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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蚕九变》


第十九章 海市蜃楼天外景

九龙教总教主手握着干瘪的金蛇,朗声朝山顶喝道:“既然来这里横插一脚,又为何畏首畏尾不敢现身。这怎是上官女侠的作风!上官蝉娟,你舍得毁去自己的奇门兵器,来救这三个老儿之命?可是你想到没有,明珠金蛇鞭一旦被毁之后,你的性命也就会随之灭亡。若是有明珠金蛇鞭在手,或者你可以凭借那套神奇的无影神形鞭法,自老夫掌下逃生。”

山端之上,有人纵声大笑道:“老魔头,你狗眼不识泰山,飞鞭救人的是某家,并非是拙荆,你睁开眼睛,细细看看,小爷我是谁?”

九龙教总教主闻听这声音不亚如焦雷轰顶,分明这话语声是那被自己击毙后关在玄铁密室之中的逍遥浪子,方才那一句“尔敢”也分明是他的声音。虽晓得逍遥浪子有神蚕九变奇功,可以死而复生,但这时惊见逍遥浪子现身,并以明珠金蛇鞭救下自己掌下的三人,令他如逢鬼魅,循声向山顶望去。但见自一株松树之上射下一人,那人凌空飞渡而下,衣衫飘舞,宛若流星天降,端的令人叹为观止。

山顶向下飞射之人正是逍遥浪子。但见他足不履尘,每向下飞射出数十丈便在山腰上的松枝上轻点一下,迅若弹丸飞射,曼妙如行云流水.飘逸之极,眨眼之间已到山腰。

山顶上又出现四条人影,那四人之中有一人高声喊道:“小浪子,你真偏心眼儿,要救人为何只取了奴家的明珠金蛇鞭?那鞭被老魔头毁去,你如何赔我?”正是上官蝉娟的声音。但见山顶四女姿态曼妙之极,如同临风仙子般紧跟在逍遥浪子身后,那上官蝉莲驾御着飞衣,不似其他人需要在树梢上点足换气,故而始终领先在前。但也未将其他三女落得很远,因为她怀中抱着小尚武。

向山下急奔之中,上官掸娟已是看得明白,自己的宝贝兵器被九龙教总教主毁去,心痛不已。上官兰芝掣出碧英玉剑,边奔行如飞,边声音平缓地说道:“娟妹,毁了金蛇鞭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咱们家传武学以剑法为主,故有剑魔宫之称,以后你便用剑,姐姐我再将玄女剑法传授于你。如此一来,你身怀剑魔宫武学,同时又会是斗功绝学,两派无上绝学珠联璧合之后,相得益彭,可要比姐姐我还要厉害了。”孔翩翩身如光浮影掠般跟在她们身后,亦道:“芝姊姊说得对,娟姊姊,你若能将剑魔宫的惊魂九式与九天玄女剑法揉合在一起,那时你的剑术当是宇内第一人。芝姊姊这天下第一女剑客的宝座怕是要拱手相让于你了!”四女在说话之间,已是脚前脚后赶到九龙教总教主面前。

逍遥浪子早已绕到九龙教总教主的身后,渊停岳峙而立。见到四女已将三面围住,才傲然冷声道:“老魔头,今日你气数已尽,有什么遗言快些留下。”

上官兰芝晃身站在九龙教总教主的正面,掣出碧英玉剑,剑上光华大炽,剑气伸吐,足有丈余长,呈碧绿之色,甚是叫人喜爱。但那剑气非仅好看,索起人命来可是也半点不含乎。上官蝉娟晃身形抢在九龙教总教主的左侧,立掌如戟,凤眸盯着对方手中的那条干瘪的金蛇,恨不得一下子夺了回来。孔翩翩则站到了九龙教总教主的右侧,用肩膀一挎身侧的上官婵莲道:“莲姊姊,你怀中有尚武侄儿,不宜参战。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尚武便是了。”

九龙教总教主审时度势,权衡自己与四周四位绝顶大高手的功力高下,知道硬拼下去,结果定是以卵击石,恐怕命将难保。心中念头飞快地转着,脸上阴晴不定,倏然,他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嘲弄的韵味,笑了良久,兀自不停。

上官蝉娟凤目含嗔,柳眉倒竖,叱道:“老魔头,你有什么好笑的?死到临头还这般肆无忌惮的狂笑,真是魔性不改,纳命来!”说罢,莲足左移,右掌缓缓递出,便要进攻。

九龙教总教主戛然止住笑声,怪眼一翻道:“本教主笑你们夫妇四人枉称了一代绝顶大高手,却原来是以多胜少,四人联手攻本教主一人。这等不平等之事,既然被本教主碰上,又有何话可说。出手相搏,徒然无益,唯有束手待毙,让你们捡个便宜吧!”说罢,又阴恻侧地冷笑起来。

孔翩翩道:“大魔头,你无恶不作,前不久以武林至尊身份横行江湖,血债累累,被正道群雄击入海中未能死去算你命大。但你不知进退,若是就此隐姓埋名,不再重出江湖,为祸武林,大家便是知道你没有死去,也不会赶尽杀绝的,可是你万万不该在重出江湖之后,练那灭绝人性的通天无敌神功。今日你这老魔头便为那些死在你手的无事生灵抵命。”逍遥浪子在九龙教总教主身后接着冷声道:“老魔头,你血债累累,罪孽高筑。今日本浪子出手超你,也是一件莫大的功德。对你来说,能够得到解脱,同样也是一件求之难得的事。有甚遗言,快些留下。”

九龙教总教主非但没有出手对敌,而且双臂环抱于胸前,耸耸肩,样子甚是无奈地道:“你们四位太是不公平了,本来与你们这样四大绝顶高手动手,绝无双战老失的道理。特别是逍遥浪子,乃是天下第一名侠,怎可与人联手斗老朽这等风烛残年之人。因此,老夫虽死却无什么遗言,有的只是遗憾,没能同经过神蚕蜕变之后的逍遥大侠决一死战,而是死在你们群殴之下,岂能不满是遗憾,賚恨而殁。”

上官兰芝横剑道:“休得巧舌如黄,拿语言挤兑我们。你这大魔头早已恶贯满盈,与你相斗若是讲什么武林规矩单打独斗,岂能对得起被你害死的众生。我们夫妇联手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自古夫妻同体,联手对付你这等恶人,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你休想巧言如簧,激得我们与你单打独斗,让你有机会逃得性命。”

上官婵娟已是急不可待,脚踏点浪步法,骤然发难,掌如风车般翻飞着拍来,掌罡如潮卷向九龙教总教主,同时口中喝道:“老魔头,休想逃得活命,姑奶奶我的明珠金蛇鞭被你毁掉,岂能轻易放得你生还。”

九龙教总教主见机不妙,四下里四人已同时发难。他知道背后的逍遥浪子功力最强,而其她三个敌人的功力也不容小觑,安敢再不全力以赴还手!电光石火之际,左掌环扣,右腕抖颤,天蚕丝出手,刹那白云顿起,裹住他的身体。

五大高手一经交手,便如平地骤起狂飙般,掌罡呼啸,剑气纵横,天风海雨般绞在一起,刹那间混成一团,分不清楚人影的轮廓来。

为了保命自刺耳鼓昏倒在地的五毒门主,这时被五大绝顶高手的掌罡余波又展得苏醒过来。他并未受到甚么重的内伤,只是被震得昏过去而已。这时见场中五人斗得昏天黑地,旁边的一位美少妇正抱着孩子全神贯住的观看着那五人打斗。他认为正是逃命的绝佳机会,当看清那美少妇怀中的孩子后,惊得他比见到天下最奇怪的事犹要令他吃惊。因为那孩子正是被他注入万毒蚀骨剧毒的江尚武。此刻这小孩儿非但没有死去,而且面色红润,眨着如同星星般的小眼睛,正在那美少妇怀中左看右看。

五毒门主心道:“糟糕!我们五毒门的万毒蚀骨剧毒竟然有人能够破解得了,而且这以血易血疗毒之法在逍遥浪子施为,并非是以命换命!那逍遥浪子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看来,以后五毒门再也不能凭借万毒蚀骨剧毒横行江湖。更糟的是,青丝销魂旗使命我将这小孩儿毒死,而今我未能完成使命,回去非但得不到美人青睐与之销魂缱绻,恐怕还要受到狠毒的惩罚。看来要乘他们不备,骤下杀手,将这小孩儿杀了,才是目前我最应该为的事。”想到这里眸放杀光,伸手向怀中去掏淬了剧毒的蜈蚣镖,欲以一镖发出将小尚武击毙。

五毒门主未待将娱蛤毒镖发出,却见那小尚武一双明亮的眼睛盯住自己不放,小嘴不住地张合着,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话。因为此刻五毒门主的耳鼓已破,早成聋子。他将心一狠,伸腕取出蜈蚣镖抖手射向小尚武。便在那枚淬了毒的蜈蚣镖甫发之际,蓦见那美妇人转过头来,凤目之中射出冰冷的令人心颤股栗的寒芒,盯住五毒门主。五毒门主浑身不禁一颤,那枚蜈蚣镖已是发出但却微微偏了一点儿。

上官婵莲正自全神贯注观战,忽听怀中的儿子道:“妈妈,你后面的那个人好坏、好坏!他曾经使劲地打过我,掐过我。还往我的身子里灌人一些蓝色的水。”他的这几句话,便是五毒门主见到他小嘴翕张时说出的。上官婵莲闻言,已知残害自已的儿子的恶人便在身后。猛地转过头去,惊见一只红色的蜈蚣凌空飞来,她不晓得那是蜈蚣镖,认为是活蜈蚣.厉叱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在你家姑奶奶面前卖弄!”身形未动,左臂抱着儿子,右袖轻挥,朱红的长袖漫卷,如红云一片掠过,将那枚蜈蚣镖卷在袖内。不敢长时间让那支蜈蚣镖藏在袖内,因恐是只活蜈蚣随之爬上身来,毫不停留地反袖挥出。那枚蜈蚣镖沿原路射回,径射向五毒门主,劲势甚是威猛,较原先的劲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五毒门主见上官婵莲秀口翕张。但他却不知这美妇人说些什么。惊见自己的蜈蚣镖射向自己,既佩服这美妇人的武功之高强,又颇是头痛。这镖本是他射出的,若是躲开,那镖势必射在地上,若是伸手来接,但耳闻那蜈蚣毒镖虽未有破空之声,他却知道此镖上含有剧毒,纵使他身怀解药,不慎擦破皮肤,也未来得及吞服解药自救。故此颇令他犯踌躇。便在首鼠两端之际那镖已至面门,快得不可思议,较他原先发出时不知要快上多少倍。他更是心惊,因为此镖来势虽猛,却半点声音也听不到,以致大意。但这时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想伸手去接更是不及,忙一张口用牙衔住。这时才醒悟到自己的耳鼓已破,想这支娱蛤镖被反射回来时,定是锐啸刺耳,可是自己又怎能听得到,以致怠慢。但觉上下牙齿痛得几欲脱落一般,吃一堑长一智,五毒门主不敢怠慢,掉头奔去。口中兀自衔着那枚蜈蚣毒镖,竟是惶恐得来不及将毒镖吐在地上,急急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上官婵娟挥袖反卷回好蜈蚣毒镖后,本想放过这人,但怀中的小尚武又嚷道:“妈妈,这人太坏了,把我弄哭了好几回,还用我作兵器去挡我师傅的掌力,才使我师傅怕打伤我,就打不过他了。”由于小尚武年纪幼小,说话意思讲不明白,把智通禅师与五毒门主相斗时投鼠忌器说成智通禅师打不过五毒门主。但听在上官婵莲耳中,已知儿子所叙述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大是生气,暗暗骂道:“好个奴才,竟敢用我的儿子作挡箭牌,又在我儿子的体内住入毒药,还让我儿子承受零罪儿来折磨他这么小的孩子,岂有此理!不将你大卸八瓣,难消姑奶奶的心头之恨!”想到这里已是拔身而起,肩背一耸,背上陡然冒出一架巨大的风车。那风车迎风疾速旋转起来,但见上官婵莲怀抱着江尚武身化红光一缕,紧服在五毒门主身后,片刻间已然追及。五毒门主口衔着蜈蚣毒镖向前奔跑出数十丈,还未来得及张口将那蜈蚣毒镖吐在地上,仓促间本能地回头向后望去,打算看一眼那美妇人是否追来的同时,将蜈蚣毒镖吐在地上。却万万料想不到这一回首,眼前已是如片红云罩下,正是那怀抱着江尚武的美妇人追至。他急中生智,运力于舌,张口喷出那枚蜈蚣毒镖。

上官婵莲追及五毒门主后,未等伸掌拍出,却见这恶人竟然回头喷一只金黄色的蜈蚣来,大是恼怒,心道:“你这毒物当真可恶,曾经下毒折磨我的儿子,已是十恶不赦。又用这只毒蜈蚣来在本姑奶奶面逞威,更是罪不该饶。想那毒蜈蚣虽毒,但你却敢衔在口里,我难道不敢伸指弹回。”思念未已,那枚蜈蚣毒翻已经及身,她曲指弹出。“铮”的一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枚蜈蚣毒镖在上官婵莲的强劲指力之下掉头向回飞出,又射向五毒门主口中!

五毒门主欲要闪开却是眼睁睁的已是不及,他心中在这一刹那间感慨万端,暗想自己一生以毒纵横滇西武林,却未料到头来落得个善泳溺水。这枚蜈蚣毒镖竟在美妇人的手底下反缠住他自己不放,真是报应。于万分危急之际,又张口衔住那枚蜈蚣毒镖,却觉得舌间一麻,原来这一次未能衔得恰到好处,蜈蚣镖的前端已经刺入他的舌端。毒素立即流入他的血液中,但觉浑身冰冷,立即伸手向怀中去取解药,想要将口中毒镖喷出,但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手中已是取出解药,因毒镖射在口中,无法吞服。这也是他的报应,他一生用毒不知毒毙多少生灵,如今死在毒下,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若是这枚蜈蚣毒镖打在他的别处,他或许可立即将解药纳人口中,解得自己性命。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枚毒镖竟然第二次射人他的口中,舌尖已破,岂能活命。

上官婵莲恼恨下面这人对自己小儿子施过辣手,不将之大卸八块,不足以泄愤。一掌向下缓缓拍出,已是凝运十二成的家传浩然罡气,但拿力尚未将对方击倒,对方已经自行瘫倒下去,竟然在瞬间脸色变得铁青,显然是中毒而毙。上官婵莲折身落地,缓缓收回内力,瞪视着眼前这具死尸,顿感莫名其妙。她方才明明见到这人衔着这枚蜈蚣毒镖跑出如此之远,而现在毒镖重入口便即毙命,岂能不令她大惑不解。

小尚武见五毒门主倒地闭目,脸色变得青如涂炭,拍着小手道:“妈妈,这个坏蛋怎么变成了一个煤炭蛋儿了?你看他的脸黑黑的,又闭上了眼睛,他会不会再来打我呢?”天真的语气之中带着三分惊悸,七分好奇。问完之后,目光自地上的死尸身上又移回母亲脸上,眉毛眨动,等待着母亲回答。

上官婵莲道:“孩子,这人曾经给了你不少苦头吃,如今他已经恶贯满盈,得到了报应。他再也不会打你一打了。以后任谁再也不能打你一打了。谁若敢欺负你,妈妈同他拼命!”说着在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母子之情横溢。想到怀中的儿子曾经被这恶人折磨得差点儿死去,顿时泪蕴双睛,柔声又道:“乖儿子,快快长、长大了,妈妈教你好武艺,那时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正在真情流露,哄着怀中儿子的时候,忽听得身后剧烈的打斗之声陡然停止,又觉一股劲风自身旁掠过,紧眼着但觉身子一麻,腾云驾雾般而起,再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逍遥浪子等人激战之中,那九龙教总教主勉强抵挡了一阵子,他已看清形势,自己便是同逍遥浪子单打独斗,也未必能够战得胜经过数度神蚕蜕变后的逍遥浪子,更何况还有上官兰芝等三大绝顶高手相助。姜老弥辣,这老儿满肚子的诡计,挥动手中百丈长的天蚕丝将四人迫开,几度欲抽身逃跑,但都未得逞。眼看已是不敌,忽地眉头-转,计上心来,置孔翩翩攻来的掌力不顾,竟然侧掌将天蚕丝挥了出去,径袭那被封住穴道的孔皆入。

孔皆入见状喊道:“乖女儿,照击不误!休得中他奸计,不用你来救爹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孔翩翩已是将掌力撤回,斜侧里横击一掌,将九龙教总教主的掌力击歪。而九龙教总教主便乘此时机,掌力中的天蚕丝已是回掠向身后。小浪子等三人的掌力尚未击实,已被天蚕丝隔住。机不可失,九龙教总教主乘着孔翩翩侧掌横击之际,腾身而起,冲出众人的包围,宛若一头灰鹤划过长空。在经过上官婵莲母子头上时,他出手点了上官婵莲的穴道,顺便掠了去。

孔皆入嚷道:“傻丫头,你怎么这般不听话,中了那老魔头的奸计。他那天蚕丝袭向爹爹我,未必能够将爹爹我击毙。如今可倒好,你的婵莲姐姐被他顺手牵羊牵了去。不知道她们母子将遭到什么样的凶险。翩翩呀翩翩,你当真不该出手救爹爹。”

上官兰芝拔身而起,在空中嚷道:“孔老爹,休要埋怨翩翩妹妹。你是他的生身之父,任谁见了父亲有难绝不会置之不理的。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追那魔头要紧。”声落时已是在数里之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场中人耳朵内。孔皆入、乾坤双奴三人无不是当代绝顶大高手。闻言之下神色间都已露出佩服之极的情态。他们忖思在轻功造诣之上能达到上官兰芝这种境界的人,在这个世上已是鲜有,自己同之较量轻功,也是难分轩侄的。

逍遥浪子随后拔身而起,在空中传声道:“翩翩,你在这里照顾中毒受制的人。婵娟,咱们快些追上兰芝,助她一臂之力,定要自九龙教总教主手中救下婵莲姊姊。”上官婵娟脚下轻点,已是上了树梢,在松涛澎湃的树巅之上宛若是足踏碧波般,光浮影掠,已是紧紧地眼了上去。

九龙教总教主提着上官婵莲母子一路仓惶逃命,在他想来,手中这母子虽然是负担,但到必要时候,还可以用之作护身符。有这母子二人当人质,逍遥浪子等人定会投鼠忌器,放他一条生路。他这么做,大是有失身份,但面对逍遥浪子这等大高手,要想活命,不得不出此卑鄙手段。

翻过一座山头,九龙教总教主回首望去,但见身后一道绿色的电光般惊来一人,正是上官兰芝。心中暗暗叫苦,忖思:“这女人手中那柄碧英玉剑,实是天下第一等厉害的兵器。若让她追及,定会被羁绊住。只稍稍一耽误,逍遥浪子等人赶到,我命恐怕休矣!”想到此处,脚下加劲,向前掠出数十丈后,猛然向旁侧里斜射出去,改变方向,欲要甩开上官兰芝。

上官兰芝衔尾追来,但见九龙教总教主怀中抱着上官婵莲母子,兀自是奔射如电,心下甚是震撼佩服这老魔头功力之高强,见他折身向旁侧射去,忙转向跟了上去。同时发出一声长啸,啸若凤鸣,在松林中滚荡不息,她之所以发出啸声,是因为九龙教急教主与她已改变方向,恐身后的逍遥浪子等人追错方向。那时自己孤身一人去迫这大魔头,即使是追及,也救不了上官婵莲,恐怕连自己还要有危险。故此,虽然发声长啸影响奔跑速度,但她还是为防止逍遥浪子等人追失目标,边飞奔如故,边啸声不断。

逍遥浪子在后面,听到上官兰莲的啸声,已知九龙教总教主改变方向。当下沿捷径斜插了过去,边奔跑边还以啸声,声若龙吟,和着澎湃的松涛与上官兰芝的啸声奏出一曲震撼山野的交响乐。

最后起步迫来的上官婵娟虽然已是见不到前面三人奔去的影子,但是寻着啸声追来,也是不即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可是前面这三人武功较她半点也不低,想要与之拉近距离,却是千难万难。她只盼望三人能够在前面打斗上,那样便会影响脚程,自己才能立刻追得上。

九龙教总教主虽然提了上宫婵莲母子,但他内功造诣较身后的上官兰芝高出不止一两等。故而两大之间距离始终是同起步时一祥,既拉不开又缩不短。

逍遥浪子经五度神蚕蜕变后.功力已是与这些人不可同日而语。方才在打斗中,未能一举击毙九龙教急教主,并不是因为同他的武功同九龙教总教主相差不远,而是因为他心地慈善,未能够下得了杀手,这才容得九龙教总教主有机会逃走。他起步追来之后,闻得上官兰芝的啸声仅是几个起落便已追及上官兰芝身后,止住自己的应和之声。在奔跑之中,语调缓平至极,宛若站在那里不动说话般道:“兰芝姊姊,你切莫焦急,由小弟我追那魔头,定会片刻后追得上,救下婵莲姊姊只是举手之劳。届时你我夫妻只需出八成之力,便能毙得了那大魔 头。”

上官兰芝虽与逍遥浪子是失妻,但他们平素相敬如宾,一个称姊姊,一个称弟弟,旁人听来,定会以为他们是亲姊弟呢。当下,上官兰芝赶忙止住前奔的身形,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那枝上的绿叶哗啦啦直响,但见她皓腕扬处,那枚树枝化作绿光一道向九龙教总教主逝去的方向射去。这才道:“小浪子,快登之借力,姐姐要助你一臂之力!”逍遥浪子见了已明其意,拔身直迫那空中射出的树枝,脚尖落在其上,发出内力于涌泉穴上,紧紧吸住凌空激射的树枝,犹如踏枝遨游空溟的飞仙一般,凌空飞射而去。衣袂带风的呼猎猎之声与树枝上树叶的哗啦啦之声相互应和着。风拂面爽,逍遥浪子自觉已是飞仙,心中好不惬意。但想到上官婵莲落入九龙教总教主之手,才高兴了一半,便又盛起了剑眉,满胸杀机。那枚二尺余长的树枝,在上官兰芝的内力控制之下,凌空激射着,宛如林海中划过的闪电般迅捷,更蔚为大观的是枝上的逍遥浪子神态闲雅,飘逸脱尘,随着树枝同般速度向前射去。待那树枝射出几十丈后,余力欲要衰竭之时,他已是左脚在树枝上轻轻一点,上身向下微倾,身子平行着飞出。这点枝一飞之力端的神妙玄奇,眨眼间已是又射出廿余丈外,余势衰竭时又是凌空一个筋斗。在翻筋斗的时候,右脚于身下的树梢上一点,那树梢被他一点之力,点得向后略弯。待弹直之时,便如弩箭般将逍遥浪子弹射出去,更加速了他的飞射之势。这几下兔起鹘落般迅捷,瞧在后面的上官兰芝眼中喜在心头。得夫如此,任是什么样的女人,咸已经能够知足。她微笑一下之后,拔身追了上去。

九龙教总教主蓦然回头,惊见逍遥浪子已在身后数丈之内。这一吓不由得他亡魂皆冒。暗道:“我命休矣,好在手中还有这母子二人可做人质!”想到这里,当下施展千斤坠身法,自树梢上坠落于林中。本想将怀中的母子推出挡住逍遥浪子,但人林之后,喜见林中光线暗淡,是逃生的好环境。当下滑如泥鳅,提着那母子二人左转右转展开身法逃逸了去。

逍遥浪子紧随其后沉身于树林之中,但不知那九龙教总教主窜向何方,立在原处纵目四顾。饶是是他练就开天目慧眼,但于浓荫蔽日的原始茂林之中,仍未见到九龙教总教主去向。当下,他凝神谛听,但觉左前方微有声响,毫不犹像地窜了过去。

虽然密林丛立,欲想跨前一步都得拨开树枝,但逍遥浪子身如寻隙而进的幽灵,片刻间己向左前方窜出五六丈有余。顺着枝干的缝隙望去,但见那九龙教总教主挟着上官婵莲母子正自小心翼翼的分枝前进。

逍遥浪子本欲出掌袭去,想到自已掌力攻出之后,定是树枝折断,虽然伤不得这九龙教总教主,但也迫得他不得已窜身飞向树梢。那时与后而紧追而来的上官兰芝等人联手擒下他的希望就大了。但是,九龙教总教主所挟着的上官婵莲母子的穴道被点,在他的怀中定是要被密如风雨的残枝断树击伤。上官婵莲到也罢了,小尚武年幼体娇,若是被树枝划伤了,他这做叔叔的岂能忍心。当下不动声色,继续向前游窜,意欲乘其不备猝然出手,救下上官婵莲母子。

眼看在密林之中,逍遥浪子已接近九龙教总教主的身后,但任谁也想不到便在这时,他的脚下忽觉软绵绵的,还以为是毒蛇等山间虫物,不去观看。心中却也了无惧意,暗道:“我曾被铁线毒蛇咬过,以致巨蟒嗅到我身上的体息,皆以为是同类,不敢吞食。何惧脚下这条毒蛇!”方欲抬脚离去,忽觉不妙,只听脚下有人哈欠一声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撞入这林子之中,擅自入此林倒也罢了,竟然踩在老衲的身上,扰醒老衲的清梦,当真罪不可赦!”

逍遥浪子凛然一惊,低头看去,但见自己脚下竟然踏着的是一位身穿褐色麻衣的僧人。此僧人体瘦颀长,竟如枯干的柴棍相仿,一副皮包骨的样子,不晓得他能否站得起来。那身麻衣更是千丝百缕,若是这僧人站起迎风而立,定是幅竹竿子挑着零碎布做旗帜的样子。

逍遥浪子本不想做声,以恐惊动前面的九龙教总教主,但这人说话之时那九龙教总教主已然觉察到,顾不得前面荆棘拦路,斜身窜了出去,径袭九龙教总教主。

九龙教总教主惊闻身后地下有人说话,尚未来得及回首,但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甚是凌厉之极,直似排山倒海一般。当下怎敢大意,已知是逍遥浪子追及,忙拨身而起,无暇回首,左臂一沉,左掌自左胁下向后拍出,掌罡凌厉,与逍遥浪子对了一掌,但听得雷声隆隆,两人周围的树木皆被罡气震断,刹那间密如羽矢般飞向四方,现出片二丈方回的开阔地。

九龙教总教主晓得自己此刻并非是逍遥浪子的敌手,与之对掌后,携着上官婵莲母子纵身而起已然站到树梢之上,不敢稍有停留,踏枝向右前方急射而去。但他方射出丈余,陡觉身下袭来股凌厉无铸的劲气,迫不得已凌空拨身而起。但怀中抱着母子俩人,虽是他功力通玄,也不能如同飞鸟般任意凌空回旋。稍稍缓了半刻,也被那股劲力袭中脚后跟。但觉针刺般痛,折身落向与逍遥浪子掌力所击出的那片开阔地。于飘落之中回首望去,但见上官兰芝俏立在树冠之上,缓级收回手掌,才晓得方才袭击自己的掌力是她发出的。

九龙教总教主落足尚未站稳,逍遥浪子已是随后扑来,双掌之中射出十八条龙形,奔雷相仿袭至。

九龙教总教主审时度势,知道便是在平时自己也未必能够接得下如此凌厉的攻势。当下身子一晃,如鬼似魅般横移开去,耳听轰隆声响,眼看那十八条龙形罡气消失,但那十八条龙形罡气所消失的地方已是树木尽数飞了出去。足足又将脚下这片开阔地增大五六丈左右,不禁惊得咋舌不已。试想,如此原始森林,五六丈之内要有多少五六个人抱接不过来的参天古木,被这小浪子双掌一击,竟然将之夷平。如此功力,岂只是震右烁今,已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将手中的上官婵莲提起横在胸前猛喝道:“逍遥浪子你还不赶快住手,若要还想让他们活命,就乖乖站在一旁,否则老夫先将他们母子毙了。”

逍遥浪子推出双掌之后,脚下已是斜身绕了这来,甫欲再度出手,惊闻九龙教总教主之言,当下不敢莽撞,双掌横胸作势问道:“总教主阁下,你乃是一代高人,不知捉了她们母子有何要求?若是只作护身符,未免式也折煞你的威名。”

九龙教总教主斜眼看了一下逍遥浪子,而后又将目光落到已是飘身近前的上官兰芝身上,才缓缓地道:“贤优俪紧追不舍,与这女人想是有亲情。老夫原本也不俱你们伉俪联手相击的。但时运不佳,这个时期正应该是老夫闭关修练通天无敌神功的。可偏巧遇到你们夫妇,说不得只好将这母子作人质要求你们夫妇暂缓与老夫的决斗日期。待老夫出关之后再与你们相斗。如何?”未等上官兰芝接言.忽听树梢上已是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大言不惭,明明是斗不过人家夫妻,却要用人家夫妻的亲人来作人质。如此行径,算得哪门英雄好汉,这等卑劣之人,还想称霸武林,例不如让方才踩了我一脚的那少年后生作武林中的至尊。”

大家寻声望去,但见一株高峻挺拔的苍松之上,临风而立一人。那人身穿葛色麻衣,已破得不能遮体。山风吹来,那袭破烂不堪的葛色麻衣在其瘦若竹竿的身体之上飘摆着,样子令人见了颇生怜悯,但这人却是谁也不敢小视。逍遥浪子方才将之踩在脚下,以为他是饿昏了的落魄僧人,这时见这怪僧人立在树梢之上,任脚下的树梢随风摆动,他的身子却不摇不晃。这份轻功造诣,已是足可睥睨天下。便是以轻功著称于天下的孔皆入,也末必能够胜得过邋遢僧人,知道是自己走了眼,逍遥浪子当下抱拳一揖道:“大师好俊的轻功,武林末学逍遥浪子这厢礼过了。”

九龙教总教主虽闻那僧人嘲笑自己,但见这僧人有如此功力,于此非常时期,怎敢又树强敌。与下强自忍住,怒目而视默不作声。

上官兰芝则是见了这僧人如此轻功,已是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并不晓得方才便是这个僧人曾被逍遥浪子踩在脚下。若地知乡住有此等事,她定会惊得魂魄皆飞。因为那种情况之下,这僧人若心怀叵测,计算逍遥浪子,小浪子武功便是再高上十倍,也未必能够躲得过去,怕是此刻早已横尸当地。

那怪僧人闻听逍遥浪子之言默默点头,并不作声。逍遏浪子又彬彬有礼道:“大师,您老定是位世外的高僧。您老所言非假,这九龙教总教主如此人品,居然想称尊江湖,我辈岂能容他。”

那僧人忽然口宣佛号道:“阿弥佗佛逍遥施主,这俗世之事你最好小要在老衲面前聒耳,落得耳根不净。至于你方才无意之中踩了老袖一脚,那也咱们之间的缘法。就此揭过,谁也不要提。老衲仅为我们相见之缘敬告逍遥施主一句,那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以杀止杀,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好方法。”说完之后又将那瘦得下巴尖如刀削的头向旁侧微扭,斜眼看着九龙教总教主又道:“这位施主,表面道貌岸然,但杀气这般重,要不要老衲道破你的身份?”言落,嘴巴兀自未停,想是以传音入密说着什么。

九龙教急教主闻言之下,惊得瞠目结舌,半晌之后才痴愣愣地缓缓点头道:“多谢大师慈悲,多谢大师慈悲!”说着话已将怀中的上官婵莲母子放下,朝逍遥浪子傲然道:“小浪子,今日之事,你们难以善罢于休。只是在这位有道高面前打斗,污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我们且向密林之中再深入百丈,决一生死如何?”

逍遥浪子方才与上官兰芝见那老僧用传音入密与那九龙教踪教主讲话,二人俱是将搜音神功运用上。但见他们二人耳畔的头发直竖起来,但无论二人如何搜音,却未听得到那老僧传音入密之声。由此使这二人更加敬佩此怪异的僧人。故而九龙教总教主提议之后,二人俱无异议,皆点头称是。那老僧忽然又发出声音说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诸位能够罢斗,这才是上上之策。至于这位老施仁所修练的通天无敌神功,练到此等境界已是罪不可赦,若再修炼下去定会恶贯满盈,必遭天谴。还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早些忏悔过去的一切吧!”

这老僧所言及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八字时,那双眼似暗淡无光的眸子却射出煜煜的光彩来,盯住上官兰芝与逍遥浪子,语意之中似乎是告诫他们千万不可信了九龙教总教主之言,前肉是苦海,回头才是岸!逍遥浪子与上官兰芝皆是冰雪聪明,虽未得这老僧明言相告,却已有了怀疑,二人默默对视一眼,以目传情,征询对方意见,但见对方皆是面现刚毅之色,又不约而同地齐点了点头。他们夫妻之意是即使前而由九龙教总教主安排下陷井也要入得陷井之中,将这老魔失擒下,以阻止天下将兴起的无边浩劫。

九龙教总教主拔身而起,在空中又是轻轻的一折,转向如疾矢般自树林上空射去。逍遥浪子与上官兰芝方欲起身追去。但就在这时,树林上空忽然传来罡气掠空之声,接着耳闻有人叱道:“你这老魔头将我的姊姊掠到哪里去了?”闻声正是上官婵娟之声,紧接着响起孔翩翩的声音道:“你这老魔头百死不足已赎其罪,天下有多少无辜孩童丧生在你这老魔头的惨无人道之下。今天虽然我们姊妹未必能够擒得下你.但也要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便在孔翩翩话音才落之际,那边的隆隆掌罡已是又将大片的树木摧毁,直如天翻地覆般惊人已极。

逍遥浪子拔身而起,深恐两位娇妻有任何闪失。在空中已是瞧得明白,果然见翩翩与婵娟非是那九龙教总教主之敌,虽然乍逢交手,却已现败象。在余丈高空之中,他扬身吐气喝道:“老魔头、休要逞狂,婵娟、翩翩,你们休要担惊,今日若不将这老魔头拿下我们夫妇誓不罢休。”

长官兰芝见有逍遥浪子参加战团,那边胜负已是稳操胜券。当下并不急于随后起身追去,趋前两步盈盈道了个万福,问道:“姐姐你可受惊了吗?”

上官婵莲已被那九龙教急教主点中穴道,她呆立当场,并未向妹妹还礼,眼中闪着泪光,乌黑的眸子转了两转,终于有两颗泪珠滚下来,心中暗道:“以前与小浪子夫妇作了那么多的对儿,看来到关键时刻还得是他们。尤论怎样说,这个世上只有他们是我的亲人!”想到这里脑海中忽然闪过道灵光,想起自己的生身之父,不晓得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处,正在做些什么。更是情怀酸楚,泪珠接着簌簌落下。

上官兰芝见到同父异母的姐姐珠泪成串滚下,忙上前边为她推拿解穴,边劝道:“姐姐你不要悲伤,虽然被这老魔头擒住过,但并未受到任何损伤。小尚武也没有什么受到伤害的。你何必如此模样,岂不训别人小觑了咱们姊妹吗?”

上官婵莲唷嘤一声张口道:“妹妹我之所以流泪,是想到咱们的生身之父,他此刻不知身在何处。作女儿的我已是不孝之极,有许多时光未去探视他。又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他于江湖之中已是有很久未现身了,我真有些为他担心。”

上官兰芝闻言之后,亦是心中酸楚,泫然欲泣。但马上坚毅地昂起头来,望着将欲落山的夕阳射来红艳如血的光芒,轻叹一声道:“姐姐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据小浪子所说,咱们的师叔宋君行曾经现身在江湖之中。方才我们又见到流云使者,这流云使者本是咱父亲的亲信,不晓得他为何结庐山居,待会儿咱们回头问问他,大概可以了解到父亲的情况。”

上官兰芝眼望着倒映的残阳。那殷红的如血的残阳之中,森林上空漂浮着缓缓流动的山岚。蓦然,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圆了,但见那雾岚之上,半空之中,虽晴朗得并无半丝云朵,但竟然现出个人头像来。那人头像的轮廊越来越清晰,剑眉朗目头发斑白。竟然是她的生身之父上官啸云的面孔!不由得她惊得揉揉眼晴,再仔细看去,但见半空中此刻非仅出现个人头像,那人头像之下的身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只见空中的上官啸云身穿一席破旧的衣衫,手脚上俱是被铁锁锁着。在他身畔又现出位姿态娇美,徐娘半老的妇人。那妇人正是自己的生身之母胡妙姝,但见母亲面含愁容,半侧着脸斜望着父亲,嘴唇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而父亲却仰头望着远方,愁眉深锁,嘴唇跟着动了起来,像是在与妻子对答着什么。

上官婵莲忽然见妹妹痴呆若傻,愣在当场。在她肩头推了一下,她仍是原来那般模样,伸手又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可是她仍是视若无睹,不禁吓得惊呼道:“兰芝妹妹你怎么了?”可是上官兰芝却置若周闻。这下可吓坏了上官蝉莲,暗想:“方才我被点中穴道,妹妹尽了全身功力将我穴道解开,会不会是那九龙教总教主练成别的奇功,竟然将这锁穴之劲转移到她的身上来。这下可糟了,我可没有她那般功力为之解穴。”当下竟然在上官兰芝身上推拿起来,想寻找上官兰芝哪个穴道被封。找了半天上官婵莲也未寻到丝毫迹象。眼前这痴傻的妹于分明穴脉流畅,并无被封迹象,这使她愈加得惊慌失措起来。

年幼的小尚武在母亲怀中,自母亲的肩头之上也见到了天空的奇景,忽然嚷道:“妈妈,你看天上那两个人脚上都锁着铁链子,是谁用锁链子将他们锁在天上的呢。”

上官蝉莲闻声之下,更是莫名其妙。仲手轻轻在小尚武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孩子你莫要胡言乱语。”但她陡然到对面的上官兰芝眼中睁得大大的瞳孔中似乎映照出奇景。当下转过身来,顺着上官兰芝的目光同向望去,也见到了天空之中的父亲,不禁悲从中来,泪珠又滚落下来。抱着小尚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无叩拜道:“老父亲身体可安好否?但不知是谁将你用锁链同胡阿姨锁住。想必是女儿思亲心切,才感动神灵,让你们的形象映照在天空。更想必是你们身邂大难需要女儿去救援,有神灵显圣将你们的形像映在天空,让女儿等亲眼日睹。但女儿等不知你们二老身在何处,这又如何去救得?”边叩着头,边望着天空中父亲与继母的形象。那粗重黝黑的铁链落入她眼中,便像锁在她心中一般,虽在惊奇骇然之下,却也觉碍颇不是滋味。毕竟父女情深,纵是她平素行事乖戾,到了这时也动了真情。

那边打斗之声“乒乓乒乓”不绝于耳。飞在空中的树枝不断向这甩落来,而天空之中出现的上官啸云与胡妙妹的影子却愈来愈明显,便似当真悬挂在关空一样。而他们的神态却非是悬挂在天空,好似凌虚站立,最后使连他们的一颦一笑也都尽收眼底了,岂不令人匪夷所思!

上官兰芝见姐姐姐跪倒,随后便跟着跪下连连叩头。那时人们还未认识到有海市蜃楼现象,见叫此等奇景又怎能不惊慌失措,认定是神灵显圣。

姊妹二人叩头不止,待即过十余个头之后,天空中父母的形象仍是那般清晰。后来竟然见到父母的脚下所踏着的荡漾的碧波。二姊妹更是深信神灵显圣不疑。因为天空之中根本不可能出现水波。若是眼睛望得到远方的山脉之址现出人影,能看得这般清晰却看不到山脉,犹能今人聊信一二分。但那空中的父母脚下竟然踏着水波,岂能再令这二女相信这不是神灵显圣。是以叩头更频。

夕阳下,群山叠翠,松涛澎湃。天空中却出现如此怪景,在打斗巾的四人自是未能注意得到。似在那身披葛色麻衣的和尚眼中,却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他站在梢头向树下紧叩头的二姊妹道:“两位姑娘请起,那空中的幻象,最近半年来每到这个时辰,只要天气晴朗,便映在空中。老僧也颇为不解,这才停留在此处,每日里观看这怪象,盼能解得这天人之迷。空中的这对翁妪,每日形态各异,有喜有忧,有说有笑。我们却只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却听不到他们的话语。思来甚是遗憾,若是我佛慈悲,能让我们闻得其声,定能助我们解开这天人之迷。阿弥佗佛!”

这老尚口宣的一声佛号虽是随便至极,但声音中铿锵之调犹如金饮交鸣,便连激故中的四人也都闻得清清楚楚。那九龙教总教主但觉“阿弥佗佛。”四字均如银针般刺入耳鼓,心中一颤,怔愣之际,出手聊缓,已被逍遥浪子掌力伤及,当下如断线纸莺般倒飘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便在他翻滚之中,已看到天空中的怪景,不禁“咦!”了一声,折身落地时,目不转睛地望着空中。

逍遥浪子如影随形跟至,方欲出掌毙了这大魔头。但见他眼中那般诡异神色,不禁大是吃惊,好奇心起,斜目顺着九龙教总教主的目光望去,看到天空现出的两个人的形象时,不禁惊得他目瞪口呆,愣愣地张大了嘴巴。

上官婵娟与孔翩翩方掩身而至,忽见这两人都似中了邪般愣愣地瞧着半空中。二女禁不住好奇之心,四只凤眸望去时,她们更是惊愕不已。但听这时身后叩头之声连连,消遥浪子与上官婵娟忙倒飘落地,随上官婵莲与上官兰芝齐叩起头来。

孔翩翩也跟着落在地面,她昂头仰视着空中那上官啸云与玉面飞狐胡妙姝的身影,心下里却暗暗戒备起来,忖思:“天空中忽然出现上官前辈夫妇的影子,此等怪事骇人听闻。但我却得小心应付着眼前这局面,若那九龙教总教主乘机对逍遥郎君等人偷下毒手,那可麻烦得紧!”是以她边怀着好奇惊愕之情望着天空中的海市蜃楼,边运气于双掌之上,暗暗戒备着树上的九龙教总教主,防他突然发难。

那树梢之上老僧也随众人出神地望着天空中的幻像,边看边低声诵起经来。

听到那老僧人诵经,一下子将九龙教总教主从惊愕之中惊醒过来,他暗想此刻不脱身尚待何时,侧目见逍遥浪子等人正自叩拜不已,冷笑声拔身离去。

孔翩翩虽然欲意阻拦,由干分神观看天空中的海市蜃景,缓得一缓,再纵目四顾寻那九龙教急教主时,已不见了这九龙教总教主影子。

翩翩急得莲足连跺了两下,但她又重新盯住天空中幻象。虽失去擒杀九龙教总教主的良机,惋惜之情仅是在心头掠闪而过,便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空中的上官啸云夫妇身上。此等奇景在天空之中一直持续着,树尖上的邋遢僧人始终诵经不止。树下的叩头之人依旧叩头。只有孔翩翩惊得如木雕泥塑般站立。日影移动,已是衔山日落,残阳如血,空中的幻象更加真切。突然之间但见天空中的水而上惊过一条人影,那人影宛若一道经天长虹般迅捷,扑向上官啸云夫妇。

但见空中上官啸云连连摇摆着带着手扣子的双手,嘴巴翕张,好似喊叫着什么,可惜半点也听不到。

倏地,一道白光迎向那条红影,两道光影在空中缠在一处,当双双停下来时皆立在水波之上。已看清那两人的而孔,那穿红衣之人正是上官兰芝的亲姨母胡妙娟,那穿白衣之人却是上官啸云的亲生之子上官铭,但见上官铭手握长剑,斜指着胡妙娟,胡妙娟转动身形,绕着上官铭疾转起来频发掌力,每招每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逍遥浪子等人也不再叩头当他们见到上官铭与胡妙娟现身于天空之时,惊得蔑以复加。本来天空之中出现一上官啸云夫妇的影子,已是令人百思莫解,这时又见胡妙娟现身后同上官铭激战在一处,更令他们惊得目瞪口,呆跪在那里仰望着天空。

天空之中的胡妙娟愈战愈勇,虽然上官铭白衣飘动,长剑划空,剑式凌厉诡谲,但却不是胡妙娟那套七七梦游掌之敌,眼看胡妙娟已欲将上官铭毙在掌下,这里面的玄奥非地下见到的人所能理解。只见那上官铭脚步踉跄似喝得酩配大醉一般。众人想来,定是胡妙娟掌中发出的七七梦游掌毒气将之毒得熏熏然。但若是那两人当真相搏,得此下场倒也不足为奇。这时那两人身在空中,好似天人一般,相斗的结局竟与在地面上做凡人时相同,又焉能不令这里所有的人心惊。大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凡人相斗如此结局,而空中的仙人相斗也是如此结局,那七七梦游掌对仙人亦有那中者梦游之功效耶!

上官婵莲忽然在心中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道:“大家看得明白了吧!古老传说之中只有人死之后才能灵魂升天。大概是我的父亲与妹姨娘已经死去。随后妙娟姨母与那不争气的小弟互相打斗着死去了。他们的灵魂紧随在我父母之后,咱们这才能够见得到。”

经她如此一说,大家心头登时压抑起来。若按这等说法,他们所见的当然是那四人的灵魂。这般一来,那四人定然已是死去。当上官婵莲说完之后,大家竟无一人提出异议,皆都认为那四人已然悉数死去,灵魂正升向天国。顿时,上官婵娟与上官兰芝也呜呜咽咽哭泣起来,往日里飒爽英姿荡然不存,与村妇俗女也无半点差异,哭泣得伤心至极。逍遥浪子心中酸楚,泪蕴眼中,但并未哭泣。他见三个女人大哭起来,有心劝慰几句,却怕未待开口自己先行落泪。只好默默擦头作罢,将脸扭向一旁。不忍再看天空中的四人影子。更不忍心见三位女人哭泣。但就在这时,忽听孔翩翩嚷道:“大家别哭,你们看天上又多了一个人,竟然是那九龙教总教主的下属森罗谷主!”

小浪子回头朝天上望去但见天空中的幻象之中,果然多出一人,正是那林罗谷主。只见他是足踏碧波而来,加人战团,助那上官铭斗胡妙娟。饶是胡妙娟一套七七梦游掌法练得炉火纯青,却难以抵挡森罗罗谷主与上官铭联手,渐呈败象,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逍浪浪子见了,忽道:“不对,这不一定是死人的灵魂。若是死人的灵魂,这森罗谷主死后怎会助那上官铭。”本来上官铭是他的内弟,但在他的心目之中辣手无情上官铭却不如兰芝的姨娘胡妙娟亲近,故而直呼其名,未叫小弟。

孔翩翩道:“森罗谷主助铭弟未必是好事,大概这铭弟与森罗谷主串通起来,用铁链子锁住了上官前辈夫妇。”

地上跪着的上官婵莲跃了起来道:“不可能,铭弟他再大逆不道,也不会做出如此怜逆的事情来。看来好象妙娟阿姨要杀我父亲和姝姨娘。”

上官兰芝紧限着站起,摇头道:“姐姐此言差矣,妙娟阿姨绝不会向我母亲和父亲下毒手的,倒是铭弟令人怀疑。”

最后站起的上官蝉娟道:“你们二人说得都一点道理也没有,铭弟和妙娟阿姨都不会害我们父亲与姝姨娘的。倒是那森罗谷主最是可怕,他若是向父母们下毒手,怎生是好?”逍遥浪子点头道:“娟妹妹说得有理,我怀疑可能是森罗谷主用药物或其他手段控制住了铭弟。才将父母他们擒住押在水牢之中,妙娟阿姨赶来相教,才至如此。”

树颠之上的那老和尚摇头道:“非也、非也,天空中出现的本是天人。你们又如何以人世间的事情去揣度,这是天人世界的天人在显圣,休得胡乱猜疑。”

上官婵莲道:“对呀,大师说得不错。定是他们五人都已死去升天,但其中有含冤不散的灵魂,这才显圣让我们见到。不知其中究竞是何缘故,可是无论孰是孰非,多么大的冤屈,他们都已经死去化作天人,还计较做甚?”

孔翩翩道:“大家不要惊慌,且看下去。看结局如何。”这时天空中的胡妙娟巳是被森罗谷主与辣手无情上官铭通得走投无路,欲要杀出重围,已是不可能的事,只得将那套七七梦游掌法施展到极限。森罗谷主虽然武功高强,但那胡妙娟的七七梦游掌法乃是一套含有剧毒的怪异掌法,他也不敢大意,过分地逼进。而上官铭手中那柄长剑迅若灵蛇,将剑魔官绝学却也继承得未遗分毫,只是施在他手中变得更是诡谲绝伦,辛辣无匹。胡妙娟眼看不支,横推三掌,却被上官铭剑式引开。森罗谷主趁机探爪,将胡妙娟的衣襟抓开,虽然是天空中的幻象,却也露出肤白如雪的乳房来。直惊得观看的四女齐惊呼出声。

大家仰头向上凝神细看,却见那森罗谷主好似在张口说着什么,而后又狞笑了起来。虽然听不到半点声音,但也猜想得到他定是口出秽言,或许保不准他当真动了坏心眼儿。而那胡妙娟掩着胸口,足下踏着碧波向后倒掠着,但去路却已被上官铭阻住。

天空中的森罗谷主晃身而前,伸指封了胡妙娟的穴道。但见一旁的胡妙姝被锁链锁着,眼中露出焦急神色,口中嚷着什么。而点中胡妙娟穴道的森罗谷主这时大是得意,上前意欲非礼,已在撕着那胡妙娟那袭红衣。

树梢之卜的老和尚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天人世界之中原也是有不良之徒。此等好色之辈所遭到的报应定是被降入地狱或降入人间世界来。阿弥陀佛,不要这般对那女神非礼。老衲却只能见到不能相助,还是不看的好。”这老和尚说着已是飘身落下,点尘不惊。低尖垂目,双掌合什,诵经不止。大家只隐隐听到几句“罪过,罪孽!”之类的话语。

四女也不忍再看下去,消遥浪子亦被羞得低头不去观看。只有小尚武年幼不懂事,看着天上的人在撕打着,感觉到好奇边看边嚷道:“那红衣服的人被那个老头给按倒了,那白衣服的叔叔去揪那老头。噢,他拿着一柄是剑的东西吗,将那老头同幻衣服的人隔开了。”大家听着小尚武边看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虽然听得不明自,但已经猜得到上官铭及时出手阻止森罗谷主非礼胡妙娟。这才齐又抬起头来,但见空中幻影果然如此,上官铭手握长剑挡在胡妙娟与森罗谷主之间,疾言厉色,象是在痛叱着森罗谷主。

上官婵莲道:“我说咱弟弟不是坏透底的人吧!他虽对敌人辣手无情,但却对自已的亲人还有几分的人情味。虽然妙娟不是他的亲姨,但也是他的姨他又怎能眼睁睁让那老魔头蹂躏妙娟姨娘呢!”

其他人频频点头认为此言非假。对上官铭不觉产生了些许感情。

老和尚听得这几人言语,抬头向市中望去,见到一场罪孽被“白衣天人”制止。忙原地打起坐,念起经来。口中连声道:“阿弥陀佛,白衣天人种卜善果。阿弥陀佛,白衣天人将来定会得道成佛,永离六道轮回之苦,享那无上福报。阿弥陀佛,白衣天神是菩萨的化身。”天空中的森罗谷主好似悻悻然的离去,上官铭却取出一副铁链将胡妙娟也锁了起来。并且将胡妙娟同胡妙姝与上官啸云锁在一起。而后好似而色痛苦之极地说了些什么,在水而之上跪下,朝父亲叩了几个头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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