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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皇武霸》
作者: 墨阳子

第 一 章 帝王金丹劫




  (皇帝嫔妃多,无法遍布雨露,所以好春药。方士们遍天下寻找灵药炼金丹以献皇帝。
找了二千年,最后却找到了女人自己身上……。皇上服药后,夕御十女;亢奋之余,立授方
士为通妙散人,享二品俸……)

  筠州城中,稍有姿色的良家女子,都不到城西去走动。因为徽王府就在城西。徽王是有
名的色狠。
  徽王府的朱墙又高又长。一到夜晚,高墙就投下恐怖的阴影。
  一个军官押着三乘小轿,就从这阴影中,溜进了朱墙下的一道小门。徽王朱载.正在王
府的五花榭中等着这三乘送春小轿。
  徽王朱载正届中年,一袭宽大的王袍,掩不住他那赢弱的身子。他的脸是瘦削的,嘴唇
很薄,鼻头微钩。他坐在摆满酒菜的桌案后,一双三角眼内,两个狡黠的眼球不住转动,显
得习蛮而又尖刻。
  榭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徽王的眼珠忽然不转动了。他睁大双眼,定定地望着门外。
  王府总管引进来三个女子。徽王看见第一个,便满意地笑了。这第一个女子长得很丰
满,又美丽又风骚,属于徽王历来喜欢的那种类型。
  徽王的目光望向第二个女子,顿时双目呆定,如被点了穴道一般。他一看就知这第二个
女子是良家姑娘,是他的手下人为他掳来的“正点子”。只是历来的规矩,怕“正点子”不
从,扫了王爷的兴,是以要从烟花行中找两个“新妓”来备用。
  这姑娘大约在十六岁左右,长得极为秀美。平民的装束,掩不住她那含苞欲放的处女身
姿。她的神情显得惊慌而胆怯,一看见徽王就本能地往后退缩。
  第三个女子是胖是瘦,徽王已经注意不到了,因为他忘了再看。他立即放下酒杯,起身
走向内寝,一边吩咐总管:“带进来!”他的话含着一种迫不及待的焦急情调。
  内侍总管不动声色地向两个烟花女子透了个眼色,两个烟花女子便拥着那姑娘向内寝走
去,推着走向一张雕花大床。
  姑娘一见,开始挣扎。
  内侍总管起身上前,伸了右拳,在姑娘的小腹上轻轻一击,这姑娘顿时就身于疲软,无
力反抗了。
  内侍总管干完这活,才悄悄退了出去。
  徽王催道:“扶她上床去!”
  两个烟花女子顺从他将姑娘扶上了雕花大床。
  徽王提高声音道:“解光她的衣裙!”
  两个烟花女子急忙爬上床去,去解姑娘的衣裙。姑娘的小腹上挨了一拳,全身脱力,无
力反抗,只急得泪如泉涌。很快地,她被解光了衣裙,赤裸的身子躺在罗金被上,两个尖尖
的乳头矗立着,随着她的抽泣不住颤动。
  徽王双眼睁得很大,口角流下了口水。他褪下锦袍.光着身子爬上床去,向两个烟花女
子喝道:“两个贱人还不宽衣侍候?”
  胖妓女荡笑起来:“王爷要以一敌三,我姐妹敢不陪战么?”
  徽王听后一笑,口中赞道:“倒是个浪荡姐儿!”但他的双目却从未离开过良家姑娘的
赤裸身子。他伸出枯瘦的大手.分开姑娘的大腿.亵弄着……,他本想多逗玩,但身不由
己,匆忙伏了上去,开始宣淫。
  胖妓女此时已褪下罗裙,伸出滚圆雪白的手,扶住徽王身子,不禁笑道:“王爷怎地如
此争色?何不慢慢调清?”
  徽王正忙着宣淫,怒道:“放肆!”
  两个烟花女子对视一笑,胖姑娘还伸了伸舌头。做王身下的良家女子发出一声尖叫,大
声哭叫起来。徽王用双手抱住她的脖子,一边在她的嘴上脸上狂吻,一边身子大动,不住宣
淫。
  胖烟花女子大声道:“王爷果然虎威……”胖烟花女子一句话未说完,徽王忽然如漏气
的气球,伏在姑娘身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榭寝内一片寂静,只有徽王的喘息和姑娘的哭声。
  稍停,徽王从姑娘的身上跌下来.“啪”地打了姑娘一个耳光,骂道:“丧门星!哭得
本王定力大减!本王兴犹未尽,说不得只好留你在夜中慢慢消遣了。”
  徽王转过头望着胖姑娘道;“来吧.乖乖.该你服侍本王了。”
  胖姑娘尴尬地笑道;“王爷还能再战么?”
  徽王笑了:“你以为本王战败了么?好戏才开场哩!”他说着从枕下摸出一个固定在皮
套上的细长硬物。将皮套套在身上,这样……
  胖姑娘笑不出来了,她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徽王狞笑几声,便伸手去拖胖妓女。
  就在这时,这间专供徽王泄欲的密室中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是一个男人的叹息
声,顿时吓了满屋子的人一大跳。
  “谁?!”徽王骇异地大喝。
  床帷后传来一个声音:“王爷不必惊慌,老夫是你请来的客人。”
  “客人?”徽王怒气更甚。“本王请了什么客人?什么客人又敢私闯本王的密室?”
  那个声音道:“王爷忘了令管家送与老道的请柬了么?”
  徽王记起来了,他昨天令王府总管送一个叫梁高辅的道士送了请柬,请他进王府来为他
治“病”。
  “你是梁高辅?”
  “正是老朽。”
  “你是客人,哪有如此作客的?”徽王怒气未息,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一些。
  “王爷息怒。老朽也知如此作客,既不为礼,也不为臣。只是老朽不如此,又哪能为王
爷诊断出‘病’情呢?所以王爷还得息怒,老朽才好移地开处方。”
  徽王沉默了一下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王爷也曾习过武功,王爷应当明白,老朽乃地仙式的道家高人,武林中纵
然不数一数二,也是排名前十位之一。这天下嘛,老朽要去的地方,是没有任何阻碍的。”
  徽王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那么,这就请先生为本王开处方吧。”
  “就在此地么?”梁高辅微微惊异道。
  “这些女子,既非本王正配,又非注册嫔妃,玩物而已。道长又何必拘礼?”
  梁高辅笑道:“这倒也是。那么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着从床帷后走了出来。
  这时,几个女子已经将衣裙匆匆穿好。只见一个老道人,年逾八十,须眉皓白,头戴一
顶香味冠,道袍闪着金光,原来却是金丝织造之物。他走到床前,抬手一抖袍袖,现出一双
红润的大手,那手指甲竟有五六寸长。他抱拳微微一拱,连腰也不弯一下,便算是向徽王见
过了礼。
  徽王仍然坐在床上,只是将一袭便袍披在了身上:“先生请坐。先生既然目睹一切,可
曾看明本上的病情?”
  “老朽自然明白。”
  “那本王这病──”
  “王爷这病,乃是当今显贵们通常所患的一种伤阳症。王爷府中,姬妾成群,个个花信
年华,如狼似虎。王爷偏生要让这些虎狼遍承雨露──哎,岂止这些。王爷只怕是一日也离
不得这些美人儿了吧?这还不够,王爷更喜沾惹野花!王爷,你那元阳尽衰,肾康已成萎顿
之状──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徽王听后,毫不惊异.反倒笑了:“此言有理。那么,本王这病又该如何医治?”
  “导引,服食。”梁高辅干脆地说。
  “道长说详细一些。”
  “导引着,练气。吐故纳新者。王爷也曾习过武的──”
  “道长不用说了。那练气之事,其苦不堪。你看本王是那种能够定下神来练气的人
么?”
  “老朽只好用服食之法为王爷治病了。不过,这眼食之法并不治本。王爷还需先要明白
才好。”
  “先生是指服食春药?”
  “正是。”
  徽王面露失望之色:“哎,本王服食过的春药,又何止十数种?”他连声说:“不中用
的!不中用的!”
  梁高辅笑道:“除了老夫这药,天下哪有什么春药?”
  “道长的意思是说你有天下最好的春药?”
  “正是如此。”
  “那么──道长不妨当场一试。”徽王在床上性急地说,一边解下那个皮套,望着梁高
辅道:“道长目睹了本王这替代之物,不至外传吧?”
  梁高辅大笑道:“王爷放心!老夫岂是多舌之入?”说着,右手一翻,掌心已摊着一颗
拇指大小的药丸。他喝了一声:“起!”那药丸便奇妙地从他掌中自行飞起,犹如那药丸自
己长了翅膀一股,缓缓飞向徽王。
  徽王一惊,随即大声道:“道长好内力!”
  梁高辅笑道:“王爷没有说是邪法,认得出是内家功夫,老夫可服了王爷了!”
  徽王接过药丸问道:“怎么服法?”
  “天水吞服。”
  云游之人将口中唾液称为天水。徽王依言,将药放进口里,吞入腹中。
  梁高辅起身道;“老朽在门外等候,王爷逍遥过后,再行论道如何?”
  “老道长不照顾本王么?本王万一有了偏差,怎么办?”
  “老夫这仙药,累试不爽,又岂会有什么偏差?这等交合之事,历来是干得看不得
的。”梁高辅放肆地笑。“那会臭坏三代人的!”他边说边退到门边,异常熟练地打开密
门,说了声;“王爷见谅,老夫告退!”便走出密室。
  梁高辅关上门,对候在门外的王府总管道:“总管还在这里么。老夫谢过了。”说着从
袖中摸出了一颗珠子,随手递给总管。
  总管接过珠子,一眼便看出是珍稀之物,价值在千金之上。但他不露声色地随手将珠子
藏人怀中,小声道:“道长还有什么吩咐?”
  “总管请去传七名内眷来此伺候王爷。”
  “传来干什么?”总管诧异道。
  “供王爷侍寝之用嘛!”
  “侍寝?哪里要如许之多?”王府总管更加惊诧了。“王爷一人,哪能享用十女?”
  “原来不能。但服食了老夫的仙丹,王爷就能了。”
  “这个──只怕有些言过其实吧?”
  王府总管话刚一落,只听室内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叫声,接着又是另一个女子的惊叫声。
两个妓女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话中夹杂着徽王得意的声音:“妙妙妙!果然是仙药!胖乖
乖,你先来伺候本王!”
  室内传来胖姑娘的呻吟青……
  梁高辅道:“总管还不快去传唤内眷么?只伯王爷一会儿要人来不及伺候。王爷是要发
怒杀人的。”
  王府总管急忙出去传唤嫔妃。
  梁高辅微笑着,走到窗下的一张几前,随手将几上的一盘围棋取过来,独自走了一枚白
子,又走出一枚黑子。室内传出各种各样乌七八糟的叫喊,亵语,呻吟,他一概听而不闻。
只有在那个良家姑娘痛苦已极的一声惨叫,然后便声息全无,显然已经昏死过去时,他才冷
笑了一声。
  室内传出徽王得意已极的大叫:“哈哈哈哈!本王服了那道长的仙药,真比十年前还胜
十倍!”……榭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府总管带进来几位花信年华的嫔妃,这些嫔妃一走
过来便叽叽喳喳地扯起来。
  “哟,王爷正快活得紧!”
  “只不知是何处的贱人,竟敢到王府中抢起春风来了!总管,此事如让娘娘知道了你只
怕也要担些过失吧!”
  王府总管垂头道:“奴才怎敢过问王爷的事?”
  这时,只听徽王在里面喊道;“门外可是兰妃么?快进来快进来!本王欠卿太多,今日
正好还了所欠的风流债!”
  王府总管打开密室,将这一些嫔妃都放了进去。立时,室内传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声
音……
  梁高辅道:“总管何必呆着?没有一二个时辰,王爷不会消停的。咱二人何不对奕一
局?”
  王府总管无言地走到几前,盘膝坐下。对里面那似乎要将屋顶震翻的狂呼乱叫听而不
闻。与梁高辅对奕起来。
  一个时辰后,室门大开,徽王穿带整齐,踱了出来。大声说道:“妙!本王此生,从未
如此尽兴过!总管!”
  “王爷有何吩咐?”。
  “设宴风月阁。本王要与道长细细论道!”
  王府总管弯腰退下,出去安排。
  徽王伸手挽起梁高辅的衣袖,将他引到风月阁,一路上指点王府内的风光,极为自得。
  风月阁内,二人分宾主坐下,三杯过后,徽王拍了一下手。
  “王爷有何吩咐?”王府总管进来问道。
  “去将本王的汉玉狮子取来。”
  少时,王府总管带着一名太监,托了一个玉盘走了进来。玉盘内放着一只做工粗糙的玉
狮子。
  “无以为谢,”徽王道:“请道长收了这汉玉狮子。”
  梁高辅是何等人物?他一眼就看出这哪里是什么汉玉狮子?遍街玩店都有卖的,不过二
三十两银子一只罢了。但他不动声色,道:“多谢王爷。”
  二人复又饮酒。梁高辅笑道:“看着王爷如此高兴,老道替另一个人好生难过。”
  徽王一怔,道:“谁?”
  “当今皇上。”
  徽王一听,顿时大笑出声:“道长好有一忧!那三千佳丽,八百宠美,靠了皇上一人,
又哪能让其遍承雨露?”
  “王爷所言极是。所以,老朽倒有些担忧。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日有此仙
丹,皇上反倒不能享用。万一传到皇上耳中,岂不是要惹动圣怒?”
  徽王道:“此言有理。本王世受皇恩,岂能忘了圣忧?这样吧,本王修书一封。着人送
与恭诚伯陶国师,托他将道长推荐与皇上,让圣上也得享人伦之乐。”
  梁高辅谢道:“老道得蒙圣恩之日,断不会忘记了王爷大恩。”
  徽王趁机勒索道:“有本王推荐,道长飞黄增达,指日可待。道长如何感谢本王?”
  梁高辅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道:“王爷稀罕的不就是这个么?”
  徽王一看大喜。他知道那玉瓶内装的就是他刚才试过的那种春药。他伸手一抄,已经拿
过玉瓶,把手赏玩不已。他却不知,他日后为了这瓶春药,竟死在梁高辅手里。
  不过如此人渣,不堪多耗笔墨,略过了罢。
  嘉靖皇帝这年已是五十出头,常年坐诵经偈。他相貌清癯,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
特别是他身穿便袍,头戴道土所戴的香叶冠,盘膝坐在法坛前练气或击磬诵经时,不相干的
人见了,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当今皇上。
  明代的冠服制度,皇帝与皇太子的冠式,应当是用乌纱折上巾。这是从唐代流传下来的
翼善冠。但世宗崇尚道教,偏生不戴传统式的翼善冠。他一反冠服制式,独独要戴正一教道
士所戴的香叶冠。
  有一年,世宗令人制了几顶沉水香味冠,赐与他最亲信的几个阁臣:陶仲文、夏言、严
嵩等人。
  陶仲文是一个正一教道人。他是朝中可以随意出入内宫的唯一之人。他被世宗授为神霄
保国宣教高士、忠孝秉一真人,御封统领天下道教事务,还亚授少保礼部尚书、少傅等职,
后来更进爵恭庆伯,食一品俸。他半官半道,权倾朝野。
  夏言是当时的武英大殿大学士.即宰相。
  严嵩尚未红极,官拜利部尚书。
  夏言接到御赐香叶冠后,对使臣道:“此冠乃方外人冠式,非人臣法服,臣不敢受。”
他将香叶冠退还,仍戴大学士的冠式出入朝禁。
  严嵩却不同,他整日将香叶冠戴在头上,并用轻纱笼住,以示郑重。
  世宗皇帝听后,心中极为不悦,便令人去宣陶仲文。
  他坐在法坛前,闭目静坐,等着陶仲文进宫。表面看去,他定力很高,听了夏言那等顶
撞,竟若无其事,其实,他那抿得紧紧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袖袍,都说明他心中恨那夏言,
竟敢如此傲慢!
  陶仲文尚未进宫,殿外面忽然人声沸腾。其时正值上午。世宗一睁开眼,就觉得不对:
窗外怎地天昏地暗?
  他走到殿前,尚未出声发问,一个太监直趋上前,惊慌失措地叫道:“万岁爷快别出
去,外面天上……骤现……天狗吞日,真正……不得了……了!”
  正在此时,陶仲文匆匆赶来,他漫声道:“大臣谩君,无象告儆。陛下莫慌,老臣护驾
来也!” 陶仲文飘至殿前,令人取来木剑,右手执剑指着胆敢吞食太阳的“天狗”,左手
捏着剑诀,站在便殿的石阶上面,口中念念有词。作法片刻,那“天狗”就慢慢逃去了,将
夺去的太阳逐渐吐出,天空慢慢复明。陶仲文大声念了一句咒语,手中木剑忽然向天狗一剑
刺去,
只见白光一闪,剑尖发出一声尖啸──天狗逃遁,太阳复出,便殿前又是一片阳光照耀。
  世宗皇帝脸上现出了笑容。
  下午,值房传了一道圣旨:“大圣谩君,以致天象告儆。夏言谩上无礼,着即革职,所
有武英殿大学士遗缺,令严嵩社授。”
  自此,严嵩才得以登上相位。严嵩以一篇《庆云赋》得蒙圣宠,但如若没有陶仲文内
应,又哪能那么快扳倒夏言?由此可见世宗皇帝是何等崇尚道教。
  梁高辅进宫这一天,世宗皇帝正在庄贵妃宫中歇息。他斜靠软榻之上,垂目聆听庄贵妃
才谱的几律宫词。内监进来,走近世宗,轻声道:“启奏万岁,陶国师晋见。”
  世宗睁开双眼,望着庄妃道:“爱卿回避,稍停再歌如何?”
  “遵旨!”庄妃起身,避入帷幕后面。
  陶仲文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两道又长又密的雪白大刀眉下,双
目含笑。他走进便殿,对者世宗一揖为礼,口中道:“老臣叩见陛下。”口中说叩见,却没
有叩下去。
  世宗不以为然,笑道:“先生来了,看座。”
  陶仲文在左道坐下道:“恭驾圣上,老臣带来徽王书信,内中提及一事,圣上看了定会
大喜。”说着,呈上书信。
  世宗阅信,才至一半,便失声问道:“天下竟有如何仙药?先生亦信么?”
  “老臣自然是相信的。不信,臣又怎敢将此信奉呈圣上?”
  世宗阅毕,道:“那梁高辅是什么人?”
  “启奏皇上,梁高辅乃是南阳方土。表面上,他是清心观主,实际上是个武林大豪,手
下有数百门人,武林人称清心派。梁高辅自幼习得婴儿姹女奇术,要炮制信中所说的仙丹那
是易如反掌了。”
  “梁高辅现在何处?”
  “启奏皇上,老臣猜想圣上可能对此感到有兴趣,便已自作主张,将梁高辅约进了京
中。这梁高辅此时就在窗外候召。”
  世宗笑道:“难得先生思考周密。来人,宣梁高辅。”
  不多时,梁高辅便已跪在了便殿上的皇帝面前了:“南阳方士草民梁高辅叩见皇上。颂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世宗坐在榻上,极感兴趣地打量梁高辅道:“平身,赐座。”梁高铺起身,坐于右首。
  世宗道:“徽王来信,奏荐道长身怀奇术。道长不仿细细道来。”
  梁高辅道:“启奏圣上,徽王所讲可是雨露嫔妃之事?如是此事,草民倒真的不敢在圣
上面前藏私了。”
  世宗点头道:“道长与朕既也意会,不妨就将药献上来吧。”
  梁高辅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奉与陶仲文道:“此药瓶中,盛药一十二丸。真人
不仿将药找人试上一丸,再奉献皇上享用。”
  陶仲文接过药瓶道:“依例正当如此。陛下如若恩准,老臣这就出去试药了。”
  世宗皇帝点点头。
  陶仲文退后两步,转身出宫而去。
  世宗道:“道长这仙丹,不知用了些什么药材?”
  梁高辅道:“启奏万岁,草民这仙丹如是采用寻常药材,那就难免落入下乘了。”
  “用的是什么呢?”世宗极感兴趣。“名贵灵药?天材地宝?”
  “启奏皇上,草民这仙丹主料并非这些。”
  “究竟是什么?”世宗有些不耐。
  梁高辅起身道:“万岁要草民说出,求万岁免除草民所言非礼之罪。”
  “但讲不妨。”
  “是。启奏圣上,这仙丹的主药,用的是七七四十九名童女第一次天癸之物。”世宗一
听顿时双目圆睁,惊异地道:“这──这话从何讲起?”
  梁高辅道:”草民的先师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医家、大方家。他常道:‘人之
一体,兼有正邪。邪者病也。正者,抗病之元阳也。’普天之下,甚么千年灵芝,百年熟
茸,真能起白骨而再生么?如若人之体内,真元丝毫不存,这天直其实是没有任何天材地宝
能无中生有地生出续命真元的。草民的先师,数十年之力才想出以别人之真元补自己之真元
的
妙法。这童女第一次天癸之物,正巧含有不可估量的大量真元。《素问.上古天真论》上
说:‘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
气溢泄。’道家取童女第一次天癸之物,夜露吸阴,日晒吸阳。一者让其提纯出污。二者再
吸大地之灵气。直至万物中和,方才辅以臣辅之药,练出这极不易求的仙丹。”
  世宗皇帝听得目瞪口呆,只怕封疆大臣的建议,尚不及这番话更能令他惊异了。过了半
晌,他才问道:“真是妙不可言。那么,这仙丹毫无不洁之处了?”
  梁高辅放低声音道:“依草民之见,童女之第一次天癸,本身就不应算作秽物,而应当
作圣灵之物。万岁爷请想一想,天下有什么比处女更令人唾诞的么?”
  世宗皇帝笑了,几乎是看不见地点了点头。他将梁高辅视作知己,已存封赏之心。
  陶仲文回来了,他奏道:“启奏陛下,老臣找了一位大内侍卫试药,果然是猛如狮虎,
锐不可挡。”
  世宗道:“朕放心了。道长不妨将服食之法道来。”
  “经天水吞入腹中,片刻便见奇效。”世宗取药在手,走向帷幕后面,对坐在帷幕后面
回避的庄贵妃道:“爱卿无事,何不与联一起试试?”
  “谢万岁恩宠!”
  世宗挽着庄妃,向内寝走去。两名宫女跟在后面,入内侍候。
  两个老道士坐在便殿上,相对默默无言。直到两名宫女的背影消失后,陶仲文才直视梁
高辅,双唇微动,用传音入密功夫说道:“道兄,看来你很快要蒙圣上恩宠了。”
  梁高辅也以传音入密功夫答道:“老道如能得蒙圣宠,光大清心派,自然忘不了陶掌门
的恩典。御封陶掌门统领天下道教事务,老道又哪敢不遵?陶掌门今后如有差谴,清心派唯
令是从,决不食言。”
  “很好。道兄第二次向老夫如此许诺,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咱们身居大内,只怕不便
畅所欲言,不如静坐以待如何?”
  “正当如此。”
  言毕,两个道士各自垂下眼皮,静坐守候。不多时,只见一名宫女匆匆走出,对站值的
内监道:“圣旨:速宣宁妃伺侯,并宣丽妃春妃一并入内伺候。”
  两个道主倏地睁开双目,看那宫女时,竟然鬓发零乱,衣裙不整。这宫女见两个道士定
睛看她,红扑扑的脸蛋不禁更红,匆匆躲了进去。
  站值的内监将圣旨一制一制地传呼出去。
  陶仲文笑了笑,传音入密道:“圣上服了那药,真的猛如狮虎!庄妃一人不饱胃口,匆
忙中竟以宫女李代桃僵了么?”
  梁高辅含笑不语,点了点头。
  不久,宁贵妃到了。她匆匆进去,手一挥,将宫女阻在外面。
  宁妃刚进去,另一个宫女匆匆跑出来,向内监道:“圣上宣丽妃春妃速来伺候!”
  内监又将圣旨传呼出去。
  陶仲文看这宫女,披头散发,满脸绯红,一银金钗尚挂在发上,匆匆转身之际,金钗落
在地上,这宫女也不知觉。
  不时,丽妃春妃相继进去。再不久,赵妃和司马妃也进去了。
  二个道人此时连眼皮也不动一下,似已入定一般。
  一个时辰之后,世宗皇帝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他见两个道人都在便殿,喜道:“难得
二位道长都在此服值。”他边说边坐下,又道:“妙妙妙!梁道长的仙药,真是妙不可言!
朕封道长为通妙散人!”
  两个道士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不同脸色:梁高辅脸露尴尬之色,陶仲文目露讥讽之色。
  陶仲文大声道:“陛下好文采!这封赐也是妙不可言!”
  梁高辅起身,勉强讲道:“微臣梁高辅,谢主龙恩。”
  世宗笑道;“道长不必见疑。朕平日很少如此高兴的。朕封道长为通妙散人,并无戏弄
之意。朕的意思,不过是要留道长在宫中,为朕炼制这通妙之药。朕赐你清心观御匾一幅,
良田三千亩。另赐道长随伺宫中,食二品俸。道长可还满意么?”
  梁高辅心中窃喜,但却装得异常庄重。封号上遗笑后世又有何妨?他要达到的目的已经
达到。他叩拜下去道:“微臣梁高辅,还有一个请求,望圣上恩准。”
  “散人不妨道来!”
  “微臣已先奏明皇上,这仙丹的主药,来自童女的第一次天癸之物。但选这童女,却是
大有讲究。癸这是天干的第十位,与之配位的地支,在童女的八字上,必须不犯煞,这样的
童女才能选用──”
  世宗打断梁高辅的话道:“挑选童女之事,散人自行处置好了,何必搅朕清修?”
  梁高辅道:“可是,这京华之地,达官显贵甚多。盘根错节之处,牵缠甚为微妙。之怕
微臣办起事来,许多地方不甚方便。”
  世宗略一沉吟:“这样吧,除七品以上官家之童女,任你挑选好了”
  陶仲文道:“挑选童女时,托名选宫女,更为妥切一些。”
  梁高辅再叩下去,将头叩至地面。他怕脸上的得意之色被人看见。等他谢过恩抬起头
时,脸上已是一片肃然之色,犹如高僧得道时一般面相庄严。
  半个月后,梁高辅带着十名大内侍卫,十名身着道袍的清心派弟子,照直闯进了京城西
区的玄极门。
  守门的四位玄极门人欲加阻拦问明来意,却被梁高辅以袖袍一振,尽行倒飞出去,跌在
地上。梁高辅冷笑道:“老夫来传圣旨,莫非还要在大门外等你们掌门人召见么?”
  其时天色尚早,街上很少行人。梁高辅带人闯进玄极门,便有四名身穿大内服色的武士
将门关上,并严加看守,分明是不准别人进出了。
  梁高辅带着十六名手下照直闯进玄极门的大堂,与闻报后匆忙赶来的玄极门掌门人梁建
成正好相遇。
  梁高辅双手一合一分,已将圣旨打开,大喝道:“圣旨到!玄极门梁掌门跪下接旨!”
  玄极门在北方乃是一个势力极大的武林门派,门徒遍及关内外。梁建成号称天下第一快
刀,武林排名在前十名之列。这武林门派,素来不喜和朝廷来往,怕被武林同道不齿为投靠
官府。如今梁道士要他接旨,梁建成顿时明白凶多吉少。他的双目中倏地闪过了一丝杀意,
但一闪即逝。一个武林大家,立世自有易、难之处,如若真的任性,和朝廷反目,受到镇
压,那倒是个麻烦。
  梁建成抱拳一拱道:“玄极门并不触犯王法,有何事要梁某接旨?”
  “接旨便知!快跪下!”
  梁建成略一犹豫,到底还是考虑到玄极门上千人的生存,勉强跪了下去。
  梁高辅念道:“圣旨,钦定玄极门掌门人梁建成之女梁中梅,选为后宫宫女,即刻进
宫。钦此!”梁建成一听,顿时身于一弹,犹如怒箭一般射起,双手一错,发掌便向梁高辅
攻了过去。只听啪啪啪啪啪几声巨响过去,二人各自震退五步。梁高辅头上的道冠落在了地
上,满头白发乱飞,口角沁出几滴鲜血,梁建成袖饱破裂,一张脸变得其红如血,一口鲜血
涌到了喉头,梁建成用口包住,硬是不让这口血喷口而出。他暗运气息,待平静后,又将这
口鲜血吞下肚去。
  一时,四目逗视,二人各自潜运气息。双方的部下都各自按刀握剑,只等令下,便要向
对方扑去。
  良久,二人同时大声喝叫:
  “梁建成,你敢违抗圣旨?”
  “梁高辅,你敢假传圣旨?”
  “梁建成,你凭什么说老夫假传圣旨?”
  “本朝惯例,每隔五年选一次宫女。去年选了宫女,今年哪会再选宫女?此其一。其
二,挑选宫女的事,向来是由地方官府办理,与你这臭道士何干?其三,这宫女历来是在百
姓商贾中挑选,从不沾惹武林人家,怕的是身怀武功,为祸皇族。依此三条,在下敢断定你
是假专圣旨!”
  梁高辅听后,反而平静下来,道:“梁掌门,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向手下示
意一挥手道:“你们退下,老夫要与梁掌门单独说几句话。”
  梁建成明白他要摊牌了,也令门人退下。
  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梁高辅道:“梁掌门,咱们这是第几次交手?”
  “第一次。”
  “不对。是第二次。”
  梁建成假作沉思:“在下怎么不记得?”
  “三个月前,在天夜半子时。”梁高辅笑道:“好凶险,那次老夫差点丢了性命!警报
刚起,眨眼间便闪出百余人来。玄极门为何防得如此严密?防卫如此严密,又防的是什
么?”
  “那──那个蒙面人是你?”
  “正是老夫。”
  “好。梁高辅,你将真实来意讲明了吧!伪传圣旨一事,在下可以替你瞒过去了。”
  梁高辅大笑道:“梁掌门又错了。你可知老夫是谁?”
  “臭道士不要装神弄鬼了,咱们以前在江湖上又不是没有见过面。”
  梁高辅得意地笑了:“你知道老夫是清心观主,清心派掌门,但你知不知道老夫目前的
身分?”
  这次是梁建成笑了:“牛鼻子现在成了皇上的通妙散人,是不是?哈哈,皇上的鸡巴不
妙,由散人替皇上弄通弄妙!通妙通妙,通的是如此下作之妙!梁高辅,老子看你是越玩越
不成器了!”
  这梁建成一介武林大豪,什么事不知道?他如此嘲弄梁高辅,一是根本没将梁高辅放在
眼中,另外更有一层深意隐在其中。
  梁高辅勃然大怒:“梁掌门,你既知老夫是皇上的二品大员,知不知老夫如今领有特
权?老夫要选谁进宫,只须将钦赐黄照一填,便成了钦命圣旨!”
  梁建成双目望定梁当地道:“那么,散人是存心想捏死梁某人了?”
  “非也!老夫选你女儿进宫,不是成全了你梁家么?”
  梁建成怒道:“你明知老子最不耻的事情莫过于此,梁高辅,亮兵刃吧!”
  梁高辅又笑了:“既然梁掌门最怕的事情莫过于此,老夫倒可放你一马。”
  “你要什么交换?金子?要多少?”
  “老夫是缺金子用的人么?笑话!老夫要人。梁掌门既然不让令媛入宫,那便将另一个
人送出来吧!”
  “另一个人?谁?”
  “董阳歌!”
  梁建成目中闪过一丝骇异的神色,反问道:“董阳歌!”话一说完,脸上现出了迷惘的
神情。“董阳歌失踪三年,此事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道长怎地忽然找到我玄极门来了?”
  “这是上天的指引。也就是说,这是天意。”
  “梁高辅,你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象年轻时学道一般喜欢装神弄鬼。别绕圈子了。”
  “好吧,老道讲个武林隐密给你听。七个月前。老道在天台山办完事情,取道回南阳,
路过大别山时,有一天偶然在一个名叫白马尖的山顶上,见到了一件极大的武林隐密。”
  梁建成漫不经心地问:“甚么隐密?’
  “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互换一块腰牌。”
  “那有什么稀奇?”梁建成打了一个呵欠。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说:‘这当作通讯凭证的腰牌半年一换,其实有些麻烦。’另
一个人说:‘如非隔着天南地北,这腰牌便每月一换,也不麻烦。’先前那人叹了口气道:
‘是。秘密结盟大事,做得稳妥些也好。仁兄,小弟想拜托仁兄在京城为小弟办件私事,仁
兄可愿代劳?’那人一听,忽然怒道:‘南剑如此英雄,怎地用这等谋私之人出来办事?”
那人言毕,便不打话,转身就掠下白马尖走了。
  梁建成垂了垂眼皮道:“这种事,武林中大约每天都有吧?”
  “这种事如若每天都有,武林中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梁掌门,你可知那怒而下山的人
是谁?”
  “是谁在下怎么知道?”
  “那人便是贵府管家梁仲琪!”
  梁建成大声道:“散人没有认错人?”
  梁道土不管,自顾说道:“那另一个人,却是南剑门的一个堂主。那是老夫当天将他制
住,用酷刑逼问出来的。”
  梁建成双目中顿时露出了杀气。
  “梁掌门想杀入么?此事老夫纵然没有对别人讲过,却也留了一手后着。老夫如有不
测,清心派自有高手应变。”
  梁建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在下想杀人么?在下怎么不知道?”
  “梁掌门不想将事情弄僵,那是最好不过。”梁道士降低声音道:“南剑北刀结盟多
年,武林中却从无人知。南剑北刀一结盟,大约也就可以和神道教、霸主宫、八大门派一争
天下了。”
  “梁散人八十高龄,原来还想一争武林天下。在下倒是才知此事。”
  梁高辅正色道:“老夫的武功,纵然可以打入武林前十名,但要一争武林天下,老夫却
还自知势与力皆有不足。所以,老夫要找到董阳歌,由此而查出神珠的下落──”
  梁建成忽然狂热地问:“神珠?可是武林传说的灵智神珠?”
  “掌门人何必明知故问?”
  “道长要找董阳歌查神珠?但在下倾玄极门之力找董阳歌,尚且毫无一点线索。在下的
儿子梁中舒,是当今武林青年剑客中声名最着的十位之一。他到江湖中去找董阳歌,不但毫
无一点线索,连他自己也失踪三个多月了。在下为了此事,焦急得人也老了一大截。道长怎
么反而找到我玄极门来了?”
  “梁掌门何必遮掩?老道这就要说到点子上来了。”
  “在下洗耳恭听。”
  “武林中人都知道,在年前,武昌龙门镖局总镖头董阳歌与他的两个拜弟押送神珠,途
经十二次阻杀,最后失陷在梅山八怪手中。”
  “笑话!梅山八怪八人齐上,能与董氏三雄打个平手,已是师娘保佑了。”
  “可是,如若梅山八怪的主子洞庭王一起上呢?”
  “董氏三雄只好失镖了。”
  “正是如此。老夫的一个弟子当时正在附近办事,听到打斗声,潜到附近偷看,正巧看
见洞庭王出手,而且是武功毒功一齐都使上了,洞庭王使毒药毒倒三人后,将神珠抢走,却
令梅山八怪将董氏三雄秘密埋掉。我那徒儿轻功跟不上洞庭王,追了一阵不见踪影,便又折
回原地,想看梅山八怪如何处置董阳歌三人。他回到原地,却见梅山八怪全部死了。尸首摆
了一地,而董阳歌三人却不见了踪影。我这弟子在附近仔细地搜寻,什么也没看见。他只在
一处山岩角下看见了一个江湖记号:一炳长剑,刺在一轮太阳上。”
  “一柄长剑刺在一轮太阳上?”梁建成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老弟何必装糊涂?这是南剑的记号。南方的太阳北方的雪,这还不好破解么?”
  梁建成叹道:“道长真是万能通妙。天下事你什么都清楚。”
  梁道士不管梁建成如何讥讽,自顾道:“老夫听完这个弟子的传报,立即就将他杀
了。”
  梁建成大惊:“这……又为什么?”
  “这等独家秘闻,老道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让活口再活在世上,担心他随时乱说!”
  “这倒是干大事的手段。”
  “半个月后,老夫赶到岳阳时,却听说洞庭王已于前一天死在他的总舵之内。老夫怕中
阴谋,当晚探岛,亲验洞庭王的死尸,发现是真的。然后,老夫又用半个月时间,将洞庭湖
查了个遍,也不见神珠的半点下落。”
  梁建成道:“武林传说是霸主宫制裁了洞庭王,道长怎不敢去山西阳泉霸主宫找找?”
  梁道士笑道:“神珠若真落入了水麒麟之手,霸主宫的数百人又何必在江湖中发疯似地
搜寻董阳歌近一年之久?”
  “洞庭王所夺的神珠?不是已经落入霸主宫了么?霸主它又何必再找重阳歌。”
  “洞庭王夺得什么神珠?木匣内是一块石头!要查神珠,还得先找到董阳歌。”
  “这该不是水霸主的掩耳之计吧?”
  “因为搜寻不到董阳歌,水霸主一怒杀了好些人,那是假不了的。”
  “那更是掩人耳目的绝妙手段了。”
  “但老夫却相信水麒麟是失望之人。所以,老夫查过洞庭湖后,便去岭南南剑门密
查。”
  “散人说到正点子上来了。”
  “正是。南剑范玉平杀了梅山八怪,掳走了董氏三雄。可是,老夫在岭南费尽手段,也
查不出半点名堂。老夫在岭南呆了半年之久。连范玉平一面都没见到。”
  “这范玉平到哪里去了?”
  “老夫抓了他的人拷问,说他出江湖找董阳歌去了。”
  “这事好生奇怪!”
  “正是。老道当时也这么想,如不是最近查了南剑北刀已经结盟,老道还不会查到这里
来。梁掌门,交人吧。”
  “在下没有董阳歌交给你。”
  “你是不肯交入的了?”
  “在下手中如有黄阳歌,三年了,还会弄不出神珠么?还会是这点武功?还会让你的掌
力拍裂袖袍?”
  梁道士叹了口气道:“那么,老道只好带令进宫了。”
  梁建成慢慢走到一张椅子坐下,轻声细语地道:“你这专为别人通鸡巴的下流散人!你
来带人看看!”
  梁高辅大怒:“你这狗才硬是自寻死路!”说着,慢慢抬起双掌。
  “且慢!”
  “你怕了?那就把董阳歌交出来。”
  “怕?” 梁建成在椅子上靠着,叉开了双腿道:“玄极门徒成千上万,遍及关内关
外,势力之大就连陶教主也要设法拉拢而不是动辄归咎。牛鼻子,你以为老子怕了你?”
  一听陶仲文的名字,梁高辅抬起的手掌放了下来。他想了想道:“梁掌门自命武林好
汉,最不耻的事情便是和皇族官家有什么拉扯。莫非梁掌门口中唱英雄调,背地里又把陶少
傅投靠?”
  梁建成道:“在天下人眼中,他是皇上亲信,但在下只识得他是神道教主。”
  梁道士小心道:“那你暗中也属于──”
  梁建成打断他的话:“你这牛鼻子只能粗通下流之妙。台盘上的事你就不懂了。皇帝御
封陶教主统领天下道教事务,但以陶教主的武功识见,岂止嘱目全真教和正一教的教务?只
怕天下武林皆在所图之中,所以,他与在下──”他忽然打住话头,不说下去了。
  梁高辅后悔了:“这个……老道还该回去问问陶少傅再说。”
  “你去问吧。”梁建成知道他不会问的。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香叶冠,亲手
递给梁道士,说:“道长在京中任职,难免有时感到势单力抓,有事不妨到玄极门来打个招
呼。你那个弟子真笨,怎不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然还可多话些年。”他说着从身上摸
出一张银票,送给梁高辅:“这一万两银子,道长不妨拿去分发给带来的手下。在下就不远
送了。”
  梁高辅明白今天失败得很怪,但他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代他们谢过梁掌门
了。”说着,便向大厅外走去。
  “且慢!”梁建成又道:“道长可知道武林中十大青年侠士失踪了九位这件大事?”
  “这个──知道。”
  “在下猜测,此事只怕霸主宫所为。道长要查的董阳歌,只怕和这九位剑侠失踪有关。
道长何不将眼光盯住霸主宫的大门?”
  “好。老道告辞。”
  “道长请走后门。倒可免去许多非议。”
  梁道士带着手下从后门走出,玄极门再度大开,左右两侧又各守上了两位玄极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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