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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四 章 毒人之主



  蔡风立刻恍然,如今田新球已经成了毒人,前事尽忘,哪里还会记得这些印象并不深刻
的人?不由得立刻紧裹虎皮缓步行出,向田新球冷冷地问道:“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
吗?” 
  田新球神色一肃,恭敬地道:“你是我的主人蔡风!” 
  “很好!”蔡风淡淡地道。 
  那两名送饭的人更惊,骇然遭:“你……你就是泰山上……上……的蔡风?” 
  蔡风望着两人结结巴巴的说话样子,心中禁不住有些好笑,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们是……是英雄……庄……庄的弟子,他叫刑志,我……我叫李宝。”那两
人显然被蔡风的身分给吓着了,竟然说话结巴起来。 
  “他……他们……在找……找你……”那两人巴结道。 
  “我知道!”蔡风淡然道,转瞬又向田新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田新球,愿听主人的一切吩咐!”田新球在铁笼中恭敬地道。 
  那两名英雄庄的弟子显然不知田新球为何人,毕竟田新球的名字只是在漠外极具盛名,
在中原只有少数江湖阅历极深的一部分人知道,而这两人只不过是英雄庄中的一些小头目,
自然不知道田新球乃何人。 
  “很好,你先在自己腕上咬下一块肉吃吃!”蔡风冷冷地道,他心中竟然也想出了这个
报复的念头。正好补偿当初田新球的要求。 
  田新球毫不犹豫地张大嘴巴在右腕上咬下一片血肉,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也不顾鲜血
直流,更不感到恶心,那两人看得直冒寒气,只感到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很好,你出来为这两位诊断一下,看看他们究竟中了什么毒,并吸走他们身上的毒。”
蔡风心中稍安,能够收服这头凶魔,也算是天意。谁又能估计到,金蛊神魔将自己炼成毒人
之后又会达到怎样的破坏作用呢?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被蔡风所控制,其后果可真难以预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 
  田新球再嚼了嚼口中的碎肉,伸手往那巨锁上一捏一扭,竟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那柄
大锁“咔嚓”一声给拧开了。 
  那两人骇了一跳,田新球的功力的确让他们大感震惊。 
  ※       ※       ※
  葛荣缓缓摘下脸上的鬼脸面具,脸色苍白,但那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和傲气仍不
减,这也许正是葛荣身具的独特魅力。 
  葛明的心颤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生父的真面目,刚才他自秋末波的口中得知葛荣
戴着鬼脸面具,而且身受重伤,就心中在颤抖,天幸,他竟然在这里真的截住了葛荣。 
  “孩子,快告诉我,你娘在哪里好吗?要相信你爹有足够的力量将她安全地带出来,给
你们母子幸福,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们的!”葛荣动情地道。 
  葛明心一软,但神情却蒙上了一层忧色,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我若说出,
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莽撞行事,必须养好伤之后再有计划地进行。” 
  葛荣一愣,旋即露出一丝满足和自信的笑容,虽然葛明的话带着一丝稚气,但那种关切
之情却溢于言表,这位与他从未见过面的儿子,显然对他有着一分真挚的感情,毕竟,血浓
于水。 
  “你不要笑,别以为我的话多此一举,更别以为我小孩子气,其实我们对尔朱家族的了
解只是一些皮毛而已,尔朱家族的内部情况错综复杂,连我也不完全明白,甚至包括尔朱天
佑和尔朱天光!”葛明表情肃穆地认真道。 
  葛荣禁不住一呆,眸子之中泛出一缕奇光,奇问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知道得不太清楚,据娘说,尔朱荣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两个!”葛明断然道。 
  葛荣似乎吃了一大把毛毛虫般,惊得脸上表情古怪至极,他从来都没有听到比这更让他
感到好奇和惊讶的话。 
  “这件事情只怕在尔朱家族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娘亲也只是从平时的小事中观察和言
语之中发现出这个秘密,而且,在神池堡中有两个极其神秘的地方,一个是元老堂,里面究
竟是什么人居住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知道这两人的辈分比尔朱天佑还高,有人说,尔朱家
族一脉武功最高的不是尔朱荣,而是住在那里面的人!”葛明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葛荣心中暗惊,这个元老堂他当然听说过,他在神池堡中安插的暗探就曾多次提到这个
地方,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曾有四名探子进去,但却没能出来,是以,那里
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而神池堡中的另一神秘地方又是哪里呢?” 
  葛明感到有些讶异,看来葛荣身边的确有很多人打入了神池堡,心中有忧也有喜,那种
情感他也说不明白,一边是他的亲生父亲,一边又是他的养父,不过,他对尔朱家族并无好
感,做一个人的替身,他受够了,再也不想去做什么替身,一个替身,那始终是别人眼里不
入流的人物。 
  “另一个地方,只怕连尔朱天佑也不知其中的详情,那个地方被尔朱家族列为禁地,里
面的人擅自出来,则杀无赦,外面的人擅自进去,也照样杀无赦!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
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要进入那里,就必须先通过元老堂,没有元老堂的人批准,即使尔朱天
光和尔朱天佑也要受到惩罚,那里惟有元老和族王方有资格自由出入。至于元老堂,我也没
有机会进去,而元老堂中的禁地我就更没有机会去了,即使在神池堡中知道这个禁地的人亦
不多,本来我也不知,只是在尔朱荣一次醉酒之时偶尔提到禁地,我才知晓。那处禁地,惟
有资格进入元老堂的人才有资格知道!”葛明肃穆地道。 
  葛荣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想:“看来对于尔朱家族的了解,我的确还做得不够,而
那处禁地里面又藏着些什么呢?还有那尔朱荣,怎会有两个呢?如果有两个像尔朱荣这般的
绝世高手,再加上元老堂中的未知高手,那整个尔朱家族的实力岂不大得惊人?至于元老堂
中的禁地,很可能藏着尔朱家族的所有财宝,这才不允许人檀入!”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好好地考虑清楚,并非危言耸听,而且绝对不容许忽视!”葛明
肃穆道。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你娘亲接出来,只要来到葛家庄,就是有十个尔朱荣也不可能
动得了她分毫,即使神池堡和塞上北秀容川再如何强大,我毫无畏惧。为了这一天,我足足
准备了二十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碍我去寻找爱人,就像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挥军南下一般,
只要我乐意,那整个天下也将是我的囊中之物!”葛荣自信地道。 
  “可是,你有伤在身!”葛明担心地道。 
  “伤总会好的,我等了二十年,难道还在乎多等十天半月吗?”葛荣犹如一个永远也无
法崩溃的铁人,自信就是他的支柱。 
  葛明一阵沉默,半晌才道:“娘亲所修的佛堂离元老堂不远,在神池堡内院的东北角近
山坡之处!所以你在堡中的探子根本找不到她!” 
  “好!你先跟我一起回葛家庄,我们共同去筹备如何救出你娘亲!”葛荣果断地道。 
  “不,不行,我不能跟你一起回葛家庄!”葛明急声道。 
  “怎么,爹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难道你就不想跟爹一起去看看你将来的一切吗?”
葛荣奇问道。 
  “至少,眼下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如果跟你一起走了,尔朱荣一定会有所怀疑,为避
免诸般麻烦,到时我再与你联系!”葛明认真地道。 
  葛荣立刻醒悟,笑道:“对,对,来日方长。” 
  “那我先走了,你不能向北集坡去,他们已算到你可能去北集坡,是以在路上设下了埋
伏,而朝徂徕山一带逸走是安全的,其它地方全都有危险!”葛明再次提醒道。 
  葛荣心怀大畅,这大概是他二十余年来最为欣喜和快慰的一天,但似乎仍有些怅然地道:
“明儿,难道你不想叫我一声爹吗?” 
  葛明深深地望了葛荣一眼,声音变得有些淡漠地道:“我该走了!”说完竟不再叫出葛
荣所梦想的一字,转身投射出洞,惟留下葛荣惆怅地望着苍茫的黑夜。半晌,才悠悠地叹了
口气。 
  ※       ※       ※
  洛阳,宫中沸腾,满朝皆惊,孝明帝元诩竟于昨夜暴病而毙,变故发生的是那般突然,
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孝明帝暴病而亡是今早宫女才发现的,宫娥、贵妃、皇后痛哭之声使得后宫陷入一片疯
狂和凄惨之中。 
  最为震惊的还是尚书李崇,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宫中的文武百官,只有
数人有资格去见元诩的遗体。 
  惊蜇竟然发生了这种惨事,的确太过突然,满朝文武泪洒早朝,幸亏太后很快便赶到了
现场,此刻太后方显出了其超常的镇定。虽然悲泣之色溢于言表,可对皇上的后事安排井井
有条,连朝政都—一处理得极为妥当。 
  洛阳之内的消息尽数封锁,元诩的死讯只有文武百官知晓,但却不能传出宫外,更不能
传出洛阳。 
  太后的理由是怕有损各路将领的斗志,乱了军心,更不能助长叛贼逆党的凶焰,也就将
元诩的死讯密而不宣,而太后又提出,朝中不能一日无君,她乃一个女流之辈,自不能亲自
主政,因此,另立新皇之事又成为众臣议论的话题。 
  翌日,太后和数位大臣决议,立临洮王元宝晖的世子元钊为帝,元钊却是一个仍未断奶
的小孩,虽然许多大臣断然反对,可是却无法抗衡胡太后的决议,遭受到郑俨诸人的言词攻
击。 
  朝中大臣多有微辞,但却不敢说出,胡太后权倾天下,谁也无话可言。 
  李崇在新是登基后三天辞官归隐,举家迁出洛阳,朝中文武百官和胡太后极尽挽留,但
李崇去意已决,仍是辞官而去。 
  新皇亲政,小儿坐龙椅倒闹出不少笑谈,还专门有奶娘照看,胡太后垂帘听政,所有决
断全由胡太后决定,官吏罢免、乔迁,史部和刑部及各部完全无法插手,朝纲几乎大乱,一
些敢于直言之臣悉数遭贬或遭斩,更有些人步李崇后尘,辞官而去…… 
  ※       ※       ※
  尔朱天光闻知元诩驾崩,如遭雷击,再也不管什么泰山之会,迅速领兵回朝,更自黑白
双奴的飞鸽传书中得知孝明帝为胡太后毒死,更是大怒。 
  李崇也正是明白此节,才感觉到胡太后的可怕,因此辞官还乡。那天夜里他很晚才离开
御书房,此刻正逢刘公公送参汤入房,后来他亲见元诩尸体,又不似暴病之状,心中早就估
计问题出在那碗参汤上,可是他再去找刘公公之时,刘公公竟也恰巧病死,那几名小太监更
是失去踪迹。这事显而易见是太后指使下毒,他若再不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怕胡太后的下一
个目标就是他了。 
  天下皆惊,元诩之死,虽然朝廷内部极力隐瞒这个秘密,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
何况,洛阳城中各路义军都有密探,只要宫中有半点异常事情,就立刻会传出很远。更何况,
另立新皇可是一件大事,又如何能够蒙蔽过去呢? 
  天下本己够乱,百姓心中不安,战火纷烧,义军四起,人心思变,元诩一死,新皇又是
一个未曾断奶的毛头小儿,天下百姓岂有不乱之理? 
  最得意的还是各路义军,元诩之死使得义军斗志大盛,战意高昂,攻城掠地猛不可挡,
官兵战意大弱,各路义军中最强的要属葛家军,破巨鹿、克隆尧,直接南下,一路披靡,很
快就威胁到邯郸和刑台。大将元融在定州被鲜于修礼所缠,根本就分身不得。尔朱荣的大军
踞守晋阳,尔朱天光远在山东,萧宝寅和崔延伯踞兵黑水,朝中猛将虽多,但能跟葛荣交手
的人却几乎没有。 
  莫折念生在陇西再结部将又准备反攻,几乎缠得崔延伯、萧宝寅欲退不能,而且莫折念
生这次的攻势似乎超乎往常的猛烈。 
  胡琛占据高平,赫连恩、万俟丑奴分兵两路出击,也夺下数座城池,战况之惨烈,实让
人心寒。 
  朝内朝外,全都是一片混乱,元诩一死,另立新皇,各路王族反对极烈,其中以长乐王
元子攸、高阳王元雍和河间王元琛反对最烈。 
  高阳王元雍富贵冠一国,正因其极富,才会反对立元钊为帝,何况,小儿当道,岂不是
权力全为胡太后所掌?王室之人又怎能让胡太后这个外人把掌朝政? 
  尔朱荣与众王相商,拟立长乐王之子元修为帝,北率大军以“入匡朝廷”为名向洛阳进
发,这使得胡太后心头大震,朝中文武百官都大骂尔朱荣大逆不道,而这种结果更是出乎胡
太后的意料之外,但无论如何,洛阳方面立刻重整队军和护城军,对城防各方面都加强力度,
而宗子羽林和望士队的人数也大增,为保太后和新皇安全,皇宫内庭防守极严。 
  尔朱荣一路南行,所到之处,无人敢阻,一是慑于尔朱荣的威仪,二是各地守将都极度
不满胡太后所为,扰乱朝政,竟全都大开城门,让尔朱荣长驱直入。 
  胡太后在洛阳无可用之将的情况之下,竟取用了一个极为出乎满朝文武意料之外的人物,
那人竟是南朝的平北侯昌义之。 
  这的确让众臣无法想象,推荐之人正是郑俨,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昌义之的守城之术天
下闻名,但是对昌义之却极有成见,毕竟这人曾是己方的敌人,杀害魏兵无数,满手沾满了
魏兵的血腥之气,让众臣怎能接受?不过,太后既已答应,就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当然,洛阳中的大臣多是一些文官,对那些武将都颇有偏见,更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
只要能讨太后欢心,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更何况他们只相信尔朱荣是乱臣贼子,而在南
万边关的守将,也有很多将领带兵回救,因此对尔朱荣的大军并不是很害怕。 
  ※       ※       ※
  葛家庄内,蔡伤每日都伴着胡秀玲,泰山一战已经告一段落,蔡风的踪影全无,众人只
当他已死。葛荣回到葛家庄,告之蔡伤有关阿那壤之事,而阿那壤也派人修书一封送给蔡伤,
华山之战可以取消。 
  阿那壤在信中说:“此次中原之行,方知中原人在山川灵气的熏陶之下,的确卧虎藏龙,
未入至漠外,不知沙多,未至中原,不知武源,尔辈武学智慧确非我所能比,二十多年的一
次约会,就此揭过……” 
  蔡伤也因此少了一桩心事,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同时,又在安慰胡秀玲。 
  胡秀玲似乎没想到假太后竟然如此毒辣阴险,元诩的死显然跟她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亲
生儿子之死,显得悲痛万分,与蔡伤的心情一样沉重。 
  蔡念伤和蔡泰斗全都未曾出战,而是在葛家庄中陪着蔡伤,他们希望能籍此来平复蔡伤
心头的痛苦。 
  葛荣的伤势渐好,但心事却似乎日趋沉重,对于各路强攻的将士做了许多万面的调整,
内丘被攻破,包家庄也为陈楚风与高欢诸人率高手攻破。 
  众喇嘛也全都四散,对付慈魔蔡宗之事,黄尊者也是有心而无力,更何况慈魔蔡宗似乎
成了葛家庄的朋友,再则,慈魔蔡宗的行动极为隐密,中土林密山高,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
没有办法查出慈魔蔡宗的行踪,如今包家庄被毁,使他们连落脚之处也成了问题。黄尊者似
乎从来都未曾想过,与葛家庄相比,包家庄竟如此不堪一击,就连包向天也逃得不见踪影,
更让黄尊者吃惊和感到意外的,却是赤尊者的下落。 
  赤尊者竟被包向天所擒,想必是为了嫁祸葛家庄,欲借助吐蕃和喇嘛教的力量来对付葛
家庄,但是包向天却没料到,他还未盼到喇嘛教高手前来中原,事情就已经败露。 
  葛家军的声势大噪之下,其地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更推高了一层,北国三大庄此刻惟剩
下一个葛家庄,而葛家庄几乎成了左右整个北魏的最大一股力量,不仅仅各路起义军看好葛
家军,就连天下的百姓也都极为看好葛家庄的葛家军,那是因为这一群来自民间百姓的军队
绝不会如强盗一般,在破城之后就是一阵乱抢乱掠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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