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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天龙


第十八章



  雷天风匆匆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转过一道缓坡,雷天风踏进了桃花沟。
  昨夜追赶霍云婷,他正是经过桃花沟,不过一来夜色深沉,二来当时一心追踪云婷,因
此并未察觉到此地的秀美。此刻,突然置身于桃花绿水之中,雷天风顿觉服前豁然开朗,令
人心旷神抬,几天来的疲劳立刻消失大半。
  顺着山溪边的小路,他加快了脚步,打算在正午前后赶回来府。
  一路之上,他始终在思考着两件事。头一件事是如何安置霍云婷。雷天风是一个极赋同
情心的人,霍云婷的悲惨身世,使他更感到有义务伸出援助之手。云婷武功虽说不低,但阅
历太浅,如今身份业已暴露,处境更加凶险。霍云婷今年刚刚十七岁,在雷天风的眼里,她
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可是,江月和姣姣也许不这样想……她们会怎样看待云婷呢?
  ——唉!姑娘的心,实在难猜!
  ——也许,自己应安排江月和云婷在一起,让她们俩在洛阳城外的什么地方暂住些日
子?不管怎样,总不能让云婷在宋府!
  只要一想起胡岳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脸,他便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也许这是一
种天生的恶感……
  想到了霍云婷,便想到了霍冲。
  ——霍冲让自己杀掉宋钦,毁掉龙王印,这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霍冲这人既愚蠢贪婪,又暗藏着阴险。眼下自己看到的,只是他愚蠢贪婪的一面,而此
人内心所包藏的阴险又是什么呢?
  雷天风边走边想,已然深入桃花沟三四里。
  突然,他在一棵桃树前停住脚步。凭他的耳力,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回首察看,发现
在一棵桃树后藏着一个人,桃树不算太粗,遮不住一个大活人,树后之人的后半身露了出
来,原来是一袭白纱裙。
  雷天风忍不住乐了,说道:“霍小姐,像你这么跟踪别人,只能瞒住瞎子。”
  白纱飘动,从树后转出的正是霍云婷,目光中半羞半值,盯着雷天风。
  “霍小姐,咱们不是讲好了吗,我回去安排一下,便来接你下山。”雷天风道。
  “不!”云婷摇头道:“你别想送我回去!我再也不想同我二叔在一起,连一时一刻都
不愿意!你若是硬要我回去,我会在今夜再去宋府找你,反正我知道你住在哪儿!”
  雷天风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摇头道:“看来,我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今晚我们进洛阳
城,不过你得听我的!”
  云婷一听雷天风答应带着自己,乐得一蹦高,趁他稍不注意,探身在雷天风脸上吻了一
下。
  雷天风一怔,随即遣:“霍小姐,我不喜欢你这样!”
  云婷毫不在意道:“可我喜欢!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般开心,人在开心时总会有开心
的表示,我娘就是这样教我的!一个人要敢爱敢恨才配叫人。我娘虽是出家人,却敢爱我
爹!我现在是个自由之身,为何就不能亲我喜欢的人?”
  雷天风暗忖:“看来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儿女。云婷如此性格,能和江月和姣姣
相处吗?”
  “哎?”云停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刚才说今晚我们进城,为什么要在晚上?我
们照这样走,中午便可到洛阳啊!”
  雷天风道:“你现在已被人认出,白天进城,恐怕会被人发现。与其这样,倒不如果在
这里安全!”
  云伸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溪涧旁的大石头上,白头老翁仍在专心致意地钓鱼,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围拢阜来的“黑
风七星。”
  “喂!老头儿!”田宝烟冲老人喊了一声。
  白头翁两眼仍盯着鱼秆,伤佛什么也没听见。
  田宝烟冲几个兄弟望了一眼,随后开口骂道:“老杂毛!你他妈的是聋子!”
  白头翁终于回过首来,瞥了一眼田宝烟,沉声道:“你小子是属狗的?怎么张口就吠?
吓跑了老夫的鱼,你跳到水里让老夫钓?!”
  “嘿!他妈的老不死的,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听到这么新鲜的词儿!也罢!老
子这就送你去做老鱼精!”
  田宝烟说到这里,陡然向前跨出一步,飞起一脚,扫向白头翁的后脊!
  照田宝烟看来,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糟头子,哪里禁得住自己这一脚!
  岂料,那老者见他一脚踢来,竟是纹丝本动,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脚!
  “唉哟!”
  田宝烟一声惨嚎,只觉右脚如踢在岩石之上,刚要收服,老者左手一拂,田宝烟身子在
半空打了两个转转,“扑通”一声扎进水潭之中!
  “哈哈!”老者右手一抖鱼杆,口中喊道:“霍!好大的一条黑鲢子,除了这脑袋有点
儿像胖头!”
  鱼钩匀住了田宝烟的鼻子,鱼杆一挑,田宝烟的半截身子悬出了水面。
  陶深仁刚才受了田宝烟一顿奚落,此刻可开了心,乐道:“他奶奶的熊!老五,你小子
也有当鱼的时候!哈哈哈……”
  郎克山与单宽对望一眼,这二人明白,今天他们“黑风七星”遇上了对手!
  老者对周围六八连看都不看一眼,手中的鱼杆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真像戏弄游鱼一
般,溏水中的田宝烟耍了个够。
  “看来阁下兴致不浅!”说话的是单宽。
  老者终于收了杆,随手一拉,将水中的田空烟拉上了岸,冲趴在石头上的田宝烟道:
“看来当条鱼也不那么简单,是不是?”
  田宝烟此刻只剩下吸气吐水的气力,哪还有功夫还嘴。
  郎克山沉险冲老者道:“阁下手底下是有两下子,不过不要放人太甚!”
  “哦?”老者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你这位兄弟踢了我一脚,倒是我
欺人太甚?”
  未等郎克山再开口,单宽嘿嘿一笑道:“阁下练的这一手‘铁骨功’,的确令我等大开
眼界!只凭这一手,阁下在江湖上便算得上是位人物!怎么样,与我等交个朋友,报个万儿
吧?”
  老者微微一笑,挺身站了起来,冲单宽道:“听口音,七位不像是中原人!怕是从西边
来的吧?”
  单宽冷笑道:“阁下好眼力。看来也是在江湖上常走动的人!”
  老者哈哈一笑,道:“地方是去过几个,像峨嵋、太岳、衡山、长白、武当、祁连!”
  “哦!你去过祁连?”
  “当然!祁连山的‘桃花塞’,迎风都能臭出八百里,江湖上又有谁不知!”
  单宽脸色一变,道:“看来阁下不光手底下会两下子,这副招子……也是满亮堂!”
  老者冷冷一笑,道:“七位放着桃花寨不呆,偏偏跑到这桃花池,怕不会朝三暮四,见
异思迁吧?”
  郎克山阴着脸道:“老东西!看来你认得我们兄弟七人!不过,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老者道:“我刚才说过,七位名声大得很,怎么能认得区区一个渔翁?”
  “渔翁?嘿嘿……”郎克山狰狞一笑,道:“你若是渔翁,老夫宁愿摘去这两颗招
子!”扭身冲身旁的几人道:“这个老骨头有些难啃,要小心!最好是留个活口,老子想知
道这老小子到底是准!”
  老七重达道:“大哥放心!刚才五哥不小心着了这老东西的道,这回小弟先领教领教他
的‘铁骨功’!”
  说着,重达两手自腰间一摸,手中已然多了两把明晃晃的二尺银叉,在眼前‘嗖嗖”耍
了两下,身子一杆,挺叉刺向老者的两助!
  凭心而论,“黑风七星”之中虽说武功属老大郎克山最高,但其余六人的武功也皆步入
一流之列,否则也绝杀不了宋钦的“十六白骑”!
  童达靠这对银叉,两日前手刃“十六白骑”中的三人。今日对手不同,童达不敢大意,
一出手便使出了“飞天六十四叉”中的杀招!
  老者见对方出手,微微一阵冷笑,身子一抖,让过了对手的前三招,陡然一记欺身抗
肩,右肩头顶住了童达的左臂上!
  “砰!”
  一声闷响,童达叉飞人飞,“扑通”一声,大头朝下扎进了水潭之中。
  老四“黑狐星”胡响右手一抖,手中已多了一根蝎尾钢鞭,这是一种江湖上极难见到的
兵器,鞭长七尺,鞭梢处有两根钢制倒刺,只要沾到对手,便会撕下巴掌大小的一块皮肉,
十几年来,不知存多少武功高手惨死在胡响这根蝎尾钢鞭下!
  “唰”!
  钢鞭凌空一卷,拍向老者的双目!
  “这小子好狠!”老者心中骂道,侧身翻掌,要来个空手夺鞭!
  胡响冷笑一声,手腕突地一转,钢鞭“嗖”地一撤,旋即鞭形一变,竟似枪出一条线,
鞭梢的两根蝎勾当空一闪,抓向老者的前胸。
  这一格变幻不谓不快!
  可老者的动作变幻更快,鞭梢未至,他人已然飞了起来,左手一带,扣住了钢鞭,右手
辞然击出,说了声:“出去!”
  “啪!”
  胡响当胸挨了一掌,右手撒鞭,人却倒飞出去,屁股在前,“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好身手!”郎克山汉声道。
  “他奶奶的能!”陶深仁吼道:“老子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老杂毛!”说着,拾起右手,
“噌噌”两声,从背后抽出两把明晃晃的铁斧,这斧头是出了号的大,有如小车轮子大小,
明眼人一看便知,使斧之人必是臂力过人!
  白头老者瞥了一眼陶深仁手中的大铁斧,轻蔑地一笑,道:“老夫久居深山,正好缺两
把趁手的砍柴家伙,我看这两个玩艺儿倒是蛮合适!”
  陶深仁一听此话,火往上撞,骂道:“他奶奶的!合适就给你!”
  语毕,轮巨斧便剁向老者。
  “慢着!”郎克山一抬左手,将陶深仁的巨斧挡在了半空中。
  “大哥!你这是何意?”陶深仁吼道。
  “三弟,你且退下!”
  “退下?就这么便宜了这老来毛!”
  郎克山冷声道:“三弟,你不是此人的对手,这事由大哥我来处理!”
  陶深仁忿忿拉手,退至一分。
  郎克山冲老者嘿嘿一笑,道:“阁下果然身手不凡,适才老夫小瞧了你!来,咱俩会
会。老夫已有三四年没会过像阁下这样的人物啦!”
  白头老者冷笑道:“久闻‘黑虎星’练就一手‘云中爪’,今天倒要见识见识!”
  “可以!”耶克山点点头,身子向后撤了半步,两臂猛然抬起,十形成匀状,“呼
呼”,在胸前一交一分,这是“云中爪”的起手式。
  白头老者似乎意识到对手的厉害,丝毫不敢大意,两掌交在胸前,双眸紧紧地盯着对
手。
  蓦地,郎克山脚下一动,身子已移至对手近前,两掌飞出,顿时将白头老者罩在一片掌
风之中。
  二人相互试探三招,旋即是实打实地较量。
  “啪啪!嘶!”
  二人乍合乍分,郎克山肩头和小腹中了对方两掌,白头老者的肩头被对手的利爪撕破,
露出了四道殷红的血痕,足有三寸长!郎克山一声大吼,再次冲了上来,变爪为掌,要同白
头老者较量内功!“轰!”
  一声问响,郎克山被震退七尺,而白头老者身子后退半步,稳稳站住。
  显然,郎克山的内功放对手略逊一筹。
  单宽见单打独斗恐怕难以制服对手,冲身边的几位兄弟递了个眼色,“黑狼星”陶深仁
和“黑狗星”苟安一声呐喊,一左一右,挥兵刃冲老者夹击上来。
  论武功,老者并不惧怕“黑风七星”中的任何一人,可此刻受到对方的三面夹击,背后
是丈深的溪潭,形势急转之下。躲过了陶、苟二人的夹击,未及站稳,郎克山的右掌已然拍
了过来。
  “砰!”
  老者倒退五尺,已然快踏入水中,急忙身子一记急转,从陶深仁的大斧下钻了过去。
  苟安迎面扑了上来,却又在老者的掌下飞了回去!急忙转身,老者又去迎郎克山的双
掌!然而就在这时,已然缓过劲儿来的“黑熊星”田宝烟从侧后扑了上来。
  “砰!”
  又是一声闷响,白头老者斜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两翻,摔倒在一片碎石滩上。
  末及起身,陶深仁一步赶上,轮巨斧劈了下来!“完啦!”老者心头一沉,闭上了眼
睛。
  蓦地,半空中划过一道彩光!“啪”!陶深七手中的巨斧剧烈一震,“当嘟”一声落在
地上。
  离巨斧不到二尺之处,有一朵桃花,一养尚未开满的桃花,花瓣完整无损,似乎是有人
小心翼翼地将桃花摆放在地上。
  “黑风七星”加上白头老者,十六只眼睛盯在这美丽而柔软的桃花上。
  ——这怎么可能!一朵桃花竟能将陶深仁手中的巨斧震飞?如果这是事实,那出手之人
的内功……
  白头老者起身环视了一眼四周,洪声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搭救,老朽在此拜谢
恩公啦……” “老人家不必如此!”桃花杯中传来一阵浑沛的话声。
  随着这声音,从树后转出一位年轻人,魁伟的身材,威武洒脱的面孔,浓眉下一对炯炯
发光的眸子,生着一副漂亮的络腮胡须,身穿一件整洁的蓝布衫,下面是一双青袜和一双黑
色布鞋。
  紧随蓝衣青年之后,走出一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少女,一袭雪白的纱裙,似乎透出
她那玉骨冰肌,一双秋水为神约眸子,却流露出凄冷孤傲的神韵。
  不用问,这二人便是雷天风和霍云婷。
  白头老者看见雷天风,心中先是一疑,待他的目光落在霍云婷的身上时,却不由地周身
一震,两眼似着了魔,直盯盯地瞅着霍云婷,竟一时忘记了站在四周的敌人。
  陶深仁的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霍云婷,大嘴半张,心中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单宽此刻心中已明白了大半,回首与郎克山对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郎克山明白,这个蓝衣人才是自己找的正点子,可是,凭自己这几个人能行吗……”
  雷天风向前走了几步,冲白头老者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者一愣,突然察觉到自己失态,急忙点首道:“没事没事,刚才若非大侠出手相救,
老朽的这条命,唉!恐怕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雷天风截口道:“老人家,这七个人为何要向你下此毒
手?”
  白头老者轻轻“哼”了一声,冲郎克山扫了一眼,道:
  “这七个人横行惯了,他们出手杀人,似乎从不问为什么!”
  “哦?是这样!”雷天风的目光转向了“黑风七星。”
  单宽嘿嘿一笑,道:“阁下不要听此人胡言,刚才若不是他先打伤我们一个兄弟,也不
会有刚才那一幕。大侠适才出手相助,实在令人钦佩,若非如此,我们这位不知深浅的兄弟
岂不要闹出人命!”
  陶深仁两眼一瞪,骂道:“二哥!你真他娘的熊!莫非咱们兄弟七人当真就怕这小子不
成!”说着,两只眼睛又盯住了霍云婷。
  霍云婷风目一张,手指陶深仁晚道:“瞧你这对牛眼睛就不像好人!你若是再这么瞪着
我,我便先将你这对牛眼挖出来当泡踩!”
  单宽暗骂道:“陶深七这小子是色胆包天,今天搞不好会将事情坏在他手里!”于是冲
陶深仁道:“三弟莫与她计较,咱们有事,还是赶路要紧!”
  岂料陶深仁根本不予理会,冲霍云婷跳牙一笑,道:“说得好!陶某就将这对把子献给
姑娘!我看着你踩!”
  霍云婷道:“你恐怕看不见,只能听听响!”
  “听响也成!”
  那就再倒掉你的两只猪耳朵!”
  “嘻嘻,牛眼猪耳朵,正好配你这个又白又嫩的小狐狸精!”说着,陶深仁两臂一展,
一记跨步,冲霍云婷扑了过去。
  单宽大惊失色,急忙喊道:“三弟不可!”伸手去抓陶深仁,但扑了个空。他料定雷天
风会出手保护这位少女,只要雷大风出手,陶深仁这条命就算完了,绝无可能幸免!然而他
偏偏想错了!雷天风未动,纹丝未动,而是眼看着陶深仁扑向白衣少女。
  陶深仁的两只熊掌离霍云挣的前胸不到一尺,霍云婷突然出手!“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陶深仁那高大的身躯有如一只被鞭子抽起的陀螺,原地飞旋起来。
  “滚你的球!”霍云婷一声娇叱,飞起一脚,陶深仁便真地像被踢起的皮球,在空中打
着转转儿飞了出去,只听“咔嚓”一声,陶深位的身子砸在一棵挑树上,压断了三根胳膊粗
细的树干,屁股卡在一个大树丫上。
  “黑风七星”中的其余六人见到如此场面,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敢情这位绝色少女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似乎并不在白头老者之下!“好!好功夫!”白
头老者心中一阵狂喜,竞脱口喊了出来。
  单宽即刻清醒,冲霄天风和霍云好抱拳道:“我这位兄弟不懂事,多亏姑娘出手教训于
他!我等还有事,先与二位告辞了。”
  郎克山明白单宽的意思,叫人抬着受伤的陶深仁,匆匆向山下赶去。
  望着七人狼狈离去,霍云婷冷哼一声,道:“这只臭猪敢打我的主意,也不看看本姑娘
身边站的是谁!”说到这里,偏目看着雷天风。
  雷天风微笑道:“你刚才出手好狠,若是那天夜里用在我身上,我岂不……”
  “你闭嘴!”云婷撅嘴嚷道:“谁要用在你身上了?你若要挖苦我,也总不该当着外人
吗!”
  她说的外人,自然是指在一旁站立的白头老者。
  白头老者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但愿老朽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雷天风冲老者道:“老人家,我们也该告辞了……”
  “等一等!”老者急忙止道。
  “怎么,老人家还有事?”雷天风问道。
  白头老者看了一眼霍云婷,转首冲雷大风道:“大侠,老朽见了这位姑娘,不禁想起一
个人来,因而斗胆问上一句,这位姑娘与人称的‘塞上神女’柳青青是什么关系?”
  霍云婷听老者提到自己的母亲。心头一凛,扭头看着雷天风。
  雷天风虽说出手搭救了这位老者,但此人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他心中根本没数。此番
下山,最最担心的便是霍云婷被人认出,却没想到他们二人未出山谷,已然有人怀疑到云婷
的身世。
  “老人家,”雷天风冷冷道:“你找萍水相逢,还是各走各的路为好……”
  “不不!”老者向前迈了半步,拦住二人道:“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老朽
是非搞清楚不成!”
  霍云婷柳眉一扬,喷叱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们救了你,你却死缠着我们不放!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老者道:“姑娘,在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前,请怒我不能将真实姓名告诉你。不过二
位请放心,老朽此举绝无恶意!再说,凭这位大侠‘飞花横时’,力荡千钧的高绝武功,就
算老朽心怀不执,也绝无加害二位的可能!”
  雷天风觉得这位老人的话有道理,于是冲云婷微微点了点头。
  霍云婷会意,冲老者道:“老人家,这么说你认得我娘‘塞上神女’?”
  “‘你娘?这么说柳青青真是你娘?!”老者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嗯,我便是椰青青的女儿。”
  “那……那你……霍……”
  “我叫霍云婷。”
  “霍……云……婷……”老者缓缓自语道,眼眶中浮出了悲喜交集的泪花。
  “咦?老人家,你……你怎么哭了?莫非……你真的认识我娘?”霍云婷不解地道。
  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物,捧到云婷眼前,深情道:“孩子,你……可认
得这件东西?”
  霍云婷接过那件东西一看,不由惊道:“老人家,这玉佩……你是哪儿得到的?!”
  “孩子,”老者缓缓道:“你可知道,这玉佩霍家一共有几块?”
  “霍云停想了想道:“听我娘说,一共有三块,一块在我娘那里,一块随我爹入了土,
还有一块,在我大叔霍展那里……”后到这里,霍云婷浑身一震,两只美眸瞪得大大的,冲
老者道:“莫非……你就是……”
  老者点点头,哽咽道:“孩子,我就是你大叔霍展啊!”
  云婷又是一震,随后连连摇头道:“不!不可能!我大叔已死了十七年,你在骗我!”
  老者摇头道:“唉!世人都当我死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我该怎样才能使你相信
呢……”
  雷天风道:“霍小姐,我听人说霍展有三只眼,不知是真是假?”
  云婷恍然悟道:“对对,我也听我娘说过,不过,这第三只‘眼’其实是长在后心之上
的一块月芽形黑痣!”说完转首看着白头老者,那意思是:“你有吗?”
  老者的白发挡住了额头,雷天风和霍云婷的四只眼睛盯在上面,似乎可以望穿白发。
  “孩子,你娘说的一点儿不错,你看,这便是老朽的第三只眼!”老者说完,拾起右
手,缓缓撩开额前的白发。
  果然,在老者额头中正发缘之处。有一块半才多长的黑疡,呈下古月状,活似一只微睁
的眼睛。
  “大叔……”云婷一声娇呼,扑到老者的怀中,悲喜交集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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