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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八 章 怒毁神池



  神池堡,一个让江湖中人望而生畏之地,尔朱家族的根本之地。 
  神池堡之所以能够震慑江湖,也只是因为它是尔朱家族的根本之地。 
  尔朱荣此刻更成天下间的风云人物,率大军攻洛阳,几乎成为北魏的龙头,尔朱家族的
大部分高手全都跟随尔朱荣奔赴洛阳。 
  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误,尔朱荣绝对没有想到的失误。 
  当然,尔朱荣毕竟是人而不是神,是人总会有失算的时候,对于洛阳来说,他的确占了
先机,但对于其它方面来说,他不一定这么幸运。 
  的确,他的结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幸运,神池堡竟然被一群神秘人物搅了个天翻地覆,
堡中不仅仅是一片狼藉,更是死伤累累。 
  对于一般江湖人来说,神池堡是一个神秘之地,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里却是一个极为
平常之处。 
  神池堡,井水中被下了毒,一种可以让人筋软骨酥的药物,它并不能毒死人,可是这却
是绝对隐秘,即使连井中所放养的鱼都不可能毒死,更是无色无味,这就是神池堡如此轻易
被人攻破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前来攻堡之人的奇兵突袭,且全部是好手之故。 
  整座神池堡被破,是因为里应外合之故、下毒者,也必是神池堡的内部之人,否则外人
根本就不可能有下毒的机会,所以,神池堡注定在这一役之中输得很惨。 
  元老堂,一向都是神池堡的秘地之一,但今日,就连元老堂也不例外地遭到破坏。 
  昔日两大元老坐镇元老堂,倒是没人敢来惹事,但今日却只有一人坐镇,尔朱归自泰山
之役后,就一直未曾回来,而现今留守元老堂之人正是两大元老之一的尔朱悠。 
  尔朱悠,尔朱家族仅存的两大元老之一,一个专志于剑道修行的神秘高手,不过,他今
日的对手却是另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葛荣! 
  摧毁神池堡的人,正是葛荣。为了这一天,葛荣已经筹划整整三个月,每一个细节都似
乎经过精心计算,是以,他这次的袭击可谓极为成功,不过,葛家庄所出动的高手的确不少,
几乎动用了四五百好手,而神池堡中更有数十名内应,再加上葛明的关系,也达百余人,这
次攻击神池堡的好手几达六百人之多。 
  这些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己分批潜入神池附近,或是生意人,或是路过的,或是樵夫,或
是混入堡中。 
  因为尔朱荣攻打洛阳,带走了大批高手,使得堡中稍有些人手紧缺之感,因此,便必须
向外招募一些新的高手填充实力,这就给了葛荣机会。 
  在内外交击之下,整座神池堡根本失去了其真正的坚固,而堡中的绝世好手,如尔朱荣、
尔朱天光、尔朱天佑之类的,全都不在,又突生奇变,自然无人能挡葛荣之刀锋。 
  当然,惟一能挡葛荣刀锋之人,那就是元老堂的两大元老之一尔朱悠。 
  尔朱悠虽然能够与葛荣争一时长短,但却无法同时抗拒葛荣身边的另一群高手,如棍神
陈楚风之流,几乎被两大高手击得无可遁形,只好眼睁睁看着葛家庄的人毁去元老堂。 
  而在葛荣准备自河道进入神池堡最为神秘之地时,那一直都未曾归返的尔朱归竟如奇迹
般赶了回来,更随同另外一批武功极其可怕的人物,所过之处,葛家庄的好手也死伤极惨。 
  葛荣这才在无奈之下退兵,也来不及杀死尔朱悠,葛荣所担心的尚不是尔朱归这一群高
手,而是尔朱家族外在的力量,神池堡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而他的这种做法只是孤军深入,
如果为人所缠,那就只能做困兽之斗了,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因此,他只可能速战速决,绝对不能够拖泥带水浪费时间,早一点撤退,就少一分被官
兵封住退路的危险。是以,葛荣选择了立刻撤退,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葛明几乎是强行将其母带走,葛荣二十多年未见爱人,心中的激动是无与伦比的,虽然
此时的王敏失去了昔日的娇颜,人也憔悴多了,但葛荣始终未忘昔日之情,在心中为其留下
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位置。 
  王敏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会重续当年的未了尘缘,可此刻又如何面对新
的一切呢?相见之情确非言语所能描述,让她无法想象的却是,二十余年后的今天,葛荣依
然这般情深,这般不顾一切地来夺她,让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葛荣浴血奋战的场面。只不
过,今日不同的是,葛荣已是天下间有数几位风云人物之一,拥有一切让人惊羡的东西,权
力、地位、荣华富贵,更拥有一支天下最强大的义军。可葛荣仍未改变初衷,如此不顾生命、
危险地前来接她,神池堡的确让她受够了冷漠,犹如一个阴冷凄凉的冷宫,也像是一所监狱。 
  葛荣全身而退,但所剩的人马只有一半了,这一战的确损失惨重,不过,比起神池堡的
损失来说,却又是微不足道的。 
  神地堡周围也驻有官兵,但这些官兵并没有能力阻拦这样一群可怕的江湖人物,尽管他
们人多势众。 
  葛荣冲出官兵的阵营之时,身上添了一道伤口,三百多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两百多人,战
争的确是残酷的。葛荣的伤口正是代王敏挨的,为她挡了一刀…… 
  ※※※ ※※※ ※※※ 
  当尔朱归赶回时,神池堡中已经是一片狼藉,更且四处有火头升起。不过,葛荣率人退
去之后,他至少可以重整神池堡。 
  官兵也全都进来帮忙灭火,可是这颓败之势已不可逆转。 
  尔朱悠受伤不轻,虽然他的武功极高,但怎么能敌葛荣与陈楚风这两大绝世高手的联手
之击?若非葛荣想尽快进入禁地,后由陈楚风一人对付他,只怕此刻他已经不可能还能够站
着说话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尔朱归的回来正好救了他,也使神池堡还保存了一些实力,但堡内一千多人死伤只剩下
两百余人,这些幸存之人还多是有伤在身、他们最吃亏的是,有大部分人饮水中毒,使得功
力大打折扣,有的人甚至根本就无法发挥出自身功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内奸总是令人
防不胜防,这犹如一座巨大建筑之中的蛀虫,没有人可以堵绝它的存在。 
  官兵们极其卖力,那城守也不敢不卖力,他有些心惊胆颤,城内发生了如此大事,他自
然是责无旁贷,只吓得向尔朱归诸人不住地磕头请罪。 
  收拾完这些零乱的东西,已到了晚间,神池堡中变得极其冷清,井水有毒,自是不能再
喝,葛荣做得也真绝,不过,这种药性并不能持久,只需两三日,就可在井中完全化解,再
无作用,这还算是葛荣最为仁慈的做法。 
  ※※※ ※※※ ※※※ 
  尔朱荣的大军势如破竹,渡过黄河,直赴洛阳,由于自王屋山下偷过黄河,这的确出乎
洛阳守军的意料之外,而且其时正是新皇登基,洛阳城内大变之时,又有谁注意到尔朱荣的
大军突然渡过黄河呢? 
  若非如此,横渡黄河只怕是让尔朱荣最为头痛之事了,河水湍急,五月正值涨潮之时,
黄河水流更急,只要洛阳军队在黄河边沿固守,尔朱荣至少要多损耗不止一倍的人力。 
  洛阳军心本就已失,又无可战之将,虽然昌义之乃是公认的最佳守将,但守城之道,重
在上下一心,全民皆兵,否则,再好的守将,又有什么用?是以,昌义之也无回天之力了。 
  尔朱荣很恨胡太后出尔反尔,更恨祝仙梅和石中天之阴险歹毒,因此杀敌绝不留情,大
军一过黄河,立刻控制了洛阳周围数大重镇,对洛阳进行全面封锁。 
  几经交锋,洛阳军每战皆败,人心尽丧,降者无数,但昌义之仍在坚守洛阳。 
  六月,天气大暖,洛阳城中粮草尽被截死,只能坐吃山空,虽然洛阳为一座坚城,但城
中军民却无法抗拒饥饿。 
  在此同时,葛荣避开一路官兵的追杀,更巧妙地引开敌人的搜寻,终于与驻兵五台山下
的游四会合,更急时反扑追杀,杀敌五千,这才安全撤回耿镇,经太行回到河北。不过,此
次随葛荣一齐攻堡的兄弟,能够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一百九十三人,这几乎震慑了整个北方。 
  就在葛荣回到葛家庄之时,高欢终于攻下了左城,结束了鲜于修礼的最后一口气,统一
了鲜于修礼的义军,整个河北,几乎被葛荣占驻了一大半,葛家军更向南不住扩张,直接威
胁到邯郸,同时向东也不断扩张。 
  ※※※ ※※※ ※※※ 
  六月十七日,洛阳城内的将士终于受不了这种忍受饥饿的生活,而六月的天气也已极热
了,且他们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希望,自然想到了投降。 
  尔朱荣也终于发动了总攻,全面进击。 
  十八日晚,洛阳城破“胡太后”欲逃,但却根本无法逃出尔朱荣所布下的罗网,昌义之
战死,祝仙梅和石中天却溜走了,单凭这些官兵,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们。 
  尔朱荣进军洛阳,无论大官小吏,一律都杀,包括望士队、宗子羽林,任何外逃之人,
也尽数杀绝。 
  北魏居于洛阳的朝臣二千余人,无一幸存,尽数杀绝,无论是其家眷还是仆佣,几乎鸡
犬不留。 
  尔朱荣擒住“胡太后”与幼主元钊及数百宫女,全都绑上石头,沉入黄河,更杀死临洮
王元宝晖。 
  次日,有人在孟津下游一百里处发现“胡太后”及幼主的尸体,两具尸体绑在一起,更
有大石加诸于身,但迅速有人再次将其绑上巨石又一次沉入河中,史称河阴之变。 
  经此大屠杀,北魏朝廷实力几乎全部被消灭,包括刘家和叔孙家族及元家三大家族。 
  真正掌握实际兵权的,三大家族的所有实力加起来都不如尔朱荣,元家更是名存实亡,
如河间王、高阳王之类全都是仰仗尔朱荣鼻息而活,只是到尔朱荣下令对洛阳城内进行大屠
杀之时,他们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尔朱荣要杀他们真是太轻而易举
了。 
  各路来救洛阳的官兵,也全被尔朱荣夺下兵权,并将士卒统归于旗下。 
  尔朱荣大权在握,重立新皇,立元子攸为孝庄帝,更改年号为水安,而他则成了名正言
顺的大司马,尽掌朝政,连孝庄帝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 ※※※ ※※※ 
  整个天下的确为洛阳之变而震惊、就是南朝,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这样。 
  北魏之乱,可谓已经到了无以复加之境,各地诸王及刺史大臣几乎全都有些无所适从,
此次,洛阳城中几乎全都换上了新面孔,自新皇到新大臣。 
  最为令人震惊的却是刘家和叔孙家族,似乎谁都没有想到尔朱荣竟然做得如此绝,如此
狠下辣手,几乎所有的朝臣,达官显贵都不满,但尔朱荣掌握着强大的兵权,任谁也无法与
之相抗衡,包括刘家和叔孙家族,他两家虽然拥有极多的高手,但此刻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
影响朝政,在军中所拥有的支持更是微乎其微,根本就不能与尔朱家族相比,北魏的天下本
来是元家的天下,但这样一来,整个北魏的天下几乎变成了尔朱家族的天下了,当然,尔朱
家族此刻所面对的却是庞大义军的挑战,各路义军,几乎都像一头巨鲸,在吞噬着北魏的疆
土,尤以葛荣之军为甚。 
  合鲜于修礼的降军于一体,重组起来的葛家军几达百万雄师,比朝中所拥有的兵力更多,
这不能不让人心忧。 
  莫折念生趁崔延伯和萧宝寅分神洛阳之时,一气强攻,竟大败萧宝寅于泽州(现指甘肃
镇原),并攻占了东秦州(现指陕西陇县),北华州(现指陕西黄陵南西),向东却已攻至
潼关脚下,声势之壮,也不在葛荣之下,甚至比葛荣更为锋芒毕露,只要攻下潼关,就会比
葛荣更有机会首先攻下洛阳。 
  ※※※ ※※※ ※※※ 
  邯郸,也逐渐显得有些不安稳起来,葛荣的大军逼临的确极快,其威势犹如潮水一般席
卷大地,整个河北,已经没有多少地方不属于葛荣的了。 
  邯郸能够抗住葛荣那强大的兵力吗?没有人知道。 
  不安的原因当然不只这个,更有洛阳的因素,洛阳的大屠杀,若说对邯郸没有影响,那
是鬼话,无论是临城还是邯郸都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元飞远就是在洛阳城中被杀,还有更多的人,包括邯郸郡臣穆立武的兄长,这使得人心
大愤,鲜卑贵族无不受到影响,尔朱家族本为鲜卑一支契胡族之人,竟一跃而压下鲜卑其他
几大支系的贵族,自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邯郸城中近来警戒似乎更胜以前,因为他们知道葛荣的大军快到了。 
  当然,花天酒地之人自然也极多,“抛却尘俗烦心事,但管今朝醉一回”,一些消极之
人总认为应当极时行乐,他日之事,他日再说。 
  邯郸元府,依然守卫森严,似乎并未因为三当家的身死洛阳而有太多的改变,整个元府
依然是邯郸城中最具权威之地,也是戒备最为森严之处。 
  对于邯郸元府,蔡风并不陌生,他可以闭着眼睛画出元府的地形布局图。今日,他只是
稍稍掩盖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根本没有人认出他的真正身分,至少到元府的大门口,仍没有
人认出他的来历。 
  田新球的装束极为普通,更没有人能够认出来,只不过田新球的手中却捧着一个大匣子,
上面以一层红布相盖,当然,他们是自马车中下来的。 
  邯郸元府的大门极高,不过,在蔡风的眼中,这里似乎比几年前矮了些,旧地重游的感
觉有些酸涩。岁月的流逝,他已失去了昔日的那分顽劣之本性,江湖的风雨血腥也似乎在他
的心中烙上了一道道伤痕,整个人变得有些沧桑,这是一种人人都明白的感慨,正如当你五
十岁时突然在一本很旧的残缺书中,蓦地翻出一页年轻时欲寄却未能寄出去的情书一般。也
许,这个时候会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但,你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哭什么,是伤心?
是痛苦?是快乐?是欢喜?也许那些全都不是,只是在刹那之间似乎感悟到一种说不出的东
西,也许,那就是禅。 
  “你们是什么人?走开,别挡了大门!”那四个立在元府门口的护卫喝道。 
  蔡风扭头扫了四人一眼,是四张陌生的面孔,以前站在这里的人跟他很熟。 
  “你们立刻去通知老爷,就说驯狗师回来了!”蔡风吸了口气,淡然道。 
  “驯狗师?”那四名护卫相视望了一眼,显然并不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有这个
驯狗师的存在。 
  “驯狗师?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再说。”其中一人有些狐疑地问道。 
  “别哆里哆嗦,你就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有人送聘礼来了。”田新球极为不耐烦地道。 
  “送聘礼?”那几人望了望田新球手上端着的那以红布相盖的方形物件,脸色有些微变,
刚才说话之人随即冷冷地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通报!”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去。 
  田新球向蔡风望了一眼,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继续等待,抑或直接进去。 
  “慢着,你就将这张拜帖交给你的主人或总管!”说完蔡风自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名帖
甩了出去。 
  那人一惊,拜帖己经落在他的手上,准确无误,而且力道均衡得难以想象,他心惊之余
更是大骇,因为拜帖之上写着“蔡风”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他哪敢怠慢,立时如飞般奔了
进去,门口的另外三名护卫也为之大讶,不知拜帖上写着什么,竟让同伴如此惊慌,但却知
道门口两人的来头绝不简单,因此也不敢再傲慢无礼。 
  约摸等了一盏茶时间,蔡风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像,在烈日之下,他与田新球一人一顶斗
篷,却也不是很热,不过,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田新球正感不耐之时,府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一队列阵以待的人出现在门口。 
  蔡风一眼就看见了元浩,他依然很有气势,依旧身具一派王者之风,健步如飞,满面红
光,只是眼神显得有些冷漠,如一口阴森的枯井,让人看了心头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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