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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美人催


第十八章 调拨离间



  青城派的掌门人程万里,自从逃离了护清教回到本派之后,一直忧心忡忡,练不下去功。
他告诫门下弟子,以后要专心务农,别走江湖,暗里练功,作防身之用,不可轻传他人,也
不要人前显能,招惹是非。
  他遣散了许多弟子,只留下十来个功夫好的在身旁,一来传他们功夫,二来消磨时光。’
  这天上午,众弟子刚练过功剑,忽一人来报,说华山派的尤子兵带着十几个弟子来拜访。
程万里大喜,率领弟子迎出门外,程万里和尤子兵原本不错,这次相见,更是亲热。
  程万里把尤子兵让到屋内。寒喧过后摆上酒莱,席间,程万里问:“尤兄,近几日护清
教没有去骚扰吧?”
  尤子兵说: “没有,不过积善堂、武当派、少林派都遭了难,下个可能轮到我们了。”
  程万里脸色一沉,没有言语,以少林派的声势尚不能幸免于难,那么,青城派、华山派
怕要凶多吉少了。尤子兵见程万里沉思不语,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城派弟子走进来,说:“尤大侠,外面有个算卦的先生找你。”
  尤子兵一怔,自己不认识什么算卦的先生呀?他站起身来说:“程兄,你坐,我到外面
去看一下。”
  程万里却道:“慢,这里怕有诈,我们要小心为妙。”
  尤子兵问:“依你如何办?”
  程万里对手下弟子说:“你们在此别动,我和尤大侠出去看看,若有意外,再一拥齐上
不迟?”
  众弟子点头称是。
  尤子兵和程万里来到门外,果见一个“阴阳先生”站在那里,此人相貌亦无奇异之处,
但两眼分外明朗,若你与他对视,会觉对方的目光极其刺眼。
  两人心中都一愣,这人来头绝对不小,他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目光,可怎么也想
不起来。
  那先生冲他俩笑道:“人说华山、青城两派的掌门人武功不俗,我看也不错,但不知控
制力如何?”
  程万里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控制力?”
  那先生笑道:“就是控制自己的能力。
  尤子兵说:“我们自信还能控制自己。”
  那人点头说:“这很好,希望不要言过其实。”
  他四下瞅了一下,神秘地小声说:“你们听说了吗,护清教派人来对付你们了?”
  程万里一惊,不动声色地问:“你如何知道;”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是听他们的教主说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程万里说:“阁下就是专为这事而来吗?”
  那人道:“不是的,我有更重要的事。”
  尤子兵说:“那你快讲。”
  “好吧!”那先生诡笑了一声说:“我来此是看一下你们的控制力如何。”
  程万里一怔,尤子兵忽地一拳捣向他的胸脯,程万里急忙拍手欲架。晚了一点,被尤于
兵一掌击中,甩出有一丈开外。
  程万里大怒,他做梦也想不到尤子兵会向他下手。
  尤子兵此时若要解释他是身不由已的,或许程万里会原谅他,而尤子兵偏偏是个信诚君
子,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儿有发泄愤懑的欲望,而对象又是程万里。只好歉笑道: 
“程兄,对不住,是我一时控制不住。”
  程万里也不知哪里来的仇恨,表面上不动声色,待到了尤子兵近前,突然发难,一拳打
在尤子兵的左眼上。顿时,尤子兵的眼黑了一圈,头痛欲裂,金星四溅。他料不到程万里在
这样的小事上也会使诈,怒火腾地燃起,泼口骂道:“程万里,你小子算什么大英雄,连一
点肚量都没有?”
  程万里受了屈,更是恼怒,你小子明明无缘无故先动手打我,却偏又说我无容人雅量,
奶奶的,好理歪着说。他也随口骂起来:“尤子兵,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包藏祸心,奶奶的,
还要反咬一口。”
  尤子兵“哼”了一声,劈面就是一拳捣去,他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程万里左手一式
“风摆柳”向外一按尤子兵的手腕,右手箭般地点向他的“印堂穴”。这招既狠又毒,沾不
毙命。更加激起了尤子兵的仇恨之心。他头微摆,使出“狂龙吞口”咬向程万里的手指,左
腿飞起,用上了阴毒的招式“黑鬼夺阳”踢向程万里的下阴!两人此时谁也不顾昔日的交情,
都抱着置对方死地而后快的心情。
  算卦先生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便笑着凑上去:“你们这么见血见肉的,岂
不是太缺少了点侠情,我还是帮你们分开吧?人呀,总是不知危险灾难来眼前,妄动无名实
堪怜。”
  他此时成了悲天悯人的善士。
  别看他外表不如程万里威猛,可他一靠上去,他们的缠头立即缓解下来,算卦先生的手
轻轻在程万里的右臂“曲池”穴外一拂,另支手捏了一下尤子兵的左手“合谷穴”,两人顿
时软了下来,狂斗之气消了下去。算卦先生在他们拚斗之际轻而易举地拿捏他们的穴道,可
见手段之高明了。
  两个人只觉浑身无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算卦先生总算把他们分开,两人都
躺倒地上。
  这时,里面的青城派、华山派的弟子全都奔出来。那先生笑道: “你们该早出来,制
止你们的师傅拚斗。尤子兵真不象话,无缘无故就动手伤人。”
  躺在地上的尤子兵听不下去了,喝道:“你少要胡说,混淆视听,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万里一巴掌打过去,并骂道: “奶奶的,青城派岂能怕你!”
  尤子兵没有躲开,程万里的掌打在他脸上,尤子兵翻身而起,不知哪来的一股子悍劲,
骈指如剑,猛的刺向程万里的胸膛,“噗”地一声,鲜血进溅,尤子兵的手几乎把程万里的
心脏掏出来。
  程万里骇绝而怒极,拼尽毕生之全力,一掌拍向尤子兵的头颅,“啪”地一声,尤子兵
脑浆迸射,死于非命。
  程万里也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手脚痉挛,
双目含泪,此时,他才知遭了别人的暗算,可他已不能言了。 
  青城、华山两派的弟子见师傅惨死,恼怒异常,不问青红皂白,便各逮对手厮杀起来。
  算卦先生哈哈大笑:“漂亮,这才不愧师傅栽培你们一场,他们九泉之下若有知,定会
高兴万分。”
  两派的弟子们更来劲了,各显其能,力争把对方毙于掌下。一时间,尘土飞扬,乌烟瘴
气,独算命先生一旁拍掌大笑,显得清闲自在。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不愿看下去了,便故技重演,混入交战的人群中,捏这个的要穴,
拿那个的“气海”。转眼之间,二十来人全瘫软于地。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以来了一股子精
神,重演了尤子兵和程万里的悲剧。只有一对交战的人得以幸免,但也累得疲惫不堪。
  算卦先生说: “你们这样不争气,怎对得起师傅的教诲之恩?应该把对方杀死才是,
何须同归于尽?”
  剩下的那个青城派的弟子说:“我一定要寻找本门弟子与华山派的人决一雌雄不可?”
  华山派的那个累得半死的弟子说:“我们华山派决不会放过你们青城派。”
  算卦先生点点头,称赞道: “这就对了,大丈夫要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两人都不再言语。
  算卦先生似乎觉得已无戏可看,便如幽灵般消失了。
  出了山林,算卦先生一抹脸,赫然是何元录。他大笑了一阵说:“华山、青城两派已种
下仇恨的种子,让他们去斗吧,下一个该是仇人啦。”
  青城派活着的弟子名叫木瓜,华山派的弟子叫傻蛋。本瓜,傻蛋,名符其实。人长得倒
都还算漂亮,可脑袋却都是地瓜蛋喂大的,上下不透气,实。对眼前发生的事也不细细思量,
两派世代友好,从无冤仇,为何无缘无故屠杀起来呢?死了那么多兄弟,自己又为甚能活下
来?凭侥幸,或是另有目的?”
  这些问题,他们是不去想的。心中已被熊熊怒火填满,报仇、报仇,是他们的唯一思维。
  俩人约定,半月后,两派人马在黄河畔洛家渡兵戎相见,拚个死活,分个高低。
  俩人各自掩埋了自己的师傅,兄弟,悲痛离去。
  木瓜心中茫然,不知该向何处去?本派的血海深仇一定要报,但报仇又谈何容易!师傅
死了,本派好手也都消亡殆尽,剩下弟子也都是些不出众的。出类拔萃的,都在师傅身边。
这一役,除了自己活下命,其余都随师傅去了。师傅是本派掌门,武功高绝,青城派继往开
来的英才,可他也未能在此次拚斗中生还,还有谁能够比师傅更强,来承担复仇大任?
  天涯无际,自己的前途又是那样渺小。唉……
  木瓜犯起踌躇。
  但他已横下一条心,无论前程吉凶难测,大仇一定要报。他压下胸中的悲痛,向山下疾
飞而去。
  木瓜漫无目的。他想不出该如何召集分散在各地的青城派弟子。
  傍晚,他进了一个镇子。镇子虽小,夜市生意却红火兴隆。这里是东西南北交通要道。
南来北往,东上西下,无论达官显贵,或贫民百姓,都要经过此地。是以,从早至晚,人烟
不断。
  木瓜饥肠辘辘,浑身乏力,便找个饭铺,要几样酒菜,埋头吃喝,秋风扫落叶,干净利
索,不一会儿,木瓜肚饱腰圆,嗝欠连天。
  店小二过来,算盘“劈哩叭啦”一划,帐数出来了。小二脸一笑,眼一眯,伸手要钱。
  
  木瓜傻眼了,他清楚布袋里的钱差一大截子。
  小二看他那急样,心里明白,咋,白吃,黄鼠狼给狐狸拜年——登错门了。
  木瓜脸若火烧云,喃喃着分辩,总吭哧吭哧道不出来。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
软,木瓜觉得理亏,不能理直气壮,愈是焦急愈说不顺当。木瓜脸上已沁出密密汗珠。围观
的人,哄然大笑。
  店小二一把抓住领口,伸手欲打,手在空中却被人夹住。店小二扭头就骂:“哪个龟儿
羔子,敢……”“啪”,“敢”字刚出口,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火烧火燎。
  一巴掌,店小二清醒了,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锦衣公子,高头大马,英俊潇洒。
  锦衣公子扬扬巴掌,冲小二微微一笑,说:“还骂吗?”
  “不,不骂了,开罪少爷,请您老高抬贵手!”
  “这还像人话。”
  木瓜看到锦衣公子,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公子的手腕,激动万分:“我可找到你
了。”说完:“哇哇”大哭,象丢失了很久的孩子,猛然见到亲娘。
  围观的人,都感莫名其妙,站立不走,想看个究竟。
  “师弟,你不与师傅在一起,如何跑到这里?”
  “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死了。”
  “什么?!”锦衣公子诧异之极。
  “为华山派所害。”
  “?……”锦衣公子吃惊地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木瓜的话。华山派与青城派素来情
笃,相交甚好,既使偶尔下边弟子互有摩擦,掌门也都惩戒自己弟子,从未兴师动众,绝交。
传到师傅这辈,更与华山派掌门尤大侠情同手足。如今,怎么会相互戳杀起来了呢?!他有
些想不通,闹不懂。
  这锦衣公子名叫林枫,出身商人家庭,十六岁投至青城派门下,拜程万里为师,刻苦用
功,辛学苦练,企望成为一代大侠。
  五年过去了,林枫内功、武功都无大起色,即使在本派同辈人中,亦是二、三流之列。
他很苦恼、气愤,恨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
  程万里却不歧视他,对他恩爱有加。他认为林枫武功平平,不是偷懒,没去用功,而属
天资敦厚,骨骼不清奇所致。他不能举一反三,出奇制胜,夺天地造化,采宇宙之气,孕育
自己的浩然之气,武功自然不会出神入化了。
  林枫能够靠自己的勤奋刻苦,挤身于二流高手之列,已属不错了。
  程万里不以武功取人,他常常教导林枫说大丈夫行侠江湖,扬名立万,靠武只能使别人
敬而远之,靠真诚之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永垂不朽。我派子弟,都要做一个真诚的人。
林枫听了师傅的话,心里酸酸的。因此,练武更加刻苦,唯恐辜负师傅的一片大心。
  又是半年,功夫还是平平,林枫有些气馁了。恰在这时,林枫爹找到程万里,要儿子回
家。程万里问明缘由,便同意放行。
  原来,林枫老爹经营丝绸,杭州至充州往返奔跑,苦于手下没有得力助手,这才想起叫
回自己的儿子。上阵不如父子兵嘛,经商还是父子亲近。林枫本不想跟老父亲走,可又一想
待在派里再练下去,也不会有多大发展,还会招来同门的讥笑,只好洒泪辞别。  
  程万里爱这个诚实仁厚的弟子。临别时,把自己揣研多年的(青城剑谱)送给林枫,又
介绍了一些练功法门,这才恋恋不舍地送弟子下山。
  一别又是五年。林枫已长成为二十六岁的壮小伙子了。几年来忙于奔波经商,师门信息
也就知之甚少,甚而到了后来,音信全无。  
  今天,他正好经商从杭州归来,路过此地,想找一店铺吃饭,歇歇腿,这才遇上刚才那
一幕。
  林枫见围这么多人,知在这种环境里,有些话不便多说,拉着木瓜就往外走。
  店小二急坏了,想溜,那饭白吃,酒白喝,钱谁拿。叫老板赶走我,那可不行。宁愿再
挨两巴掌,也得伸手要钱。
  他跑上前去,截住二人,可伶兮兮,结结巴巴道:“公子,钱还未给哪!”
  林枫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两锭银子,往粱上一摔,一道白光,银子嵌没粱柱。
  围观的人乍舌。
  他们找了家僻静的铺子,要了几样酒菜,边吃边谈。
  林瓜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后经过介绍明白。林枫听了大哭,口呼:“师傅死的好惨啊!
师傅,弟子若不报此仇,定遭天谴?”
  木瓜见师兄如此动情,很是激动,便说: “单手抵不过双掌。华山派人多,我们势孤
力单,怎能与他们相比?”
  林枫默然。
  过了一会儿,林枫头一抬,象突然想起甚高兴的事似的,冲口喊出:“有了!”
  “什么?”
  “找咱们师叔去。”
  “师叔?对,看我差点忘了。”
  林枫、木瓜都听程万里讲过,师傅有个师弟,名字叫肖云逸,天资聪慧,武功高绝,原
该继承本派掌门,奈何他生性洒脱,喜自由自在,不喜清规戒律囿禁。所以,拒绝做掌门人。
后来,他云游四方,广交好友,听说武功又进展神速,师傅几次想请他回来,但都被拒绝了。
最后,师叔在黄山做了隐士,过起陶渊明似的生活。
  “师叔讨厌江湖,从不愿插手江湖上的事。去请,他肯出山吗?”木瓜目光迷离,不敢
坚信是否能请出师叔。
  林枫却信心十足,立场坚定:“他会出山的,此为本派灭顶之灾,师叔应该通晓情理。
他不出手,此仇怎报?!会出山的,师弟,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一定能感动师
叔的。”
  “但愿他能出山。”
  “师弟,此地离黄山不远,我们快去吧!”
  “好!”
  两人付了饭钱,飞奔黄山。
  傻蛋忍着疼痛与劳累,不敢怠慢与停歇,奔走一日一夜,才回到华山。  
  众弟子见他如此狼狈,又不见师傅回来,猜到出事了。忽隆围上,异口同声:“出事啦?
师傅呢?”
  “师傅死了。”
  众弟子都呆了、怔了,片刻,放声大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师傅待他
们恩重如山,关怀倍至,如今,竟突然死去。他们都是铁血汉子,能不伤心欲绝吗?!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他名叫单复,在尤子兵众多弟子中,排行老二。在本派中,属
一流高手。
  尤子兵此次下山,本想带他同去,闯江湖、见世面,长才智,成大气。又一想,老大、
老二都带出去,家中缺少人照应,所在,才留在家中.侥幸偷生。不然,他武功再好,也逃
脱不了何元录的毒手。
  单复走到众师弟前面,摆手示意:“师弟们,安静,听傻蛋讲明了,我们才好计将安出。
傻蛋,你说吧。”
  傻蛋抽抽泣泣,前前后后,原原本本把事情讲了一遍。众弟子听罢,咬牙切齿,群情激
愤:“血债血还;踏平青城派!”
  单复却很冷静地说:“青城在武林中自成一派,百年不衰!武功自然有其长处,我们贸
然行动,不一定得到好的结果。兵书云:兵不厌诈。我们应该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二师兄,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单复得意一笑,说:“我看这样吧。”
  十五天后。
  黄河似一脱僵野马,桀傲不训,力图挣破重重关隘,去自由自在地闯荡,它发了疯似咆
哮,吼叫。但当它历经千难险阻,到了洛家渡,却变得温驯了,气平了,再没往日的凶狠。
  洛家渡,在济南城的西北角。往西是绵延亘古的芦苇荡,往东一马平川的白沙滩。古时
人烟稀少,一俟到晚上,渡大很少有人走动。今天恰逢中秋节,月光不知是偷懒还是云层太
厚,迟迟没有出来,渡口尤显冷清,一只小船泊在南岸.被昏浊的河水搓揉的摇摇晃晃,更
显苍凉孤单。
  北岸,白沙滩上,一溜排开十几个人,个个精干,手持利刃,严阵以待。一溜人排前,
站着个老头,个子不高,体态不强,套着一身青衫,风一吹,鼓涨起来,俨然一个怪物。他
手中执剑,表情严肃,似心事忡忡。此人大有来历。
  这是华山派的人,践约而来,果然爽快。
  青城派呢?为甚迟迟不到?是害怕或是另有阴谋?华山派人心里都感到忐忐不安。
  单复走到老者面前,低声说:“沙老,请您耐心再等一会。”
  “好,再不来,我可要走人了。”
  “会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对岸传来问询: “对岸可是华山派的人?”音色宏量,中气充沛,一
听便知有高手参战。单复与老者都是微微一怔。
  “正是。华山派时刻铭记雪耻报仇之日。”
  对岸再无言语。
  众人往宽阔的河面上一瞧,见一遍身白衣人踏波而来,轻功实是登峰造极,飘飘洒洒,
煞是好看之极。
  “咦,青城派何时出了这般人物?”老者心下诧异,象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把目光投
向单复。
  单复也弄不清楚,心下也吃惊不小。青城派里有这等高手,看这阵仗“大漠之孤”也未
必是对手。
  南岸来人不多一会儿飘然上岸。见华山派来了这许多人,脸上轻蔑一笑。  
  单复趋步上前,用手一指:“来人可属青城派门人?”
  来人“哈哈”大笑:“生死之搏,会有不爱惜生命之人吗?不是本派之人,谁愿淌这混
水!”
  “报上名姓!”
  “肖云逸。”
  “呵, ‘潇洒剑客’?!青衫老者骇然,说话的声调变了几变。
  “阁下大名?”
  “沙千里。”  
  “噢,我当谁哪,原来阁下就是‘大漠之孤’。可是,我不明白,阁下啥时候加入的华
山派呀?”
  肖云逸知道这个魔头,但未谋过面,听他自报姓名,心中也微愕然。
  “这个……”沙千里语塞。
  “沙老为我们华山派所请。”
  “对,华山派请我来的,但我不知与肖兄有关联。在下退出就是了。”
  “大漠之孤”沙千里人如其名,狡猾若狐狸,他行事诡诈,变幻多端,武功也玄虚,令
别人摸不准来路。又因他活动在新疆戈壁,出没无常,是以,江湖上称之为“大漠之孤”。
这次潜进中原,做华山派的杀手,确属重金聘请。他杀人无有准则,唯有向钱。
  华山派二师兄单复,因恐本派势孤力单,难以胜任复仇大计,这才想了邀买高手一计,
志在雪耻。可他们万万意料不到,青城派里还活着个隐世高手。
  肖云逸本不想出山助战,落得自个散漫自由。可又奈不住林枫、木瓜的苦苦哀求,只好
破了自己的规矩,重复江湖。但谁也没有想到,华山派会重金聘请高手相助。
  “沙老,事已至此,我们华山派报仇雪恨全仗着你,怎能反悔退走?”单复急了,连忙
挽留沙千里。
  “大漠之孤”沙千里,眼一瞪,说: “小子,我想来则来,走就走,你管得了老夫!”
  见好则收,见危则退,真个没有辱没“大漠之孤”之称。其实,他另有打算,但不便与
单复直说。
  “沙千里,你既然进了关内,我看就留下吧!”
  肖云逸想:“大漠之孤”为富不仁,作恶多端,不如趁此机会,一并铲除。所以,才出
口相阻。但他这么一说,沙千里却真站住不走了。他“嘿嘿”冷笑:“凭阁下身手,怕留不
住在吧!”
  “到要看看。”单复见沙千里愿意留下,斗志旺盛,便冲肖云逸说:“青城派就来了阁
下一个。”
  “蚂蚁再多,一泡尿冲跑了。”木瓜与林枫从小船上跳上岸,接着单复的话搭上了。
  林枫人前—站,冲着单复道:“小子,屁话少说。我们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欧,划出道
儿!”
  “单打独斗”。单夏仗着“大漠之孤”,胆子与声音都高出一格。
  “大漠之孤”沙千里似不情愿,向单复投去忧怨的一瞥。心想,小子傻到家了,即然复
仇,还谈甚公平与否!只要报了仇,无论多下流的手段,都是高明的。但话已说出,泼出去
的水,亦不好收回了。
  “那就让我先来领教‘大漠之孤’的功夫?”肖云逸一抖长剑,剑气四溢,光芒夺目。
  “大漠之孤”亦当仁不让,长剑空中一举,抖字诀一领,嗡鸣不绝如缕。
  两派的人,都互为折服。
  两人互相凝视,脚下移步,似谁都不愿进攻第一剑。
  如弓上弦,势在必发。
  “大漠之孤”似不愿再僵持下去,一式“长虹泻日”;直向“潇洒剑客”头颅劈去。肖
云逸微微一笑,不敢怠慢,剑走弧形,一式“平湖秋月”。“乒”,两剑磕击一块,溅一片
火花。
  肖云逸不容沙千里再次出手,抢占先机,一式“斜切爪”,砍向沙千里肋下。
  沙千里扭身斜射,险险躲过,顺手使出一式“泰山压顶”,砍向肖云逸脖子。
  肖云逸不躲不避,一式“举火烧天”,直刺沙千里小腹。
  沙千里大慌,身在空中,无物凭借,只好再次凝聚功力,向一旁斜坠。
  肖云逸哪容他再逃脱,滑步赶上,一剑砍向沙千里咽喉。同时,沙千里也刺出一剑,但
为时已晚。
  沙千里身首异处。
  肖云逸左臂也溢出鲜血,洁白的长衫瞬间绣出一朵灿烂的花。
  单复呆了。
  企望的大山,顷刻间倒塌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控制着他。
  报仇,报仇……
  脑际里缠绕的都是这种意识。
  肖云逸不愿滥杀,他轻轻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华山派的人,我看今日一战,到此
为止吧!”
  “说的轻巧。”华山派人群里,不知谁大声吼了句。
  “我们青城派也有人死了。”
  “咎由自取!”。
  木瓜怒火中烧,一挥剑向华山派人群冲去。
  “乒乒乓乓”群殴起来。
  肖云逸苦笑。
  单复明白,无论怎样打斗,华山派都难以取胜。与其这样,倒不如…”
  他牙一咬,心一横,迅速从怀中掏出两颗拳头大“雷火珠”,同时抛出,一颗奔向人群,
一颗奔向肖云逸。
  肖云逸没有害人之心,见此情景,想躲已来不及了。
  “轰轰”两声巨响,一团烟雾散去,留下空空的沙滩。
  经此一役,青城、华山两派,精英尽失,已是名存实亡了。
  可怜肖云逸,不明不白,远离了隐土的惬意,做了黄泉路上一缕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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