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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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十一章 白虎神将



  
  白虎神将心中的恼怒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真想放一把野火将这片密林给烧个
精光。
  当然,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仍想在这一片林中行走,若不是如此,说不定他真的会
把林子烧光,让那潜在暗处的敌人无所遁迹。
  这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杀死了自己十余名兄弟,他竟连凶手是
谁都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当然,这不能怪他,同行的五十多人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凶手的踪迹,这并不是他一个人
的失误,而是这凶手太狡猾太聪明。
  最先死的两人是中了敌人的暗箭,涂有剧毒的暗箭,中者立死。当白虎神将以最快的速
度赶至暗箭所出之地时,那里只有几根树枝在摇晃,根本就没有人迹,若不是众人明明见到
箭出之处,还会以为是大白天撞鬼。
  为这两支暗箭,白虎神将前行的队伍停止了一盏茶时间,也搜寻了许久,但根本就没有
发现人迹,倒是在搜寻的过程中又有两人中箭而亡。
  依然是剧毒之箭,只不过这次没有人看到箭是自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只是根据死者倒下
的方向和毒箭所刺入的角度,推测出凶手所藏的地方。
  白虎神将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不得不召回所有兄弟,不能分散而行,免得给敌人可
乘之机。但他却知道,凶手一定是个擅于刺杀的高手,是以这一路之上,他们都显得极为小
心,遗憾的是这些仍然没有效果。
  是的,对于白虎神将来说,的确是一个让他心痛的遗憾,他又第二次中伏了。
  这一次是陷阱,陷阱之中竟有许许多多的毒蛇,那陷阱极为巧妙,分子母连环而设,似
乎专门针对一些极为机警的好手。
  当白虎神将所派之人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路,极机警地向四周打量时,却忽视了脚下的
路面,当最前那人发现脚下有一个极深的陷阱之时,已经迟了,而他身后的人并不能比他聿
运多少,在他们的印象中,路旁的草地应该是安全的,因此,他们在身子一沉之时,立刻借
着微弱的力道向两边的草地扑去,但他们的结果却是一样的,掉入一个只不过五六尺深的坑
产。
  作为陷阱,这个深度实在太小,但作为杀人,这并排的三个坑却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他
们一落入坑中,那一群饥饿的蛇便以最快的速度缠住了他们的脚,并张口就咬。
  这是一群含有剧毒的毒蛇,每个坑之中至少有五六十条之多,在这冷冷的深秋中,只要
有人将蛇放到这种坑中,就算坑只有一两尺深,它们也不会逃跑,因为外面的气温足以冻僵
它们,但在这表面盖土的陷阱之中却不同,但若有人破坏它们温暖的窝,那又当别论了。
  白虎神将只看得毛骨悚然,那群九黎勇士也看得只想吐,大吐而特吐,同伴的那一声声
绝望的惨呼,犹如一根根利针刺入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可以肯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
这种场面,那些掉入坑中的人,只片刻间就已被毒蛇缠得严严实实,那些滑滑的涎水散发出
腥腥的怪味,连白虎神将这种杀人如麻的人,也看得心寒至极。
  而在此时,凶手的踪迹再现,暗箭之下,又有三人丧生,这一次同样是没有发现凶手的
模样。
  白虎神将几乎无法想象凶手的速度,就像是无迹可寻的幽灵,白虎神将几乎连肺都气炸
了,但又不知道找谁出气,却明白这凶手似乎知道他所行的路线,而且能在他行走的路上挖
下几个大坑。不过,想一时间找出这么多毒蛇来实在极不容易,除非正好找到了一大窝冬眠
的毒蛇,然后将它们全都转移到这里。
  这几个大坑似乎并没有经过太多人工的修挖,乃是利用一个已经陷落的猎兽陷阱改装而
成的,这是白虎神将仔细分析得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很多的时间去布置这个
陷阱,只是利用了这群人只顾四周而疏忽脚下的心理,才达到出奇置胜的效果。
  而凶手乘这群人心神为陷阱所吸引之时,便再以暗箭偷袭,一时之间竟有十人相继不明
不白地死去。
  道路陷塌,白虎神将所领的篷车也不得不改道而行,而路两边的树极密,在大恼之下,
他恨不得弃马而走,却知道车中之人是绝不能疏忽的,虽然只能算是阶下之囚,但其身分却
是连他也不敢惹,因为这是少昊大神的客人——两个特殊的客人。
  路竟显得无比漫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等白虎神将追寻一下凶手,再将篷车绕道
而行后,又浪费了几近一炷香的时间。
  当然,对于白虎神将来说,时间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在天黑之前赶回九黎本部就可以
了,或者连夜赶路也无所谓,反正到了本部势力范围之内,就会有接应之人,他并不担心。
可此刻最让他伤脑筋的是这神秘的杀手,这人似乎无处不在,而又无迹可寻。
  敌人,越神秘的敌人越可怕,某些人宁可去面对一个绝顶高手,也不想与一个看不见的
庸手交手。事物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对事物本身所生出的想象。当你并不知道与你
交手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话,便很容易以最坏的结局去推断。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等待。
  白虎神将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他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但他的手下,那群九黎族勇士们
却显得极为不安,这也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外在的,而是来自内心对
死亡的一种畏惧,因为死亡随时随刻都可能伴随着他们,在这无形无影的敌人箭口之下,他
们不敢保证,下一个死去的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而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去死呢?这些全
都是未知的,正因为是未知的,便会存在着无数种猜测,每一种猜测都可增添他们内心的恐
惧,那十万种猜测又是多大的恐惧呢?是以,这些人不能不紧张。
  紧张,使他们行走的速度更慢,这让他们恨这一片古老而原始的森林。因为这些全是帮
凶,如果没有这片古老的森林,那么这神秘的杀手便无所遁形了。
  当然,恨是有的,怒也有的,但所有的表现都像白痴做戏,没有丝毫的作用。神秘人依
然存在,就像是消失在空气之中的风,不管白虎神将如何喊,如何激将,这个人都不会出现。
     ※     ※     ※
  狭谷,不宽,不过数丈而已,狭谷的两旁是不高的两块岩石,自谷底到岩顶只不过五六
丈高。因此,这个狭谷并不能算是险谷,因为岩顶之上的景物在远处都可看清楚。
  并没有藏有任何人,也就是说并无凶手存在,是以白虎神将放心地走入狭谷,他要注意
的只是谷中的景物。
  “猿人!”有人忍不住惊呼。
  白虎神将也发现了,两只猿人见到有大队人马走入狭谷,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迅速向
两边的高岩上攀去。
  “嘿,这两只畜牲也知道怕!”有人打趣道,显然对两只猿人惊惶的样子感到好笑。
  “这畜牲的肉不好吃,皮毛又不好,倒也没什么用处,既然逃了就不要管他好了!”白
虎神将吩咐道,他也想到了,这种猿人一般都是群居的,如果伤了这两只猿人,说不定会引
起一群猿人的攻击。
  猿人可是森林之中极可怕的一个群体,出没无常,更力大无穷,但最可怕的是它会记仇。
是以,在森林之中,一般的猎人和各部落之人都不会主动去惹猿人,一个不好惹怒了它们,
猿人会将所有家畜全都偷走,甚至偷袭人群。
  “既然有猿人在这谷中出现,想来不会有敌人藏于谷中了!”一个人自谈高见地道。
  白虎神将不置可否,但按常理应该是这样,如果这谷中伏有大量的敌人,一定会早就将
这两只猿人惊走了,如果谷中所伏之人极少,一定会受到这两只猿人的攻击,因为这里是它
们的地盘。所以,按常理推断这里是不会有人埋伏的,不过,他的心神依然绷得极紧。
  “猿人……”又是一声惊呼,不知道是谁最先抬头仰望,却见两棵被斩断地大树被两只
猿人自高岩之上推了下来,不仅如此,两只猿人还举起大石向下狂砸。
  “轰……轰……”狭谷之中一片阴暗,两棵大树如暗云一般,疯狂下压。
  白虎神将神色大变,他最先考虑的却不是自己兄弟的安危,而是篷车中的人,在这种情
况下,他已不可能分出人手来保护这两人的安全。因此,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拖出车中的两人。
  “哗……唏聿聿……”拖车之马受惊发狂,而篷车被大树砸个正着。
  白虎神将的脸色有些白,如果再迟一步的话,只怕他无法向少昊大神交代。
  篷车之中正是圣女风妮和施妙法师,但此时两人显然已昏迷不醒,不过,叶七诸人全都
没有见到踪影,并不在这群人的护送范围之中。
  “放箭,放箭……”被打乱阵形的九黎勇士发狂地喊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使他们失
去了镇定。那大树的枝杈众多,众人虽然避开了树干的砸压,却无避开树枝所伤,但又随之
而来的巨大的石头使得本被两棵大树挤成一团的人,连回避的余地也没有。
  “嗖……”弦响,两只猿人似乎也知道不妙,忙向后退去,那些箭矢根本就不起作用。
  当猿人在他们视线中消失之时,又有几块大石自空中抛落下来。
  四十多名九黎族勇士竟然施展不开手脚,反而因人多挤得太紧而又死伤十多人,这下子
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白虎神将不敢再耽搁,也不知道再呆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遂放弃马车,带着昏迷
的圣女和施妙法师越过挡路的大树冲了过去,他们必须尽快走出这条诡异的谷地。
  猿人并不与九黎勇士正面对敌,而是避在九黎族人看不到的地方猛掷大石,也不管是否
能够砸伤人。
  这群九黎勇士心中的窝囊气,那可是真受够了,先是被那秘不知影踪的杀手给要得紧张
兮兮的,现在竟被两只畜牲给耍了。不过,要说这两只畜牲与那神秘的杀手无关,只怕谁都
不会相信,否则的话,哪有这般巧合?
     ※     ※     ※
  伍老大所说的的确没错,轩辕的吩咐也很及时地到位了。
  望风崖,高约数十丈,崖下是一片未曾开垦的荒草地,大的树木几乎都已被砍掉,只留
下一些小树和长长的茅草。
  此刻已是深秋,秋末的茅草呈一种枯黄色,如同成熟的麦浪,人置身于其中,似是沉入
一个梦幻的大海。
  这本是一片准备开垦的地,只是因为要赶着修好神堡,这才将开垦的事耽搁了,在这块
荒草地与神堡之间有一堵石墙,本是防止奴隶们自望风崖攀崖而逃,也是为了准备有一日施
行刀耕火种之时,火势影响到神堡,是以,这也是一个隔离带。
  有人自望风崖上顺着长藤攀下,并很快潜入茅草之中,而这一切,全都没有逃过早就潜
在茅草之中奴隶兄弟们的视线,只是他们一直蛰伏不动,只是稍稍地数了数,竟多达八十多
人,但究竟有没有重要的人物,就没有人清楚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无论有没有重
要人物赶来,都只能让其有来无回。
  当最后一人自长藤上攀下之时,劲箭立刻如蝗雨般射出。
  人虽为箭矢的目标,但更重要的却是以火箭点燃他们身旁的那些干枯茅草。
  这些枯黄的茅草似乎一点即燃,而百多支火箭,并成一排弧线地射出,这些全都事先预
定好的,这些足以在望风崖下迅速布起一个巨大的弧形火圈,而且每支火箭之间的距离只不
过八尺远,在火箭所落之处仅仅是茅草,还有预先安排的引火之物,是以,当第一排火箭射
出之时,大火很快燃起,风一吹,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火圈。
  那些自崖上垂落的长藤也被特殊的箭头给射得破烂不堪,虽未断,但只要有人想借长藤
攀上望风崖,只怕已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它已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太大的力道牵扯。
  贰负拖着受伤的身子,亲临现场指挥,看着这一场根本就不用花多大力气就能消灭敌人
的战斗,心中禁不住对轩辕的英明又多了一层钦佩。
  那群人的确是自神谷赶来的好手,伍老大的眼力并不坏,依然看清楚了那一张张因变故
突起而显得惊慌失措,且在火光辉映之下,变得有些诡异的脸。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伍老大所
认识的,只不过,伍老大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当这群自崖顶下来之人发现情况不妙之时,火势已大起,且封锁了所有进攻的路,只有
向后退,但退路却是一堵高崖。
  这时,这群人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埋伏之中?进,可能会遭到另一种
疯狂的攻击,那便只好退。可是当他们发现才顺藤爬上两丈高之时,长藤便全都断裂,爬崖
之人又重跌回来。
  前有烈火,后无退路,这群人自不甘于就此死去,也有的无畏地冲过薄弱的火圈,但立
刻便遭到乱箭穿身之厄,有的却全身着火,惨呼连天,一时之间荒地之上气氛诡异至极,惨
嚎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望风崖上不知道是谁竟又垂下一根救命绳,于是这群被火烧得快发疯的人则拼命
地向上爬,一时间长绳之上犹如蚂蚁上树一般挂了长长的一大串。
  蓦然之间,“轰……”地一声巨响,杂着许多绝望的惨叫,那根长绳似乎是经不起这么
多人的拉扯而绷断。
  伍老大的脸色变了变,贰负也发现了,这根绳子并不是因不堪负荷而断的,而是因为一
个人突然出剑,这一剑便自他的脚下斩出,于是绳子自这出剑之人的脚底下断裂,在他身下
的人全都又坠回火海。
  “巡察使叶帝!”伍老大的脸色极为难看地道。
  “你是说那人是叶帝?”贰负望着那绳子之上迅速攀上崖顶的三人,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地问道。
  “不错,那斩断绳子之人正是叶帝!”伍老大沉重地点点头道。
  “好狠的心,好辣的手段,自己的兄弟也毫不犹豫地杀掉!”贰负自语道,心中又不免
有些微微的寒意。不过,他也知道,如果叶帝不斩断绳子的话,这根绳子很可能真的负荷不
起而断裂,甚至一个人都别想活着逃离火海。不过如果叫他们挥剑斩去一群自己兄弟的活路,
实在不是一个心慈之人所能做到的。只凭叶帝那毫不犹豫的一剑,可看出这人的心狠手辣,
为了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在意他人。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郎三似深有感触地道。
     ※     ※     ※
  峡谷口,一排弯曲的长竹,呈长弓之状,长竹曲成圆弧的弧尖,是一根削得极尖的碎竹,
长达五尺,竹尾在弯曲的长竹尾一根绷得极紧的绳子之上——赫然是一支特大的劲箭。
  长竹三十根,但却是由一人所牵,这并非人力所拉,而是由一根根绳索所控制,但,在
这绳索集中之处,静立着一人。
  肃杀的秋风之中,那人戴着一顶竹笠,黑色的长风衣之领已经悄然翻起。
  无法看见他的脸,却知道他的身材极为修长,而且那股浓烈的杀气似在打着旋儿的枯枝
败叶之上愈酿愈浓,愈演惫烈。
  白虎神将乍见此人,顿觉秋意更浓。在他身后那群九黎勇士仍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
那静立于长竹边的人已经出剑了。
  九黎族的勇士和白虎神将都只是刚才拐过一个弯,他们奔行的速度实在太快,已至于差
点忽视了峡谷口的一切,包括那一排长竹和那神秘得看不见脸的人,遗憾的是,当他们发现
这个人的存在时,这人已经出剑了。
  出剑,好快!九黎族中所有的人都为这绝快的一剑而心惊,还有那神秘人的速度。
  剑,只是斩在那一串系住长竹的绳子之上,这似乎有些突兀,但白虎神将却狂吼一声:
“快闪开!”
  说话间,他已带着怀中的圣女凤妮倒地一滚。
  绳断,那一排碎竹贯空而过,其速度竟比强弓所发的劲箭更快。
  曲着的长竹猛然绷直,那些绳子便成了弦将碎竹射出。
  “嗖,呼……”异响之中,惨嚎不断,那些见机得快的人也学白虎神将躺地而躲,而见
机得慢的人却成了活靶子,所幸的是,这些削尖的碎竹并没有太好的准头,只是一气乱射,
不过,由于其形极巨,杀伤面广。
  林中伤者也近二十,但只有三个倒霉鬼被射死。
  一阵混乱过后,再抬头,峡谷口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根根倒下去的长竹和一截截绳子,
没有规律地躺着,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人们,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那躺在血泊中呻吟的人以
一种不可言喻的方式告诉人们,这绝不是一场梦。
  白虎神将迅速跃起,放下圣女凤妮,如发了疯似地赶到那一堆倒地的长竹边,刚才那穿
黑披风的人影竟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能够活动自如且未受伤的,只有十余人。峡谷之中,除了呻吟之声,便只有急促的呼吸
之声,显得无比的空寂,连心跳之声也显得那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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