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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傻小子


第八章 桃花劫



  粉衣少女接着以醉人的媚眼儿,斜睇着郭晓涵格格笑着说:“傻瓜,还不快去洗澡换衣
服!”
  边说边当先引路。
  郭晓涵对傻瓜这个称呼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敢过份倔强,他怕弄不好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楞了一下儿,茫然跟在少女身后走去。
  游目一看,室内漆几亮桌,地铺猩毡,顶上高缀纱灯,壁上分悬字画,窗前高几上尚置
有两盆鲜花。
  几个侍女大都约十四五岁,穿着红黄青蓝各色衣服,俱都惊异的立在一座垂着绣幔的圆
形小门前。
  郭晓涵第一次看到如此豪华的布置,每一样东西,对他都充满了新奇感,但是他淡泊惯
了的心胸,却毫不为动。
  他随着粉衣少女经过室内一段通道,看到两个身穿花衣的侍女,正立在一个单扇小门
前。
  郭晓涵知道那就是沐浴更衣的地方了。
  来至门前,粉衣少女立即停身,转首含笑说:“快进去吧,洗完澡后换上这些衣服。”
  说着,将手中的几件衣服交给郭晓涵。
  郭晓涵也不客气,接过衣服迳自走进小室。
  两个侍女即在外面为他扣好室门。
  郭晓涵游目一看,室内一个衣架,一个木制大澡盆,盆内洗澡水正冒着蒸蒸热气,全室
弥漫着与少女相同的浓郁香味。
  他知道这可能是粉衣少女专用的浴室,至于粉衣少女为何如此礼遇他,一时他也无法猜
得透彻。
  他匆匆洗完了澡,只有暂时穿一下少女拿来的衣服,走至衣架前一看,一方浅蓝儒巾,
一袭粉红公子衫,湖水绿色的长裤,雪白的内衣,一双绢袜,一双青缎武生靴……
  郭晓涵一看,非绸即缎,不由皱起一双秀长剑眉,他年龄虽小,但却不喜欢这些红红绿
绿的东西。
  心想:暂穿一时,也无大碍,立即依序匆匆穿上……
  内衣刚好,裤管稍长,生靴略显窄小,公子衫有些肥大,只有那方儒巾束在发髻上,显
得清秀高雅。
  他游目一看,希望找些水洗净自己的衣服。
  就在这时。
  已响起一阵手指弹门声。
  接着,一个侍女恭谨的问:“公子,洗好了吗?”
  公子?郭晓涵对这个称呼感到非常陌生,但是他知道那是人家对自己的尊称。
  于是,转身开门,闪身走了出来。
  两个小侍女一看,俱都同时一呆,这的确是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俊美人物。
  郭晓涵以为她们笑他的衣服不合身,不由俊面一红,立即含笑问:“哪位小妹妹帮我找
些水来好吗?”
  两个侍女听得又是一楞,眼珠子一转,俱都会意的“噗嗤”笑了,其中一个较大的侍女
含笑恭声说:“公子的衣服婢子自会给您洗出来,公子请先去用些晚点吧!”
  郭晓涵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立即举步向前室走去。
  来至前室,桌上已摆好了晚点,俱是银质器皿。
  几个侍女恭谨的立在一角,唯独粉衣少女不在室内。
  郭晓涵的确饿了,这时看到丰美的晚点,更感到饥肠难耐。
  他看了看桌上摆设的两份碗筷,知道不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只好耐心的等待少女出
来。
  他低头在室内踱着,目光本能的落在猩红的地毡上,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脱身。
  室外夜色极美,墨蓝的天空上缀满了闪烁的小星星,整个苇林堡一片沉静。
  几个侍女默默的立着,亮晶晶的眸子,随着踱步中的郭晓涵在移动。
  郭晓涵没想到这两天来的变化太大了,令他有如过了一两个月的感觉。
  这时——
  他心中唯一感到舒畅的,是已经摆脱了“独耳吊客”古大海。
  现在——
  他决定不急于去横波姑姑处,他要等“湖海五独”幻想破灭,而远离这个地区之后,他
再设法前往。
  他觉得隐身在苇林堡中是最安全,最隐密的地方,“五独”和黄袍老人作梦也想不到,
他会藏身于此。
  他一想到今夜所经历的一切,至今仍有余悸。
  当然郭晓涵更不会忘记那个粉衣少女水中的精绝武技,是以他决心要学会这一门功夫。
  因为——
  在这漫长的一生当中,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遇到水灾,水贼或是舟船倾覆的时候,那时即
使你有盖世武功,依然会沉入水底。
   心念之间。
  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咚声。
  郭晓涵立即停步循声一看。
  只见两个侍女神色慌急的走至那座绣慢深垂的圆室门前,分立左右,一俟环佩声来至近
前,立即将绣幔掀开。
  郭晓涵定睛一看,双目不禁一亮,只见绣幔起处,亭亭玉立着一个艳光照人,俏丽无比
的绝色少女。
  高挽的秀发上,毫光射目,中插衔珠彩凤,瓜子形的娇靥上,眉目如画,樱唇点朱,身
穿粉红罗衫长裙,外罩荷绿缺袖长孺,缀玉佩,挂金环,令人看来炫眼耀目。
  郭晓涵一看,觉得刻意打扮后的粉衣少女,直似官宦巨绅人家的千金闺秀。
  他的确惊呆了,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和欣喜。
  粉衣少女依然呆立门内,一双媚人的桃花眼,直盯着沐浴更衣后的郭晓涵。
  沐浴更衣后的郭晓涵,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眉似剑,目如星,胆鼻朱唇,俊美的脸庞
儿上,愈加红润可爱了。
  她不希望郭晓涵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应该是一个年已弱冠的少年才好。
  因为她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了。
  粉衣少女略一定神,妩媚的一笑,款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指檀桌,同时娇声说:“请上
座,让你久等了!”
  郭晓涵已决定在“苇林堡”暂避一些时日,以摆脱“五独中人地追踪,是以立即颔首谦
和的笑了笑,表示已无敌意。
  粉衣少女请郭晓涵上座,郭晓涵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郭晓涵举目一看,只见一个神色慌张的黄衣侍女,正匆匆的奔上台阶。
  粉衣少女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夫人那面有什么事吗?”
  黄衣侍女走进门内,急忙施礼恭声说:“启禀小姐,老堡主回来了,不知为何正在客厅
上大发脾气,请您快去……”
  粉衣少女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插嘴问:“你可知道老堡主为何发怒?”
  黄衣侍女急声回答说:“据马总管对老夫人说,派去接老堡主的‘追鲸鬼’,被人刺死
在芦苇荡中,尸体已经浮起来了。”
  郭晓涵一听,心头猛的一震,面色不觉一变,暗暗忖道:“‘追鲸鬼’该不会是我刺死
的那个人吧?”
  继而一想,又觉得不对,“追鲸鬼”是去接老堡主,绝不会是去找我,那人必是芦苇荡
中的水贼。
  如此一想,不安的心又平静下来。
  于是望着沉思的粉衣少女说:“请问姑娘,这片芦苇荡中,除了贵堡之外,是否还有其
他帮会和门派……”
  粉衣少女一听,粉面上立即掠过一丝傲然冷笑,极轻蔑的说:“苇林堡附近,水中的鱼
虾望之尚且回游,其他门派帮会,还敢在芦苇荡中安恙立柜码?”
  郭晓涵虽然不懂安恙立柜的意思,但根据粉衣少女的傲然神色,断定这片芦苇荡中,外
人绝不敢前来。
  粉衣少女接着向黄衣侍女问:“追鲸鬼的尸体在哪个水区浮起?”
  黄衣侍女摇了摇头说:“小婢不知’,夫人追问,老堡主也不肯说,所以请小姐赶快过
去劝劝老堡主……”
  粉衣少女柳眉一蹙,似乎不愿前去,略一沉思说:“你先回去,说我随后就来!”
  黄衣侍女恭声应是,转身匆匆走了。
  粉衣少女似自语又似对郭晓涵说:“堡中三鬼,以‘追鲸鬼’武功最高,水中功夫尤为
精湛,就算遇到高手,也不至于被刺死在水中!”
  说此一顿。
  目光一动,突又自语似的说:“他莫非遇到了‘浪里白条’?”
  郭晓涵一听,知道苇林堡与“浪里白条”必有嫌怨,可是他不敢问。
  粉衣少女双目突然一亮。转首面向郭晓涵问:“你今夜为何前来芦苇荡,途中可曾与一
个身穿黑水靠,浓眉豹眼,紫面膛的中年壮汉动手搏斗?”
  郭晓涵毫不迟疑的断然说:“我进入芦苇荡,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哪里会与人搏斗
呢?”
  粉衣少女深知郭晓涵不谙水功,根本不可能在水中杀死“追鲸鬼”,于是柳眉一蹙,不
解的继续问:“那你为何进入芦苇荡?”
  郭晓涵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怒声说:“我何曾要求,傍晚我在小艇上睡着了,醒
来小艇上已飘到了芦苇荡中,我既不识水性,也不会操舟……”
  粉衣少女见郭晓涵越说越有气,心知内中另有隐情,而她似乎不愿再追问这些了,于是
含笑说:“湖水时常流动,有时湖风也会将小舟吹走,这算不得什么稀奇,快随意吃些点心
吧!”说着,立即含笑拿起银筷来。****
   郭晓涵见粉衣少女不再追问,恰好自己也不愿再说,于是也拿起银筷来挟了一块香酥
鸭。
  香酥鸭刚一送到嘴边,蓦闻一个侍女惶急的低声说:“小姐,老堡主来了!”
  粉衣少女一听,玉面不由一变,知道黄衣侍女对可能老堡主说出这边有个俊美少年的
事,于是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这时——
  院中已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粉衣少女的慌急欢呼叫“爹爹”声。
  郭晓涵藉着室内灯光凝目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面色不由突然大变,刚送到嘴边的
香酥鸡“叭”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苇林堡”的老堡主,竟然是他正在暗暗庆幸摆脱掉的“独耳吊客”
古大海。
  “独耳吊客”古大海见桌上坐着的果然是郭晓涵,不禁惊喜欲狂,兴奋得完全不知所
以。
  郭晓涵赶紧一定神,心中灵机一动,丢掉手上银筷,哇的一声哭了。
  同时哭喊一了声“老伯伯”,飞身扑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所有的侍女全楞住了,连粉衣少女也惊呆了。
  郭晓涵飞身扑至近前,伸手抱着“独耳吊客”古大海,痛哭不止。
  “独耳吊客”古大海,心中怒气全消,忍不住仰天一阵哈哈任笑,声震夜空,回音四
起。
  粉衣少女一定神,立即惊异的大声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独耳吊客”古大海,突敛大笑,两手有力的抚摸着郭晓涵,兴奋的说:“傻小子,不
要哭,这就是你的家,你就是全堡独一无二的少堡主了。”
  说着,一推郭晓涵,愉快的笑着问:“傻小子,你瞧这个漂亮丫头是谁?”
  边说边指了指由惊讶渐变为惊喜的粉衣少女。
  郭晓涵一看,心中恍然大悟,立即佯装惊喜的欢声说:“你是——你就是淡霞姐姐!”
  欢呼声中,飞身扑了过去,伸臂将粉衣少女的纤腰抱住,口里仍不停的欢呼着:“淡霞
姐姐,淡霞姐姐。”
  粉衣少女古淡霞,虽然是个狐媚放荡的少女,但是被郭晓涵当众抱住,亦不禁羞的神色
惶急,红飞耳后。
  何况郭晓涵的身高,已经和她平头了呢!
  阴阴狠毒的古大海,任他老谋深算,善于猜忌,这时看了郭晓涵对他的亲切和惊喜神
态,也由不得他不大释疑怀了。
  郭晓涵急中生智,抱了一会儿丰满而富弹性的古淡霞,忽然又佯状羞愧,慌得他急忙松
开了双手,一头钻进古大海的怀里。
  自认为老奸巨滑的古大海,心中一丝疑云也没有了,忍不住哈哈一笑,愉快的问:“傻
小子,怕什么羞,快告诉伯伯,你姐姐漂亮不?”
  边说边又要将郭晓涵推出去。
  古淡霞一听,粉颊生晕,春心荡漾,媚眼中闪射着野欲的光芒。
  “独耳吊客”古大海,眼睛望着郭晓涵,却心里想着小锦盒又有些乐极忘形了,干枯的
手拍着郭晓涵的肩头,笑着说:“既然你说她漂亮,伯伯就将她许给你做媳妇儿好吗?”
  古淡霞一听,心中立即升起一阵快感热流,直达两股之间,但是她却扭动着娇躯,撒娇
不依的连连嚷声说:“爹,爹,我以后不孝顺您了。”
  郭晓涵心中一动,却憨直的望着古大海,颔首笑了。
  古大海仰面哈哈大笑,他在想,只要我独耳吊客得到小锦盒,就是举世无匹的武林霸主
了。
  就在这时。
  大伙儿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中年妇人惊异的声说:“大海,什么事儿值得你如此大声发
笑啊?”
  郭晓涵闻声探头一看,只见院门口儿立着一个灰发高挽,上插碧簪,皱纹密布的脸上,
尚涂着浓厚脂粉的老徐娘。
  老徐娘柳眉弯弯的,眼角微微上扬,不算小的鼻子,还涂了个大红嘴唇儿,左右耳朵上
一边尚缀着一个大耳坠子。
  上身穿着绎红罗衫,下身穿着水绿长裤,血红的弓形花鞋上,系着一条花缎带子,十足
的“老来俏”。
  郭晓涵看罢这个老徐娘,断定必是“独耳吊客”的老婆。
  果然,古淡霞娇呼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同时撒娇说:“娘,爹爹欺负我!”
  说着,也扑倒在老徐娘的怀里。
  老徐娘虽然脸上充满了笑意,但对古大海的忽而大怒,忽而大笑,仍感到十分不解。
  “独耳吊客”古大海一推郭晓涵,望着老徐娘得意的问:“丁香,你看看这是谁?”
  说着,嘴哂奸笑,邪眼轻瞟,含意颇深的睨视着老徐娘“赛貂蝉”洪丁香。
  “赛貂蝉”洪丁香,久历江湖,阅人无数,尤擅察言观色,这时一看古大海的眼神,立
即画眉一挑,不停的上下打量郭晓涵起来。
  她一时不敢下断语.先轻轻“嗯”了一声,以不敢肯定的口吻漫声说:“嗯,有些面
熟……”
  郭晓涵一看老徐娘这份儿装腔作势的丑态,心中立时充满了憎恶,但是他的神色仍佯装
不解的望着她。
  古大海立即呵呵一声干笑,赶紧抢着说:“这孩子就是渭滨老弟的唯一公子嘛,你看,
十年不见这孩子已经长得英姿俊拔,脱颖超尘,快像个大人了……”
  老徐娘“赛貂蝉”画眉一挑,佯装恍然大悟,立即长长的“噢”了一声,笑着说:“不
错,果然有些像渭滨弟……”
  古大海一听,不觉顿时慌了,因为郭晓涵的面貌特别酷像他的母亲,于是,赶紧抢着
说:“你的眼力还真不差,这孩子的确很像渭滨老弟的夫人!”
  “赛貂蝉”望着郭晓涵,赞美的点了点头,轻轻推开古淡霞,举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
亲切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古大海立即代郭晓涵回答说:“他叫郭晓涵。”
  他把话一顿,又对郭晓涵说:“这就是你伯母洪丁香.人称‘赛貂蝉’,昔年是位出了
名的大美人儿。”
  边说边哈哈一笑;一拍郭晓涵的肩头,愉快的说:“还不喊伯母。”
  郭晓涵强忍着心头怒火,立即恭谨的喊了一声:“伯母。”
  “赛貂蝉”一听郭晓涵喊她伯母,直乐得绉起一脸鸡皮,格格的笑了,尽量把声音拉得
娇美些。
  古大海也凑趣儿的哈哈一笑,以极关心的口吻望着一群侍女,兴奋的大声说:“快备酒
来,少堡主恐怕就饿了,我今夜也要尽兴一醉。”
  话声甫落.人影晃动,所有侍女顿时忙碌起来。
  “赛貂蝉”满面绽笑,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郭晓涵,迳向室阶走去。
  古大海有意走在后面,乘机拉住一个侍女,附在耳朵上悄悄说了一阵.又迅速跟了上
去。
  那个小侍女听了古大海的话,立即神色慌急的奔出院门。
  “赛貂蝉”尘在锦墩上,依然拉着郭晓涵的手,亲切的问他年龄,读过什么书,习过什
么武功……
  古淡霞立在“赛貂蝉”身后,樱唇挂着微笑,媚眼含情的望着郭晓涵英挺俊美的玉面,
听他流利的回答。
  古大海坐在另一绣墩上,含笑望着“赛貂蝉”颇为技巧的问话,心里却计算着如何安置
郭晓涵,才能顺利得到小锦盒,又如何避免遇见“浪里白条”和黄袍老人。
  稍顷酒菜齐备,古大海和“赛貂蝉”坐在上座,郭晓涵和古淡霞两侧相陪。
  古大海仍惦记着黄袍老人将郭晓涵带进丰渔村后,究竟说了些什么话,这对他今后能否
控制郭晓涵是非常重要的关键。
  于是——
  三杯酒后,古大海以祥和的声音,关切的问他道:“涵儿,那个黄袍老人为什么要将你
捉进村里去哪?”
  郭晓涵早知道古大海必有此一问,是以腹中也早已准备好答案,于是剑后一挑,忿然
说:“那个黄袍老人毫不讲理,一见我就问,昨天为何打他的徒弟牛奔……”
  古大海曾暗中看到林中跑出来一个红衣女孩,和一个黑衣黑皮肤的男孩,知道郭晓涵说
的牛奔必是其中的那个男孩。
  郭晓涵又继续说:“我知道老伯伯在村前等我,所以我即不客气的对他说:‘不知
道’,谁知他就大喝一声,点了我的穴道。”
  “独耳吊客”古大海虽然觉得这中间绝不会如此简单,但是郭晓涵说的与自己亲眼看到
的完全相符,他只了点了点头说:“以后呢?”
  郭晓涵就将进入丰渔村后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逃至湖堤没有看到“独耳吊客”
时,立即满不高兴的说:“伯伯自己说不见不散,可是我逃到湖边却看不到你了。”
  古大海老脸一红,呵呵一阵干笑,他对郭晓涵的叙说,还算满意,根据那么短促的时间
判断,黄袍老人不可能对郭晓涵说些什么。
  同时——
  他在黑暗中,曾亲自看到郭晓涵惶急寻找他的神情,这更令他深信不疑。
  于是干笑着说:“伯伯在远处早就看到你了,只是怕那个黄袍老人紧跟着追出来……”
  郭晓涵心中一动,立即不解的问:“老伯伯,你为何怕那个黄袍老人呢?”
  “独耳吊客”一听,面色顿时一变,立即怒声说:“胡说,伯伯身为一堡之主,雄霸湖
上,又何曾怕过人来?”
  说话之间。
  飞眉立眼,面目狰恶,似乎真的动了肝火。
  “赛貂蝉”洪丁香,由于不知内情,唯恐言语有失,是以一直不敢插嘴。
  这时见古大海,分明是恼羞成怒,不由嗔声说:“大海,孩子知道什么,一句直觉的
问话,也值得你生气?”
  说着,飞眼斜瞟了古大海一眼。
  古淡霞心中很替郭晓涵不服,也满怀不高兴的说:“爹爹就是这一点儿不好,动不动就
发脾气!”
  古大海因为郭晓涵说中了他一生不能忘记的惨痛耻辱,和他的真正心病,是以忍不住光
起火来。
  这时——
  见老婆埋怨,女儿不高兴,立即面色一弄,哈哈一笑说:
  “想我古大海,威震鄱阳湖,全凭一套‘分水掌法’,数十年未逢敌手,江湖黑白两
道,大江南北武林,哪个不惧老夫三分,方才一听涵儿说我怕那个黄袍老人,是以忍不住发
几句豪语,哪里是真的在生气!”
  说罢,又是哈哈一笑,接着对郭晓涵说:“伯伯那时不愿露面儿,原本是为避免惹出更
多的枝节来。”
  郭晓涵心中冷冷一笑,知道古大海言不由衷,至于“苇林堡”在武林中是否有如此炫赫
的地位,他没听父亲说过。
  不过——
  他心中有个极想知道的问题,就是那个黄袍老人的来历。
  于是不解的问:“老伯伯,那个黄袍老人是谁?”
  古大海立即冷哼一声,愤愤的说:“伯伯只知道他不是好人,至于他姓什么,是何来
历,还没有听人说起过……”
  郭晓涵佯装惊讶的说:“那个黄袍老人武功高的很呢?想来在武林中的辈份也极
尊……”
  古大海未待郭晓涵说完,立即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郭晓涵毫不迟疑的说:“我听那个虬髯老头儿,一直称呼那个黄袍老人‘老前
辈’……”
  古大海未待郭晓涵说完,立即邪眼瞪着门外,咬牙恨声说:“卑鄙无耻的萧猛,自甘下
贱,降低辈份……”
  郭晓涵也不理“独耳吊客”,继续说:“那个黄袍老人武功确属高绝,昨天他大喝一
声,身形尚在数丈以外.我的穴道便被他点中了。”
  古大海一俟郭晓涵说完。
  强捺心中怒火,立即忿然说:“傻小子,武功一道,不但水无止境,而且种类繁多,各
有不同,黄袍老人不来我‘苇林堡’便罢。
  如果——
  他敢来我‘苇林堡’,哼哼,我定要这老狗尝尝鄱阳湖水的滋味儿。”
  郭晓涵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说:“伯伯,你身为一堡之主,名满天下,水中功夫
定然惊人,从明天起,请伯伯教我水中功夫好不好?”
  古大海一听郭晓涵赞美他名满天下,阴沉的脸色一霁,立即得意的笑了,接着连连颔首
说:“好好好,只要你有耐心学,伯伯生平绝学,绝对倾囊授给你……”
  郭晓涵佯装兴奋的跳了起来,立即深深一揖,高兴的说:“我在这里先谢谢伯伯了。”
  老奸巨猾的古大海,自认为阴森得逞,不由仰面哈哈笑了。
  很久没有吭声儿的赛貂蝉,也在一旁凑趣儿的说:“孩子,只要你肯学,我这几招不成
名的‘引蝶手’也一并传授给你吧!”
  郭晓涵也不问“引蝶手”是什么掌法,转身又是一揖到地,同时佯装愉快的说:“也谢
谢伯母!”
  揖罢转身,重新入座。
  古大海有些乐而忘形,邪眼一瞟满面春色的古淡霞,含笑说道:“明天开始,先由你姐
姐代我传授你水中的基本功夫,以后再由我亲自教授!”
  郭晓涵一听,笑了,这一次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因为——
  “湖海五独”中人,都有杀父嫌疑,根据他们的绰号判断,五独中至少有三人是盘据在
水上,是以水中功夫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古淡霞一听父亲命她先传授郭晓涵水功,正合她的心意。
  因而,她妩媚的笑了。*****
  室外又匆匆走进一个绿衣侍女,向古大海恭声说:“启禀老堡主,马总管,张执事和李
巡察一并求见!”
  “赛貂蝉”和古淡霞一听,面色同时微微一变,不由惊讶的望着古大海。
  因为——
  除了古大海夫妇外,其他人等不来古淡霞的精舍独院儿,今夜堡中三个地位仅次于古大
海的总管、执事、突然一齐求见,堡中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郭晓涵看了看“赛貂蝉”和古淡霞的惊愕神色,心头不禁一震,尤其这时已是四更时
分,更令他暗暗惊异不止。
  古大海心里有数,佯装惊愕的“哦”了一声,眉头一皱说:“请他们进来。”
  侍女恭声应是,又转身匆匆走了。
  “赛貂蝉”和古淡霞俱都惊讶的望着古大海,不解的问:“什么事儿?这般时候还前来
求见!”
  古大海仅轻轻“唔”了一声,没有及时回答,邪眼望着门外,佯装也在为此事沉思。
  这时——
  一阵匆匆脚步声,竟由院门传来。
  郭晓涵藉着室内灯光,凝目一看。
  只见——
  院门口儿人影一闪,迅速走进三个人来。
  正中那人身材矮小,是个驼背老头儿,三角眼,八字眉,颚下一绺小胡子,一脸的奸猾
相。
  一袭肥大月白长衫直拖到地面,尤其那一双三角眼,精光闪射,凛厉逼人。
  右边那个人身材细高,年约三十余岁,上空黑长褂,下穿肥腿裤,长得猴脸削腮鹰勾
鼻,一双滚圆的眼睛在炯炯闪动。
  左边是个年轻人,约二十五六岁,长得虎背熊腰,面如薄粉,一道浓浓长眉,配着一双
小眼睛,笔直的鼻子下,有两片厚嘴唇。
  头戴一顶武生帽,耳边缀一个大绒球,一身粉缎劲装,腰系大红英雄锦,与其他二人走
在一起,倒也显得英挺俊逸。
  三人中一个老奸巨滑,一个狠毒阴险,一个虽然年轻,但神色间却显得刁狯戾笑,一脸
的傲气。
   郭晓涵看罢,知道进来的三个人就是“苇林堡”的总管,执事和巡察了。
  这时——
  三人已登上台阶,六道炯炯目光,都惊异的望着坐在古淡霞对面的郭晓涵。
  尤其是那个身穿粉缎劲装的年轻人,一见郭晓涵长得负眉星目,玉颊挺鼻,坐在那里显
示出勃勃英气。
  虽然——
  郭晓涵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但是看在他眼睛里,不啻是位俊逸潇洒的美少
年。
  是以还未走进室门,浓眉已蹙在一起,脸上布满了煞气。
  古淡霞一见含满妒意的粉装年轻人,原本光彩生辉的娇靥,顿时罩上一层寒霜。
  粉缎劲装年轻人,一看古淡霞见他进来,粉面顿时下沉,心中妒火更炽。
  “独耳吊客”古大海和“赛貂蝉”洪丁香,虽然已看到两人不快的情形,但佯装未加注
意。
  这时——
  三人已走进室来,俱在桌前一字立好,同时恭身说:“参见老堡主和夫人小姐!”
  说着,一齐深深一揖。
  “赛貂蝉”和古淡霞含笑欠身还了一礼。
  郭晓涵由干不认识三人,是以端坐未动,他对粉缎劲装年轻人不太友善的目光,根本没
有看在眼里。
  古大海放下手中酒杯,佯装不解的问:“你们三人深夜求见,有什么事吗?”
  中立驼背老人首先恭声说:“惊闻老堡主震怒,想必是为‘追鲸鬼’被杀之事,卑职等
特来报告调查经过。”
  猴脸中年人接着恭声说:“卑职闻讯之后,曾亲至现场勘察,发现附近翻覆一艘小型渔
艇,艇底有一圆孔,与‘追鲸鬼’致命伤处之血洞完全一致。”
  郭晓涵一听,不禁心中有气,“追鲸鬼”之死,古大海绝难辞其咎,这件事应该及早说
明,以释众疑,免得……
  心念来毕。
  蓦见——
  粉缎劲装年轻人浓眉一竖,忽然怒声说:“经查小艇来源,乃丰渔村所有,卑职断定为
‘浪里白条’所为,现在全堡弟兄群情激愤,怒不可遏,无不以血染丰渔村为快……”
  郭晓涵一听,顿时大怒,早已忘了身在虎口。剑收一轩,正待立起,蓦闻古大海仰面哈
哈一阵大笑。
  粉缎劲状年轻人突然往口,茫然望着古大海似乎不知他为何发笑。
  郭晓涵。“赛貂蝉”和古淡霞也不解的望着古大海。
  古大海敛笑朗声说:“我道有何惊人变故,原来为此小事,小艇虽然是丰渔村所有,但
‘追鲸鬼’却不是死存“浪里白条’之手。”
  边说边邪眼望了郭晓涵一眼,佯装愉快的提高声音说:“此事暂且不提,三位先上前见
过你们的少堡主郭晓函。”
  说着,肃宁立起,含笑指着郭晓涵。
  桌前三人一听,除了驼背老人之外,其余两人俱都微微一楞,尤其是那个粉缎劲装年轻
人,面色顿时大变。
  郭晓涵神色异常镇静,唇哂淡笑,星目闪辉,由于古大海已经起身,他也跟着站了起
来。
  他知道这是古大海的阴谋,为什么,他一时无法猜透,不过这对他逃走更有帮助。
  这时——
  驼背老人满面含笑,已急上两步,抱拳恭声说:“苇林堡总管马松柏,参见少堡主。”
  郭晓涵立即抱拳还礼,含笑和声说:“在下年幼,见闻浅显,今后尚请马老英雄多多指
教。”
  马松柏一听郭晓涵称他马老英雄,心中大喜,连连含笑躬身说:“卑职不敢,卑职不
敢!”
  古大海含笑一指驼背老人,望着郭晓涵,郑重的介绍说:“傻小子,马总管久历江湖,
机智绝伦,有‘再世孔明’雅号,也是老伯伯的智多星,运筹计谋.极具把握,鲜有失策之
时,你以后要多少向马总管讨教”
  郭晓涵连连颔首称是,心中却不由一震,觉得马松柏对他将来的逃走,必是一大障碍。
  驼背老人马松柏,听到古大海的吹嘘,立即发出一阵得意的干笑,连忙恭谨的说:“不
敢当,老堡主谬奖。”
  猴脸中年人一见老堡主介绍完了,也急急上前两步,向郭晓涵施礼恭声说:“卑职张渭
江,参见少堡主、”
  说着,也躬身一揖。
  古大海一见,即对郭晓涵说:“这位是本堡执事张渭江,人称‘三湖水猴王’,水中技
艺,难逢敌手、是时下武林中的杰出人物。”
  郭晓涵含笑抱拳,谦声说:“久仰,久仰!”
  正在后面的粉缎劲装年轻人浓眉微剔,嘴角下弯,一脸的傲气。
  这时——
  见马总管和张执事相继见过郭晓涵,不得不在原地抱拳说:“巡察李自俊,参见少堡
主。”
  说话之间。
  发现古大海嘴挂狞笑,邪眼闪光,心头不由一震,惊得立即躬下身去。
  古大海对李自俊胆敢在他面前摆出一幅傲态,心中似乎有些不悦,因而对他的介绍仅简
略的说:“这位是本堡巡察李自俊,绰号‘浪里狂蜂’。”
  郭晓涵没想到古大海介绍的如此简略,是以稍停以后,才含笑谦和的说:“久仰,久
仰!”
  “浪里狂蜂”李自俊心中感到非常不满,同时他也警觉到里面这个以阴毒闻名江湖的
“独耳吊客”对他已有了不满。
  但看和他自己一直亲密宛如小夫妻的古淡霞,自他进来就一直没有正脸看过他一眼,这
使得他愈加怒火高烧。
  郭晓涵见马、张、李三人介绍已毕,立即含笑面对古大海说:“老伯伯,请马老英雄他
们入席共饮吧!”
  话一出口,古淡霞的娇靥立时沉下来。
  驼背老人对郭晓涵称他马老英雄,心中颇感受用,立即愉快的说:“不必了少堡主.卑
职明天还有要事待办,无暇陪少堡主畅饮,今后时日正多,不必急在此时。”
  说罢,兀自呵呵笑了,看来他还未摸清楚郭晓涵的真正来历。
  古大海本来还想命三人人座,但一看爱女不悦的神色,加之马松柏又自称有事,于是一
挥手说:“嗯,大家改日再畅饮吧!”
  驼背老人、张渭江和李自俊知道该走了,于是一起恭声告辞出来。
  三人刚一走出室门,蓦闻古大海有力的沉声说:“马总管,天明辰时以前,全堡弟兄,
所有战船,悉数在堡门水场上列队集结,弟兄们须全身披挂,战船须旗帜鲜明,去吧!”
  郭晓涵听得心头一震,“赛貂蝉”和古淡霞也不禁呆了。
  驼背老人和张、李二人先是一楞,继而精神一振,暴声应喏,匆匆走了。
  郭晓涵心中又惊又怒,知道古大海必是倾全堡之力攻打丰渔村。
  于是——
  一定神,剑眉一挑,立即怒声说:“老伯伯,‘追鲸鬼’……””
  古大海发令以后,似乎仍在沉思他这次冒险掷下的巨大赌注,不知将来能否翻回老本
儿,甚或输掉所有。
  他发令以后,又忽然感到一丝惶恐和不安。
  这时——
  他听郭晓涵话一出口,立即有些不耐的说:“那是‘追鲸鬼’自己找死,当时我曾一再
警告他,你的武功根基已远远超过你现有的年龄……”
  郭晓涵依然不满的说:“老伯伯,你为何让他悄悄推我?甚至推到湖心,仍不出水说个
明白?”
  古大海的心情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于是淡淡一笑说:“伯伯当时见你隐身在小艇上,一直没有起来,以为你已惊晕了,是
以命‘追鲸鬼’前去悄悄推你回来,如果当时与你交谈,势必惊动黄袍老人……”
  话未说完。
  院门口人影一闪,刚刚出去的驼背老人马总管神色慌张,老脸苍白的又飞身纵了进来。
  郭晓涵等人骤吃一惊,本能的立起身来。
  立在两侧的侍女们,同时发出一声尖锐惊呼!
  古大海见素性沉着,足智多谋的马松柏居然惊惶到如此程度,堡中必是出了惊人的大变
故。
  于是——
  强抑心中慌乱,沉声问:“有什么事吗?”
  驼背老人马松柏三角眼里充满了惊急,前额上的汗珠顺着八字眉毛直向下滴。
  这时见问,急步绕至桌后,走到古大海的身边,竭力伸长了脖子,将嘴巴凑古大海的耳
根上,哈咕咕咕的说了起来。
  古大海的马脸随着马松柏的嘴动不停的在变,惶惧、苍白,一双邪眼内闪着少见的震惊
光芒。
  一俊马松柏讲完,立即忍不住惶急迫切的问:“他……他现在哪里?”
  驼背老人的脖子似乎拉的太久了,加之心情紧张,略一喘气,才急声说:“在堡主水上
寝阁的客厅上!””
  “独耳吊客”一听,浑身一颤,顿时邪眼发直,完全惊呆了。*****
  郭晓涵一看独耳吊客和驼背老人马总管的震惊神色,心知“苇林堡”必是来了一个极厉
害的人物。
  这魔头定然是个武功极高,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否则,不会将以狠毒见称的“独
耳吊客”吓成这副魂飞天外的样子。
  “赛貂蝉”洪丁香看出事态严重,立即悄悄碰了一下发呆的古大海,低声问:“大海,
是谁来了?”
  古大海顿时惊醒,似乎无暇回答洪丁香的问话,立即对马总管惶急的说:“我们快去
吧!”
  说罢,两人急步绕过桌前,纵身飞出门外,脚尖一点台阶,腾空纵上房面,继而一闪,
两人顿时不见。
  古淡霞见父亲和马总管走后,即向“赛貂蝉”不解的问:“娘,您看是谁来了?”
  “赛貂蝉”见郭晓涵神色自若,异常镇静,立即眉头一展,强自含笑说:“你爹一向遇
事沉不住气,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古淡霞却不以为然的正色说:“马总管机智过人,应变迅速,一向有‘再世孔明’的雅
号,看他方才的神态,似乎也乱了方寸……”
  “赛貂蝉”见女儿不识时机,立即画眉一挑,沉声说:“天大的事儿,你爹一去就解
决,你爹爹的武功之高,威望之重,谁敢到虎口里来拔牙不成!”
  说着,含意颇深的白了古淡霞一眼。
  继续神气的说:“再说,我们苇林堡,雄峙湖上,四面环水,外有芦荡,内有水雷,堡
中高手无数,俱是水功精湛之人,水中有暗椿,堡上有警卫,莫说舟船难行,就是飞鸟也难
进入。”
  “赛貂蝉”越说越起劲儿,小涵越听越惊心,他不知道苇林堡是否真如此森严,抑或是
赛貂蝉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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