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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小千


十八、漂亮楼影



    小千很快已潜出柳家,大摇大摇的往柳堤逛去,速度并不慢,算算时间,楼影应该
此地才对。
    只要自己招摇亮相,还怕她不追上来?
    果然小千行至山林不远处,楼影已倒迫而至。
    她拱手问道:“这位公子……”突然见及光头,已冷森道:“请问阁下尊性大名?”
    小千不理她,仍往前行:“在柳堤银刀地盘上,也敢对本公子如此指名问姓?”
    楼影听及声音甚熟,立时掠身截向小千前头,猝见小千脸容,她已冷厉道:“是你?
看你还能往何处逃?”
    新月钩一抖,就想扑杀小千。
    小千飘退数尺,邪笑不已:“大姑娘,你对别忘了‘柳堤银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你还是回去吧!”
    楼影冷笑道:“比起‘彩虹三钩’,你们要差了一截,柳再银你敢杀我爹,今天我
也要你尝尝没爹的滋味!”
    小千黠笑道:“你错了,我是柳下乱,柳再银是我哥哥,千万别搞错,我年轻气盛,
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他已露出一副猪哥样,似想把楼影一口吞了。
    楼影怒火更炽:“你是该被乱刀分尸!”
    新月钩已出手,旋风似的扫向小千腰际,想把他斩成两段。
    小千也不慌不忙,猛力接了几招,但觉时机已差不多,不愿再战,落败而逃。
    “鬼丫头,这是我柳家的地盘,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早知会如此,就不该杀死我爹!”
    说话间,一记倒钩,已切下小千一片衣角。
    小千滚身落地忙滚开:“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哥指使,等他一出来,有得你好受
的!”
    楼影冷笑:“来的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新月钩又凌空打出,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乱飞。
    小千就吃过此招的亏,见状已不再战,赶忙拔腿就往柳家跑。
    “救命啊!有人杀到柳家庄来了!”
    楼影复仇心切,管他柳家有多少人手,照样急追而上,毫无惧意。
    “救命呐!本公子受伤啦!彩虹轩的人攻进来了!”
    小千边吼边叫,已窜入柳家庄,惊慌四处乱窜乱叫。
    霎时柳家上下已鼎沸,因为他们听及“彩虹轩”人手来犯。
    人的名,树的影,“彩虹三钩”排在“柳堤银刀”之前,他们不得不紧张。
    楼影也追入柳家,一把新月钩使得出神入化,挡者披靡。
    “滚开!不关你们的事,叫柳下乱出来!还有柳银刀,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她已势如破竹的从外院打向内院。
    终于柳再银已赶了出来,在花园中间宽广白石地拦住了楼影。
    突见楼影美若天仙,不禁微微心动,一张怒脸已露笑容:“姑娘是彩虹轩的人?在
下柳再银!”
    楼影怒斥道:“少在那里假惺惺,我先宰了你.再找柳下乱算帐!”
    话声未落,新月钩已出,速度之快,方位之准,实让人无法想像。
    柳再跟没想到她一句话没谈完,就打了起来?惊愕之下,还好他功夫不弱,马上抽
出银刀封向新月钩。
    心想,纵使逼不退,自保该无问题。
    岂知小千早就有意要他好看,躲在暗中放冷简,趁他单脚挂起迎招时,一颗细石已
打向其落地的左膝盖。
    细石撞膝,他已立足不稳而往前跪,当然银刀也失了准头,他已惊慌尖叫。
    楼影见机不可失,新月钩往左移三寸,避开银刀,斜斜划向其左手臂,刷然一声,
血痕已现。
    柳再银痛呃一声,差点栽往地面,一个踉跄,以银刀点地,才勉强的弹回身躯。
    他第一句话就骂向人群:“谁敢暗算我?”
    楼影冷笑,并不给他休息机会,又已使出新月钩绝招,逼得析柳再银穷于应付,三
招不到,已吃了四钩,痛得他脸色发白,功势也为之受阻。
    “说!柳下乱在哪里?”楼影再逼柳再银。
    柳再银已险象环生,若非在自家里,他可能会开溜。
    “柳家没这个人!”
    “你胡说!他明明是你弟弟,你敢不承认?”
    小千躲在暗处,直呼过瘾,真希望楼影能打得柳再银跪地求饶,方消心头怨气。
    秋蓉母女也站在远方瞧及此景。
    秋蓉更加怨恨小千如此胡搞,她甚至暗自决定要帮柳再银教训小千。
    柳再根又挨一钩,左腿直冒红血。
    楼影稍让他喘息,厉道:“如果你再不说柳下乱下落,下一钩将会斩下你脑袋!”
    柳再银仍不甘认输,厉吼道:“柳家无此人,就算有,也不交人!”
    “你敢不交?”
    楼影怒气更甚,新月钩已脱手,如乱流中之彩云绞飞,无以伦比的再次卷向柳再银。
    如若此招得逞,柳再银非得被斩得支离破碎不可。
    柳家上下一阵惊呼,却无从下手救人。
    眼看柳再银将无所遁形的伤在新月钩下。
    突地,一道银光射至,将新月钩打偏数寸,柳家老主人已天马行空的飘掠而至。
    他接过打出去的银刀,飘落儿子身旁。
    一袋儒衫丝白挂蓝边,大约是五旬出头,中等的身材,留有长须,目光闪闪。显得
甚是高傲。
    小千见及柳银刀,狭逗之心又起:“老的跟小的都一样,我得请他喝酒,免得失了
大礼!”
    他想如法炮制,像华山论剑一样,丢个酒坛给柳银刀,淋他个满身湿。
    想定后,他已潜向厨房,希望能弄几坛酒回来。
    楼影伸手接回新月钩,冷目瞅向柳银刀,冷冷的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会不出
来?”
    柳银刀负手而立,冷森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敢到柳家来撒野?”
    楼影冷哼一声:“撒野?如果你不交出柳下乱,我还想割下你的头颅呢!”
    柳银刀冷道:“我儿子已说过,柳家没有这个人,你没听见,还是故意听不懂?”
    楼影厉道:“有其子必有其父,说的全是见不得人的话!”
    柳银刀冷斥道:“姑娘放尊重点,就是彩虹楼竹,对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妄,你再胡
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错,就是我爹对你太好了,才会留你这江湖败类活到今天!”
    “你……”柳银刀已现怒意。
    “我怎么样?我要替父报仇,杀了你们这群败类!”
    楼影不再多说,一个箭步已攻向柳银刀,招式迫人而凌厉。
    柳银刀虽功夫老到,但对新月钩似也甚为忌讳,推开柳再银,已往左侧偏掠,连点
三次花丛。
    新月钩也连扫三钩,迅捷的已斩下不少花枝。
    两人就此缠战,接影以怪异的招式,弥补功力的不足,柳银刀却已浑厚的内力以及
丰富的对敌经验保持不败。
    但两人皆旗鼓相当,战的难分难解。
    数招过后,小千已左手挟着一坛五十斤重,至少有两尺方圆的大酒坛,右手则抓了
三坛较小的酒坛,戏谑的潜回墙角暗处。
    “嘿嘿!五十斤足足让他洗一天澡!”
    放下酒坛,他已注视战局,但觉双方打的激烈,互不相让。
    他捉狭一笑:“不喝酒,怎会有力气?”
    望着酒坛,他在想,该先用大的,还是小的?
    最后,他决定先用大的。
    心意已定,他已打出石头,相准准打向柳银刀后脑勺。
    别看他没练过内功,但他天生的“无双刃”,以及在七星湖中神秘光线照射下,打
出一流暗器手法,并非难事。
    果然,柳银刀身形虽快,却仍逃不了石块,硬是被敲了一记。
    他呆楞当场,凭自己数十年对敌经验,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暗算?
    至少也该感觉石块飞掠破空之声才对。
    然而他却真的一无所觉。
    叫声“谁”,情不自禁的,他已回头。
    然前楼影却利用此机会。很快送出凌厉新月钩,划向他胸口,唰地轻响,其胸口已
以被划出血痕。
    柳银刀这一急,非同小可,不敢再分心,“银刀三绝命”已使出,突见满天光影闪
亮,已将其身形裹住。
    蓦地又暴掠而起,疾速的尖锐的冲向空中,似又撞向天空聚凝之坚硬流体而垂直反
弹,更加快速冲泄而下,如江河溃堤般全涌向楼影。
    楼影也泛起新月钩,好似突然间月亮已浮游惊动,从慢速而幻化千百万至于无数多
的光轮滚滔凌空之中,然而挤压扭缩成一道经夭匹练,像光网,像利剑,更像坠砸而落
的沉月,变幻着无数光带星花,聚在一点尖锐之中,也喷撞柳银刀那道光束。
    小千当然也不客气,又是一颗石头乘机打向柳银刀腰际,想能揩点油也好。
    银刀与新月钩在空中相际遇,撞暴火花闪闪,尖锐声音更让人血气翻腾,耳根生疼。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双方才纷纷倒掠而退,各自飘落地面。
    楼影已显得脸色苍白,血气浮动,显然耗去不少内力。
    柳银刀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落了地,竟然憋笑出声。此举有如三岁小孩,顿时让人
不解,主人为何如此失态?
    尤其他又是在气喘如牛之时,根本不该有此举止才对。
    小千也跟着笑了:“这老头有病?愈累愈想笑?”
    其实他哪知自己打出的石块,正打中柳银刀的笑腰穴上?
    要不是方才过招激烈,柳银刀早就笑出声音,当时只有忍着,也因此功力大打折扣,
否则他该很容易将楼影击退。
    他也发现自己失态,马上自解穴道,转视小千发笑暗处,冷森道;“何方鼠辈,敢
暗算老夫?”
    小千抓紧大酒坛,准备伺机丢出,脑袋已露了出来,笑道:“是我柳下乱!”
    说完马上缩头,让人有股眩目之感觉。
    楼影乍见,已知是小千,立时腾身追掠,厉道:“柳下乱,你给我出来!”
    柳银刀也想抓出这位两度让他出丑,又闹得柳家鸡犬不宁的人,他也腾身扑向小千。
    小千没想到楼影也凑上一脚,已呵呵笑道:“好吧!多人醉总比一人醉好!”
    他已站起来,酒坛相准准已朝两人丢去,黠笑道:“要喝酒多的是,何必抢呢?”
    柳银刀及楼影皆未想过此酒坛仍装满美酒,他俩和柳再银一样,皆以为是对方随手
丢出之物!
    有谁会随身携带大酒坛?是以双双出手劈向大酒坛,其势不退的冲向小千。
    柳再银突见小千,已惊愕叫道:“绿豆门主?”赶忙转向他爹,急叫道:“爹!劈
不得……”
    他喊的虽急,两人出手更快。几乎同时的击碎酒坛,白花花美酒已炸开,如万点寒
星般裹向周遭丈余方圆。
    楼影和柳银刀霎时心急,但冲势过猛,想煞住已是不可能,只有引掌以密不透风方
式,想罩住酒雨。
    可惜当他们出手时,身躯已撞入酒雨之中,只能勉强的保住脸庞,以及胸前少许部
位不被溅湿,其他全然已湿淋淋,宛如落汤之鸡,狼狈已极。
    小千一坛得手,已呵呵直笑:“记得啦!要喝酒是不能用抢的,如此酒缸容易碎的!
切记,切记!”
    他也不敢停留,马上掠向屋顶,先溜了再说,若是被逮着了,恐怕自己就会有喝不
完的酒了。
    秋大娘突见小千,惊骂道;“这天杀的怎会搞到柳家来?”
    小千听及声音也不想忘记她,远远就抛过一坛拆封的酒,笑嘻嘻道:“秋大娘,下
次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幄?”
    秋大娘和秋蓉尖叫地躲避,虽没被淋个正着,也被拨个半湿,再加上吓出的冷汗,
和落汤鸡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秋大娘想破口大骂,却被秋蓉阻止,并告诉她原因,她才庆幸的收口,以免和小千
扯上关系,而坏了所有努力的成绩。
    柳再银追向他爹,急道:“爹,他就是绿豆门主!在华山就是他折断柳家银刀。”
    银刀是被剑痴所折,他如此说,乃在加深父亲和小千仇怨;以能引动他爹出手。
    柳银刀并没立时追上,事情突然接二连三冲向柳家,他必须冷静思考,再作打算,
以免事情更形恶化。
    楼影则不管衣服湿透,马上急起直追,她似乎也明白柳下乱只是一个化名,此事和
柳家扯不上关系。
    为了追敌,她也不愿多费时间解释。
    柳银刀轻轻一叹:“他跟你有过节?”
    柳再银怒道:“他是小贼,专门在暗处暗算别人,为武林人所不耻。”
    “小贼岂会折断银刀?”柳银刀冷森的问。
    柳银刀问道:“听说他在华山笑折七大名剑?”
    柳再银道:“他只折三把,其他四把是剑痴自己震断的。”
    “剑痴若能保剑,他何须自毁?”柳银刀又问:“听说,他还是苦恼大师的入门弟
子?”。
    柳再银不敢乱说,要是真的如此,他的罪可就大了。
    他颔首道:“当时他是如此自称,苦恼大师也曾出现在他身边。”
    柳银刀微微点头,不久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别再与他动手,知道
吗?”
    他以命令口吻责向柳再银,他认为小千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已弄得江湖鼎沸,
不是有过人之能,就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这两样若不先弄清楚,将来恐怕牵连不休,是以才作此决定,准备等些时候再瞧瞧,
有了结果,再报此仇也不慢。
    柳再银虽答应了,但年轻气盛的他,岂能就此忍气吞声,一有机会,他还是会找小
千出这口怨气,好让众人知道他并非好惹的。
    被小千一搅.柳家今天显得垂头丧气多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已不复存在了。
    秋蓉自小千说出那些话后,她就感到压力沉重,她似乎相信,小千有股无坚不摧的
锐气。
    只要他对上了谁;纵使不能保住自己安然无恙,必能把对方整得七零八落,这正是
她对小千感受最深的一项。
    事情已过去,他庆幸小千没真的发牛脾气,一股子把柳家给毁了。那时,他将不知
如何面对小千,想必会恨死他了吧?
    人群已散,个个心情沉重,酒坛碎片也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了让人郁闷的酒香。
    在秋蓉面前出了一口怨气,小千登时感到飘飘然,耍起轻功,顿觉特别有劲。
    他想及柳再银的惊骇嘴脸,以及柳银刀的狼狈形貌,就一路笑个不停。
    他甚至还想到,三两天就带人去柳家转上几圈,保证不上三个月,就可以把柳再银
父子给吓死或累死。
    那一定又是别开生面的趣事吧?
    他陶醉的笑着,突又想及楼影,笑声已泄止,心神也拎了回来,照此追赶下去,几
时方休?
    而且和大板牙分开也有四五个时辰,说不定他也被追上,自已若不先解决楼影,夜
长恐怕梦多。
    心意已定,他已专找地形较崎岖之高山险岭逃逸,想藉着自己敏捷的身形甩脱他。
    不多时,他已找到一处堐层密布的险峻山峰,其外围林木参天,杂草齐胸,阴森冷
清,是人迹难至的原始森林。
    而崖层出现不少大小不一之裂缝及山洞,正是藏匿最佳地区。
    望着峰层,他已邪笑道:“若要找到我,非三天三夜不可。”
    灵狡身手展开,慢慢攀爬岩层,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蔽又不显眼的裂缝。躲了起来。
    里边不大,但容身旋转还算差强人意,他也就定下心,不停的往外瞧视,想看看楼
影找寻自己的任何动作。
    这无异是他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到半刻钟,楼影也慢慢追上来,她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慢步搜寻,林叶茂密,
正是偷袭好地方。
    小千见她摆装“贼”样,已奸黠直笑着,不过笑了几次,已觉得乏味,逗弄之心又
起了。
    他想及李怜花之“传音入密”功夫,也装腔作势细声叫起来,然而“传音入密”须
要纯厚内力方能发出,他当然无法得逞。
    不禁愈叫愈大声,只好放弃,苦叹此功夫难学。
    他改为尖叫:“喂!在这里!”
    声音又快。急,马上截断,但回音却久久不能平息攀形彼落,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楼影立时环视四周,怒骂道:“恶魔你给我出来,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千见她找不到自己藏身处,更形得意,又利用回音原理再喊叫:“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我已在十里开外……回去吧……你爹很想念你……”。
    喊完又往楼影瞧来,看是否达到身在十里外的效果。
    楼影起初还楞了一阵,以为小千真的不在此,但想及如在十里开外,该听不到自己
叫声,岂又会问这句“你说什么!”
    她已冷笑:“你休想骗我,你若听不着我的话,为什么会问我?还不快点给我滚出
来!”
    小千这才想到话中出了语病,自嘲的骂道:“传什么音?
    简直是大吹法螺,一说话,人就知道在哪里了!”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正经八百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前面陷阱多……
闲人勿进……”
    楼影似已听出小千发话大略位置,瞄向该处,已冷笑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杀人
的人,我准备砍下你的脑袋替父抱仇!”
    “冤家宜解不宜结……”
    “放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楼影已掠身岩面,开始攀登起来。
    小千似乎甚有把握,也不再多费唇舌,一股子坐在洞口,悠哉得很。
    “哼!替父抱仇?这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才行!”双手比划不停,他黠笑不已:“只
要我轻轻一推,这一关你就要跌得头破血流!”他准备以狭小空间来阻止楼影冲进来,
如果她被击退,非得滑落地面不可,届时她又要重新爬起。
    楼影已爬至半山腰,她必须依次搜寻所有洞穴,以让小千无法遁形,是以攀登速度
并不快。
    小千偶尔也会伸出脑袋瞧瞧,不停奚落道:“像你这种寻仇方法,未免太辛苦了
吧?”
    “话未说完,倏然一声尖叫传出——
    楼影已倒栽筋斗的住地面滑栽而下。
    她似乎遇上某种不可抗拒之危险,否则以她能与柳银刀相抗衡的功力,自不可能霎
然间就已一败涂地的往下栽,连还手或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到底出了何事?情况会如此糟?
    小千也听及她惊骇尖叫声,一个探头,楼影已趴在林中草丛,头脸斜摆,动都不动
了。她的新月钩掉在至少高她丈余远的树叉上。
    练武之人不可能轻易将兵刃脱手,小千直觉的反应,她已受了不可抗拒的伤害。
    “好小子,告诉你,这里机关重重,你偏不信,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小千轻轻的笑着,高高的往下瞧,想看看楼影摔跌之后有何反应,但瞧了好一阵,
仍不见动静。“奇怪?该不会又翘了吧?”
    想了想,小千还是慢慢往下移,想瞧个究竟。
    一个姑娘人家,为父千里寻仇,倒也甚为让人同情,小千有点不忍再捉弄她,想把
一切真相告诉她,也好卸下一个黑锅。
    他落向地面,才发现楼影脸色已泛青,早已昏迷多时。
    “难道中了毒虫攻击?”
    住在月江小村,四周皆是深山荒林,奇虫怪蛇多的是,小千从小被攻到大,久而久
之也理出一套自家辨别的方法。
    只瞧一眼,就料个十之八九,楼影可能已中了某种虫兽的毒。
    他赶忙欺身向前,将楼影身躯给翻正。
    只见她嫩美脸容青的吓人,已奄奄一息。
    小千很快在她左手找到伤口,那是一支蜂尾毒针,已嵌在肿如肉包的小臂上。
    他抽出毒针,乌血泛紫青带浓红的点滴渗出。
    “针长五分,钩分双管如毒蛇尖牙……”小千脸色也微微动容:“这莫非是‘天毒
蜂’的毒针?”
    “天毒蜂”大如脚拇趾,全身血红,背面呈现“天”字型之晶黄色条纹,年纪越大,
条纹越晶亮,毒性也愈强。
    附有两对飞行翼,一大一小,飞行无声,亦可震鸣如蝉,毒针如蛇牙钩又尖又锐,
分双管输送毒液,螫后仍可再生。而被螫中者,立时昏迷,若不加以施救,一个时辰后
必定丧命。
    小千也曾被这毒蟀螫过,还好那时小貂儿在,一口气毁了蜂巢,将毒蜂体内特有的
晶亮液体喂服,才解去蜂毒。
    如今小貂不在此,眼看楼影气息就快没了,小千不禁焦急起来;苦笑道;“妈的!
你这小子,要死都要拖累人家,一头栽到深坑不就没事了?”
    说归说,他仍不敢怠慢,马上褪下楼影袖口,露出洁白手臂,小千也顾不了这许多,
凑上嘴已替她吸吮毒液。
    毒液又酸又腥,很是难入口,小千憋足了苦态,才把毒液吸出不少,可是伤口并未
流出殷红的鲜血。
    小千感到奇怪:“照理说来,毒血没出,血液该有转变才对怎会黑到底?难道还有
其他伤口?”
    他马上又往楼影身躯寻去,突又苦笑不已;“什么嘛!别的地方不螫,偏偏要盯向
重要部位?”
    另一个毒伤正在楼影右胸口,这可急煞了小千,他可从没想过若碰上这种事,该如
何解决才算恰当。
    然而见及楼影渐弱的气息,他不禁横了心。
    “妈的!救人一命,天大地大,还怕什么宽衣解带?我佛慈悲,我脸绿绿要破戒
了!”
    虽然横了心,难得睑红的他,此时也红起脸了。
    他慢慢褪下楼影外衫,露出红肚兜,他的心也卜通通的紧跳,以前自以为很有把握
对这种事,如今做起来全然不是所想的那么容易。
    只瞧上肚兜就已窘困非常,还想当什么“午夜牛郎”?
    他也觉得奇怪,碰上多情夫人时,还不是光溜溜的,他能处之泰然,但现在却碍手
碍脚的?也许上次是被逼的吧?
    “妈的!我是医生,宽衣解带是为了救人,这是神圣的!”
    他强迫自己找个好理由,又往红肚兜解去。
    滑溜肌肤白似雪,嫩得像刚冒出枝茎的花芽,柔美的曲线随着微弱呼吸韵律的起伏,
尤其是那对浑圆的酥胸,结实而富有弹性般的微颤着,更令人遐思。
    小千也禁不了吸引,双目直盯那对酥胸,他搞不透这东西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还好他很快已见及右边奶子斜下方的肿胀毒伤,唤回心神,他已凑上嘴,再次吸向
伤口。
    几次下来,毒液果然减弱许多,且慢慢渗出较鲜的血迹,楼影脸容青绿也退了不少,
呼吸也较平稳。
    他想吸毒工作已差不多,现在该是如何去收拾“天毒蜂”的时候了。
    拿起红肚兜想往她身上盖去,又瞧及迷人的酥胸,耳根不由一红,眉头皱了皱,总
是有股冲动,不禁伸手往酥胸摸去。
    他只想试试那么多男人相追求,而津津乐道的,是什么滋味?
    触及时,他禁不住想收回,却再次伸出,终于轻轻的摸上了。
    忽然间,那股心跳已平息多了,他有点失望的收回右手。
    “这还以为有意想不到的奇绩?只是软绵绵而已。”
    心情突然开朗,对于这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已不再有多大的奢想,也许他心灵还小,
尚未到达那种追求欲望的阶段吧!
    否则,美女在前,又是光溜身躯,有多少人不动心?
    他盖上肚兜,轻轻笑道:“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我还以为多难?白白找了个‘柳
下乱’来刺激她,实在划不来!”
    再瞧上楼影一眼,笑的更惹人,随后又返身往岩层瞧去,准备逮几只“无毒蜂”挤
出其体内晶液以救人。
    算算角度,以及楼影倒掉时留下的痕迹,他大略揣测毒蜂巢筑在何处,竟然和自己
先前爬上去的路线差不了多少,不禁庆幸不已。
    不过他也想及,可能是楼影要逐洞搜寻,才会惊动“天毒峰”而被螫了两针。
    他在考虑如何收拾毒蜂,小貂儿虽是此蜂的天然克星,它不在身边,动起手来就麻
烦多了。
    “依毒蜂习性,一巢大不了十几只,通常都有两三只专门负责看守……楼姑娘挨了
两针,这表示差不多有五对住在此巢,少了两只去掉毒针的无尾蜂,就只剩下八只有用
了……”
    如果八只全部出动,小千仍无法应付,尤其是此蜂速度之快,决非一流身手所能匹
敌,而且还不怕普通掌劲,十分难以对付。
    若用火攻,还得爬上高处,再说火攻也不一定会奏效,它们只有少数几只,突闻火
势,大可弃巢而去。
    若火势不够猛不够宽广,它们以高速度仍能穿透。
    一切方法都想过,他只有把主意落在身上这件宝衣,希望以它来阻挡毒蜂。
    想定后,他已准备挖个大坑,以能藏身,然而两手空无一物,要想挖坑,谈何容易?
    灵机一动,他已想及楼影的新月钩正可派上用场,马上寻向树干,一个起落,已将
新月钩弄到手。
    握住新月钩就如握住月亮一样,有股清冷而挺拔飞升的飘逸感。
    小千抚弄一阵,不甚服气道:“这镰刀歪歪斜斜,竟然会遇得本门主无法发威?嘿
嘿!俺今天就让你变成破镰刀!”
    他带有破坏倾向的邪笑着,随后已打个适当位置,挖起土坑。
    一盏茶功夫不到,或许是新月钩锋利,他已挖出一个足可容身的深坑,跳到里边,
刚好露出一个头。
    只要蹲下,再罩上宝衣,就可天衣无缝了。
    看看新月钩也因控岩碰上而崩缺不少,果真像把破镰刀,他才满意轻笑,抛往地面。
    “以一把破镰刀挂在美女身上……将不知是何种模样?
    他幻想的笑着,随后又找了不少鸡卵大石块,堆在坑口旁。
    然而脱下宝贝软甲,一头以小树叉叉在地面,现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拉动宝衣封住
坑口。
    一切就绪以后,他才拿起石块,相准准的往预定目标丢去,口中还骂些只有他听得
懂的话。
    如若有人问他骂些什么,他会说那是蜜蜂吵架时,所骂的粗话。
    至于是与不是,恐怕只有他和蜜蜂知道了。
    不过这话似乎有那么点效用,当他丢出第七颗石块,刚骂出一句,岩层已射出一道
红光。
    笔直而强劲如出弦强弩,直往小千冲撞。
    小千赶忙拉开宝衣掩盖坑口,只听叭的一声,毒蜂已撞向宝农,把它撞凹不少,可
见其冲力之强劲。
    毒蜂一击不中,振翅猛拍,嗡嗡鸣叫不已,仍想找空隙钻,以达到螫人之目的。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倒卷宝衣,快速将其裹住,猛力往地面摔去,叭然一响,毒
蜂似被摔昏,鸣声已竭。
    小千拿起石块,急往上砸,又是叭的一声,他已得意笑起来:“一只到手噗!”
    很快打开宝衣,血红毒蜂脑袋已被砸得稀烂,倒是肚皮较软,只被压扁少许。
    他正伸手拍起毒蜂之际,突见数道红光又急闪而至。
    只一刹那,已逼近不到六尺,他已苦笑叫声糟了,没想到毒蜂如此快速就倾巢而出。
    赶忙再次拉上宝衣,希望能及时掩闭坑口。
    然而过于急促,盖是盖上了,却无法完全掩蔽,一只毒蜂已从结隙中挣扎的想钻入
坑内。
    其他数只亦猛螫宝衣不懈不休。
    “糟了!要是让它螫中,不死也得躺下!”
    小千又惊又急,赶忙以口吹气,想阻止毒蜂钻入,因为两只手必须绷紧宝衣,否则
再让其他数只钻进来,那还得了?
    然而他未练过内家真气,又无深厚功力,吹的气像在扇凉,一点效果也没有,口水
却吐了不少。
    情况危急之际—一
    他当机立断,横了心。怒骂一声“他娘的”,左手已往毒蜂抓去,同时右手也卷起
宝衣,准备一网打尽。
    刹然间,小千左手已抓住毒蜂,食指却被螫中,痛得他唉唉大叫,但他仍硬是不松
手。
    另一方面,右手也卷得恰到好处,终于将毒蜂全部装入宝衣里。
    他每唉叫一声,就愤恨的猛砸衣中毒蜂。
    叫声不断,砸的更是厉害,这还不够,他已跳出坑面。一脚猛踹毒蜂,踹的大够,
拿起石块再砸。
    也着实因为左手过于疼痛,逼得他以石块压住农中毒蜂,腾出右手纷纷扯断左手那
只毒蜂双翅,让它飞不掉而丢落地面。
    此时他的左手食指,已肿青如香肠般大。
    他未敢怠慢,拔掉毒针,凑上嘴就猛吸吮,还好指头部位不比身躯,只要按住指节,
很容易就可控制毒液。
    吸了几口,鲜红血液已渗出,青肿也退了不少,他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怒目瞅向那只毒蜂,骂道:“你敢螫我?看我怎么把你阉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头
上来?”
    足尖狠力的干它几脚,先消消一口怨气再说。
    随后他很快打开宝衣,一堆毒蜂已支离破碎,血红液体溅满整件衣甲。
    他找出蜂肚中一红豆大的晶黄色液体,挤出晶液后,已往伤口敷去。
    晶液触及伤口,一阵清凉已渗向血肉里,疼痛方自消除。
    他又将其他几粒晶液挑出来,自己服了一颗,其他的就留给楼影。
    瞧瞧食指有若插了小梨子的糖葫芦,不禁笑骂道:“这下可得唱布袋戏了!”
    他往楼影走来,见她仍昏迷,一声轻叹:“冤家真是路窄,不救你,你动翘在这里,
救了你,我马上变成你的杀父仇人,说不定翘的还是我呢!”
    说归说,他还是无奈的替她上了药,催她服下晶液,才替她穿回肚兜,拉妥衣衫。
    他也想及自己宝衣沾满不少积血,总得找个清水清洗一番,遂往右侧寻去,果然只
走了百余丈,就已发现从石壁渗出之山泉。
    他洗妥宝衣,瞧瞧自己沾满泥土身躯,也该洗洗了,复又洗起身躯。
    过了盏茶功夫。他才满意的穿回衣裤,精神为之抖擞。
    “该去阉那只臭毒蜂了吧?”
    想及将可报仇,小千就一阵兴奋,快捷掠回原地,找到毒蜂,冷残的笑着。
    “好小子,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很快将毒蜂,以其他几只毒针将它掰开足脚的钉在树干上。
    还缺一把利刀,他又想及那把新月钩,遂返身拾起它,已邪笑不已的走回来。
    “瞧!新月镰刀,你该知道我会如何收拾你吧?”他作势的比划着,笑声更捉狭。
    楼影被其笑声惊着,也慢慢醒过来,但毒性未完全化解,她还是茫然的一知半解。
    小千则开始耍把戏,嘿嘿好笑:“首先我要解开你的衣服,让你露出,光溜溜的身
躯……”
    他拿着新月钩已刮向毒蜂的体毛,表示脱光衣服。
    然而“宽农解带”之类的话,似乎对女性有莫大的吸引力;
    楼影已凝神起来,想再听仔细些。
    小千不知她已醒来,仍照样准备支解毒蜂:“衣服剥光后你就露出洁白肌肤,然后
我一寸一寸的钩你!”
    新月钩已往毒蜂腹部钩去,毒蜂不停吱吱叫。
    小千邪笑道:“是痒呢?还是痛呢?还是很爽呢?你再叫清楚点。”
    楼影闻及此声,以为是男女勾当,不禁用力抓向自己胸襟,还好,没被解开,也嘘
了一口气。
    岂知毒蜂挣扎,已有一只脚挣脱毒钩,猛往身上缩去,叫的更激烈。
    但这吱吱叫声和虫鸣一样,楼影岂会想到小千是在肢解毒蜂。
    小千瞧及毒蜂猛缩抓胸腹之间,他已谑笑道:“何必抓?抓也无用,肚皮都光溜溜
了,还怕人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影闻言脸色大变,马上奋力抓向腰际。
    突觉自己腰带已宽,天旋地转的锥心悲痛,足以捣烂肝肠来不及悲愤嘶吼,她已抖
抽着身躯。
    小千邪恶声音又传来:“不必躲啦!你落在我手里就认命吧,你敢动你的祖
宗?……”
    小千压着毒蜂小腹,找不出男性的象征,遂邪笑道;“我看你是女的吧?屁股白白
又胖胖,很迷人嘛……”
    楼影情不自禁又往自己臀部看去。
    小千声音又传来:“听说屁股又圆又胖的人特别会生孩子,大姑娘你想生几个?替
我生一打如何?……你不要?嘿嘿……都已老夫老妻的,你害什么臊嘛!”
    小千不停逗着毒蜂,搔得它不断挣扎,他已几近虐待狂的笑着。
    楼影岂甘心受辱?本已被解衣带,又闻及此言,整个人已疯了起来。
    “淫贼—一我要杀了你—一”
    一个欺身已往小千扑去、状如疯子。
    小千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吼,话说到哪里也都忘了,惊愕的转头,见她已能活动,感
到一丝安心:“楼姑娘,你好了……”
    话未说完,楼影一掌已打得他往后摔撞。
    小千不由怒火冒升。“小丫头你讲不讲理?”
    “你这淫贼,纳命来—一”
    楼影此时岂能听得进去?只顾着要杀死小千,衣衫也未扎紧,已散乱敞开,露出了
红肚兜。
    她双掌涌出大量掌力,总想一击奏效,以泄被辱之恨。
    小千见她不成人样,心头也慌了,困窘道:“大姑娘,要打架,先把衣服穿好,这
样不方便……”。
    说话之间,又被她逼退七八尺。
    楼影怒极反笑;“你要我的身子是吗?来呀!我全给你,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
哈哈哈……”
    疯狂的又攻向小千,不过招式已不再凌厉,而变成乱打。
    小千焦急道:“我没有侮辱你,你别想不开啊!”
    “什么没有?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怕什么?”
    “那……那不是对你说的……”
    “难道是对鬼说的?”楼影疯狂大笑:“不错!我就是鬼!被凌辱而死的魔鬼,我
要找你偿命—-”
    她不断追向小千,而小千却一直逃开,不愿与她接触,一直到退至山崖,已退无可
退。
    小千才大喝道:“你鬼叫什么?谁要你这疯子的身躯?”
    这喝声倒把楼影稍震住,但只一霎,她又故态复萌,厉吼道:“不是你还有谁,你
这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
    她再次疯狂的扑向小千。
    小千不再闪避,喝道:“你才是禽兽,连救命恩人都要杀?”
    “你放屁!你是凶手,不但杀死我爹还毁了我,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楼影拳头不停落在小千身上,小千有宝衣护体,根本不怕受其伤害。
    “你不信,不会看看自己左手的伤口!”
    “我不信!”楼影虽不信,仍伸起左手臂瞧去。
    突见淡淡红肿,心头微愕,但此时怎能抵过受辱之悲痛,她仍嚎啕不已:“我不信!
不信!你是刽子手,淫贼……”
    她不停的打向小千胸脯,已哭出声音,流下泪珠,最后连拳头也挥不动,滑身而落,
倚在小千足膝拗哭不已。
    这一切委曲,似乎都想从眼泪中宣泄而出。
    小千也不知所措,碰上女人如此激哭,他还是头一遭,想出言安慰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她还是很可怜,刚死了父亲,又要遭受这么多折磨。
    还好她爹不是死在小千手中,否则他真的会难过一辈子,他已暗自私下决定,不再
杀那种有妻室儿女的猎手。
    楼影已因悲痛过度而昏过去了,甜静的脸腮仍留有泪痕,晶亮闪闪,像天空那条银
河,清纯无邪。
    小千想抽腿,却又怕惊动她,只有直直的罚站,立在那里有如树干。
    一生中,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最安份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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