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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云龙》


第 七 章 惩逆救师



  当老人一现身,李明昌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心中涌上了歉意。
  “老人家,在下一时心烦,不意打扰了您的睡眠,很对不起!”李明昌抱拳为礼。
  跛脚老人深深注视李明昌一眼,道:“嗯!你竟然称我为老人家,足见你很有教养,这
年头像你这般懂得尊敬老人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告诉我,你为何三更半夜跑到野外号
叫?”
  “没什么啦!在下只是心烦,想发泄一下。”李明昌不敢将心中之事说出。
  “不对!”破脚老人摇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与人拼生死么?你究竟要与什么人拼命
呀?”
  “你老人家可能听错了……”
  “怪怪,我人虽老,但耳朵却非常灵光。”被脚老人笑道:“如果你信得过我老不死,
不妨将你心中的难题说来听听,或许俄会替你拿个主意,你看如何?”
  李明昌沉吟了一下,正待开口。
  跛脚老人突然怪叫:“啊!你这张脸我好像在那儿见过……”
  “老人家别开玩笑,咱们今晚乃初见,你怎么可能见过在下?”
  “啊!我老不死想起来了。城里城外都贴有你的画像,难怪我感到面熟。”跋脚老人欣
然叫:“喂!年轻人,你可是当今的红人啊!”
  李明昌苦笑,道:“老人家既然已认出在下,当知道我目前的景况,这哪里算是红人
呀?说是漏网之鱼,或是阴沟里的老鼠,才名符其实。”
  他看出面前这个跛脚老人虽然有些疯言讽语。但决非普通人。因此就留了意。
  “你为什么要与官府作对?”跛脚老者问“我并非与官府作对,而是与狗官陈林思与狗
腿子余贵昆作对。”李明昌正色道:“陈、余二人狼狈为好,大兴冤狱,作为敛财门路,平
时在辖区内,横征暴敛,大刮地皮,百姓叫苦连天。在下与属下弟兄,就是因反抗暴政而被
逼上荆山……”
  他停歇了一下。
  继续道:“至于狗腿子捕头余贵昆,更是狗都不吃的东西,他勾结陈林思无耻地暗算了
家师,砍断老人家双掌,并强灌定时毒药,打火车房,逼迫家师传授绝艺,我与他俩仇深似
海……”
  “原来陈林思也插上一脚。”破脚老人恍然道:“但令师又怎会落入他俩手中的?”
  李明昌咬牙迫:“金贵昆原是在下师条,乘家师不备之际,与陈林思联手暗算了他,将
之大入大牢。”
  “唉!又是一场徒儿暗算师父的逆论丑剧。”跛脚老人叹道:“这世间任何人,对自己
身边亲近的人,通常是不存戒心的,因此最易遭到暗算。朋友也是一样,最好的朋友,往往
就是最大的敌人。”
  跛脚老人长叹一声。
  随即又道:“你可曾试着去营救令师?”
  “试过几次,但均失败而归。”李明昌叹道:“余贵昆的武功原本与我在伯仲之间,但
他不知何时学会了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加之府行捕快众多,门禁森严,几次救人行动均皆
失败。”
  跛脚老人恨声道:“难怪陈林思以知府之尊会和余贵昆凑在一起,原来都是逆伦犯上的
畜生,真是物以类聚。”
  李明昌道:“听老人家口气,似乎对狗官陈林思颇为了解,同时亦相当痛恨,莫
非……”
  跛脚老人接口道:“那畜生原本是我老不死的徒弟,我怎会不了解他?就因太了解他,
所以才会上了大当……”
  他歇了一下。
  又道:“老不死我姓祝,叫祝三公,是丐帮长老,陈林思来当官之前是富家子弟,因向
往降龙十八掌拜入老夫门下。艺成之时,他在我食物中下药,毁了我一条腿,强将降龙十八
掌掌谱抢走。自此之后,老夫亦无颜待在丐帮,另行觅地隐居李明昌道:“陈林思又是如何
当上官的?”
  跛脚老人道:“据说他的远房亲戚在朝中作官,花了大批金银,经过特殊渠道,买了个
知县做。由于他吹捧功夫到家,并经常贿赂上司,因此仕途一帆风顺,竟然升到了知府,真
是老天无眼。”
  “前辈目前有何打算?”他既知老人是丐帮长老,于是改口称前辈。
  “我想与你做件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
  “你是否想救令师?”
  “是的。”
  “好,老夫的目的虽是要宰了陈林思这逆徒。”肢脚老人道:“咱们的目的不同,但目
标却是一致,这交易等于成功一半啦!”
  “前辈的意思是……”
  “我传授你降龙十八掌,你帮我宰了陈林思,同时亦可以救出令师。”
  “晚辈纵使习得前辈之绝学,亦属乍学初练,怎能比得上陈林思?何况尚有一个余贵
昆,恐怕力有不逮。”李明昌迟疑地道。
  “这点你不必担心,陈林思是照谱练掌,最后关键性的招式,必须有人指点,才能大功
告成,否则只能发挥一半威力,你则由我指点,练成之后,其威力必将大于他一倍以上。再
加上你师门绝学,必可料理得了他们两个畜生。”胶脚老人正色道。
  李明昌沉吟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了前辈。”被脚老人道:“你要记住一点,你我
没有任何名份,这只是交易罢了。”
  “晚辈知道。”
  “从明晚开始,咱们就在此处教学,记得行动要隐密,切勿被人发现。”
  “晚辈会小心的。”
  “好,咱们就此分手,明晚见。”
  翌日夜晚。
  李明昌按时来到约会之处,老人业已在等候。
  他先测试了一下李明昌的功力,然后开始传授。
  李明昌本以出云掌见长,所以学起降龙十八掌来,较易进入状况,老人见了非常的满
意。
  自此,李明昌每晚按时前往学习掌法。
  白天除了睡觉外,几乎无所事事。为了打发时间,他不时拿出天山口诀抄本,随意地试
练。
  他原本不抱任何希望。
  因此,心中无患得患失之感。
  正因如此,误打误撞地符合了修练要诀,竟然有了成效。
  他不由欣喜万分,更加勤练。
  由于有了天山口诀为基础,学习降龙十八掌更加顺利。
  相对的,他的出云掌功力,亦更上一层楼。
  一个月后,终于大功告成。
  任云良离开山寨后,到了后山山崖。
  他往下一瞧,果然有一株长得奇形怪状的松树。
  于是,他立即攀援而下,到了那棵松树前,往下挖去,发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
有一本刀谱。
  他顺手翻阅一下,果真是另一半的北风刀法,里面招式名称,与师父所教的一样,但内
容却大有不同,似乎是另一种刀路。
  此刻,正是山寨发生事故之际。
  任云良眼见到寨中火光冲天,他心知出了事。
  本想上山察看,后来一想,还是以练功为重。
  于是打消了原意。
  他下得山来,在城郊的农村中,找到一间弃置的草屋,作为栖身之处。
  为避免官府耳目,他白天练天山口诀,夜晚练北风刀法。
  经过十多天后,将这册刀谱练成。
  但他发现,原先所习的刀法与这本刀法,似乎无法贯通,并没有像师父所说,达到登峰
造极之境界。
  突然他想起,在牢中欧阳师父曾说过,要练北风刀法,一定要配合天山口诀。
  于是他便运起天山口诀,在口诀的真气流转下,平日两种刀法无法融合之情况,均已消
除,已达融会贯通境界,终于练成了完整之北风刀法。
  现在,他立即要做的事,就是去营救师父欧阳老人。
  当李明昌出现于知府衙门时,站门的两个兵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怔住
了,忘了采取行动。
  这也难怪,通缉匪首李明昌的告示,城里城外贴得比现代的竞选海报还多,谁会想到李
明昌竟然胆大包天地出现于府衙大门口?其实说穿了就不稀奇。
  李明昌是匪盗,匪盗的行事准则,与一胜江湖朋友是不同的。
  他们不喜拐弯抹角,多采取直接的行动,说做就做,能成功当然好,不成功就作鸟兽
散。
  所以他凭着一股锐气,以及一身业已练就的高绝武功,采由正门直冲而入。
  当两名兵丁回过神来,拿兵刃向他冲来之时,他一提双掌,向大门遥击。
  “轰!”一声大门飞出寻丈。
  两名兵丁被掌劲的边缘扫中,双双被震昏倒地。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惊动了衙内的其他之人。
  陈林思虽是个贪官,但手下的应变行动却相当快,足见其平日训练有素。
  李明昌一踏进大门,立即被大批兵丁与捕决包围。
  但他不予理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向里闯。
  一阵喊杀声响起,十数名辅快和兵丁,刀枪齐施,像潮水般涌向李明昌。
  李明昌不退应进。
  右手一伸,夺过一支铁枪,当作棍使,_随手挥技出去。
  顿时,惨叫声连续响起,刀枪飞抛,人体摔跌。
  他的左手似乎比铁论更霸道,一触人体,被触的人必定骨折、飞跌出去,把同伴撞倒,
反而阻挡同伴的进路。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奉命行事。
  因此手下留情,只伤人而不杀人。
  纵使如此,但业已使那些捕快和兵丁丧了胆。
  两个冲刺之后,敌人倒了一地,仅有两人能完整地站在场中。呆来地望着面前的李明
昌。
  “陈林思和余贵昆两个狗杂种呢?快叫他们出来见我!”李明昌喝道。
  “大人在……在内堂与捕头大人商讨事……事情……”一名捕快讷讷地说:“我……我
这就去叫他们。”
  话声一落,立即转身飞奔而去。
  速度奇快,像是逃避瘟疫。
  另一名捕快见状,亦立即扭身飞奔,速度亦打破他生平纪录。
  “喂!你不能走,我还要你为我带路去牢房呢!”李明昌丢掉铁枪大叫大嚷。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他跑得更快。
  李明昌望着倒满地上的那些仍在叫号的捕快和兵丁,对自己能练成绝艺,十分欣慰,亦
对自己此行充满成功的信心。
  一阵步履声响起,公堂内涌出十数名携带刀剑的人,快步来至场中。
  接着又出来二十多名兵丁,将受伤在地的同伴格离现场救治。
  李明昌凝目望向来人。
  来人除了狗官陈林思与逆伦武师的余贵昆之外,尚有八九名身着劲装的便服人员,不由
感到十分纳闷。
  这些人既不像公人,亦不像江湖中人,出现在府衙中,究竟有何目的了难道对方事先已
侦知,自己的行动计划,所以特在此相候?但他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并没有同伴,救人行动只有自己知道,对方怎会事先得知?他们之所以会出现于
此,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是怎样的巧合,对自己来说,是好还是坏呢?他边想边暗中打量对方。
  不由心中一沉,知道碰上有份量的人了。
  走在知府陈林思在首的,是一个留了大八字胡,鹰目高额,腰悬长剑的中年大汉,穿得
相当华丽,气慨风度有模有样,像是爷字辈的人。
  他鹰目中隐泛寒光,望之令人生畏。
  走在陈林思右首的,是位穿着紫袍,气慨不凡的中年人,面白无须,没有佩带兵刃,但
在腰带上悬着一只精美的荒囊,看起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至于另外那四个人,年纪大约都在四旬上下,并且都有一张大众化的面孔,穿着也十分
平常,就像平常所见的一般百姓。
  一四个人都没佩带兵刃,每人的双臂自然下垂摆动,水无表情地走在众人身后。
  假如能留意观察,这四人除了动作一致外,并隐隐流露出阴沉,冷森的气势。
  知府陈林思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像条猎大,双目瞪着李明昌,满怀戒意。
  捕头余贵昆更是眼冒怒火,身形一动,欲抢先冲出,却被陈林思及时伸手拦住。
  “姓李的,你好大的狗胆。”知府大人陈林思阴声说:“你这个头号通缉犯,竟然打上
门来,杀伤我的手下,你真以为本官治不了你?”
  陈林思生性多疑。
  他当然清楚手下捕快的能耐,看了场中躺了一地的手下,以及李明昌流露出极为自信的
神色,心中大为震惊。
  李明昌虽然源悍,但却是他与余贵昆的手下败将,而今日的表现,却大出意外,心想对
方一定是另有通合,才使武功突飞猛进。
  所以他阻拦余贵昆冲出,想先套套口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咦!你不是在通缉本案主么?现在我自动送上门来,岂不正合你意?你竟然说出这番
话来,你又想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
  他的神色泰然,但暗中已运功戒备,每一条肌肉皆跃然欲动,随时可爆发出无穷的威
力。
  “阴谋?本官怎会有阴谋?”陈林思好笑说:“你自投罗网,免去本官到处追缉你的麻
烦,本官太高兴了,不过在你未束手就擒之前,余捕头有事要问你,希望你的回答能令他满
意。”
  “哈!哈!那正是太巧啦!”李明昌大笑道:“我也正好有问题要问你们,咱们谁先
问?”
  “谁先问都一样。”捕头余贵昆接口道:“这样吧!你是我师兄,就让你先说好啦!”
  “余捕头,你如此称呼我,我心中怕怕。”李明昌毫不激动地说,眼中却有令人寒嫖的
光芒:“你为了一己私欲,连师父都敢暗算,生残其身,再予下毒囚禁,当你的师兄岂非死
得更难看?我问你,你究竟放不放人?”
  李明昌这番话,那位蓄八字胡大汉与佩箭中年人均听得一愕,不约而同地看了余贵昆一
眼。
  余贵昆的修养已上了高段。对李明昌含有嘲讽的指责,却无动于衷。
  “这怎能怪我呢?怪只怪师父太偏心,同样是门徒传授武功时,对你是倾囊相接,对我
则将关键性的招式藏了私,这岂是为人师者的心态?”余贵昆理直气壮地说:“师父在这里
有吃有喝,受我供养,何等风光,如果跟了你,不但要受苦,而且还会被人冠上与匪为伍之
名,你怎忍心毁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名声?我是不会轻易将师父交给你的,除非……”
  “你莫非有条件?”
  “对,真不愧是师兄,对师弟的心事一猜就中。”余贵昆好笑道:“我的条件非常简
单,只要两样东西,一是‘出云掌’最后的两个招式,一是‘天山口诀’,只要一到手,我
立刻放人。”
  “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师父绝不会答应的。”李明昌冷笑说。“我有说过要师文答应
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要师兄你点头就成。”
  “我?”
  “师兄,别告诉我你未练过‘天山口诀’。我手下那些武功不凡的捕快,瞬间被你摆
平,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余贵昆十分得意地说:“要练成天山口诀,必须靠天分,你只要
将口诀给我,至于是否练得成,那是我自己的事,万一练不成,我只好自认倒霉。当然出云
掌的最后两式,你也要交出。”
  “你简直是在做梦,我会笨得交出天山口诀?”李明昌怒声说。
  他这么一说,不啻承认自己练过天山口诀。
  “我的梦都是好的,而且都会实现。”余贵昆得意地说:“我以前只不过是在怀疑,你
是否练过天山口诀,你这么一说,等于不打自招啦!你不是要急欲接走师父吗?快将东西交
出来,就可走人了。”
  “我不会交给你的,你快死了这条心吧!”李明昌沉静地说。“你们师兄弟彼此僵持不
下,对问题之解决,没有丝毫助益。”知府大人陈林思接口道:“不如这样吧!你将余捕头
所要的东西留下,咱们除了放人之外,并撤销对你之通缉,你说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狗官你与姓余的皆是一丘之貉,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找师逆伦之徒。怎
会是好主意?”李明昌不怀好意地笑笑:“你自己所做的黑心事,已东窗事发了,你可要小
心丐帮找上你,为祝长老清理门户,而且还要日夜提防刺客要你的狗命。”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林思心中一跳,修然色变:“本宫与丐帮何关?又怎会扯上什
么刺客?”
  “你就别装啦!你是朝廷命官,应该敢作敢当,虽然你这个官是用银子买来的。”李明
昌冷笑一笑:“你的师父不是丐帮的长老祝三公吗?你趁他不备之际出手暗算了他,劫走了
降龙十八掌秘籍,丐帮岂会放过你?又欺师灭祖罪大恶极,人人皆口可杀,相信必有许多江
湖同道,仗义戮杀你这个禽兽的。你得意不了多久啦2狗官!”
  八字胡大汉和佩萧中年人,闻言之后,同样地皱起了眉头,面色颇为怪异。
  “简直是一派胡言。”余贵昆抢着接口:“知府大人是何等身分?怎会拜丐帮之人为
师?就凭你这个匪首一句话,难道会有人相信?”
  “你去问问狗官,他的降龙十八掌是如何习得的?”总不会是与生俱来的吧!”李明景
冷冷一笑:“你帮他掩饰与狡赖之心态,我能理解,你们一向狼狈为好惯了,你不帮他掩饰
那才是奇怪呢!常言道,莫道皇天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凡是作恶多端之人,早晚都会
受到报应的……”
  余贵昆怨声道:“满口胡言,你先受报吧!”
  话声未落。
  他的身形闪电般扑向李明昌。
  两文距离,一闪即至。出手就是出云掌的绝招“风起云涌”,双掌上下交伐,攻向李明
昌胸腹要害。
  掌未到,一股权为浑厚强劲的掌风先及体。
  李明昌深知余贵昆阴险诡诈个性,在对方发话时,即已提高警觉,暗暗运劝戒备。
  就在掌劲及体之刹那。
  他左掌迎着装来之劲流,向外侧一抖一引。
  那股可裂肤碎骨的劲流,立刻自测呼啸而过。
  同时,他蓄势已久的右掌立即向余贵昆遥劈,神奇的劲流突然迸发。
  “哎……”
  余贵昆在惊叫声中,斜飞而起。
  “砰!”一声摔倒在左侧方丈五六之处,斜缀一匝后挣扎着爬起,刚站稳脚步,突然喷
出一口鲜血,又复倒地不起。
  雷霆一击,顿时震住了所有的人。
  知府陈林思几乎惊得呆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瞥了躺在地上,四肢仍在抽搐的余贵昆一眼,只觉脚底生寒,手心直冒冷
汗。
  李明昌自练“天山口诀”之后,这尚是第一与人拼搏,却想不到自己仅以七成内力劈出
的一掌,威力竟如此之大,不由惊喜交加。
  当下他深吸了口气,大踏步走向知府陈林思。
  他一步一顿,虎目中冷电四射,脸上涌起前未曾有的冷酷、阴沉、残忍等复杂表情。
  原在陈林思左右身边之留八字胡大汉和佩策中年,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退
出两文开外,一副批手旁观模样。
  另四名面貌平庸的中年汉子,也及时退出寻丈,懒散地站着,似乎也打算袖手。
  陈林思的心顿时一沉,紧张地注视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李明昌。
  “我刚才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同党余贵昆已报应灵验了。当然,你也不会例
外。”李明昌边走边说:“祝三公长老曾与我做了一笔交易,他传授我降龙十八掌,条件是
要我取你这个逆伦的畜生之命,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他娘的,那个老不死的心肠竟然如此恶毒,悔不当初未杀了他。”陈林思悔恨交加地
怒骂:“你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不如咱们亦做一笔交易,你将‘天山口诀’交给我,我
除了释放你师父和撤销对你之通缉外;并聘请为本府的总拔头,届时你必将名利双收,你意
下如何?”
  “去你的名利双收,你自己留着带到阴间去享用吧!”
  陈林思面色倏变。
  恨声道:“你既然不识始举,拒绝本官好意,休怪本官心狠手辣,等作落入本官手中
后,你将会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两难。”
  一声低叱,李明昌的身形突然破空而起。
  身形升至文二高下时,弯身收腿,头下脚上,像苍鹰搏兔般,朝陈林思直扑而下,双掌
交叉劈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罡风,声势极为惊人。
  陈林思尽管话说得厉害,心中却实在伯得要命。
  他一见来势,怎敢接招?身躯突然一矮,向左则闪电般窜出丈外,急忙扭头喇望。
  “轰!”一声,刚才他立身之处,被掌劲击出个大坑洞,砂土飞溅四射。
  李明昌身形随着落地,双足陡一接触地面,突然瞥见散立在丈外的那四名面貌平凡汉
子,右手同时微微一抬。
  他心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极力扭身闪避。
  一把飞刀、两枚奔雷钻,自左腰侧疾飞而过,仅仅割裂了衣衫,未伤及肌肤,正是险之
又险。
  心中正自一宽,突感后背一震,继之一麻。
  他经验丰富,心知中了淬责暗器,暗叫不妙。
  “他已中了‘回风毒妈针’,陈大人可令下属拿下他。”有人高叫。
  陈林思心中狂喜,一挥手,立即有两名境快奔向李明昌。
  李明昌已感到眼前发黑,四肢软弱无力,身躯摇摇欲倒。
  眼见两名捕快模糊的身形己来至眼前,相拼个同归于尽也力不从心。
  他不由长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哎……”
  “啊……”
  惨叫声倏然响起。
  两名待擒人的捕快,突然被摔掷出文外,躺在地上鬼叫不已。
  李明昌身边突然多出一个黑巾蒙面的人。
  蒙面人一言不发拦腰挟起李明昌,身形一晃,就飞身越过围墙,落入街心疾驰而去。
  突变倏生,所有的人都应变不及。
  等回过神来,跃上墙头,只见仍挟着李明昌的蒙面人,已在百步之外。
  他那有如星跳九掷的快速惊人的轻功身法,众人看得乍舌不已。
  想追的人感到自己的轻功差太远啦!人犯跑了又算什么?众人颓然跃落院内,面面相
觊,脸色相当难看。
  兵了已在清理现场,两名伤在蒙面人掌下的捕决,仅折了一手一脚,伤势不算重。
  捕头余贵昆的伤势很重,内脏几乎移了位,正在急救中。
  几个人回到行内厅堂,每个人的神色似乎都有些怪异。
  “这家伙到底是何来路?”知府陈林思优于形色道:“他现身救人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莫非早就隐身在知衙之中?那他的目的又何在7……”
  那个向李明昌发射飞刀的中年汉子道:“一定是李明昌的同党,否则怎会救他?”
  佩箫的中年人冷笑道:“这家伙如果是李明昌的同党,这两名捕快哪有命在?不毙了他
俩才怪。”
  “江湖中敢公然向官府生事的人,屈指可数。”刚才发射奔雷钻的汉子,徐徐说:“这
家伙既然蒙面,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愿被官府的人认出身分,可知定是名号响亮的高
手名宿……”
  “那可不一定,当今江湖上年轻一辈中,有不少武功高绝者,甚至已超越老一辈的高
手。”那位佩剑的八字胡大汉,冷然一笑:“不管他是什么人,但一定与李明昌有关,甚至
与陈大人亦有某种瓜葛,否则,他怎会隐身在府衙之中呢?”
  陈林思暗自吃了一惊。
  但脸上神色丝毫不变。
  他将目光投注在八字胡大汉脸上,道:“金大人莫非认为他是丐帮之人?”
  “我可没有指明那家伙是丐帮中人,但如果陈大人真的曾拜在丐帮视三公长老门下,则
就有可能。这一点陈大人应该比我还明白,是不?”金大人语气隐含嘲讽意味,而且话中有
话。
  陈林思是个老奸,如何听不出来?他心中恨得要死,却不敢发作,似乎对此人甚为忌
惮。
  因此,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当作听不懂金大人的弦外之音。
  那位佩箭中年人,深深凝视了陈林思一眼后,道:“陈大人,你得多加小心,这家伙的
心智很高,绝不会像李明昌一样鲁莽从事,假如他们目的相同,必定以救人为先,贵府应加
强大字之防务,以免为其所乘。”
  “多谢沈大人提醒,本府自当加强警戒。”陈林思居然拱手为礼,足见这位沈大人的身
分很特殊。
  李明昌自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并且呼吸有些困难。
  他回想起,自己在知府衙门中了毒药暗器,正陷入昏迷之际,曾听到几声惨叫后,旋即
不省人事。
  他知道自己被人所教,虽然不知救自己的人是谁,但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绝不是敌
人。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引得李明昌转头向外望去,一个布衣少年推开柴门走了进来,仔细
一看,布衣少年正是任云良,劫后余生的李明景不禁百感交集,望着任云良道:“师弟,原
来是你救了我,唉!师兄无能,不但未能救出师父,还累得师弟冒险相救。”
  “师兄,你独闯虎穴救师,小弟也应该尽一己之力,救师兄是小弟该做的,”任云良
说:“师兄,你所中暗器之毒,需独门解药。师兄安心静养,小弟去宜昌府府衙,为师兄讨
取解药。”
  “那家伙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否仍在府行?纵使找到他,他岂会甘心奉上解药?最后
一定是兵刃相见。你以寡敌众,结局不言可知。”
  “但总得试试呀!不试怎知行不行?小弟总不能眼看师兄坐以待毙。”
  “明知是什么结局,还试什么?师弟,你必须要珍重有用之身,营救师父之事,就得靠
你了。”
  “师兄,你别那么悲观好吗?目前你已度过危险期,一定可以复原。”任云良安慰道: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件事就让我来设法吧!师兄目前推一要做的,就是安心静养。”
  李明昌叹道:“那就有劳师弟啦!”
  可是他却暗中叹道:“我这般要死不活地动弹不得,像个活死人,真是生不如死
啊……”
  李明昌公然闯入宜昌府衙,杀伤公人,因涉及知府陈林思与捕头余贵昆逆伦杀师,劫夺
师门武功秘笈。
  所以陈林思下令严密封锁消息。
  俗话说得好,欲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尽管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但风声仍然走漏出去。
  而且传得非常快速。
  不但府城之人皆知,连附近各州县亦尘嚣甚上。
  凡是秘密,只要有第三者知道,就不算是秘密了。
  陈林思以为所属皆是心腹,可以一手遮天。虽知人心隔肚皮,消息仍然外泄,气得差点
吐血。
  他紧急下令,自所属各州县调来三十多名捕快,加强府衙警戒,以防有人劫狱。
  另外暗中指派原属府衙之捕决,积极侦缉那位救走李明昌的蒙面人。
  至于李明昌,他已不再放在心上,中了剧毒暗器,哪有活命机会?于是捕快四出,大索
城内外。
  捉拿蒙面人?谁是蒙面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其结果可想而知。
  奉命侦缉的捕快,每个人。动中都十分明白,这是徒劳无功之事。
  大家心照不宣地虚应事故一番,乐得籍帆在外消遥,以免在衙中面对知府大人那张债主
脸。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平日饱受压榨的居民了。
  有不少人假酬神还愿,设香宴谢天地,放爆竹大事庆祝,甚至更有人大宴宾客三天。
  这几天。
  任云良数度乔装村民潜入城内打探消息。
  府衙业已加强警戒,防制有人劫囚,等闲之人不准接近,但他终于探知余贵昆伤重未死
之消息。
  这消息对他而言,至为重要。
  要知欧阳老人所中慢性之毒,必须由余贵昆定期提供解药,万一余贵昆死了,欧阳老人
之命亦将不保。
  他对师兄贸然于大白天闯入府衙救人之举,非常不以为然,既不知彼,又无所仗峙,失
败乃意料中事。
  为方便日后救人,他本想冒险潜入府衙门踩探敌情。
  他相当忌惮那四名擅长暗器的中年汉子,认为他们将是日后救人行动的最大阻力。
  但由于怕打草惊蛇,因而放弃入府衙踩探之行动。
  望着床上的李明昌,他暗中叹了口气。当务之急,就是设法为师兄解毒。一想及这事,
他一个头就有两个大。
  于是他轻轻推开柴门,走出屋外,信步而行。
  他刚才亦说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于是集中心思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向江边走去。
  由于精神过于专注,因此对周遭的事物失去平日惯有的警觉。
  他既未发现在首十丈外那条小径,正有一个人向他走过,亦未察觉得脚下就是波浪汹涌
的江水,已经提起的右足即将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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