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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蚌仙珠》


第七章 朝野飞霜金瓯碎

玉蟾公主暗暗推了一把柳杨。柳杨心领神会,跪倒即首道:“奴娜峨儿得皇后青睐,受宠若惊,一时不知所措求皇后见谅。”玉蟾公主亦道:“皇娘莫怪峨儿,便连女儿也因感到意外同时舍不得蛾儿失态一时,何况蛾儿她。”

皇后笑道:“为娘没有怪峨儿,你若与峨儿难割难舍,为娘怎好夺女儿之爱,便让蛾儿留在你的玉蟾宫中。”

江柳杨心思转念灵机忽至,禀道:“蛾儿愿侍侯皇后于左右。公主深明大意,定能舍得峨儿的。”

玉蟾公主一怔,心道:“你这是什么用心,我费了好大力气使母后收回成命,你却要自愿请命去母后那里,令人费思量之极!难不成你烦我?不可能......”急道:“母亲,峨儿一片忠心可嘉。但女儿自小与她情如姊妹,实不忍让蛾儿离开我左右。”心中愧然难平:“为了柳杨,我今日也在母亲面前说谎,更对不起在御膳房烧大火的蛾儿,其实她已为我去遭罪。”

柳杨道:“公主不要舍不得奴婢,奴牌到了皇后那里,每日必来探望公主一次,朝暮相聚。皇后年寿已高二蛾儿还真不放心别的宫女照顺她老人家。”

皇帝笑道:“蛾儿忠心孝意感人,孤家作主,便让蛾儿去孝敬皇后.以后蛾儿阿在宫中任意走动,这样便可常来玉蟾宫,与皇儿相聚。”

玉蟾公主未待开口,柳杨业已跪叩谢思。当下,众人散去,穆罕朗斯亲王指挥侍卫将火焚假江柳杨的灰烬收抬干净,又用水冲洗八次.才欲带人离去。这时,公主派人来吩咐道:“仍有死尸气味儿,必须再冲洗七八五十六次。”穆罕朗斯晓得公主是在拿他出气,只得冲洗,但心里却是如释重负,杀了“柳杨”去掉他一大块心病。

玉蟾公主回到寝宫,拍桌子摔枕头,气得连声自语道:“江柳杨,奠怪我师父说你是‘笨瓜’,你这大笨瓜兼大傻瓜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怕不露馅儿才到皇娘的宫里去!急死本公主......”

“乖徒儿,莫急死,你急死了我老偷儿可就没有徒弟了。”声落孔皆人从天而降,坐到椅子中嘿嘿笑着。

王蟾道:“师父来的正好,快想办法,不然柳杨一旦露出马脚,岂不是真的要被人扒下皮,那可大大不妙。”

门帘轻挑,进来位貌丑大汉,声却如乳莺出谷,娇滴滴道:“那才大大妙呢,柳杨公子皮下时出马脚时,公主会急得不顾一切,定会将皇宫掀翻。”

玉蟾公主一愣,随即轻挥玉拳敲打那“丑大汉”的胸膛道:“你坏、你坏!主子有难,还在隔岸观火,看我不砸烂你!”

孔皆入笑道:“解铃终须系铃人,她若不来,谁能替回你的江柳杨.倒是笨瓜这回灵通的很,替蛾儿解脱火夫苦役。”

玉蟾公主至此方明白江柳杨执意欲以蛾儿身分侍候皇后的用心。自此,皇后身边多个蛾儿,公主身边多个假宫女真江柳杨。宫闱之中,孔皆人秘传公主武学,柳杨亦在劳边苦练超度大师所授秘法。闲来读书,中文梵语无所不涉猎。月盈月亏,秋去春来,瞬即年余。

.这日,孔皆人留下封字札,言说一身武学已经尽传玉蟾,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望玉蟾好自为之,他离国怀乡久矣,东归而去。玉蟾望着师父留书感慨万千,一年多授业情景情上心头,颇觉酸楚。

柳杨自外而吟着《诗经·卫风》中的《木瓜》,走进来兀自低吟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水以为壮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

玉蟾道:“书呆子,师父他已返回中土。”说着将孔皆人留柬递给柳杨。柳杨见字札上写道:“玉蟾吾徒,你是为师此生唯一传人,望汝自珍。为师离故土久矣,心感念怀,返回东土。希善待柳杨,你们之间惟有尽人半听天命,为师希望的自然不是东飞劳伯西飞燕之结局。字谕如晤,后会返遥自有期。”

柳杨看完柬贴,触动怀乡幽思,垂首不语,心底闪现出柳无悔、陆氏双妹、上官娣莲四女情影佳姿。

玉蟾公主凭少女独有的细腻心思,隐隐猜到柳杨的心绪,幽幽一叹道:“柳杨,你也欲回中土,有这种心思别闷在心里,我同你回中土。”

柳扬抬头,注视着善解人意,比花解语,比玉生温的玉蟾公主。眸光中洋溢着感激之情,趋前一步,执住她的柔手道:“知我如你!得知已如此,夫复何求。”

玉蟾公主娇羞一笑,抽回素手道:“其家,我早就想到东方看看银龙王子出生的地方美到什么程度,瞻仰之心,萦绕于怀甚久,师父行径怪异,不告而别,若是事先同咱们高议,咱们三人大可同返东土。”

柳杨道:“蟾儿,我并不是银龙王子,这句话同你讲过多少回,愈说你是愈不相信。但我更不相信从我眼睛里淌出的泪水是珍珠,说死我也不会相信!不然咱们当场验证.到御膳房拿些辣椒来,刺激眼睛流泪,看看流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不行!你又要用这笨法子了,辣在你的眼中,我的心岂能好受,宁可一辈子也不要一颗泪珍珠,不可让你哭一回!”玉蟾公主续道:“再者而言,莫管你是不是银龙王子,总之你是江柳杨,我心中的银龙王子化身。”

天空中飞过一只雪白的鸽子,映着娇阳金灿灿的光芒,分外惹人喜爱。柳杨举起双臂,掌心用力,发射出两股无形内家罡气,将已致化境的般若无相神功放展到极限,道:“落来、落来!落来给蟾儿消愁解悄。”那只白鸽飞到他们上空时.陡然似撞到堵无形的墙上,飞势停住,扑扇着翅膀,欲向别的方向飞去,却似被种神奇力量吸住一般,不但飞不走,而且愈飞愈低,渐落到柳杨头上,径落在柳杨手中,兀自扑扇着翅膀甚是有趣。

玉蟾公主摊开玉掌,接过柳杨送来的白鸽,运乾元颠坤罡气吸住,那白鸽双翼雪白,扑扇中反射着阳光,映着他们的脸,忽明忽暗,笑语莺声飞向天际。

柳杨见到玉蟾高兴,他便高兴,早将孔皆人离开给他带来的思乡之优忘到九霄云外。蓦然,他发现白鸽的左腿异样。鸽腿中部,一圈断痕。完全断过的痕迹,奇哉怪哉.断过的人腿许会接上,鸽腿谁会为它接上。心细如发的玉蟾也已发现。二人四目齐注意到鸽子左腿上。

玉蟾公主道:“柳杨,天下还是好人多,你看这只可爱的小白鸽曾经断过腿,是被好心人似医治人一样接好了它的腿。”

柳杨摇头道:“事情不这么得简单。依我看世上坏人多,这只白鸽本来有条健康的腿,是被坏人斩断后安上假腿的。”

玉蟾公主睫毛闪动,道:“你是说这只鸽子是只信鸽.假腿中有信笺,那么咱们试着卸下它的假腿取出柬帖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的信鸽出入皇宫。”说着纤纤素指轻轻左旋信鸽假腿,未御下来,又改向右旋,仅仅旋三圈,便御下来那信鸽的假腿,从中取出一顺蜡丸,捏碎蜡丸,里面是张信柬,展开见上面写道:

“穆罕朗斯亲王殿下,老朽龙像功业已达刻十二重境界,督率门人三千,潜入主宫附近,静候叔下一声令下,里应外合,兵变后保殿下坐龙位。盼令早传,沙场争功。至于殿下欲纳玉蟾公主为皇后之事,老朽之女认为不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务要除根,岂可贪色放前程。犬女珠儿虽称不上天仙化人,比玉蟾公主不这多让,男儿为志.勿要贪心不足,特别是女色!

龙像派掌门伊德纳尔”

柳杨已经精通天竺文字,见后怒道:“岂有此理!穆罕朗斯这不是在勾结匪人造反么!管他什么龙像派掌门,赶快察报皇上剿灭叛臣子!”

玉蟾公主道:“不要妄动,这龙像派乃是天竺第一大派,便如你们中土的少林派。如今龙像派三千已兵临城下,一旦动手,便是御林军与侍卫们不随穆罕朗斯反叛,也敌挡不住龙像派的进攻,更何况龙像派掌门伊德纳尔的龙像功已达十二重至高无上的境界,世界上已无人是他敌手。听皇叔说,在四+五年前,他老人家仅以袖底飞云梅花三弄巨灵掌险胜伊德纳尔,那时伊德纳尔的龙像神功仅达八重境界.龙像神功每提升一重境界功力增强一倍,现在的伊德纳尔,已与那时的伊德纳尔不可同日而语,皇叔非其对手,天竺第一高手之位恐已是伊德纳尔的,举目宇内,能堪他+二重龙像神功一击的.已经找不到一人......”

柳杨道:“这么说那伊德纳尔岂不是为所欲为,莫予毒也!皇室江山,也得拱手让给他与穆罕朗斯?”

玉蟾公主道:“可惜师父走了,不然以师父的功为,虽战胜不了伊德纳尔,也能以绝顶轻功在旁牵制他,你我会同皇叔率雷音寺高僧及宫中忠于皇室的卫士,仍能同龙像派其他门人及穆罕朗斯的死党决一死战。”

柳杨连连跺脚,道:“孔老偷儿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走,指他老偷儿是指望不上了!”

玉蟾带着柳杨径闯皇帝御书房,见了皇父票明一切后拿出证据。老皇帝惊恐交集,吓得坐在地上,老态龙钟颤声间道:“蟾儿,我们该怎么办?”公主扶起皇上,道:“皇父不必担惊,老天不亡咱皇族,让女儿截到叛贼的飞鸽传书足见天意。女儿以为欲除叛敌,先斩内奸,设计杀了穆罕朗斯。”

皇帝道:“不可以。杀了他他的党羽会立即起兵反叛,莫如为父现在便宣布退位,封你为女皇,封穆罕朗斯为附马亲王,这样便会消饵这场隐患。“

玉蟾公主道:“不可以的,皇父乃一代人王帝主,九五之尊,上奉天命,下承民意,岂是此等小波小浪便可推翻的!一切听女儿的,保管让叛贼不得善终。”接着传令道:“奉旨官听旨,皇上有命,宣穆罕朗斯亲王前来见驾,因亲王劳苦功高,皇上要封他督率天下戎兵,加官进爵。”奉旨官走后,便命左右侍卫埋伏在两厢,听号令先诛杀了内好穆罕朗斯。

岂料,那奉旨官便是穆罕朗斯的眼线儿。穆罕朗斯得到消息后,先向宫外放了信鸽,命龙像派掌门伊德纳尔及其爱女图克丹珠率众攻打皇宫。穆罕朗斯气势汹汹,来到老皇帝面前,立而不跪,嘿嘿冷笑道:“皇伯伯年老体衰,恭请您老退位让给侄儿我来做皇帝,侄儿封你太上皇,逍遥清闲,如何?”

公主拍案而起,怒道:“大逆不道的贼子,死有余辜。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两厢埋伏的侍卫忠于皇室的立时身影如箭般跃出,刀光闪烁。玉蟾公主面现微笑,笑意才展,蓦然弓弦声响,悄矢连珠,扑向穆罕朗斯亲王的侍卫悉数倒在血泊中,背后中箭。两厢跃出张弓搭箭的大群侍卫,竟是方才公主设下伏兵中的大部分人,忠于皇室的小部分侍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们的暗箭下。

穆罕朗斯仰天狂笑逆:“玉蟾美人,你现在笑吧,你很快便成了孤象的妃子,这样还可保住你命。年前,你与孤作对时万万想不到孤家竟能成为主宰你命运的人。世事如云,帝王无种,轮也轮到我做皇帝,世事变幻得难令你相信吧!我的小美人。”趋前色眼迷离盯在玉蟾公主身上,伸手去摸玉蟾的脸蛋。

玉蟾公主浑身倾抖,气得面色煞白,后退一步,一口唾液吐向穆罕朗斯脸上。

穆罕朗斯张口接住.入口虽觉香喷喷的,但那口唾液中蕴含着公主的乾元顺坤罡气,不啻是枚钢弹,饶是穆罕朗斯一身功力已达一流高手境界,舌头也被击得麻痒痒的,吐字不清道:“爱妃,要接吻互传唾液也不能离得这般远,总得四片嘴唇相印,两条舌头纹在一起时才可。不过,真香、真香!”说着但觉喷角流下东面,以为是唾液,用手一抹,满手鲜红,颤来他舌头已被公主一口唾液击破!

扮成宫女的柳杨早已按燎不住,运足般若无相神功,只要穆罕朗斯再向前走一步,他双掌齐发,非但要将穆罕朗斯击成肉饼,而且掌中的双头蛇毒与七七梦游掌之毒齐作用在穆罕朗斯身上,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该死至极的穆罕朗斯。

穆罕朗斯见到手背上的殷殷鲜血,才明白自已舌头能痒是怎么回事,勃然大怒道:“不要脸的贱女人,老子要玩美貌女人天下笑女多如牛毛,你以为你是谁,还当自己是公主吗?”止步戟指,耀武扬威。

柳杨怒不可遏,他已等不到最佳出手时机,怒啸一声,掌影如山,猎猎生风,陡然似刮起翻冽的朔风,凌厉威猛至极。

穆罕朗斯瞿然后跃,双掌通出,掌是滚滚,迎上柳杨掌力。两股内寒罡气凌空相指,爆出一闪一闪的火花,哮哮作响,声若裂帛。余势未尽,旁边侍卫与老皇帝被气浪卷起抛向四方。

玉蟾公主掠起接住皇帝。凌虚转身,双脚环踢,扫倒数十名叛变的侍卫。身形甫落地面,立时百箭齐至,翠抽挥舞,顿成一幢风雨不透的铜墙铁壁。袖风猎猎,挟以十二成乾元耀坤罡气,百枚势极强劲的利箭齐被倒卷回去,惨叫声四方迭传不休。

柳杨此时已占上风。穆罕朗斯虽勇武绝伦,但较以地阴真气培元的柳杨终是差了一筹,而今的江柳扬正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与年前的他判若两人。般若无相神功中挟以地阴真气,威猛时势若弃雷,阴柔时无声无息,不啻是两大高手同化一身,集两种完全不同功力于一身,更令穆罕朗斯头痛的是柳杨掌力中不仅刚柔相济,阴阳互生,而且夹杂着的毒气踢的道之极,这种毒掌功夫世所罕见,究竟是什么毒掌谁也弄不明白。

拳来掌往,未满百招,穆罕朗斯亲主但觉恹恹欲睡。心中奇怪之极,暗付:“值此生死存亡,胜者王侯败者寇之际,我怎么如此不争气,竟然欲睡去!不能、不能啊!”眼皮愈来愈硬,迭遇险招,几乎丧命,莫名其妙之余,连连叫苦,不晓得柳杨施展何等邪术。

江柳杨被中原武林至尊的巡天总护法眇目婆婆击中七七梦游掌,剧毒被他体内的地阴真气镇住,平素不能发作,一旦真气外泄之时,便会随真气外泄,故此以穆罕朗斯内力之强,险些被毒倒。

玉蟾公主翠袖如盾,挡开箭弩后,身如飞鸟,抱着皇帝掠过众侍卫头顶,纤足发功,脚尖专点反叛侍卫顶心百会死穴。翩然凌虚所踏之处,若霜打草,掠过之时脚下的侍卫己毙命。正展开师门绝学百禽身法大展神威,忽见前面所剩十余侍卫本来惊孩恐俱地闪避自己,突然间脸露笑容,接连栽倒,酣声四起,居然各个倒地大睡起来,公主一怔.付道:“好狡狯的乱臣贼子,临阵畏死不逃走不装死却装睡,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正要挥袖毙了这些睡态可掬的侍卫,忽听怀中响起了酣声,低头一看,见老皇帝竟在恐惧中甜甜地睡去。

正在公主暗道怪异之时,皇宫外杀声四起,声若午夜潮声,传入深宫大院的每一个角落,宫中登时乱作一团,公主审时度势,回头对江柳杨依依难舍地瞥上一眼,道:“公子,这里有劳公子尽全力,最好毙了穆罕朗斯,叛乱自息。我去指挥侍卫抵抗龙像派的逆徒!”纵身而去,实在放心不下母后安危.才舍柳杨。但她清前柳杨现在的武学造诣,年来一日千里之势突飞猛进,穆罕朗斯绝不是他的对手。

柳杨愈战愈勇,道:“公主放心,小生定要提穆罕朗斯人头见你,否则,天上地下,水里火中,若不取他项上人头,小生绝不再见公主之面!”也不管公主能否听到.由衷临阵发下誓言。

穆罕朗斯使出浑身解术,勉强支持着,拼尽全力睁着几欲合上的眼睛。闻听公主叫眼前“宫女”公子,心中一愣,再听而前“宫女”自称小生,更是凛然一惊,困睡稍减,才又堪堪自保。

柳杨不晓得自己的掌风截如此妙用,手发若电,好整以暇笑道:“‘木头狼死’,你临死前还要睡觉么?同你商量一下,咱们作笔生意,本公子助你长眠,你将项上人头借给本公子一用。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公子成全你永远睡不醒,你成全本公子去见玉蟾公主,方才你已听到,若无你的人头,我便不能去见玉蟾公主,否则自食誓言。”

穆罕朗斯气冲顶门,又减一分睡意,哇哇怪啸,怒道:“胡言乱语之极,本王还要取你项上人头,原来你就是那个江柳杨。那个在一年前死去的‘江柳杨’,是谁?”

柳杨本想气昏对手,乘机下杀手。恰得其反,穆罕朗斯盛恕之下,稍具抗拒梦游掌剧毒,反而一时半刻无法击毙他。柳杨若知其中奥妙,会深悔不及。闻言道:“年前死去的那‘江柳杨’,是你祖宗,怎么,你要到他灵前吊孝?”

二人斗手斗口,翻滚着打到宫外,兀自难分胜负。

一条欣长人影鬼魅般飘来,立到二人斗场外,旗杆似也,清瘦纤皮,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银发虬结.霜眉倒挂,鹰隼利眸,泛出浓浓杀气,倏地,那人眼中精光暴射,长啸一声,飞身扑向江柳杨。

柳杨右袖挥出,震退穆罕朗斯,身形生挫,袖风如刀,改拂那人面门,左掌颇腕自袖底拍出,掌影三重,罡气有质有形,刹那变作磨盘大小,轰轰隆隆俨若沉雷滚滚,势挟万钧,径撞空中那人。

“瘦旗杆”身在半空,无法变势,双掌迎出,掌力潮涌,硬接柳杨的抽底飞云梅花三弄巨灵掌。那人掌力之强,宛如洪水江流,呼达匪夷所思的境界,饶是柳杨尽得雷音绝学,亦无能力挟那人一击,山崩地裂巨响过后,胜负立分,那人落到柳杨原来所立位置,岿然若山岳。

柳杨双足在石板上留下两道深痕,侧退出寻丈之地,方自立稳,一口血涌上喉头,含在口中未吐.心中凛然一怵,悚然生畏,暗道:“这人便是那龙像派掌门伊德纳尔?”口中含血,不敢开口寻问,傲气陡生,双目赤红,飞身又进,双掌飞扬,掌风猎猎中,开口喷出一蓬血雨,滴滴血雨挟着般若无相神功,颗颗铅弹似也,端的凌厉,便是石头被击中,亦要炸裂。

那人乃是龙像派第二高手,侯德纳尔的师弟萨朗。萨朗的龙像神功仅达第十重境界,方才若是掌门人伊德纳尔出手,柳杨已当场被击毙。若说天下能接下伊德纳尔奋力一击的人,除非东土的逍遥浪子及其母亲妻子。萨朗并不惧柳杨掌力,却对柳杨含血喷人之怪招十分忌惮,自负凭己身分,若被溅到身上一滴血,脸面何在。身若幽灵绕到柳杨身后,屈指如钩,抓拿柳杨肩并穴,指风飒然,凌厉已极。

柳杨虽能战胜身怀甲子武技功力的穆罕朗斯,却无力避开萨朗神鬼莫测的一抓,陡觉肩头一麻,浑身无力,已落到萨朗手中。以柳杨现在的功力而论,当与逍遥浪子被千年铁线毒蛇在天池水底咬伤后巧获避水丹功力相仿,距绝顶高手尚有天渊之别,躲不开萨朗一击并不奇怪。他比不起胞弟逍遥浪子,逍遥浪子目力之佳,冠绝宇内,莫说萨朗出手,就是伊德纳尔出手,也休想伤到自剑魔宫逃出后的他,虽然那时他内力与此时的柳杨在伯仲间,神目如电任何高手出招在他眼中已是如同儿戏。

萨朗捉到江柳杨后,揽到怀中,淫邪至极地盯着怀内温香软玉,见这“宫女”美貌至极,顿生邪念。

穆罕朗斯恨透江柳杨,覷准机会,右掌如剑,径插柳扬后心,掌指挟以开碑裂石之势,若被插中,便是石人亦得前后心洞穿。

萨朗将两片腥臭的嘴唇印到柳杨的唇上,正自贪婪,吮吸,耳闻劲风袭向怀内“美人”要穴,挥手一掌,将穆罕朗斯右臂震得脱臼。拾头怒目而视,吼道:“有本事自己去抢女人,莫要看着人家眼馋时暗下毒手!”低头间道:“美人,你生得这般俊秀,是贵妃还是玉蟾公主?”

柳杨被老色鬼要吻得哭笑不得,满腔怒气无处发泄,道:“美相公,奴婢是玉蟾公主,那穆罕朗斯小贼欲占奴婢便宜,亏待老美相公英雄救美,奴家自当以身相许。”心中骂道:“色鬼,本公子且先与你虚凤假凰应酬,若不让你栽到我手里誓不为人!”

萨朗笑道:“老夫神机妙算,知道乱战之时穆罕朗斯要抢的人定是咱天竺第一佳人玉蟾公主,果然不错,但你虽美,却称不上第一佳人,比我师侄女图克丹珠略逊一筹。”

穆罕朗斯急道:“萨朗,他不是玉蟾公主!别上丁这个小子的当,他是个雄娘子。”

萨朗道:“亲王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是玉蟾公主,你为何苦缠住她不放。谁不知道,玉蟾公主文武全才,除她之外,宫中还有谁能将你这位亲王迫得节节后退。图克丹珠哪点比不上玉蟾公主,还是珠儿远见卓识,告诉你吧,老夫生性风流不假,但自量还不能配得起玉蟾公主,若不是掌门师兄与珠儿之托,我也不会硬纳前朝公主为妾。穆罕朗斯,你当了皇帝之后,只准有图克丹珠一位皇后,若敢另立妃子,我便扭下你的脑袋!”趋前信手一捏,接上穆罕朗斯右臂。

柳杨做作矫情柔声道:“老美相公,妾身不服气,你以为妾身貌不如图克丹珠,其实妾身现在戴的是人皮面具,因为妾身怕别的男人见到妾身绝代容颜,想入非非。那样既是对亲身的亵渎,又是妾身对未来夫群的不忠,故此只有在鸳鸯合欢时妾身才可露出真面目。”

萨朗心旅震荡,抱着柳杨便走,道:“美人,你老公虽有八十八房妻妾,以后宠爱集美人一身,我现在就想寻个静地一睹咱天竺第一佳人风采......”

柳杨虚与委蛇道:“老美相公,妾身初尝云雨,你可要怜香惜玉,妾身不谙此道.望老美相公既要多多担待,又要临阵指教......”好位江柳杨,把萨朗弄得神魂颠倒。

萨朗足下行云流水一样飘掠出宫,在一家民宅房顶停下,急不可耐便将柳杨压倒,伸手去抓柳杨脸皮。柳杨急道:“慢!”萨朗流着馋涎问道:“娘子,此刻还有什么说的?”

柳杨心道:“老色鬼,本公子要让你的八十八房妻妾全都守活寡!”满脸堆笑道:“妾身穴道被封,心有余力不足,怎能侍候好老公你。”

萨朗解开柳杨身上穴道后又去撕柳杨面皮,同时下面另只手去撕柳杨衣服。

柳杨扭脸躲开萨朗鬼爪,双手抓住萨朗另只手,羞不胜羞道:“慢,本公主以公主之尊.怎可衣衫不整,妾身慢慢宽衣,咱们以后做了失妻,是光明正大的,老公急什么。妾身宽衣之前,先替老公宽衣,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妾身为你宽衣后,你再揭下妾身的人皮面具,这权且算作是咱们的结婚礼节,一会儿也就不算苟合。”

萨朗猴急似也,却得依着柳杨,为讨“美人”欢心,只得忍耐一时。

柳杨慢腾腾坐起.藉机调息,暗疗内伤,又缓缓为萨朗脱去上衣,铺在自己身后,样子装得蛮像。右手绕到萨朗腰带后面,左手去解腰带。实则萨朗后面命门穴已罩在柳杨掌力之下,前面丹田要穴亦在柳杨掌力之下。

萨朗死到临头犹自不知,笑嘻嘻揭开柳杨面具,满以为会见到张天仙般的脸,万没料到呈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张俊雅脱俗男子汉的面孔!大惊之际,前后丹田、命门二穴齐中柳扬竭余而发的掌力,眼前一黑,未失知觉之际,胯下剧痛.然后便知觉全失。

柳杨掌中所挟万钧巨力自不必说,最霸道的是双头蛇之毒与七七梦游拿之毒,两种剧毒击中,大罗神仙难活。看着面泛青色倒地的萨朗,笑道:“不知死活的老色鬼,讨本公子做妾,有眼无珠之极,活该见阁王之极。不过,不能这么便宜你个老色鬼,方才狼吻一样吻得本公子直至现在犹自恶心,先割下你的双唇,后替你净身,让你做鬼后不能再为恶!”从腰间抽出把匕首,说做便做,干净利落。

殊不知,柳杨这是救了萨朗一命,被双头蛇毒与七七梦游掌毒击中的人,只要引刀自执宫刑,阉剧之后,其毒自解。

江柳杨跃下民宅,忖道:“造反的龙像派弟子三千,各个了得,玉蟾定无生理,我要不要重返宫中,去了便是自己送死,这么傻干嘛?中原的无悔妹妹、婵莲都在望穿秋水,孔老偷儿面去后,她们知道我未死,定会千里寻夫找来,我要为她们活下去!”背向皇宫迈出两步,伫立不动,又付道:“不成,本公子与玉蟾花前月下,形影不离,她死了我还能独生么!”转身向回走出两步,又想到被智通禅师抱去的儿子.连道:“不成,不能去送死,得为儿子活着。”回身迈前三步,又因与玉蟾公主情深意笃,转回定上三步,停在原地急得落下两颗泪珠。

“老天呀!踢予我分身法术吧!我现在不能活着也不能去死,让我怎么办!”昂首呼天,声震数里,天不应声,更不能回答他。柳杨无意中落泪,连自己也不晓得.蓦然泪珠落到手背上,手背一热.才发现自已落泪,同时亦发觉方才无可奈何狂呼中的音调竟是哭腔!

盯着泪珠.听着宫中杀声震天,用手指抹下泪珠,润湿了半个手背,喃喃自语道:“玉蟾,我现在流泪了,可惜你不在我身边,否则让你见到我的泪水后,你便相信我不是你以身相许的银龙王子!”柳杨心中油煎相仿,因为他知道玉蟾公主每时每刻都有到另一个世界去的可能。

待手背上泪痕干掉,柳杨又仰天喊道:“以前的虎贲公子早已在无悔、婵莲的心目中死去!今日的江柳杨在玉蟾眼中是她生命的支柱,银龙王子的化身,士为知己者死!江柳杨何妨为玉蟾再死一次,哪怕是下九十九重地狱,又有何惧!”抱定必死之心,惟希望能与玉蟾死在一起,不再犹豫,拼命地奔向皇宫。但觉两耳旁风声尖啸,身化一缕白光般,蹿房越脊,瞬间来到禁宫外七八丈宽的护城河畔,身不停留,一跃而过,不晓得哪里来的力量,往日这条河无论如何他也越不过,却不知不觉中飞越而过。

足展八风不动身法,轻烟似也飘上禁宫城墙,俯瞰皇宫一片混乱,到处是喊杀声与宫女嫔妃的呼救声,惨不忍睹。一朝权倾兵败,孰王孰寇难分。柳杨跃下城墙,未奔几步.暗角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想到玉蟾也是女儿之身,兵荒马乱中难免受人非礼,顿生同情之心,循那女人声音奔去。

三个龙像派弟子抬着位花容月貌的妃子正奔向阴暗角落。那位贵妃柳杨识得,她平日与玉蟾公主私交甚笃。柳杨暗骂:“禽兽不如!你们三个见阎王去吧!”佛门八风不动身法端的美妙异常,翩然绕三个狂徒转了一圈,柔声娇气,故意戏耍那三人,道:“三位美男子,奴家舞姿如何,三凤一凰怎成提统,奴家再来凑凑数如何?”

三位龙像派弟子齐感震心惊,此时此刻.宫女嫔妃为了自己不受辱争相跳井悬梁,哪有像面前宫女自来相就之理,转念又想,宫中也不乏淫荡女人,亦就不觉奇怪。刚想搭话,三人齐觉背心一痛,霎那横尸当场。

那妃子从死人手中挣脱了来,哭着扑入柳杨怀中,道:“咱们女子便不是人么?这些禽兽不如的男人迫害死了无数姐妹,你的手掌厉害,被拍上的人都面泛青光而死,定是药王菩萨显灵附在你的身上,一定要替咱女人报仇!”

柳杨推开那妃子,触手之处犹若绵堆,忙又缩手,情急中触及女人禁区双乳上,心感窘恐不安,俊面羞红,问道:“你可曾见到玉蟾公主?”心中不明白自己业已恢复本来面貌虽然穿着宫女装束,为什么仍被入当作女人。

那落难妃子道:“公主在同一个美丽的女强盗比武,打得甚是激烈,双方约定,败者为对方做奴仆。我在逃难时经过翠华宫时,恰逢其会。”

柳杨未等那妃子说完,以然离去,直奔翠华宫。路上,不时遇到叛匪阻拦,柳杨毒掌到处,所向披靡,锐不可拦,撄其锋者,中拿毒发,立毙当场。

玉蟾公主抱走老皇帝后,直奔皇后寝宫,赶到时正遇一名歹徒恃轻功绝伦,先叛匪之前闯入后宫,一掌击毙了皇后,公主芳心片碎,当场喷血,放下皇父同那人拼命。

那人乃龙像派拿让伊德纳尔大弟子,绰号鬼影无踪哈赞。哈赞轻功造诣已是青出于蓝面胜于蓝,较其师伊德纳尔有过之而无不及。龙像神功亦达八成火候,端的厉害无比。他杀死虽后,正自得意忘行,蓦然人影一闪,其速之快,罕见之极,以为是师父赶到。定睛看时,目瞪口呆。他绝对不敢想像来人非但是位娇滴滴风情万种的绝代佳人,而且怀中还抱着一个肥胖的人。以此而论,这绝代娇娃轻功造论绝不在他鬼影无踪之下。先惊来人轻功超绝,后惊佳人朱颜美极,怔在当场,痴心妄想将来与面前佳人比翼齐飞。便在此际一趁血箭满空交织着射来,势急劲猛,惊醒了哈赞的青天白日荒唐梦。

玉蟾公主年余修炼的是最易速成的乾元颠坤罡气,兼修天下第一等轻功百禽身法,是以早已跻身一流高手境界,若不是见到生身母亲遭难身亡,便是被内家高手打上一掌,亦不会呕血当场。亏得喷出鲜血来,不然定要当场昏死过去,被杀母仇人占了便宜。血到口中,含愤挟着内劲袭向哈赞。

哈赞八成龙像神功应手而发,空中立时沉番滚滚相仿,震得血雨漫空飞洒,未及撤掌,玉蟾早施展开百禽身法快逾迅电而至,纤纤玉手箕张,两股威猛绝伦的罡气海啸般袭卷和哈赞。鬼影无踪果然名不虚传,鬼魅般闪开,斜侧里双掌齐发,怜香惜玉未尽全力,问道:“美娘子,那个死的老妇人是你什么人?”陡觉大气若凝,暗劲潮涌,力逾千钧压来,再想提聚功力已是不及,口鼻沁了鲜血来,一念之差,玉蟾可不领他手下留情之情,回旋掌力将其震成重伤。

玉蟾一招得手,本该以神来三抓中的一抓毙了鬼影无踪哈赞,但情急智乱,失母之痛使她神智不清,罄喝全力横扫三掌,全然不是武功路数,石极被凌厉的拿风击碎,混同下而的泥土飞扬四卷!歇斯底里喊道:“还我母后性命来!还我母后性命来......”

哈赞闻言知道方才幻想的一切皆是泡影,追侮莫及,暗怪自已鲁莽杀死一见钟情美佳人的母亲。怔了怔后,掌力提到八成。他的龙像神功已达八重境界,若使出十成以上功力,八重境界的龙像神功亦是足以惊世孩俗的。

玉蟾公主虽是乱无章法出掌,但所发的乾元颠坤罡气是中土武学中的一绝,岂容小觑,掌下潮生浪涌,将哈赞迫得似一叶扁舟。哈赞为求自保,只得将八重龙像功施展到十成以上,兀自难敌挡。二人轻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中的高手,以快击快,两团光影翻滚中,旁人无法见到他们身形,仅见石块飞射,泥土漫卷。

老皇帝早已吓得抱着皇后尸体钻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耳听外团杀声震耳,悔之晚矣,才晓得宠信奸臣是在杀害自已,悔不该过分信任穆罕朗斯,此刻噬脐莫及!看着结发妻死态惊恐的样子,忙伸手阂上妻子难眼之目。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千秋罪人,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更不能落到反贼手中受辱。那样更对不起祖宗,权衡轻重,只得硬着头皮去见祖宗,追随爱妻于地下。摘下王冠上的一颗金珠,吞金自尽。

玉蟾公主边与哈赞相斗,边听宫中动静,贼杀声愈来愈近,知道大势巳去,心中反而冷静下来,出手渐循章法,很快占了上风。

哈赞越战越是胆颜心惊,全系轻功超群,才免被击毙,觑机被身而遁,向下疾发三掌,快逾电光石火。玉蟾反手三记劈空掌力,非但未震动哈赞,反被哈赞凌空弹身,巧借反震之力遁走。

玉蟾怎能轻易放过杀母仇人,早在心中立誓与哈赞不共戴天,上天入地也要取哈赞人头祭母。当下紧追不舍,衔尾电射,其疾逾失。两大高手在皇宫中绕来绕去,飞檐走璧,时而又在众人头顶上掠过,玉蟾公主脚下发出妙绝人寰的巧劲,踏到龙像派弟子头上,必毙其命无疑。一路上哈赞叫苦不迭,绕了三圈也未遇到师父或能战胜玉蟾公主的高手。

奔到翠华宫,哈赞眼前一亮,见到师妹图克丹珠艳光服人,正在大显神成力战三位老年侍卫。忙射向师妹,双掌横空击出,八重境界的龙像神功奔雷压顶,迫退三大待卫,落地道:“师妹,我给带来个丫头,这个礼物看你有无本领收下,只耍你能生擒那丫头,她便是你的奴仆。”

玉蟾公主赶到,娇叱一声:“贼子伞命来!”纤足点侧两名龙像派弟子,藉力跃起十余丈高,折身下扑,掌挟风雷,泰山压顶之势巨鸟般击下,端的声势孩人之极。

美艳少女图克丹珠柳眉侧竖,杏眼睁圆,双掌排空,弹身跃起,凌空接下玉蟾公主掌力。二女一得东方怪侠真传,一得乃父亲授,功力悉敌,半斤八两,难分轩轾.双双翻滚倒射出去,又同时如生翼彩凤凌空折回,当空交手,爆竹炸响似也脆响连声,交睫间对了三四十掌,才双双落地,对视着蓄势待发,互相佩服不已。

玉蟾公主哂然冷哼道:“你便是那反叛的女贼图克丹珠?好功夫,可惜走错了路!”

图克丹珠一笑百媚俱生,连玉蟾公主都不禁为之一荡,试想男人会如何。只听她开口道:“你便是玉蟾公主?不错,我正是图克丹珠。何为走错了路,将相王侯无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帝你们家已做总多年,该改朝换代啦!”

玉蟾公主道:“主子生来是主子,奴才世代为奴才,你们背天行事,大逆不逆,定遭天遗!”

图克丹珠道:“亡国公主其如青楼名妓,但你身怀绝代奇功,足可自保。玉蟾公主,假若你是一个弱女子,定会生不如死,那时你才能体会到受人压迫的滋昧儿,泪痕饰面中痛恨强权者,才能理解王侯无种,因为已欲被王侯迫害死的劳苦人与其坐以待毙,莫如血浅沙场,争做王侯。”停顿少顷续道:“咱们今天便来实践‘胜者为王、取者为寇’的千古真理,你若能战胜我,我便迫随你沦落天随,永远侍候你这位亡国公主。败的若是你,你也得从此做我的终生奴仆。愿意否?”

玉蟾公主脚尖挑飞地上一把短剑,击毙一名正在戏弄一位贵妃的龙像派弟子,道:“可以!不过,我们都是女人,请你传令禁止奸淫,我们再比武。”

图克丹珠回身吩咐道:“传令下去,凡是龙像派弟子,谁犯淫戒,杀无数!”仅这一句话,不知要保住多少宫女的清白与性命。转身道:“玉蟾公主,敬你在自身难保时兀自不忘众多宫女姊妹,我已替家父传令,这回你可以心无记挂与我比武定奴主了吧!请。”

玉蟾公主贝齿紧扣,一言不发,纤细身影骤然化作一团光影,绕图克庆珠疾若风车飞转起来,每转一圈,发出几十掌,刹那掌影如山,罩住图克丹珠。

图克丹珠的龙像神功已达第九孟境界,功力之高,是鬼影无踪哈赞的两倍。见到四周幻化出无数个玉蟾公主的影子,同时无数双霹雳般玉手攻向自己,不由一怔,忖道:“这是哪派武学,并非与皇族渊源甚深的雷音派武学!”无暇多想,知道硬接是接不下四面八方齐袭,拔身扶摇而起,升起四五丈高时,向下拍出一掌,封住玉蟾公主的追击路线,折身斜飘,回旋拍出三掌,连环而发,九重龙像神功已告出手,威力之强当与超度大师的袖底飞云梅花三弄巨灵掌力在伯仲之间.

玉蟾公主刹住疾掠的身形,双腿微屈,左袖横挥,右袖竖扫,左掌自右袖底下颤腕拍出,右掌自左掌上面亦是颤碗三拍,好一记经过孔皆人改动后的袖商底飞云梅花六弄巨灵神拿。配以至刚至柔相济的乾元颤坤罡气,威力之强,当倍于袖底飞云梅花三弄巨灵掌。六重磨盘大小的掌影浪滔卷涌相仿同九重境界的龙像神功相撞,三声轰天巨响过后,消失三重罡气化戒的掌影,五丈内的龙像派弟子及侍卫们皆被震昏倒地,便连石板都炸裂成无数的碎石.不仅如此,玉蟾公主右掌发出的罡气所化的三重磨盘大小掌影并未消失,袭向已无余力还手的图克丹珠。

端的惊心动魄之极,玉蟾万没想到经师父点拔后的袖底飞云梅花六弄巨灵掌威力竟会陡增一倍,若是早知如此,已用这招击毙那轻功极高的哈赞,以报杀母之仇。

图克丹珠连环三掌之后,不及运功再发三掌,那三重巨大掌影已经袭到。自知难逃活命,万念俱灭,闭目待毙,心头闪过临死前痛苦感觉。突然惊天动地暴响连珠,启目但见父亲左掌背在身后,右掌孤单单弧形圈在胸前,皓发如针根根竖立,神威凛凛站在自己身前。再看玉蟾公主,倒飘出三丈,渊汀岳峙而立,双掌环抱胸前,如揽太极,并未受伤。不禁骇然心惊,父亲突然现身救自已所用的手法正是龙像功第十二重境界的一招,而玉蟾公主没有被当场击毙尚且不算,看样子似乎并未受伤。

玉蟾公主正在犹豫是否掌毙图克丹珠,蓦然劲风袭体,场中陡然从天而降多了一人,那人掌罡凌厉之根,不容她再迟疑,右掌罡气尽吐,三重掌影虽爆出火花,却如击在败革上,立时有股凝若重锤的巨力袭来.忙不迭脚下展开百禽身法倒跃闪避的同时,左掌颤腕闪电般拍出三掌。亏得孔皆人将巨灵三掌手法改动后左右手都能发出,交替而发,层出不穷,否则玉蟾必毙在伊德纳尔的十二重龙像神功之下。饶是如此,玉蟾亦受内伤,这才摆开“两仪归一抱太极”架势应战,同时暗调内息疗伤。

伊摆纳尔魁梧身驱趋前一步,银须戟张,又要运功出乎。他心中震惊,本以为十二重至高无上境界的龙像神功足可睥睨下,岂料竟失了手,竟被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玉蟾公主接下,以后还如何横扫江湖。蓄意再试掌力中毁掉玉蟾公主,另含深意即是除掉女儿的情敌。其实玉蟾并不爱穆罕朗斯,并不是图克丹珠的情敌,至于穆罕朗斯乱政登基之后,非玉蟾公主而不立皇后这是他单相情愿的事,与公主何干!

玉蟾见而前的伊德纳尔鹰目怒睁,白发倒竖,策袍无风自鼓,头顶红光雾岚氤氲,已知他欲下杀手,将乾元颠坤罡气蓄运双掌上,准备宁为玉碎一拼。

空气中布满浓郁的杀机,一触即发之际,图克丹珠突然跃到二人之间,高声喝道:“不准你们打下去!”这一突然举动,众人皆惊。

玉蟾心道:“看他们父女在演甚么鬼把戏,反正本公主生存下去的希望渺若于无,对于将死的人来说,还怕他们玩弄阴谋么!”镇静弄常,旁观待变。

伊德纳尔一征,头上红光渐稀,紫袍亦如泄了气的气球,皓发由根根竖立倒下,隼目闪了两闪问道:“珠儿,你要干什么?”图克丹珠道:“父亲,女儿同亡国公主有约在先,是单独比武定奴主,孰奴孰主,全系这一役,自然不容别人插足。女儿虽不是大丈夫,却也一言九鼎,毋需他人帮忙援手。”

伊德纳尔鹰鼻微翘,隼目如电,道:“珠儿,你不是她对手,何必如此,还是让为父掌毙了她,永绝后患。”

图克丹珠道:“不可!女儿若败在她手下,自当风里雨里追随着她,若无一诺于金之风,也愧为你的女儿。女儿再次郑重声明,任何人都不可介人我们的比武。”

伊德纳尔无可奈何地退到一旁,摇首道:“任性!”忽听有人接腔道:“不是任性,而是有女中丈夫的英雄气概!”循声望去,见一宫女凌空虚踏,自众龙象派弟子头顶踏一脚后凌虚踏出五六步,飘出十来远,方自才点下脚底的人头,端的神妙绝伦。不觉一征,忖思:“宫内竟有武功如此高明的宫女,单凭轻功而论竞然同有‘鬼影无踪’之称的哈赞不相上下,这宫女到底是谁?”微愣之间,那宫女也已立到他面前,渊亭岳峙而立,当真动若脱弦之箭,收若江海凝光。

玉蟾公主见到那“宫女”大喜过望,呼唤道:“柳杨,你将穆罕朗斯那叛贼杀掉了么?”

江柳杨摇头,凄苦一笑,道:“玉蟾,我不但没有杀死穆罕朗斯那叛贼,还险些被他的强援掠去做雄娘子,说来可笑之极,丢脸至极。”

玉蟾一怔,问道:“那个将你当作女人的叛贼武功极高,你是怎么甩脱他的,有没有受伤?”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柳杨受到佳人如此青睐,心感温暖,想到自己决定来陪她死在一起的做法值得。笑道:“没办法,我只好勉为其难,同他做了一场露水夫妻,才未受伤。至于那个老色鬼,谁让他狗眼 不识男女人,同我这么个雄娘子行苟且之事,焉有命在!”生死之间,犹自谈笑自若,舍风流公子江柳杨其谁!

玉蟾闻言暂忘亡母的悲伤,也将亡国之痛置于度外,忍俊不住微微一笑,道:“世上只要有你这个活宝贝,趣事车载斗量。喂!你的那个露水丈夫定是死在你这位毒心‘妇人’之手吧?”

柳杨笑道:“岂能让他白做我的丈夫!现在那老色鬼早在阎王面前告本公子谋杀‘亲夫’呢!哈、哈......”豪气干云大笑起来。

伊德纳尔怒吼道:“哇呀呀!气死我也,原来是你这人妖害死我师弟萨朗,拿命来!”双掌齐出,挟十二重功力的龙象神功,锐不可挡,掌风如刀,刮向江柳杨。

柳杨怎敢轻攫其锋,双掌划弧环拍卸力,脚下倒飘,将佛门八风不动身法施展到极限,勉强冲出伊德纳尔的掌力范围,见到地上铺的石板被伊德纳尔十二重龙象功余力在无声无息中震成齑粉,心中骇然,咋舌不己。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柳杨旋即恢复故态,笑道:“不得了!大伯哥欺侮弟媳妇,你那死鬼师弟己与本公子做了夫妻,你这人怎么这般不懂礼貌之极,下流无耻至极,岂有身为堂堂一派掌门,欺侮弟媳之理,怨不得本公子那死鬼‘丈夫’家有八十八房妻妻不敢去履行丈夫的责任,却要纳我这第八十九房雄娘子,原来是你这做师兄的霸占勾引了人十八房妻妻,通得他来纳我这雄娘子!不过,这第八十九房你最好莫打坏主意,因为本公于是要命的雄娘子!哈、哈......”非是柳杨生性如此,而是他晓得面前的伊德纳尔武功已达登峰造极,若不激怒他,自己与玉蟾绝无生理。

攻敌之计,高莫过攻心。果然不错,气得伊德纳尔哇哇暴跳如雷,双掌齐出,恨不得将柳杨打烂击碎。

海浪一样袭卷过来的罡风中,柳杨后飘的同时,双掌交替反复拍出袖底飞云梅花三弄巨灵掌总算他身怀地阴真气,掌力己超过寻掌一流高手,再加他见机早,退得及时,连消带打,堪堪化解伊德纳尔挟怒一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数十名侍卫与龙象派引子闪避不及,被十二重境界的龙象神功击中,毙命当场。

柳杨咋舌孩然,心道:“好险,本公子又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不可恋战,能有万分之一希望逃出去也得逃!”想到这里,忙用汉语道:“玉蟾,我们快走,留得七尺之躯,十年报仇不算晚,总比此时战死,冤沉大海强得多!”

主蟾现在唯一的生命支柱即是柳杨,再权衡局势,怎能不听柳杨的,拔身而起,展开百禽身法飞向柳杨。这便表明了她非同寻常女子,寻常女子在国破家亡之际,明知不敌,亦要送死,她胸怀大志,冷静沉着,审时度势后决定以屈求伸,暂时逃命。

伊德纳尔飞身追来,掌啸如雪,拍向玉蟾公主.柳杨不顾一切扑上,双掌环拍,六重磨盘大小的巨灵掌影飞出,在空中与伊德纳尔掌力相交,隆隆声炸响,震得柳扬若断了线的纸莺一样倒飞出去。伊德纳尔亦因突然受阻,滞了滞身形,终于落地。

柳杨口鼻被震得沁出殷殷鲜血。内息错乱,五内剧痛若焚,甫欲摔到地上,忽觉一只滑腻如玉的柔荑托住后背,接着身如腾云驾雾般被玉蟾公主挟着飞惊出宫。百禽身法堪称空前绝后的轻功绝学,虽带着构柳杨,玉蟾足下兀自生风而去。

伊德纳尔在落地的一瞬间,抬头见玉蟾公主已带看柳扬如冉冉飞射的一缕轻烟,掠到数十丈外,转眼飞出宫墙。怒啸一声,拔身而起,扶摇直上,巨鸟划空般追去。

图克丹珠与鬼影无踪哈赞同时起步,随后紧追。图克丹珠掠出宫墙时喊道:“玉蟾公主,我们还未定出孰主孰奴,怎可不比武!”

玉蟾公主荒不择路,将百禽身法展到极限,宛若一只白天鹅飞翔在半空中。虽然抱着身受重伤的柳扬,但身后三大绝世高手却无法追及他们。当年,以逍遥浪子轻功之佳,犹自追不上抱着女儿翩翩而逃的孔皆人,由此可见,百禽身法当真不啻是肋生翅翼的飞禽在飞翔时-样。但见玉蟾足不履尘,踏虚踢空般飞射,后而三人衔尾追来,其快如矢,却无法缩短他们之间半步距离。柳扬在佳人怀中调息少顷,已恢复过来,横卧在玉蟾臂弯里,斜睨后面迫兵,道:“蟾儿,在你怀中真舒服,我宁可让他们追一辈于,也不愿离开你的怀抱!”

玉蟾公主秀面排红,低声道:“不知羞!莫作声,别人听到多难以为情。”足下行云流水一般,毫不缓滞,已奔出都城,踏着路旁草禾之叶向前飞掠。

身后的鬼影无踪哈赞笑骂道:“狗男女,这个时候你们还有闲悄逸致谈情说爱,不知死活的东西!”心中却颇不是味道.暗悔自己杀了前面轻功已达出神人化的美娇娘之母,致使比翼齐飞的愿望彻底无指望。

五人飞奔中,接连穿城过镇,一路似拉开四条长长的人影,曳出四缕光影。前面忽起喊杀声,转瞬即至,但见雷音派众僧同穆罕朗斯的死党大战于野。原来超度大师得知宫廷政变的消息后,立即率僧众驰援,未料到中途遇到穆罕朗斯预先布下的伏兵。

柳杨自玉蟾公主怀中射出,双掌向下疾拍,两脚竖举向上,每一掌都落在叛军脑袋上,双掌交替前行,宛如倒立飞行,转瞬已至超度大师身边,折身而起,笑道:“师父,您看弟子还能打杀些许小陇.虽然对付不了伊德纳尔,也是有用之兵。”他在众叛军头工倒行一越,所经之处,例了一地死尸。

超度大师右袖卷飞扑上来的七多武士,左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不是有用之兵,而是杀孽之星。柳杨,宫中情况怎样?”

玉蟾人如飞燕,落到柳杨身旁道:“皇叔咱们皇族一败涂地,皇娘皇爷皆已......”泪若涌泉,潸潸而下。

超度大师道:“蟾儿,伊德纳尔率龙象派参预这次政变,咱们很难回天镇乱,审时度势,你与柳杨赶快逃难到中土,伺机东山再起。”转面对柳杨道:“乖徒儿,咱们师徒一场,为师将蟾儿便交给你了,她自小娇生惯养,你要多多担待些。”

“超度秃驴,莫再做黄梁美梦,本掌门人要报那一掌之仇!”伊德纳尔凌空飞来.掌挟+二重境界的龙象神功,击向超度大师。

超度大师右袖漫卷,袖中铁手飞出,径抓伊德纳尔胸前华盖穴,左掌拍出记梅花三弄巨灵掌,掌影如山,罩住空中压来的伊德纳尔。

伊德纳尔暗叫一声好,忖思:“姜终究是老的辣,这秃驴掌力已达登峰造极!”念头电闪,双方掌力已然相撞,他在距超度大师头顶丈余时,已被由下面发出的佛门罡气阻住下落的身形,头上脚下又被震飞起数丈,落向七八丈外。

轰然巨呼过后,超度大师双膝已没入土中,急忙忙拔身跃出,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老施主的龙象神功已与四十五年前天差地远,咱们大战三百合,如何?”

伊德纳尔轻盈落地,点尘不惊,狂笑道:“不自量力!凭你这条独臂若能在老夫掌下走上三十合,老夫便自毙在你面前。”身形不变,未作任何姿势,向前飞掠而来,双脚似在冰上涌行一般!双掌排山倒海,罡气激起尖啸声若雷霆滚滚。

超度大师左掌迎出,双方又是相距丈余双双倒飞出去。大师笑道:“伊德纳尔老施主,别以为你的龙象神功练到十二重至高无上境界便无敌于天下,不要忘记山外有山,妄自尊大自诩‘珠穆朗玛’,其实中土的逍遥浪子取你我二人性命易如反掌,便连他的三位夫人,咱们都无法战胜。若是在年前,老衲或许接不下你的十二重龙象神功,但由于老钠中土之行在两个照面内败给逍遥浪子的妻子上官婵娟手下,回来后苦参一年枯禅,进入无相大乘境界,使般若无相神功亦随之达到大乘境界,所以莫说三十招,就是三百招三千招,你我之间分出高低上下已是不错。”

伊德纳尔道:“超度秃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若是老夫有幸不死,定去中土会会那逍遥浪子,看他到底如何英雄了得。”话落掌力如山岳压来。超度大师惟有出掌相抗。两大绝顶高手掌力布满方圆十丈内,便连玉蟾公主、柳杨、哈赞、图克丹珠四人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图克丹珠不无担忧父亲,因为超度大师毕竟是享誉数十年的天竺第一高手,但对父亲的功力知之甚捻.虽不敢断定父亲必操胜券,却坚信他们打斗至不济是平分秋色,父亲绝不会败北。看了几眼,转身对玉蟾道:“亡国公主,咱们之间的赌约还未实践,现在便开始比武。”掌挟风雷,已经扑上。

玉蟾公主连发两记梅花三弄巨灵掌将图克丹珠迫退数丈,道:“你的第九重龙象神功虽然足以睥睨天下,却不是本公主的敌手,图克丹珠,你说过的话可算话?”

图克丹珠扬脸甩开额头秀发,道:“绝不食言!”银牙扣紧,心中不服气,暗想凭自己第九重境界的龙象神功岂有蟾给对方之理,决心要挫败公主,将亡国公主收为奴仆。

鬼影无踪哈赞急道:“师妹,你不可与她赌,这妖女法术高强,出掌便似磨盘大小,岂能中了她的诡计!”

图克丹珠道:“哈赞师兄,这不是她的诡计,而是师妹我向她挑战,你退到一边去,不要干预。”心中此刻亦觉公主的梅花三弄巨灵掌厉害绝伦,非己所能敌,虽有悔意,却不甘示弱。

玉蟾公主见到哈赞便眸喷怒火,恶狠眼地瞪了他一眼,回头滴目柔情似水道:“柳杨,那叫哈赞的贼人是我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你要替我毙了他!”

柳杨眸喷怒焰.惊呼道:“甚么!皇后死在这个人的手上!本公子要大卸他八瓣.为皇后报仇!”揉身扑上,毒掌中挟着佛门正宗的般若无相神功,端的霸道绝伦,快如飘风袭向鬼影无踪哈赞。

玉蟾嗔道:“图克丹珠,如果你败在我掌下,你便是我的奴隶,那时我以前朝公主身分命令你助我光复朝政,你能与心上人穆罕朗斯反睦成仇而且还得置他于死地么?”盯着图克丹珠双眼,眨也不眨,待她回答。

图克丹珠但觉玉蟾眸光如剑,不由低头,瞬即抬头毅然道:“我图克丹珠若真败在你手下,任你驱使,百死莫悔。不要多言,发招吧!”摆开个架势,绝非龙象派武功。她之所以自信,这套奇门武学便是她所恃的主要依赖。

玉蟾公主一怔,问道:“你这招掌法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心中大惊,面前那图克丹珠所摆的架势正是半年前恩师孔皆人所传授自已的一套碧浪掌法的起势。那日传艺时师父曾言这套碧浪掌法乃是他们海南剑派的绝学,所有侮南剑派的武功,师父只说这套碧浪掌法还算是门绝学,其它的便不值一提碧浪掌法在海南剑派中,只有掌门人与掌门大弟子才有资格修炼。而在异国天竺,面前的图克丹珠分明所用的便是这套掌法,怎能不令公主吃惊。

图克丹珠道:“亡国公主,你现在无权问我什么,只有在你战胜我之后,莫说问本姑娘什么,本姑娘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让本姑娘自杀我也得不皱眉头自戕。”

玉蟾公主道:“你的这势招式可是中土海南剑派的碧浪拿法?非是本公主饶舌,实因本公主亦与中生海南剑派有过甚渊源。”说罢亦摆开碧浪掌法的起手势。

图克丹珠不由二怔,问道:“你是同谁学来的?”心中莫大惊诧,万万想不到亡国公主竟与自己有香火之缘.她这套碧浪掌法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幸遇中土怪侠,那怪侠游戏风尘装 死在荒山中,她心地善良将那怪侠埋莽了。那怪侠自墓中跃出,说了一大堆中文,她听不懂,后来终于领会到他要传给她一套武功,于是学会这套连父亲都钦佩得五体投地的碧浪掌法。学了碧浪掌法,却不知教自己武学的师父是谁,一直把此事引为终生憾事的她今天见到同门,自然禁不住要问一句,忘记了方才拒绝人家,不予回答。

玉蟾公主道:“我自然是同我师父学来的。你现在得回答我你是同谁学来的。不然咱们若是同门,再斗个你死我活,自相残杀岂不遗憾!”

图克丹珠甚觉犯难.暗想自己也应该称授己碧浪掌法的人为师父,可是师父是谁做徒弟的都不知道,便连这套碧浪掌法是中土海南剑派的镇派之绝学,还是刚才听玉蟾公主说的,弟子对师门孤陋寡闻到一无所知地步,岂能抬起头来吸嗡道:“我这套掌法亦是同师父学的,他老人家是位东来的圣人,行踪飘忽,飞鸿踏雪一样,教了我这套掌法,却未告诉我师门渊源,不对,也许师父告诉了我,而我听不懂他老人家的语言。”

玉蟾公主将碧浪掌法演练一遍问道:“你的掌法与我所演习的可有差别?传你武技那人可是位穿着宫装,颇爱开玩笑的东土道人?”

图克丹珠惊愕道:“咱们的掌法完全相同!对!师父他老人家是位扮成宫女的东土异人。这么说我们是师姊妹.快告诉我咱们师门的一切,然后再比武分出高低上下,胜者为师姊,败者为师妹,师妹自然要听师姊的。你若胜了,我听你的吩咐助你光复朝政,我若胜了,你得答应我水不夺朝政,让穆罕朗斯做长久的太平皇帝。”

玉蟾公主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便从头至尾讲起师门渊源,边讲边注意身边两伙战场,见柳杨已占上风,那鬼影无踪哈赞虽已将龙象神功练到第八重境界,却无柳杨的般若无相神功凌厉,此刻哈赞莫名其妙地惬惬欲睡,出拳踢脚便如打醉拳相仿,颇为有趣。那边,皇叔与伊地纳尔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会儿他们均是以快打快,也已斗到近千合,兀自难分胜负。她心中略安,讲毕海南剑派与孔皆人的情况,蛾眉微剔道:“好!我们便以这套碧浪掌法定出谁是师姊哪个是师妹,咱们只比掌法,不必比内劲,你莫用龙象神功,我不用乾元颠坤罡气,如何?”

图克丹珠自知在内力上略逊玉姗公主一筹,听对方如此说,已知是在让着自已,已感心折,道:“如此甚好,不用内力失手时亦不能造成同门误伤,果然是两全其美,就依你说的办。”掌势猛吐,莲足如风而至,道了声“僭越”已发动攻势,虽无内家罡气轰天巨响,却也凌厉异常,出手便是碧浪掌法中的“浪里扬帆”、“浪遏飞舟”、“浪碎月影”三连环掌式,纤纤素手掠处,隐能然泛起碧浪滚滚,使人若置身海潮中。

王蟾柳腰轻摆,一式“逐浪浮萍”,俨若浪头上的浮萍,在图克丹珠的掌势中左摇右晃,上浮下沉,端的美妙绝伦。二女交手,四只素手织成一片掌影,愈演愈快,后来只能见到两团光影,再也分柳不出双方谁是谁。掌如织女之梭,指若飞游之龙,美仑美央,曼妙之极。

且说江柳杨,掌发般若无相神功,辅以地阴真气,掌力所至,飞沙走石,更为霸道的是掌风中蕴含着七七梦游掌之毒,中人欲睡,那鬼影无踪哈赞几欲倒地大睡特睡,八重境界的龙象神功也只能发挥出六七重。衰勇相加,优劣立分,哈赞早已如风中残烛,身形摇曳不定,时时有被击毙的危险。

伊德纳尔与超度大师恰好是半斤对八两,难分轩轾。两位当世武学中的顶尖高手,斗得虽酣,仍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超度大师对柳杨、玉蟾甚是放心。伊德纳尔则对女儿、徒儿处境颇为心忧。此刻他们已是快如疾风迅电相斗千余合,犹是难分胜负。伊德纳尔心有旁颠,难免疏神,几次险些失招败落,藉发怒张,睁圆隼目,脚下开始凝重起来,随着他举掌投足渐来渐缓,掌啸声则愈来愈高,每掌拍出,便如一串焦雷炸响,轰轰隆隆,声势孩人听闻。

超度大师随着伊德内尔掌力的加强,脚下放慢,每跨一步,浑若趟泥,双足深入土中,划出两条深深的沟痕。

伊德纳尔掌势一变,诡谲无比,不再正面袭击超度大师,左掌侧劈,掌风袭处,距超度大师身躯足有丈余,眼着右掌又向左掌击处发出一记凌厉无俦的劈空掌力,两股掌力相撞,雷霆怒吼之威,犹若翻江倒海的巨力一般。

超度大师掌立如戟,封住正面,见状不由怔住忖道:“这老头儿莫非是打得昏头昏脑,这两掌无用之极!”问道:“你这是什么招式?”话音未落,身侧陡然刮来一股旋风般,巨力无匹,猛袭面至。

伊德纳尔道:“妙招!这回你好好享受一番吧。”双掌交替劈向超度大师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刹那汹涌的里气四方齐卷而来,不啻是排排巨浪滔夭,将一代高僧迫得手忙脚乱,袖掌并用,勉强抵挡。

这套掌法,本是龙象派不传之秘,掌力诡谲,并不亚于潮生大海,风起九夭,极难应付,与中土第一大侠逍遥浪子的逍遥无敌九式的起势引子“信手行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逍遥浪子的“信手行风”只是信手一挥,要比这套掌法潇洒得多,省时省力得多,威力也略胜一筹。

柳杨本该再疾攻三掌毙了鬼影无踪哈赞,陡见师父遇险,不及毙敌,飞身如箭,呼呼三掌,击向伊德纳尔后背。可是,未欺进人家身前寻丈之地,已被股无形里气阻住,便若撞到铜墙铁壁上一样。直坠落地时,自腰间取出个金筒,打开叫道:“青儿,去咬那个老贼!”青光如脱弦劲,.径射向伊位纳尔。

伊德纳尔回手一掌,试图击落那道青光,未料足以切金断玉的劈空掌力只将那青光阻滞一瞬,回首见那青光原来是条青翠欲滴,一身双首的怪蛇,震惊之际,那双头蛇已经凌空扭摆身形,略向上划弧又以疾电不及瞑目之势飞来。伊德纳尔哪敢再顾以掌力困住超度大师,身形鬼魅般地飘出六七丈远,回身观瞧,大惊失色,那条双头蛇竟然凌空转向飞来,速度之快.犹似一道青光。大叫一声:“飞蛇!这是传说中的腾蛇。”又劈了三掌,掠闪躲避。

双头蛇落地,游窜向伊德纳尔,其速之快,不亚于凌空飞翔。伊德纳尔见到蛇生双头,本就骇然,又见此蛇如生双翼,飞翔自若,更是惶恐,足下展开步法,躲闪着游来的双头蛇,一时无法再与超度大师殊死搏斗。

混战中的叛军与雷音寺僧亦都如避鬼神般地远远躲闪着双头蛇。

远方四条人影如同轻烟四缕飘来,射落场中后齐叫道:“师父莫惊,弟子们替您捉蛇!”正是伊德纳尔的四名亲传弟子。伊德纳尔共收五名弟子,小弟子亦是他的传衣钵之人,也略懂些驱使毒物之术,那人挡在三位师兄的身前,取了付皮革手套,迎着双头蛇过来,慢慢戴好手套,蹲下身子,趋前如鹜而行,双臂料放在两侧,真如鸭子翅盼一祥,看了令人感到滑稽可笑。

双头蛇蜷曲起身子,双头朝前,四目若星,盯着那鸭子一样走来的人,随时准备飞起伤人。

玉蟾公主在柳杨放出双头蛇时,已占上风,疚狂的掌势封住图享丹珠,切断对方一切退路虽是如此,同门交手,互相熟知武功招势,一时半刻仍不能取胜。

图克丹珠分神注意双头蛇迫袭父亲之际,便是败局已定,又见五师兄去捉怪蛇,更是观注,手底下立缓,反正她已在心里认输,认为早输晚输不在处这一时半刻,便垂下手来,叫道:“师姊,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同室操戈了!”

玉蟾公主将已拂到图克丹珠眉心穴道的一掌改为一指,点下图克丹珠额头,问道:“你愿意助我恢复你曾经竭力推翻的政权大厦么?”

图克丹珠道:“小妹此生轻易不允一诺,诺出必践,你放心去东土神州游历一番,待时机成熟时,小妹迎回师姊君临国政。此事并不难,在百官及各地大员中,有相当数量的人心向皇室,此足以为东山再起之资本。”

玉蟾心道:“姑且听之。莫管你是在给我吃定心丸也好,真的欲助我光复前朝也好,反正木公主目下之计惟有随柳杨避难东土。信你之言,亦无所失。”检衽为礼道:“愚姊多谢小妹顾念师门渊源,更重允诺,大恩不敢言谢,愚姊也就不客套了。”

二女月肩观看双头蛇与那人斗。但见那人迈着鸭子步走到双头蛇丈前之地开始绕灵蛇转开圈子,一圈二圈地绕下去,举动怪异之极。

柳杨奋起神威,一掌击退鬼影无踪哈赞,纵身到玉蟾公主身侧,朝双头蛇道:“青儿千万莫碰他的手掌,那人手掌上抹有药物!”

哈赞被柳杨掌力抛出两三丈远,睡目朦胧中见到柳杨跃走,迷迷糊糊中喊道:“别跑!咱们还未分出胜负,跑了也好,我好睡一觉!”说完当真倒地便睡,由此足见七七梦游掌之毒是何等剧烈霸道。

双头蛇之所以蜷曲不动,便是对那人皮革手套上的毒药气味儿产生惧意,听主人之言后,猛地飞起,电射向那人的脸!那人万没料到双头蛇会飞.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一怔之际,两个鼻孔也已被双头蛇钻入,未及叫喊,仰面栽倒,立时面泛青光毒发身亡。

伊德纳尔心痛得大叫一声,便欲扑向双头蛇,替爱徒报仇。未待他跃起,双头蛇已经飞起向他射来!

图克丹珠晃身形挡在父亲身前,玉掌如刀,斩向双头蛇。

玉蟾大惊,不很思索,也无暇思索,脱口而出:“青儿回来,莫要伤她!”平日柳杨与她一起驯蛇,故此双头蛇闻言在空中刹住飞掠的去势,掉头飞射回来,钻入柳杨腰间的金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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