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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龙人

第 十 章 灵禽认主



  这正是欧阳之乎所希望的,他的左手向下奋力击出一掌,人便借这一击之力,开始飘然
拔升,而他的“巨阙狂刀”已变劈为削,疾指二个问天教死士的喉节! 
  身后紧紧相随的丰醉竟亦跟着飘身而上! 
  欧阳之乎双目一扫,嘴角中闪出一丝冷笑,猛贯真力于左掌,骤然向后推出一记凝聚了
内家真力之掌,其势凌厉霸道异常! 
  挥掌之后,他的人竟在瞬息之间如秤砣般坠下,下坠之时,便是一招“星火燎原”,巨
阙狂刀转瞬间已袭遍周身四个敌手。 
  丰醉跟在欧阳之乎之后拔升时,忽觉欧阳之乎向后挥击出一记势如雷霆的掌力,忙强抑
身形,也随着欧阳之乎向下飞坠,同时左掌乍出,也推出一掌迎上。 
  岂知他掌风一出,便觉有异,因为方才还汹浦如潮向自己奔袭而来真力突然消失得无影
无踪!丰醉暗叫一声:“不妙!”正待撤招,却哪里来得及? 
  而此时欧阳之乎的身子突然向前倒俯而下,就在身子将及地面之时,他的” 巨阙狂刀”
在地上一磕,身子已如惊鸿般斜斜飘出! 
  丰醉欲收未收的掌力便如此走了个空,却已袭向挡在欧阳之乎身前的二个问天教死士。
  那二人的注意力也自是已被飘飞开去的欧阳之乎所吸引去了,未曾提防到丰醉的掌力也
会向他们身上招呼过来,一个应付不及时,便觉喉头一甜,已有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此时,欧阳之乎借飘飞之势,已乘机一拳击中一个问天教死士的鼻梁,只听得“咔嚓”
的一声,显然是那人的鼻粱断了,他的眼泪便开始流了下来,鼻腔内更是鲜血狂涌。 
  而丰醉正在为误伤自己属下而又惊又怒时,忽觉背后一股奇大之力急袭而至,情急之下,
已不容他闪身避过,只好贯力于背,同时身子顺势前倾。 
  还算他乖巧,知道向前倾倒,卸击了少许真力,饶是如此,他仍是觉得后背似被重锤狠
狠一击,五脏六腑几乎痛挪了位,一股热血直冲而上,几乎要喷了少来,他竟紧咬牙关,又
生生地把那口热血咽下。 
  但他的脸色已在这一击之下,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玉戈几乎把持不住。 
  奉醉百思不得其解,欧阳之乎分明在他面前,那股劲力怎会自。身后袭来呢? 
  他的身后便是丰傲雪,而丰傲雪又怎会袭击他? 
  欧阳之乎见自己一击之下,伤了奉醉与一个问天教死士,同时借丰醉之手重创了二个问
天教死士,不由暗暗称聿。 
  现在,只要奉傲雪不出手,他便只需对付四个问天教死士与丰醉了,而且这四个死士中
一个又受了伤,丰醉更是伤得不轻,那么如此一来,应付起来应是绰绰有余了。 
  他便将“巨阙狂刀”斜斜立于胸前。 
  此时的刀已不再是那把朴素已极的刀了,它青蓝幽亮,寒刃闪动如一泓秋水,极为引人
注、目。刀身上折射出来的一抹亮光映在欧阳之乎的脸上,轻轻晃动。 
  此时,丰酒已向柳儿出手了。 
  丰酒的武功远在柳儿之上,很快,柳儿便险象环生,她的身形越来越滞,在丰酒的漫天
戈影中左挡右避,颇显吃力。欧阳之乎暗暗着急,倏地,他看到那只立于车顶的“无影鹘
鹘”,不由心中一动,想了想,打了一个尖锐的唿哨! 
  立刻,“无影鹘鹘”如一支利箭射向丰酒而去! 
  方才,欧阳之乎还有些担心“无影鹘鹘”会分不清敌友,没想到它如此通人性,不但分
明了敌友,还辨得清轻重缓急,不是过来为欧阳之平助阵,而是奔袭丰酒,他的心这才放了
下来。暗道:“师祖所训的果然是一只旷古奇鸟!”丰酒开始对这只‘无影鹘鹘’的攻势并
不介意,只是轻描淡写地挥出一戈,他自认为此招定能将“无影鹘鹘”刺个穿! 
  哪知“无影鹘鹘”一声怪叫,身影一折翻,便灵巧地闪过丰酒之玉戈,同时双翅一收,
便向丰洒的面门射来,其疾快如惊电! 
  丰酒一惊之下,忙以左掌相格挡。 
  立即,一阵钻心之痛从他的左臂传遍他的全身,他忍不住痛哼一声,低头一看,只见自
己的衣袖已被抓下了一大块,上面有三道深深的爪痕,血肉齐翻,几已见骨! 
  丰酒惊怒异常!但‘无影鹘鹘’来去如电,忽起忽落,不时地向丰酒发起攻击,它那只
利爪如钩,一次次准确地向丰酒的破绽之处疾抓而来,柳儿乘机向丰酒长身进袭,在“无影
鹘鹘”的配合下,将丰酒逼得手忙脚乱。 
  欧阳之乎见柳儿已无性命之忧,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转身向丰醉道:“ 你自忖还
能夺下我手中的‘易佛心经’么?”却听得丰傲雪道:“还得加上我! 
  ”话音未落,她已向欧阳之乎弹身射来,娇美的身躯在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双腿猝然
前伸,如箭般扫向欧阳之乎的左肋! 
  欧阳之乎急速撤身换步,左掌疾扬,切向丰傲雪的双足,丰傲雪一霹腰,身子便已斜掠
而开,双手一扬,一对三星针又向欧阳之乎胸前扫来,招式诡秘凌厉,远远比在那家酒楼中
所露的武功高明许多! 
  同时,丰醉已强提真气,“丝”地一声,玉戈自肘后倒转而出,急一旋身,双臂用力急
抡,双戈在空中似殒星曳尾,划过二溜寒芒,分别袭向欧阳之乎的右胸、颈项! 
  四周又有数声刀剑划空之声,显然是剩下的四个问天教死士也开始出手了。 
  欧阳之乎单掌向下一按,黄尘飞扬之中,他已蓦然而拔空三丈,“巨阑狂刀”席卷如狂
风,转瞬间已与奉傲雪拆了不下十招! 
  丰傲雪竟能挡住欧阳之乎精绝人寰之刀法,武功也算是出类拔革,不同凡响了。 
  欧阳之手忙里偷闲,向丰醉挥出一道罡烈无匹的内家真力! 
  奉醉方才吃了欧阳之乎奇诡异常之劲力的亏,当下已心存戒备,不敢接实,只以七成功
力相迎。岂知这一次欧阳之乎用的乃是”圣火功”之内功心法,这一股内家真力并无半点遗
留,直直地向丰醉的掌力迎去。 
  只听得“蓬”的一声震天巨响,劲力鼓荡四溅,搅起满天飞尘,欧阳之乎的身躯便在这
些灰土与劲气中飘然升空,因为丰傲雪已乘机进袭欧阳之乎了。 
  而丰醉在与欧阳之乎的掌力一接实之后,又是暗叫一声:“不妙!”双掌甫接后,丰醉
本已受伤的身子再也挺不住,“哇”地一声,将方才刚按捺下的那口鲜血喷了出来,飘洒成
漫天血雾! 
  丰醉”蹬蹬蹬”地踉跄着后退数岁,终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气血上涌,又是
一道血箭从口中喷射而出。 
  他所受的伤,显然是不轻了。 
  丰傲雪见欧阳之乎一招便重创自己的二哥,不由惊怒交加,三星针闪耀着点点青莹的寒
光,组成一面严密的光网,这些闪烁变幻的光影,其目标只有一个焦点——欧阳之乎! 
  另外四个问天教死士知道关于生死存亡之搏杀已到来,若是丰傲雪再有差错,那么他们
问天教此役的人马真是要全军覆没7。所以他们不顾自己身上漏洞百出,全力向欧阳之平齐
袭而来,只求如此狂攻之下,可以逼得欧阳之乎只能全力防守他们四人,而丰傲雪则乘隙而
入,一举得手! 
  但闻欧阳之乎裂帛似的一声厉啸,如穿金裂石般。他全身的肌肉也在这一刹那间贲张,
一招“水卷云天”,向四个问天教死士的兵刃狂卷而去,刀光凝练成形,闪动如优美光弧,
一阵乱响不绝于耳,刹那间,四个问天教死士的兵器已脱手而飞! 
  怒叱声中,丰傲雪的三星针已是全力施为了,她的身法也更为凌厉迅速起来,寒刃漫天
遍地,宛如瀚海冥渺中,忽然掀起一片滔天巨浪,波波不绝地卷合而至,没有一丝缝隙及空
间! 
  寒芒笼罩下,欧阳之乎忽然叹了一口气,幽然道:“为何你每次出招时,总是在左肋露
出一个破绽?”听他如此悠闲之口气,似乎是在闲庭信步,丰傲雪不觉有些惊骇。 
  但闻欧阳之乎冷哼一声,“巨阙狂刀”已蜿蜒而出,似乎丰傲雪的凌厉霸道之招式对那
把刀压根儿没有阻力,它就那么快速,直接地插入了丰傲雪的左肋,然后用力一绞! 
  于是,这个本有些漂亮,有些聪明,亦有些阴毒的女人便如此香消玉陨了。 
  她那本是婀娜动人的身姿不复存在,因为她的左肋处被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断碎了的
肋骨横戈出肌肤,里面的肠子也蠕动着慢慢滑出。 
  四个问天教死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叫声,便已如四具死尸般轰然倒下! 
  每一个人全是右腕先断,还被刀锋划过他们的颈项,将喉骨生生地切断! 
  这便是”空定刀!”当一个使惯了兵刃的人手中兵器突然不复存在,他的手腕便是最大
的破绽处,因为平时它是有兵器护着的,而现在却没有了。 
  而”空定刀”的精要便在于它能在瞬息万变的厮杀中,候机寻到对方的薄弱处,然后一
击得手。 
  事实上,每一种武功都是以攻击对方的破绽为目的,但没有一种武学能如” 空定刀”
那样使人冷静、理智、忘我! 
  这便是”非想非非想”,在某一个瞬间里,欧阳之乎的刀,以及欧阳之乎的呼吸、目光、
魂魄和气息,全都为着对手身上的某一点而存在。在那极难捕捉的间不容发之际,欧阳之乎
的刀便出手了,准确、干脆地切入那一点! 
  一柄忘我的刀虽然可怕! 
  但一个忘我的人更为可怕! 
  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却是丰酒发出的。 
  欧阳之乎回首望去时,丰酒已痛苦地捧着脸,在地上翻滚! 
  “无影鹘鹘”欢叫一声,向欧阳之平飞了过来,轻盈地飘落在他的肩上,发出低低的如
女子私语般的声音。 
  欧阳之乎看到柳儿一脸茫然地提着剑静站在那儿时,他便猜出是”无影鹘鹘 ”的毒液
喷到丰酒的脸上了,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毒发攻心而亡。 
  而丰醉则脸色苍白地坐在那儿,默默地运起真力调养内伤。其实,他知道这样做已毫无
意义,纵是他的内伤能奇迹般痊愈,又能如何?他与问天教死士联手尚不是欧阳之乎的对手,
何况他一个人? 
  欧阳之手一步一步地走近奉醉。 
  奉醉的眼中竟无惊惶之色,他的眼中只有愤怒! 
  他的目光让欧阳之手心中一震,自问道:“我出手便杀了一百多人,是不是太过暴戾
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丰醉突然开口了,只听得他道:“问天教并非由这个方向而去,而是……而是自淮南府
向南,在行至……行至五六十里时便……有岔道,你拣有……有一棵歪脖子树的那条道走,
无需再迂回便可以……可以直达问天……问天教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
笑意,然后向后缓缓倒去,口角处有一缕殷红的鲜血溢出,显然,他已嚼舌自尽。 
  丰酒犹自在翻滚呼号不已,口中发出如兽之声,嘶哑刺耳,他的手脚已开始不停地抽搐,
一张本是俊美的脸上已扭曲得不成模样了。 
  欧阳之乎想到他还算心存厚道,在酒楼中未对柳儿下毒手,不由有些不忍,可他自己也
不知“无影鹘鹘”之毒如何解。 
  柳儿终是女孩子,见丰酒如此痛苦万状,不由有些不安,向欧阳之乎望了望,欧阳之乎
明白她的意思,缓缓地点了点头。 
  柳儿便抢步上前,软剑自腰间弹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扎入丰酒的咽喉中。 
  丰酒似乎有些感激地看了柳儿一眼,身子一阵轻颤,就此而死。 
  世界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路两侧的苇喳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了。 
  它们给欧阳之乎三人带来了一场血光之灾,使红儿遭了毒手。同时,也间接地使问天教
一百多号人成了欧阳之乎刀下亡魂。 
  ‘欧阳之乎听着“叽叽喳喳”的苇喳子叫唤之声,不由想起身陷遮天蔽日的苇喳子中时
的惊心动魄,那时,他几乎已认定自己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无影鹘鹘”会救
了自己一命。 
  他想去抚摸一下肩上的“无影鹘鹘”,但想到它的凶悍冷傲和它的毒液,他的手便僵在
那儿了,他对这只并不熟悉的“无影鹘鹘”仍有些芥蒂,担心一不小心惹恼?它。 
  “无影鹘鹘”似乎已看出欧阳之乎的犹豫,低唤一声,用它那毛绒绒的脖去蹭欧阳之乎
的头颅,把欧阳之乎蹭得麻痒痒的。 
  欧阳之乎心道:“真是一只神鸟,它只是吞咽了我的一缕头发而已,过了这么久,竟还
能将我分辨出来,着实神奇。”也许,自唐木死后,“无影鹘鹘”便成了一只无主的野鸟,
它本是跟惯了人,如此一来,便有些孤独了,所以见了它的新主人欧阳之乎,显然格外地兴
奋,低鸣不己。。欧阳之乎因为红儿之死,心情极为哀伤,便无心与”无影鹘鹘’嬉闹,对
柳儿道:“红儿姑娘的遗躯葬于何处?‘因为柳儿是红儿的师妹,所以他才如此间。 
  柳儿抱起红儿的尸体,缓缓地道:“我们都是孤儿,连自己也不知故园何处,所以也便
没有魂归故土之可能了,便将红儿姐葬于此处吧,每当有鸟儿叫时,她便可以记起我这个叽
喳不休的师妹了。”说到此处,她念及多年来的姐妹深情,不由黯然泪下。 
  欧阳之乎择了一块向阳之地,挥舞“巨阙狂刀”,但见尘土飞扬,很快,便掘成了一个
大大的墓坑。 
  欧阳之乎又斩下一大堆苇叶子,铺在坑底,铺了厚厚的一层。柳/L将红儿轻轻放下,
然后默默地伫立一侧,久久地注视着红儿,她的泪珠无声地滚落着。 
  她已看出红儿也是极爱欧阳之平的,于是,她将颈上的那块鸡锁儿取了下来,小心翼翼
地替红儿戴上,轻轻地道:“戴着这个鸡锁儿,便如同我与欧阳大哥常伴在你身边。红儿姐,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欧阳大哥的。我愿红儿姐下世不要再如今世这样命苦,不再是一个没
有家的孤儿……”她已泣不成声 
  黄土渐渐地盖住了红儿的脚、腿、腰…… 
  最后,她那张美丽的脸也没于黄土之下。 
  一座孤零零的土丘在这无边无际的苇海中,显然格外的显目。 
  也许,若干年之后,这里也将被苇喳子所覆盖。 
  那时,红儿会在苇海中飘掠,歌唱么? 
  马车已不能再用了,欧阳之乎便与柳儿一道,向东返回,走了好久,柳儿还不时地回头
望望,但已是只见一片起伏摇曳的苇喳子了。 
  “无影鹘鹘”在二个人身前时起时落,它所到之处,苇喳子立即惊得四散逃遁。 
  柳儿忽道:“欧阳大哥,你真的相信丰醉的话么?”欧阳之乎点了点头,道:“他那时
最盼望的就是我去问天教,然后被他父亲丰甲星杀了。”柳儿道:“ 若是向南去,又是个
陷井呢?”欧阳之乎道:“不可能。因为没有必要,在他们看来,只要我们向西走,几乎是
必死无疑。事实上他们所料想的并无不对,若是没有‘无影鹘鹘’,恐怕他们的伏击已大功
告成了。不知他们是如何能驱动那么多的鸟儿的?”柳儿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他们眼中,
我们已是必死之人,所以毫无必要再在南方的路上又布下一个陷井?”欧阳之乎点头道:
“不错。待他们发觉西方的人马已全军覆没时,恐怕我们已进了问天教。”走了约摸二个时
辰,二人才回到淮南府。 
  此时,又是用晚餐之时了。 
  欧阳之乎与柳儿又走进那家酒楼。 
  仍是那个伙计急颠颠地迎了出来,张口便道:“官客,你……”他的话突然卡住了,似
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中,他惊骇万分地望着欧阳之乎与柳儿。 
  欧阳之乎冷笑地看着他。 
  伙计的冷汗“嗖”地冒了出来,哆嗦着道:“你……你……你……”情急之下,竟成了
一个结巴。 
  欧阳之乎冷冷地道:“我向西走,那儿果然是一个鸟儿飞过也要打个拐的地方。”伙计
结结巴巴地道:“他们……他们……”柳儿上前一步,道:“他们全留在那儿了,也许够那
群鸟儿吃上几天。你指的路真是奇妙得很,竟有成千上万只鸟在飞旋,倒是好看得很。”伙
计的神色大变,颤声道:“我……我……我… 
  欧阳之乎道:“你也陪他们一道上路吧!”话音刚落,伙计的身子已向后倒纵,肩上的
抹布也呼呼生风向欧阳之乎劈脸掷来。 
  伙计身形落下时,才发觉本是在他前面的欧阳之乎已不见了,正惊疑问,他的身后响起
欧阳之平的声音:“转身吧!”伙计不由魂飞魄散,哪里敢转身?双足一顿,又要逃窜,但
这次却没那么顺当了。但只觉脖子一凉,整只头颅便飞了起来,抛出数丈之处,砰然落地,
而他的躯体也向后倒仰而下。 
  欧阳之乎把那块抹布轻轻地盖在伙计的头颅上,像这样的龌龊之人,只配用这样肮脏的
抹布盖上。 
  然后,欧阳之平便与柳儿一道向南而行。 
  这次,他们已开始施展内家真力,以提纵轻功向前飞掠。柳儿自接受了欧阳之乎的三成
功力后,身手已颇为不弱,故二人能并驱疾驰如电。 
  很快,二人便到了五十多里之外,在那儿果然有两条岔道,靠东的那条岔道边有棵古树,
约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树枝树叶横张如伞盖,奇怪的是不知为何这么大的一棵树却莫名其妙
地拦腰歪折,上半身向一侧探过去,便如一个佝偻之老人在弯腰翘首待人。 
  柳儿道:“我们向东边这条道走么?”欧阳之乎道:“那是明日清晨之事。 
  今夜,我们要在这棵树上过夜。”柳儿大吃一惊,道:“树上?我又不是鸟。 ”欧阳
之乎道:“丰甲星的子女都如此了得,更不用说丰甲星自己了,而且我们是去问天教老巢中,
他们占尽了地利,教徒又甚众,我们方才一场苦战,已是力竭,若再贸然而进,岂不是吃了
个暗亏?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有养精蓄锐,才可全力一击。”柳儿道:“可这树上又如
何能过夜?”欧阳之乎道:“我们上去一看便知情形如何。”言罢,他便一顿足,向上飘升,
没入树影之中。 
  少顷,只听得欧阳之乎道:“这个地方有浑然天成的一张床,我便让给你{。” 柳儿
一听,也一提真力,翻身而上。 
  果然,在茂密的树叶之中,有一处有四五根树枝横张着,大树枝又分岔开许多小树枝,
纵横交错之后,真的如一张小床!那根碗口粗的横枝恰好在”床头” 位置,便可做枕头了。
  柳儿躺了下来,试了试,惊讶地道:“太妙了,只可惜这根横枝太高了一点,把我的头
弄得生痛。”欧阳之乎道:“是么?这倒好办”言罢,他便抽出”巨阙狂刀”,轻轻一挥,
碗口粗横枝的末端便被斩断了一半。然后,欧阳之乎轻击一掌,“吱咯”一声,树枝便垂了
下来,但却未曾断下。 
  柳儿一躺,道:“如此甚好。”欧阳之乎另觅了一处歇息的地方,也躺了下来。 
  二人一日奔波,也真累了,很快便有浓浓的睡意袭来,柳儿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支
撑不住,合上了…… 
  不一会儿,“无影鹘鹘”忽然发出一声极细的轻鸣声。 
  倏地,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显得甚为急促,听起来大概在半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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