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剑亭作品霸王美人催

霸王美人催


第十三章 美人迎主



  刺骨的寒风,冰冷的雪,无情地侵袭着方永的肌体,蒙蒙白气要冻结他那颗绝望的心。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永恒的长夜。他的牙都要咬碎,他恨那三个鬼一样的人,但他知道再也
没能力去复仇了。他想到了死,永远地成为一块冰石。他心如枯槁,在雪地上爬了一会儿,
寻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盘腿打坐,他想以此来忘却一切。
  方永的心境已灰暗到了彻底绝望的程度,脑中一念不存,所以,坐下没多久,便进了忘
我的超然境界。
  他成了一木、一石,心中再也没有了烦恼,他感到了欢乐和解脱。其实,这些都是他的
一种感觉,并没有明确意念。
  平时练功,只要一入佳境,脑中便闪现出一种山水画,淡淡的,有几丝云、虹,偶尔也
有清清的流泉,成簇的花团。
  这次与往日的内景不同,脑中漆黑,无限广漠,渐渐连自己也淡化成空,成为一种无法
叙说的东西。
  这样,他一坐便是二十个昼夜。
  忽地,他身子一动,肌体在一股狂风沙的袭卷下,人整个儿成了被风吹动的金色流沙,
这流沙成束,如少女头上飘起的长发,遮天蔽日,正当那流沙卷起他向苍穹飞去之际,猛地
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他身边。
  他一惊,脑中的景象立时消失。细听了一会儿,好像他身边有个人,忙问:“谁?”
  “是我,一个受伤的人。”
  说话的竟是欲入主玉宫的白玉龙。他的脸色惨白,胸前中了一剑,血染红了大半片衣襟。
他躺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方永,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儿?”
  方永没有回答他,反问:“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白玉龙叹了一声说:“我是被人追到这儿来的。”
  方永淡淡地说:“追你的人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吗?”
  白玉龙停了一会说: “是的,那是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手,他叫朱奇,是一个极俊
美的少年,不过,人太狠了点。他和我一样,也想入主玉宫,故而要抢我得到手的玉牌。我
学会了玉牌上的武功,以为除了玉宫的高手,别人根本不配与我过招,那料想遇上朱奇,我
竟然被他迫得用自己的剑刺伤自己。我扔剑而逃。朱奇原是可以追上我的,可他说什么要学
诸葛亮七擒盂获,让我心悦诚服地送上玉牌,这样我才能逃到这来。”
  方永问:“玉牌有什么好处?”  
  白玉龙说:“没有一点儿好处,得玉牌者死。”
  方永说:“那你为何不扔了它呢?”
  白玉龙道:“既然得到了它,就得让它有一个合适的去处,否则也是死。”
  方永淡然道:“那就把玉牌给我吧,让我替你死。”
  白玉龙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死?”
  方永说:“你留恋人生,感到快乐,而我双目失明,什么也没有,只有孤独。可我又不
愿自杀。若我得到玉牌,你可免死,我得到解脱,何乐而不为呢?”
  白玉龙说:“你这么年轻,我怎能忍心让你代我去死呢?”
  方永道:“这是我自愿的,又不是强迫的,何必婆婆妈妈?我们各取所需,你得以生存,
我弃身成仁,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若是白玉龙不被朱奇追杀,他断然不会把玉牌交给方永,现在他的梦彻底破灭了,认为
自己一丝希望儿也没有,与其让人杀死,不如找个人替死好了。方永的话正中其下怀,他当
然乐意了。
  他掏出玉牌,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 “朱奇,你纵聪明,也别想从我手中得去玉
牌,你的欲擒故纵之计见鬼去吧。”
  他终于把玉牌交到方永手上,仿佛卸下身上的千斤重担。
  方永接过后,摸索了一阵,说:“上面写的什么?”
  白玉龙说:“是剑式与剑诀;行功心法。”
  方永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内容?”
  白玉龙苦笑了一下,说:“这上面的武功甚怪,你是学不到的,大体上是讲,行剑如风,
来去要轻;电点成星斗,划起似日虹;摆摇花千树,刺削极近零;不动似已动,静也要尔命。
行功心法讲究气走千孔、安炉结鼎;不在一处,金玉浑成;缘是法本,悟大悟穷;不更灵根,
丢弃生命。”
  方永半懂不懂地听了一会儿,说:“这些东西果然难学,好了,我们就此分手吧。”
  白玉龙道:“少侠,多珍重。”
  方永笑了一声,没有接腔,他一心等着别人来杀他,还讲什么珍重呢?
  白玉龙离去后,方永也换了个地方。他觉得找个显眼的地方人易发觉他,岂不知这老山
老林人迹罕至,谁到这来做什么呢?
  方永把玉牌坐在腚下,正皆昏欲睡,忽儿,丹田处发出“哗哗”流水声,他惊了一下,
连忙正身坐好。流水声愈来愈小,但他却极真切感到,丹田之处水慢慢上升,似乎要漫过他
的头顶。随之,周身的“水”旋转起来,越来越快,直转得方永脑裂耳鸣。一声巨大的声响,
旋转的“水“从他的“百会穴”直冲云霄,片刻,四周寂静,方永也感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他的身子一抖,脑中突地出现了莽莽苍山的形象,方永可通过这个内景,看到周围的一
切。他心中大喜,这无疑给他的生命带来新的希望。
  他自然不知这是“外景大内”的内功境界。这种境界给方永带来的欢乐是极有限的,因
为他一动,外景大内的形象便骤然不存。他又陷入了新的绝望。正当他心灰意懒之际,脑中
风雪大作,暴雨连天,忽地,额下“天目穴”突突一阵急跳,仿佛有股泥浆喷出,隧道洞开,
一束幽光从“天目穴”射出。方永顿时看见了周围的一切,他惊喜万状,大叫一声,冲天而
起。
  方永至此,终于打开“天目。”
  现代人也有打开“天目”的,但只是小乘境界,至多能遥视,探病,没有多大前景,它
还停留在“神不理气”的境界,和方永的开“天目”相距十万八千里,就如两只猴子,一只
成了人,一只仍然是猴的差距。虽然那只猴子也可能变成人,但毕竟还是猴子。
  方永的“天目”打开,实际上是打通了智慧之路,达到了“光通遁形,无大无小”的境
界,就是说:在方永面前,万事万物都没大小之别。他的“天目”发出的智慧之光就是他奔
行的速度,换句话说,他可以化光而去。这比宁玛派现存的“化虹”而去要高明多了。当然,
这还不是方永身法的全部,他的光芒要比单单以光速而行灿烂得多,他的“天眼幽光”不是
普通的目光,而是和”神”混为一体的光,速度是可变的,能大到极快,也能弃而不用,慢
若和风。
  方永目前功力尚浅,还不知如何运用自己的神通,,他只被能看见光明的喜悦陶醉了。
他顺着山跑了一阵子,慢慢平静下来。
  他取道向东,寻找那个曾使他绝望欲死的村庄。寻找了几天,不见踪影。他坐在一块石
头上望着南方出神,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他:“方永,你不配入玉宫,趁早放弃那替人受
难的幼稚想法,把玉牌还给一个叫朱奇的公子。”
  方永心中好恼,你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小瞧我方大爷?他“哼”了一声说:“你说我不
配,那我偏闯一下不可,死活用不着你管。”
  那女人的声音突然威严起来:“你不听我良言相劝,绝难逃一死!”
  方永笑道:“你少操心,方大爷怕过谁?小小玉宫,弹丸之地,还没在我眼里呢!”
  那女人“哼”了一声,冰冷冷地说:“你执意如此,闯关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日。”
  方永“嘿嘿”笑起来: “你别话专挑大的说,我不吃那一套,想当年……”。
  方永本想吹一通,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便闭口不语。其实,连他都觉滑稽,
哪有什么想当年呢?那女人再也没说什么。
  方永走进一家大酒店,要了雅座,独自饮起来。他换上一身新衣,也有几分英气。
  他的眼睛虽然不能看见什么,但却没流淌,仍是如好眼一般,不知情的人是看不出他的
眼睛瞎的。他的眼睛瞎了的传闻也是伤他的人见他眼腈流血和动作狂乱无准推测的,若是他
们此时与方永相见,恐怕也要被方永的眼睛何以会“完好无缺”惊惑。
  他坐在那悠闲自在,不时向四下扫望,忽见走进两个人来,正是朱奇与冰儿。方永不认
得他们,只觉这两人身手不俗。他不动声色,偶尔瞟他俩一眼。
  冰儿说:“白玉龙怎会不见了呢?”
  朱奇看了他一眼道:“那小子不会沉着气的,他早晚还是会把玉牌交给我的。”
  他们两人边吃边谈,毫无顾忌。
  这时,只见三人慌慌张张进来,这三个人正是道姑化凡及师弟。他们进了店,四下一扫,
坐到方永东边的僻静处。他们似乎正被人追赶,躲进饭店来的。要了酒菜,她们惊恐地张望。
  片刻之后,笑仙子和湘夫人等又走进来。
  笑仙子一眼看到化凡,便说:“化凡道姑,你跑什么,我们叙谈一下吗?”
  化凡道姑似乎饿了,只顾吃饭,不睬她们。
  笑仙子与湘夫人坐到一旁,看着他们师姊妹三人。
  化凡道姑与湘夫人等都是认识方永的,也不知为什么,她们刚才都没注意到他,笑仙子
眼光敏锐,惊叫了一声,这时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方永身上。
  方永如无事一般,并不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郑小叶道:“方大侠,你也刚来此地?”
  方永冲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湘夫人看方永要比传说中的神气,更不是什么瞎子,不由心惊肉跳,难道这小子又获什
么奇遇不成?不然眼睛何以好啦?看来,他是不易战胜的,生命力之强也无与伦比。
  她把目光移向别处,思谋对策。
  笑仙子也不敢太放肆,她也觉得有种压力,她任性放荡的心还从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她
想恢复以往的那种满不在乎的心境,可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可见,恐惧感每个人都
有。
  朱奇在一旁暗自纳闷,这些人怎么对一个年轻的小子如此惧怕不安呢?他心中有些愤愤
然。明珠与石头在一起,她们竟注意上了石头,一群没长眼的东西。
  他虽然心里不平,可别人仍是那样,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他朝冰儿示意,想把注
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
  冰儿向前挪移了一下,端起一杯酒,轻轻一送,直飞方永,可酒杯到中途,忽地拐了弯,
一下子击到笑仙子头上,酒泼了她一头,这下可惹火了她,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反臂一掌,
劈向冰儿。她以为定能把冰儿打个人仰马翻,谁知,竟一掌拍在自己的腰上,冰儿“哼”了
一声。
  笑仙子傻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撞鬼啦?
  冰儿也十二分不自在,往日出手,无往而不胜,今天却破天荒地出了意外,真是邪门。
  奇怪事并没有中止,反而多起来。
  冰儿前面的菜平白无故地飞起来,一下子泼到他头上,菜儿、油儿、浆儿全泼到他身上,
脖子被菜叶儿弄得油腻腻;冰儿大怒,脸色惨白,这对他来说,实是奇耻大辱,但要找人动
手,却又不知是谁所为。
  笑仙子哈哈笑起来,她这一笑,用上了十成功力,顿时饭店里的众人,特别是食客,上
吐下泄,满地打滚,各种怪举动都施展出来,看谁表演得好,会武功的几个人却没有事。这
使笑仙子大骇,她所以笑,是借题发挥,以此来攻击冰儿,既然众高手都无事,她还有什么
必要再笑呢?
  朱奇冷笑道:“仙子,你这点微末之技也要显能,不怕别人笑话吗?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实在可笑。”
  笑仙子盛怒难抑,厉叫一声,侧身欺过去,掌一飘,一式”金橹拨水”拍向朱奇的面门。
她的身法可以说够快了,可朱奇为了显示神功,人突然不见了,等笑仙子的掌扫过,他又回
到了原来的地方,还是和刚才一样坐着,谁也不知那瞬间他上哪里去啦。
  笑仙子知道遇上了“三幻庄”的人,后退一步说:“我们同为朝廷效命,你又何必故弄
玄虚?”
  朱奇笑道:“你动手打我,躲也不行吗?”
  笑仙子无话以对。
  方永一直看着他们,却什么也没说;慢慢掏出白玉九给他的玉牌,在手里摆弄。
  朱奇大惊,眼里露出骇人的凌芒。这玉牌是他欲得之物,怎能让别人随意玩弄?他毒毒
地点点头,冰儿突然发难,身形一闪,右手抛出许多白色的米粒大小的东西,仿佛一团雾气,
罩向方永头顶。
  就在这时,方永手中的玉牌忽地飞起来,在空中一施,所有粒子都吸到玉牌上,然后轻
飘飘落下。那玉牌如有了生命一般,似乎根本不用人操纵。  
  冰儿骇极,迟疑了一阵,伸手便抓,玉牌弹射而起,那些白粒子全被“它”抛出去,射
向冰儿。
  多么怪一个人与玉牌交手,不可思议。
  朱奇在一旁突地下手,玉牌儿不见啦,谁也没看见到了哪里去。朱奇平生第一次失手,
隐约感到遇上了可怕的强敌。他脸色阴沉,暗下决心。  
  突地,他乍然不见。两手成爪,抓向方永。其他高手还没明白过来,朱奇便喘着粗气又
回到了座位上。
  他脸色青黄变化不定,内心似被油煎了一样,痛苦万般。他的绝对自信受到了挑战,或
者说他妄自尊大的心理平衡被彻底破了。第一高手的梦破灭了,纵然服食了龙参,也没有达
到一起呢?”
  李心一抱拳说:“按玉宫规矩,我们要试一试你的神通。”
  方永笑道:“行,你们出手吧,一切都不在话下。”
  李心看了化虹一眼,三个人站成一圈,把方永困住,同时出手,他们的“劳宫穴”发出
强劲的内气,李心的内气耀眼雪白,化虹的内气鲜红如血,柳凤的气束绿中透青。六道气束
交叉一起,上下舞动,渐而旋转,立时间组成气束的大浑团,气势恢宏,恣洒昂扬,气象万
千,森森茫茫,仿佛能充斥天地间。他们的内气束本来具有无坚不摧的威力,那料想射到方
永身上,全被弹射回来,一射一弹,极为好看。
  三个人互相点头,吸了一口气,突然消失,整个人化成了闪耀的光芒。
  方永一惊,好家伙,他们修成了西藏宁玛派的“化虹”身法。
  方永所讲不错,这正是李心他们在玉宫短期内的成就,名唤“大气长虹”。虽然他们的
虹光威力极强,怎奈在方永面前,一点也显不出它们力量。
  三个人长叹一声,发虹归体。
  李心道:“请问圣君何姓?”
  方永笑起来:“你们这么一客气,倒让我有些不自在啦。我叫方永,你们叫我方大侠吧,
我喜欢得紧。”
  李心笑道:“遵命。方大侠,你要闯的第二关是我们玉宫的总管娘娘,身手强过我们多
多,你要千万小心。”
  方永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关心起我来了,玉宫上下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化虹笑吟吟地说:“我们在玉宫寂寞久也,都渴望宫主早早入官,怎会不向着你的?”
  方永心花怒放;“好,我若做了宫主,说不定封你二宫主,哈哈……。”
  化虹说:“你只要答应放了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方永一怔,忙问:“怎么回事?”
  李心说:“方大侠多多留意。”
  三个人同时消失不见。
  方永感叹了一声,又摸了一会石像,举步上攀。
  他刚到两棵树前,一个柔长而湿厚的女人声音传来,
  “方永,你能闯第一关,功夫可见不凡,多少年来、江湖上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你
要小心,我发招了。”
  方永一楞,不见面如何发招呢?突然,他看见一张硕大无比银色大网向他罩来,每个网
结处放射出极强的银芒,方永没有动,他收摄心神,护住周身各大要害,狂跳的心顿时平静
下来,那张网落下好几次,都被方永的无上大气顶了回去。陡然间,那网化做一个白衣如雪
的绝代风华的美人,飘飘然落在方永面前,脸带微笑,迷死人啦。方永虽不是好色之徒,也
没见这样的美人,甚至连想都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美人。
  她笑涡如花,甜甜地说:“你过了玉宫第二关,天下可称君了。最后一关是我们的门主,
你要小心。”
  方永笑道:“多谢仙子美意。刚才你化作的是不是‘银星北斗气’?”
  美人笑着说:“是的。这种功夫创于宋代。元末,我们的门主才学到手,传到今,快三
代了。”
  方永点头道:“你刚才所使之法,是否有‘心印相鸣法’?”
  美人轻轻点点头,小声说:“妾身不恭,还请大使原谅,以后怜惜着我点。”  
  方永见她可怜兮兮,笑道:“你放心吧,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据说‘心印相鸣法’可
使人血液快速流动,心狂跳难抑而死?”  
  美人点头道:“这是一种遥控人体血压升高的功夫,它能让一个人的血压在瞬间之内升
高十倍,血管破裂。只要你平静不下来,人马上就完。”
  方永微笑不语。过了一会,他喃喃道: “我的感觉是不错的。”
  方永所以能知道一切,完全是从对方的内气变化感应出来的,如果美人施展神功时不知
或不想功法的名子,方永就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功夫。
  美人所显示的手段,不是小说家言,更不是神话传说,而是确实发生在中国古老的土地
上,是中华浩大武学的一部分。可惜的是,这些人们以之为神的奇法都失传了。或者其法还
有,只是人们无那种机遇,修不到古人那般境界。
  美人离去后,方永来到李心他们曾被惊呆的地方。
  方永所见的每根石柱上,都坐着一位“莲花姑娘”,她们如花蕊,面似桃红。  
  在中间的大石柱上,端坐一位美丽得无以复加的少女,她有二十多岁,圣洁无比,长发
披肩,身穿绿中透白的纱绸衣,肤如美玉。她头顶一个三十六颗蓝宝石组成的发圈,在日光
照耀下.发出盈盈的光芒。
  方永仔细数了一下,总共有一十六位美人,她们的年龄虽然大小不一样,但个个都是绝
世风采,哪位丹肯妙手若能绘下此时的悄景,定是一幅价值连城的“群仙图。”
  中间的美丽姑娘轻轻开口啦:“方大侠,这是你要闯的第三关,叫做‘众女迎主归’,
又名‘莲相映河汉’,威力非同寻常,你要小心啊!”
  方永从没有听到过这么美的声音,欢欣地说;“没问题,你们动手吧。”
  那少女点点头,玉手一挥,霎时之间,方永听到嗡嗡隆隆的响声,他觉得整个天虚山都
转动起来。不由骇然,乖乖,这一招果然厉害,实际上,天虚山并没有转动,那不过是他的
幻觉罢了。但他眼里的众女却是在飞快地旋转,渐渐地,人影也多起来,四面八方,里三层,
外三层,重重叠叠,把他围得风雨不透,每人伸出一只玉掌,在方永的天眼里,似乎有万丈
长,其表如冰,其形如玉,重有千钧,势如天崩。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掌影要把方永吞没。
那内劲的狂潮,比海啸的威势不知强过多少倍。方永不敢大意,急忙提功护身,那无限大的
内劲一下子把他拍扁,可是,他的身体弹性实在太好,众美人的内劲一消,他马上又恢夏了
原样,毫发无损。
  方永哈哈大笑:“三关我可是全闯过啦,别再为难我了吧?”
  众女子从石柱上飘落而下,一齐跪拜方永:“参见宫主。”。
  方永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忙说:“快诀请起。”
  总管美人指着那位二十多岁的姑娘说:“宫主,这就是我们门主。”  
  那姑娘向方永行了一礼说:“妾身文素欣参见宫主。”
  方永连忙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他笑着问总管,“到底是我的官大,还是门主
的官大?”
  众女子都笑起来。
  那总管美人轻笑道;“明天,玉宫要举行您入宫为主大典,一旦您成了玉宫之主,我们
都是你的人,门主更是你的。”
  方永摇头说:“我喜欢自由自在,不想为无为琐事所烦。”
  文素欣说;“你以后就觉得玉宫比什么地方都自在。”
  方永笑而不语。  
  方永本是不想做什么玉宫之主的,怎奈,他经不住众女子劝哄,第二天,便冠冕堂皇地
成了玉宫的主人。
  他这下可不孤独了,身边有这么多美丽的“女官”陪着,谈论奇闻异趣。
  方永道:“你们的身手这么高,练了那块玉牌上的武功也闯不了三关,连我都差一点被
你们揍扁,弹不起来了。”
  众女子又是一阵大笑,多少年来,她们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时,总管美人玉玲从外面走进大殿,对方永说:“宫主,朱奇手上的那块玉牌该收回,
别让那小子再做美梦了。”
  方永笑道:“你是一宫之总管,这些小事你有权作主,随便怎么都可以。”
  玉玲一笑,走出大殿。
  一个俏玲珑的美人道:“宫主所言不差。那玉牌上的武功心诀,以是玉门武功的总要,
玉门的许多细微处,是不会写在那上面的。当年门主为了制造那块玉牌费了不少心血,原意
也是为了抛砖引玉,使外派武功与玉门武功相溶合,谁知一抛出去,就寂寞无声了,根本没
有人能闯过第一关。后来,门主也就心灰意懒了。不料昨天您闯了进来,可见天下人不可小
瞧啊!”
  方永笑道:“我当初可不是为夺宫主之位才来的,是为替白玉九一死,谁知竟歪头斜脑
的碰上啦。”
  众美人又是一阵俏笑。
  方永沉想了一会儿,突问:“我闯得第一关可是三个玉奴守的?”
  “是的。”一个秀丽的美人说。
  方永笑道:“你们可听我的?”
  众女子一怔,答:“当然听宫主的。”
  方永说:“那好,把他们三个人叫来。”
  一个美人去了不大一舍,李心三人便随她来到殿内,
  方永说:“你们可以出去了。但要记住,不许以玉门武功伤人.否则,这么多神仙姐姐
是不会饶恕你们的。”
  李心等人大喜,忙向方永参拜。
  一美人雪白长纱一舞,在李心三个面前旋了一下,解了他们受制之穴。三人同时长出了
一口气,谢天谢地。他们又向众位美丽的玉门子弟躬身施礼,然后飘飘而去。
  方永正与她们嬉笑,玉玲神色灰暗地冲冲走来,惊叫道:“大事不好,朱奇手中的玉牌
被粉碎了。”
  众女子慌忙而起。
  方永有些不解,玉牌上的武功你们都会,坏了一块玉牌,何以大惊小怪?他微一用心,
便感受到她们的心理活动。
  玉玲说:“快去禀告门主!”
  一个美人欲去,不由自主地瞥了方永一眼,方永笑道:“不必顾忌,你们有事尽管做好
了,反正我这个宫主也不会真当。”
  他原是宽那女子的心,意是我不会怪你的,更不想干涉你们的事。可那女子反而不敢去
啦,宫主乃玉宫之主,他若恼了,后果更不堪设想。
  玉玲慌忙向方永解释道:“宫主您别误会,我是一时习惯不过来,再说您还不太了解玉
牌的秘密。”  
  方永正要说什么,门主文素欣忽儿飘然而入,她那灿烂的光彩令方永神迷,他刚要起身
问好,文素欣却极威严而又柔情地说:“宫主在此,有事何必告我?”
  玉玲惊恐说:“这是我的罪过,请宫主宽恕。”
  方永为了打破沉郁紧张的气氛,哈哈笑起来:“我们何以怕外人呢?玉门武功玄奥奇妙,
外人纵有破解之法,也未必有天虚山之灵气呀?”
  文素欣坐到方永身边,玉质馨香飘进他的鼻孔,他手在暗处轻轻抬起,想抚摸一下她的
娇躯,突地一抖,没敢碰又把手放下,同时四下扫望,看有谁发现了他的举动没有。
  文素欣看了他一眼,柔和地说:“我们玉宫不妄自尊大,但也不能妄自菲薄,我们保护
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众人都不说话。
  文素欣又道:“总管,你把玉牌的秘密告诉宫主。”
  玉玲轻声说: “玉牌之质,是天虚之精,虽为玉,实乃精坚,它象征着我们的玉门武
学。如果谁的内劲毁了玉牌,那么他的内劲就是玉门派内气的天敌,那样,玉门派就有玉石
俱焚之祸。”
  方永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问:“假若你们的玉牌不坏,就说明你们没有敌手吗?”
  玉玲没加思考地说:“按理当如此。”方永笑着说:“我如何成了你们的宫主。”
  玉玲一怔,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竟忘了呢?公正地讲,这本不是玉玲思之不敏,
实在是玉宫没有对手久也,渐渐她们心中便形成一种定势,玉牌没毁,便没有对手。方永入
主玉宫,她还没来及改变自己的心理习惯。
  文素欣说:“宫主说得不错,对方功夫再高,如不愿或没见过玉牌,我们也不知道对手
的厉害。”
  方永说:“门主,你可否把玉门的武功心诀告诉我?”
  文素欣点头说: “这个是自然的,哪有宫主不知本宫武功的?”
  方永说:“你们不用惊慌,对手纵强,也不能把天虚山翻个底朝天,我们会有办法对付
的。”
  众女子点头称是。
  她们见过方永的手段,对他的话还是相信的。
  文素欣纤手轻摆,纱裙微抖,在方永面前演起了天虚山武功的绝妙之招。方永在平时也
许不那么认真细观,可文素欣的每一投手举足都洋溢着难以传言的美,他怎能错过一饱眼福
的机会呢?虽然他心里暗责自己不是君子。
  文素欣演完了玉门派的全部武功,方永还直瞪磴地看着,等发觉失态,他马上找台阶说:
 “我在想破敌之策,不由竟痴了。”
  文素欣等大笑而不语。
  方永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挥挥手说: “让我慢慢想一会。”
  文素欣一摆手,两个美人儿给他端上茶。他见人家处处皆美,竟想不好一会儿找不到合
适的接茶姿式。当然,他纵是想到了好方法,如不符合他此时的心境,也是断然不会采取的。
  文素欣用纱束一缠,茶杯跑到轻飘飘的白纱上。她面带妩媚柔笑,挪移到方永身边,双
手捧起,送到方永唇边。这下让方永大窘,他一时手足无措。
  玉玲飘身上前,轻轻一碰文素欣手中的茶杯,正好沾到方永唇上,他只好伸手接过,一
饮而下。
  文素欣甜甜一笑,问:“到里边休息一会去吧,一个对手用不着你费心。”
  方永说:“不可大意,我们一起想法干吧。”
  文素欣上去握住方永的手,拉他向里边走去。
  众人一旁暗笑不语。
  玉玲说:“宫主和门主到里边去商讨去了,我们就在大殿里合计一下吧?”
  她们都点头同意。
  众人刚在一起论说,忽儿玉玲道:“有人闯关。”
  她们可以说从来没害怕过外人,听玉玲此时一说,都不由惊了一跳。若来的是个凶恶的
敌人,那可要遭殃啦。
  玉玲说:“我们前去迎敌。”她又示意一人,让她快去禀告两位主人。
  玉玲和十几个姐妹刚出了大殿,便见前面站着四个人,他们已经来到了山顶。
  四个人相貌奇特,使人生畏。
  身穿红袍的白面老者,长须大眼,鹰爪鹤脖。周身被内气鼓荡着,似乎随时可飘起来。
一股傲色,大有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之势。
  紫衫客手中一柄乌金拐杖,右脚有点毛病,眼斜棱着,脸色黝黑,眸如寒星,身子高大,
却有飘逸之态,冷冰冰的,不食人间烟火。
  绿氅汉子是刀刮无肉的人,衣服似乎贴着骨头,手里拿着三个小金圈,上面雕刻着活灵
活现的飞龙。他的手掌比一般人大,臂也特别长,脸似蜡,看不出神色变化。
  黑色劲装的人比较年轻,但挥身上下透出一种血腥气,他的目光就如同两把刀,能把人
看透,左手提剑,一副天下是我家,任我纵横行的样子。
  玉玲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和颜悦色,厉声问:“你们擅闯玉宫,不怕出不去吗?”
  黑色劲装客冷冷一笑道:“小小玉宫何足道哉,大爷走遍天下,还没有能留下爷们的
呢?”
  玉玲大怒:“狂徒,大言不惭,今天让你见识一下玉门的神奇绝学。”
  那人“嘿嘿”一笑,说:“大爷来就是找你们乐的,有什么都使出来吧,我不在乎。”
  
  玉玲冲她身边的一个少女点点头,那女子身子一颤,形象淡化,如云气又似风烟,一旋
飘向黑衣客,而整个人也与剑结成一体,看不出人在何处,剑走何式,一股血腥气直扑众人
的脸面。那女子的幻化神功不能进入对方的剑圈,反而被血气味熏得眼流泪,脚发绵,无奈,
只好飘后退出。
  玉玲心中大惊,她们的金玉之气,最怕血腥之污,对方能练出自身的“污气”,可见别
有奇能,不可小瞧呀!说不定玉牌便是被他们所毁。她稳定了一下心神说:“你们可见到过
一块玉牌?”
  黑剑客哈哈大笑:“那东西早被大爷劈了,今天,你们该归属大爷了,趁早识相点。”
  玉玲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一旁的红袍怪人说:“美人儿,你生得这么娇嫩,打死多可惜,还是乖乖听我们的,好,
你们没听说过‘天下四哭’的厉害吗?”
  ‘天下四哭’这个名号,玉玲确是听说过,那是上代门主告诉她的,说天下有四个怪人,
什么人见了他们都不会笑,只能哭,可见其身手之高了。不过,他们不敢找咱们的麻烦,但
也不可轻敌。玉玲想起这些话,心中泛起寒意,对方既然敢来,可见有备无患啦!
  她还不知道,四哭,所以敢来;是偶然碰上朱奇,看了他手上的玉牌,豁然大悟,才轻
而易举地毁了它,找到玉宫来的。
  他们对玉宫垂涎已久,怎奈他们自忖不是对手,故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切都明朗了,
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呢?
  玉玲冷冷地说:“你们找上玉宫,是自取其辱。”
  绿氅客桀桀一阵尖笑: “小美人,你还是陪老夫一夜是正经,什么绿不绿(辱)?”
  四个人得意地笑起来。
  玉玲大怒,纵身上前一晃,抖出一排人影,玉掌一亮,晶光四射,拍向绿衣老者。玉玲
所用神功正是玉门派的绝学“玉排功”。这种功夫的奇妙在,你抖出的人影都发挥威力,每
个人影的功力都与你的功力相同,也就是说,你能抖出几个人影,这种功夫就能把你的功力
提高几倍,实在玄妙莫测。
  对方可能知其厉害,身形一扭,仿佛幻化成一个模糊不清的洞,玉玲浩浩荡荡的真气都
没能伤及对方分毫。
  玉玲大喝一声,立掌直劈,对方不退反进,电闪般点向她的“天突穴”,玉玲身子一摆,
如莲花般飘起,对方却双掌劈向她,无奈何,只有纵身旋退。
  她处在不知彼而彼知他的境界,自然被动之极,难以求胜了。
  玉玲一败,众女子一下子退下去,几乎到了大殿前。
  方永和文素欣才走了出来。
  “天下四哭”虽然见过无数美人,仍被文素欣的绝代仙姿惊呆了,以为若梦,这也更燃
起他们的欲望之火,不把她擒到手,实在白活了。
  紫衫老儿色迷迷地说:“美人儿,只要你愿意侍候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大化小,小化了,
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方永“哈哈”笑起来:“你们四个家伙到这里来干什?是来挨揍的吗?”
  黑剑客“嘿嘿”大笑道:“小子,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天下四哭挨过人家的揍?你铁大爷
生来只会揍人。”
  方永讽刺地说:“你就是铁雄?告诉你,多好的铁往土里一埋都烂,到那时可真成了熊
了。”
  铁雄眼一瞪,放射出凌厉的骇芒来,多少人都受不了他的这一瞪,可方永如视无睹,你
瞪你的,我玩我的。
  铁雄见方永有点道行,便收起轻视之心,冷冷地说:“你虽然功力不浅,但若与铁大爷
相比。那还相差不少,我劝你聪明点,别与我们作对。”方永没理他,忽然问:“谁是付大
坏?”
  “老夫的名子是你能随便叫的吗?”红袍怪人说。
  方永轻笑道: “我听说,在江湖上,付大坏可称是第一高手,人坏功夫也坏,没有不
怕你的,可不知为什么,自从一个叫安武生的人把你打下船去,你便没有了名头。”
  紫衫客笑起来:“老夫安武生是也。”
  方永点头不语。
  付大坏有些受不了。那是一次争风吃醋,两人同上了一只“花船”,因嫖妓争吵起来,
安武生表面服输趁付大坏脱衣服的当儿,一掌把他打下水去,从此两人面和心不和,那件事,
也成了付大坏多年不愈的心病,只要一提,他就恨得要命。
  安武生却不然,方永一扬一抑,他心中欢畅,完全不顾这是什么场合。当然,他们有恃
无恐,以为稳操胜券。
  付大坏沉默了一会子,忽然骂道:“奶奶的,暗箭伤人算什么本领。”
  安武生笑道:“付老大,你不行就是不行,认了吧,何必强不认输呢?”
  付大坏暴跳如雷,骂道:“你奶奶的若是英雄狼胆,咱们斗一斗,输了是儿子。”
  安武生并不火,反而不急不缓地说:“大坏,你已输了一回了,再斗输的还是你,丢一
回人就行啦。”  
  付大坏猛地跳起来,骂道:“安武生,你若不与我斗,你就是我儿子。”
  安武生笑道:“你看,我这不又胜了吗?”
  付大坏不解其意,众人也莫名其妙。
  安武生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你的儿子,那么,你的年纪更大,人老不能以筋
骨为能;老而无用,这样看来,你不是输定了吗?刚才你说话都颠三倒四,可见无能之极,
昏聩无比,还是乖乖认输吧。”
  安武生的一番诡辩,付大坏无词了,如泄了气的皮球,懊伤地说:“奶奶的,我总是弄
不过你,每次都是你占便宜。”
  安武生哈哈大笑。
  方永也在一边暗乐。
  铁雄说:“你们两人上了他的当了,他是要挑拨你们相斗,好渔人得利。”
  付大坏瞪着眼说:“奶奶的,还用你来提醒我们,难道我们不知道?我们是故意闹着给
他看的。”
  铁雄“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方永插言道:“你们四个人,以胡耳为最智,他曾两次斗败过安武生。对吗?”
  付大坏跳起来笑道:“对极了。你不提起我差点忘了。”
  绿氅老者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安武生纵身一跳,举掌向绿衣人打去。绿衣老者身子一转,
绕过安武生说:“不可动手,你又上了人家的当啦。”
  安武生说:“上当又如何,他还能把我们怎样?”
  胡耳说:“古人云,骄兵必败”。功夫纵然高到我们这种地步,也不可掉以轻心,否则
会让人笑话。”
  方永笑道:“安武生你看胡耳故意在众人面前教训你,这不是出你的丑吗?其实你比他
不差嘛?”
  安武生虽知方永在挑拨是非,可他受不了胡耳那副教训人的语调、面孔。他气愤地说:
“胡耳有什么能耐,比猪狗强不了多少。”
  铁雄在旁冷眼相观。付大坏却幸灾乐祸地说:“胡耳能言善辩,非我等能及,这一点,
你不能否认。”
  安武生大怒: “放你妈狗屁,难道我不会说鸡蛋有两只腿吗?”
  胡耳笑道:“安武生,你别争了,我们都不如你,这该高兴了吧?”
  安武生说:“事实如此嘛!”
  铁雄不耐烦地说:“别再闹啦,人家在看我你的笑话哪。”
  安武生说:“那怕什么,他们又逃不脱我们的手心。”
  方永道:“安武生,我以为你很有才能,可铁雄最瞧不起,不知你何以能忍下来?”
  安武生是猜疑心最强的人,听方永这么一说,火立时窜了上来,铁雄看不上他,他还不
买铁雄的帐呢。他骂道:“铁雄这小子就是自以为了不起,其实可怜得很,没有什么能拿出
手的。”
  铁雄“哼”了一声,说:“安武生,你总该有个完,这不是在玩,对方可是我们的敌
人。”
  安武生火了:“你他奶奶的,又小看老子吗?难道我不知他们是敌人吗!”
  铁雄道:“既然明白,又何必为一句话纠缠不休呢?”
  方永不失时机说: “安武生,他这么教训你分明是瞧不起你,别怕他们,要有点骨
气。”
  方永如此三番地挑逗他们,连众美人们也笑了起来。
  安武生以为是笑他的,英雄气顿时上了头,厉声问:“你们哪个敢与我较量?”
  铁雄等人怕把事揽坏,只好闭口不语。
  方永夸奖安武生说: “你就对了,你越怕他们,就越受欺负,只有与他们斗,才能保
全自己名声。其实,不论在机智上,还是在武功上,你都居四人之首。”
  安武生心花怒放。他明知方永在拿他开心,可他心里舒服,管他什么目的,我只要高兴
就行。
  付大坏等人见安武生没完没了地自醉起来,便厉声喝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还打
算对付他们不?”
  安武生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老夫自有妙计,还用你们提醒?”
  铁雄说:“好,那我们听你的。”
  安武生笑嘻嘻地说:“小哥儿,你在这儿是干什么的?”
  方永笑道:“在下玉宫之主是也。”
  “四哭”惊了一下,怎么,玉宫有了主人?这小子怕不易应付。
  安武生仍面不改色地说: “小哥儿,你既然认为我如此厉害,你们就投降吧。”
  方永笑着说:“我刚才说你有多大能耐,是没有与我相比。如果两下比较一番,你就屁
钱不值啦。”
  玉门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安武生的老脸立时沉了下来,双目射出冷硬的寒芒,恶声道:“小子,你以为老夫宰不
了你?哼,接招!”
  他身子似乎向前一滚,看不出哪头哪脚,如云团向方永击过去。他的来势之快自然不必
说,可方永仍然是笑着,轻轻道:“上几次我对恶人宽恕,受尽磨难,老爷我现在不那么干
啦。”方永看似没动,实则换了好几个地方,话一说完,凌光立生,右手向里一旋,随之震
击而去。
  安武生本想消声匿迹,怎奈四面八方的内劲向里滚压,他施展不出功夫,冲向他的内劲
终于合拢,如破石惊天,激起千堆雪,安武生大叫一声,人被卷出十几丈之外,蹦哒几下,
倒地而死。
  剩下三哭见方永如此轻松毁了一人,顿时骇然万状,既恨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方永冷冷地说:“你们三个人若不想在玉宫为奴,我就一同打发了你们吧。留着你们在
江湖上,不知要死多少无辜。”
  付大坏阴恶地笑道:“小子,想让我们为奴,下辈子你也办不到,看我不把你捶骨扬
灰!”
  方永笑道:“来吧,天虚山风水不错,你们能葬身此处,也算我方大爷慈悲。”
  付大坏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幻作一团红云射向方永,他想把方永拦腰截断。方永使出
玉宫的绝学,伸手一抓,付大坏便内气泄尽身子滞留在方永近处。方永说:“归你姥姥家去
吧!”掌向下一拉,猛地前推,付大坏惨嚎一声,飞下天虚山,被方永一掌击出数百丈以外。
  另两哭这回真要哭了。方永的掌劲之大,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实在太可怕了。他们连
与之相拼的勇气都没有了。
  方永笑问:“你们愿归老家吗?”
  铁雄道:“归老家不如为奴,我们愿听您的差遣。”
  方永冷笑道:“你们怕没有毅力洗心革面,积恶如山,重而难返。”
  胡耳说:“望大侠收为玉奴,我们是真心的。”
  方永说:“好吧,既然你们有诚意,我就成全你们。”
  他右手一挥,从“少泽穴”“商阳穴”发出两道劲气,点中他们的“印堂穴。”
  文素欣等见自己的宫主如此神圣不可侵犯,立时欢蹦跳跃。
  方永冲他们笑了一会儿,问两哭道:“你们可曾见过夜晚有挑灯笼乱走乱跑的人吗?是
三盏灯笼。”
  铁雄说:“回主人,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幻庄’的常氏兄弟,他们经常挑着灯笼
在夜间作恶,方圆几百里,没有不怕他们的,官府与他们沆瀣一气,故而更加肆无忌惮。那
个朱奇便是他们的小主人,朱子布是三幻庄之主。也是朱奇的爹。这些人表面上彬彬有礼,
坏起来比我厉害得多。他们杀人如麻,特别是对敢于反抗的百姓。他们罪孽深重。主人,我
们是不是把他们一同除去?”
  方永说:“我正有此意,你们可前头带路。”  
  两个人高兴地点头。他们吃过朱子布的亏,上次能在朱奇手中骗到玉牌一观,也是巧合。
现在他们不知是喜是忧,天下四哭还剩下俩,也许值得庆贺,也许该大哭一场。总之,他们
已把握不住自己啦。他们原想除去朱奇的,怎奈朱奇身上有种令人亡魂丧胆的绿光,只要一
见他的眼睛,便要被吓瘫。所以四个人便声称是玉宫的人,要看一下玉牌的真假,朱奇便交
给了他们。这时,冰儿恰巧没在场,否则他们便不能得逞。
  四个人反正面看了一会儿,安武生一叫,付大坏说:“我知道玉牌上的武功是属于什么
性质的武学了。”他一运功,玉牌忽地化烟飘散,连一点儿粉末也没留下。四个人大喜。
  朱奇猛地站起,他们拔腿便逃。朱奇并没有追赶他们,立即又盘坐入定。嘴里不住地说
什么,好像在和另一个人谈话。
  “天下四哭”所以能骗得玉牌,也正是因为朱奇在功境中。那时他神智不清,才把四哭
当成了玉宫人。
  那么朱奇何以会周身发绿呢?说来也许别人不会相信,而实则是千真万确的,当他正入
物我两忘之境,神物相混之际,在遥远的星空爆炸了一颗天体,天体上的部分生命之光被他
吸收到“元神宫”,渐渐成了他体内的生命之气,所以周身绿光四射。天下四哭毁掉玉牌时,
他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故而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玉牌一坏,天虚山灵气一灭,朱奇吸进体
内没有转化成他的生命之气的那部分能量瞬间消散,可惜得很,他没能成为宇宙人。
  那么,为什么玉牌一毁,外星射来的生命之光即刻消失呢?原来天虚山的灵秀之气与那
生命之光有些相似。如果朱奇身旁没有玉牌,他也不能吸收到那种光芒。
  朱奇在四哭逃走后半个时辰,便恢复正常,但他眼睛里闪动的已是绿色之光。
  方永要去“三幻庄”,文素欣等人依依难舍,她道:“你再过些时候去吧,你一去,我
便有不祥之感。”方永用心神感应,果觉有些不妙,这是怎么回事?
  铁雄说:“我们展起神功,很快就到了三幻庄,一天的时间即可。”
  玉玲说:“一刻的时间都会有变化,谁能保证宫主走后玉宫不会出事?”
  方永沉默不语。玉宫在别人眼里是仙山琼阁,凡人进不来,怎么两三天内,山雨欲来风
满楼啦?难道玉宫的劫数到?他看了众人一眼,说:“好,三幻庄缓去,过些时候再说。”
  铁雄、胡耳只好失望地站在一边。
  方永说:“你们下去吧,待叫再来。”
  两人垂头丧气离去。
  方永道:“你们有何异样感觉?”
  文素欣说:“我们先回大殿再说。”
  众人进了殿,玉玲道:“我们总感到周围有许多影子重重叠叠,仿佛要遮住我们的眼
睛。”
  另一个美女说:“似乎有只手在向我伸来。”
  方永问:“门主你呢?”
  文素欣轻笑道:“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些幻觉而已,以前练功也
曾出现过类似的感觉。”
  玉玲忙道:“门主所言差也,我们都是宫主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以前出现的白云,
山水、花鸟等幻觉都是良性的,每次内景出现,身心愉悦,有欲罢不能之感。可这次的许多
幻想都是绿光笼罩阴气森森,还有几次感到天虚山崩塌,把我们压下地里去呢。”
  方永感到事态严重,忙问:“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类感觉的?”
  玉玲说:“早晨起来就有了?”
  方永深情地看了一眼文素欣。她淡然而寂寞地一笑说:“我原想不让你分心的,看来不
说是不行了。诸如此类的幻觉出现,是说明天虚山灵气已尽,我们不能赖以滋养,很可能要
出现退功的事。”
  方永这边惊了一跳,若是她们的功力衰退那可是槽糕透顶的事。
  他沉思了一会才说:“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有办法渡过难关的。”
  玉玲道:“那你快想办法呀,我现在就感到不舒服啦。”
  方永一时没了主意。 
  文素欣也料不到天虚山会灵气散尽,她当然不会知道这都是外来生命之光的缘故。
  文素欣也感到她身上的气感不如以往强,那么自如随意,现在有了常人的劳累疲倦感。
说也奇怪,退功成了连锁反应,一旦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马上全部都出现了退功现象。
  方永想说什么,没有开口,他已知道如果众人不在一起,就有可能有人不退功,这全是
人体场互相影响的结果,如果她们早点分开就好啦。当然,方永还叫不出人的“体场”这个
名称,但这种物质是存在的,他又能清楚的看到它们之间的互相作用,自会以别的名称呼之,
而事实未变。
  文素欣慢慢抓住方永的手,情意绵绵地:“我很累,你不要离开我。”
  方永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众女子也向方永靠来,这使方永大感其难。他说:“我们都到里面去。”
  方永抱着文素欣和众人进了大殿后的内室。
  内室挺大,富丽堂皇,众美人趁功未退尽,把许多床搬到一屋内排起来,她们不敢再居
一室,那样出了事就来不及叫喊。
  方永心事重重,这样也不是办法,如果她们个个都如常人一般,十几个人怎么好保护呢?
他半躺在床上,文素欣睡在他怀里,吐气如兰,温暖的身子散发着幽芬。他两眼注视着石壁
上的一颗夜明珠,仔细思考着玉门武学的薄弱环节。好好的,怎么退了武功呢?难道真如常
人一样了吗?
  他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见众美人都沉沉睡去,他便走出内室,刚到大殿,忽见殿内
闪进两个人影,方永一惊,好小子,连我都差点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进来的两个影子极淡,随风而动,根本没有声音。
  方永微一凝神,慧目灿然而开,一切都明朗了,是两个精瘦的男人,四十来岁,尖头猴
腮,相貌差不多。两人手中各拿一个钩子,倒有几分像勾魂鬼。
  方永没言语,躲在一旁观察。
  —个说:“石七,师叔说玉宫出了事,看来倒有几分真啦,不然该有人拦阻我们才对。”
  另一个不耐烦地道:“你王万和是木头脑袋,难道不知我们是不惧内气的吗?”
  石七不服地说:“师傅说我们的功夫有相无形,并没说天下任何内劲都奈何不了我们呀?
你小子别听师叔的,他一向不服气师傅,故而说一些大话骗你。”
  “放屁?”王万和气恨地说:“你敢背后说师叔的坏话,看来是不想活了。”
  石七说:“你不信师傅的话,也没你的好。”
  王万和说:“行了,我们来玉宫不是吵嘴的,快找找看,那些美人儿哪里去了,我们
‘太虚幻境’正缺少美人呢。”  
  石七说:“你别光做好梦,玉宫的美人不好对付。”
  “你知道个屁。”王万和小声道: “师叔的(周易)八卦奇精,临来时他说,玉宫的
美人儿功力要退了,天虚山灵气已绝。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石七忽道:“不妙,又有人来。”
  方永一惊,好精明的小子,竟然知道有人闯进来。
  又飘入大殿的是一老一少。老者一身褐衣,面色红润,两个小眼睛光芒四射,他身材不
高,却极强健,少年一脸病容,弱不经风,腰下佩剑,神情冷漠。
  方永不认识他们,可石七却知道两个是谁,老者人称“太极仙翁”白不败,少年是“月
阴奇童”张子开。方永略一感应,便从石七那里知道两个人的来历。这两个人住在遥远的太
阳岛上,怎么也会来到这里呢?
  石七用“传音人密”的功夫对王万和说:“这两个人就够难缠的,你有什么法把他们解
决了?”
  王万和道:“别忙,让我想一下。”
  白不败向四周瞧了一下,嗅了几次,对张子开说: “老弟,这大殿内至少有三个人潜
伏在一旁。”
  张子开说:“不错。他们的武功都很高。”
  方永在一旁暗暗称奇,两个家伙还有点儿门道,竟然知大爷也身在此中。
  石七似乎料不到白不败知道有人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腔道:“好鼻子,竟能闻出
人味来。不过,这里只有两个人,不是什么至少三个人。”
  白不败哈哈笑道: “原来是‘太虚幻境’主人奇灵子的门下,你们师傅派你们两个无
用的东西来干什么?”
  王万和气道:“老东西,你竟看不起我们?”
  白不败说:“我只记得我与奇灵子吃饭的时候,你们一旁躬身而立。”
  石七笑道: “白不败,此一时彼一时也”岂不闻,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们已不
是过去的人了,相反,你比过去却不如啦。”
  白不败“哈哈”大笑起来,声震殿堂,嗡嗡作响,他在炫耀内功。
  方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冷眼相观。白不败指了一下方永道:“小子,你看是三个
吧?”
  石七一怔,恼道:“原来你小子也在殿内?”
  方永一动,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走的,只听“啪”地一声,石七被打了一个跟头,方
永仍然端祥地坐在那里。他露了这一手,煞住了他们的嚣张气焰。都明白,方永的身法太快
了,根本无法比拟,石七从地上爬起,不敢再放肆。
  白不败道:“小哥儿武功不俗,令师何人?”
  方永冷冷地说:“本人玉宫之主,何人能为我师?”  
  他的话大而又冷,众人不由骇然。  
  张子开冷眼扫了方永一下,身向前一冲,右手的“商阳”、“中冲”两穴射出两道月白
的内劲光华,直刺到方永眉心。方永伸手一抓,那内气仿佛成了带子一般,张子开竟然挣不
脱,被方永拉到面前,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出手点了张子开的印堂穴。
  白不败道:“你若不把他放了,那我不客气啦?”
  方永说:“我正要见识一下你们的神通呢。”
  白不败回旋一转,使出他的“浑元一气式”,整个人被一团内气包围着,如一个大球向
方永碰去。白不败的这一招用呈无极之势,意在让人无处下手,又可出其不意攻敌,可谓两
全其美”但是,方永的神通也太广大,慧目一开,透过他的气团,看清他的一举二动,伸手
弹出一缕指气,点中白不败的“印堂穴”,他的内气团马上烟消云散。
  方永说:“怎么样,你的太极式也不行吧?”
  白不败说:“我不明白你用何法?”
  方永道: “殊途同归,什么方法都可,关键在你的道行如何。”
  白不败低头无语了。
  方永说:“‘太虚双灭’,你们两人还让我动手吗?”
  石七说:“你想怎样?”
  方永道:“我想让你们成为玉奴,如何?”
  石七哈哈大笑: “你不是在做梦吧,石大爷会成为你的玉奴?”
  方永冷然道:“那可由不得你们。”
  两个刚要转身逃走,方永食指连点,两个人乖乖就擒。
  方永轻易收了四个玉奴,心中高兴,以为有这么几个玉奴做帮手,再也不怕什么敌人啦,
他忘了所使的手法是玉门手法,而且已不如以前灵了。
  方永说:“你们从现在起,就是玉奴了,一切要听我吩咐,待事一了,我马上还你们自
由。”
  几个人点头称是。
  方永说: “你们守候在此处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不败道:“主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方永走进里室,见众人还在沉睡,他把石门合上,躺到一旁。
  夜慢慢侵来,冰融融的,像七色的雾,沉而寂。方永一觉醒来,忽听哗哗流水之声,翻
然坐起,见从石门外向里流水,他急忙叫醒众人。
  她们此时比常人强不了多少,见此情景,心惊肉跳,都想抱方永脖子。方水笑道说:
“我又不会变,有十几个脖子让你们抱着,只要我在你们身边绝对不会有意外。”
  众女子此时把方永看成了心中的神明,他说什么,自然就听什么。她们手拉手连在一起,
扯着方水的手,一切就绪,方永右掌一推,把石门击碎,外面的水一下子冲进来。方永一掌
劈出,把水头击退丈许,他人声说:“拉紧手,不要丢了。”
  他急运神功,浩然大气,把她们似乎都冲成了气球漂在水上。随着方永飞射而出。来到
殿外,哪见什么玉奴,他们早跑光了。
  此时皓月当空,天虚山在灰白的夜色中,似乎格外凄凉。
  一阵凉风袭来,她们都是一颤,往事不堪回首。
  方永笑道:“我们在天虚山的怀抱里,多么宁静啊!你们听过乌龟与兔赛跑的故事吗?”
  玉玲道:“我们都是傻丫头,你快给我们讲一讲吧。”  
  方永刚欲说,忽儿灵光在脑中一闪.哈哈笑起来:“有办法啦……”
  文素欣激动地扑入他的怀抱,巧舌送丁香,急迫地问:“什么办法?”
  方永道:“世上耐性最大的生命之物是龟,能引颈高翔的是鹤,我们就在一起合编一套
‘龟鹤神功’?”
  文素欣有些失望地说:“临时创造出来的武功管用吗”又没有经过检验”。
  玉玲在一旁说:“你创造一种武学能这么快吗?”
  方永看了众人一眼,说:“世间有‘渐法’和‘顿法’,也有‘渐悟’和‘顿悟’,我
们齐心合力,谁说不能顿悟呢?”
  一个娟娟娇美的姑娘道:“既然宫主这么说,门主,那我们就试试吧,这总比束手无策
要强。”
  方永放开文素欣,笑着说:“看我的。”
  他双手平伸,极柔和地做出一个鹤在空中摇翅的动作,脖子一伸,脚跟抬起,下蹲,一
腿虚,一腿实。接着,便是一个乌龟缩头的造形……
  方永功力深厚,柔若无骨,他的活动都在强大内气的调动下完成的,故而十分美妙。众
人都被他如痴如醉的演练折服了。
  方永收功静立,微笑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文素欣嘌了他一眼,轻声悄语地说:“好看是自然的,可它能应付强敌吗?”
  方永笑道:“柔弱中自有刚坚,别看它外形软绵,自有奇气存焉。”
  玉玲道:“可对方的身手若如鬼魅,那这功夫就未必行了。”
  方永“哈哈”地说:“你也太杞人忧天,对方纵有踪迹难辨之能,但却不一定能升入云
空,如鹤般轻翔,即使真有那样的对手,还有我护着你们呢?”
  文素欣等人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无好法可想,只好依了方永,在月光下、山岗上,练起
方永创编的“鹤龟易形功。”
  众人个个聪明绝顶,功力虽失,但对武学的体验却在,它们都深深藏在众人的心里,所
以,方永略作说明,她们就心领神会。别看方永的创造是出于仓促之间,灵感的大潮仍把藏
在他功夫背后的奇迹拥上浪头,众女子轻轻地撷取了。
  用了多半夜的功夫,至东方微明,旭日吐霞,她们便完全掌握了功夫的要旨,并能娴熟
地演练。
  早晨的清气洗涤着他们的肺腑,满眼的碧翠仿佛都睁开眼睛。
  方永极为兴奋地活动着。
  文素欣黛眉紧锁。
  过了片刻,她说:“天虚山今天有些怪,好像死了似的。”
  玉玲道:“门主,你别太忧郁了。”
  文素欣摇摇头说:“往日天虚山,清晨山岗弥漫,有奇幽灵爽之气,可今日为何不见
了?”
  她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泉水,说:“你们看,泉水往日可为镜,现在浑浊不堪了。”
  众人望去,果见如此。这还不够,泉水在慢慢流走,不知到哪里去了。用不了多久,这
些泉便要干涸了。
  众人心中充满了感喟。
  方永笑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说不定玉宫还会成为江湖人眼里的神秘地方。待水
干了后,我们仍可以此居住,虽然它已是座死山,可还有正常的生机。”
  文素欣笑道:“你是一宫之主,我们只有听你的话了。”
  玉玲有些担心地说:“那几个玉奴都逃走了,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要千万小心才
是。”
  方永笑问:“你有些怕了?”
  玉玲羞涩地笑了,那么美,如梨花带泪,让人心魂震彻。
  文素欣说:“我们不如往下看看,也许会发现什么。”
  方永点头,十几个人一起向东北方绕过去。
  天虚山虽是一座奇山,但奇在何处,谁也说不很清楚,只是有种奇特的感觉而已。现在
灵气一散,他们就没有异样的体验了。
  一行人慢慢到了山下,忽见一僧人赤脚坐在那里。
  方永道:“我们向西,不要打扰他。”
  文素欣点头,和众姐妹在一棵树旁拐向西。哪知没走几步那僧人又不知不觉地坐到了她
们的前边。  
  方永见此人有意而为,便笑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僧人“嘿嘿”笑道:“我坐在这儿碍你什么事?”
  方永说:“你原是坐在东北边的,转眼之间又拦在我们行走的路上,怕是不怀好意吧。”
  僧人“哈哈”大笑:“纵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方永说:“我若不念你年纪大了一些,早把你请一边去啦。”
  那僧人一怔,愣了一会儿说:“好,就算我和你年纪一般大吧,你请一下我看?”
  方永笑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与玉宫为敌?”
  那僧人打量了方永一阵,笑道: “也许老夫的名字你可以听,配不配全在你啦。”
  方永道:“那你实说吧。”
  僧人双目如电,直视了方永一阵,忽道: “太虚幻境奇灵子。”
  方永连忙伸手在胸前旋绕了一下,猛一抓,奇灵子身形巨震,脸色更黄。
  方永手一摊,背立而站,轻轻地笑道:“大和尚,你果然不简单,竟练成了上古奇学
‘声形气剑’,若不是我的功力高于你太多,几乎上了你的当。”
  奇灵子“哈哈”大笑: “奇才呀奇才,方永,你可独秀千古,没有人可以和你对敌而
胜,老夫虽败犹荣。”
  方永料不到奇灵子有如此心胸,便抱拳笑道:“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谅解。”
  奇灵子站起身来,笑着说:“你太客气啦,求宽恕的应当是我。你们的玉奴被我放走了,
你不会介意吧?”
  方永笑道:“我原也没打算让他们在此呆长,前辈既然已替我代劳放了他们,那是再好
也不过了。”
  奇灵子“哈哈”两声大笑,扬长而去。
  他原想替两弟子找回面子,不料方永比他想象的高明,只好找个台阶下来。他虽然口里
称赞方永,心里却十二分不痛快,但一时又无法可想,自己的绝代神功被破,说明对方不可
小瞧,这么大年纪了,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能再下手啦。但他又有些不甘心,败在一个无名
小辈手里,实在说不过去,自己在江湖上滚出的经验也比那小子多出几倍呀?他把主意打到
众位玉门的女子身上。但又不敢即刻出手,只好欲擒故纵,佯装离去,再寻机会。
  方永没有感应一下对方的心理,所以不知奇灵子还要对他耍手腕。
  他们来到那曾是玉奴住过的石洞。
  方永道:“这地方不错呀,我们住在此处不是也能很有感慨吗?”
  文素欣疑惑地问: “你讽嘲我们吗?”方永摇头道: “不是的。我只觉得世间变化
令人眼花缭乱,剩下的只有无限的空寂。”
  众人皆不语。
  方永说:“我们先在此地歇一会,那里水流完了,我们再回去。”
  文素欣默默点头。
  这时,几道人影从别处的洞口飞逝而去。他们正是铁雄、白不败等人,这几个家伙鬼鬼
祟祟,不知在搞什么把戏。
  胡耳待逃到山下,哈哈笑起来:“那个姓方的小子这下怕要完蛋啦?”
  张子开“哼”了一声说:“不要太高兴了,说不定只能炸死些女子,那小子损伤他不
得。”
  石七不服地骂道:“少胡说,难道姓方的小子是神?”
  王万和道:“休要争吵,姓方的确是不易对付,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才是。”
  胡耳问:“什么样的两手准备?”
  王万和说:“一是我们要联合些力量再来斗他;一是要快藏好,待会儿若姓方的不死,
我们就快点些溜。”
  他率先藏到一块大石后。
  胡耳道:“不可,我们用不着在此等候,那小子若不死,定会找我们,他的眼睛可视千
里,我们在此岂不自找麻烦?”
  白不败道:“不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好。先去联合护清教,他们人多势众,也许有
办法对付他。”
  张子开道:“为了雪恨,只好先和护清教的人打下交道。”
  他们几个人意见不一,白不败“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其他几个也怕方永不死找上门
来,只好跟上白不败逃走……
  在暗处还有一副机灵的眼睛在窥视着方永他们走进的那座洞,那是奇灵子的眼睛。
  方永往床一躺,文素欣坐在他身边,掩腮凝思。
  玉玲等人挤到另几张床上。
  方永两眼望着石壁,忽觉有个阴影向他靠近,他感到可笑,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我面
前耍花招?可等了片刻,那个阴影不进不退了,他连忙凝“慧目”观瞧,这才知大事不妙,
来不及叫喊她们,急忙做了个“怀中抱月”的动作,一股极其强大内劲把众女子揽到一处,
随着方永的身法飞出石洞,这速度之快极也。
  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响,几乎把半个山炸塌,轰轰隆隆一阵,石洞成了碎石堆里的长龙,
众女子连叫好险。
  奇灵子在暗处见方永如此神勇,只好偷偷走开。
  文素欣说:“歹人再来侵扰,我们绝不留情!”
  方永沉默了许久道:“我们再回到前面看看吧。”
  众人只好回转玉宫。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