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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蚕九变》


第十五章 万毒蚀骨易血因

距这座小镇三里之外的一条羊肠山径上.夜幕朦胧中正有一顶八抬大轿.颤悠悠,姗姗而来。那抬轿的人竟然是八位体态炯娜、面如花月的少女。

逍遥浪子愣住了。他分明听得打斗之声就是从这里传了出来,这时见只有一顶大轿由八个女人抬着,并未见到什么人在相互搏击。可他分明听见打斗之声便是由这里传了出来,纵目四顾,仍未见得什么人在搏击。于是,将目光落在那顶八抬大轿上.但见四周的轿帘不时地飘起。运足内力,向轿内张望,同时也运足耳力.细辨打斗之声究竟传自何处。

那奇怪的打斗之声又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同时.他也见到自那八抬大轿中正有两人在缓缓出招相搏。不时有火光一闪一闪的,光亮自轿帘边缘透了出来,黑夜中显得分外刺眼。

逍遥浪子尾随着那顶八抬大轿,细观了好一阵,才看清轿中原来正有两人在以奇怪的方式进行打斗。其中一人他竟认得,居然是那五台山法华寺的主持智通禅师。智通禅师正自全力以赴,变幻着掌式。他不时运用独门绝技焰火印手神功,手掌心所到之处使射出一道火光。但他好似投鼠忌器般不敢施出全力。再仔细瞅,原来他的对手竟然是位身着滇西装束的壮年汉子。

那汉子左臂环抱着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幼童。左腕上竟然钉着一条红色的硕大无朋的娱蚁。右手握住一条翠绿色的毒蛇,那条毒蛇在空中游窜着几再加此人以蛇作鞭,不断挥出典妙招式攻向智通禅师。

智通禅师武功本较这汉子高强.但每将焰火印手神功袭出时,那汉子便用左臂中抱着的孩子去挡。智通禅师不得不收回功力,亏得他已练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掌力击中那孩子,定要将那孩子击成焦炭。

逍遥浪子随在轿侧观看良久,不但正打斗的人没有发现他,便是那八位抬轿的美女也没有发现他。他身如幽灵般忽左忽右,已看得明明白白。暗笑道:“智通老和尚,你枉自称雄一世,到头来却被这箱藉无名之辈缠斗得汗流侠背,真是可笑之极。方才那一掌只要向左稍偏一点再前送半寸,岂不就将对手拿下了吗?唉.真可惜!还有这一掌,只要掌指向前徽探,岂不就见效了吗?”以他的内力和法眼,自然是一出手便能制住那使毒虫的人。但智通禅师武功虽然高强,与他相较何啻天壤之别,怎可同日而语。

逍遥浪子正自为智通禅师迭失良机.招难到位,而感到遗憾时.蓦然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觉自己与轿中的那孩童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想到那孩童有可能是他的亲侄儿江尚武.便是由他的兄长江柳杨与上官蝉莲所生之子。还说不准这孩子便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呢!这里面的曲曲析折想来颇让人心酸。

稍愣之后,展身形晃到那顶大轿之上,折身轻飘飘落下,倒挂在轿檐上,向内观看。这时,他已不将目光落在打斗的二人身上.而是将两道如同电芒的目光齐聚拢在那小孩身上。见那小孩修眉入鬓,俊眸如漆,琼鼻瑶口,甚是逗人喜欢。但觉这孩子不知什么地方象他的哥哥江柳杨,已确定这孩子便是被智通禅师收为弟子的江尚武。方要出手夺那孩子.便在这时,智通禅师道:“阿弥陀佛五毒门门主,你与老钠过不去倒也罢了。请你放下我的徒儿,他尚在襁褓之中,怎懂得世事,你用毒虫毒他。一旦那条娱蚁将他咬伤,害了他的性命,你于心何忍?这孩子如此之小,又有何辜?”

逍遥浪子闻言更是证明自已所猜不假,微微运起神功便要出手救自己的侄儿。那抱着江尚武的人正是滇西五毒门门主。他断了左手,而手腕之处附着一条巨大的毒娱蛤,便似伸出一只生有百指的奇怪之手般。那条巨大辍蛆紧贴在江尚武的小肚子上.这条蚁蛤只要一口咬下,任谁也来不及救下这孩子。

这时,但听那小尚武娇嫩嫩的声音喊道“师父,你别管我,我不怕这坏人的百足虫的!这虫子在我肚皮上爬来爬去痒痒得很,你快些将这坏人用火焰掌烧死,再将这百毒虫也烧死。”

五毒门门主鼻斥一声,冷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想得倒挺美。"随后怒目而视智通禅师道:”智通映秃.你从实招来,这孩子可是那江柳杨的后代。”

智通禅师并不搭话,左手划弧,自掌心喷出一圈火焰来,罩住五毒门门主,同时右掌自弧内推出,掌风飒飒.并未见得有火焰射出,却是一记无与伦比的杀手,正是佛门另一绝学大力金刚掌。

那五毒门门主武功也颇为了得,见机不妙在轿中向左掠去,已来到轿边.眼看难以避过智通禅师的掌力,再向后退便得出轿落地。他急转身形,又向旁侧里横掠开三尺,避开智通禅师的金刚掌力。

那股凌厉的金刚掌力击空之后,击在轿栏上。那轿栏本是上等红楠木所制,虽是木质坚硬,却禁不起智通禅师的掌力一击。掌风过处,红楠木纷落如木雨般,一顶名贵的楠木八抬大桥已被击毁一角,轿帘半垂下去。

抬轿的八名美女,这时有一人娇声娇气道:“你们看那和尚又发威了。咱们抬着他走.他却不好端端地坐桥子,还要把轿子毁掉,看一会儿轿子完全毁掉时谁来抬他们?咱们就是想抬他们,又用什么来抬他们。”另一女子接着道:“这和尚艳福不浅,咱们五毒门的八娇美女蛇只用轿子抬我们的门主,今天破题第一遭也抬抬这和尚。这和尚却不识好歹,硬要将轿子毁掉。这样的人原本就不应该抬到轿子上来。”

智通禅师在轿中充耳不闻,闪展腾娜与那五毒门门主战在一处,却因恐伤了五毒门门主怀中的江尚武,不敢使出全力,只能与之游斗。

五毒门门主狞笑着道:“老和尚.你快些承认这孩子便是江柳杨的后代吧,我家盟主武林至尊丧命在江柳杨手下,盟主属下的青丝梢魄旗使已经传令于我,让我捉来这孩子用万种毒虫将之咬伤。让他尝尽人间的所有痛苦,为我家盟主武林至尊报仇。”

轿外的逍遥浪子听到这里,已清楚眼前这场打斗的来龙去脉。暗骂一声:“该死的五毒门门主,你今天有多少条命都得扔在这里,想要让毒虫来咬伤我的侄儿,当真是狗胆包天,不要命了!”

他并不急于现身,而是仍在轿外细细地观居轿内打斗。并不是轿中两人武功奇异有什么看头.而是他要看看这智起禅师最后究竟如何办,是拚子性命来救自己的侄儿,还是于无可奈何之中任由五毒门门主来残害自己的侄儿。

智通禅师边用独门武学焰火印手神功与五毒门门主周旋,边问道:“五毒门主,那武林至尊早已骨朽尸腐,你还听他的命令作什么?虽然他的下属白银飞虎旗使、红砂烁日旗使与青丝销魂旗使并没有出现在江湖而被诛灭,但只要他们敢稍稍露出庐山真面目,用不了数日便得被武林中的侠义道诛灭,你仍听命于青丝稍魂旗使,这何苦来的呢?”

五毒门门主仰夭笑道:“哈哈,你这和尚怎解风月之事,青丝销魂旗使有多漂亮,有多迷人!你这和尚怎能晓得。本门主听命于她.是因她肯在门主为她办完一件大事后与本门主共赴巫山云雨.这等美事就是让我做将相王候也是不相易的。”

智通禅师双手合什顺势推出双掌,淡淡地说道:“施主之言差矣情海不深,浊情必坠。灵山非远,清心方至。施主如此沉而于欲海之中,不顾五毒门一门生死,当直是可悲之事。试想,门主若是在这孩子身上下了一点毒,那江柳杨将从天竺重返中原,扫平你们五毒门。这种巨大代价只为一夜销魂。门主三思,值得吗?”

五毒门主听了仰天大笑道:“智通秃贼,你不必摇唇鼓舌来劝本门主。本门主倒是要感谢你方才讲的话,间接承认这孩子便是江柳杨与上官娣莲所生的杂种。你看本门主不将这万般毒辣手段齐施诸于他身才怪呢?”说着手中那条翠绿色的毒蛇向前直刺出去,舌信子吐出老长,真个如一柄碧玉所铸成的丈八蛇矛一般.径袭智通禅师面门。

智通禅师双掌向外急展,掌心释放出淡淡的焰火正是他所怀绝学焰火印手神功。那条活蛇在其主人的驱使之下,噬向智通面门。但途中骤遇焰火阻路,被炙得舌信子焦卷回来。若在平时,五毒门门主早将之收回。但这一次却是不同,五毒门主以蛇化戟刺击智通禅师面门,本意想阻止智通禅师出手来阻止自已左手中的蜈蚣咬伤怀中孩子。

智通禅师目若闪电.早已洞悉五毒门主的诡计。当下,双掌毫不停留,将那条翠绿色的毒蛇击折在一旁.屈指如钩,又径抓向五毒门门主左臂上的那条百足蜈蚣。

逍遥浪子神目如炬,早已看清五毒门主的歹毒用意,当即冷笑一声,屈指弹出一缓指风飒然袭至,将五毒门主右腕上的那条蜈蚣击毙,而后身化一缤电光般掠过当场.将五毒门主怀中的江尚武已经夺了过去。

智通禅师正自运大力金刚爪前抓如敌。他心中半点把握也没有,不知能否在那娱蛤的口下救得自己的乖徒儿,便在这不及交睫之际,眼前光影一闪,那条蜈蚣已经被什么强劲的力道击毙而向下落去,而五毒门主怀中的孩子同时也不知去向。当即他惊愣住,双爪停在半空,忘记前探。

无独有偶,五毒门主也在电光发火之际被人夺走孩子而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与方才还是死敌的智通禅师相互呆呆的对望。那智通禅师举着双爪,他则以左臂环抱的姿态突兀着左手已露着白骨的左腕。右手中的那条翠绿色的毒蛇已被智通禅师的焰火印手神功烧得焦糊。发散出阵阵的膜奥气味,业已早死多时。

八名抬轿的美女仍然不晓得轿中已起突兀的变化.仍然健步如飞,向前嘻嘻哈哈拾轿奔去。轿中两大高手呆立互相怔愣地望了半晌,才又齐发招。

智通禅师喝道:“五毒门主你有什么歹毒的化骨销形的毒药,将我的徒儿化得无影无踪?”

五毒门门主也同时问那智通禅师:“智通和尚,你用什么武功夺去了那该死的小鬼?”

两人问完之后,又是同时道:“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将孩子弄得不知所踪!”桥内打斗之声只停了片刻,再起之时,已是较前激烈得多。此刻智通禅师已无忌禅,但那五毒门主因怀中去了累赞,也能放开了手脚。乒乒乓乓仅几个回合,那顶红楠木的大轿已被二人的掌罡所击毁。轿帘被掌力撕得粉碎,四散飘落。轿杆寸断,散向四野。抬轿的八娇美女蛇惊呼着奔跑着,只向前抬着残轿奔出+余丈,已是各个肩扛着一根断折了的轿干,那顶大轿已不复存在了。

智通禅师与五毒门主二人在大轿散落的同时齐飞身而起,两人向空中扶摇升起的同时,双掌在空中横扫。霎那间,对了数十掌之多。所谓的对掌,智通禅师则有一半掌力是与那五毒门主的一根秃秃臂膀相互撞击,二人此次对掌是以内力相搏,孰弱孰强,利钝即分。以内力而论.智通禅师要较五毒门主强上数倍,但那五毒门主所习练的乃是一门翁道绝伦的毒掌功夫,掌是橙红色,叫做红砂罡五毒掌。掌上的毒气之霸道,便是击中草木,那草木也得立时焦枯成柴,何况触及人体。

智通禅师吃亏便吃亏在与对方以掌相触的上面了。他虽然功力较五毒门主高,但与对方对过数掌之后已是中毒,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内家真气来约束住毒气不上升蔓延。是以同五毒门主向空中升起数丈间对了几十掌竞是半斤八两,难分强弱。

二人在高空击过最后一掌,齐向地下落来。边落的同时,二人边以劈空掌力凌空相斗,但听得掌是呼啸.好似半空中有数柄小钢锤相互撞击一样,锉锵之声震耳。待两人落地时都已是气喘吁吁。

智通禅师丢失了徒儿怎能轻易放走五毒门主,稍一喘息,晃动身形,施展佛门八风不动身法与那五毒门主转了起来,同时双掌频发焰火印手神功,意欲将五毒门主毙在掌下。

他虽是出家之人,早已不再杀生,但此刻事出特别,若不将五毒门主毙了,怎能出他心中这口恶气。是以,掌力凌厉,毫不留情。

五毒门主虽然以毒掌将智通禅师击得中了毒.但毕竟他与智通禅师在内功造诣上相差甚远,强自打起精神与智通禅师缠斗下去。但方斗过三合已知不敌,忙呼喃一声,那八名抬轿的美女齐飞身射来。这八女是五毒门的八娇美女蛇,武功得自五毒门主亲传,既是门徒,又是姘妇,与五毒门主之间的情爱甚笃。这时见五毒门主遇难,各个都已拼了性命,端的不容小觑。

智通禅师本已在瞬间能够得手,将五毒门主毙于拿下。但这八娇美女蛇齐拥了上来,立时双方强弱逆转。智通禅师一下子落到了下风,不是因加上八名敌手而使他力有不支,而是因为一则他身中剧毒;二则八娇美女蛇每人自怀中取出的竟也是一条活蛇,运用软鞭手法再加活蛇轻翔灵动,蛇信子上毒液四溅,当真比八大使软鞭高手更加难缝。便在双方斗得星月无光,风云变色之时,忽听得有人娇叱一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声音中充满说不出的威严,具有无上威力般竟然使场中激斗的十大高手齐戛然止住掌势,呆立在原地循声望去。见在斗场之侧俏生生站立一人,暗淡的星光下,但见那人风目如星,蜂眉如徽,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人美得不可方物.可以说是女人之中的美女。

那女人年纪甚轻,抚着胁下宝剑,肃声问道:你们还在这里打的什么劲?孩子已被人夺走,若是我那侄儿有个三长两短!智通,本姑娘拿你是问。”

智通禅师凝眸细望,借着星光看清那少女便是玄音圣母的弟子杨倩文。这扬倩文曾经与其师姐柳无侮齐下北坤是斗宫,在江湖之中,搅得漫天风雨,甚是威风八面。后来柳无悔随江柳杨远去夭竺,她便随师父回呈斗宫之中潜修北坤呈斗宫的武学.不知因何此女突然现身。

智通禅师趋前合什道:“阿弥陀佛,杨女侠如此一问,老衲实是惶恐,我那徒儿方才在老衲眼皮底下被人掠走,老衲竟自无能为力,将之保护好,但见到杨女侠,老袖便放下心了,想必是方才女侠将小徒止孽抱了去。”

五毒门主本是个好色之徒。他见到杨倩文现身早已是魂不附体。这时间听智通禅师之言,转动着狡黯的眼珠子忽然道:“这位女侠,你将那小娃娃从我的怀中抢了去。赶快还我,不然,我失去了这娃娃,便失去了与青丝销魂旗使销魂的机会,说不得只好李代桃僵,让你陪本门主销魂一番。”

那抬轿的八娇美女蛇本是这五毒门主的弟子兼姘妇,见杨倩文现身,这八女已是嫉妒得恨不得齐上前将杨倩文撕碎。此刻听得五毒门主居然在她们八人面前出言对杨倩文调情,各个醋火高燃。其中一女将手中活蛇卷向杨倩文,口中道,“骚女人,你出来勾引谁不好,偏来勾引我们的师父,看我们八姊妹能饶得过你!”

其余七女七条活蛇自两边齐卷向杨倩文的身前。

智通禅师惊得忙运双掌便要出手相救,但就在这时,但见杨倩文右手仍轻扶着胁下宝剑,并未撤出利剑拒敌,而是左臂扬处,手腕连抖,素指指端射出五色指罡。那正是北坤是斗功绝学之一玄阴断魂指力。空中只听得响动,接着便听得僻叭连声。那八娇美女蛇的八条活蛇的蛇头已齐被杨倩文的玄阴断魂指力给抓了下来,蛇头落地,蛇血喷溅,黑夜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那八名五毒门的美女,见自己得心应手的蛇鞭刹那间被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少女给毁了,齐嚷道:“骚女人,还我蛇鞭!'

杨倩文早己凭她女人的特殊细腻感觉,感知这八名美女对她醋意之浓,晒然一笑,晃动身形展开北坤是斗宫秘传的浮光掠影身法,犹如光浮影掠般速捷,在八名鼓舌张口辱骂她的女人面前掠过,而后立回在原处。没有学得武功的寻常人见了,还以为她只是晃了晃身形,根本没有动弹一样。但见那五毒门的八娇美女蛇此刻均是双颊红肿,更有趣的是,她们手中用以做兵器的无头蛇死尸,此刻那断头处均插入她们口中,长长的蛇身如弓,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原来,杨倩文以师门绝学浮光掠影身法经过八女身旁时左右开攻,抽了那八女的耳括子后,又捏开八女的面颊,将那正在喷着血的毒蛇尸身塞入她们的中口,才又落回原地。杨倩文身手之迅捷,虽不及他的大师姐上官兰芝,但回到罡斗宫中这一段苦修,武学境界在一日千里的情况之下,较上官兰芝相去已不是甚远。

五毒门门主方才对杨倩文口出秽言,此刻见杨情文如同鬼魅般只是晃了两晃便将自己的八位美娇娘封住穴道,见得自己的八位美娇娘口中不断滋出蛇血,肚子也不断增大,知道是那蛇血涌向她们的腹内。因为她们穴道被封,根本无能力将口中的毒蛇吐了出来。见到此等骇人景象,五毒门门主浑身直冒冷汗,暗付:“当真是要命的女菩萨,方才我是什么迷了心窍,说那些话,看来这些话大概是要找死!”灵机一转,忽然想到一事,顿时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杨倩文微微转过身来面对着五毒门门主,怒道:“你这该遭千刀万剐的败类。你要看清楚姑奶奶的模样到阎王服后好向阎王老子告状。”

五毒门主望着杨倩文目中渐渐凌厉起来的杀芒,寒夜之中他好象见到两点烁烁闪光的宝石般同。但他却没有心绪欣赏这星光下美女的眸子心中突突乱跳忽然沉不住气大声道:“杨女侠你不可伤我性命,因为方才你那侄子江尚武已被我注入体内一种叫做万毒蚀骨的剧毒。此种剧毒一经流人血液内,那些血液便随之变成此种剧毒。用不得多久,你侄儿便被腐蚀成一堆黄水,从此形销踪灭。若不得我独门解药与解教方法,纵是神仙也救他不得。”

杨倩文愕然睁大美丽的双眸,连连顿足道:“糟了,糟了!我那侄儿不知被叶么人给掠走了!不管掠走他的人是敌是友,恐怕都要害得他的一条小命!五毒门主,你如此狼毒,死上一万次也不足抵罪!我且同你,我那侄儿中了万毒蚀骨剧毒后多长时间能够发作?”

五毒门主将头垂得低低的,几乎埋到了脚前,兀自感觉到杨倩文那两道如刀似剑的眸光盯着自己,但觉头皮直发颇,期期艾艾答道:“那万毒蚀骨剧毒大约两刻半钟便得发作,除了本门的解药之外,断无解药可救。”

智通禅师插言厉声问道:“你那万毒蚀骨剧毒除解药之外,若是用至高无上的内家玄功去解救能否解得了?”

他之所以这么间,是因为他所中的五毒门主毒掌之毒,此刻他已默运玄功解去了一大半。在他想来,那救走江尚武之人既有如此迅捷的身法,内功造诣一定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是以,才于渺茫之中生出这么一小点希望,希望那掠走江尚武的人用内功将这孩子所中的剧毒驱除,以救他一条小命。问话的时候,智通禅师眸放电芒盯住五毒门主,希望他所答出的是一句玄门内功能够救得了。”

五毒门主仍是低着头。他晓得自己若是据实回答恐怕要招致杀身之祸,若是说谎绪塞,还可能活得一时半刻。不是他已无斗志,而是他晓得面前站着的女人是玄阴圣母的亲传弟子,再与之恶斗不过是画蛇添足,完全没有必要了。方才杨倩文尚未用剑巳将他的八位美娇娘制服,北坤罡斗宫中成名绝学便是九天玄女剑法。试想,杨倩文亮剑之后,是如何的结果,不言而喻。

五毒门主犹像半晌,才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既没撒谎也未据实回答说那万毒蚀骨剧毒无药可医,道:‘那孩子尚可有救,只是这救法忒实怪异,也得须有人为之付出性命。那便是有位内功高强之人,将自己的血管与这孩子的血管用两根空心针穿连起来,运功将自己的无毒血液注人这孩子的体内将孩子体内的毒血吸入自己的体内。这便可救得了孩子的性命。可是世上能有谁肯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救这孩子的性命呢?”

杨倩文颤声问道:“五毒门主,你那万毒蚀骨剧毒两刻半钟之后便得发作,不知施用以血换血之术在这两刻半钟之后能否见效?”

五毒门主摇头苦笑道:“在这两刻半钟之内,以血换血,可救他一命。若是过了两刻半钟,这孩子已变成一滩黄水,任谁也救不了他了。”

智通禅师道:“可是现在这孩子已被高人救走,鸿飞冥冥,何处去寻?恐怕两刻半钟之内寻不到他们。我这徒儿看来是死定了!”他的话尚未说完,杨倩文已是怒目而视,厉声道:“智通,你向我们罡斗宫求救时,只说我那侄儿被歹人掠去,并未说落到毒魔手中,若是及早说了.我们宫中会派出所有高手,也不至于看着我那苦命的侄儿被人掠走而无法施救。”说着,由疾言厉色之态变成满面悲伤,泪光莹莹。

从树后转出两人,其中一人叹息道:“倩文,你不要悲伤了,生死由命。”

杨倩文抬着泪眼望去,但见那人正是自己的授业恩师玄阴圣母。绣花婆婆紧随其后两位老婆婆身之后,杨倩文已是抑制不住自己,飞扑入师父怀内抽泣起来。

绣花婆婆忽然掣出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智通贼和尚,小公子本来在北坤罡斗宫中生活得好好的,你偏将他抱走。抱走倒也罢了,又无能力护得住他,让他丢了性命,你安的是甚么心?纳命抵命来!”话未落,白绫已经如同白云般卷向智通禅师。

智通禅师与绣花婆婆严翠萍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恩怨纠葛。这时见严翠萍竟向自己施既辣手,心头登时陷入一片迷惘之中。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死在你手也是报应!”说完竟是闭目等死。

眼看那条白绫已如银虹贯至,便在这时玄阴圣母晃身而至,抬手一指,指端射出一缕强劲之极的指罡,正是玄阴断魂指力,将那条白续射偏。她强忍住随徒儿杨倩文落下的悲伤泪水,道:“冤有失,债有主,严家妹妹,不可乱伤无辜!”

绣花婆婆严翠萍兀自不肯收起白绫,道:玄阴姐姐,这智通贼秃并不是无辜,本应该让他同他的徒儿一起下地狱。”

智通禅师闻言,突然似发了痴狂一样,举起手掌,仰天大笑着道:“阿弥陀佛,老衲连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住还有何颜面生在这个世上,我不下地狱却要让我的小徒儿下地狱哪有这个道理。还是严女侠说得对,老衲还是下地狱吧!挥掌拍了下来,这一掌若然拍实,定要将他自己拍个脑浆迸裂登时毙命的。

玄阴圣母又晃身形,自他身旁掠过,恰指在智通禅师的肘弯上的少海穴上轻弹一指冷冷的道:“智通大师你怎么这般没有长进,又着了俗相,佛说一切皆无相,我那小孙儿虽说此刻若是死了,是他该死命中注定的了。大师这么随他而去,又岂能让他重生,况且方才老身在暗处已看的明白,那抢走我孙儿的人便是我那犬子逍遥浪子,小浪子身怀神蚕九变奇功,此刻他若晓得怎样才能救活他的侄儿,定要用自已的血液同侄儿的血液相对换,自己再死去一次,只是不知他们叔侄俩离这里有多远,用什么方法才能通知得到他们叔侄。”

五毒门门主这时左望望玄阴圣母,右望望绣花婆婆,突然走到玄阴圣母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连叩其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老人家便是名震宇内的北坤罡斗宫之主,小的乃是滇西五毒门门主,久慕圣母大名,始终无缘拜见,不应该掠了您老人家的小孙儿,最不应该的是向您老人的小孙儿下那番毒手,请圣母放心,若是他们叔侄在附近,小的身有解那剧毒的解药,也不用逍遥大侠以身相救他的侄儿了。”

玄阴圣母闻言,微微额首,面沉似水,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见她轻额首道:“五毒门主,你且退在一旁,你此言若是真的,老身当有办法让犬子带着孙儿马上返回。”

五毒门主闻言,冷汗涔涔心道:我那万毒蚀骨剧毒本无解药,为得活命,我方才信口开河,杜撰出有解药之说,待一会逍遥浪子带那孩子回来这出戏我不知要怎样才能唱得下去,怎样才能保住我这条命!”抬眼环视一下那被封住穴道,口中兀自插着蛇尸的八名女娇娘,心道:我这八个女弟子兼老婆面貌好娇美,我若是这般死去留得她们在世上不知这八人又要在外面偷多少汉子.让我在地府戴绿帽子。不可以,我得想办法谋生,最好是那逍遥浪子得不到他母亲的传讯,过两刻半钟以后再回来,那便怨不得我,我这谎也没人能够揭得穿。”

正在五毒门主胡思乱想之际,未料绣花婆婆杨翠萍已是将怨气发泄到他的头上,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罪魁祸首便是你们滇西五毒门,你们九个谁也别想活!”便在五毒门主闻言浑身一凛之际,绣花婆婆手中的那条白绫已经抖直成笔直一根长长的棍子般横扫过来。

绣花婆婆手中这条白绫之长足有三丈多。这次在她内力的控制下扁平如同一柄巨大的长剑,横扫向九人,将九人笼罩在利如刀剑的白绫之下。

自光闪过,血光跟着迸现!但见那被封住穴道的八名淫荡女子已是身首异处,颈中血喷如泉插在他们口中的死蛇又齐刷刷地被割下一段来。那根布满绣花婆婆内功的白绫兀自余势未歇,在旁侧的一株一搂粗细的大树上横斩而过,但听得轰隆声响,那株巨树居然被白绫的余势斩断!可见这条白绫在绣花婆婆内力灌注之下,要比寻常宝剑锋利得不知多少倍。

五毒门主在万分危机之际,拔身掠起,脚尖自白绫上一点,急纵倒飘出去,但觉脚下片沁凉。原来双脚的鞋底已齐刷刷被绣花婆婆那条白绫斩落,左脚的皮肤已被斩削下一片,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五毒门主直惊得三魂出窍,不敢稍有停留,乍落地又纵跃而起,没命地向山中逃去。

绣花婆婆一怒,斩了那八名五毒门的少女,兀自是余怒未消,枉自她身穿道袍,竟是没能将红尘中的杀伐之气修练得尽去。这是因为生来她身遭奇变太多。近来本来安宁地生活在崇明岛上,却因女儿生得美貌被人将道观给挑了,使得她脾气变得乖戾起来。见五毒门主向山中逃去,箭弹而起,疾若劲矢,眨目间拦在五毒门主身前,抖动白绫,又是白续上布满真气,锋逾刀剑般直刺了过去。

那五毒门主虽然能同智通禅师斗上忒般久,那是因为智通禅师乃是有道高僧,手下容情,这回在绣花婆婆而前,却走不上一势半招便得毙命。绣花婆婆既然想非取他性命不可,便是让这五毒们主再生出两条腿来也是跑不掉的。眼看这条白绫气贯长虹,势挟风雷已然抵在他的胸膛,五毒门主唯有闭目待死的份了。

五毒门主闭上眼睛未久,忽觉后颈被人提起,接着身如腾云驾雾般挪了开去。又闭目等了良久,并未有痛感入体,这才睁开眼睛见自己已离那绣花婆婆足有二十余丈远。回头望去,但见一人怀中抱着个小孩正朝自己神秘地笑着,那小孩不是自己方才抱在怀里的江尚武,又是哪一个?直惊得他目瞪口呆。

玄阴圣母、绣花婆婆与杨倩文同声惊呼:“逍遥浪子!”

那突然现身救走五毒门主的人正是逍遥浪子。他将怀中的孩子送到师妹杨倩文手中.而后转身朝玄阴圣母跪了下去,以头触地道:“不孝孩儿给母亲大人请安。”

玄阴圣母以手相搀,热泪纵横道:“罢了。我儿起来,自从你哥哥远去天竺之后,为娘便朝思暮想你们兄弟俩,当初以为你在崇明岛已经死去了,如今能见到你死而复生,为娘欢喜得紧。”

绣花婆婆待玄阴圣母搀扶起逍遥浪子后,才不解地问道:“小浪子,你为何要救这五毒门主,他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奸人。”

逍遥浪子道:“陆伯母请暂息雷霆之怒,这人眼下杀不得。他方才说我这侄儿巾了他的万毒蚀胃剧毒,只有独门解药才能医治。若是将他杀了,咱们又知道他身上哪一味药是解这万毒蚀骨剧毒的呢?”

绣花婆婆闻言惊出身冷汗恍然大悟道:“对,还是贤侄说得对。尔后转身朝五毒门主道:五毒门门主你快些将解药献出,饶你一命,不然让你身首异处。”

五毒门主闻言直急得汗如雨下,心道:这万毒蚀骨剧毒并无解药,我方才以为掠走这小孩子的人已不知去向,才信口胡诌了那解药之说。现在他们要我将解药献出,岂不是强人所难吗?”眼珠一转,继而又想道:“我用别的毒药先搪塞一翻,且说是解药能活得了一时是一时。”

逍遥浪子目光之犀利虽是在黑夜之中,那五毒门主的眼神也未逃过他的眼睛。当即冷声喝问道:“五毒门主你有什么鬼点子,劝你还是不要在本少爷面前耍的好。若是耍出来什么阴谋伎俩,看我不让你遭受一千八百种零罪之后再死的。”

五毒门主闻言吓得浑身一颤,暗道:“这小子武功之高,已是冠绝武林。他言道让我遭受一千八百种零罪,确是非假。便是在点穴手法当中,他便能施出百八十种,种种皆是难以想象的酷刑.这罪我实在遭不起。莫如求速死。”想到这里,忙高声道:“逍遥大侠,实话实说,本门主并没有解那万毒蚀骨剧毒的解药。方才只是信口雌黄,为搪托一时而已。该说的我已全都说出去了,如何处置,在下但凭逍遥大侠之意。”

众人闻言,惊得愕然不语,齐将目光投向杨倩文怀中的小江尚武。看那孩子可爱之态,都不忍在片刻后,这孩子便形消神灭。杨倩文怀中抱着江尚武忽然柳眉剔起.朝五毒门主冷声道:“当真没有解药吗?”

五毒门主已感觉到杨倩文目中射出的杀气,当下挺了挺腰道:“当真没有解药,事已至此,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绣花婆婆闻言,已是白绫出手,直卷过来。五毒门主听得劲风啸空之声,晓得已是定死无疑,索性闭卜眼睛。便在他眼睛欲闭未闭之际,感觉到面前一花,接着身如腾云驾雾般向后飘去,不由得又将刚闭上的眼睛睁圆,但见自己身已在半空之中,飘飘荡荡向后飞去,宛如被人放起的风筝般,惊得目定口呆。待落地之时,见已距那绣花婆婆足有三十余丈远。不晓得因何有此变故,仍是瞠目结舌愣在那里。

这时便听耳畔有人轻声道:还不快走,更待何时。”这声音熟悉至极,他闻言之后,更是惊上加惊,愕然不知所措。

却原来警告他快些逃走的声音竟然是逍遥浪子的。他又怎能不惊。试想,此刻他害死了逍遥浪子的侄儿江尚武之事恐怕已经注定了,第一个想杀他的便应是逍遥浪子。而出乎意料之外,这逍遥浪子竟然将他自绣花婆婆的白绫下救出,又告诫他快些逃跑,怎能不令五毒门主惊愕万端。

绣花婆婆本以为白绫出手之后,定能索了五毒门主之命未料到眼前一花,便失去目标。接着,但见方才五毒门主方才所站之处站立一人,背对着她,正是逍遥浪子。不禁怒声问道:“小浪子,你怎么又来救这万恶不赦的大魔头。

逍遥浪子沉默不答,原来他此刻正以传音入密向远处告诫五毒门主快些逃生。绣花婆婆见小浪子默然不语,更是气恼万分斥声道:“逍遥浪子.你疯了不成?”

逍遥浪子慢慢转过身来面色平和至极道:“陆伯母,据在下所知,这五毒门主除了目下投毒于我侄儿之处,步入中原尚未做出什么其他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便是杀了他,该救得我侄儿也能教得,不该救得也救不得了,与事何济。”

旁侧的智通禅师闻言,合什道:“阿弥陀佛逍遥大侠之言不假,正是我佛的大慈大悲精神,便是五毒门主这等恶人,也不应该随便屠杀的。若是可以随便屠杀,方才老袖已经将之毙于掌下。”

他在消遥浪子现身之时之所以未曾言语是他因中了五毒门主红砂罡五毒掌之毒,在旁默默运功疗伤之故。这时已将余毒尽去,才高宣佛号,谨遵佛家不杀生的精神,赞了一句逍遥浪子。

绣花婆婆闻言,气冲两肋朝智通禅师怒道:“秃和尚,哪里有你的事,还不赶快呆在一旁。老身我未追究你将江尚武孩儿丢掉之过,已是便宜了你这贼秃。”

便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之时,那五毒门主早已跑得无踪无影。

玄阴圣母道:“谁也不要吵了,眼下之计乃是群策群力看有无办法救得我这孙儿的性命。咱们四人以起运功看是否能将尚武休内的毒质迫出来。”

颇通医理的智通禅师道:“这万毒蚀骨剧毒端的霸道无匹,咱们四人虽然联手运功也未见得能将这剧毒驱除,恐怕还会事得其反,加速此毒发作的速度。故此只有另图别策。必要时,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唯有老衲以血易血,救这孩儿一命。谁让他是我的徒儿呢!”

绣花婆婆闻言,疾声厉色道:“秃和尚难道你将小尚武体内的毒血吸了过末,便不会死吗?试想此毒与血液相溶后血液都变成了剧毒,有侵肉蚀骨之功能,便是你炼成了佛家的金刚不坏之躯,也经受不起的。”她语言虽然凶巴巴的,但语气之中不无关心成分。这智通禅师与之关系颇令人匪夷所思。

逍遥浪子忽然接口道:众位不必再为小侄的毒伤费心思了。一切包在我的身上。陆伯毋你身边所带的各种针中可有空心针吗?”

绣花婆婆闻言,连声摇头道:“没有没有,有也不能借你一用,因为那样,便是等于由老身亲手送你下了地狱。”

大家齐将目光投到逍遥浪子的脸上,又齐连连摇头,表示不赞同。

逍遥浪子淡淡地笑道:“众位请想,在下身负神蚕九变奇功,便是真的因与小侄互相易血而死,也有再生的可能。我已经死了四次,都没有死成,那便是最好的例证。”

绣花婆婆低头沉默片刻,又抬头连连摇首道:“我没有这样的空心针,便是有也不借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绣花婆婆在片刻之间想了好多,她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因为小浪子由爱成痴。若是小浪子与其侄儿互相易血,那血中剧毒,凶狠无比.一但小浪子的内力控制不了这些毒血而毙,那么她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会紧随其后自寻短见殉情的。是以,她才未献出空心针来。其实她那条白绫前端的千针个个都是空的,因为这种针,若是射在敌人体内,敌人的血便会自针尾流出,中者立毙,又名夺魄吸血神针。

逍遥浪子环顾一下场中众人,见大家的睑色之中都透出-个坚毅的想法:那便是不允他与江尚武互相易血。他又向杨倩文怀中的小尚武看去,见这时孩子的脸已经变得紫青色,知道时光不多,当机立断,晃身形自杨倩文身畔掠过,劈手夺来江尚武,而后腰枝一扭,脚下箭弹,运用云龙身法,如向潜龙飞天般一跃而去,大家只觉眼前一花,便再也见不到他与小尚武的影子了。

场中这四人无不是当代一流高手,特别是玄阴圣母的武功造诣已达登峰造极,在武林之中早被誉为泰山北斗。便是她这等高人眼中也未瞧得清楚自己的儿子是如何携了自己的孙子而去的。

逍遥浪子一路流云擎电般奔下,心中万分焦急,想到怀中孩子若是再晚片刻,命定难保。但在仓促之间,欲要寻到空心针,却是千难万难之事。他抱着江尚武于莽莽松林之间弹射如飞,脑中飞快地转动,想寻找出什么事物来代替空心针。蓦地,灵光一闪,想到芦苇,在半空中纵目四顾,但见不远处的山坳之中有一大片的池塘,塘中已然生有芦苇。虽在黑夜之中他目力强似鹰隼,看得清楚,身不停留射去。

在那池塘中的一小片荷叶上,逍遥浪子抱着侄儿江尚武稍点即纵,掠过池面。停在池畔时,手中已抓了一很芦苇。当下不敢怠慢,放下小尚武,将苇茎折断,选了两节空心地段,然后伸指点了小尚武的穴道,将这两根芦苇分别刺入小尚武的血管中。然后将芦苇的另端刺入自己的血管之中。刹那间叔侄两人的血脉接通。逍遥浪子不敢稍有差他,盘膝坐在地上,默运玄动,自一根苇管中向小尚武体内输注着新鲜血液,自另一根苇管中向自己体内吸收着毒血。运功片刻,但见他的那张英俊的脸,已是一半铁青,一半红润。而对面小尚武的脸亦是一半红润一半铁青。渐渐地小尚武的脸上红润多于铁青,而逍遥浪子的脸上却是铁青大于红润。

盏茶时光过去,逍遥浪子全身已变得成铁青颜色.而小尚武却恢复了往昔那红扑扑的面色。虽然穴道被点,他仍眨着眼睛好奇看着面前为自己易血洗髓的逍遥浪子,因他年幼,不知他们是在干什么,更不知面前这人便是他的亲叔叔。

逍遥浪子虽然暝目运功,却也对眼前情况了若目视。他运功默察,已将小尚武体内的毒质完全吸人自己体内时,倏地撤回双臂。那双臂之上的苇管跟着自小尚武体内拔了出来。接着两根苇管中向外狂喷着紫青色的毒血。那两股毒血有如血箭一般,射入池塘中,哗哗有声。

他心中暗想:“这血液之中含有剧毒便让他尽情地向外流淌吧。流得越多或许能活过来的希望越大。”当下,但不止住自已向外喷射毒血而且默运内功。那两股自苇管中射出的毒血更是喷劲儿强劲。

血不停地向外喷射着逍遥浪子面上的颜色由铁青渐渐转为暗青,可是那些毒血尚未流完,他己经感觉到血中的万毒蚀骨剧毒在发作了,但觉自己浑身象有万蚁钻心一般,眼前金星乱冒,而后便失去了知觉。小江尚武穴道被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这时,自他身旁游窜来几条半尺余长的大蜈蚣!那些蜈蚣竟自游窜到逍遥浪子两腕的伤口上,叮住不放,允吸着毒血。又过了片刻,从水旁蹦过几只浑身生满白色斑点的大蟾蜍,那些毒蟾蜍较寻常蟾蜍要大上不只一倍,蹦到小浪子的身前后,也去小浪子腕上的伤口去吸毒血。原本附在伤口上的毒蜈蚣怎肯相让,回过头来与毒蟾蜍斗在一起。

小尚武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这些毒物在相斗,不自觉地咯咯笑了起来。看了好一会,虽然有趣,时间久了也觉得乏味。他眼睛向前微微眺望,目力所及正是面前那池塘,但见池塘中不知什么时侯浮起一层白色的东西,仔细看才知是一池塘大小不等的死鱼。他人小,不懂事,尚不知这些死鱼便是被由他叔叔自其体内吸出的毒质喷射到池塘后而毒毙的。更不认得这些飘在水面上的白色东西是鱼。小眼珠转来转去瞅瞅池塘中的死鱼,又看看面前滚动不休的蜈蚣和蟾蜍,看得累了,竟然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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