其中居然有五十名手持火
铳长枪的队员开始举枪列阵,吓得脸都绿了!大叫道:
“老前辈,快走人!长枪火铳队咱们惹不起!”
话毕,他就纵身越脊往北而去,独占鳘的身影比他更快,瞬间翻过寺内高墙而遁,吓得
他大叫:“老前辈……”
蓝于东双眼杀机大炽,阴恻恻道:
“若让你们这么容易就逃走了,老夫岂不一世英名扫地!”
话声一落,他就噘嘴呼哨,尖锐刺耳直冲云霄,身法竟快若逐风追雷般,随声追往他们
消失处而杳然。
陈友谅及李宥融率领的长枪火铳队尚未布阵完毕,便遥望三人消失在八角琉璃殿上,正
自感慨遇上这等高人,空有强大实力也毫无用武之地。
李宥融见况,脸色紧绷抚髯深思,一旁的陈友谅讶异问道:
“李军师!敌人已经遁逃得无影无踪,你还呆伫在这里想些什么?是否咱们的长枪火铳
行动太慢了?”
李宥融惊一拍额头大叫道:
“哎呀!这是‘声东击西’的诡计,皇上住宿之‘金星宫’有难,请主公火速前往支
援!”
陈友谅脸色骇白,二话不说连忙跃上骏马扬尘而去,後方的数名家将慌忙传达命令,调
动御林军赶往皇城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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