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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蚕九变》


第十一章 舍身再造恩难偿

遭遥浪子见到森罗谷主恢复常态,心惊不已。

酆都幽府主人即九龙教总教主见到属下已冲开穴道,前来参战,心头狂喜道: “森罗谷主,莫用你来画蛇添足,你只须快些为我寻个童子身的人,我要吸干他的鲜血,而后便能战得胜这逍遥浪子。”

森罗谷主退后两步拍着脑门道:”这,这,咱这森罗谷离外面世界颇远,距离最近的住户也有数百里,主人,远水难救近火,以属下看,莫不如将那乘风道人血液吸干。据属下所知,这乘风道人修炼的是童子功,从未破过身,不似那大痴行者到处渲泻,到处采花觅草。”

逍遥浪子闻言一怔,而后泼口大骂道:”九龙教总教主,你个乌龟王八蛋。战不过本浪子,便要中间加给养。这等做法也是武林高手屑为的吗?特别是要吸活人鲜血来补足给养,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你也能够为得出来!”

酆都幽府主人怪笑连声道:”夏虫不可与语冰,你晓得什么,本教主的通天无敌神功便是用这活人鲜血修炼成的。你只听到吸血便吓成这等模样,若是见到本教主采取那童男童女童元时,不知要吓得你几个死。”

逍遥浪子冷笑一声道:”以往任你胡做非为,而今本浪子面前绝不许你再造血腥,在我的掌下岂容你有时间去吸活人鲜血,看掌。”话毕,已是将双掌舞得犹若漫天飘飞的雪花般同,飘飘洒洒。掌罡化成九龙幻象,但见满空皆是龙形掌罡,凌利异常。

森罗谷主道:”主人,你用天蚕丝将乘风道长卷来,咬破他喉管,吸血了事,看那小浪子如何能够阻止,今天让他狂妄之余,栽个大筋斗,而后便轮到吸他的鲜血。”

逍遥浪子目眦狠瞪,怒道:”好个森罗谷主,你这害人精!死有余辜。”言毕,竟在激战中不顾九龙教总教主天蚕丝的威胁,腾出一掌,自掌心飞射出九条栩栩如生的龙形幻象击向那森罗谷主。

森罗谷主惨然色变,双掌齐出,发出毕生功力,但听得扑通一声,森罗谷主倒飞出去,七窍流血已经被震昏在地。

那九龙教总教主乘逍遥浪子分神去击森罗谷主之际,手腕轻颤,天蚕丝宛若一条灵动的活蛇,点在逍遥浪子头顶心百会要穴上。小浪子浑身一颤,内力登即消去一半,忙急发两掌,震开天蚕丝,回手又是一指,指风飒然径点九龙教总教主的眉心。

那九龙教总教主并不还手,倒飘出去落在廿余丈外,仰天狂笑道:”小浪子,今日你已经功破在即,姑念你是将死之人,有何遗愿尽情讲来,孤会替你完成的,因为孤念你是条英雄,对你这将死的英雄所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借一切代价替你完成。包括你在临死之前贪恋人生,求本教主救你一命,本教主也会不惜损失功力去救你,但必须有前言在先,你得归顺九龙教。”

逍遥浪子觉得浑身内力在一分一毫的逝去,吃惊非小。此刻才明白,为何这九龙教总教主不惜荼毒数以千计的童男童女,来修炼这等阴损至极的通天无敌神功。原来这通天无敌神功所具备的功效如此之神秘诡谲,如此之不可思议。一经被袭中,对手无论功力多强,竟然悄悄地化尽,直至变成寻常人为止。逍遥浪子不愧是逍遥浪子,在生死关头犹自能笑得出来。但见他仰天大笑道:”哈,哈!生又何欢,死又何俱!本浪子生是清白人,死是清白鬼!怎能够为贪恋红尘,低言下气求你这老魔头。但是,本浪子有一件事必须得言明,因为我已是将死之人。酆幽府主人你切听真,世上自古是邪不压正,多行不义必自毙,劝你能够玩味其中妙谛,及时悬崖勒马。”

九龙教总教主被小浪子视死如归的神态给震慑住了,微微颔首道:”好样的,老夫平生第一次遇到你这般不畏死之人,便念你如此慷慨赴义,老夫格外开恩,赐你说出一件心愿,老夫替你完成,如何?”

逍遥浪子摇头道:”我并无甚么不了心愿,人生有地,死有地,生有时,死有时,注定本浪子此刻赴那阴朝,并无什么不好。”

九龙教总教主忽然眉头一皱,样子似恍然大悟,说道:”噢!小鬼头,你这如意算盘老夫已经猜中。你体内有石龙血浆,死后只要不损坏尸体,便能死而复生。故此老夫要在你死后,将你大卸八半。小鬼头,这时只要你开言求老夫一求,求老夫赐你个完尸。老夫会重自己的一诺,拼得再让你重生,与老夫为敌的。”

逍遥浪子又是凄苦地一笑,道:”既然已经必死无疑,又何必在乎死后是全尸还是分尸呢,但你一再要求本浪子求你一件事,本浪子便求你能够放过马行空等人的性命。还他们的自由如何?”

酆都幽府主人闻言大惑不解愕然问道:”逍遥浪子,你难道认为,你自己的命不如马行空等人的命吗?”

逍遥浪子淡然道:”我能以一命挽三命,有何足惜!”

酆都幽府主人却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小浪子,你要知道,这马行空等三人乃是奉命去捉捕陆家姊妹的,这便说明他们是你的敌人,你以一命去救敌人的三条命,天下找傻子,还能有傻过你的吗!”

逍遥浪子继续不以为然地摇头道:”错的是你,总教主阁下,人命是同等贵贱的,不分敌我。常言说‘其人将死,其言也善。’我本已命不久矣,何必再诅咒别人下地狱,即便他们是我的敌人,我能够救了他们三命也当不遗余力去救。你莫要管这些,阁下反复说最重一诺,既然巳经答应我了,又何必不重诺出尔反尔。”

酆都幽府主人频频颔首,道:”可敬,可敬!小浪子,你果然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惜本教主不能成全你的美意了。因为那三人已被木教主用秘药炮制过,此刻他们三人注定要变成风干的石人。便是本教主想要救他们,也得耗费掉大半功力,这些苦修来的大半功力,又有谁肯舍得去为这三个猪狗不如的家伙耗掉呢?”

逍遥浪子忽然眸光闪烁,道:”有我!”言毕,拼起残余功力,飘然而至马行空身旁,挥掌斩出,将那柳杖斩断。马行空身子扑通坠地。接着小浪子凌空绕了一周,将两侧的大痴行者和乘风道长齐提到马行空身旁。而后盘膝坐下,双拿抵在乘风道长与大痴行者的背后,又用头顶百会穴顶在正面马行空背后命门穴上。默运神功,将己身所残存的真气分成三股,沿两掌劳宫穴与头顶百会穴向外输出,注入那三人体内,用无匹内家罡气助那三人向外驱逐着毒质。

片刻后,但见他们四人头顶都冒起一股淡蓝色的青烟。那青烟越来越浓,渐渐将四人缭绕在其中。又过了片刻,那淡蓝色的青烟竟变成蔚蓝色的雾气,团团将四人围住。酆都幽府主人,与那几乎被小浪子一掌毙命的森罗谷主,在旁瞧了大是震撼。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到场中。见那团蔚蓝色的雾气越来越淡,片刻后又现出四人的身影。但见此刻的逍遥浪子已是倾颓下去,那三位几乎变成植物人的马行空等却已经有了活气。如此又过了三两柱香时光,那团蔚蓝色的雾岚已是消尽。逍遥浪子早已闭住双目倒在地上,马行空等三人却已经能够活动自如。

此刻,刚恢复过神智的马行空见到自己背后匍俯倒地的逍遥浪子,不禁大受感动,老泪纵横。回身抱起逍遥浪子冷若冰霜的尸休,哭道:”小浪子,你当真是天下第一大侠,虽死尤生,老朽铭刻五内!恨只恨老朽不能将自己的性命换回你的性命!唯有替你拼了这条老命的途径了!”说完将小浪子尸体又放回地上,凌空扑起,身发若电,双拳捣出,直击九龙教总教主。那大痴行者正自惊愕之际,他虽晓得自己这条命是逍遥浪子以命换来的,但却不似马行空那等仗义,正自犹豫是否要效仿马行空出手为逍遥浪子报仇。旁侧乘风道长一脚踹来,将大痴行者踹翻在地。但见乘风道长接着拔空而起,回头抛下一句话:”贪生怕死之辈,与你相交,辱我多多。”

大痴行者侧卧在地眼见空中马行空与乘风道长,一先一后扑向九龙教总教主,他隐藏在心头久矣的人性突然唤发起来,忖思:”反正这条命是逍遥浪子赐予的,活着与不活着都一样。象这般欠逍遥浪子的人情活着,莫如为他战死,了却心头这份债务,死比生要轻快得多,惬意得多。”他的人性骤然被激发出来,大吼一声:”你们两个莫谈仁义,难道你们认为我就比你们少根良知的心弦吗?”说完也不及跃起,脚在地面上一块突起的石块上一蹬,如若一条巨蛇般在草坪上窜向九龙教总教主,双掌齐发,径捣敌人的下盘。

此刻九龙教总教主正自惊愣之时,蓦见上中下三路三人以身作箭射来,大是吃惊。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等气势已将他震撼住了。虽能在一挥手之间以天蚕丝毙了面前这三人的性命,却因已答应逍遥浪子要放过这三人而未出手,只得拔身而起,扶摇直上,避开三人的奋不顾身一击。宫廷三大高手死而复生,早将这复生之后的性命看作是逍遥浪子的了。故而为逍遥浪子复仇不惜以命相搏,扑空之后又不约而同弹射而起,径扑半空中的九龙教总教主。九龙教总教主本可以当空压下,以掌力毙了这三人。但他正如自己所言,最是重诺,已然答应了小浪子饶过这三人,无论这三人如何对自己不礼貌,也不能出手毙了他们。是以,凌空折身向旁侧弹射出去,躲开三人如箭矢般射来的威势。

马行空等三大高手一击不中并未气馁,再击不中已是气馁。当下三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落地。马行空道:”喂,九龙教总教主,你答应我们的恩公说不伤及我们性命,但我们却要与你讨价还价相求一点事情,那便是我们三个只求一死,条件是你不要毁掉我们恩公的尸体。”

九龙教总教主飘然落地,阴恻恻笑道:”马行空,你这句话讲的虽然够义气之极,但本教主却不是痴人傻子,试想若留得个小浪子的全尸,用不了多久,他会死而复生,那时这个世界上便多了一个能够与我抗衡的人了。你们三个活在世上对本教主并无甚么威胁,如此蚀本的生意,本教主岂能做?”

马行空闻言目眦欲裂,气得胡须乱颤,半晌讲不出话来。那乘风道长却冷笑一声道:”总教主阁下,你这般怕了逍遥浪子不成吗?”

大痴行者点头道:”牛鼻子说得对,我和尚也觉得九龙教总教主最怕的人就是逍遥浪子,所以马老儿要以咱们三条性命做交换条件,留得恩公全尸。马老儿也不细想想这九龙教总教主如此怕逍遥浪子,又怎能允许逍遥浪子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如果他应允了,那岂不是给自已寻条死路吗。”

九龙教总教主被激的已是面红耳赤,险些脱口而出答应了三人,但稍一冷静之后又道:”非也,非也!三位错领会了老夫之意。你们请想,本教主已答应了逍遥浪子的请求,不伤你们三人的性命,若然伤了你们三人的性命,保全他的尸身。那岂不是失信于他吗?特别是对鬼神失信,罪过大得不可想象,还莫不如对活人失信呢。”

马行空拍腿大叫道:”藉口,你在寻藉口。不敢给逍遥浪子一个死而复生的机会也就罢了,何必寻些藉口来为自已遮羞遮丑。原来九龙教的总教主不过如此而已,真是徒有虚名,怕逍遥浪子怕到如些程度,便连逍遥浪子的尸身你也怕的不可再怕。将他的尸身要分成八半,当真是怕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森罗谷主这时已然调息完毕,将自已所受的伤势控制住。喘息着接言道:”主人,这三人如此聒耳,留他们何用?还是挥掌打发掉他们的好。若是主人已然答应那死鬼小浪子不便出手,便由属下替主人打发了他们。”说完越起着向前举掌袭来。

马行空大惊失色,但见这森罗谷主虽然重伤之后,但出掌仍是掌是雷动,宛若霹雳行空。不仅心中暗暗钦佩。忖思:”这酆都幽府主人的下属已是如此了得,可见酆都幽府主人即九龙教总教主并非浪得虚名,能与逍遥浪子战成平手实非幸致,若不是逍遥浪子想抽机除去这森罗谷主,那九龙教总教主固然难以取胜。但是小浪子要取胜也非易事。

乘风道长与大痴行者本是满肚子的怨气,此刻见森罗谷主挥掌拍来,二人均以十二成真力发出双掌,四掌若奔雷相仿,空中六道掌罡相挤,但听得嘭嘭有声,三人各自倒飞出去。若不是森罗谷主重伤在前,试想大痴行者与乘风道长这亏吃得便大了。

马行空乃是大行家,在旁见了暗道:”侥幸。”

酆都幽府主人叱道:”森罗谷主,你且退下,本教主已然答应小浪子要饶过这三人性命,断无反悔之意,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你可晓得?”

那森罗谷主在马行空等三人面前满脸乖张戾气,但在酆都幽府主人面前却变得温驯异常,恭谨之极道:”属下晓得,请主人息怒,属下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酆都幽府主人鼻嗤一声不再言语,但面色却冷得骇人。

马行空忽然抱起逍遥浪子的尸身,拔地而起,施展行空之术便要逃去。大痴行者与乘风道人见了先是一怔,而后双双扑向酆都幽府主人与森罗谷主。二人均是一般心思,舍得这条本是逍遥浪子再造的性命,也要保全小浪子的尸身。能阻一阻面前这对魔头,马行空带走逍遥浪子尸身的机会便多了一成。

孰料,酆都幽府主人竟然傲立未动,但见他手臂不扬,只是袍袖微拂,已将乘风道人与大痴行者拂飞出去。但见银光闪烁,空中的马行空及逍遥浪子尸身齐被他手中的天蚕丝卷了回来。冷冷笑道:”你们三个小魔头不自量力,胆敢在天下魔尊的老夫我面前玩弄鬼蜮伎俩,可杀不可恕!仍是那句话,老夫一诺千金,即答应小浪子不杀你们,任你们做出如何荒唐的事,本教主也得相忍谦让。过了今天,明朝再找你们算帐不迟。”

马行空被天蚕丝勒得龇牙咧嘴,心道:”这微若人发的蚕丝当真威力无穷,武林中有人以天蚕丝做奇门兵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魔头竟然能使用百丈长的天蚕丝,如此功力,足以睥睨天下。正因如此,我要不惜粉身碎骨保全逍遥浪子的尸身。企盼他再来一次神蚕蜕变死而复生,若不然世间去了这魔头的克星,任这老魔头胡作非为下去,乾坤岂不要被弄得浑沌一片吗?”

酆都幽府主人忽然拈须笑道:”马行空、大痴、乘风,本教主敬重你们三个称得上是硬骨头汉子,你们速速走路吧!乘老夫决定重诺放你们之时,否则若是走晚了,在老夫改变主意之后,恐怕你们很难生离此谷。”

森罗谷主在旁道:”听见没有,我家主人已命你们速速离谷。”

三人面面面面相觑,马行空兀自不肯放下逍遥浪子的尸身。乘风道人忽然扬起脸,面色庄重之极坚毅之极道:”我不走!若想让我走路,便得还逍遥浪子的尸身来!。否则,贫道宁肯死在此谷,变成一缕魂魄追随逍遥浪子于地下,报他舍身相救之恩。”大痴行者瞪起双眸不甘落后,接着嚷道:”还有我大痴和尚也是这般!”那马行空自不必说,始终紧抱住逍遥浪子的尸身不放。俟有时机便要拚了性命护着小浪子的尸身逃遁。

九龙教总教主见了,不禁征了怔道:”难得,难得!你们三个魔头原本臭名昭著,但被小浪子这一番舍身相救,竟然一下子彻底改变了你们三个。以前虽声名狼藉,可眼下所做的一切,绝不比任何名满江湖的大侠逊色半分。佩服,佩服!可惜这次小浪子死后不能复生,如若复生再做一两件这般感天憾地的义举,便连我这老魔头很怕也要被他的大慈大悲精神所感化,重新回首做人也未可知!”

马行空道:”这么说,总教主阁下无论如何也是放不过小浪子的尸体了?”

那九龙教总教主忽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罢沉声道:”错了,本教主同你们一样非常钦佩小浪子这种入地狱的精神。因此,网开一面,不将他死后尸身大卸八半,非仅如此,还要亲手将他葬下。”说完转身朝森罗谷主吩咐道:”速将本谷中从不启用的玄铁秘室启动,将这逍遥浪子葬下去。然后再用泥浆将那玄铁秘室弥合。不让一点空气透进去,这徉便不怕逍遥浪子复生。退一万步说,即便这逍遥浪子当真死而复生,在玄铁秘室中他也休想出来,时间久了又得重新死去。”

马行空忽然揶揄道:”总教主阁下,说来说去你总是怕逍遥浪子死而复生取你性命,若你当真是英雄,便当让逍遥浪子有起死回生的机会!如若你并非英雄,是地地道道的狗熊,也就任你这般去做吧。”

九龙教总教主阴森地一笑道:”自古成大事者岂拘小节,本教主若是经受不起你这般一激的人,又怎能够逐鹿武林,欲称霸天下。你这激将法对本教主并无大用。要知道本教主答应你们保全逍遥浪子的尸身己是格外开恩,又怎能够为他提供起死回生的场所,人心当真不足,得陇望蜀。”

马行空晓得再言语下去,亦是徒然,面现凄悲,忽然跪了下去,向逍遥浪子磕了三个头,道:”恩公,我等本已注定要做鬼之人,全赖恩公舍身相救,恩公这等大义之举使我等顿觉今是而昨非。苦于我等功力卑微,莫能护得住你的遗骸,这里仅能五体投地三叩谢恩!”说罢已是眼眶湿润。大痴行者与乘风道长亦随着拜伏下去。

直看得九龙教总教主倍感匪夷所思。能令眼前这三大魔头回心转意是何等之大的法力,更难能可贵的是竟令马行空这等大魔头几欲流泪,更是不可思议之极。

马行空等一直目送逍遥浪子被葬入玄铁秘室之中,这才快快离去,临出谷时得森罗谷主的指引,才避开那些重重的奇门阵术。

且说上官兰芝与上官婵娟同孔翩翩一路追下,本意将那救得马行空等三人的神秘人物追及,却未料三人竭尽全力追出半日,仍未见到那人的蛛丝马迹。直至申牌时分三人才发现前面有条人影一晃,当真快若鬼魅。三女疑心那条人影便是他们所要追的人,随后晃身形跟了上去。以三女的武功造诣而论,放眼天下,能与之相颉顽的己是寥若晨星。三女各展轻身之术,上官兰芝的九天玄女门轻功秘传浮光掠影身法,当真似那浮光掠影般迅捷。上官婵娟的点浪步法较浮光掠影身法,亦不逊色丝毫,而孔翩翩的百禽身法更是轻功之最,身若百禽飞翔,忽而如云雀,忽而如紫燕,跟在两位姊姊身后,仍是好整以暇地与她们讲话。

前面那道淡淡的人影,在寻常人看来一定不会以为那是人的影子,定会疑心是天上流云划过的影痕。而在三女看来,那条人影清晰至极。三女尽展全力追去,足足追了三个时辰,已是星月初上。但前面那道人影,仍是若即若离地,好似故意地逗引着她们三个。三女一时激得性起,相互密议几句,衔尾追去,紧咬住不放。翻山越岭,直从申牌时分奔驰到子亥相交。夜色中已是很难见到对方的影子,但前面那人好他故意逗引后面三女,每到拐弯抹角或是三女兴趣索然不想再追时,那人竟然折身回来,在三女面前如鬼似魅般地掠过,然后又向远方射去。饶是三位巾帼豪杰涵养极高,也禁不住这般逗引,这才星夜追下。

眼看已是天将破晓,然而前面那人却是兴致十足,时时折回逗引三女。孔翩翩忽然心有疑窦,以传音入密对上官婵娟道:”娟姐姐,咱们所追这个人身法怎么这般熟悉,我怀疑他是我那游戏风尘的老父亲,故意逗引我们。”婵娟早已有此怀疑,因而回声道:”小妹所言极有道理,你再问问芝姊姊有没有这种怀疑。”翩翩接着以传音入密问上官兰芝。上官兰芝与上官婵娟竟然是同种看法。

前面那道人影忽尔折回,又倏乎而逝。孔翩翩陡然纵声问道:”喂!前面这位朋友,你可是武功天下无敌,轻功更是无人能及的孔老爷子?”前面那人好似故意不回答她的问话,围三女竟然绕起圈子来,越绕越快,最后只见一道淡青色的圆弧将三女罩住。上官兰芝见了微有怒意接着朗声道:”喂!你这朋友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家妹妹恐与孔老前辈误会斗上脚力,才出言询问,是与不是,你都该作答。为何沉默不语,故意逗我们三姊妹,把我们当做三岁顽童看待吗?”

那人身形骤然一变忽而不见,三女但觉身后异祥,齐转回头去,但见白眉白发的孔皆入正鼓起腮帮子两手相拍哈哈笑道:”好玩,好玩,翩翩这丫头竟然与他老子我称朋友,好玩,好玩,当真好玩至极。喂,三个乖女儿,贫道将你们当做三岁孩童看待又怎么不可?你们三岁的时候,贫道已是这般习性。你们活到三十岁的时候,贫道仍然是这般习性,是以与你们戏耍玩笑又有何不可?”

三女众知孔皆入的脾气,是以并未上前致歉。但孔翩翩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方才称呼爹爹作朋友,此刻脸上己经在发烧。

孔皆入接着笑道:”我老偷儿自练成这追影子神功以后,在脚力上己是满天下寻不出个伴儿来,是以只有和你们三个娃来玩上一玩。方才,我见那上官婵莲丫头追小浪子追得忒是难人目了,不忍看下去,才寻到你们三个,但那救走马行空等人的高手我却未追到,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隐身之术,竟然从道爷我眼皮底下溜了出去。若是不然,那人的轻功造诣定是要比你们强上一筹,较起脚程来大有比头。”

上官婵娟嘻嘻笑道:”孔老爹,我姊妹追得那小浪子追得可用心么?”孔皆入当下比手划脚、绘声绘色地讲起他暗缀在假逍遥浪子与上官婵莲身后所见到的情景。只将三女讲得掩口不住,嗤嗤地偷笑。孔皆入发现三女表情不对,忙扳起脸来,肃声问道:”丫头们,你们是在搞什么鬼,要笑便放声尽情大笑好了,为何这般拘谨?又好似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里面定有蹊跷,快快与我从实招来!不然,孔老爹可要打你们三个乖女儿的屁股了。”说完,举起手掌,做势欲打。

三女晓得这无孔不入老先生打来,他们三个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忙连声告饶。孔翩翩代表其她二女,便将那假逍遥浪子乃是红尘童子所扮说与父亲听了。孔皆入听后只笑得前仰后合,捧腹不己。连声道:”有趣,有趣!原来那一对儿竟然是舅祖公与外孙女,当真有趣。早知如此,我再接着看下去,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了。”

话音未了,那边己有两道轻烟似的人影疾飘过来,衣袂猎猎。四人侧目望去,但见远远的两条人影若脱弦之箭向这边奔来。前面那人跑得满头大汗,正是那假逍遥浪子。后面上官婵莲驾着红色的飞衣凌空飞翔,丝毫不费力气,只需用巧劲驾驭着飞衣上的特大风车便可以了。

红尘童子盖天宇一见到星月下上官婵娟及上官兰芝忙以自己的声调喊道:”两位乖孙女,快快助舅祖爷我脱险,你们的姐姐当真疯了,我与她说,我是他的舅祖公,她便骂我,说是我的姑奶奶。这丫头当真疯了,舅祖公我无论如何说不是她的逍遥浪子,她都不信。”说话之间人已飘至四人身前,紧随其后如影随形般掠至的是上官婵莲。上官婵莲驾驭飞衣凌空伸爪抓来。嚷道:”乖乖小浪子,亲亲小浪子!这回看你那里跑?”

上官兰芝眉头一皱,斜出一掌迎了过去,春葱般的玉指径点上官婵莲的手心劳宫穴。同时,婵娟亦出手去抓姐姐的另一只手碗子。

空中已是神智迷失的上官婵莲凌空折腰,驾驭飞衣向旁边飞去,同时疾电般地撤回双手。嚷道:”两个臭丫头,我本来已将小浪子让给了你们,可是你们自己没有能耐保护好他,让他死了一次又复生。前生的逍遥浪子是你们的,这次复生的逍遥浪子应当是我的了,轮也轮到了!”

红尘童子在下面连连摇手嚷道:”傻丫头,傻丫头!我是你舅祖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上面的上官婵莲口舌不肯饶人,接茬道:”小浪子,你不要骂我。你不要忘记,我们曾有夫妻之实,你怎能骂我?要做我的舅祖公,当真没良心!”上官婵娟高声道:”姐姐,他的确是咱的舅祖公,他与逍遥浪子互相易容的。难道你听不出来是舅祖公的声音吗?”

上官婵莲驾驭着飞衣凌空盘旋着,伸手扪着自己的额头,象是在苦思冥想。半晌才道:”听声音有点不对劲,大抵他是咱的舅祖公红尘童子盖天宇吧,但他的模样却是小浪子的。喂,娟丫头,你不会是故意在骗你傻姐姐我吧?”

上官婵娟已是目含热泪摇摇头道:”姐姐,你的本性已经迷失,请你细细斟酌一下,妹妹怎会骗你,要骗天下所有的人也不会骗姐姐你。”

上官婵莲嚷道:”甜嘴巴的小丫头,谁肯相信你这鬼话连篇,小浪子的前生已被你抢了去。我决不让他的后生仍然被你抢了去。不对,不应该是后生,前生是对的,应该是说前生之后的此生。娟丫头,你莫要再骗我。小浪子经过一次死去活来之后。声音难道不会略有改变吗?无巧不巧变得如同咱舅祖公声音一样也未可知。”说完,扭动身躯又向下扑击,伸出双爪,十指箕张,径抓向红尘童子盖天宇。

饶是红尘童子盖天宇身负绝顶神功,但在此情此景下,他这活受罪是受定了的,又不好拿出真功夫与疯癫了的外孙女见个高低上下,跑又跑不掉,这般让他为难之事,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故而只得左躲右闪,连连摆手,解释不休。怎耐,越解释上官婵莲越是认定了他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撒谎。

上官婵莲不断地向下扑击攫抓,老童子左躲右闪。上官兰芝与孔翩翩也在尽量护着他,帮他解释。但听入上官婵莲的耳中,无非是三女在欲盖弥彭。她们的每一句解释都无非是”隔壁阿二不曾偷”。心道:”这三个不要脸却又占尽了便宜的臭丫头,怎么在我面前眼睁睁地瞅着逍遥浪子却指鹿为马不肯承认,这般死赖,真乃岂有此理!”

旁边直看得孔皆入连连拍手大笑,赞道:”妙绝,妙绝!妙绝人寰的一场好戏!岂可不看,不看是傻瓜。喂,兰芝、婵娟、翩翩你们三个傻丫头不做观戏人却做起唱戏的人来,当真傻得可怜。”

老童子听他这般说,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向腮下一摸,竟然半根胡须也没有。于是气呼呼嚷道:”孔老偷儿,你今日看我的热闹,有朝一日,我老童子也要让你好好地热闹一番,到那时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如何。”

孔皆入连连摇头,笑着道:”恐怕没有那一日,我老偷儿不仅轻功天下第一,而且绝不装扮成到处招惹女孩子的少年。故而根本用不着我这天下第一的轻功来逃命,也没有你这般的桃花煞跟着。”

老童子现下有三女护着,用不着担心被上官婵莲捉了去。因此有闲暇同孔皆入斗口道:,好你个孔老偷儿,莫用隔岸观火拍手大笑,要知道任谁都有背难的时候,特到你有朝一日狼狈起来比我老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正闹得热火朝天,星月下但见三条人影急驰而来。那三人哭哭啼啼,甚是悲凄。若是上官婵莲没有失去理智,这时听到有人哭泣着奔来,定会停止去捉老童子的。但她却不管这些,所以下面四人想与她停止纠缠也是不可能的。五人依旧纠缠不休。

孔皆入听到有人哭哭啼啼奔来,觉得甚是奇怪。将头扭向一边,口中兀自不闲着道:”你们几个戏唱的不佳,我老偷儿不想再看下去了,又有三个活宝来为我老偷儿唱戏。瞧瞧这场戏如何?”

凝目细望,孔皆入见那三人身法迅捷之极,显是一流高手,却不明白有如此身手之人何以哭出声来,当真说死他也不相信。但却是确确实实地摆在他面前,不由他不信。再仔细看,登即怔住。原来那为首之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马行空。后面紧跟着奔来的当然是那大痴行者与乘风道长了。孔皆入拍着自已的脑门惊讶愕然,怔怔地问道:”喂,老马、和尚、老道,你们三个哭的那门子丧?羞也不羞,都恁大一把年纪,边跑边哭,是你们三个的亲爹死了吗?不对,你们三个一僧、一俗、一道,根本不可能共同有个亲爹。这也不对,可能你们三个认了个干爹,他死了之后,你们这三个干儿子才齐悲伤地哭泣起来。如果你们当真要认干佬,倒不一定要认那死了的倒楣的好。我孔老偷儿愿收你们这三个义子干殿下如何?”说完之后,不禁苦笑一下。忖思:”我是偷中之王,收义子便得成为偷王的殿下,这‘义子于殿下’只有我理解得了。别人吗,听了会认为我是在白日做梦说那连篇鬼话呢。”

马行空闻言,止住悲声,忽然向前抱拳当胸,声音悲伤之极道:”孔道爷莫再开玩笑了,莫再开玩笑了。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那真正的逍遥浪子这时已经死去,而眼前这假的逍遥浪子却在这里被误当做真正的逍遥浪子抢来夺去。逍遥浪子之死、是被那九龙教总教主给击毙的,逍遥少侠临死之前还救了我们三个的命。故此,他是我们的再造恩人所以我们怎能不为他哭丧。”

马行空几句前后夹杂不清的话说出,当真如晴空响过一串霹雳。直惊得众人耳谷嗡嗡作响,特别是上官兰芝、上官婵娟与孔翩翩三女闻言,俱怔愕当场。虽然逍遥浪子死后犹能起死回生。但三女却明白逍遥浪子神蚕三变之后,已是达物我两忘的至人境界更莫说人间的七情六欲。所以说此次逍遥浪子复活以后难记得世间的一切。她们三女虽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认得了。

正在躲闪着上官婵莲的红尘童子盖天宇闻言之后,先是大惊失色而后是狂跃而起嚷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小浪子替我死了,天老爷再也不会来讨我这红尘童子盖天宇的命来了。所以,我也不用再扮小浪子惹得我的外孙女死缠住她的舅祖公不放。又说我这老头子是他的小浪子颠倒黑白解释不清。令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回好了,这回好了。”

边说着边将假发面罩等扯下,现出本来面目,朝空中嚷道:”婵莲,你这死丫头看得要真切了,看看我究竟是你的小浪子还是你的舅祖公?待会看我不打你的屁股,好好惩罚你一顿才怪呢!”

空中的上官婵莲本已迷失本性,听得马行空说逍遥浪子已死,心中暗暗笑道:这三个哭着来的人,又是来帮小浪子来骗我的。明明逍遥浪子就在这里,他们却说他已经死去。谎撒得未免忒大,可惜你家姑奶奶我不是这么好骗的!”想到这里,刚要再出招去抓红尘童子,但见那假逍遥浪子扯掉面罩之后,果然现出的是自己的舅祖公红尘童子盖天宇的面目,当下惊怔得上官婵莲目瞪口呆,内心又忖思道:”糟透了,万万料不到,我追了这么久的小浪子竟然在眨眼之间变成了舅祖公,非但将即将到手的丈失追飞了,而且追来个亲亲舅祖公。待一会儿这顿屁股是免不了挨打的了,挨了圈祖公的罚例也没什么,听那人说小浪子已死,但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赶快将那人捉了去。让他带着我去找到小浪的尸骨,岂不遂了我与小浪子尸骨成亲的愿望吗?”想到这里,身形一变,俯冲下来,抓向马行空。

大家见她忽然改变目标,均怔住,谁也想不通她为何要去捉马行空。

马行空本是宫廷内第一商手,在江湖之上也跻身于二十名绝顶高手之列,岂能轻易被上官婵莲凌空捉了去。但见他仓猝之间身形向后倒去,只听得嗤的一声,上官婵莲贴着他倒去的鼻子尖上掠过,所抓下的竟是马行空胸襟上的一片布衫。那马行空如同一根木桩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待避过上官婵莲一抓之后,又直挺挺地站起。仅凭这一手功失,便已是奇怪绝伦,令人刮目相待。

红尘童子盖天宇恢复本来面目后,见到上官婵莲兀自不肯住手,前去捉拿天马行空马行空,不由得怒气上升,眼睛一瞪,斥道:”丫头,还不快快下来,给你舅祖公我赔罪。不然。舅祖公我要重重罚你。”

上官婵莲闻得老童子之言,不由得一震,在空中回旋两周后笑道:”舅祖公,你不会罚我的,因为你最疼我,还因为你象那天下第一神偷儿孔老爷子一样,最爱与人比轻功。故此,咱爷俩先比上一比,我这里在前面飞,你在后面追,若追得上便罚,追不上就免罚。”说着话的时侯已是驾驭着飞衣而去,最后几个字,缥缥缈缈传来几不可闻。

红尘童子愣住,正自想要不要追这个神智已失常的外孙女,却听那边天下第一神偷儿无孔不人孔皆入嚷道:”不可不追,她说我老偷儿最爱追着人玩,这次追定了。”言未毕人已如一条淡淡的青虹般掠起,其疾逾矢追了下去。

上官兰芝忽然说道:”翩翩,婶娟,你们二姊妹快快去追婵莲姊姊。因为她现在已是神智失常,在这个世上我们是她的亲人,最好将她追上后,你们用内力助她恢复正常。”说完之后回过头望着马行空道:”马老前辈,你说我家小浪子被那酆都幽府主人即是九龙教总教主关在密闭的玄铁密室中。有劳你带小女子去趟,小女子要与那九龙教总教主见个高低上下,救出拙夫。”

上官婵娟与翩翩正欲拔身形而去,闻言之后又都煞住身形。在她们心目中,虽然都将上官婵莲当亲姐姐看待,上官蝉莲的疯病在她们心目中始终是一块大病。但毕竟上官婵莲的分量比不上逍遥浪子的重,故而刹住身形,要与上官兰芝一起去救小浪子。齐将热切的目光盯住上官兰芝,盼她点头。

兰芝轻轻摇失叹息道:”事有轻重缓急,婵莲姊姊的疯病已非是一两朝之久,长此以往,恐救她难救。而我们的小浪子练有神蚕九变奇功,在密闭的玄铁密室之中虽然性命堪虞,但也不至于就此一死而不复生,所以要珍惜这次婵莲姐姐现身的机会,将她的疯病治好。你们放心,那九龙教总教主虽然厉害绝伦,但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救小浪子之事包在姐姐我身上。”

上官婵娟摇头道:”不,芝姊姊,那九龙教总教主所怀功力我们已是亲眼所见,你一个人去救小浪子,未免忒担风险。是以无论如何,我与翩翩都得同你一起去救那小浪子。”

孔翩翩不住的用力点头。

马行空却在旁侧连连摇头,认为这三女虽然各个名动江湖,身怀惊世骇俗的功力,但与那九龙教总教主相比,要逊色一两筹。她们去酆都幽府救人,岂不是自投罗网。故而他一百八十个不赞同。

大痴行者是个直肚肠的人,口无忌讳嚷道:”不可以,不可以,三位乃是我和尚再造恩公的亲夫人,岂能让你们三个去涉险,明明知道你们三个绑一起也及不上那九龙教总教主厉害,若是我和尚放了你们去岂不是见死不救,罪加一等。”

上官兰芝柳眉斜剔,面现威严道:”非也,那九龙教的总教主虽然厉害,但本姑娘的碧英玉剑也未见得输给他。”

天马行空马行空接着摇头道:”兰芝女侠,不是老朽扫你的兴,自高自大,你在祟明岛上与老朽曾经斗过好多回合,老朽的功力你是了若指掌。但在那九龙教总教主面前,却是难以分庭抗礼。说句气馁的话,便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你……”他不再说下去,眼望着上官兰芝,言下之意是说:凭你的武功在九龙教总教主面前也是没有出手有余地的。

上官兰芝忽然朗声大笑,笑罢道:”马老前辈,你错了,在祟明岛上我与你所战的那些回合并未尽全力,那时,体念您老成名不易,又苦修近一甲子,才留有余地,但此次入酆都幽府我便不会象对待您一般不尽余力了。所以请你放心,尽管带着小女子去那酆都幽府救出拙夫。”

红尘童子盖天宇道:”兰芝,翩翩与婵娟说得不错,要先救出小浪子,后再理会婵莲那疯丫头,不是咱们厚此薄彼,而是小浪子所处境地危险之极。试想那九龙教总教主寻思过味后,说不定便要将逍遥小兄弟的尸体分成八半免得他复生。而婵莲这丫头漫天飞来飞去,凭谁也奈何不了她。所以依老朽之见,先救小浪子,后去救上官婵莲这疯丫头。”

乘风道长忽然道:”以贫道之见,便如盖老前辈所言,请盖老前辈同三位女侠齐赴酆都幽府。贫道与马老哥一起去追那上官婵莲,待得追及便与已经去追她的孔老前辈一起为上官姑娘疗治疯病如何?”

大痴行老摇头道:”不可以,我们三个怎能分开!你们两个贪生怕死,找个藉口逃掉,免得重回酆都幽府送了性命。让我和尚一个人去带路,这太不公平了吧?”

老童子生性爱开玩笑,接言笑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痴和尚,你便勉为其难,谁让你是和尚了呢!这次重入酆都幽府,纵算送了你的性命,你也不得推辞。”

乘风道长嘿嘿一笑道:”对,盖老前辈所言极是,谁让你们佛家有下地狱的精神,这现成的机会,贫道是不会跟你抢的。”

大痴行者道:”乘风牛鼻子,你现在的头发已被婵娟女侠的明珠金蛇鞭剃度掉了,也变成了和尚,下地狱之事,怎能由我大痴行者独自去下,总得有你这佛道集一身的朋友陪着去下,那才够味道呢!”

乘风道长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贫道去酆都幽府,并不一定下地狱。因为此次所去的四位大高手,联手不见得输给那九龙教总教主。其实随他们去酆都幽府是件好差事。但贫道决不拈轻怕重,将这好差事让给了你。而追那上官大小姐却是件苦极的差事。试想:上官大小姐驾驭飞衣漫空飞舞你大痴行者怎能追得及。我乘风道长虽然未将三十六门武学练得各臻化境,但这轻功一道,却是聊以自信,大抵上可以放到江湖的秤上去称量一下,不至于丢乖露丑。马老哥哥行空之术更是独步天下的轻身之法。这漫天去追上官大小姐之事由我们兄弟俩去办,再好不过。思来想去,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适合你大和尚去办的。”

大痴行者道:”要逃命就公开承认逃命罢了,何必推三阻四,去找藉口。好,大和尚之命是小浪子给的,这次为了救他,便重新下地狱又如何。”说完,向酆都幽府方向迈步前行。

上官兰芝与婵娟、翩翩及老童子四人对望一眼,皆不禁莞尔一笑,心中默忖:”这和尚倒十分义气!”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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