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巨龙生作品夺命骄娃

夺命骄娃


第二十章 淫谋奇耻



  南疆仙葩冷如冰,三声喝死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得意地咯咯狂笑起来。床铺安定,她
冷冷地一声惨笑,手指假桃花居士而道:“慕容兰絮,你枉称中原翘楚,海内魔头,竟也曾
伏诛在本公主的‘心蛊’与‘魔蛊’的神力之下,哈哈哈哈,总算本公主有幸,残废之躯,
杀死天下唾弃的恶魔,为武林除一害,哈哈!”
  她边笑边说,眸光游离,乍触到自己躯体,面色突地一变,本是苍白,此回更成死灰!
  陈列在竹床上的“娇”躯,竟是干枯如柴,仅皮包骨,嶙嶙癯枯,然而其色致却火红如
烙熟的烤猪一般,一双脚,更如同铁火钳似的,“脐门”及神秘妙处的“下阴”,有两只大
约拇指的黑色怪物,形同肉团,在那里蠢蠢而动!
  骷髅般的躯体,加上颤动的怪虫,别说他人见了魂飞魄散,就是她那个孩子,朝夕相聚
的人,乍见如此恐怖的形状,也急忙别过头去,不敢正面而视,连她本人,亦双眼圆睁,冷
汗直淌,胸口起伏,有如潮涌,适才情景,宛如在目。倏的,她尖叫一声,枯指箕张,往右
猛吸狂抓,原先被她震飞的锦被,应手而起,恍如彩云出岫,飞堕落下!
  就在那锦被即将盖落之际,豁然竹屋内之大气,遽而凝封,一股无形罡气,在中央吹
起,锦被在半空中作了个急转,“嗖!”的一声脆响,锦被即疾向原处飞将回去,“噗!”
落在地上。
  南疆仙葩如冰突遇怪事,急怒而起,疏落长发,根根竖立,双眼突睁,圆大如铃,幽光
惨淡,闪射而出,逼视僵卧在地的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十指缓举,掌心吐出两股森森冷
气,迅速击至,冷气未到,衣袂已飘,端的凌厉已极!
  然而惨惨阴风,方至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身外三尺,南疆仙葩冷如冰猛然惊叫一声:
“咦!”十指如撞在铜墙铁壁,急撤回身,无限诧异地注视假桃花居士,心中暗想:“难道
他未中本公主之‘心’、‘魔’两种神蛊,而神蛊反为其害?但是为何‘心’、‘魔’两蛊
并无异动,岂不怪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疆仙葩冷如冰思忖未已,突闻一连串宏亮朗笑之声,震耳欲聋,茅屋摇曳,灰尘簌
簌,笑得她与男童齐齐目瞪口张,仓皇失措,四只眼光,上下追索,却不知宏笑之声,来自
何处。
  朗笑宏亮,久久不竭,南疆仙葩挣扎抵御,而男童早已神魂欲飞,双足一软,强欲栽
倒,直至笑声余音,悠悠寂灭,他方神灵人窍,知觉渐生,拭去汗珠,挣扎站起。
  当这男童翻身爬起时,突然瞥见其母南疆仙葩冷如冰,四肢紧缩,双目睁盯,气息如
丝,奄奄欲断,眼看命在须臾,不觉怆然悲呼,扑身上去,嚎哭出声。
  谁知他一双手尚未触及南疆仙葩之体,突感大气逆转,一个踉跄,朝左巅出四尺,脚椿
犹自无法刹住,又复退后二步,方能立定。
  “小弟弟!不可轻举妄动,你母亲现在已在生死关头,多年沉疴,能否应手而愈,恢复
康健,端在此举,稍一失慎,性命堪忧!”
  这几句话丝丝入耳,如天堂纶音,清晰可辨,男童遽觉那声音竟是美叔叔的语气,可是
他已横卧地面,死于当堂,难道他是幽灵不散,纠缠着……
  他越想越怕,眼睛盯着一动不动的假桃花居士的躯体,脚步缓缓走上前去,两掌一举,
蓄劲含力,预备遽而发难,将之毙于掌下!
  说也怪异,男童脚步甫起来落,假桃花居士的声音,竟复响起在他耳际!
  “小弟弟!别靠近我身侧,否则,恐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你!”
  “小弟弟!别靠近来!”
  男童志切报仇,假桃花居士之声未落,他已逼近一丈,脚步临切在三尺边沿!
  “哎呀!”
  一声尖锐惊叫,男童身形,突被一股无形巨流潜力,震出丈余远,“砰!”撞在壁间,
动弹不得。
  此时南疆仙葩冷如冰,奄奄游丝的气息,已渐趋强烈,复回正常,四肢舒展,惨白脸
色,竞出乎意料的泛出淡淡温和之色。
  “难道这是回光返照?”
  不!南疆仙葩冷如冰竟已展开那对眸睛,透射出平时未曾有的光辉,有如晨曦朝曙,和
煦舒适之极!半晌过后,她全身出了一把淡红色质的汗水,腥恶难闻,中人欲呕,淋漓迸
流,移时,自她喘息犹烈的口中,吐出微抖的声音来!
  “你……你是谁?”
  “哈哈哈哈!南疆仙葩,你的沉疴痼疾,已经痊愈了吗?”
  南疆仙葩一双秀眸眶内,滚落两滴热泪,颤声说道:“老前辈……小女子断定你并非中
原魔头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然而却无法窥视老前辈真面目,老前辈厚恩,小女子惟有……”
  说至此处,她竟霍的跃起,男童陡见母亲起身,吓了一跳,急欲扶持,却见她足一顿,
纵离床铺,转身在床后换上一套灰色的衣裙,回头命男童跟在背后,细步走至假桃花居士慕
容兰絮躯体之前,跪拜下去道:“小女子冷如冰率孩子严天恨,拜谢老前辈起死回生之厚恩
大德,尔后粉身……”
  她膝盖尚未点地,猛觉一股洪流,洋溢而至,母子俩人,陡被洪流潜力,提升三尺,眼
前一花,假桃花居士竟失其踪迹。
  南疆仙葩功夫,已臻登峰造极,然在这一眨之间,却未曾看清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安
琪,是如何去法,光这一手,就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此际却闪身在竹床之侧,朗笑一声道:“南疆仙葩,在下并非海内
第五魔头慕容兰絮,不错,在下是另有真面目,然而时机未曾成熟,在下不能现出,请你原
谅,至于……咳!如以年纪,在下本应称你一声前辈才对,但处此情形下你必不答应,那在
下仍称你大嫂,对令郎,则以兄弟称之,大嫂!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在下再不逗留在这里
了!”
  南疆仙葩怔立当场,听毕其言,桃腮挂满了感激的珠泪,孩子严天恨,在咽咽鸣鸣的哭
泣涕泗,他虽不知详情,但他明了,母亲数年的痼疾,乃是这位美叔叔所医愈的!这怎不令
人感激万分呢?
  南疆仙葩冷如冰咽哽良久,方才转身,深深裣衽,含悲而言:“恩人,小妇人知你侠义
行径,英雄本色,然小妇人实于心难安,此后如有驱驰,小妇人必与犬子当先开道,万死不
辞!”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避去正面,还了一礼,并跪扶严天恨起立,然后说道:“大嫂!请
你坐下吧!如果还站着说话,那太令人难安了!”
  南疆仙葩粉脸一红,连忙让座,假桃花居士如何敢先落坐,推让她上坐之后,方才坐
下,冷如冰羞惭一笑,道:“真该死,竟变成宾客颠倒了,孩子,快去把菜饭以及银鱼端
来,恩人量必饿了!”
  假桃花居士哈哈笑道:“今天倒要感谢严弟弟所捕的银鱼才能使我认识大嫂,从而作了
一样痛快的尝试!”
  他言至此处,抬头注视南疆仙葩冷如冰道:“大嫂!你的内伤虽愈,然而你心血培养而
成的‘心’、‘魔’两种神蛊,却已经成了废物,势非得已,请你能原谅……”
  南疆仙葩神色一变,旋即淡然道:“小妇人养蛊,乃世代相传,而受伤之后,心切复
仇,故视之逾命,如今既逢恩人,则父、夫两代血仇得报矣,蛊非善物,何以惜之。”
  她说话之间,粉脸暗淡,一抹悲惨的愁绪,却涌上心头,直至天恨端上热气犹存的饭、
菜,方才强装笑容,殷殷劝食。
  在他们仨人用饭的空裆里,笔者冉从头追溯安琪暗中医疗南疆仙葩冷如冰的经过:原
来,当他应声御敌时,只觉提气回应,全身各处,由丹田及脑枢间的那些蛊子,竟欲冲破罡
气的紧箍,涌向周身百穴,连骨骸深处,对毛孔内,均若有细虫钻咬一般,忙运起“天狼煞
气”,预备将之焚杀殆尽,继之,心中又生不忍,因她此举,乃激于侠义行径,且据说当年
的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云霄,虽说独霸南疆,威镇一面,然却不失江湖豪杰本色,冷如冰心
狠手辣,亦皆是除毒被祛恶的心志,故而不惜耗费损却内力,将“心蛊”、“魔蛊”两种蛊
子,驱至泥丸宫外,藏于在乌发之内。
  就在这时,那南疆仙葩冷如冰因二次催动蛊母,未见动静,心中一急,乃震开锦被,显
出令人恐怖的躯体,让蛊母现身,拼却一些体内之血,挤出来喂予两只神蛊母种,蛊母一尝
血腥,精神陡奋,全身暴涨二倍,四点青光,射出幽幽磷磷的光焰,两道忍腥毒气,疾喷而
全,南疆仙胞心灵感应,粉脸泛红,口中阵阵香气,包含无限杀气,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心
神一凛,已觉头发内蓄“天狼煞气”的蛊子,因有南疆仙葩的气息催促,感染陡生,齐欲跃
跃逞威,形势紧逼!
  他乃是个心思敏捷的人,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已灵机乍动,现出了一个玄妙的计策,口
中回应,身子却随势倒将下去,以“阴阳两神通”的绝世奇功,分离精、神、气、力、意、
念等,一方面发动“天狼煞气”臻至八成,另一方面,乃以“绝息休气”神术,将遍体化成
气息全无,冷冰冰地卧在当场,这一手既玄且神,连南疆仙葩冷如冰,也被瞒过!
  你道安琪想的是什么妙策?原来他二次出山时的第一个心愿,是要以在玉面潘安介云山
处学到的怪异医术,疗好追魂秀士王森哥哥的胳膊,可是森哥哥却被森罗地阙主人掳走,变
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此时,他神光瞥视,在南疆仙葩冷如冰枯瘦如柴的身子上发现,她被
人以极其卑下的手段将其一身功夫毁去,并使她痼疾沉疴,而长卧床上,如此惨状,令人睹
之,油然而生侧隐之念。
  所以,他乃欲以留而未用的怪异医术,替南疆仙葩冷如冰除去无边痛苦。
  他所用的怪异医术,乃是以意念驱驰神功,并非以气为先,故其意念所至,神功已达。
但南疆仙葩所受之内伤,却非寻常,且日积月累,已成痼疾,死封穴道,无法畅行,除却他
安琪力所能及之外,换个别人,不但将她一个条性命送掉,说不定连他自己,也得饶上!
  南疆仙葩冷如冰本人,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发镇神蛊,神分两
极,倒卧地上,并非应声毙命,而是运功疗毒,为自己祛除数年的痛苦枷锁,恢复功力,在
神色异变时,遽觉水火相煎,骨裂肉绽,筋抽髓碎,全身战栗,碎灵悠悠,昏死过去。
  直到她耳边听到孩子天恨的哭声之后,方才悠悠醒来,此时她虽疲惫万分,然却感到全
身陡生舒适之感,血液畅通,气流所至,应心随意,不禁悲喜齐聚,狂欢难抑,直至心绪平
复,方又想起自己的身子,竟赤裸裸的显露在这伪称为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眼前,心中羞
惭,急忙跃起穿衣,拜谢。
  却说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安琪,不敢以真面目示之,急切间又想不出用什么名字来答
复对方的询问,只好说自己姓赵(母姓),而对于身世则讳莫不告。
  少顷饭毕。安琪开口问南疆仙葩冷如冰道:“大嫂,令尊大人南疆神君冷云霄老前辈,
本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何哀牢山落入海外魔教的手中,大嫂也落得如此悲惨呢?”
  此言一出,竟使得冷如冰神色惨变,严天恨则鼻头一酸,虎眼中簌簌滴落泪水,黯然神
伤。假桃花居士安琪见状,暗悔自己猛浪,不该提起人家的伤心往事,于是慌忙站起,正欲
开口,南疆仙葩冷如冰却毅然的抬起粉颈,眸光一变,无限严肃的向严天恨说道:“孩子!
把你祖父和父亲的灵位之帏帐揭起来!”
  严天恨应声而出,趋近正面的神案之侧,伸出双手,将那条黑色帏帐揭起!
  假桃花居士安琪,倾神注听,而目光却未曾离开严天恨之身,这孩子年虽只十二、三岁
而已,但他此际神态肃穆,心情激荡,一举一动,均十分沉重,当他高举帏帐时,安琪已看
清了神案上所供之物!
  两座灵位,一个是“先祖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讳云霄公之位”,另一个却写着“先考
八臂银龙,吹箭手严讳光府君之神位”,两神位之前,放置着一对柔软绵绵的缅刀银光霍
霍,映目欲眩,另有三支黑骨透风箭,置于缅刀旁边,黑黝黝的箭身,约有一尺,箭尖却有
一点磷幽,放射光芒!
  “跪下!”
  声音自木然的南疆仙葩冷如冰的口中吐出,显得冷峻,凄凉,悲愤。严天恨满脸泪痕,
钢牙咬挫,应声屈膝,行了三跪九叩之礼,长跪神案之前。
  南疆仙葩强忍着夺眶欲出的泪珠,压抑着激荡难定的心情,带着颤抖的语声,缓缓说出
这段以血泪交织而写成的往事来:“往事云烟,不堪回首,可是那血海深仇,却魂牵梦索,
时刻浮在心头……
  “大理县,在滇境两北,远在汉代,即为益州郡之地。五代时,曾没人于蛮,殆至唐朝
被六沼中的蒙舍(即南诏)所遽,开元二十六年册封其王蒙归义为云南王。而天宝九年,即
僭号大蒙,后来被郑、赵、扬三氏相篡夺,直至五代后晋时,段思平乃掳之而号大理国,蒙
古时元宪宗三年,削去而收附之,先父南疆神君冷云霄,实则大理国王段思平之后也!”
  假桃花居士听到此处恍然大悟,原来南疆仙葩自称本公主,不是因冷云霄之为哀牢山
主,而是因为她是大理王裔之故!
  “先祖自幼聪悟,心巧性捷,喜研读他人所苦之学,故曾祖父允称之为千里驹。有一
日,他被个老道人引渡,从今不再见之,直至十数年后,他已成个翩翩少年的英俊侠客,方
才回家。”
  南疆仙葩稍作一顿,继又往下说道:“先祖回来之后,不知怎的,竟双眉紧锁,似怀有
无限心事,曾祖母以为他心想成亲,早生贵子,干是急托人说媒,娶望族之闺女,总算把他
们这件心事了了!
  “可是从兹而后,他与其妻竟相依相随在洞房之内,过着安详而甜密的生活,但羡鸳鸯
不慕仙,鸾凤和鸣,直至一家人落难,被以鸠酒毒害之时,先祖父母,与刚生下不久的婴
儿,竟失其踪迹,王府回禄,祝融肆虐,变成一片瓦砾,祖父母生死之谜,却无人打破,从
此段家,永不再有后代矣!
  “那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先祖竟在他自己卧房的绣床底下,挖出了一道江湖上,武林
间从未有过的远长甬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妻子遁免……”
  假桃花居士听在耳内,突的双睛一展,神光暴射,口中问道:“敢情他挖开百里甬道之
秘,仅夫妇知之,这恐怕是举世无俦,破天荒的第一遭吧?”
  “是的”。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闻而咋舌良久,暗叫一声:“乖乖!好厉害!”
  南疆仙葩又是淡淡一咳,继续说出:“自此以后,哀牢山中,多了一户姓冷的夫妻与幼
子仨人。祖恨朝庭之毒辣,每欲下山,杀害官吏以泄恨,然妻子劝阻,乃将一身所学,传授
于云霄,并秘密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收罗江湖能人异士,预备重起一番作为,先父却于衷
牢山中,在高手云绕之中,朝夕薰陶而长大。”
  “先祖雄才大略,智勇超群,短短数年中,竟使哀牢山威名盛举,震闻遐迩,而且山中
亦由他匠心独运,将之布成个天罗地网似的虎穴龙潭,依山势地利,构造了一个密道迷途,
门户万千,形同蛛网的宫殿!”
  假桃花居士插口问道:“海外魔教之迷宫,原来并非传闻所言,为魔道所构?”
  南疆仙葩咬牙切齿道:“此乃彼等稍事增减而已,万恶贼子哀牢山七凶,腼颜为江湖败
类,窃本公家业,复杀光父,再献哀牢山予魔教,遂使今日江湖,又掀起无限风浪!”
  “哀牢山七凶?这明明是两代仇人!大嫂!想不到我们竟敌忾而同仇,扫灭魔教之念,
至此益坚,大嫂,在下誓必扫平迷宫!”
  南疆仙葩冷如冰见他情绪激昂,心知亦有一段血海深仇,故而默然凝视,待他渐趋平复
方才叹一口气,重新开口道:“可惜是先租因积劳成疾,天不假年,遂使他壮志未酬而中道
崩殂,翌年先母亦随之地下,留先父一人,主持山中诸事。
  “那时他老人家年只十七、八左右、然而南疆神君的威名,却已使滇、缅各地,海内外
江湖人士皆翘指称赞,开山元老、亦多佩眼其胆量抱负,故哀牢山更形坚固,周围百里,更
如禁苑金城,边官疆使,为之侧目……”
  “然则为何会陷于哀牢七凶之手呢?”
  南疆仙葩全身一阵痉挛,迷离双眼,痴视着神案上的“先祖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讳云
霄公之位”的木牌,泪珠滚流,复又移眸,倾注直跪地上,两眼红肿的严天恨身上,悠悠说
道:“先祖留给先父的骁勇中,有南诏九生,和哀牢七凶,这哀牢七凶,便是白恒、古界、
柯奇、向平、莫章、狄宝、雷元等七凶。他们原先同先祖结义金兰,却想不到狼心狗肺,处
心和虑,阴谋觊觎哀牢山基业,然而先祖在时,他们有所顾忌,先祖逝世,则又有南诏九
生,忠心耿耿的拥护着先父南疆神君冷云霄,所以他们篡夺叛逆之志,不得不暂为稍作隐
忍,可是……
  “可是他们并非就此作罢,而是暗地进行内部策动,收集山中意念未坚之众,复又厚贿
先父南疆神君周围近侍,直欲伺机蠢动,而利用诸项外出办事之际,暗通海外魔教,聒颜屈
膝于百邪神君座下,为虎作怅,甘心因贪得哀牢山而做其走狗!”
  “噢!”
  “有一天,哀牢七凶自外间回山,同行中却多了个美女,这美女断送了先父的性命,毁
去了大理国基业,然而她却是小妇人的母亲!”
  这句话一出,不仅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吃惊,连跪在案前的严天恨,也被愕住。南疆仙葩
冷如冰却形同泥人,木然的陈述下去:“南疆神君一生不喜女色,但南诏九生及哀牢七凶却
苦劝他必须及早确立中馈,便于整顿内眷,那时他年已近‘立’之时,然犹未娶,询及美
女,却自言姓单,略懂武术,因父亲冤死牢中,故投奔出外,幸哀牢七凶,代之杀脏官报
仇,那时她无处安身,乃祈求七凶,带到哀牢山来,求山主容纳栖身,为奴为婢,在所心
愿。
  先父以为她言之凿实,而哀哀泣泣,楚楚可怜,加上属下殷殷恳劝,乃择黄道吉日,与
之完婚,谁知她竟是百邪神君之徒,红粉骷髅聂苓之义女,无相罗刹单凤凰,此次七凶奉
命,使出美人计,不想竟然成功,可怜大理基业,从此黯淡!
  “无相罗刹单凤凰原精于素女王府吸精之法,先父床第之间,享受闺房之乐,而单凤凰
也因他温雅多情,怜爱倍加,而迟迟不敢下手,直至生下小妇人之后,却因其师严逼,魔教
教规催使,使她忧郁成疾,暗中流尽了痛心之泪,如此年复一年,小妇人渐长成,五年、十
年、十五年,多么悠长的岁月,可怜的娘亲,已是憔悴无限,只剩一把皮包骨而已,可是父
亲却十五年如一日,对她怜爱弥坚,而他老人家越是如此,母亲越加感激,心里的痛苦,却
越加深重。小妇人当时年只少艾,功夫又得南诏九生,九位师傅的传授,性同野马,以为闯
出了‘南疆仙葩’的外号,是如何的荣耀,连父母间悠长的痛苦,竟无意理念,而他俩每于
爱女在面前时,总是勉强欢愉,那里知道,欢乐的后面却包含着这般悲惨的辛酸!呀!十五
年的岁月……”
  点点的泪珠,化成斑斑的血痕,一个人在悲怆至极时,那种杜鹃泣血,巫猿哀啼的惨
状,该是身历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本……来……南疆仙葩是美艳如花而冷若冰霜的,如冰两字,是全哀牢山的大小,加
之于小妇人身上之名,实则,小妇人只不过是眼界过高罢了。在南诏九生九位师傅中,由二
师傅卧虎生与五师傅腾云生夫妇所生,亦小妇人惟一同门师兄严光,则是小妇人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的伴侣。他英俊威武,豪雄壮烈,在哀牢山年青一辈中,无异鹤立鸡群,因二师傅
乃严姓苗人,故他除了精盈内、外功及各种暗器之外,对于吹箫,更为精到,‘八臂银龙吹
箫手’的美号,羡煞了多少娇娃,永远印刻在南疆仙葩的芳心深处……”
  一丝温笑,在她的粉腮泛起,好似当年一对卿卿我我的少年情侣,正携手依偎,徜佯山
林,淋浴在“爱”的柔光下,呼吸着温暖薰心的空气,“八臂银龙吹箫手”的英俊威武的影
子,又在她的脑海里旋绕浮现,潇洒的脸容,含着无限情意,在痴视着!
  半晌之后,她忽又收敛着淡绽的笑容,神态黯然,声音哽咽:“有一日,母亲忽然提起
此事,希望小一辈的早日完了心事,父亲也想让她早见孙子,于是就宣布其令,择日给小妇
人和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完婚。
  “哀牢山中,张灯结彩,杀猪宰牛,上下欢跃,酒乐通宵达旦,一连三日,而洞房之
内,春风和暖,交杯合枕,但见锦帐高悬,宫灯掩映,龙凤花烛,光影摇曳,这是一生仅有
一次的大事,可是,可是……
  “在另一间房内,父亲剑眉深锁,满面愁绪的依在母亲床前,亲喂汤药,谁知这碗汤药
下腹,竟然……”
  她说至此地,已是声嘶口哑,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听得入神,开口道:“莫非已为人下
毒,将之害死?”
  南疆仙葩惨然点头,喘息稍平,又复摇头,断断续续道出:“下毒……是……下毒,
可,可是并非,立刻毙命,而是母亲……她饮下之后,不但病状若失,而且,竟粉面酡红,
明眸含春,周身发出醉人气息,大反常态的向父亲挑逗起来。
  “一个是久旷之夫,一个是含怨之妇,在斯情斯景之下,她和他……
  “谁也不会料到,哀牢七凶串通的父亲近侍,乘他喜事与琐事紧紧缠绕时,将海外魔教
特制之无色无味,极其强烈的春药,渗在汤药之内,可怜她一时欲念高炽,知觉全失,父亲
是心情烦闷,无法发觉,陡见她病愈,一时失察,再加以小妇人的合枕,他心神着魔,遂奋
战沙场,而母亲人性全失,辗转承应时,本能的施动采阳补阴之术,愈战愈勇,这三天三
夜,一切均变!
  “那是红粉骷髅聂苓一手导成的诡计,父亲近于疯狂,母亲也近于疯狂,可是他在极度
兴奋之后,遂一发而不可收拾,待母亲发觉时,南疆神君已死在她的锁阳城之内,不明不白
的去了!
  “母亲知觉稍复,不禁嚎陶大哭,然而哭声未出,烛光忽飘,她的师傅,红粉骷髅已与
哀牢七凶闪人,责她违命十七年,将她支体,活活扯死!可怜的娘……”
  安琪听得怒发冲冠,心情激荡,宏声怒喝:“好狠毒的魔教,居然十七年的……”
  南疆仙葩此时反而木然,毫无表情的说下去:“严光与冷如冰两夫妇,新婚燕尔,如何
料得到惨剧发生,恰在闺房调笑之际,乍闻巨响在顶,惊觉而出时,则南诏九生,及一些忠
贞部下,竟齐齐僵坐,醉卧,其实,他们已全部毒毙,一百零七条性命,好似一百零七支草
芥,去了!四周八面,悉被人面兽心的哀牢七凶及叛者所围,生死刹那!
  “幸而八臂银龙严郎,奋发神威,小妇小也在此时,化悲愤为力量,突围而出,狂命逃
奔,觑得便宜,即极力窜逃,终于逃过危机,走入先祖遗留的惟一秘道,折转避躲,才至金
沙江畔,结庐于此!
  “哀牢山基业,从此沦入魔教掌中,哀牢七凶成了傀儡!这种天恨地仇,教人如何忍
受?
  “三年后,孩子天恨出世了,而他的父亲,却练成了骤毒巨烈的‘心蛊’,‘魔蛊’两
种神物,乔装易容,潜回迷宫,欲以神蛊将哀牢七凶悉数毁去!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夫君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却如黄鹤杳然,哀牢山的消
息,也如石沉大海,冷如冰抚育幼子,望穿秋水,却仍是未见严郎归来……
  “五年后的一个风雨之夜,孩子熟睡了,小妇人冷如冰灯下补衣,忽听得夜行人飞驰破
空之声,自远而近,数年来独居,使冷如冰警觉异常,只一举掌,熄了灯火,迅速取出久封
未用的兵器,躲在竹扉之后,降望前方,注视来者是夫君,或是敌人,如是哀中山贼人,即
以吹箫,将之击毙!
  “此际风雨交加,金沙江上汹涌怒卷,掀涛翻天,吼吼之声,震荡得山应地颤,而前方
迷蒙中,一团黑影,急驰而立,毫不犹豫的奔至,瞬息已到茅屋之前,举手叩门了。”
  “是谁?爸爸吗?娘……”
  严天恨长跪地上,想当夜始终不知一切,故忍不住开口发问,却见母亲满面悲哀愤怒之
状,急忙噤口。
  南疆仙葩冷如冰怒盯天恨一眼,再次说下去道:“来人是个美貌的中年道姑,一身淋
湿,十分急促,冷如冰起了怜悯之心,举烛开门以纳之,她自称来自康境,她甚是健谈风
趣、美貌、俏皮,冷如冰几年来母子相依,茅屋内缺少笑容生趣,这一来心中喜悦,自非口
舌所能形容。
  “她似是十分喜爱小孩,对于熟睡的孩子天恨,信加爱抚,并感叹的说她想有一个义
子,可安慰她将来晚年于异日,只因孩子每天清晨做内功之课,故而劝她别吵醒他,于是,
待她换过干净衣服,乃相偕上床,可是由于欠未逢友人,此际有此佳伴,精神特好,她又是
亲蜜逾恒的,和我胝足连床,喋喋眠眠不休,相互取笑了一番,方才交颈而睡。
  “可是,可是五更过后,我恍然惊觉,双眼舒张,一切都变了!她……”
  说到此时,冷如冰突然咬牙切齿:“这道姑竟是个人妖,她在五更之后,突然变相,化
作了伟丈夫!”
  假桃花居士安琪,喃喃低念几句,突的失口叫出:“呀!那是百邪神君首徒,阴阳道人
觉伟!”
  南疆仙葩双眸喷焰,神情激荡,无限悲愤的道:“不是他是谁?恩人为何知之?”
  假桃花居士安琪答道:“在下对魔道中人,识之甚详,阴阳道人觉伟,更在一次交手中
想识,当时他施展‘五鬼寒冰迷魂掌’,被在下重创而逃。”
  南疆仙葩听后,珠泪滚滚,一边哽咽着言道:“当时孩子大异常态,平日四更即醒,而
该夜则五更犹酣睡如死,直至日上三竿,方才醒来,那里知道,他母亲的一生,却已完了!
  “当小妇人双眼微张时,觉浑身懒洋洋的,心情动荡不安,欲火滋生。那道姑却在这
时,将小妇人的内裤偷剥掉,待到小妇人惊觉过来,发现贞节已失……
  “恩人!请原谅小妇人语无伦次,小妇人只不过想把一段血泪,令孩子听着,记着,将
来好找这个人碎尸万段,以雪母耻!
  “好卑鄙的恶魔,竟然乘虚而入,他的喘息中,含有最淫毒的春药,小妇人在这时候,
欲抗无力,实则不只不能抗之,而且,竟不想抗之,更,更……”
  她说到此处,不禁嚎哭重起,严天恨钢牙咬挫,格格连响,胸潮起伏,满面杀气,假桃
花居士安琪,极力压抑着欲爆的怒火,杀气呈现,神光暴射。
  良久良久,南疆仙葩稍止悲哀,惨笑一声,悠悠而道:“恶魔在他肆淫之后,复又在暗
中,下了毒手,小妇人沉浸在兽欲里,如何能知,直至风雨渐竭时,突听一声震天暴喝,门
扉启处,冲人一条人影,手臂倏振,飞出八样喂毒暗器,和三把吹箫,那是阔别八年的夫
君,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可怜的严郎呀!他怎能忍受这种的羞辱,恶魔狠毒无限,此际竟
狞笑而起,逗出严郎,在金沙江畔,施展他的‘五鬼寒冰迷魂掌’,将已是满身伤痕的严郎
打死!夫妻阔别,匆匆一瞥,竟成永诀,杀夫之仇,毁身之恨,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小妇
人此时欲焰未熄,眼巴巴的在竹床上,看着‘心蛊’,‘魔蛊’两只神蛊母,爬上床,紧吻
着小妇人‘脐门’,‘下阴’两处……”
  “日上三竿,孩子醒了,可是小妇人却昏死过去,他为小妇人盖上棉被,迷迷糊糊的做
着他每天的功课,小妇人悠悠苏醒,只觉浑身上下,除了双手及头颈能动之外,其余各处,
均同朽木,偶而在‘下阴’,‘脐门’两穴,传来丝丝感应而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忍
辱偷生,苟延喘息,日复一日,七年多了……
  “死!死!死在小妇人心中鼓动着,但另一种比死更要紧的事,却打消了小妇人的意志
与决心,孩子天恨,年纪幼小,功夫未成,如果撒手尘寰,则他无所依傍,骨血香烟,从兹
灭息,报仇雪恨,将永远无法完成,故一面以心血养蛊,一面则口授秘诀,把南诏九生倾襄
以授的功夫,悉以授之!
  “翌年,茅屋之外,突然来了一位小道士,他年约十四、五岁,道袍鲜艳,声音铮锵,
口中自称是老人家,把孩子从外头提进门来,他……”
  假桃花居士安琪,听她说出道人之打扮,年纪,双眉一挑,开口问道:“莫非是飘飘道
士?”
  天恨听到飘飘道士四字,面色突变肃庄神态,安琪暗暗称奇。却问南疆仙葩冷如冰道:
“飘飘道士威名盛誉,武林皆知,无人不识,小妇人一见,即哭求他老人家疗治小妇人之
伤,谁知他却笑而答道:“医术歧黄,我老人家一窍不通,再说你长年沉疴,内功已损耗将
尽,解之者更属万难,我老人家自是功力所不逮,不过你孩子天恨,资禀赋性,均皆上乘。
我老人家一时兴起,姑且传给他潜水之术,和一点点内功根基,日后如得良师,即可扬名于
武林之间,至于哀牢山魔教,日下声势力壮,不可轻视,只是他们不会到这里来,至于阴阳
道人觉伟,多作恶必自毙,而他作梦也不会疑到你就是南疆神君之女的!”
  “他说完这遍话之后,果真就着金沙急流,与孩子载浮载沉的,将孩子训练成了水中蚊
龙,并授以道家正宗内功心法。临走之前,才告诉小妇人金沙江中这‘银鱼’,为奇珍药物
之一,日食其一,可使小妇人所受之毒,不致加重,再损真元。自此,母子相依,依他所
言,果然平安,转眼七年光阴过去,孩子渐渐长大了,小妇人心却如同槁木,只在夜静无
声,孩子香梦时,以泪流面,默然问天:家仇!身耻!杀亲夫之恨;夺其业之辱,何时能
雪,天呀,难道永无报复的时日吗?
  “上苍的怜悯,祖先与夫君的灵佑,终令恩人前来拯救,血海深仇,将有报复之期,海
外魔教,终有毁灭之日!”
  假桃花居士安琪,听到此处,口中突作龙吟,清啸直冲云霄,竹屋内灰尘四起,悠久方
止,旋即朗声道:“大嫂!在下虽不能示之以真面目,然而两代血仇,却均记在白邪神君徒
弟,风流书生朱丹,与哀牢七凶,海心山双尸等人身上!七凶中前被扫荡,仅剩莫章老贼一
人,双尸据闻已入魔教,白骨魔鬼亦移至哀牢。大嫂,此番在下若不扫平群丑,血债血还,
决不甘休!”
  严天恨壮志激昂,奋声叫道:“美叔叔!天恨跟您去,那些狗贼,我要一个个剖腹取
心,献祭祖父之灵!”
  南疆仙葩冷如冰动容甚久,旋命天恨叩拜起身转至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面前,长跪在地,
安琪愕然失措,她却开口说道:“恩人!可怜他幼小年纪,血仇未报!一脉单传,孑然无
靠,成全他的意愿吧!至于小妇人,则预备苟且偷生,直至活捉阴阳道人觉伟恶魔,生啖其
肉,痛饮其血,而后追随严郎于地下!”
  假桃花居士听罢这声严厉色的话语,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停了半晌,方才将天
恨扶起道:“天恨弟弟壮志可嘉,只是哀牢迷宫,无异于龙潭虎穴,海外魔教群丑,更非无
能之辈,别谈天恨弟弟功力方面难挡魔贼,就是在下,亦无必胜把握,再说天恨弟弟经验稍
逊,定力又差,到时魔党施展阴谋诡计,恐反为所乘,如此岂不辜负大嫂苦心。”
  南疆仙葩,闻言俯首,天恨亦黯然色丧,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又复说道:“再说大嫂目
下伤虽去蛊,然功力未复,乏人照料,双方放单,反为不美。至于在下,成功成仁,全无挂
怀之人。若幸而有成,则必将阴阳道人觉伟,擒至此地,让大嫂千刀万割!”
  南疆仙葩冷如冰珠泪抛滴,啼嘘忍泣,起身至竹床之下,取出一张牛皮,双手拱呈假桃
花居士手中,裣衽而道:“恩人天恩地泽,南疆仙葩冷如冰与小儿严天恨,谨奉先人之灵,
拜受海博山重之惠,此图为先祖所画,乃百里之遥的哀牢秘道是也,检具谨呈,以为扫荡群
魔所用,盼恩人收起!”
  安琪双手接过,并再三称谢,张开牛皮卷一看,只见上面所画,乃自大理一个秘处而
起,蜿蜒曲折,迂回而终至哀牢山,另一面则画哀牢迷宫的机关变化,精详繁细,可一目了
然。
  南疆仙葩又道:“先祖所画图中,迷宫一处,已被魔教删增撺改,不成旧观,且年代经
历十数年,更厉害百倍以上,地道秘处,因通口被小妇人逃窜时,加以精密封闭掩蔽,谅无
人觉之,恩人神功,已能夺天地造化,一鼓歼敌,自是意料中事,凯旋之日,天恨孩子,如
蒙怜悯,即令其终生服侍恩人……”
  安琪未等她再说下去,截住其言道:“大嫂,均是武林同道,况又同仇敌忾,大嫂请匆
再言。至于天恨弟弟,在下必为之觅一宗师,使之在大嫂扶持之下,重整哀牢山,大嫂振兴
旧业之责,艰而且巨,大嫂万望保……”
  南疆仙葩知他语中之意,乃惨然一笑,低吟一句:“余烬燃灰枯木魄,血痕凝体残花
魂!”
  声音哽咽,幽然凄绝,安琪为天下情种,焉能不动心绪?鼻头一酸,两点情泪,直欲夺
眶而出!
  蓦的,他神色一变,双目放光,凝神谛听,急促而言:“大嫂!三里之外,有凌厉破空
疾驰之声,乃玉面潘安介云山之逆徒孟功的声息,此人忘恩负义,人人得而诛之,在下急不
暇待,由此作别,请大嫂多多珍重!”
  南疆仙葩见他能以内视功夫辨出三里之外的人,惊愕不置,急开口问道:“此人是否亦
投魔教之内?”
  假桃花居士伸手自怀中取出一颗“天狼神丹”,交往南疆仙葩之子严天恨手中,口内却
答道:“是否投身魔教,尚不得知,然他狼心狗肺,却为江湖大害,不可不除,珍重再
见!”
  其言甫落,倏忽之间,已出竹屋,杳然于茫雾中。南疆仙葩冷如冰和天恨母子俩人,不
禁愕然相视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的,一个声音,在母子俩人耳中,绕绕响起:“‘天狼神丹’请严大嫂于子夜之交服
下,运气行功,功力方面,可即刻恢复五成以上,哀牢山凶险,切戒莫来为盼……”
  声音倏然而绝,余音清晰可辨,自称姓赵的异人之声,这种“千里传音”之学,早已失
传,更使母子俩人将之奉若神明,视同剑仙之流了。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