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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骄娃


第三十八章 七天血战



  “呜——呜——”
  铁菱仙女王秀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生死边缘,另一个山弯,蓦发出两声悠长鸣叫:
“呜——呜——”
  又是两声闷呜,普音山人突然愕住,“三阴碧光绝户掌”阴劲滑过王秀云右袖“碰
訇!”一声巨响,山壁猛然崩裂,砂上纷飞,岩屑遍地!
  “普音山人,掌下留情!”
  普音山人翻身凝气,却见山弯深处,缓缓转出一头庞大青牛,双角尖锐如刃,无缰无
辔,安步稳缓,牛背上横坐着一位牧童打扮的童子,其年约十一、二之间,发结双辫,倒插
朝天,赤足黑袄,面目清秀已极,手间轻执一支乌油发光的短笛,含笑,冶然,视眼前的凶
恶拼斗,宛如无睹!
  奇怪的是漠野山荒,何来青牛?
  妖魔马甲利牙的手下,似乎惮忌于心,不敢迎阻,任这牧牛小童,泰然自在的直趋普音
山人之前。
  他左手执笛,右掌轻轻一拍牛背,青牛竟如能解人意似的,登时四足停立,摇头摆尾,
翻着怪目,盯着普音山人破隙斑斑的道袍。
  牧童此时稚笑仍留在脸上,先向三音少尼古素贞与铁菱仙女王秀云两位的躯体一扫,然
后朝普音山人点头为礼道:“普音山人,此俩女均中你之‘三阴碧光绝户掌’阴毒,且少尼
危急之状尤甚,如不医治,一时三刻之内,定必香消玉殒,使天地之间,又减少几分秀气,
今我奉家师之命,将彼等救回敝庄,如你或马甲利牙心有未甘,可迳至敝庄索取。”
  牧童侃侃而言,语气豪壮,简直视普音山人如无物,说话甫毕,也不待他回言,竟自己
由牛背上一挺,飘身至古素贞昏卧处,伸出小手一提,将她提起,复又纵身回骑,安放于牛
背上,再转至王秀云身侧,依样葫芦,齐置牛背。
  他两次飞身提人,不但轻如拾芥,而身法之速,往返之迅,喻之闪电飞矢,未为过也,
电光石火,不过堪可比拟而已。
  此际,他复朝普音山人笑了一笑道:“我们兄弟五人,虽非孪生,却容貌酷似,难分轩
轻,如你想找我,则以笛为记,我乃黑笛侍者是也,多承照拂,失当之处,万望宽宥!”
  黑笛侍者之言至此,即提笛就口,微一吐气,登时音韵悠然而起,鸢鸢袅袅,萦魂引
神。跨下野牛,亦在笛音甫起之际,四蹄攒动,风驰电掣的疾向来路奔去,瞬间杳失其踪。
  普音山人在那绕梁余音已不复闻时,方始如梦初醒,大喝一声:“何方小畜牲,气死我
也!”
  他这一声暴喝,顿把那十二位男女侍仆喝醒,马七当先跃至普音山人之前,普音山人须
发皆张,暴跳如雷,凶焰如炽,汹汹问道:“那什么黑笛侍者是那里的小杂种,住在那里,
快说!快!”
  马七被他那豺狼之声,震得耳膜欲聋,连打寒噤,口中却期期艾艾的答道:“他……
他……他……”
  “快带我去,立刻去!”
  “啊!痛痛痛痛!”
  普音山人因见马七言词吞吐闪烁,气急之下,抢步扯其肘臂,马七猛觉臂间陡然一紧,
如中铁箍,半个身子,立即感到麻木,肋骨欲折,不由得杀猪般的怪叫起来,应答之言,更
无法出口。
  就在这时,山谷之外,蓦然传来一阵狂笑,直震得山摇岳动,朔风倒卷,树枝乱荡。笑
声未毕,另一连串狼叫似的声音,已透过层层峦蟑,自半空中的云层里洪洪传出道:“普音
道兄请莫性急,小弟马甲利牙已经尽知一切矣!”
  声音如狂潮骇浪,阵阵传来,尾音甫落,一条灰影,倏如天河倒泻,电光般的自百丈高
的峰头,疾降地面,落地之际,了无声响,寸尘不扬,骇人身手,端得举世罕见了!
  此人散发披肩,赤足外露,满脸邪怪,一身公子打扮,不用说乃是沙漠地狱之王马甲利
牙本人。而其肋下挟着一女,浑身雪白衣衫,娇体软韧如绵,美艳绝色。虽昏迷不省人事,
但那份媚状,确能使人神授魂与,她便是首遭抢掳的月殿嫦娥冷艳香。
  马甲利牙降落之后,普音山人手指一松,马七连退数步,手抚痛臂,苦睁着眼睛,退回
一边。普音山人向马甲利牙问道:“适才那乳臭未干的野牧童子,端的是何人门下,为何如
此大胆?”
  他还想说:“为何在本山人手中,夺去两名俘虏。”
  但话至嘴边,蓦想到此乃自己丢人现眼的事,只好立即噤口,将两句话硬行吞回腹中,
脸上变成尴尬不堪之状。
  马甲利牙狂笑数声,未迳作答,即指挟下的冷艳香道:“此女外号‘月殿嫦娥’,闻名
之下,可知其艳矣!我自入关内之后,即耳有所悉,武林间四大美人,简直可比古之坦己,
西施、褒姒、王墙,且个个武功均臻上乘,不想我与道长运筹帷幄,虽有仨女适逢其会,然
得之者仅一人而已,不过,此女之美,冠及其余,也聊可弥补不足之处也!”
  马甲利牙口沫横飞的厥放一场,魔掌轻抚冷艳香玉容,又说道:“至于那位黑笛侍者,
乃是小弟平生惟一大敌的得力门生……”
  他言及此,普音山人一变愤怒嚣张之态,满面惊奇反问道:“莫非是水镜……”
  马甲利牙含忿点头道:“然也!早在你仍埋首深山,苦练绝功之际,小弟即创设‘沙漠
地狱’横行瀚海,一往无敌。然而,在叨南之北处百里地面,竟有一大庄,主人自称为水镜
先生端木维,自鸣清高的号其庄为‘沙漠绿洲避泰庄’,彼时小弟因气其狂态,乃登门索
战,不料那端木维果真有点道行,不但连避小弟三十毒辣无比的掌招,且一举手即将小弟绊
倒七次。”
  马甲利牙也颇脸皮厚,说至败北,丝毫未觉脸红,仍继续说下去道:“那时小弟实在甚
不服气,然端木维却测知弟意,乃摆下五行阵势,由其门下红、黄、青、白、黑五侍者主
持。说来奇怪,五个乳臭未干的牧童与五柄毫不起眼的东西,竟把小弟困于阵核,任我横冲
直撞,总无法复出五行阵之外。
  “后来,端木维乃喝退五侍者,对小弟言道:“纵横沙漠,虽以君为尊,然区区在下,
乃鸡群之鹤,慎莫再犯,否则绝不轻宥。”
  “他说毕之后,逞自带同五侍者入庄,双扉紧闭,此役之后,弟本拟下决心,以报此
仇,然在沙漠之间,常遇五侍者骑牛横笛,却以礼而行,并无敌对之心,至今仍保持井水不
犯河水之约。不料今日竟横加插手,将嘴边食物夺去,如此行迳,实令人费解。”
  马甲利牙将前事说与普音山人听毕,普音山人默然沉思,半响之后,方抬头蹙眉,目注
马甲利牙面上道:“马甲兄,以你之见,二女被夺与当面羞辱之恨,难道就此长埋心底,学
老兄海涵巨量,不思申报,让他人耻笑吗?”
  马甲利牙见问,喋喋怪笑道:“非也,弟前恨未偿,何堪重加新仇,所以容忍迄今者,
时不我与之故焉!”
  马甲利牙一双眼光,闪射出奸邪狠毒的森森冷焰,走近普音山人,咬耳片刻,普音山人
凶狠的脸上,顿生万分得意之色,杀气陡现,阴森可怕,频自点头道:“果然妙计!好极!
妙极!”
  俩人索性放开破锣嗓门,一豺一狼,狂悖的怪笑数声,即齐齐展开阔步,疾向山谷外驰
去。
  芦沟晓月,为燕京八景之一。一个凛列朔风,频打落叶的清晨,芦沟桥端,突然出现了
一位年青英俊的少年书生,面如冠五,蚕眉凤眼,神采晶莹,宛如临风玉树,雍容华态,似
若邑露仙葩,仪表超群,风度清秀潇洒之极。
  他仰首举目,闪射出虹电般的精光,投于茫茫水流之端,口中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语,
也似乎在对着滔滔江水倾诉着:“茫茫人海肆迷津,缅忆昔时竟非真,沧海桑田千幻变,聚
云巫峡百年深……”
  “绢姊、香姊、云妹、贞……你们恨我吧?!天下最无情的薄幸人,也许就只有我而已
吧?!万种深情,只换去无边痛苦,永远!咳……”
  “你们哪里去了?我已反悔自己的孟浪,听从第二恩师和森哥哥的话,天涯海角,必须
将你们找回来,好好的报答你们的情意,可是——”
  “可是你们却在何方?!……”
  原来,这位倜傥公子,竟是本书主人安琪小侠!
  事情还得从哀牢山巅的迷宫殿外,平崖岩地间的一场龙争虎斗说起。
  当日,安琪待武林三圣及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飘飘道士等,率众离开平崖,远避峰
下之时,立即回头挑战,向百邪神君喝道:“老邪!悬崖勒马,你岂不闻圣贤之言乎?论功
力,你已超凡入圣,论年辈,可谓江湖硕果仅存的人瑞,为何仍肆恶武林,受人毁骂而不想
参天地之机,与苍松古柏为寿?亏你年登耆耆之年!
  少爷因恩师教诲,虽万恶,犹不得不教而诛,百邪神君,在少爷血仇已报的今日,终
念……”
  他言犹未毕,百邪神君已狂笑如潮,巨眼暴睁,怒喝一声道:“安小子!想我百邪神
君,自出世至今,积心处虑毁灭那些自称圣贤的伪君子,而今基业功败垂成,毁业之恨,杀
徒之痛,任恒河之沙,不足以倾其数。你仁义之心,暂请收起。如幻想消衍,无异痴人作梦
而已。
  小子,百邪神君在此领教,少年英雄手底下究竟有多少斤两。”
  安琪闻言,眉毫轩然陡展,眼中射出无比杀气,昂然说道:“生有命,死有所,安琪虽
学艺不精,但如死于你百邪神君手下,则百年之后,犹得流传江湖而不埋其名!”
  其言说毕,即纳气力于丹田,运功于骸骨之间,渊停岳峙,以凛凛浩气,正视眼前的空
前巨敌,大有泰山崩而色不变之态。
  百邪神君更不打话,双臂倏圈,朝前围棋。左掌右拳堪堪握触之际,蓦然隐隐雷呜之
声,竟自其双肋之间发出,丝丝劲风,犹如雪飘云聚,猛朝安琪击来!
  安琪见状,全身倏退三尺,肩间一沉,两掌猛向上翻,伸至胸际,掌心朝前,微一吐
劲,“一转乾坤浩然罡气”间夹“紫电神拳”,两种江湖绝学,化成一堵巨大无伦的气墙,
若有形,若无物,广乃十丈,疾奔而出!这两股罕世绝诡的凶猛罡气,几乎同时发出,同为
疾如闪电的速度,只出一手,便至中央,互撞之下,如天塌地陷,山崩海啸一般,整个哀牢
山脉,几乎寸草皆颤,片土全动,安琪当场顿坐于地,百邪神君即被震得二、三丈外,鞋底
没土!
  百邪神君略一提气,牙缝中爆发“唔唔”熊吼,双眼喷火,钢髯毕张,七星冠“噗”的
一声怪响,炸成灰粉,四下飘散,满面横肉频频颤动,显然这位海内外巨魔,心中已熊熊燃
起无可遏止的怒焰,恨不得生啖安琪之肉!
  安琪一招之下,蓦感心头狂震,气涌如潮,深知以自己功力,欲与百邪神君分庭抗礼,
尚差一截。
  “机智,沉着、冷静!”
  安琪脑海里自然泛出六个大字,它是制胜秘诀!
  于是,他不予百邪神君窥破的机会,膝界一软,全身仰翻倒地,使互撞潜力迸发之后,
才闪电般的坐正,双足一挣,又再作立。
  他知道,百邪神君即将继续发出那翻天覆地,摇山倒海的凶猛攻势。
  果然,在他意念方休之际,百邪神君已暴喝如雷,银影飘忽,在安琪立身之地的五丈之
外,疾转起来。
  安琪心中一动,当时的南疆仙葩冷如霜,命严天恨移床飞绕,暗施“神蛊”,不就是目
下百邪神君的一付写照?!
  此际,百邪神君疾转之势,已渐加急速,飘飘摇摇,银影成虹,安琪自随之身而转。只
见他双足并未沾地,身形仍面向自己,金睛喷火,并未稍瞬,而身影逆风冲击,陡生“猎
猎”之响,四方八面,齐涌场中,精神为之受扰至巨。
  安琪身怀“阴阳两分极”无上心法,对于百邪神君鼓气生声的魔功,并不在意,他此时
已在心无二用的抵御一项极大的威胁。
  原来,在百邪神君环游急转,变成二、三十个百邪神君的幻形时,安琪立身之地,却有
一圈圈淡淡白气,由大而小,一圈一圈的往里迫近,而圈圈白云,犹如伸缩自如的“如意捆
仙绳”一般,无可胜数的层层发出,缓缓紧缩过来!
  安琪识得此乃恩师神儒圣者在“魔道一览”中提及的“无极寒罡”,如体内被其一丝半
缕听浸,无论你功候多深,内力多强,终不能逃却奇寒攒心、骨骸遍蚀、皮肉齐靡之危,较
之“天狼煞气”恐不稍逊!
  于是,他银牙挫咬,体蕴“一转乾坤浩然罡气”护住全身,上迄泥丸,下达趾端,“袖
里乾坤”之气,弥漫三寸,将躯体罩于一层彩虹之内。
  “波!波!波!波!”
  圈圈白气,自五文之外,渐趋安琪之身,在堪堪触及安琪身外三寸的虹光之际,气圈竟
自发出闷雷似的爆响,那层气圈,也在一声爆响之际四散飞扬,变成乌有。
  “波波波波!”
  那白圈之多,无可胜数,因百邪神君旋转之势,不但不因失散功力而有所休止,反而一
次紧似一次的在转动,白气迭出,爆炸之响,愈来愈急,如连珠炮一般,声音之大,则如雷
鸣。平崖四侧,巨岩崩裂,砂上四扬,朔风倒卷,古树摇曳。金壁辉煌的巨构“迷宫”,亦
如海中叶舟,风中残烛一般,随地面颤动而发发可危!
  第一天,霾阴密布,寒云拢叠,自申至亥,转子过午,两者之间,仍然攻守慎密,全神
凝注于敌手身上,功候发挥至九成程度。心中存念,皆在消耗强敌真元……
  第二天,银团更密,圈圈白雾,渐成绵状,崖上野草,由于耐不住突如其来的冰冷之
气,渐渐枯萎。
  第三天过去,迷宫雄伟巨构的殿瓦,犹如穿山甲之鳞一般,迎风飞起,抛散满地。百邪
神君攻击之势,稍稍缓松,安琪护身罡气,陡涨寸余,毫光灿烂,艳华四现。
  第四日……
  第五日……
  陡然,百邪神君口作狂笑,声如雷潮,摇曳长空,身形突收,疾施倏止,傲然立于原
地,发须怒张,巨目睁盯,“呜!呜!”两声,长臂猛举,十指箕张,掌状巨如蒲扇,红如
喷火,遥遥对着安琪,钩指微屈,虚空一抓!
  安琪立在原地,喘息未定,蓦地见百邪神君虚空猛抓,掌无劲气,指无罡风。他仍将
“一转乾坤浩然罡气”布罩全身,凤目圆睁,神光炯炯如电,凝在百邪神君十指之间,毫不
稍眨!
  突的,百邪神君十指猛一抖动,朝下一压一勾,安琪顿觉鼻间大气不畅,四周变成一带
真空,整个身子,宛如被巨大磁引之力,吸得向前栽倒!
  安琪猛吃一惊,脚底下未及使“千斤坠”功力,紧忙长啸一声,借势提气,“袖里乾
坤”绝功倏展,身护“一转乾坤浩然罡气”,臂间微颤,振出阵阵真元,勉强将脚桩稳住,
而两边“太阳穴”左右,已微微沁出点点汗珠。
  百邪神君方一引动,如何肯使功亏一篑,雷鸣一吐,如钩十指抖颤如万蛇攒动,目瞪如
铜铃之状,步步逼进!
  而安琪虽一招失利,却未立于劣势,百邪神君再加威力,他早已准备就绪,“一转乾坤
浩然罡气”显出无穷无尽至大至刚的神威。故无论百邪神君如何施为安琪仍屹立于地!
  按说,安琪早应被百邪神君拖个力尽气绝而死,但因武林三圣默运玄功,不惜耗损真元
为安琪灌注内力,无形中,安琪又增加一甲子潜修苦练之功。又兼他与玉面潘安介云山在深
谷地眼之处,身受地眼子午轮生的奇寒酷热。对于百邪神君施放三天三夜的“无极寒罡”,
抗御能力陡增几分,使他拼斗三十六时辰之久,仍然精力旺盛,宛如未斗之际!
  于是,俩人又开始以另一种不同姿势,继续展开世所罕见的决战!
  第六日,胶着之状,因俩人均使出十成以上功力,变成你拉三步,我退二尺之拉锯战。
百邪神君根根血筋暴突,汗如雨下,气喘咻咻,鼻吐烟雾,发须抖动,形极可怖!
  安琪左右前后,已现出六、七个深陷五分的足印!那就是说,他已在此段时候里,连换
数个脚桩,一张俊面。渐呈惨白,两只铁掌,泛呈血色,臂间肌肤之毫毛细孔,赫然微沁点
点血珠!
  两人相距三丈。三丈内,大气凝结,灰尘如死,三丈之外,却气翻风腾,暴飚狂扫,飞
砂走石,树倒草抛,峭壁欲倒,山谷雷鸣,整个哀牢山脉,恍如处在山洪巨灾,火山爆发之
前夕,如毁灭之即临也!
  第七日……
  第七日过去,哀牢山变成罕有的寂静,砂石不再飞动,漫漫尘云,慢慢消散。
  百邪神君庞大躯体苦熬七天之后,终于倒地,七孔出血!
  安琪俊眼蕴出两颗夜光珠般的泪水,俊面勉强展出一丝笑意——那是一个人最珍贵的
笑,也是由他多少年的痛苦和辛酸所换得的光采!
  可是,他也是在一展笑容之后,力绝气竭,终于倒地。
  “轰隆!”
  借大的一座雄伟巨构,哀牢迷宫,在一声洪震之后,变成一片瓦砾之堆!
  那就是武林三圣等一干老少侠义,在崖下听到的最后一声巨响!
  蓦的,遥遥高峰之巅,如珠飞玉射,猛驰来一点灰影,眨眼已至平崖地面,目光微扫百
邪神君尸体,即飘至其侧,伸掌在其背间一抚,气绝已久的百邪神君,经此人一抚之下,鼻
孔里倏出两股热腾腾的气息。
  此人见百邪神君已醒,更不怠慢,疾一摇身,已至安琪倒地之处,出手将安琪抱于臂
间,身形突动,电般飞驰,刹那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在那人带走安琪之后不久,百邪神君即清醒过来,他睁开那双铃眼,朝四周扫视一番,
当他目光触及倒塌迷宫之际,环眼中陡现两道火焰,面布杀气,身形陡然跃起,咬牙切齿的
道:“安琪小子,天涯飓尺,总有一日……”
  他言及此,突有所觉,急转身影,健步如飞的纵过迷宫废墟,进入一座茂密的原始林
内,转瞬亦消失了他的影踪。
  他这一次,是否从此隐匿深山,终其天年,亦或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就变成武林间人
人惶恐的悬案,武林三圣,也为此神志不宁,眠不安寝。
  却话那惊鸿一瞥,行动如电的怪人,抱走安琪之后,翻山越岭,登崖跨涧,如步平夷一
般,迅捷若电,眨眼之间,进入一条峡洞之内,略辨方位,即闪身进入峡涧的一个洞穴内。
  这洞穴不大不小,高可及顶,宽可挥臂,深约六尺,底下平坦一片,正好容纳安琪平
卧。
  怪人将安琪仰放地面,展开十指,老实不客气的将他身上所穿衣裳齐齐褪下,使之全身
赤裸,自安琪怀间所有的一只玉瓶之内,倾出两颗气味特异的丹药,撬开牙关,纳于其口,
俯上身子,以口吻口,轻吹口气,将之送入咽喉。
  片刻,他双掌平伸,在安琪“顶门”上一按,而后渐往下游,经过每一脉穴,停留片
刻,方又往下移动。
  他这种既非“推宫过穴”,也非“更换推移”的怪手法,看来并不比那些手法省事,只
在盏茶时辰之内,他已是额间筋浮,鼻头汗沁,胸口起伏。
  然而,他知道此际乃成功失败之紧要关头,如心念被扰,或精神稍怠,以致功行不周,
安琪立即会变成终生残废,那不但自己枉费心机,且促成千古憾事。
  两个时辰过后,安琪周身汗毛孔内,齐齐沁出殷红的汗珠,晶莹闪炽,如初夏盛开山樱
一般,胸口逐渐开始起伏起来。
  此际怪人双手正好抚完安琪周身穴脉,止于脚底“涌泉”穴上,脸上顿时泛出一丝得意
笑容,乃收回双掌,独自提神养气,调息一番,然后迅速的飞跃出洞。
  不久,他又匆匆回洞,手中却多了一大串山果枇把之类的物品。他进入山洞,将之悉置
石侧,俯看安琪,见其喘气呼吸之状,甚为循矩正规,心中大乐不已。
  于是,他又坐下来,伸开双掌,掌心抵于安琪乳下“期门”穴上,微合眼皮,轻度真
气,两股如缕热气源源灌入安琪体内。
  他这一行动,较其适才,显然已经轻松甚多,不过一个时辰,安琪已然神志复苏,徐徐
睁开双眼。
  当他眼光触及怪人面容之际,俊脸上不由一变,陡露无比惊异神色,挣扎欲起,那怪人
微一摇头,安琪只得领会其意,复闭双眼,循两股热滚欲沸的热气,运转“丹田”,借气提
气,鼓荡真元,依秩环行周天,直至物我两忘,遍体通泰,灵明澄澈之后,方收回意志,微
带颤抖的急问道:“师父!你怎会来这里呢?”
  你以为他是神儒圣者吧?!
  不!他乃海内外第一大魔头,森罗地阙主人翁化身,玉面潘安介云山是也!
  当下,玉面潘安介云山呵呵一阵怪笑道:“十数年的教诲,不如三载幽洞相处,安小
子,如果孟功那畜牲有你百分之一的心胸与忠孝,大约今日我还是独行其是,被称为巨魔
呢!呵呵呵呵!”
  他怪笑既毕,乃指着石板边的山果道:“孩子!先别问那些劳什子往事,把肚子填饱再
说吧!”
  安琪本不觉饿,但被玉面潘安介云山这一提醒,腹中顿觉奇饥难受。因俩人曾在地眼洞
穴相处自由,无所拘束,他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狼吞虎咽起来,一面听着玉面潘安介云山
滔滔地提起既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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