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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蚕九变》


第十八章 飞蛇阻恶拯六命

日影西斜,绝壑之中的茅屋前,井沿旁映出三人长长的身影。五毒门主皱眉半晌,又摇摇头,终不能断定手中这条死去的银鱼是什么人下的毒。乾坤双奴盯视着他,认为他藏奸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五毒门主此刻正是百喙莫辩,因为这万毒蚀骨剧毒,唯有他五毒门才具有的独门毒药。而且在五毒门中也只有他五毒门主才有这种毒药。眼前井中忽然死去条银鱼,已是怪事,更怪的是竟然中了他们五毒门的万毒蚀骨剧毒,这又怎能使他在乾坤双奴面前辨得明白。

乾坤双奴见五毒门主呆立在井沿半晌,互相对视一眼。坤煞指阴地奴冷冷的道:“五毒门主,既然这井中有万毒蚀骨剧毒,那么,室内三人所中的毒也是这种毒了,请你立即施救,若是救不活他们三个的性命,你便得跟着陪葬。”

乾元掌朱天奴森然道:“是的,五毒门主,你自己权衡着办吧。若是室内那三位朋友出个一差二错,老夫便活葬你,在黄泉路上让你去与他们三个做伴。”

五毒门主晓得面前这二老说得出来做得到。他师傅曾经对他讲过乾坤双奴的故事。只是他不知此刻的乾坤双奴已经尽去邪性,从善如流。还认为此二老仍是七十年前的作风,直吓得他噤若寒蝉,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

阴地奴心中暗自冷笑:“这人若不狠狠吓他一吓,恐怕是不会如实招出室内倩文姑娘等人中毒的情形,更不会取出解药来。”

这下可苦了五毒门主,只有他自己才晓得万毒蚀骨剧毒是没有解药的。说来别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又奈何。这万毒蚀骨剧毒乃是历代五毒门主秘传的剧毒,此种剧毒若施用后断无解救之理,唯有以血易血之法才能解救。他被吓得愣住半晌之后,才语不成句道:“两……两位老前辈,这……这毒是没有解……药的,但是有解救的办法。”

朱天奴上前一步探出蒲扇般的巨手拎起五毒门主道:“快说!用什么法子可以解救?不会是让我们马上寻到地脉灵泉之水来解救他们吧?你明知此山无地脉灵泉,我们的主人上官蝉娟的明珠金蛇鞭中虽有地脉灵泉之水。但远水难救近火,她不在附近,这个法子是不算数的。你若说不出个新法子来,老夫可要对你不客气了。让你尝尝老夫的独门点穴手法的滋味。”

坤煞指阴地奴见到丈夫这等急不可耐的样子,忙道:“天奴你这般吓他,他便是有法子也说得不完整。若丢去了主要章节,依法施救时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害了杨姑娘他们的性命吗?”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得浑身一颤,声调已是惊骇之极道:“天奴。不可以抓住他!快放手!要知道他乃是当今的五毒门主,浑身无处不是剧毒!”

朱天奴提着五毒门主正自问得迫切之时,闻听妻子之言,手中如同提着个刺猥,但觉棘手之极。忽感手指麻木,当下大怒,掌心向外一吐,一股无匹内力撞出,将五毒门主击翻在二丈之外。

坤煞指阴地奴挑起左手食指,遥指向五毒门主,森冷之极道:“五毒门主,你胸前藏的是什么毒药,赶快掏出解药来!若是慢得半步,定作老身的指底游魂。”

五毒门主早已被这二老吓得魂飞天外,但见朱天奴自就上来中了剧毒,不由得心中一宽,翻身爬起道:“乾坤双奴两位老前辈,方才朱前辈所中的剧毒,其咎不在晚辈,而在他自己,谁让他莽莽撞撞上前捉住晚辈不放,这个叫咎由自取。”

坤煞指阴地奴听罢,已罡气得面现杀机,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小辈,问你要解药,是瞧得起你。难道老身便不敢一掌毙了你的性命?莫以为凭你这点施毒的伎俩,便能够毒得死拙夫,拙夫的一身内力已是登峰造极,这一点毒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略增些皮痒而已。”

朱天奴在旁接言道:“对,此等小毒若是能够奈何得了我朱天奴,这乾元掌三个字得倒过来写!”说话之中,已是运足乾元真力,但见那只中了毒的手掌,刹那变得赤红如血,而后竟然冒起淡蓝色的烟来,便象着了火一般。那红色的手掌,在片刻间粗大起来。掌形愈是粗大,蓝色的烟冒得愈是浓烈。到后来,已是见不到手掌,但见自他的手掌四围冒出浓浓的青烟来。”

五毒门主见了已是惊骇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忽然,一座山峰之上传来中气充沛,悠长至极的声音道:“那边谷中,有轻烟升起,大概是谁在烤什么吃的,跑了如此之久,我老偷儿得饱餐一顿,然后再跟那九龙教的总教主赛段脚程。”说话之人语音尚未完全落尽,人影已是出现在半山腰。可见此人行动之迅速,当真如同流星闪电。

乾坤双奴听到这人的声音后,不禁也喜出望外。当即坤煞指阴地奴纵声道:“喂,孔老偷儿,你赶来正好。这里有三位朋友中了剧毒,正是个天大的难题留给你。”

孔皆入自山腰上仅是晃了两晃,如同御风飞行般落在三人面前,纹丝不动站定,宛如一尊石像般,俨如方才便是站在这里,不是由山上飞射而下一样。这等动如脱免,静如山岳,来去如风的轻身之术,当世也唯有他一人达此境界。他见到那冒青烟的竟是朱天奴的手掌,惊得矫舌难下。半响之后,打个手势轻声道:“乖乖不得了,朱老儿你在玩儿什么好玩儿意?怎么不招呼上我老偷儿一声?这种好玩之物,岂能放过!快快教我如何玩法,我也玩上一玩!”说完之后,又转面朝阴地奴道:“说话莫要大声,我后面那阴魂不散的九龙教总教主正自全力跟了上来,若是被他听见了,咱们又怎能在这谷中玩那手掌冒烟的趣事呢!”

阴地奴闻言,双眉倒竖,冰冷之极道:“孔皆入目下拙夫中毒,你却声称是在玩游戏取乐,岂不是拿我们夫妇取乐子吗?另外,还有杨倩文,智通禅师与剑魔宫的流云使者皆身中不治之毒,你还有这等消闲之心来玩耍吗!”

孔皆入被她一连两问,问得瞪目如铃半响哑口无言,只是摇头不已。心道:“若是知道这里麻烦如此之多,我也不会急如风火地赶来凑这等热闹。倒霉!未料到热闹没凑成却惹来一身的麻烦。”

这时,正在运功疗毒的乾元掌朱天奴忽然道:“孔兄。那九龙教的总教主可是紧蹑在你的后面?”

孔皆入道:“明知故向,若不是那九龙教的总教主一路追来,天下还会有谁能将我孔老头迫得如此狼狈之极。原本我是同上官蝉莲比试轻功的几次险些将之捉到。却都未能将之捉到。谁料中途却遇到那三个女儿与老童子联手对付这九龙教总教主兀自拿他不下。老偷儿我技痒上前相助。十只手掌总算斗得过了他双拳,将他赶跑了。可是我们五人一路追下,却又自己人追得失散了。也不知道我那三个女儿与老童子现在何处。后来那九龙教总教主,调过头来想欺我落单,我老偷儿技不如人,也只好反身来逃命的份了。”

坤煞指阴奴心中暗道:“这孔爷子没有别的好处,唯有这一点却是大大的再好不过。他的事你问他他不会回答。你不问他,他例会一气的讲出来,甚好,甚好。”想到这里,故意板起面孔道:“老偷,谁要听你这些絮絮的闲话,你快些去救杨倩文等三人的性命。”

孔皆入上下打量着坤煞指阴地奴半响才道:“不成不成!你老虔婆未能将那三人救得活,我老偷儿也不成!再者说来,九龙教总教主转瞬即至,咱们若不赶快逃走,怕是都没得命活。先救活他们三人又有何用,才清醒一会儿,便得又死去。与其相救,莫如不救。”说完之后,鼓起腮帮子,噘嘴伸出下唇,然后抿起,向上吹着,只将他的满头白发与修长的白眉吹得飘动起来。

坤煞指阴地奴虽然耳闻九龙教总教主转瞬即至,但见眼前这孔老偷儿竟是如此模样,不禁忍俊不住,哧哧一笑。那故意板起的严肃面孔登即如云流散。

孔皆入见到坤煞指阴地奴现出原本的面孔来,当下也恢复常态道:阴地奴,你平素自称足智多谋,这时可想得法子抵挡那九龙教总教主一挡。

阴地奴随即又面现傲然之色,道:“孔老偷儿,亏你是一代绝顶高手,竟然口出此言,羞也不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九龙教总教主又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够令你老愉儿吓得这般模样?目下乾坤双奴和第一神偷儿联手,世间还有咱们摆不平的事吗?”

乾元掌朱天奴正自运功疗毒的紧要关头,这时却将功力收回丹田,但见那只手掌已经变成漆黑之色。他见到妻子与孔皆入都是迷惑不解盯着自己,淡然一笑道:二位毋要认为老夫此刻收功。不再疗毒是愚蠢之极的事,其实这毒掌也是有用的呀。假如九龙教总教主片刻后即至,这毒掌挥出,掌风之中挟着毒气,在原来的威力上又加上一层岂不更令九龙教总教主吃不消吗?”

孔皆入拍手笑道:“妙哉,妙哉!朱老儿不愧是朱老儿,竟然想出这等好法子来。的确是我老偷儿所不能及。喂!朱老儿,你这毒是如何中的?我也要中上一次,然后运功使双掌变成毒掌,去毒一毒那九龙教总教主。”

他的话音方落,山头上已然有人大笑道:“孔老儿,你跑得到也快,竟将老夫远远地甩在后面,这时看你还往哪里跑。”声如一串焦雷自山顶滚下,声落时已至山角下。但见那人威武之极地立在众人面前,正是那九龙教总教主。乾坤双奴见了九龙教总教主之后,不由吃惊得似见到鬼魅一般,九龙教总教主望着乾坤双奴的惊讶之色,仰天狂笑道:“俩位老友别来无恙,怎么不识得老夫了吗?”

孔皆入在旁道:“九龙教总教主,你便是扒了皮我们也认得你的骨头!你不就是曾被江柳杨一掌打入海中的武林至尊吗?”说到这里,朝乾坤双奴道:“你们两个愣着千什么,听声音他是那曾经欲统霸武林的武林至尊。与他动手,他的武功也是那欲统霸武林的武林至尊的路数,绝对没错。他已经在红尘童子盖老儿等人面前直言不讳,承认是武林至尊。”

乾元掌朱天奴微微点头道:“这便错不了,方才听声音直惊得老夫以为是那死人的冤魂在讲话呢。却万万没有料到,你这老儿并没有真的死去。九龙教总教主即是武林至尊,武林至尊即是酆都幽府主人。这三重身份,可令江湖中人晕头转向,险些将老失等人也瞒了过去,厉害,厉害!”

孔皆入道:“朱老儿,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多几副面孔而已。快些将你如何中毒告诉给我,我也好马上也练出一双毒掌,来毒一毒这多面孔的大恶人。”说罢,环目四顾,搜寻朱元奴中毒的毒源。见到五毒门主呆立在一旁,不由得面现笑容道:“噢!原来是这个小子在这里,看他指甲发青,定然是使毒的大行家,指甲中必是夹有毒粉。又见他前襟褶皱,必是你朱老儿不慎抓了他一把,被他身上的毒给毒得变成了个黑手老怪物。嘿嘿!我老偷儿偏要出乖露丑,学一学你这黑手老怪物。做一回毒手偷王!”他的性格便是这种怪僻,专为旁人不敢为之事。试想,世上又有谁能够拼着自已的性命不顾,以身试毒要练这先是中毒而后运功将毒通到手掌上的毒掌呢?他这人便是如此般与众不同的凡事都要创个别人未创的先例出来。

九龙教总教主虽然武功卓绝,但对乾元掌朱天奴的掌力已是颇为忌惮。又见朱天奴手掌之上含满剧毒,掌风之中必带着毒质,思来定是难缠之极。耳闻孔皆入也要这般棋样,先中毒而后求成毒掌,不禁心头大是感到惧意。于是冷笑道:“孔老偷儿,莫说你这等毒掌临时而就的,便是你一生练那毒掌功失,老夫也并不惧怕你半分毫。但是你这般临时中毒以求毒掌,却是大大的不妥。因为你死在老夫掌下是毋庸置疑的事了,若是你先中毒,虽然是仓促间得毒掌,但你死了之后又要有借口,定会在阴间大肆吹鼓老夫是趁你中毒之后下毛将你除掉的。孔老偷儿,你不与乾坤双奴上来速速送死,还特何时?”

坤煞指阴地奴道:“老狂夫,休得绕舌。拿命来!”十指暴张,嗤嗤作响,射出十股凌厉指风。她的坤煞指神功有近百年的火候,早于七十年前已罕逢敌手,这时使将出来,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九龙教总教主虽是那未曾死去的武林至尊,狂傲之极,但对乾坤双奴他却不敢稍有息慢。旋身而起,躲过那+缕强劲之极的坤煞之力,凌空扑下。喋喋怪笑道:“乾坤双奴,孔老儿,你们三个今日便得毙命在此。”双掌翻飞,却无声无息,所施展的便是那套已绝迹江湖百年之久的螺旋波光掌。此种掌法乃是百年前武林皇帝的绝学,掌力霸道倒也罢了,最令人难防的是这套诡异之极的掌法,居然能将掌力从中途改变方向,同时又无声无息,袭来时又毫无怔兆,颇令人头痛。饶是乾坤双奴与孔皆入这三大不世高手内外功夫均达登峰造极,亦是应付起来甚是吃力。

孔皆入在坤煞指阴地奴发动攻势的同时,已从偏锋抢入双掌拍出,两股乾元颠坤罡气自掌心劳宫穴轰轰袭出,封住九龙教总教主头上的部位,与坤煞指阴地奴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却未料到那九龙教总教主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如箭矢般凌空拔起,躲过了他的掌力。当下恼怒之极,翻掌向上击去,一势“举火燎天”掌风雷动,又袭向那从空中扑下的九龙教总教主。

九龙教总教主见下落的去路已被孔皆入封住,不慌不忙,凌虚变式,半侧身躯,左掌倏地斜拍,看架式象似迎向孔皆入的掌力,但却空空洞洞,竟然毫无掌力与孔皆入的掌力相撞。那两股乾元颠坤罡气狂抓般袭至。这九龙教总教主此刻正是身在半空之中,毫无变势的余地。但见他左肘微曲,向那击来的掌力迎出,同时右臂环曲自左肘下拍出。说来惊险之极,那两股无坚不摧的乾元颠坤掌力已经及其身,便在此千钩一发之际,九龙教总教主的右掌射出的掌力才与之接实。空中但听嘭嘭巨响。他已是借力再度向空中飞去,掠过乾元掌朱天奴头顶时双掌在空中划了个大强,然后向下拍来。

乾元掌朱天奴虽然掌上有毒,但却丝毫不影响其与敌过招。方才他所以未同妻子与孔皆入联合出手对付这九龙教总教主,是因为此老一生光明磊落,与人动手从未有过三人联手合攻一人的历史。最不济时,只是同自己的妻子坤煞指阴地奴联手而已。此刻又加上个名满江湖的第一神偷儿,他觉得胜之不武,这才在旁静观。一来要仔细观察九龙教总教主的武功招式的精妙所在,以寻其破绽;二来也在屏息凝气将掌中之毒运到掌心劳宫穴上,以便自己动手之际,毒气随掌罡发出,更具威力。这时见那九龙教总教主居然主动找到他的头上来,岂能示弱,毒掌向天空中斜拍,但听得掌风如刀,啸声悸耳,横斩向凌空飞来的九龙教总教主的腰部。

这九龙教总教主不久前曾以武林至尊的身份行走江湖,已是将宇内搅得混沌一片。此刻摇身变做九龙教总教主欲要统霸江湖,较前次涉足江湖时,更具神秘色彩。同时,武功也更是精进一层。他横卧半空射出之际,见到乾元掌朱天奴的掌力似有形有质的刀子般斩来,但见掌风之头黑乎乎竟然有毒气当先袭到,本欲出掌相抵因不晓得这毒有多霸道,于电光石火之际,撤回已袭出一半的手掌,振腕自袖内射出一道白光,那白光正是他的奇门兵器百丈天蚕丝。

朱天奴一经伸手,双掌便如狂风骤雨般毫不停歇,翻翻滚滚击起漫空的罡气,配合着阴地奴,孔皆入合围九龙教总教主。但那九龙教总教主却是在向下落的刹那间,将手中的那条天蚕丝抖成白云相仿,裹住三人。三人虽具绝世身手,却被那根天蚕丝迫得手忙脚乱,眼睁睁看着九龙教总教主安然落地已是斗志顿消了数分。须知目下情景是三大绝顶高手合击九龙教总教主一人,若是在平素,这三人中,任哪一位出手对敌,敌人能在高空躲过他们的掌力而平安落地,那已是令他们三人于武林之中无地自处了。但是目下却是三人联手犹未阻得住武林至尊轻盈落地,而且这武林至尊落地时又潇洒之极,不徐不疾,宛似手中挥着一根线逗着他们三人玩耍一般,竟浑似没将他们看作是当世绝代大高手,倒好像他们三个是三尺应门之童一般,在随着他这大人玩耍似的。岂不令人气炸肺腑。可是这三人俱是绝代大高手,晓得此等场面之下,丝毫生不得气的,唯有压住怒火,愈是谨小慎微起来,六只手掌已不似先前那般疯狂。

一根百丈长的天蚕丝在九龙教总教主的手中施展开来,便如有千百根银鞭一样,将三大高手缠绕在其中。但见那天蚕丝变化万端,宛如层层瑞雪飘飞。天蚕丝上所挟的内劲之强,居然嗤嗤破空作响,虽然三大高手掌力非凡,也只能将这天蚕丝荡得开数寸而已。愈战下去,三大高手愈是失利。

九龙教总教主在以武林至尊的身份消失江湖后,始终修炼一门邪派至高无上的绝学,即是通天无敌神功。此刻他的通天无敌神功已经有七八成火候。这通天无敌神功最是狠毒之处,便是修练时需要吸那童男童女的真元。待吸完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后,方算大功告成。眼下九龙教总教主已经吸完四百余童男,四百余童女的真元,较他与江柳杨大战时功力相差之悬殊,已不是同日可语。故而大战乾坤双奴与孔皆入对他来说,便如苍鹰戏小鸡一般同。但他有意要让这三大高手尽展毕生绝学,是以才故意捏拿得恰到分寸,让他们三个始终处在险象环生,岌岌可危的局面之下。

饶是三大高手功力通玄,但在这邪派第一高手面前,处处束手束脚。斗来斗去,始终捉襟见肘。三人不久后便已都是明白,于这般左支右拙地苦斗下去,实是在做无用功。裹绕住他的那根天蚕丝在空中宛如奇形怪状的闪电一般,每打一个折,便是一个突起的进攻端点,百丈长天蚕丝足足在空中来回折绕了百余个端点将三人围得风雨不透,欲要击毙三人可谓易如反掌。但也不晓得这九龙教总教主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如同猫儿戏鼠般戏耍得三大高手怒火中烧,恼羞成怒之下无所不用其极,三人竟是将毕生绝学施展了出来。孔皆入将那乾元颠坤罡气施展得隆隆作响。双掌便似鼓锤相仿,每掌击出都象敲击在空中暗藏肴着的无形巨鼓之上,嘭然轰响,震耳欲聋,可见其掌罡之猛烈,任谁也不敢轻撄其锋,小觑了他,乾元掌朱天奴双掌如雪片般纷飞,掌力绝不逊于孔皆入,加之掌上毒气源源不断随掌风袭来,更是比孔皆入犹要难以应付。坤煞指阴地奴则亦步亦趋紧随在丈夫身畔,双手十指射出的指风有形有质破空有声,端的凌厉至极。

虽然三大高手已是无所不用其极。将毕生绝学施展出来。但那九龙教总教主却是在他们三人的掌指威力范围之外轻翔灵动地挥着手中那条百丈长天蚕丝打斗起来占尽了便宜,身无半点危险。便凭这点他已是凭借着手中这件奇门兵器——百丈天蚕丝立于不败之地了。

四大高手俱是当世不世奇才,身手之快,骇人听闻。交睫间已是百合过去,只看得旁侧里的五毒门主矫舌难下。

四人以快打快时倒没有什么,虽然掌力指风,天蚕丝破空之声猎猎震耳,但却能够令人承受得住。渐渐地,三大被困在天蚕丝之中的高手齐改变了战术,六只手掌愈来愈慢,但掌下所发出的掌罡声却愈来愈响。开始如同六面鼓在齐鸣片刻后宛若十二面鼓擂响。声响愈来愈剧,后来便如百面巨鼓齐声敲响,此刻细观那三大高,手却见他们六只手掌几乎慢得已不移动,但是一交睫以后,便看见他们的手掌换了个方位。这等打法纯系以内力相博,那如面面巨鼓发出的隆隆巨响,便是由这三人六只手掌所发出的掌罡击荡空气所致。

如此打法最具威力,却也最耗元气。若不是三大高手被逼无奈已存玉石俱焚的想法,绝不会用此等耗费真力的打法同九龙教总教主相斗的。九龙教总教主手中的那根百丈长天蚕丝开始随心所欲,后来渐感凝滞。他心中亦不禁对这三人的内力之强钦佩不已。被迫无奈只得将新近修炼的通天无敌神功布运在百丈长天蚕丝之上。那天蚕丝宛如千百条小蛇凌空飞窜。齐噬向那三人,他此刻便是想将三人一举击毙已是不能。先前以快打快时,他倒可以凭此奇门兵器再借助于螺旋波光掌力将那三大高手各个击破,逐一毙掉。岂知机会稍纵即逝,当真以内力相搏时,要想杀掉这三位武林名宿却也不那般容易。

旁观的五毒门门主开始闻听巨雷般的声响尚自不以为然,后来渐感头晕脑涨,初时用内力相抵抗,后来已是抵抗不住最终双手掩耳勉强站立不动。可是待场中四大高手俱以运内力相搏时,他已是站立不稳,翻滚在地,拼命的掩住耳朵。想不去听这海潮翻涌般的声响却也不能,直恨自己不是生来的聋子。

那九龙教总教主手中的天蚕丝进攻不利之后,运上了邪派第一神功通天无敌神功。天蚕丝上渐渐地便也如挂上了千面战鼓一般,每一抖动,皆发出震耳欲聋之声,将空气撕裂得向四周波动开去。百丈长天蚕丝紧围绕在三大高手五丈以内,曲折蜿蜓,颤抖出无数个端点,分进合击着。斯时情况若不睁眼观看,闭了眼睛只凭耳闻,任谁绝不会相信只是四个人在激斗,必会以为千军万马在交锋,战鼓齐鸣。

躺在茅屋内的二个中毒之人,本已奄奄一息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但受到户外四大绝顶高手内力击荡的声波入耳刺激,渐渐地竟然使他们渐有知觉。

世间之事千奇百怪,本是已要待毙之人,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四大高手的绝顶内力之震撼,竟然恢复了知觉。而那原本生龙活虎的五毒门门主却禁受不了空气中毫不间歇的声波入耳,虽然掩了耳朵,内有真力相抗,却是越抗拒越是觉得心头烦燥不安。这也难怪,以他的内力怎能与四大绝顶高手的拼斗时所产生的余波相抗衡。不抗衡倒也罢了,越是抗衡受害越大,但事已至此,他想不用内力相抗已是不能,便如身同个无形的大高手已经拼比上内力一般,怎容他再撤回内力。这拼比内力一途,强存弱亡,毫无取巧之处。

五毒门主运功同空气中的声波内力相抗渐感不敌。他对内功亦是有很深的研究,本身造诣本也非浅,晓得再这般抵抗下去,自已当真要受了池鱼之殃。但又不敢撤回真力,若要撤回真力,定被那乘机而入的声波摧毁五脏六腑,一命不保。他拼命的掩着耳朵助体内真气抗拒耶声波入耳,却越来越感支持不住。当下,他咬了咬牙,暗思自已是五毒门门主,五毒门历来以狠辣著称于世,所行之事无不诡谲毒辣,所用的武器更是以剧毒为主,行事之时又怎容不狠心果断。心道:蝮蛇蛰手,壮士断腕,而今这四大老儿凭无上内力相斗,城门失火,我却要遭池鱼之殃,与其被震毙在这里,莫如做个聋子保住性命。可恨本门主天生不是个聋子却要后天变成个聋子,这徉莫如先天是聋子的好,以后见了五毒门中人,怎能以门主自处罢,罢,罢,作个聋自门主,也比做个死尸门主强!”

想到这里,将双手的小指塞入耳朵内运功自指端射出内劲射破自已的耳鼓痛得他啊呀一声当即昏死过去。

四大高手乒乒乓乓以内力相搏,遭受池鱼之殃的非仅只响五毒门门一人。便连在十余丈外的树木皆都枝断叶飞,变成光秃秃的树桩而已,十丈以内的石块无不随泥沙飞走,当下真个是草木拔根,日月无光,直战得天昏地暗。

如此以内力相搏的大战之中,再也见不到那根百丈长天蚕丝如同千条银蛇飞窜的曼妙景象。只有见到漫空飞舞着黑乎乎的泥沙飞向十余丈外落在地上后又有新的泥沙被他们的内力带起。不到半个时辰,四人所在的战场周围已是圆圆的圈了数尺高的一圈泥沙,便如有人精心推砌起来的一般。

圈中四大高手已是皆尽余力拼斗到半个时辰之久。孔皆入与乾坤双奴三人此刻均现不支神态。唯有那九龙教总教主却是愈战愈勇。手中那条百丈长天蚕丝神出鬼没,挥洒自如,眼看再斗下去,用不上盏茶时光,场中的三人便得俱毙命在这条天蚕丝之下。

九龙教总教主右手抖动着天蚕丝,左手并未闲暇,掌发若电,施展螺旋掌力寻隙劈出,更将场中三人迫得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时光易逝,眨眼间又是一柱香时问过去。那被天蚕丝所围困的三大高手此刻已是汗透衣衫,掌上犹如举着千钧巨锤般,移动起来,颇显得吃力,那九龙教总教主却是襟带飘扬,挥洒若常。忽地,他将手法一变,那根天蚕丝竟然飘忽不定难以捕捉到形影,如此斗法之下,三位武林名宿更是岌岌可危。

猛然,九龙教总教主喝道:“孔皆入,朱天奴,阴地奴还不束手就擒!”喝声之中夹杂着通天无敌神功的内力,便似由四面八方齐传来一般。刺耳之极同时又令人惊悸之极。便在场中三大高手受到他的喝声一惊之际,那根天蚕丝陡然及身。似从地狱里伸出的索命绳索一般,一下子将三位高手层层缚住。每人身上至少要缚上十余圈,任是他们努力挣扎亦是无济于事。不挣扎倒好,一挣扎这细若人发的天蚕丝便勒破衣衫,直入肉里,疼痛难忍。乾元掌朱天奴长叹一声,收回内劲不再挣扎,低头看自己那只被五毒门主身上之毒毒得黑如墨炭的手掌时,惊奇地发现手掌已变回原来模样,晓得是在激战之中毒质随掌力尽数飞出体外。他已不再用担心那毒对他有什么威胁了。可是,虽然剧毒尽去,但落入敌人之手,比那深中剧毒,岂不更有性命之忧,不由得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九龙教总教主仰天狂笑,笑罢目射杀芒,向四周扫视一遍,见到那原本挺立在战场五六丈外的小茅屋已经找不到半点影子,被他们的内力震塌下来的石块泥土俱已被震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是在小茅屋原址之处,躺着三人,也不晓得这三人是生是死。他斜目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又狂笑起来。

未料到这三人是他的老相识,冷冷地哼道:“智通贼秃,你也有今日,咱们曾经是……”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说,也不知道他省略下的话语究竟是什么。而后,他又自言自语道:“杨倩文这鬼丫头,曾经协助江柳杨与柳无悔等人坏了老夫的千秋大业,更是不应饶过。至于剑磨宫的流云使者吗,哼!辣手无情上官铭这小雏儿办事也真嫩,竟然没有将之诛掉灭口,任他逃到这里来。哈哈,便由老夫一起将这些人作掉吧。”

地上躺着的智通禅师,杨倩文与流云使者齐感凝重的杀气罩来,压得他们几手窒息。被天蚕丝缚着的三大高手也有同样的感觉。那九龙教总教主目光之中杀芒渐炽,一步一步通向躺在地上的智通禅师。

孔皆入虽然被蚕丝缚住但却未能阻止他说话。此老虽然平素同红尘童子盖天宇一样活泼得象个孩子,但在此等关头,却显得大义凛然起来,朗声喝道:“武林至尊,你这无耻之尤的家伙,如同变色龙般变来变去,不管你是什么九龙教教主也罢,酆都幽府的主人也罢,你家道爷我总识得你是武林至尊。快快将你家道爷我先杀了罢,若是在未杀你家道爷之前去杀别人,道爷我是见不得同伴身先死去的。你若想与道爷作对,故意不肯先对道爷下手,那你是大大的错了。要知道本道爷是江湖之中第一难缠的无孔不入,不骂你个狗血喷头,老羞成怒才怪呢。”说完之后,口不择言,秽语叠出,大骂起来。

九龙教总教主被孔皆入骂得当真恼羞成怒,蓦地转过身来,双掌平端于胸,翻掌向上,掌心呈紫青之色,缓缓向前推出,便要发掌力击毙孔皆入。

乾元掌朱天奴忽然喝道:“武林至尊,你要杀孔老爷子,同时也将我们夫妇送上路吧。我们也同孔老偷儿一般见不得同伴先死。”坤煞指阴地奴被天蚕线丝在丈夫与孔皆入之间,虽然动弹不得,但却能转头斜瞪着九龙教总教主,恶狠狠地接言道:老身死也不会放过你,你若不将我们三个一起毙掉,老身死后定要化做厉鬼,阴魂不散缠住你不放。

九龙教总教主虽然在三丈之外举掌运动要将他们毙掉,却也能够开言说话道:“三个老不死的,你们忙什么?黄泉路上让你们三人携手作伴,本教主定会成全你们的,若不然怎对得起咱们明里暗里大斗了这么多年,若不答应你们的要求,焉能对得起朋友。”

他声音才落,双掌心之中,陡然嗤的一声射出两道淡紫色的光芒,袭向被天蚕丝缚住的乾坤双奴与孔皆入。眼看着这三大绝顶高手已是万难活命。便在这疾电不及瞑目之际,纵然有奇迹发生也不可能来得及救下这三人。除非九龙教总教主自己改变主意,收回掌力不去杀他们。

天空是蔚蓝色的,阳光和煦,并无半点云朵。蓦然之间却听得一声霹雳炸响“敢尔!”这“敢尔”两字,既急促又如铅锤一般击在九龙教总教主胸口上。他听入耳中之后脸色剧变,手掌缓了一缓,那击射而出的内力已是减弱了九成,虽只有一成,但也足已摧碑裂石,淡紫色的罡气击在孔皆入与乾坤双奴三人身上,那三人同时张口喷出鲜血来摇摇欲倒,勉强立稳,虽未倒下也是受伤非轻。

九龙教总教主一惊之后,脱口而出:“逍遥浪子!他怎会死而复生?”抬头望去,却见面前至山顶上并无一人,不禁大惑不解,骇然四顾,仍未见到人影。转念一想,便是这逍遥浪子当真死而复生也未必来得及教下眼前这三大高手,岂可手软。想到这里,双掌挟十成内力向前推出,掌呈呈淡紫色,呼啸着袭向乾坤双奴等三人。便在这时,天空中忽然激射而至一条长长的金蛇,那蛇口衔着一颗硕大无朋的明珠,灿然耀目,快如电光般袭到,与九龙教总教主发出的两股掌罡凌空相撞那条金蛇在空中一缩,由十丈左右的长长身子缩成七尺左右,粗如儿臂,但来势不衰,径撞向九龙教总教主的面门。

九龙教总教主惊见金蛇口衔明珠从天而降,已知是何人到来,更晓得此蛇非蛇,是上官蝉娟的明珠金蛇鞭,不敢怠慢,仰面躲了过去。只是他心惊不已,万万想不到与上官蝉娟分手未及数日,对方的功力竟然进展如此神速。这明珠金蛇鞭从天而降倒也罢了,将他的两股掌罡抵消于无形之中,却令他不敢置信。与上官蝉娟等三女相斗,要有红尘童子盖天宇在旁协助,合对方四人之力才能与他斗个半斤八两。此刻却见一条明珠金蛇鞭飞来,非但将他的掌罡消弥于无形之中,而且余势未衰,凌厉无俦地又袭向他,怎能不使他大惊失色。但九龙教总教主又是何等人物,虽惊不慌,仰面的同时,向上急弹出一指,指风如箭,正好射中那明珠金蛇鞭的鞭头蛇口中之夜明珠。

但听得“哧”的一声,蛇口中的夜明珠已被九龙教总教主的指力射飞出去,脱离明珠金蛇鞭。九龙教总教主的另一只手已然抓在明珠金蛇鞭的蛇尾之上。刹那之间那条明珠金蛇鞭从原来的七尺之长又伸展成数丈之长,体内的地脉灵泉之水向前激射而出。待得转瞬间,那明珠金蛇鞭再度缩回时,已是成干疮的一条蛇皮而已。直惊得九龙教总教主手捧蛇皮不知所以然。

且说身中剧毒躺在地上的智通禅师等三人,被九龙教总教主与乾坤双奴及孔皆入四人相拼的内力震得渐渐苏醒过来,待到恢复知觉之时,他们所存身的茅屋早已被毁去,当见到九龙教总教主又要对乾坤双奴及孔皆入下毒手时,直惊得三人张口欲呼。尚未呼出声来奇变陡生,天外飞蛇立至!又在瞬间,那明珠金蛇鞭竟然被九教总教主毁去。一是这三人未待来得及呼出兀自张着大口;二是这三人见到明珠金蛇鞭这等神兵利器竟然被九龙教总教主在弹指之间毁去惊上加惊。惊得更张大了嘴巴之时,陡见眼前水光如银,口中一凉,那从明珠金蛇鞭内飞射而出的地脉灵泉之水竟然分别射入他们的口内,虽然有一大半令人可惜之极地落在地面上,片刻便滋润到地下,但射入他们口中的那些已足够解得了他们所中的万毒蚀骨剧毒的了。此等巧事,道来令人难以相信,确是大千世界中万种巧事中的一端,已成事实,不由得人不相信。在这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何等巧事未有?似眼前之事,却巧得令人深思。大概是智通禅师等三人命不该绝,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要如此解掉他们的身中之毒吧。

那重伤之后的乾坤双奴万万想不到变生如此,本是闭目待死,却见明珠金蛇鞭从天飞来,而且鞭中的地脉灵泉之水,居然送人那急需此水解救的三人口中。夫妇二人登时惊喜得将他们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不由得异口同声齐叹道:“真是他们三位命不该绝,这便是佛家所说的不可思议吧!”二人又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夫妻竟然同声讲出同样的这一句话来,相视一笑莫逆于心。这便又是一奇,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在他们老夫妻心目之中却好解释的很,因为他们已是近百年的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夫妻之间偶尔说句完全相同的话,那原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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