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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龙佩》
第四章 神功救美(2)
大巴山位于四川东北,距离当地约五百余里,麟儿功力已可御气飞行,来往千里只不过
需时半日,他人在空中,施运大清罡力,只觉身轻如燕,一股潜力把人托在空中,那罡力可
循环运用,变化无方,能化虚为神,化神为力,力随心意,迳奔大巴山。天空白云朵朵。四
方飞掠,地上群山起伏,一览无遗,屋如蚁巢,江流如带,无边景色,涤尽尘怀,大有飘然
欲仙之概,麟儿童心极重,人至天真,只为贪图美景,也不知经过了若干时刻,人已来到大
巴山上空。
将身一落,却是一个极深的石谷,那石谷至为狭隘,离顶上高约千寻,谷内飞鹰极多,
大可逾常,对人毫无畏惧感觉,人从身边走过,它们对你不瞅不睬,若无其事,只看得麟儿
纳罕不已。
信步行来,漫无目的,抬头一望,只见两旁石壁如削,高不可测,左壁上有一岩洞,洞
口有两只金黄苍鹰,神骏逾常,那东西每只约有五尺余长,高逾三尺,洞离地面约四百余丈
,若非麟儿目力异常,则洞门口的一切,也无法看得清楚,麟儿御气飞行,人已拔地而起,
只闻呼呼两声,两只大苍鹰已起在空中,双翅展开,宽约丈余,一前一后对着麟儿夹攻,这
东西疾决异常,威猛无匹,一对很锐利的铁爪,齐向麟儿头上抓来。
麟儿心中暗想,这可是天大奇事,扁毛畜牲却也敢和人动武。忙将左右手前后微扬,分
别打出伏魔内力,一股纯阳劲气向着飞鹰撞去,谁知那鹰异常灵巧,竟知难敌内家罡力,不
约而同地把双翅一拍,双双向上直飞,躲过罡力后,竟利用一张铁啄,依然朝着麟儿进击。
人与鹰斗在一起,真是天下奇闻,美少年心思灵巧,乃发动恩师所传的护身神功,只要
让它撞着,保险撞得头昏眼花,不须浪费他的功力。
苍鹰果然中计,仍分前后同向麟儿直撞,这一次吃亏颇大,被护身功力震弹得退后十余
丈远,鹰身几乎从空中跌落下来,两鹰知道来人功力特高,无法抵御,带着几声厉啸,双翅
一拍,高飞人云,霎时不见。
麟儿适向洞中直落,人还未立住脚,忽然一股劲风当胸扑到,凌厉绝伦。麟儿立即发动
伏魔神功,将劲风挡向左右,只闻轰的一声,洞口两边岩石,被劲风打去一大块,落下百丈
悬岩,令人震惊。
洞内忽然传来一种苍老的口音道:“何方道友驾临此洞,护身功力果自不凡,请速说明
来意,以免彼此误会才好。”
麟儿答道:“昆仑门弟季嘉麟,道经此间,偶见壁上有洞,一时好奇,进入前辈洞府,
事出冒昧,敬乞海涵。”说完,站立洞口,静候回答。
洞中老人道:“老朽蛰伏此洞,逾四十年,从无人来过此问,间或有人经此,亦被苍鹰
击退,能入此洞,即是有缘,且请入洞一叙如何?”
麟儿步入洞中,见洞中洁净异常,洞中左边有小室,室内却站着一灰衣老者,目内双珠
似已被一层白障遮蔽,业已无法见物,最奇的是他身上还缚着一根黑色大拇指粗细的东西,
那黑色筋状物却穿人石壁,老者头上自发如银,拖及胸际,但态度安闲,状至慈善,一望而
知非为非作恶之人,室内仅有石台一座,摆着一点松子果品,此外别无长物。
麟儿见到石室情景及老者形状,不觉纳罕异常,忙笑对老人道:“弟子季嘉麟,参见长
者。”说完,深施一礼。
老者回礼不迭,用手牵着麟儿的手,摸摸他的头、臂及全身四肢,面上现出惊喜之容,
随肃容一叹道:“老兄台真的是瑶池九品,绝世仙姿,普天之下,恐怕难找出第二个吧!”
麟儿自不免谦逊了一番,并问及老者来历,老人也毫不隐瞒,细细说出他当年事迹。
原来老者姓贺,双名一梅,系巴山老人最钟爱的弟子,老人原拟将衣钵传授与他,因尚
有大弟子一涵道人,按巴山门规,衣钵掌门份属老人,为免招致物议,临危之际,掌门一职
仍授一涵,但将一种内家秘技暗传一梅,并将一对心爱神鹰也赠给了他。一涵性极阴险,接
掌门户后,表面上对师弟异常和蔼,暗中却想藉故排挤。有一年,值巴山祭师大典,按规定
,巴山门徒无论有何事盛,如未经掌教许可,必须参加,否则将以门规论处。祭师之前两日
,一涵却派遣老者办理一种艰巨要务,且限时完成,待老者将事办完,赶回巴山已逾盛典时
日,一涵赫然震怒,认为触犯门规,当即将老者双目,用一种毒汁点入,使之失明,并用毒
龙筋将老者缚入本洞,毒龙筋的一端系着一块精钢,安装在石壁内,壁内满布火药,如老者
想震壁逃走,则火药爆炸,自无幸免,毒龙筋柔韧异常,内功多好,也无法摆脱。
老者道:“四十余年,蛰居此洞,只好修心养性,卑物我皆忘,小友惠临此间,正如空
谷足音,使人欣慰不已,更喜一身仙骨,功力奇高,他年必可领袖武林,发扬江湖正义,前
途无限,好自为之。”
麟儿听得秀眉微扬,对老者道:“晚辈拟将毒龙筋弄断,并将尊目医好,不知前辈尊意
如何?” 老者喜道:“老弟台难道身怀宝剑,手携灵药不成?”
麟儿笑道:“我有一把太古神兵轩辕剑,今日却未带在身上,但携着庐山镇山之物金牛
神剑,此剑神异之处,虽然远不及轩辕至宝,但断毒龙筋却易于反掌。”
老者笑道:“庐山四宝已是天地神奇之物,如知御剑飞行之术,千里来去,只在俄倾,
至若轩辕至宝,乃系洪荒之物,那更不可同日而语了,小侠得此,至为可贺,蒙一片好意,
解除老朽灾危,就请小侠动手吧!”
麟儿拔剑在手,握住毒龙筋,角金牛剑一挥,光华闪处,龙筋已断,还剑认鞘,探手革
囊,取出灵石仙露,在老者双目内点了几点,又请老者盘坐石台上,自己将手与老者双手相
叠,用太清罡力助老者迅速复元,那老者立即感到有一股清和之气,震注四肢百骸,同时,
双目内有一阵奇痒,待清和之气达于双目后,奇痒顿止,麟儿已收功离台,笑对老者道:“
前辈双目已愈,就请睁眼一试如何?”
老者双目一睁,只见台前立着一个秀美少年,赛似天上金童,人间卫价,年华不过十之
五六,而功力却已绝顶,不禁满脸惊奇,几疑身历梦境,似真似幻,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人大袖微扬,飘然离台而起,满脸慈祥,携着麟儿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禁不住一声
长叹道:“昆仑旧友果然道冠群伦,功异凡俗,否则,以老弟年龄,绝练不出这种功力,最
奇的是刚才老弟助我复元的内家罡力,似是江湖传闻失传已久的贵派镇山神功太清罡力,老
巧久已不闻世事,贵派掌门人是否仍为老一派的昆仑三仙太玄真人?”
麟儿脸含微笑,告以师祖早以道蹬仙班,目前掌教系恩师紫阳真人,同时将自己如何学
艺,如何得宝,菩萨岩如何巧获灵药,云雾山旁的深谷内如何巧得绝传一一告知老者,只听
得老者眉飞色舞,不住点头。
老少一阵闲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及古今与亡盛衰之事,可说无一不谈,老者谈风
至健,博古通今,麟儿除一身绝世武学外,更有满腹经论,胸罗万有。人又天真,不时笑语
如珠,雅趣百出,倏又目光电射,豪气干云,把这苍鹰老人只听得心悦口服。
老人问及麟儿此来巴山何事?麟儿将师姊受伤情形,一一说了,因自己替师姊疗伤不便
,欲弄块特制铁石将毒刺取出。
老人笑道:“江湖侠义道,不必过分为礼教所束缚,再说你师姊果然存心爱你,要摆脱
恐怕不容易吧!”旋把大巴山碧云洞府情形,详细讲了一遍。
麟儿因畅谈时间已久,同时也确实挂念师姊伤势,未便久留,于是起身告辞。
老者豁然道:“老弟世之祥麟,我更身受大恩,愧无以报,师门秘技苍鹰掌,系本门一
种独创手法,特予传授,又有神鹰一双,已具有数百年功力,跟随老朽威力无从发挥,拟令
其易主而事,也可创一番善功,幸勿见却,他年如有需老朽之处,凭一纸飞来,绝竭全力以
赴,幸毋见忘才好!”
旋把苍鹰掌秘技,授予麟儿,这孩儿一点即透,立时学会,老人吩嘴一啸,招来神鹰,
对着这两头人鹰,叽咕一阵,那两只神鹰向着麟儿点了点头,麟儿摸了它们一番,即携着大
鹰,叩辞老者,御气飞行,人已腾空而起,又向洞门老者挥挥手,一人两鹰,瞬息不见。
碧云洞在大巴山山腹之内,巴山掌教一涵道人年逾八十,武功奇高,二师弟就是麟儿在
苍鹰谷的所解救的老者,已逐出师门,三师弟系七煞手王天燕,四师弟系磨镜叟除无咎,他
身怀青灵古镜,能运镜遁神,更擅元天剑术,武功神妙无方,巴山门下弟子近百,与别派极
少来往,一涵道人界于正邪之间,恶劣虽然做得很少,但善事却也行得不多,他抱着人不犯
我,我不撩人的宗旨,门弟子好坏都有,龙蛇杂居,良秀不齐。七煞手王天燕也是师兄一流
人物,他更抱寡人有疾,虽然不似那些江湖下流采花作案,但女弟子六名中,却弄了三名作
妾,又擅素女术,故行年六十以上,望之犹若四十余岁人,青发无须,异常潇洒。他对女弟
子教得极为耐烦,手法也极为委婉,使人如沐春风化雨,师门恩深,故委身相侍者均出于自
愿,他那素女功力确属不凡,只要投身一试,女的顿觉飘飘欲仙,欲罢不能,故他目前一妻
三妾,均出自本身培育的女弟子,而且情感弥笃,绝无怨尤。名门正派人物自然认为有乖礼
教,不耻所为,但王天燕却是我行我素,笑骂由君磨镜史对于武功一项,至为注重,除了护
短是其缺点外,其他却无疵可言。
麟儿于晚间潜入碧云洞府,他要找的却是七煞手王天燕。碧云洞分三进,最后一洞,左
面居的正是此老。石洞旁人口处极多,洞中范围极大,华美异常,里面用的都是上等的琉璃
灯,正中一张椅,坐了一个形似四十岁面白无须的男子,儒生打扮,看着三个女弟子在场练
习剑术,他不时口讲手划,说得极为详尽,也条条有理,有时并下场拿着女弟子的剑,亲自
表演一番,三个女弟子对师父的态度也颇为亲密,似逾师徒常轨,练了一番,王天燕和她们
回房休息,惟有一个穿红衣的女子道:“师尊教我的天魔剑法,尚未练熟,待我再来演习一
番。”但见她一招一式如轻燕投林,飞驾织柳,剑芒打闪,带着一条俏丽红影,在洞中飞舞
起来。
天魔剑法至为复杂,剑招在千余式以上,这女的只学到三百余式,因为火候不足,练来
颇为困难。待剑术练完,人也娇喘不已,七煞手王天燕笑道:“剑招虽熟,功候不足,必须
为师替你将全身奇经八脉打通,授以姹女元阳大法才可速成,你如立志学全,不妨立即一试
!” 麟儿知道:“这女的又将被诱上钩了。”
果然红衣女随着王天燕步入后面石室中,室中有各式天魔女图像,酥胸玉股,一览无遗
,王天燕却持着各种图像,一一讲解,只听得那女子如醉如痴,喘息可闻,紧跟着又令那女
的仰卧榻上,随即着手按摩,这种按摩手法,却是素女术中的特别门道,女的春心大动,竟
自解罗襦,玉体横陈,静待乃师人教,王天燕扬手一掌,桌上灯火随即而灭,师徒二人同心
操练那素女术去了。
淫男荡女,伤风败俗,师道荡然,麟儿本拟着手惩处,但以师姊伤势奇重,洞中隐藏三
位高手,一出手就难免一场恶斗,故力加忍耐,转身迳奔七煞手练功房,为着隐蔽身形,乃
扬手将洞中灯光扑灭,随快如飞矢,扑入房中。
练功房中陈设得异常洁净考究,一张檀木云床,两排坐椅靠壁,壁上满接着各种字画,
云床旁边挂着一把古剑,一柄折扇,一副革囊,云床上,叠坐着一个美丽女子,论年纪也不
过甘岁左右,她穿着一身亵衣,披着一件大擎,正在那里运功行气,麟儿进了房,带来一阵
风声,这女子双目一睁,一见进来的是一个俊美少年,正待喝间,麟儿想用点穴法伤她,但
他心地善良,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无缘无故伤一妇人女子,也失侠义道身份,故而一笑道:
“你无须惊叫,我来此并无其他恶意,只缘师姊受伤,须吸铁石一块,七煞手暗器名家,具
备此物,请借一用如何?”
女子微笑道:“看你人美如玉,说话也很老成,我就送你一块吸铁石吧!”随手将壁上
革囊取下,探手入囊,拿出各式吸铁石,又问麟儿,他师姊伤在何处,麟儿红着脸,嚅嚅着
说不出口。 女子嫣然一笑道:“难道是伤了见不得人的地方?”麟儿只好点点头。
女子笑了一笑,拣着一块圆头柱形的吸铁石交与麟儿,麟儿红着脸,要求女的再赐一块
。 女子娇嗔道:“要多了有什么用?”
麟儿只好告诉她另有重伤两处,并把自己胸部指了一指,那女的自然也就明白了,于是
又拣了一块方形的给他,并间麟儿,他师姊如何受伤,现在何处?美男子摘要地叙述了一遍
。 女子惊道:“漕宇庙离此处五百多里,你如何能在一天时间内赶到此处?”
麟儿笑道:“我颇擅御气飞行之术,一天一晚,约可赶五千余里。”
女子又问及麟儿师门,美男子也只好据实相告,说完话,即拱手告别,那女子脉脉含情
地看了麟儿一眼,披着衣,下了床,送到门口,轻向麟儿道:“贱妾秦莲贞,幼投身本门,
虽一时失身,但也无法后悔,身旁尚有解毒药一瓶,特举以相赠,本门高手如云,应立即出
洞,四师叔身怀青灵古镜,善遁形之术,最是难缠,离开此处愈快愈佳,你能御气飞行,功
力已臻绝顶,他日妄如行道江湖,若有危难,尚祈念今夕一面之缘,稍予援手,则感激不尽
矣,言尽于此,从速去吧!”说完目蕴泪光,依依惜别。
麟儿抱赤子之心,至情至性,对秦莲贞这种女子也认为极有可取之处,与其依依惜别,
私心也不禁惶惶,忙举手为礼道:“嘉麟身受大惠,私哀至感,他日有缘,必有以报。”说
完,身形微动,快如电闪,人已从原路飞出洞外。洞顶系一石岩,形势雄伟,矗立巴山腹部
,白云如絮,映月生辉,小立岩端,恍如身在仙境。
美男子正在欣赏无边美景,忽然身侧有人笑道:“无端来此禁地,只怕你来时容易去时
难了。”
美男子目光如神,可穿云透雾,但来人已至身侧,而自己却茫然不知,虽神目四射,四
周却杳无人影,也不觉心头一震,碰巧太古神珍又都留在琼姊身上,遁形异术无法破除,看
来只有用护身神功与人一挤了。
主意想定,口头也不示弱,于是冷冷地发话道:“大巴山既非虎穴,更非龙潭,所谓禁
地,那不过是夜郎自大者一种幻想而已,青灵古镜可以遁形,尽人皆知,如认为依此即可技
压江湖,则无异于管中窥豹。”
忽闻另一老者哈哈一笑道:“数十年来,尚无人敢在我大巴山上大放厥词,今晚竟有高
人来此,且容贫道一会。”声从洞中发出,字字入耳,一条黑影。从后洞中部出口处,电射
而至,落地无声。
来人却是一个道装老者,论年龄,约在八十以上,但精神癯铄,目蕴神光,戴着青色道
冠,一袭青色道袍,背负长剑,手挽拂尘,虽然也带着几分飘然欲仙之概,但总觉得阴气袭
人,不问而知是巴山掌教一涵老道了。
麟儿身形不动,沉着异常,对来人一声冷笑道:“道长如有高招,尽管赐教便了!”
忽然一股劲风向麟儿背后袭来,伏魔神功早已发动,那劲风硬生生地被反弹回去,只闻
有人嗯了一声,而麟儿却仍静立当场,若无其事。
此时从麟儿出口处又冲出三条黑影,头一条系一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肩上负着一只革囊,背后却站着二位年轻女子,一位是含情赠物的秦莲贞,另一位则是初
次与乃师同习素女术尚未探知姓名的美女。二女头发蓬松,脸带倦容,想来素女神功,练之
不易,为时太久,颇费精神,秦莲贞脉脉含情地望了麟儿一眼,翠黛微颦,隐含幽怨,教玉
郎煞费猜疑!
原来七煞手自麟儿走后不久,即事毕返房,隐闻外间有诘问之声,秦莲贞心中有数,恐
七煞手闻声外出,联合对付麟儿,最好的方法只好拿练习素女术来缠住乃师,两人聚精会神
地演练了一阵,似乎听到掌门人也出手了,秦莲贞芳心大乱,神功练来早已味同嚼蜡,只好
草草终场,与师父一同穿好衣服,带着随身武器,师妹边蓝芬也整装而出,出了洞,果贝麟
儿未走,还若无其事地静立岩顶,不禁芳心大乱,暗中抱怨麟儿辜负了她一片好心,这些事
我们美少年哪能知道?
七煞手折扇轻摇,慢步而出,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门下,敢闯大巴山头?”
麟儿见了他,即有说不出的一种厌恶,满脸不屑神情含怒答道:“我门派出身,凭你这
种衣冠禽兽,还不配问。”
七煞手赫然震怒,折扇一挥,已打出一阵劲风,秦莲贞芳容变色,麟儿看了她一眼,也
未说什么,依然迎风而立,不避不闪,那内家劲风,还未到麟儿身旁,忽然受了什么东西一
挡,原封奉还,力道加倍,将七煞手震退了数步,只震得心头发热,气血翻腾。
七煞手心犹不甘,运气凝神,功行两掌,打出五十余年独步江湖的七煞掌力,只见两股
黑风滚滚而出,有如山崩海啸,鬼哭神号,直向麟儿袭来。
麟儿有手往上一扬,打出师传绝功乾元掌力,一股柔和的力量,对着那两股黑风一挡,
那黑风立即消灭于无影无形,同时七煞手本身,受着麟儿打来的掌力一震,心头立起反应,
只感到全身酸麻,四股无力,真气消散,目眩神昏,人竟站立不住,摇摇欲倒,身旁两女子
,忙把他扶住,一涵仔细察看一番,也无法治疗这种神奇功力,满脸困惑,秦莲贞向着师妹
道:“请把师父扶入后房,待我来替他报仇。”替师报仇是假,怕麟儿脱不开身是真,女人
的心真不可捉摸,老来纵怀素女术,也难绾住美人心。
七煞手受伤回房,秦莲贞一声清叱,天魔剑术怒若惊涛,势如倒海,只见一片寒光,袭
着一条俏影,拥起一座剑幕,只一下就将麟儿罩住。
美少年忙收去护身神功,应用龙虎掌半真半假地和她缠战,悄悄对她说道:“你师父罪
孽深重,一身功力,恐难复元,但性命却无妨碍,如能知过悔改,只要凭你一句话,我即可
把他治疗,本门乾元功力,除我派长辈外,别人无法解除,你如存心恨我不该速下毒手,那
我也可饶他一次,以报你赠物之情,贵派人手虽多,我伤他们易于反掌,你不必为我着急,
久战令人生疑,我将你剑震出手,你日后,口遭受危难,可投书昆仑告我,届时我必设法打
救。”
说完,一声清叱,一式烘云托月,双手往上一招,一股真力将秦女手中宝剑震出老远,
人却气定神闲,迎风而立,自中却说了声:“承让!承让!”
秦莲贞泫然欲涕,轻移莲步,已退到掌门人身旁,一涵正待出手,忽有一种老气横秋的
声音起自身旁道:“师兄且慢出手,待我来斗斗这娃儿。”
一涵知道师弟磨镜叟已发动青灵镜遁形而出。他行道江湖数十年未遇敌手,倒要看看这
少年,瞩何斗他。麟儿心中也纳闷异常,因为来人隐身不出,除用听风术与之拼斗外,只有
使用护身神功防守不攻。神功未发,忽然左臂一麻,刚时天台玄机两处也被来人点中,麟儿
不禁大吃一惊,伏魔神功虽然发动,但要穴被人闭住,功力已失十之八九,同时,敌人掌力
已如排山倒海,向四方袭来,内中有一种掌力,功力奇高,竟穿破伏魔神功向自己胸口直袭
,虽然勉强行运气,但己力不从心,胸部连中数掌,受伤已自不轻。饶你麟儿武功再高,也
难逃伤亡之厄,说什么明珠仙露,九品红莲,一着棋差,铸成大错,至情至性的季嘉麟,已
陷入灾难之中了。 这正是: 纵是同门情谊重 焉能独自闯巴山
麟儿身受重伤,要穴被人闭住,只因功力深厚,勉强发动神功支持,一涵道人与磨镜叟
分别用伽蓝掌与少阳掌力乘机袭击,此时麟儿已盘坐地下,运功苦撑。秦莲贞知他受伤惨重
,痛彻心脾,忙向一涵道人道:“掌教何不将他活擒,叫他慢慢说出几种绝世神功,然后再
劝他归入本门,岂不得一绝好弟子?”
一涵心动,磨镜叟人也现形而出,站在师兄身旁,拈胡不语。蓦闻嘎嘎数声,两只大鹰
快如电闪,眨眼间已出现在当场上空,麟儿闻声即知神鹰飞至,无奈人已受伤,功力已失十
之八九,无法腾空而起,就是坐上鹰背飞行也难,不来高手驰援,委实无法摆唬困境,依然
是凝神静气坐在当场。神鹰飞来数匝,双翅一收,对着一涵。磨镜叟凌空下击,两人双双大
怒,伽蓝少阳两种掌力,各自施为,神鹰振翅腾空,旋向斜刺里予以闪避,倏又突飞下降,
待两人施掌袭击,则又腾空躲开,一涵怒向磨镜叟道:“这两只扁毛畜牲,竟敢擅帮外人,
莫不是洞中违犯帮规者被这孩子解救,此处事完,你我应同去洞中察看。”磨镜叟点头应允
。
两鹰腾搏一阵,竟谁也不能奈何谁,磨镜叟冷笑一声,怀中取出青灵古镜,正待施为,
冷不防秦莲贞抽空一剑,向他肩膀劈去。这一下,事出卒然,一涵和磨镜叟两人谁也想不到
会变生时腋,磨镜叟功力再高,运功抵御时己自不及,一条右臂竟被这一一剑伤及筋骨,创
口极深,血流如注。一涵道人大喝一声:“贱婢敢尔!”
正待运伽蓝掌力将秦莲贞击毙当场时,神鹰又双双扑到,将一涵掌力引开,磨镜叟须发
怒张,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拿出丹药将伤口的血止住,一涵把他的衣服撕下一块,替他裹
伤。这当儿,秦莲贞气定神闲,若无其事,走到麟儿身前,很关心地问道:“相公伤势如何
?能否骑鹰背逃出此?”
麟儿俊眼含泪惨然一笑道:“伽蓝掌力已伤及中元,功力已失十之八九,纵有神鹰,亦
无法骑坐,承姊姊援手之德,终身感志不忘,此处你已不能再留,速骑鹰逃走吧!”
秦莲贞惨然一笑道:“我幼人本门,受益极多,因习天魔剑与素女术中姹女元阳大法失
去贞操,悔亦无及,因看相公一片赤诚,满脸正气,少年英俊,有守有为,始感一身所习,
殊不足以登大雅之堂,今为拯救相公,无故剑伤师叔,已为师门叛徒,叛师不忠,弃友不义
,一身罪孽,无处可逃,身虽败柳残花,自信颇知礼义,相公世之祥麟,人间威凤,身在险
境,谅可化吉离凶,神鹰出现己久,鹰主人可能及时赶到此间,望速离此地,回山治疗,并
勿以莲贞为念,人间苦命人极多,绝非莲贞一个,能心存善念,救苦安良。即系武林正旨,
良言尽此,薄命人要先走一步了。”说完,横剑向项下一抹,待麟儿想出手打救时,已玉须
香消。
麟儿惊叫一声「莲姊姊」,打出阴阳罡力,奈功力已失,作用甚微。莲贞死志已萌,动
作极为迅速,只一下,血溅五步,玉体横陈。麟儿恸哭失声,悲不可抑,暗中祷告道:“莲
姊英灵不远,弟如脱困,必按照雅嘱行道江湖,有违此志,明神殛之!”
一涵道人已将师弟伤口扎住,对莲贞自刎视如未睹,毫不动容,包扎已完,狞笑一声,
走近麟儿,正拟全力施为,扑灭这少年强敌,蓦闻一声长啸划空而来,神鹰背上已落下一个
道装老者,这时一涵伽蓝掌力业已打向麟儿,那老者一声怒吼,扎向麟儿身前,平推双掌,
劲风如潮,实施硬接硬架,两股劲风在空中互相撞击,呼的一声,将四周岩石打碎不少,声
势至为惊人,两人同时被掌力震退一步,彼此脸上互相一怔,一涵道人将老者看了一眼,冷
笑一声道:“看到这两只扁毛畜牲,我早猜到你这蔑视门规的叛逆已被那小子解救,果然恬
不知耻,竟敢和本人动手,今晚如不能把你力毙掌下,我愿在本门祖师前闭关三年。”
鹰背上下来的老者正是苍鹰老人。一涵在包扎师弟伤势时,有一只神鹰立即飞赴苍鹰谷
,将老者接来驰援。待老人赶到,正是一涵猝下毒手之时,苍鹰老人一见麟儿受伤,早怒不
可遏,也施用伽蓝掌力,与师兄硬接硬挤,这时见一涵责备自己,更引起他满腔怒火。只见
他双目一睁,神光四射,冷冷地答道:“罗百韬,你对待同门兄弟怀蛇蝎心肠,祭师大典之
前,你故意派我赴峨嵋山借金钟玉罄,明知峨嵋四老正在那时坐关未出,你偏限定对日,令
我自蹈罗网,事后用毒药伤我双目,更用毒龙筋配合火药束缚我身体自由,这些你早已计划
周密,各种步骤均是按计而行。现我苦已受尽,和你师兄弟之情分断绝,你身为掌门,对待
一个受伤的孩子滥施内功掌力,如真正把这孩子弄到重伤不治,昆仑五子把你饶了才怪!”
一涵一阵怪笑,袖袍一扬,打出伽蓝神功,这种掌力原出自佛门,一涵师傅巴山老人身
兼佛道两家之长,并以之传授一涵苍鹰。苍鹰老人一见来掌,竟不闪不避,硬接硬架,两人
功力悉敌,谁也无法得手。忽然老人施出秘技苍鹰掌,翻滚抓腾,内蕴纯阳罡力,绵绵不绝
,向一涵抢攻,一涵哼了一声,竟施用自己数十年研钻的秘技天星掌法,与之对攻。苍鹰秘
技系巴山老人压箱绝传,奇异无比,对拆两百余招,一涵被老人施用飞隼搏兔当场震退了两
步,自知在拳招上技逊一筹,不禁怒喝一声:“叛逆,这是你自己找死!”
从一皮袋中掏出五云神沙,正在扬手待发,磨镜叟也拿出青灵古镜,拟隐身遁形。突然
从林内飞来一条黑影,双掌打出劈空掌力,将毒沙宝镜一齐劈落,旋转身抱着麟儿,向苍鹰
老人大喝一声道:“呆老头,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空中两鹰束翼而下,疾落当场,来人与老者,跨上鹰背,一声鹰唬,身人长空。后来老
者是个化子模样,怀中抱着麟儿,他看到麟儿受伤惨重,心中震怒异常,竟向地面站立的一
涵发话道:“你竟用佛门罡力向着年轻的孩子施展毒手,三年之内,我不与昆仑五子把你大
巴山搅个天翻地覆,我天山神丐,从此退出江湖!”
一涵冷笑道:“老化子,你那几下毛手毛脚,别人捧你,我罗百韬还没有把你放在眼内
,昆仑派的门弟子,自有昆仑派的人管,你天山派无能,收不到门人,自可老死牖下,享受
清闲,犯不着硬拉别人门弟往自己脸上贴金?大巴山门户洞口欢迎的最高人逸士,他们随时
可来,随处可来,至于那些偷鸡摸狗之辈,伸手要饭之流。偕同那些盗名欺世,自命不凡,
目无馀子的江湖道,我们是一律拒绝,他们果真吃着豹胆熊心,愿来一试,那也不过是大巴
山头多添几个冤魂怨鬼而已!贫道此时不愿再事出手,你还是早点滚吧!”
神丐哈哈大笑道:“老杂毛,斗口无味,反正三年之内,自有你的乐子,你等着瞧好了
!”
说完,与苍鹰道人骑着飞鹰,进入云端,瞬息不见。飞鹰速度,快无伦比,而且平稳异
常,天空白云,如柳絮轻飘,掠身而过,仰望长空,碧天如画,俯视原野,万里无垠,人谓
登泰山而小天下,若随身天际,默察穹苍,则纳须弥于芥子,更觉身历仙境。
老丐侠被无边景色引发豪兴,不觉哈哈大笑道:“骑着这扁毛畜牲,飞得又快又高,地
下景物尽收眼廉,我今天算是第一次大开眼界,看来这一对扁毛畜牲,能身骑两人,负之无
物,果真有些鬼门道了。”
那神鹰灵异逾常,心高气做,见神丐一味他讲他是扁毛畜牲,竟扭转头,睁着两双怪眼
,瞅了神丐一眼,旋一起一伏,把背上神丐,弄得颠簸不定,几乎把神丐从鹰背上跌了下来
。
神丐笑骂道:“你这东西,竞敢捉弄化子,把我弄恼了,我不把你背上羽毛,全部拔下
来才怪!”
苍鹰老人笑道:“老友,积点口德好不好?它肯驮你,已是天大的人情,你还左一句扁
毛畜牲,有一句扁毛畜牲,把他惹恼了,你得提防他把你从背上甩下来,你身怀绝世轻功,
固然不惧,但麟小侠功力已失,如何禁受得起,他如不是驮着他的主人,恐怕此时早已发难
了。”
神丐笑道:“这两个东西,原是你的长年伙伴,四十年来,江湖上就未见到你的行踪,
一般忖测,咸认为你已归道山,你又如何重入江湖?这苍鹰又为何变作麟侄之物?倒叫老化
子百思不解了。”
老人将自己各种经过一一说了,只听得神丐勃然大怒,恨声道:“麟侄功力复元后,我
们同赴巴山,找一涵贼道算账。奇怪的是一涵贼道竟能伤这孩子,而且伤得很重,使他失去
功力,我就有点怀疑。一涵功力,看情形不会比你我高明,这孩子武功,却已臻化境,而且
身怀太古奇珍,但目前身上,却一件未有,真使人费解,如果那两件至宝被一涵得去,那就
如虎添翼,弄得不可收拾,这倒是一件至为严重的事,老友是否明了个中内情?”
老人道:“他此次来大巴山,系找吸铁石为师姊治伤,轩辕至宝留在他另一师姊处守护
病人,麟小侠功力绝顶,已得昆仑武功之秘奥,擅太清罡力与伏魔神功,我那师兄如何是他
敌手?据我忖测,一定是本门师弟磨镜叟使用青灵古镜,隐去身形,暗施毒手把他弄伤了。
”
神丐皱了皱眉,又看了怀中麟儿一眼,见他人似昏迷,不觉引起无限怜恤,向老者一笑
道:“我老化子一向冷面冷心,在江湖上独行其事,惟独对这孩子却有说不出的投缘,再说
昆仑掌教视此子如性命,连自己结婚定情之物也赠了这孩子,他惟一爱女,也许配了此子,
果真此子如产生变故,昆仑派势必倾巢出动,那时你师兄师弟可算是惹下大祸了。”
老人双眉一皱道。“我与师兄之情早已断绝,按说这场事我可撒手不间,但以师门恩重
,当然也不能袖手不管,据我看,麟小侠绝非夭折之像,想可化难呈祥,他年复仇巴山,探
望老兄不要火上加油,看我薄面,略为化解,则感激不尽矣。”
天山神丐自然满口答应,停了一会儿,神丐又问道。“麟侄旁边倒下一个姿色极美的女
子,看来是自刎而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叹道:“那大约是巴山女弟子,可能看到麟小侠身陷绝境,殉情而亡。”
天山神丐禁不住黯然一叹道:“这孩子天生异质,但是一身情孽牵连,要化解还真不容
易呢!”
鹰行迅速,不到半天,已至漕宇庙前,麟儿人稍清醒,望了底下一眼,只说了「庙宇」
二字。两老朝下略看,即知所在地点,神鹰束翅下降,就在庙的附近,两老跃下鹰背,并肩
同行,直向玄武殿走来,但见殿已残旧,一片荒凉,断井颓垣,伤心惨目,神丐一声长叹道
:“人美如玉,处境如斯,赤子心胸,善良可爱,亦可见江湖行道之不易了。”
苍鹰老人一笑道:“老友浩气干云,壮怀激烈,今却为麟少侠的伤势触景伤情,爱护期
望之殷,由此可见!”
两老走近庙门,只见出庙内走出一绝色女子,她身着红绞细袄,配一副百淡红罗折裙,
绿云掠鬓,翠背含颦,背上插着一柄长形古剑,剑柄上光分十彩,时隐时现,一望而知是那
轩辕至宝,她项下挂着一颗奇形碧玉,碧霞闪闪,隐蕴金芒,这正是太古神珍紫龙玉坝,人
本来生得如烟笼芍药,似盛开牡丹,加以那绝世奇珍放出了祥霞彩瑞,拥在那娇躯四周,直
似桂宫娇娥,云间仙子,只见她轻移莲步,款摆柳腰,阵阵兰香,随风飘溢,涤尽俗怀,这
才是落雁沉鱼,羞花闭月,人间丽质,莫胜于领!只看得二老暗中点头,同声喝彩,见她身
上背带的都是麟儿性命交关之物,一望而知她与麟儿关系不比寻常。
这女子见来的是两位老者,一个乞丐打扮,高大身材,颇有白须,修眉朗目,虽鸽衣百
结,但洁净异常,她眨眨大眼睛,大约心里有数,但看到老者手上,抱着一个少年男子,就
装束看酷似麟儿,脸上似飘起无限困惑,但一显即隐。右边那老者,白发如银,其长过腹,
白胡子也有一尺多长,满脸慈祥,如春风化雨,极使人生亲切之感,一望两位老者,就知是
师执前辈,只见她先向天山神丐盈盈一礼道:“老前辈可是誉满江湖的天山神丐?”
老化子忙点头称是,也还了一个礼,同时心中暗笑道:“妙啊,他们小两口可说是无话
不谈,否则,彼此从未见面,怎能知道我这叫化子?大约那龙虎棒法与阴阳罡力也传给这女
子了。”又给她引见了苍鹰老人,那女于也向苍鹰老人见了礼,并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与派别
,两老这才知道小麟儿未来是一箭双雕。
出来的女子正是琼娘,见过了二老,忙问天山神丐道:“老前辈,你手中抱着的,是不
是麟弟弟,难道他受了重伤不成?”
苍鹰老人忙将他在大巴山经过及受伤情形,概略地说与她听。这一说,只听得她娇躯发
抖,热泪纷抛,有气无力地问道:“他……他那伤势,难道就无法挽救了么?”
神丐点头一叹道:“我们且让他躺下察看伤势后再说。”
琼娘忙将二老引人麟儿房中,神丐将麟儿放在床上,并告诉她所需磁铁业已取回,着琼
娘拿去救她师妹,琼娘自然不敢有违,忙出房去讫。
二老将麟儿衣服打开,见胸口一片蓝紫,手探胸部,跳动极微,脉息亦至为微弱,几至
不可辨别,知道心脉受伤惨重,如不施用克制伽蓝手的内功,并打通全身奇经八脉,纵有灵
丹仙露,也难望其着手回春!
神丐皱眉问老人道:“你和你师兄习的多半是同一路子,而且也擅伽蓝掌力,对于他的
治疗法是否知道?”
老者默然一叹道:“伽蓝掌法治疗极为困难,不仅我本人会用而不会治,就是先师也无
法使其复元,普天之下,能治疗此伤者,除昆仑派之千元、太清佛门之般若、青灵,还有太
乙五灵及儒家之一无与天运各种功力外,就只有我恩师手创之三阳罡力。但三阳罡力并不能
使伤者完全复元,但可保得命在,其中最佳治疗方法,以一元、天运、太清、太乙五灵及佛
门是般若罡力最为神奇,不过一元天运,江湖上从来未见过,是否有此罡力犹有问题,太清
罡力虽为昆仑绝传神功,但这孩子不但获得此项绝传,而且功力奇高,至于太乙五灵及般若
罡力,据云一系崆峒绝传,一则为佛门秘技。百余年来即未出现江湖,目前昆仑掌教以师门
秘技失传,自创有一种乾元掌力,麟少侠于启蒙时即获得此项传授,据我付测,紫阳道友能
悟出此项功力,系参照易经佛经而以道家方法为主,旁推搏引而成,功力虽玄,可能较大清
罡力技逊一着,最奇是麟小
快似尚习过另外一种秘技,它能不循正轨,专找捷径,前次治疗我目疾时,竟以玄门导气人
目之方法,助我双目去毒培元,当时我心中至为诧异,因为老一辈江湖道,也无人有此功力
,故当双目将愈时,我暗运伽蓝内功,故意实施反击,他不但能绵绵化解,而且另有无数潜
力从其他穴道,滚滚而进,神奇之处莫可端倪。他恩师紫阳真人,我尚未曾遇合,功力高下
无从置评,但他师祖太玄真人虽曾领袖武林,功力臻于化境,我却见过数面,就事论事,武
功上却远不及这孩子之神妙精纯,但此次受伤,大约因为护身神功发动太迟,全身要穴被我
师弟运用天灵指闭住,先机即失,功力顿减,太清罡力虽奇,却无法发挥威力,伤及心脉,
治理至难,老朽却委实无法可想,不过我可用本身功力助他醒转过来,待他神智清明以后,
他自有治伤之法,也未可知。”说完,运气凝神,手上发出丝丝热气,往麟儿全身穴道缓缓
推拿。
天山神丐并用掌心抵住麟儿脚底涌泉穴,发出内功热力,助长麟儿功力。这两个武林高
手为了拯救这孩子,不惜消耗本势真元,竭全力以赴。这边二老救治麟儿,另一边则是琼娘
治疗师妹,双方都是同时动作,为时极久。琼娘已将师妹毒刺取出,麟儿受伤之事,却未让
玉英知道,因为毕瑶被劫已够惨了,急盼麟儿归来谋求解救办法,谁知麟儿这次伤得更惨,
失意之事,纷至沓来,真使琼娘愁上加愁,芳心欲碎。薛琼娘取出毒刺后,心惦玉郎安危,
嘱师妹宁神静养,匆匆进入麟儿房中,见到二老满头大汗,手中白气丝丝而出,不绝如缕,
自己身子反正是麟儿的,此时也无暇顾及避什么男女之嫌了,走进榻前将玉郎仔细一看,只
见他脸色惨白,胸口上出现一片紫蓝色伤痕,双目低垂,昏迷不醒,想起玉郎情重,盖代奇
姿,为顾自己安危,怀中异宝留给自己防身,凭赤手空拳独赴巴山找寻磁铁,遭人暗算,身
受奇伤,果如不测,真是百身难赎了,想到此处,眼泪早夺眶而出。娇躯颤抖,人也几乎昏
倒,为避免分散二老行功,紧咬银牙,勉强将身子定住,静立榻前注视玉郎变化。二老行功
已久,按照普通伤势,此时早已复元,但麟儿迄未睁眼,两人神目同时睁开,看到麟儿情景
,不觉各自摇头,苍鹰老人突然双目复闭,一声微哼,手上白气大增,一丝丝透过麟儿毛孔
,直向体内钻去,双手推拿比前更缓。天山神丐知道此老竟不惜毁去数十年功力,助长此子
神智复明,因为自己酷爱灵秀少年,加以年事已老,尘世间也无多大留恋,人家既能舍己为
人,本身尚何所惜?当下也闭着双目,运用坎离交济之法加紧行功。两老这一拼命,无异将
二人元气都灌注在麟儿身上,不到一刻,麟儿身上汗出如浆,脸色已略见红润,身子也微微
动了一动,二老又睁眼看了一看,脸上同时露出笑意,但两人头上白气蒸腾,汗出如浆,脸
上也同时现出倦容,可是两老咬咬牙,依然行功不辍,但见头上白气,愈来愈大,如锅中蒸
气团团而起,弥漫全室。
琼娘起初还未察觉,一见这情形异常,忽然忆及师门学技时,青云师太曾言及习内功的
人,均须运用水火既济的道理,如使用内功过度,使功力外泄,则不到半天时间,可废掉一
身功力,看到二老这种情形,分明是牺牲自己功力,挽救玉郎性命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酸
,那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她咬咬银牙,移动抖战的娇躯,探手麟儿革囊中,取出玉瓶
,拿出玉匙,从瓶中掏出紫兰仙宝两颗,纳了一颗在苍鹰老人口中,又倾了一匙仙露给他喝
了,老人睁开眼,面现惊喜之容,向她点头笑了一笑,她也苦笑了一下,又照样给了天山神
丐一颗兰宝,一匙仙露,神丐喝过之后,不禁噫了一声,也向她点头默许。
说也奇特,二老吃了兰宝,喝过仙露后,那头上白气,脸上大汗,立时不见,不到一顿
饭的时间,麟儿已全部清醒过来,二老也停止功力。
琼娘惊喜若狂,携着麟弟弟的手,脸偎在麟儿身上,热泪流个不停。麟儿抚着她的秀发
,目蕴泪光,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坐在一旁的两老苦笑了一下,并点了点头。琼娘
又起身取了一枚兰宝,一匙仙露,喂给麟儿吃了,磷儿养了一会儿神,精神已见好转。
天山神丐问麟儿道:“你伤及内腑,击伤你的是伽蓝掌,你擅太清乾元两项秘技,目前
你有无治疗方法?”麟儿想了很久,点点头。
两老听了,异常高兴,琼娘也转悲为喜,略舒愁眉。她放下了麟弟弟,转身到玉英房中
,看了她一番,见伤处浮肿沥消,脸上虽然清瘦了许多,但仍掩不住国色天香,忙扶玉英坐
了起来,慢慢行功运气,驱除体内余毒,以资早日康复。
琼娘正待转身离房,玉英忙喊了一声:“三姊且停,小妹尚有话说!”
琼娘停住了娇躯,回转身,怔了怔神,勉向玉英微笑道:“四妹有何吩咐?”
玉英满脸严肃,对琼娘道:“此次小妹这条命,能够得到救转,那无疑是出于麟弟之赐
,承他千里往返,独闯大巴山头找寻吸铁石,如今物已找回,我也被他救好,按照常情以及
他那种性格而论,他人既回转,绝不会不进房看我,从你满脸泪痕及那种五心不作主的情形
看来,可能他已受严重伤害,因为他武功已臻绝顶,能返气为神,返神为虚,这种至高无上
境地,常人绝不能伤他分毫,普通的伤,以他那种绝顶功力,只须运气数转,即可平复如初
,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同,他房间不同语音,隐约可闻,你也显得异常慌乱,师姊,你不用
瞒我,莫不是他……他受伤惨重,来了很多高手为他治伤,而仍无法得手么?天降神童,关
系着武林劫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袁玉英真的百身莫赎了。”
她停了一停,见琼娘黯然不语,忙又道:“师姊你怎么不说话?”
琼娘只好把麟儿独上大巴山的经过及受伤情形一一向她说了,只听得玉英娇躯发抖,热
泪纷纷夺眶而出,最后听说治疗有望,始稍释愁怀。
玉英又道:“毕姊姊的事情,你告诉了两位前辈了没有?”
琼娘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她,立即匆匆离房,将另一房间收拾好了,以作二老憩息之用
,随即转回麟儿房内。此时玉郎脸色,已稍趋好转,但仍气息颇微,软弱无力,他拉着心上
人的手,双目向她注视了一会儿,口角间微含一丝笑意,这情景,比哭还难受,只弄得琼娘
有如万管穿心,几乎当场昏倒。
天山神丐满脸慈祥地向琼娘说道:“他已食过仙露异果,可促使心脉加强,只要设法加
强他本身中气,能促使他运气行功,发挥太清罡力,则奇经八脉豁然自通,伽蓝掌功在体内
遂起不了作用,病体自然痊愈,你如此时惹起他的伤感,则不但对他无益,反会促使他情况
恶化,据我看,我们这两个老怪物也该觅地休息了,刚才,如果不是你拿仙果仙露助我们一
臂之力,凭我们那点内家功力,早已一毁无余,结果,我们总算因祸得福,不但功力未失,
反而因此增加,这果露灵异非凡,麟侄既已食此,让他稍事静养,情况必有转变,我们出房
休息去吧!”
琼娘将二老引到另一房中,待二老坐定,只见她眼泪如珠,盈盈向二老拜倒,位诉道:
“愚侄女身受麟弟救命之恩,自愿委身相侍,此去巫山,亦为侄女复亲仇而起,如今师妹受
伤未痊,麟弟伤势惨重,师姊毕瑶又于昨晚被人劫往峨嵋,失意之事,重重而至,愚侄女道
浅力微,寸心已乱,尚祈两位师伯恩悯援手!”
神丐忙挥手命起,琼娘只觉一股潜力往自己身上一托,忙将身于往后微移,以阴导阳,
化解来力,娇躯也缓缓而起,泪还未干,向着二老苦笑了一下。
神丐看了苍鹰老人一眼,两老微微一笑,问道:“何人来此,将你师姊劫往峨嵋?你可
详说经过,我二人愿为你作主。”琼娘只好遵命,细说毕瑶被劫原委。
原来自麟儿等进入玄武殿,行迹已被漕宇庙的人秘密跟踪发现,待麟儿独去巴山,庙中
只剩毕瑶等三人,其中还有一个病体沉重,消息报告给铁杖仙童后,他自然心中大喜,即与
冷面观音商量,预备截持三女,解赴峨嵋,让他们师尊辈亲赴峨嵋要人,而后一网打尽,独
霸江湖。这计策极为歹毒,冷面观音对峨嵋心无恶感,虽然并未由衷赞同,但碍于老伴情面
,故并未反对。当下由冷面观音赶回观音庵,带来杨立、双华及青城三凤,返庙后,铁仗仙
童命庙中弟子骑着宝马,抱着虬髯道人返回峨嵋,医治内伤,宝马奇快逾恒,电掣风驰向峨
嵋驶去。
铁仗仙童与冷面观音借着杨立、双华及青城三凤,于晚间到达玄武殿,由杨立在外问发
话道:“昆仑弟子辈听清,日间你们曾犯及峨嵋铁杖真仙及青城冷面仙子,今二仙携众降伐
,如知悔改,应立即自缚外出受责,我师叔辈自能不念小过,看尔无知,从轻发落,否则,
他们举手之劳,你们却有碎骨之惨,言尽于此,速出来答话吧!”
这时毕瑶和琼娘正盘坐玉英榻上闭目养神,一听杨立发话,琼娘忙将紫龙佩交付玉英,
嘱其挂在项上,吹口真气即可发挥威力,抵御敌人,她自己挂着龙泉轩辕,龙形穿掌,逾窗
而出。
毕瑶性子过急,琼娘未发动,她早已出窗动手,待琼娘外出,毕瑶人已不见,杨立与陈
玉贞两人也离开了当场。琼娘认为毕瑶被人引开,因挂念师姊安危,当时在场者又是两位高
手,心虽着急,但又不能离场察看,铁杖仙童一见琼娘出来,一出手就是哑招,但见杖影如
山,卷起一股狂飘,直向琼娘打来,琼娘俊目一观,场中除有冷面观音外,另有双华及青城
两女,五人如联合出阵,自己本事再大,也不是敌手,这只能仰仗心上人的太古奇珍与之一
拼了。素手紧握轩辕剑柄,那剑柄其温如玉,随手一拔,剑作龙吟,一出鞘,即有万道紫光
,千重彩瑞,黄龙滚滚,隐蕴雷鸣,剑柄上迸出十道彩霞,结成一重光幕,紧罩着琼娘娇躯
,琼娘见铁杖仙童杖影如山,根根压至,轩辕剑一招狂风卷浪,紫霞迸发,如一座金山,拥
着一条紫龙,直奔对方杖招,那仙童大为震惊,连冷面观音也玉容失色,只见她轻扬素掌早
已打出劈空掌力,走石龙砂,势若奔涛,直向琼娘袭来,琼娘知道心上人这把宝剑百邪不侵
,掌力难达,心有所恃,气定神宁,掌风袭来,视若无睹,竟施展天音乐谱中那种奇异招式
,发动凌厉攻势,有如排山倒海,招招指向铁杖仙童要害,那劈空掌虽然无坚不摧,可是卷
到琼娘剑幕时,十彩霞光内忽然发出一种柔和力量,将袭来罡力轻轻化解,微风轻掠,砂石
自落,冷面观音异常吃惊,手抱夺命金莲扑向琼娘,这妇人大约急怒攻心,失去理智,竟不
顾江湖身份,不惜以二对一,莲花刃舞来呼呼作响,百步生风,只见一团红光,只在琼娘四
方八面团团乱转。
这里以二对一打得不可开交,庙门内袁玉英身卧病榻,竟以一敌三,真是险事重重,变
生时腋。原来双华兴成玉霜熊玉仪等三人,见出来的只有毕瑶和琼娘两个,毕瑶一出窗,就
被铁杖仙童百蛊神功打中,人早目眩头昏,全身穴道又被他点中数处,人即当场昏倒,陈玉
贞上前把她一把抱住,铁杖仙童立吩咐杨立偕陈玉贞将人送上峨媚,两人骑上宝马,由陈玉
贞抱着毕瑶,快马加鞭,直奔峨嵋。袁玉英与虬髯道在双方较技时,虹髯道使用黄蜂刺将玉
英打伤,自己亦中了麟儿罡力,当时虽服了冷面观音赠送的两粒灵丹,回庙后,又经仙童推
拿治疗,但因伤势极重,无法一时平复,只好送回峨嵋,函请掌教设法,并嘱弟子徒众暂时
离庙,以避免敌人卷土重来,受无谓牺牲。铁杖仙童心高气做,因遭麟儿挫辱怀恨在心,故
作背城借一之举,来时并嘱咐杨立、双华及青城三凤,只要动上手,就不必有所顾忌,故双
华玉霜玉仪想趁袁玉英受伤之机加以劫侍,运送峨嵋,替师叔出气,进了庙,潜入玉英房中
。
袁玉英虽然身受重伤,但耳目却极灵敏,双华未进房门,她早用一口真气,发动紫龙玉
珮,只见千重碧霞迸射而出,金龙在碧霞中飞腾舞跃,矫矫不群,双华踏进门,那碧露中迸
出一股狂飓,直向双华撞去、双华退闪不及,被撞得跌了一跤,只跌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怔怔神,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成玉霜与熊玉仪见双华吃了大亏,玉霜因双华是自己未来
夫婿,更产生了同仇敌汽之心,于是拔出背上长剑,剑身上拥起一片黄光,剑芒中显出无数
飞蜈,因属青城四剑之一,确实神妙非常,成玉霜目凝剑尖,力贯双臂,疾用一招百鸟朝风
,拥着无数天蜈,直向碧霞飞落,怎耐紫龙玉佩,乃太古奇珍,威力不可思议,待黄光与碧
霞一经接触,只闻得波波数声,黄光中天蜈纷纷四散,宝剑顿时黯淡无光。
熊玉仪清叱一声,拔出青城四剑中之赤癸剑,这剑也是魔家异宝之一,一出鞘即发出万
道红光,奇腥扑鼻,玉仪一招孔雀开屏,剑式凌厉无匹,直向碧露扫去,玉珮上紫龙影朝着
红光只一卷,红光立即消去大半,紧跟着一股纯阳劲力,挟着雷霆万钓之势,向他三人打来
,二女与双华急忙躲闪,吓得脸孔变色。三人捣乱了一阵,不但未捉住受伤的人,连玉英卧
房,也无法进去,事既如此,没奈何,只得罢手,这且按下不提。
琼娘心惦师姊安危,不得不速把敌人解决,故施出浑身解数,仙童、观音再好功力,也
敌不过那洪荒异物、天地精英。铁仗仙童一招疾风暴雷,拟穿开剑幕,直取琼娘肩井穴,冷
面观音手中毒莲化作玉笛横吹,硬取琼娘腰部,美琼娘一声清叱,剑化八方风雨,分迎两人
,只见万道紫芒耀人夺目,寒光贬骨,疾若奔雷,金龙影迎着两人兵刃只一绞,暮闻呛啷两
声,仙童与观音手中兵刃均只剩下半截。冷面观音因金莲系青城至宝之一,得来不易,毁于
一旦未免伤心,粉目中不禁为之泪落。铁杖仙童人以杖名,于今宝杖被毁,变为徒手,这是
从来未有的侮辱,气昏了
头,存心拼命,袍袖连展,放出百蛊神功,只见一阵腥风拥着无数细微光点向琼娘袭来,琼
娘运功发动剑幕,宝剑光芒大盛,腥风触着紫霞,忽然霹雷一声,紫霞内迸出一道火光,打
来的腥风,投入火光之内,紧跟着紫光闪了几闪,腥风早消灭于无影无形。
忽然从琼娘剑幕里起了一阵呼啸之声,六道金光迸射而出,空中现出六条金鲤,分向观
音仙童头上飞来。仙童心中一怔,躲闪不及,右臂上被金鲤擦臂而过,划开一道血槽,深达
半寸,长约三寸以上,皮开肉绽,那还不说,空中金鲤还有两条,向他头部直撞而来,眼看
仙童命丧当场,冷面观音忙将左右手向空中一扬,打出百步劈空掌,将飞来金鲤方向撞偏,
并将仙童往斜刺里一带,面对琼娘喝道:“昆仑弟子,请速停手,我尚有话说!”说完,从
身边取出灵丹数粒,着铁杖仙童立即服用,并取出粉红色药粉一包,匆忙忙撒在仙童伤处,
将血止住,目注琼娘,静待回答。
琼娘心地善良,掷出鱼篮,将金鲤取回,散掉全身功力,收去剑幕,抱着心上人的宝剑
,微睁秀目,向冷面观音喝道:“有话请讲!”
冷面观音玉颊微红,嗫嚅对琼娘说道:“你的功力,我们已两度比较,确也不凡,不过
靠着异宝神奇之力居多,真正的本领尚在其次,我们既败在你手中,自无话说,不过你有一
同门姊妹,业已被我门抬获,解往峨嵋,今日我们就此罢手,订下百日期限,你可约派中高
手到我们峨嵋要人,那时再以武功比高下,你胜了,入给你领回去,我们也不再与你们为仇
,如你等战败,那只有请贵派掌门叩头谢罪,讲明从此不再踏入川境,或与峨媚互相联盟,
彼此一家。你能擅自作主,就作决定,如不能作主,可禀明你师尊后,再函告峨嵋,百日之
内,你师姊绝无半毫伤害,过此期间,我可无法担保,取舍从违,在于你一念之间。”
琼娘冷笑一声道:“你挟我师姊作为人质,即此一念,其心可诛,本来,我也可将你二
人就此擒获,以牙还牙,因念你们年事已高,修为不易,我以一个年轻女子,作事也不能如
此毒辣,而今网开一面,替你们保留一点面子,百日之约,届时必赴,师姊毕瑶如有半点损
伤,我师弟季嘉麟,他却不像我如此容易说话,而且举手之力,即可将峨嵋化作粉齑,我事
先明告,你们可得小心提防,我也不愿作无谓多言,劝你们早点离开,免我嫌厌。”说完返
身入庙。
双华与玉霜、玉仪刚从庙中走出,琼娘心中一惊,宝剑一扬,喝问道:“你三人行动鬼
祟,人庙何为?如不言明,立教你们血溅五步,一个也走不脱。”
熊玉仪也不禁勾起满腔怒火,秀眉一扬,怒答道:“好大的口气,你依仗的也不过是几
件异宝奇珍,手头上也不见得比我姊妹高明,你那妹妹依然是无伤无损,尽可放心,倒是我
熊玉仪想和你凭赤手空拳比比高下,你如有胆量,不妨就在庙外斗斗。”
琼娘听说师妹未伤,知紫龙珮威力奇大,他们无法解破,心中一定,忙将宝剑往背后一
插,莲步姗姗,冷笑一声,就着熊玉仪发招动手。
熊玉仪原是青城赤霞女最小的一位女弟子,功力极高,拳术轻功至为出色,模样儿也生
得娇俏异常,只见她一身淡绿劲装紧裹着玲玫娇躯,细腰上横束着浅黄色纤罢带子,足蹬红
缎子白花小剑靴,淡绿包头,秀眉星目,樱口瑶鼻,虽然比不得琼娘又俏又艳,但也是一位
绝世美人。琼娘心想,这妮子一貌如花,我如下手过重,说不定麟弟弟又要咳怪,倒不如把
她擒下留作人质,好换瑶姊。对手已将娇躯微闪,卒起发难,右手骄起两指天外来鸿,左手
骄指如点,金针指路,一点耳根穴,一戳当门穴,指挟劲风,身如电闪,快似流星飞天,狠
狠点到,美人儿一貌如花,心却狠辣。
美琼娘一见来招,不闪不避,摹地双掌往外一翻,右手金丝缠腕,硬扣对方左手脉门,
左掌翻出,架开对方来式后,倏地变掌为抓,直向小妮子右乳上轻轻一按,只觉其软如棉,
她心中暗笑,假如给麟弟弟看了,不把他乐坏才怪。熊玉仪一上手,心高气傲,初对掌就输
了人家一招,双乳被人摸上,好在人家和自己一样是个雌儿,如果是男的,那还得了,也不
由心中不服,心想,这个美人儿,天生绝色,又俏又艳,如果自己是男的,把她抱一抱,那
岂不真个销魂,也待我来耍耍她,出出这口恶气,琼娘按她右乳,她干脆满不在乎,暮地右
手一缩用时往下一按,进步横掌,直取琼娘小腹,琼娘正待闪避化解,小妮子左手忽然往上
一探,用手在琼娘脸上狠狠地摸了一把,然后赶快闪开,一边闪,一边将手在鼻上闻了一闻
,轻笑道:“好香啊!”这哪里是打架,两个美人儿简直是在场上互吃豆腐。
琼娘玉颊被人抚摸,除了麟弟弟,真还没有第二人,对方以牙还牙,真弄得啼笑不得,
然而自古以来,不论男女,只要才貌相当,每多惺惺相惜,这一戏弄,彼此问倒存了不少好
感,两人拳脚如飞,上下纵跃,只见两条黑影在场中飞来飞去,琼娘心系师妹安危,不敢久
旷时日,小妮子拳脚不弱,又好纠缠,如不早点擒她,恐怕旁人暗袭,想到此处,竟用内功
将玉仪拳招引开。急下手,将玉仪巨骨。期门、玄机等三处穴道一齐闭住,紧跟着抱起玉仪
娇躯,急向庙中飞落。
忽闻几声清叱,紧跟着,呼呼掌风自背后袭来,背上轩辕剑狰的一声,早已出鞘数寸。
剑柄上迸出十彩光华,结成一道光网,将袭来的内家劲风挡住,仙童、观音一见奇袭无功,
呆望庙内怔怔他说不出话来。
原来琼娘与玉仪对掌时,冷面观音以菩萨心肠,关心仙童臂伤,细将他衣袖拨开一看,
见整个右臂已被鲜血染红,伤口也异常惨重,她想到两,人幼时交情,不禁心中异常怜惜,
忙从身上再取出一包药粉,轻轻撒在伤口,又从他身上撕下一块道袍,仔细将右臂包好,然
后柔情万种,笑问仙童:“还痛不痛?麻不麻?”
仙童只好答上一声:“已不痛不麻,请师妹放心。”同时心中着实伤感了一阵,如果体
无缺陷,凭师妹这种爱护,那岂不要好好地温存她一番。
蓦闻观音惊呼一声:“糟糕!”人如弩箭,向前直扑。仙童启目一看,原来玉仪己被那
女子擒在手中,于是紧赶着也向前纵去,人未到,双方己不约而同打出内家罡力,无奈太古
神物性已通灵,竟能自动出鞘结网抵御,再打也无法可想,只能怔在当地。
琼娘隐身剑幕之中,一阵冷笑道:“你们劫持了我师姊,本不欲以牙还牙,无奈他们三
人,竟乘庙中无人之际,欲掳我受伤师抹,存心可恶,才出手擒她,这种手法出自你们,怨
不得我,如送还我师姊,我也将她释放。她人很聪明,我也喜欢她,对她绝不亏待,所言尽
此,从违任便,如果再在附近捣鬼,我必运用神剑力量,对你们一举歼灭,以免危害江湖。
”
说完,突施展阴阳罡力,劲风将庙外一棵古松震落,只看得铁杖仙童触目惊心,冷面观
音粉脸变色,知道再捣乱也讨不了好,好在还有百日之约,胜负之数可决之于峨嵋,大丈夫
能刚能柔,能屈能伸,何必斤斤计较于当前,故携着玉观音,带着双华、玉霜,不分昼夜直
奔峨媚而去,暂且不提。
琼娘擒了玉仪,她人虽不能动,心中却甚清楚,也能言语,琼娘用手把她脸蛋狠狠地摸
了一把,也向鼻子上闻了一闻道:“好香,这香味给我那麟弟弟闻到了,他不爱煞你才怪!
”
说得玉仪霞生玉颊,闭目不语,琼娘携着她的手,笑道:“你害什么羞?谁叫你师叔们
把我师姊掳去?我不得不采同样手段,实告你,我对你真还喜欢,委屈你数日,再行把你释
放,绝不留难。你如要逃,逃得掉,我也不会追你,你愿不愿意呢?”
玉仪嗔道:“我被你擒住,自怨我学艺不精,可是我和你同样生就女儿身子,可杀而绝
不可辱,说良心话,我见你心存喜爱,所以有几招明可得手,我也缩招不发。你那拳路却诡
异非常,我捉摸不定你的门派,而且你练就天山派的阴阳罡力,据师叔讲这种神功内力,没
有十数年的修为,绝不会成功,就你武功造诣而论,似有背武林常规,至于你那什么麟弟弟
,我两位师叔联合出手,不仅未能动他分毫,反败北于俄顷,拳招异式,据云从未出现于江
湖,虽然他自称派属昆仑,但第一次用的却是达摩罡力,那是少林派镇山神技,白应非昆仑
所有。第二次我金师叔用毒莲主露喷他时,他竞使用护身神功,那种功大无色无声,但却有
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奇味。据金师叔言,江湖上有香味的护身功夫,只有佛家的檀香功及昆仑
派久已失传的伏魔神功,这两种功夫,百余年来就从未有人发现,如今伏魔神功却从一个少
年人的身上使出,而且威力大得出奇,这不能不是一件震撼武林的怪事,所以利用快马飞报
峨嵋掌教,叫他推算这件奇事,而今你我已成仇敌,无法化解,你有那心上人作你靠山,自
然得意洋洋,无忧无虑,但是,我劝你不可过分乐观,峨嵋高手如云,真正打起来也难料鹿
死谁手,我身被擒,杀剐任便,如皱了皱眉,就不算江湖儿女!”
琼娘娇笑道:“我的好姊姊,像你这样一个美人儿,爱犹不及,那还舍得杀你?我此时
有要事在身,无法和你细谈,只好暂时委屈你,事完,我们作个异姓姊妹吧!”说毕,把她
抱了安置在一神龛内,里面虽然黑暗,但也洁净异常。玉仪穴道被闭,无法抗拒,只好由她
。琼娘眨眨大眼,早已含笑而出,看望师妹去了。
玉英躺在床上,拿着紫龙玉珮,在那儿默默出神,想些什么,不得而知。两人互把经过
情形一说,玉英听到毕瑶被劫,粉目纷纷泪落,但峨嵋也留有人质在此,芳心自较为安定。
两姊妹谈了一阵,听到一声鹰鸣,琼娘因此迎了出来。
天山神丐听完琼娘叙述的全部经过,不觉心中暗自吃惊,他知道峨嵋实力至为雄厚,毕
瑶被劫往峨嵋,这乱子可闯大了,目前怎样打算,委实无法预谋,他望了苍鹰老人一眼,见
老人也面现为难之色,正在打不定主意的当儿。忽然天山神丐大喝一声:“何方朋友,敢来
此间窥视?”
劈手一掌扬空打击,两扇窗门立时被掌风震落,只闻窗外冷笑一声,但不见任何人影,
神丐震怒异常,一招飞燕投林,人已穿窗而出,追查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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