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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龙 剑 女》
作者: 金童

第 二十九 章




  却说葛琳大出意料之外,以为黄衫羽士伤在她的掌下,抵抗之力已失,不料飞身追赶上
阁,却两番被黄衫羽士发出无相神功,最后被其扫中,只觉两眼发黑,喉头发甜,已然受
伤。
  却听那黄衫羽士也大声惨啸,黄影疾射,一晃而逝,啸声似已直上霄汉。
  葛琳就知,虽然自己伤在他的手中,但他也未逃过自己这一掌,黄衫羽士可是伤上加
伤,是故惨啸而去。
  这时可顾不得了,自知着了无相神功,已然受了内伤,若不即刻运气,活血调元,以内
功治疗,此外别无药可以医治的。
  当下赶紧就在阁中盘膝而坐,也顾不得此间是否尚有敌方人物,若然再被人袭击,葛琳
可说毫无抵抗之力了。
  他却不知,那左冲并未回岛,此间除了黄衫羽士之外,再无他人,且那黄衫羽士亦受伤
不轻,运真气护他内脏,飞身上了半崖间那石洞,赶紧活血调元。
  这两个任谁一入,只要功力恢复得最快的,可就稳操胜券了,而且若论功力,葛琳姑娘
怎及得黄衫羽士,必是黄衫羽士先复元无疑,那时葛琳必然险极,偏偏儿的,葛琳姑娘那鹦
鹉最是灵异,当黄衫羽士与葛琳对敌之际,它可是一直在两人头顶盘旋,一见主人受伤,立
即振翅疾飞而去,将玉麟引来。
  那鹦鹉虽是灵巧,但怎能将所见之事道出?若然玉麟照它示意,趁那黄衫羽士运气调元
之际,将这老怪物制服,今晚两人轻易即可脱险,却不料玉麟一则不知这黄衣老人即是黄衫
羽士,更不愿乘人于危,是以将这大好机会错过。
  且说玉麟与左冲两人,眨眼间,对了十数个照面。左冲虽然练得无相神功,只因习这神
功不久,故仅三四成功力,且因他以无相发掌之故,玉麟得以趋避迎击,是以左冲武功虽是
神奇,却奈何不得玉麟,两人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又斗了顿饭功夫,玉麟先是慑于他武功神奇,是以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一直守多于
攻,待看出左冲武功,不过如此,除了轻功较在自己之上外,论功力却不及自己,是以渐将
太乙神功发挥无上威力,左掌吸引之力同时加强,竟然立将左冲飘浮不定的身形阻滞,那神
奇的轻功也不再似先前灵活。
  玉麟大喜,眼看胜这左冲,只在眼前,两种功夫威力陡增之下,那左冲已节节败退。
  忽听阁后崖上,震天价一声大震,霎时间,乱石有如雨点般落下,同时闻那大震中,传
来震慑心神的一声怒啸。
  玉麟不敢分神,但此声传自崖上,显然是那黄衣老人所发无疑,暗喊声不好,只是此刻
松懈不得。却见那左冲面上泛出喜色,似要往后撤身。
  此刻端的千钧一发,若待那黄衣老人下崖,葛琳姑娘岂有命在,若然不将这左冲立即制
服,自己又怎能往援?当下狠狠的一咬牙,振奋神威,全身功劲贯注掌心,未容左冲撤身,
猛的一收,左冲两端尚未离地,立觉份强大吸力滞阻,方缓得一缓,玉麟早已霍地一掌推
出。
  他这一掌看似缓慢,却用上了十二成劲力,立将闻声疏神的左冲劈出一丈余外,叭哒一
声,倒地不起。
  玉麟也不管他死活,当左冲被他一掌劈出之时,猛一跺脚,已腾身直扑阁楼,恰与崖上
凌空而下的一团黑影同时。
  玉麟灵机一动,单脚一点屋沿,身形一倒,立又翻身下阁,果然,那团黑影本是向那阁
楼飞坠的。竟因此斜剌里一掠而下,好快的身法,分明玉麟是当先下阁,那黑影却反而抢在
他的前头。
  玉麟心头大惊,身未落下,霍地一个鹰翻,落地已是两丈之外,同时也已看清,果然是
那黄衣老人,他尚不知,这老人即是黄衫羽士,若他适才不灵机一动,趁两人身形均未看清
之际,半途将他引下阁来,葛琳姑娘只怕早遭毒手了。
  那黄衫羽士一见不是那丑丫头,却又是一个少年,适才着了那丑丫头的道儿,这又再被
这少年蒙混,老怪物这个气可就大了。
  黄衫羽士运行内功,治疗内伤之时,先前因伤了内腑,有气也不敢发得,是以元气刚
复,那满腔怒气,等不得向那葛琳发泄,身在石洞之中,立时两臂挥处,将两洞石壁劈成粉
碎,可见这老怪物心中之恨,已到了无以复加地步,
  只想飞身到阁,一掌将那丑丫头劈成肉泥,哪知却在半途被这小子蒙混住了,错将他当
成葛琳,是以这老怪物的满腔怒火,立即转向玉麟身上来了。  
  玉麟先在与左冲对敌之时,早就惊疑,没料到半年间,那左冲武功竟然增了一倍也不
止,此刻已然悟出,必是那左冲逃出长离岛后,被这黄衣老人收其为徒,是则这黄衣老人武
功不知何等高绝了。
  玉麟心存戒惧,不自觉的忙往后退,早听那黄衣老人干裂裂的一声怪笑,瘦如骷髅的五
指收而复张,遥向玉麟虚轻地拍出。
  玉麟已然和左冲对敌过,知道这奇异怪掌的厉害,未容那无形掌力袭到,旋身一转幌,
早到了黄衫羽士身侧,他可是不服气,右臂一抡,离身数尺。已是一掌劈出。
  黄衫羽士万没料到,这少年竟能避过无相神功,而且还发掌相攻,更是怒不可遏,对玉
麟发来的掌理也不理,两只怪爪忽地齐收猛张,他尚未挫腕外吐,玉麟的掌已然袭至。
  哪知这一掌却如中败革,玉麟骇然,霍地见那黄衣老人双腕一挫,又是震慑心神的一声
怪笑。
  玉麟知道不好,惶然间,正想转身,猛然一股劲风,当先自侧面袭来,即时立身不住。
  玉麟左掌赶紧护肋,右掌一穿,借势斜窜。
  他这里方才离险,即闻一声急促的惊呼:“快退后三丈!”
  难怪侧面袭来这股劲风猛而不厉,闻声已知是葛琳姑
  娘下阁来了,真个危机一发之际,葛琳恰好复元赶来。
  说时迟,玉麟身子尚未着地,闷雷似的爆声已然入耳,那适才空身之处,已被黄衫羽士
的无相神功,劈成了两个深坑。
  同时右臂一紧,葛琳已在急呼:“快走!”
  玉麟单脚一点地,随葛琳这一猛带之势,两人再又凌空而起,落地又是数丈之外。
  却又听葛琳在耳边悄声急道:“快奔岛后隐身,由我断后。”
  玉麟曾亲见这葛琳姑娘,一招震退了两个天山老怪和情魔。现今却恁地惶张,更可见这
黄衣老人端的厉害,但分明葛琳亦曾受伤,察言观色,亦知她非这黄衣老人敌手,是则岂能
独自先逃,不但不遵葛琳之嘱,立时奔往岛后,反而转过身躯待敌。
  那葛琳匆匆一语,已然返身向迫来的黄衫羽士迎去,她虽明知正面以功力和黄衫羽士相
拚,绝非敌手,但要让玉麟先逃出去,非得阻他一阻不可。
  黄衫羽士见葛琳亦是刚愈内伤下阁,他已将这丑丫头恨之入骨,先前一时大意,着了她
的道儿,此刻眼见少年即可立毙于无相神功之下时,却又被她救走,就更是怒上加怒,怪声
怒叫道:“丑丫头,嘿嘿!看你还敢施狡狯不!”
  声出口,瘦如骷髅的怪瓜,忽地一收,缓缓张开。
  葛琳早然不敢轻视,但心里却松了不少,此刻方知,他这无相神功,尚不能发于无形。
  虽说如此,葛琳却仍不敢怠慢,觑定他的有相掌势,说时迟,黄衫羽士挫腕一吐,葛琳
早展开移位换形的功夫,向左飘身,避过正面。
  须知那移位换形的功夫,是轻功的登峰造极,移位时身形不动,对方也无法捉摸,快速
已极,葛琳方避开了正面,未容黄衫羽士撤掌,已飘身疾进,两臂齐出,她想的蛮好,知以
功力相拚,非是这老怪物对手,故而展开捕风捉影的功夫,要给这黄衫羽上吃点苦头。
  哪知葛琳身法虽快极,但她这功夫亦是忍大师自达摩宝经中得来,葛琳到底年轻,如何
暗算得了黄衫羽士,只听他又干裂怪声大笑,未撤掌已翻腕,横里向葛琳袭去,而且身形不
动,以逸待劳。
  葛琳大惊,适才不该轻视他这有相发掌,此刻欺身之近,要撤身如何来得及。
  正在错步化解,那黄衫羽士背后,一股强劲无比的劲风已袭到,原来是玉麟未遵葛琳之
嘱,不愿让她独当强敌,一见黄衫羽士向葛琳出手之时,早见他施展的,正是左冲的同一种
功夫,那左冲已然了得,这黄衣老人必更厉害,生怕葛琳不敌,是以葛琳移位之时,他已蓄
内劲,猛施太乙神功,自黄衫羽士身后抢步袭到。
  这一来,成了三人同时动手,黄衫羽士腹背受敌。
  黄衫羽士已然尝过葛琳的苦头,对背后这少年再也不敢轻视,就截掌之势,长袖一拂,
右掌向下虚按,只见黄影疾射而上,那黄衫羽士已凌空拔起三丈多高,拧身已再向数丈外落
去。
  葛琳和玉麟两人同时走空,葛琳见玉麟并未听话奔往
  岛后,虽然适才自己遇到险招,若非玉麟相助,端的险极,但今天自己连合二人之力亦
难胜得黄衫羽士,自忖凭自己  
  所学,只要小心应付,虽然胜他不得,但自保也许尚还能够,多一个玉麟,却大是可
虑。
  此刻一见黄衫羽士,躲避自己两人前后夹攻,冲霄而起,机不可失,右臂一穿,冒着玉
麟凌厉的掌风,早到了他的身侧,喝一声,“快走!”抓着玉麟的胳膊一带,平地一掠数
丈。
  玉麟已知她的意思,也将轻身功夫施展到了极限,两人一前一后,快似流星赶月,眨眼
已出去了二三十丈。
  只听黄衫羽士在身后怪叫连天,这老怪物知又上了大当,怒啸不已,而且啸声已近,两
人哪敢怠慢,拚命向岛后飞逃。
  黄衫羽士哪容他们逃出手去,真个三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儿,若然连这个丑丫头,伤
了自己不说,还要将这少年带着逃走,自己这数十年苦练之功,岂不是白费了么?还有何颜
面见人,那就更不要说称雄江湖了,最主要的还是,宝经中的武功尚未练成,若容这两个男
女少年逃出岛去,只怕因此将仇人大批引来,那岂不可虑。
  是以黄衫羽士怒极,见两人向岛后逃去,从后就追,若然葛琳是单独一人,却也不怕他
追上,而且移位换形的轻功已练到了火候,黄衫羽士绝不能一时追上她,但是有一个玉麟在
傍,却不同了,玉麟轻功虽然也是不弱,可是怎能与移位换形的轻功相提并论。
  他们两人不过抢先一步,出去得虽快,但黄衫羽士追得也快,还不到半里地,黄衫羽
士,那怪啸之声,已越来越近,直似在身后数丈之内发出一般。
  玉麟一面在狂奔,瞧见葛琳面现惶急之容,虽然强敌眼看追上,却不舍自己而独自逃
走,不由心中又愧又难堪,又是感激。
  心想:“本来她可逃出去的,若因我而使她遭险,如何问心得过,而且若被追上,两人
同时不能幸免于难,还不如我一人与这黄衣老人一拚,以免两人同归于尽!”
  但知若葛琳姑娘知道自己这番心意,她定要阻止,耳听黄衣老怪物已然直逼身后,若然
再缓,只怕连葛琳也逃脱不了,觑着葛琳姑娘面上的惶急之色更甚,而且这般时候,仍然不
舍自己,暗地里一咬牙,心意立决,同时暗运太乙神功,霍地探步旋身,迎着直逼前来的黄
衣老怪,吐声出掌。
  葛琳料不到他有此一拳,冲出去五七丈远,方才收住了势子,玉麟却是反方面迎击黄衫
羽士,是以两人一进一退之间,已相隔了十丈开外,葛琳这一惊,非同小可。
  那黄衫羽士亦是大出意外,玉麟的太乙神功原非普通武功可比,纵然玉麟功力不足,亦
不等闲,黄衫羽士骤然被袭,发掌相对慢得一慢,已被玉麟的掌力逼退了数步。
  玉麟突然间一招见功,不容黄衫羽士缓势,霍地左右两掌齐发,连出三掌。
  只听黄衫羽士怒啸更厉,玉麟最后一掌方才发出,只觉一股无形反掌之力,已然直逼近
身,狂飙倒卷,两种有形与无形凌厉劲力,已然同时袭到!
  玉麟陡觉窒息,眼看命丧黄衫羽土掌下,不由两眼一闭,哪知蓦地近身压力一松,娇叱
之声入耳。身前突闻一声大震,斜刺里又觉一道猛而不厉的掌风,逼得他踉跄退出几步,已
堪堪躲过黄衫羽士这一掌。
  玉麟凭直觉,已知是葛琳返身前来抢救自己,原意本是自己想与这黄衣老怪物一拚,好
让她逃走,却不料现刻反而让她正面为敌。
  玉麟一心为葛琳着想,那葛琳岂又会舍他而去,这一来再要撤身逃走,如何能够,说不
得,玉麟也只好再回身猛扑。
  就在这一瞬间,那葛琳与黄衫老人又对拆了几掌,只是葛琳不敢撄其锋,一味闪展腾
挪,玉麟刚回身抢到,忽听葛琳又一声娇叱道:“老儿,你再尝尝这个!”
  原来葛琳捉空儿又取了把松针在手,趋避其势,从傍一掠之际,扬手已向他五官掷去。
  葛琳自知万难伤得黄衫羽士,但他攻势太以凌厉,这一把松针,不敢存侥幸之心,只想
将他的攻势缓得一缓,以便找机会再逃。
  黄衫羽士确也不敢轻视,猛又挫腕兜袖,玉麟恰在这时赶到,似排山倒海般推出一掌。
  黄衫羽士一时间要迎敌两人,尤其是葛琳的松针,出手太损,面上五官是他全身弱点,
发针又太近,饶他武功再高,也不禁着忙,而玉麟这次简直是拚命,掌风又迥异先前,倍觉
凌厉。
  黄衫羽士哪敢怠慢,兜袖护面门,逼得他连忙后退。
  恰在这时,蓦见火花一闪,正是发自黄衫羽士那阁楼之处。
  黄衫羽士就是闭上眼睛,也知道岛上的方位,如何不知巢穴有失,葛琳和玉麟是在对
面,更看得清楚,分明有人相助,这把火放得恰是时候,两人心中都是一喜。
  黄衫羽士疯狂般一声大吼,震得四周树叶有如雨落,遥向两人猛施无相神功,也不管伤
得两人不,已直向他的巢穴奔回。
  葛琳和玉麟喜而未忘戒备,相隔又远,各自让过他这一招无相神功,那玉麟却退后了两
步,方才站稳。
  葛琳吐了一口气,说:“老怪物这一去,够他忙的了,嗳唷!今儿个好险!”
  说着,举袖在额上一拭,似要擦去额上的汗珠,哪知袖子在额上一拭,却又放下,“哧
噗”的笑出声来。
  玉麟心说:“这葛姑娘的性情儿倒有些和凤儿相似,强敌才去,又复嘻笑。”
  玉麟不知放火他失笑之故,但见葛琳的袖子不过略一沾额,即一笑而罢,他自己却拭个
不停。
  玉麟也未在意,心说:“要逃出这岛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知葛琳望着那火
光之处,两眼一眨也不眨,并无立即离岛之意。
  又想道:“是了,分明那火是有人所放,显然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虽不知这人是谁,
但是救自己两人,已无疑问,眼看这黄衣老人已赶回去了,必不甘休,人家救了自己两人,
这般就走,岂不问心有愧么?”
  忽听葛琳笑道:“我道是谁,原是它啊!可不用替它担心了,趁老怪物未追来之前,我
们得快走。”
  说罢,向玉麟一招手,当先向岛后奔去。
  玉麟听她说得这般轻松,心中倒是迷惑起来,若说放火这人了得,不惧那黄衣老人,有
这人前来,而她何必急急的逃走呢?是以好生狐疑。
  心中虽是大感不解,脚下可不敢怠慢,也随她身后紧跟,忽听头上有破空之声,一点黑
影已疾射而下。
  玉麟方看清是那鹦鹉,葛琳脚下没停,已脆生生的笑道:“没想到你倒灵巧得很,来
啊,羽奴告诉我,这火是怎么放的。”    
  玉麟十分奇怪,原来那火竟是这羽奴所放。
  羽奴两翅一敛,已飞落在葛琳肩头,那葛琳脚下并没有停顿,仍是飞快的奔走,是以羽
奴的两爪,刚站着她的肩头,几乎被她快速的身法,所激起来的迎面劲风扫落,只见两翅倏
地一张,又腾空而起。
  葛琳一声娇笑,忙收住势子,那羽奴方又疾射而下,投入她的怀中,葛琳这才又赶紧疾
走,虽是走,但玉麟可是将轻身功夫尽量施展,方才没有落后。
  只听葛琳一面走,一面爱抚着那羽奴问道:“那火真是你放的么,好啊!快告诉我,是
怎么放的?”
  又听那羽奴在葛琳怀中叫道:“灯啊!灯啊!”
  葛琳早又脆生生的笑起来,说:“啊!原来是你把吊灯弄下来了,果然灵巧得很,羽奴
真乖。”
  玉麟在身后听得明白,万没想到两人正在危急之际,却被这鸟儿救了,也爱煞了这羽
奴,真想赶上前去,也将那羽奴爱抚一番。
  这岛屿本来不大,这时两人早绕到岛后,玉麟见葛琳不奔水边,反而向岛上奔去,心中
一时又大惑不解起来。  
  忽见葛琳脚步一停,向岛上打量了一阵,随向右上方一指道:“那面林木最是密茂,我
们向那面去如何?”
  玉麟已知她是不甘心就此离开,本来么,葛琳奉师命侦查那达摩宝经,既知落在此间,
哪会就此离去。
  当下忙道:“葛姑娘如有差遣,虽赴汤蹈火,也不敢辞。”
  语声未毕,忽远远地已传来怒啸之声,闻声已知是那黄衣老人所发,想是他已将那火熄
灭,故而再又追来,这老怪物必更怒极,若被他追上,只怕两人更不是敌手。
  葛琳的面色始终不变,急道:“快走!老怪物轻功太高,稍迟可就走不脱了!”
  只见她一伏腰,身形犹如一条黑线已向上飞驰而去,玉麟也跟踵狂奔,耳听身后啸声虽
近,但显然是在岸边追寻,不曾料到他们是奔向高处,是以放心不下。
  忽见眼前一暗,原来已然进入了茂林,只见四周尽是参天大树,枝叶太密,月光照射不
下,林中地上,茂草更是高与人齐,若然在此隐匿,黄衣老怪万难寻到。
  两人方才入林,葛琳已悄声道:“你在此间等我,我去去就来。”一语未罢,即已斜刺
里窜出林去,玉麟见她去的方向,知她是趁黄衣老人追来之际,巢穴之中无人,此去必是搜
寻那达摩宝经去了。
  玉麟看她的身形一晃而逝,不由心中惭愧,忍大师曾
  嘱自己相助于她,没想此刻无能为力不说,倒反而成了她的累赘了,只因她匆匆的将自
己带至这茂林中来,而又独自去了,这不是很显然么?
  耳听湖边之上,那黄衣老人怪啸之声,飘忽不定,显然追寻两人不着,东奔西扑,狂怒
已极,这茂林离那湖边,至少有半里之遥,那怪啸之声入耳,竟能慑人心神,这黄衣老怪物
的武功高得简直骇人。
  蓦然间,忽听狂嗥怒吼之声,已向岛那面去了,心中立时大惊,闻声已知他是奔回巢穴
去了,心说:“不好,若然他与葛琳姑娘相遇,葛姑娘怎是敌手!”
  想至此,立忘了自己的武功和那老人相差太远,只担心葛琳安危,当下毫不迟疑。循葛
琳出林去路,也向岛那面奔去,哪知奔出尚不到一里远近,倏地眼前人影一晃,左臂一紧,
已被抓住。
  玉麟虽未看清人影,但闻声已知葛琳返来,心中甚喜,忙收步挫腰,随葛琳身后,奔回
茂林,直到深入了一里多地,见眼前的葛琳,似乎脚下越来越慢,先尚以为她是因远离了黄
衣老人巢穴,用不着再狂奔了,哪知忽地见她晃悠悠的一个踉跄,身子直往一旁跌去。
  玉麟大惊,忙抢步一伸胳膊,葛琳又站定了,林中树木本密,恰好背脊已倚在一棵树
上,只听她喘气不已。
  玉麟以为她已受伤,但她的脸色始终不变,此刻虽惨白得怕人,但知道是在月下,亦是
这般面色,是以看不出有异来,只是以她的武功与功力,这一阵狂奔,绝不能令她如此。
  正惊疑间,只见她倚在树上的身子已萎顿的慢慢向下滑去,仍是喘息不已,两眼也闭上
了。
  玉麟不容再怀疑了,两手倏伸,插入她的肋下,只觉她的身子仍在往下沉。
  这才急了,顾不得男女之嫌,撤出一条臂来,忙将她抱起,因这林中草深之处,可以没
人,此间亦齐半腰,无法将她放倒地上。
  玉麟急忙向四下里一看,只见右面似乎隐隐现出嶙峋的怪石,草不多,而怀中的葛琳,
自被他抱起之后,连动也不曾动一下,虽仍喘息不已,但已渐渐微弱。
  玉麟哪敢再犹豫,忙不迭奔那怪石之处而去,一看,巧啦!原来这已是茂林尽处,适才
所见的嶙峋怪石,原来是一个高崖的崖脚,皆因乱石满地之故,是以杂草少,而且不长,那
乱石之后,正好有一个崖穴,深不逾丈,地虽倾斜,但却尽是沙土。 
  玉麟忙将葛琳放下,还怕那黄衫老人寻来,以自己一人之力,自保已是万难,那就别说
保护全然无抵抗能力的葛琳了。
  忙返身向外一打量,不由大放宽心,皆因无意中发现的这崖穴,隐秘之极,前面那一排
怪石,有两人高下,恰好将这崖穴屏障住了,又因昏黑之故,只要不出声,就是有人来到近
处,也难发现,暂时间在此藏身,必可无虑。
  玉麟放了心,忙返身到葛琳旁边,俯身看时,葛琳兀自仍然两眼紧闭,喘息之声虽未再
微弱下去,但却已急促起来,显然她是受了内伤。
  玉麟急得直搓手,显然那葛琳去搜寻那宝经之时,被黄衣老怪折回遇上,不敌而受了内
伤,只看她这般模样,所受之伤定是不轻。
  困于恶水环绕之下,孤岛绝域之中,外有强敌,现今葛琳伤得又恁地严重,玉麟如何不
急,这时可顾不得男女之嫌了,虽是女儿家的玉体,尊贵之极,但救人要紧,当下忙将葛琳
的衣带解开,皆因葛琳显然受的内伤,其伤在胸上之故。
  春三月,天气嫩寒,那葛琳穿的因是单衣,故有好几层,玉麟虽为救伤而出此下策,但
他已近弱冠之年,好逑之岁,半年来,每日与凤儿耳鬓厮窘,肌肤相亲之际,尚且难免动
情,何况这般为一个少女宽友解带。
  须知玉麟并非好色之徒以貌取人之辈,况这葛琳姑娘一身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令他钦佩
万分,那甜美的声音和成熟的少女的温婉,对玉麟来说,已掩尽她无盐般的面貌,况在这崖
穴昏黯之中,又不见其丑,而只觉横陈在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的少女,是以,那玉麟为其宽
衣解带,虽性念不生,又当心急她的伤势之际。仍然难免心中砰砰。
  解去一层又一层,玉麟只觉一双手不自禁的微颤,是因触到她温香软绵的玉体?抑或是
最令他担心的,她受饬的轻重立判之故,而使他两手微颤,不自知,也不遑深究。
  但当他解开葛琳最里一层衣服之时,连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紧张得简直有似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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