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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仙秦宝宝》


第十五章



  卫紫衣被宝宝当床躺卧,久了自然不舒服之极,商量道:“宝宝是勇敢的男孩,应该自
己坐是不是?”
  秦宝宝打个哈欠,换个方向躺,抬眼可怜兮兮道:“这样好不好?我有点累耶,不然我
乖乖坐地板好了。”
  “就这样吧,累了就闭眼休息。”
  “大哥真好,刚才我问的你没回答呢!”
  卫紫衣嘴角上撩。露出个尚带稚气的笑容,道:“自家人不会和自家人斗,只要在轻功
上模仿像样就成。”
  “这麽简单?”秦宝宝撇撇嘴,大不以为然道:“大哥说得辛苦,不如换我问你答较轻
松,好不好?”
  “你问吧,小鬼。”
  “大哥何时确认‘福德祠’乃‘龙王府’根据地?”
  “自从我盯上官非品,得知每月初七他均须到‘福德祠’找王老福叔  ,再由他们接
进门,寺庙四周隐伏不少会家子,未到必要我不想现身,所以一直无法得知他进庙的目的,
有一回初五,他反常的急往‘福德祠’,王大头曾经以前夜对我的方法试探官非品,他们口
中的‘龙王’使我认定‘龙王府’就在‘福德祠’这个间土地公庙地底。”
  “真的官非品呢?大哥这位冒牌货将他杀了?”
  “没有,如今他人在总坛。”
  “被关在石室?还是将他待之上宾?”
  “前一半没大错,後一半也不大对。”
  “少来!”秦宝宝翻翻白眼,嗔道:“大哥是大人,不可以学人家咬文嚼字,故弄玄
虚。”
  “嘿,天下的便宜全让你占尽。”卫紫衣无奈道:“算你小嘴厉害,总归一句话,官非
品疯了!”
  “疯了?为什麽?”
  “原因我不清楚,在假死失踪的二个月里,除了调查陈东升之事外,就是找机会接近官
非品,只因为我一直认为陈东升藏有秘密武器,‘龙王府’不正是现成帮手?上月初九,官
非品和我一同赌博混得不错,相邀去喝酒,出了酒楼,他突然发酒疯,直嚷‘生不如死,师
父我对不起你’,我点了他睡穴,驮回总坛石室,暗中叮嘱老展等人照顾他,不想他因此发
疯,我与他在石室相处七日,於他病情发作时断续知道‘龙王府’的口令及秘道,连各殿主
性情和龙王如何对他不满厌恶,对师妹的感情均说出,就是没法子知道他出身何门派,我在
怀疑他可能故意假疯报复龙王。”
  秦宝宝伤感点头以示赞成卫紫衣想法,却抿紧嘴不说话。
  有道“知弟莫若兄”,卫紫衣明白宝宝在钻牛角尖,道:“宝宝,你在怨大哥回总坛七
日也不与你相见麽?”
  秦宝宝小脸蛋通红,摇摇头,小声道:“我知道大哥是为大局着想,怕我缠住你不放,
只是领主他们都知道,就只有我这傻瓜为你的安危着急,他们好吝啬,连偷偷告诉我一声你
没事也不肯。”
  这番话由瘦弱的秦宝宝说出来更具说服力,卫紫衣心中疼惜,什麽也不说,只是让宝宝
安静舒服的躺在他怀里。
  这招果然有用,无言的慰藉最能安抚顽皮的小孩,不久,秦宝宝拍头嘻嘻贼笑道:“大
哥漏了前夜进‘福德祠’那段没讲,想哄我小孩?”
  卫紫衣轻笑一声,慢慢而详尽的从头至尾说一遍,中间秦宝宝插嘴模仿七殿主的娇嗲,
惹得卫紫衣哈哈大笑。
  “今晨那件事是你做的?”卫紫衣突然问道。
  秦宝宝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大打迷糊眼:“什麽事?大哥可不能给小弟乱加罪名,我近
来,乖哩!”
  “想装蒜?”卫紫衣轻哼一声,扳起脸道:“自己说出来呢?还是要大哥点明了?你这
个捣蛋鬼。”
  “大哥好凶,早知前夜就不以金多宝身份出现。”
  “你乱贴告示意欲为何?”
  秦宝宝抿嘴偷笑,见卫紫衣直盯不放,只好道:“我是想使陈东升以为有另一帮人潜伏
暗中,增加心理负担。”
  “是麽?”卫紫衣皱了皱眉,问道:“所谓另一帮人,就是你和小棒头这二个‘小鬼
帮’?”
  “多难听的词儿!”秦宝宝鼓起腮帮子,不悦道:“人家是正经想帮你忙,你却尽管取
笑,明日我去责问陈东升,说乌哥儿可能是有人冒充,看你们二人如何向我交待?”
  “大哥不笑就是。”卫紫衣很怕宝宝捣蛋,叹息道:“事情已发生,说你也没用,自己
小心不要露了破绽就好。”
  “这点请大哥放心。”秦宝宝笑眯着眼道:“除了念经,能学的事儿我都学的很快,各
家书法均有涉猎,这次笔迹是从陈掌柜那儿偷来,而且用的是左手。”
  “想让他们窝里反?”卫紫衣泼他冷水,道:“可惜陈东升并没有注意到那几张告示的
字迹很像陈掌柜。”
  秦宝宝瞪了卫紫衣一眼,怨他不说好话,撇着嘴道:“若是一眼就认出那是陈掌柜的字
迹,反而让人可疑,陈东升在无人之际定会多看几次,一定会发觉到疑问,他是个多疑的
人,疑心一起不易再消失,找来陈掌柜兄弟质问,如此一来,就会失去两个心腹对他的信
任,甚至会连想到陈掌柜兄弟与金多宝一帮人勾结谋他地位,日思夜想,举动之中难免露出
不信任手下人的样子,人心自然慢慢离他而去,就此削弱他的力量,是战策之一,孤立陈东
升,是战策之二,如何?”
  卫紫衣不以为几幅丹青会发生如此大效果,何况战争迫於眉睫,分离人心不是短短几日
就能办到,若说有效果,只是让部下心头不高兴一下,但也不忍使他天真笑容失色,道:
“但愿一切如你金玉良言,事成之後你就是大功臣了。”
  秦宝宝很高兴终於能为卫紫衣做点事,二个酒窝笑得好深,至於卫紫衣心中如何策划为
他收拾善後,就不得而知了。
  “子午岭”、“金龙社”总坛戒备森严,不管敌人来头是大是小,他们从未看轻敌人的
实力,所以能雄霸江湖多年不坠。
  “龙吟厅”如今被封锁已半个时辰,里面只有大领主展熹,二领主张子丹及三领主席如
秀。
  还有大执法阴离魂也挈妻子归来,坐在上头叁与议论,当然,也有一点的不高兴。
  阴离魂脸上阴沉沉的,好不容易露出个笑容,道:“好久不见魁首,怎地这时还不回
来,咱们等半个时辰了。”
  他们商讨多时是卫紫衣为何没有按照约定时刻回来?
  二领主张子丹打个哈哈道:“会不会北京分社出了什麽事?也该捎个消息回来啊!”
  “不可能这麽快就出事。”大领主展意不表赞同道:“再则陈东升大权在握,就算出事
未必会传回来。”
  二领主张子丹将事情来龙去脉想了一遍,领首道:“说的也是,魁首如今的身份是无法
命令陈东升的。”
  阴离魂一张黑膛脸有了生气,兴冲冲道:“没想到咱们魁首对易容很有一手,陈东升那
臭小子死定了。”
  “你可高兴了!”久久不语的席如秀突然出言相讥:“前几天到刚才一直怪怨魁首有事
不通知你,也不想想魁首是想成全你们夫妻父子团圆,现在倒会捧起魁首来着。”
  阴离魂听了也不生气,口才便给反讥道:“嘿,我懂了,你在吃醋我有个十六七岁的儿
子,是不是?”
  “呸呸呸………”席如秀十分不屑的道:“世上有儿子之人何其多,没儿子的才稀奇,
所以说,该吃醋的是你,因为我比你逍遥自在,不必为儿子的管教问题头痛。”
  阴离魂了解席如秀多年无子的失望,不好刺激他,只道:“突然有个儿子的确很头痛,
尤其孩子已经长大,真不知要如何与他相处,对人对事你向来比我行,我看不如叫阴武那小
子拜你做乾爹,由你帮着管教,我才有信心。”
  大领主展熹明白阴离魂苦心,附和取笑道:“好个离魂真奸滑,自己办不好的事就推给
别人。”
  阴离魂朝天打个哈哈,斜睨席如秀道:“这种吃力工作不拉席老鬼凑一脚,算什麽好兄
弟?”
  席如秀心中感激,嘴里嘿嘿冷笑道:“你打个好如意算盘,阴老鬼,怎不问我愿不愿
意?”
  阴离魂心中暗笑,表面愕然道:“怎麽?你不答应?席老鬼,你敢不顾兄弟情义?”
  “答应,答应!”席如秀想儿子想死了,嘻笑道:“从今而後阴武那小子就叫我乾爹,
他敢不听乾爹的话,我就效法古人棒打出孝子。”
  “你少嘴硬,别先心疼死?”阴离魂取笑二句,又道:“就这麽决定,繁文褥节全免,
禀告魁首一声就够了。”
  双方没异议,展熹和张子丹连忙向他们恭禧道贺。
  封锁的大厅门突然“依呀!”一声开了,马泰和战平引进一名郎中。
  席如秀得子心情大好,老顽童脾气又发,打量郎中道:“马泰,战平,你们将卖狗皮膏
药的郎中拉来做什麽?”
  战平不语,马泰则一本正经道:“回禀三领主,这位先生拍胸保证能医石室那位疯子的
病,所以我们大胆请他进来。”
  席如秀绕着郎中上下左右打量,以批评的语气道:“怎麽看都不见一丝名医的模样,
喂,你真能医疯病?”
  那名看来平庸无奇的郎中突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瞪眼道:“如秀,这时节还胡闹什麽
劲?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魁首─—”来人正是卫紫衣,席如秀诧异道:“你为何扮成这副样子宝宝没有跟你回
来麽?”
  大夥儿上前见礼,卫紫衣一一还礼,才道:“宝宝还不能回来,他已将丹丸炼好,後天
傍晚陈东升会派人护送他回来,在杉子林内欧阳必群等人打扮成黄衣黄巾蒙面人劫走宝宝,
展熹,你率领弟兄十七人改扮他们模样,在杉子林外先劫走宝宝,并且必须使护送的人在描
述你们形象时,与欧阳必群等人相像,先让他们来个窝里反。”
  当下又说了其馀十七人的姓名,展熹等人就知道他们的高矮特徵,以便於选人手。
  卫紫衣坐在头顶虎皮交椅上,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端详道:“这瓶就是宝宝多日炼出
的丹药,共有十六颗,宝宝说药材有缺,所以服一颗只能抵五年功力,要我分与你们服
了。”
  众人心喜,不过最担心宝宝安危,席如秀诧异道:“宝宝答应为陈东升炼‘长生不老
丹’,那又如何交待?”
  “别担心。”卫紫衣将玉瓶交结展熹,笑道:“宝贸说一次服二颗照本门运功心法大转
九周,可以激增二十年功力,其馀四颗送与方兄,阴武师徒,答谢他们照顾多日;你们快服
下运功,我为你们护法。”
  群雄好生感动,大执法阴离魂道:“魁首不告诉我们,宝宝如何应付陈东升,我们无法
心安。”
  其馀人纷纷附和,卫紫衣心中欢喜,微笑道:“宝宝炼好那瓶丹丸後,就以剩下的药渣
子混合一钱珍珠粉,炼出四颗白色药丸交给陈东升,告之陈东升此乃所有药材大炼九次所得
最精华部份,若不成功再也无法可想。”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一副要笑不笑,神秘兮兮的道:“陈东升那狗崽子相信了?”
  卫紫衣回想宝宝被灰薰黑的脸蛋说话神情,哧哧笑道:“不相信也不成,宝宝的表演天
才,即使是最多疑的狐狸精也不愿相信他在说谎。”
  “哈哈……”
  群雄闻言仰头大笑,席如秀更是搂着肚子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宝宝此举可替我们
出了一口气。”
  待群豪笑够了,卫紫衣起身严肃道:“快将丹丸服下运功,我还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是!”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分了丹丸,道:“魁首时间有限,不如先商讨大事,
丹药我们自己会用。”
  “不成!”卫紫衣断然摇头,严肃道:“欲使药效增倍,运功之际绝不能受到外界的干
扰,否则轻者终身瘫痪,重者七孔出血致死,还是我为你们守护的好。”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粗中有细,忽问道:“丹药让我们用去,魁首自己呢?”
  “金童阎罗”卫紫衣泛起金童般的笑容,道:“宝宝曾骗我服下少林大还丹,好啦,你
们快服了吧!”
  群雄不再言,集聚精神运功催药力,卫紫衣重新戴起人皮面具,站在最有利的地点,凝
神倾听,只要一有敌人侵入“龙吟厅”,立刻能做最快的狙击。
  从六人催药效的时辰可看出各人功力高深,半个时辰不到,展熹已大功告成,不久张子
丹与席如秀,阴离魂以半刻钟之差先後起身,又过了一刻钟,马泰与战平双双圆满成功。
  卫紫衣见他们目中精光湛然,不禁代他们欢喜,发出会心的微笑,突然眉儿一皱,又取
出一只青玉瓶,招近他们小声道:“小家伙又制了九颗大补丸逼我非三天之内服完不可,这
玩意兄我从小没兴趣,你们帮着吃吧,不过不能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群雄不约而同均摇头表示没兴趣,阴离魂道:“宝宝一番对兄长的敬爱之心,魁首岂能
辜负?”
  卫紫衣戴着面具无法看清表情,语气却充满无奈:“敬爱我的成份最多只三分,其馀七
分是想报复我平时常迫他吃他最讨厌的大补品,小家伙存心不良,你们不帮我一帮?”
  群雄你望我,我望你半旬,还是摇头,卫紫衣没好气道:“算了,我自己吃就是,大不
了一口气将它们全吞了。”
  “魁首别生气。”席如秀搓着巨掌,不好意思笑道:“实在是那小鬼太精了,我们没把
握不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老江湖居然怕一个小顽童。”卫紫衣没法勉强,收好玉瓶,道:“关在石室的官非品
病情有再发麽?”
  群雄也不再嘻笑,大领主展熹沉声道:“官非品可能如魁首所猜测是假疯,这些天都很
安静。”
  卫紫衣嗯了一声,抚着假人皮,慢条斯理的道:“我以郎中身份回来,自须到石室看看
他,咱们走吧!”
  石室里——
  有一盏灯火照明,可以看见真的官非品鬓发散乱,双眼无神的坐在唯一的摆设─床上,
卫紫衣一行人进来,他彷佛没看见,卫紫衣吩咐马泰,战平在门外看守。
  官非品没有任何反应,卫紫衣又撕下人皮面具,官非品盯着卫紫衣的真面目良久,突然
双眼发亮,紧闭的嘴居然开口道:“你终於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卫紫衣好像料知如此,和悦的笑道:“将你关在石室很抱歉,希望没有带给你什麽不方
便。”
  “没什麽!”宫非品沙哑的嗓音透着善意,道:“我喜欢安静,这里正适合我,想听故
事麽?”
  卫紫衣明白地想说出一切,道:“请说!”
  官非品感激的一笑,眼神似望着茫然的过去,慢慢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那时
候多麽快乐,虽然我和孙师妹都是孤儿,但我们有师父和四个师娘,一起生活在地底宫殿,
我们从来不抱怨没有玩伴,师父和师娘会好多玩意儿,师父教我们学功夫,还会做好多奇怪
的玩具,我们永远也玩不厌,四位师娘煮的菜真好吃,缝的衣裳多好看。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麽要生活在庙底,有一次我问师父,师父说等我和师妹练好武艺,将
来就能够帮助可怜的人,而地底清静,是练武的好地方,要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我听了好生奇怪,又问师父有一身好本领为何隐藏不露,师父的脸色好悲伤,他说世上
有一种人见不得阳光,他就是那种人。
  看到师父伤心的样子,我不敢再问,又过了半年,师妹哭着想看外面的情景,我想到师
父不能见阳光,正想阻止,师父却笑呵呵的答应,那天晚上我们终於出了庙底,走到街上却
一片冷清,师妹又哭了,她没有忘记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热闹街景,於是师父带我们去住
店,让我们和师娘痛快玩了三天。
  我想师父见不得阳光的病可能医好了,很替他高兴。那次之後,师妹就常常吵着要出去
玩,师父不忍拒绝总是答应,可是,我好像可以看见师父眼中隐含着痛苦,做师兄的我并没
有劝师妹不要为难师父,因为我也想玩,想看看其他人是什麽样子。”
  官非品说的很慢很慢,沙哑的声音彷佛从天外传来:
  “匆匆十年过去,师父眼中的痛苦也慢慢消失,出来外面他也能和我们玩得快乐,我原
有的一点不安也随之消失。
  有一天夜里,我们的宫殿被人发现,一个鼻子粗大擎天的恶汉率领二三十名手持武器的
大汉冲进来,要师父让出宫殿给他开山立派,师父好像和他认识,见到那个恶汉混身一震,
却也不肯让出地底宫殿,双方才展开厮杀,来人的武功都很高强,我和师妹及四位师娘功夫
不成,师父一个对敌多人,人终不支,眼看四位师娘为了护我和师妹先後死亡,我恨自己为
何贪玩,不专心练好武功……师父身上挨了一刀又一刀,我发疯的想和他们拚命,这时师父
却拉着我和师妹冲出地底密殿,一声声敌人得意的笑声刺痛我们的心,决心将来要报仇,报
仇,报仇………
  为了师父的伤,我们躲在一间航脏的小客栈,师父的伤中有毒,他告诉我,他活不久要
我好好照顾师妹,我不相信,师父要我静静的听他说,江湖上近几年出了一位盖此奇葩,叫
卫紫衣,将来定然称霸江湖,要我练好武功找机会混进那帮恶人,协助卫紫衣消灭那帮恶
人,师父又说,那些人不出十年气候既成,将出山为祸武林,只有卫紫衣能克住那个人的武
功,一个神秘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我很不服气,告诉师父自己的家仇我要自己报,师父摇头说他们将来荼毒整个武林,不
再是个人私怨,要我为大局着想,诚心和卫紫衣合作,师父的眼神充满祈盼,我只好答应。
  七天後,师父也抛下我和师妹走了,我们躲在一个小农庄勤练武功,过了七年我混进那
帮恶人秘创的‘龙王府’,选为鲨将七号,半年後引进师妹,三年来我变了许多,唯一不星
的就是复仇的决心,和师父临终的心愿。”
  官非品收回眼光目注卫紫衣,七情不动的道:“卫紫衣,你愿意和我合作麽?”
  古怪的笑了笑,卫紫衣也古井不波的道:“我们不是已经在合作了麽?”
  “谢谢!”
  官非品说完这句话,又紧闭起嘴,卫紫衣简略说出代他赴“龙王府”之会的一切经过和
他师妹的怪举,沉思道:“令师妹和我谈话之际,有几人躲在暗处监视,龙王对你们起疑心
麽?”
  官非品沙哑的嗓音懒洋洋的道:“龙王对谁都不信任,彼此互相监视,师妹才会说出那
些话。”
  点点头,卫紫衣和悦的笑道:“如今你有何打算?何时出这间石室?”
  这时——
  有跑步声传来,可转出来人心情很慌乱,有人哭叫道:“大领主,二领主,三领主,你
们在那里?”
  “是小棒头!”
  卫紫衣又戴回人皮面具,小声道:“可能宝宝那边有变化,你们出去问问看。”
  三位领主和大执法一同出去,见着小棒头,席如秀叱道。
  “你这小鬼不陪在宝宝那小鬼身旁,自先回来做什麽?”
  “宝少爷……宝少爷……”
  小棒头情急之下结结巴巴道:“宝少爷……他突然…突然又不见了,哇………”
  小棒头说完就放声大哭,群雄大惊正欲入石室禀告。
  “慌张什麽?”
  卫紫衣以郎中身份出现,道:“宝宝那孩子若肯乖乖被我们劫回来,再乖乖的耽在社里
不出面,那才叫奇闻,随他高兴玩去吧,派几名兄弟暗中保护就是,宝宝身子不好,江湖事
不要插手才让人放心。”
  小棒头停止哭声,诧异的打量卫紫衣,道:“你是谁呀?怎地声音跟魁首好像?”
  卫紫衣撕下人皮面具,微微苦笑道:“这副捞什子面具再也用不着,本待劫回宝宝再恢
复身份。”
  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也笑道:“看来我也不必假扮欧阳必群,当一次倒霉的僵
尸。”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嘿嘿怪笑道:“欧阳必群那伙人定气得直跺脚,跟陈东升那小子
翻脸。”
  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大笑,突然煞住笑声,又道:“糟了,欧阳必群那伙人平日可能虎视
眈眈监视宝宝行止,宝宝溜出‘龙凤轩’,岂不给他们逮个正着,到时焉有命在?”
  大执法阴离魂一点不耽心,充满自信的道:“宝宝是‘万邪圣医’秦英前辈的独传子,
不能与一般小孩相比,他既然知道自己目前是敌人欲猎的最大肥羊,而敢单独出去游玩,表
示他有自信使贼子捉不到他。”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也补充道:“离魂说的对,宝宝机智过人,论武功也许斗不过
那许多人,若说比鬼脑筋和灵机应变之能,欧阳必群需再拜师学五十年。”
  大领主展熹又在最後做个结尾,微笑道:“宝宝向来率性而为,对事容易厌倦,在‘龙
凤轩’这许多日子可闷煞他,还为我们调查出‘龙王府’和出现神秘女人之事,出去玩耍也
是应该,江湖险恶他少知为妙。”
  “谁又希望他入江湖来着?”席如秀瞪眼没好气道:“那小鬼少出江湖咱们少麻烦,省
得天天有人上门告状被他恶作剧,听你们口气好像只有你们才了解他,我只是怪怨他怎麽又
一声不响就溜了?”
  “你当他呆瓜?”
  阴离魂斜视席如秀一眼,道:“当时魁首和他在一起,若说出来,走得成麽?”
  卫紫衣有趣的听他们一个个发表完,哧哧笑道:“瞧光景你们都比我溺爱宝宝,全都帮
他说话。”
  席如秀“嗤”的一声笑出来,道:“魁首怎地健忘,头先开口为宝宝说话的,可是你
耶!”
  卫紫衣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认对宝宝太溺爱了点,有时候该严格一点,群雄
不大以为然,均说宝宝很有分寸,听得卫紫衣直摇头,不得不佩服宝宝的魅力。
  在杉子林一棵大树上,秦宝宝有点无精打采靠着,古怪的道:
  “嘿,少爷当腻,换口味做流浪小孩?真是怪胎!
  怎麽着?给大爷骂得抬不起头,无话可说了?
  你说够了没,能不能停停换我说?阁下说话的速度直如鞭炮,ㄆㄧㄆㄧㄆㄧㄚㄆㄧㄚ想
吓死人?
  你今天火气怎麽这麽大,偷溜成功还不高兴呀?
  偷溜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倒不知做什麽好?
  早知如此,何不当初照你大哥所说的去做?
  那更无聊,为了不使陈东升和欧阳必群那些人知道我被‘金龙社’人劫回,大哥定会将
我藏起来,躲避欧阳必群等人。
  他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是众矢之的,身价不凡哩!
  真的?这又百什麽稀奇,从小至大我那天身价不非凡?
  你被宠坏了。老实说,宝宝,此次偷溜到底为什麽?
  没什麽,只是觉得做江湖人好累,想休息几年。
  老天爷!你此次实际叁与江湖事前後才一个月,就打算休息几年?打的好如意算盘!
  不成麽?
  不是不成,而是根本不可能,你听我道来:阁下生身父母,一个是谁也不敢得罪的怪杰
圣医,一个是江湖俊彦追得焦头烂额的武林第一美人;仙逝的不提,阁下的堂叔是天下最大
门派少林寺的掌门,江湖老少拱为武林至尊;阁下的结拜兄长是称霸北地的‘金龙社’魁
首,跺一脚而江湖颤动的‘金童阎罗’卫紫衣,你听清了麽?与你最亲密的亲人均是江湖
人,而且个个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大人物,江湖中谁不羡慕你有这样显赫的家世,及硬似万
年寒冰的靠山?虽然我明了你不在意亲人身份的高低贵贱,可是,我必须提醒你,你命中注
定就是个江湖人,就算你不去亲身体验江湖险恶,你的周遭依旧不断有江湖事呈现在你眼
前,除非你立即远离少林寺与‘金龙社’的势力范围,躲得远远的,但你舍得?你忍下心?
你会因而快乐心安?
  你扯到那儿去了?大和尚叔叔和大哥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可能离开他们独自生活,我
只是对陈东升那些人很厌烦,才出来玩玩!
  面目可憎的人看久自然讨厌,这档事你放手不理啦?
  一切随缘,碰上需要我帮忙再插一手。
  你念经虽差劲,佛法学的不少,随缘?我瞧随你才是真的。
  那也不差,我是自己的主人,自然须一切随我。
  任性的孩子,如今你想到要做什麽了麽?
  没有!
  哎,那聊天也好,为何你喜欢坐在树上?
  因为这里没有椅子可坐,其实坐在树上不太舒服。
  铺张棉垫就舒服是吧?何不坐树下,有落叶做椅垫。
  树高可望远,避敌也方便,而且可以碰碰运气。
  请道其详。
  陈东升弄丢我,极可能不告诉欧阳必群那伙人,准备硬赖人已被他们劫走:明天就是归
期,欧阳必群等人极可能来这儿勘查环境,寻找最佳的退路途径。
  也对,假如他们真地来了,你有何打算?
  尚未发生的事,我不敢下断言,尤其今天心情很不好。
  这两天瞧你好没精神,想你大哥,是不是,宝宝?
  想也没用,暂时我还不想回去找骂挨。
  你大哥责备也是为你好,怕你不懂收敛,其实心里疼得紧。
  少来又贬又褒的,听来好生刺耳。
  你别这麽没出息,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若真想念,何不趁夜晚从颈道偷进去看几眼?
  耶,此招可行!不过,只看几眼没意思,语话长夜才好玩!
  咳咳,你大哥面敌二帮一定很累,你最好替他想想。
  说的也是,不好意思总为大哥带来麻烦。
  这才像话,想想你大哥待你多好,有时也该乖一点。
  这一个月来我已经很乖了,可没有给大哥捣蛋。
  嗤,真不害臊,偷溜出来使他担心,这不叫捣蛋麽?
  这个………这个………啊,有人来了。”
  秦宝宝很快地将它赶一边去,处於备敌状态。
  杉子林是过路人歇息的所在,常有人经过并非奇事,只是秦宝宝少见多怪,将几个过路
商人误以为是敌人勘查环境来着,被它好生取笑一番,心中忖道:“难道欧阳必群等人已知
我不在陈东升掌握?”
  手脚并用爬下树来,秦宝宝正待走出杉子林,忽停下心道:“我就这样出去,万一碰上
他们,岂不哀哉?”
  在‘黑蝎子帮’萧傲云曾送我几副桃木鬼面具,正可戴着吓吓他们,可惜没戴出来。
  莫名其妙,他们跟我有什麽关系?何必避着他们,我这个小宝儿真没出息,丢了爹爹的
脸,碰上他们又怎地?了不起双方打一架,绝不拖累大哥就是!
  心里想通一切,秦宝宝顿感周身舒畅,再无任何负担,也觉得自己更勇敢,更像男子汉
了。
  秦宝宝在街上招摇过市,想引得敌人寻他晦气,但是,欧阳必群等人好像全都失踪了,
别说双方将大战一场,连个影子也没见着,为什麽?宝宝心中忖道:
  “他们可不是宽怀大量的英雄,岂有放过我之理?莫非大哥已向他们警告不许伤我?不
可能,那种睚毗必报之人不会因受要胁就放弃复仇行动,大哥自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难
道这二天情势有了新的变化?”
  想至此,秦宝宝仰头瞧瞧天色,已是黄昏时刻,这时加紧脚步回去,正好可以与卫紫衣
共进晚餐,秦宝宝大可如此做,他却没有,走进一家饭庄乱点菜肴胡吃,只因宝宝怕卫紫衣
又会早早打发他上床或自己玩,根本不让他叁与讨论策划,想也闷气,不如待夜深偷溜回
去,兄弟俩才有时间谈心。
  金乌早坠,玉兔飞升——
  好不容易太阳完全掉入海里,秦宝宝立即飞身上“子午岭”的後岭小路,凭卫紫衣曾谈
起的大概,在草丛间摸索,被草尖刺痒刺痛自不在话下,他不管,只想找着洞口,半个时辰
过去,终於找到竹  遮盖的洞口,宝宝不得不佩服卫紫衣设计得巧,谁有兴趣去拨弄开一
团又一丛的竹  ?洞口藏在此,自然隐密的很。
  进入洞口,秦宝宝小心将竹  弄回原状,取出一个刚买来的大火摺子,自火光中,可
看清这条窄小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是在整个“金龙社”地底,後崖很接近“黑云楼”,所以
这条地道并不很长,但秦宝宝走来总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许是他从来没有卫紫衣那种高高在
上的孤寂心情。
  地道很快走到尽头,出现一条很长很长的绳梯,宝宝仰头上望,很高兴自己说的没错,
上头即是整幢“黑云楼”盘踞,有绳梯的这而是双层墙,中间有条通往秘密阁楼的颈道,约
宝宝身体的宽度,宝宝熄了火摺子,开始往上爬,一边心道:
  “这条颈道我和大哥爬来自然轻松偷快,若换席领主来爬,不免堵得死死的,成了真正
的‘前心贴後墙’,大哥不告诉他们也有道理,以免席领主望之兴叹,想试一试都不成,徒
具伤感,回去痛下决心一餐不吃,减肥!”
  手脚并用的爬,脑子东南西北乱想,倒也不显枯躁,很快就碰到顶,秦宝宝腾出只手再
捻亮火摺子,藉着火光想寻出机关,那天卫紫衣使刁不肯说,宝宝就赌气不愿再问,这时仰
头在这块窄窄的地方寻找理应不难,偏偏他脖子都酸了,倘瞧不出一丝端倪,再次感慨自己
学艺太杂太多却不精。
  眼见火摺子快用完,秦宝宝不禁有点慌急,因为他只买一个火摺子,在用完前不找着机
关,就须摸黑再回城里买,他可不愿意,熄了火摺子,将脑袋伸回原位,扭几扭想减轻酸
楚,背脊不禁懒洋洋的往背後墙一躺,想休息一阵再找,不料用力大一点背脊居然误撞机
关,上面的床往侧移开,现出一个半张床的洞口,宝宝又喜又气,心道:“这机关是谁设计
的,存心使人累得半死再‘误触’机关。”
  秦宝宝心有未甘,捻亮火摺子侧身观看方才“误触”机关的地方,这一看才恍然大悟,
原来绳梯是设在床头附近,床是实心的没错,床头却是半空心,里头设有轴轮,只表面上又
用树削板盖住,所以没发觉,靠背脊的墙有一尺见方是空的,与床头互通声息,虽然表面看
来无甚出奇,其实只要往那块一尺见方的墙用力按下,就会触动轮轴,不费力气就能看到出
口,也不必像宝宝看得脖子酸。
  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秦宝宝却不泄气,以往只能从书上或传说中知道天下有鬼斧神
工般的技师,设计创造的机关往往隐在无形之中,不料今日得偿心愿,得以亲眼目睹这些高
深的机关之学,他不由得得意自己运气实在不错。
  这小子真他妈的乐观的很,还暗忖这机关是谁所设?
  卫紫衣精於剑术及具有天生的统帅之能,至於其他技术,秦宝宝料想他也没有时间学。
  爬到床上,秦宝宝已知道机关所在,往床头外侧用屁股重压一下,立即恢复原状,顽皮
的又在床头里侧重踏一下,洞口又现,如此玩了数次,才觉得满足。
  至於地板上的机关,秦宝宝上次对卫紫衣的踏法已留上心,如今重蹈一次,整个人立即
像腾云驾雾突然失灵往下掉,床铺了棉垫,倒也安然无事降落,只是床上空无人睡。
  屋里点上一盏灯火,秦宝宝可瞧出珠帘外的小厅也空着,床侧有条小道可通向卫紫衣的
洗澡间,也没有传出水声,宝宝心道:“大哥此刻正忙得心力交瘁,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坐在床上发呆,秦宝宝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有一种奇妙又怪异的感觉,卫紫衣
的房间跟他的卧房有着很大的不同,双眼骨碌碌瞧来瞧去,并没有发觉什麽差异,卫紫衣房
里有的他也有,连原本没有的洗澡间,卫紫衣立即派人赶工在二天内造出一间赏心悦目的洗
澡间,只是颜色有所不同,宝宝房里的沙幔床帐均是月白色,卫紫衣房里则偏於紫色,茶几
及其他设备不论颜色样式均配合得高贵典雅,若欲强说不同之处,就只有宝宝房里有许多小
孩子才有的东西,例如桃木鬼面具,牛皮缝的球,吹泡泡工具等等从游乐间移来的玩具,这
种不同是很正常的,但宝宝感到有很大不同,最後只好骂自己。
  “神经病!大哥是大人,自然不一样。”
  虽这麽敷衍自己,总感到这理由很牵强,作不得准。
  打个哈欠,秦宝宝突然觉得很累,安慰自己道:“想不通的事情待睡饱再想,一定想得
通!”
  有现成的床可睡,秦宝宝自然不肯回房睡自己的床,躺在卫紫衣的床上,他突然又觉得
怪怪的,心里明白不是床有问题,决定今晚不再想这事,身子移近床里侧,暗道:“这床又
大又舒服,我只睡一小半,大哥回来可睡另一大半。”
  睡惯自己的床换睡别张床,虽然一样又大又舒服,有些人会整夜辗转无法成眠,宝宝却
觉得很新鲜,反常的居然很快就睡熟了。
  夜更深,已是初更。
  这间卧室的主人终於回来,在门外挥手要马泰,战平回房去睡,不必侍候,进入冰扉格
子房门,反手上了门闩,并没有立即上床,在珠帘子外的小厅坐了好久好久,才微微露出个
笑容,可能心中的难题已想到解决方法。
  卫紫衣掀开珠帘子,并没有注意到睡到床里侧的宝宝,谁又想像得到有人敢睡在卫紫衣
的床上?
  卫紫衣终究发觉到屋里不只他一人,就在他要解开袍带之际,突然闻到一种香味,不淡
不浓,令人闻来很舒服又很陶醉的香味,这种香味卫紫衣是极熟悉的,尤其在夜晚。
  只有体质不好的秦宝宝才有这种香味,卫紫衣常想,会不会宝宝从小仙露汤喝多了,转
变成一股宝宝特有的香味从体内散发出来,却不带丝毫药味,白日香味极淡,夜深人静卫紫
衣在宝宝房里讲着奇闻异事,香味自然转浓。
  这时又闻到这种熟悉的香味,卫紫衣想也未想就将眼光移向卧床,终於发觉到宝宝像个
婴儿般卷曲睡在床里侧,原来身上没盖被子,窗子又开了一半,睡梦中感到寒意。
  卫紫衣立即关好窗子,侧坐在床看了宝宝好一阵子,忖道:“这孩子能找着秘洞真是聪
明,回来想找我谈天,遇不着自己就累得先睡熟,也不回房睡,当真孩子气;留了一半床给
我睡,肯替人着想是好的,但我怎能睡在你旁边呢?”
  掀开方才为宝宝盖上的薄被,双手小心将宝宝横抱在怀,出了房门,看宝宝甜睡的可爱
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突然有个冲动,想低头吻宝宝粉嫩的面颊,但还是被自己克制
住,他保证自己心中没有任何邪念,就像宝宝高兴时就抱住他吻他面颊一样,彼此心中充满
手足之情,互相关爱,当然,在旁人面前,宝宝就不敢如此,恐怕有碍卫紫衣威严。
  进入宝宝卧房,可看出宝宝虽然一个多月没回来住,但依旧纤尘不染,肯定有人天天打
扫揩擦;卫紫衣踏进珠帘子隔开的另一个天地,将宝宝放在他自己那张“又大又舒服”的床
上,扯开叠好的白缎被盖在他身上,正待离去,宝宝突然梦叹:“大哥,我好想你……宝宝
不乖,你不要生气……咱们勾勾手,你不会被女人抢云……大哥会跟宝宝永远在一起,是不
是?”
  断断续续喃喃不清的呓语,听在卫紫衣耳里真是百感交集,想起大年初一那日被司徒聪
锁在衣箱,差点小命不保,待将他救活,宝宝小手紧抓住卫紫衣外袍不放,当时卫紫衣就已
知道,自己已成了宝宝心里最大的支柱,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负担,他喜欢看到宝宝满
面天真快乐的笑容依赖着他,甚至害怕有一夭笑容不再出现,他不知要如何渡馀生,没有人
敢相信,其实卫紫衣也在依赖着宝宝,宝宝快乐的天性传染给卫紫衣,宝宝的笑容可以令他
忘掉童年的不幸,少年的坚辛奋斗,及成名後的孤寂。
  这一切,只有卫紫衣心里明白,他也明白说出去没有人会当真,当然,他年轻,他有满
怀的斗志及自信可以克服一切痛苦,但是,他仍然感激宝宝带来的快乐这种最珍贵的资产,
因此不免地,对宝宝自然溺爱,却不将他惯坏。
  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互相依赖,只是很少有人有勇气承认!
  卫紫衣有这个勇气,可是别人只当他在说笑。
  因为他是老一辈心服,年经一辈视为偶像的“金童阎罗”卫紫衣?
  此时卫紫衣见宝宝略显不安的睡姿,又像当时在他耳边轻语:“大哥会永远和宝宝在一
起,你放心的睡吧!”
  秦宝宝虽然在睡梦中,却似乎能听见,也许是两人心意相通,宝宝的不安慢慢消失,甜
甜的睡容再度使卫紫衣发出会心的一笑。
  又看了宝宝一眼,卫紫衣放经脚步出房门去了。
  “啊─—”小棒头惊叫一声,只因他看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大亮,他捧着水桶抹布到小主人房里清扫,所有该扫的都扫好了,该擦的也光洁明亮
了,正要做最後一件事,再次整理宝宝的卧床,他骇然发觉已经失踪的小主人突然出现在床
上,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忍不住叫了一声。
  秦宝宝这次没有惊醒,只是似睡非睡的喃喃道:“吵死人的乌鸦叫,难听死了,小棒
头,拿我的弹弓把它射下来。”
  说完抱着棉被,一个翻身又睡着了。
  小棒头听了梦话真是哭笑不得,上前看清确是宝宝,心道:“宝少爷什麽时候溜回来
的?总坛戒备森严,任何人进出都瞒不过岗哨的眼底,可是又没有听人说起宝少爷回来
了。”
  小棒头苦思不得其解,苦笑望了宝宝一会,端起水桶下楼,又到饭厅吃了早餐,回来看
见宝宝已醒来,坐在床上,冲着他一笑:“我今天睡得很快乐!可是,我怎会睡在这里?”
  小棒头比他更莫名其妙,耸耸肩道:“宝少爷什麽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问其他人也不
晓得,早上我进来少爷就在床上了。”
  “不是这样啊!”
  秦宝宝侧头想了想,嘀咕道:“我记得是睡在树上的,不知谁叫了一声,我吓一跳就掉
下去,为何这麽刚好,这张床恰好将我接住,居然没有摔痛。”
  小棒头表情好生古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道:“没这回事,我保证这张床从来没
有移动过,至少昨晚没有。”
  “怎麽会?”
  秦宝宝陷入苦思,小声却清晰的道:“做梦就是这样啊,难道梦里的情景是骗人的?”
  小棒头真想大笑一场,强忍住,盯着可爱的小主人道:“算啦,宝少爷,别想这些,你
回来我们就安心了,瞧你昨晚要睡也不换睡袍,一身上好的衣棠都给你睡绉了,还不起身
换。”
  看宝宝不大想下床,小棒头朝他神秘一笑,打开大衣柜左门,一排簇新的衣裳立时展现
在宝宝面前,大部份是月白色,其中有四套例外,淡绿、淡紫、淡红,颜色均淡得十分漂
亮,最出风头的是一套纯黑滚花边的,看来不但不老气,反而非常可爱,肯定出於名师设
计,当然,料子均是上等绸缎。
  小棒头笑咪咪的充当介绍人,为宝宝解释道:“宝少爷高兴麽?十二套月白色,另外四
套例外,可别小看这些衣裳,大年初四我就看洪管事被魁首招去谈话,问他才知道魁首命他
到‘万花坊’指定大师傅亲手为少爷裁制这些衣棠,布料必须是最上等的,而且要来自不同
的地方,滚边不能太花,最好来自波斯,颜色也是魁首选定的,‘万花坊’的大师傅足足花
了六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前天亲自送来,我在一旁听他告诉魁首,这十六套衣裳的式样均
十分可爱而且只此一家,布料有的从很远的国家偶然买到的,魁首看了很满意,除了应给的
价钱,又多赏大师傅一千两。”
  秦宝宝听卫紫衣花这麽大工夫为地做衣裳自然高兴,只是迷糊:“为什麽给我做这麽多
衣装?又不是过年。”
  小棒头噗嗤一笑,觉得今天宝宝真迷糊,有趣道:“北方虽寒,天气也渐渐热了,少爷
总不能夏天穿锦缎袄吧?这些衣裳均是为春夏季而备,魁首命我将衣裳搬来放时曾说不够会
再添。”
  “够了,够了,柜子都快放不下了。”秦宝宝感动道:“大哥请人做的衣裳那件不是又
贵又好,只穿几次多浪费!”
  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不好说与小棒头听,忖道:“大哥初四请人做新衣,不正意
谓着想使我脱胎换骨之意?初一差点见阎王,成了与四同音的死人,为了替我压惊,重新打
了一条”寿“字金炼子,没想到又做这许多衣裳,宝宝福气不小,大哥花费不少。”
  心中一动,问道:“小棒头,这十六套新衣的领子里边,是否都绣上‘寿’字?”
  小棒头怔了怔,然後很兴奋的道:“没错,每件都用金线绣出很漂亮的小‘寿’字,少
爷快来选一件换新。”
  皱了皱小鼻子,秦宝宝盯住那件淡红的,嘟声埋怨道:“大哥为何选我最讨厌的红色?
只有女人才穿红的。”
  小棒头取出淡红色那套,让宝宝看个清,才道:“宝少爷不觉得这种红一点也不刺目,
非常柔和,要将丝缎染成这种色很难,何况少爷还是小孩,穿来更显可爱富贵气。”
  “少爷就是不要红的!”
  秦宝宝断然道:“人家常说我太过俊美,少了男子气概,再穿红的会被他们笑话。”
  “其实……”
  小棒头喉咙彷佛卡住,很困难的道:“其实少爷……本来就……是………”
  秦宝宝不给他说完,已大叱道:“你说什麽?不许你胡说!”
  小棒头四次来均说到“是”字即被喝住,不禁问道:“难道宝少爷已经肯承认自
己………”
  目及宝宝既怒又无助的样子,小棒头感到歉咎,改道:“魁首为少爷费心思做衣裳,少
爷不肯穿,魁首恐怕会失望。”
  秦宝宝很快又将不偷快的事抛远,哧哧笑道:“没关系,待晚上偷偷穿给大哥看,他一
定不会笑我的。”
  “魁首自然不会笑。”小棒头另有深意的说一句,又道:“我的懒少爷,快点下床吧,
太阳早晒到屁股了。”
  秦宝宝也想仔细瞧瞧新裳,一骨碌下床,走近衣柜,将新衣一套套拿出来欣赏,讲道:
“真漂亮,虽然同是月白色,但一眼就能看清其中不同,布料少见的好,缝工也考究,大哥
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九牛一毛而已!”
  小棒头有趣的笑道:“‘万花坊’的大师傅是出名的狮子大开口,工夫当然好,但是在
魁首面前畏缩得像老鼠,只敢要一万两银子,魁首觉得很公道,做的又好,多付一千两银子
嘉赏。”
  秦宝宝很清楚“万花坊”的大师傅是位王公贵人也不愿得罪的人,只因他的手艺闻於天
下,与许多朝廷显要交好,不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只交给手下做,连起身招呼一下都懒,可是
他毕竟不敢得罪“金龙社”的魁首,乖乖照吩咐做。
  宝宝更明白这十六套衣棠若卖给别人,最少开口五万两银子,足足多赚五倍。
  选了一套从未穿过的淡紫色衣装,宝宝穿上新衣转个圈圈,小棒头不禁赞美。
  “宝少爷穿什麽颜色的衣裳都那麽特殊好看,真是得天独厚。”
  小孩子换衣总想炫耀,秦宝宝启唇一笑,道:“穿去给大哥看,然後陪他一起吃早
餐。”
  说完就想走。
  “宝少爷─—”小棒头急忙将宝宝唤住,道:“魁首在‘龙吟厅’主持议会,我问马泰
说魁首已吃过早餐。”
  秦宝宝念及自己眼巴巴回来,却到现在卫紫衣的影子都没瞧见,小嘴一扁,眼泪差点滴
下来,失魂落魄在卫紫衣书房呆坐,小棒头送来早餐,看也没看一眼,就以“没胃口”搪塞
不肯吃,命令小棒头不要来吵他,小棒头只好吐舌答应。
  秦宝宝感到自己真没出息,卫紫衣又不是会飞天遁地,再几个时辰就可相见,现在应该
找个游戏玩,可是,今天偏偏很没精神,厌游乐只想呆坐,奇怪自己明明睡一整夜都未醒
来,怎地会没精神,方才不是精神很好?
  是他有毛病?还是今天的空气有毛病?宝宝这麽想。
  滴滴答答,秦宝宝已呆坐二个时辰,思绪东南西北乱飞,这时间,小棒头曾来过四次探
问饿不饿,都给宝宝不耐烦的拒绝。
  如今又传来轻轻的扣门声,秦宝宝火了,嗓门提高:“叫你不要来烦我须说几次?你烦
不烦啊?小心我敲你的头!”
  门“依呀”开了,秦宝宝赌气不理来人,眼角瞥见小几上又放着端来的食物,不悦道:
“我说不吃就不吃,讨厌的小棒头,你能不能把这些惹人厌的东西给我端出去,当然你的人
也顺便给我出去。”
  侧身半背向人,秦宝宝瞥见紫色衣角,心中认定又是小棒头烦人,“金龙社”上下人人
一身紫,没去想会是旁人,不料那人却十分惋惜道:“火气这麽大,岂不辜负这身漂亮衣
裳?”
  秦宝宝心中一惊,慢慢扭转头,瞧清来人,起身低头道:“大哥一早辛苦,商讨大事已
有眉目麽?”
  来人正是卫紫衣,沉默不语,秦宝宝想起刚才骂的话,头儿更低道:“宝宝又错了,大
哥为什麽不说话,生我气是不是?”
  卫紫衣哼了一声,语气不悦道:“我如今只想说八个字。”
  秦宝宝一怔,抬起重逾千斤的头,道:“这八个字是什麽意思?”
  卫紫衣眼露一丝笑意与责备,一字字道:“请你马上坐下吃饭!”
  秦宝宝“嗤”的笑出来,乖乖和卫紫衣双双落座,道:“大哥忙於大事,怎地知道我还
没吃饭?”
  卫紫衣盯着宝宝的淡紫色新衣,心不在焉答道:“方上楼即遇到小棒头端着食盘,一问
自然就明白。”
  秦宝宝心情大好,细嚼一块核桃酥,甜甜笑道:“我想跟大哥道谢做衣裳之事,不料大
哥正忙,只好在这儿等。”
  “不必道谢,将这些食物吃完就行。”
  卫紫衣笑道:“不过,大哥不得不称赞你,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最适合不过。”
  “小棒头也这麽说的。”
  秦宝宝自己也很满意这身衣裳,笑道:“我头一次穿紫色衣裳,站在大哥身旁,外人一
看就知道是兄弟。”
  “不过……”
  秦宝宝皱皱小鼻子,咕咕哝哝道:“那件红的我不好意思穿,别人会笑我娘娘腔,多丢
脸!”
  卫紫衣表情古怪的一笑,宝宝突然脸上一红,对卫紫衣耳语:“大哥为我做的衣裳不能
不穿,那件红的待晚上才穿给大哥看,好麽?”
  “好!”
  卫紫衣谅解的一笑,一顿,又哧哧笑道:“快吃你的早餐,待会儿午餐就要开席哩,在
‘龙吟厅’。”
  一碟又一碟的早点,瞧得宝宝眉头直皱,端起叁茶,谄媚道:“大哥连日辛劳,多喝叁
茶对身子有益,此乃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喝吧?”
  卫紫衣忍俊不禁大笑,接过叁来,道谢一声,仰头喝个涓滴不剩,倒使宝宝一怔,心中
却是大喜,不料卫紫衣提起银壶倒满一碗,比方才那碗更满,瞧着宝宝哧哧笑道:“贤弟多
日江湖打滚,身子消瘦许多,喝完叁茶大有助益,此乃方才一位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
喝吧!”
  “不算,不算,大哥耍诈!”
  秦宝宝招架不住,叫道:“明明只有一碗叁茶,怎地突然多出一大银壶的叁茶?”
  卫紫衣呵呵大笑,指着小几下的暗格,笑道:“适才我进来,你根本没看我一眼,怕你
吓着不肯喝所以将银壶另放;嘿,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不快喝,我愈倒愈多罗!”
  秦宝宝暗叫失策,若着脸将叁茶喝下,换吃春卷却又笑咪咪,直让卫紫衣摇头好笑,不
知这孩子何时才会长大。
  秦宝宝吃饭的本领实在差劲,但说到吃蜜枣细点的本事,同龄小孩难与之比向,彷佛永
远也吃不厌,细嚼慢咽一块块往肚里吞,卫紫衣怜他在外受苦月馀(其实倒霉的全是别
人),由他高兴胡吃,取本经书诵读,不见为净。
  小小肚子填上七八块点心差不多满了,秦宝宝笑道:“大哥不要这样麽,不喜欢我乱吃
零嘴为什麽不说?”
  “吃够了就来说嘴?”
  卫紫衣放下经书,微笑道:“整整有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兄弟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饭,这
些天大哥会更忙,没有时间陪你,所以………”
  “所以惯坏我一次作赔礼?”
  秦宝宝截口不悦道:“我虽然年纪小,没有大哥的处事经验,但是,大哥也不应将我视
为刚出生什麽都不懂的婴儿,大哥身上所担负的责任有多重,我很明白,不该捣蛋时就自己
玩,当然也不会硬缠住大哥陪我,以致误了大事,大哥若因此觉得对不起我而想法子补偿,
我会很不高兴,好像我是大哥的累赘似的。”
  卫紫衣抑住高兴得想抱起宝宝的冲动,和悦笑道:“士别三日,宝宝懂事多了,不过,
大哥从未视你累赘,真的!”
  秦宝宝个性天真率直,没那许多顾忌,高兴就赖在卫紫衣怀里撒娇,玩弄着新打造的
“寿”字型金炼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为我花费许多银子打炼子做新衣,宝宝穷
鬼一个,只有炼大补丹报答你了。”
  卫紫衣又喜又爱,这才想起前些日的大补丹还没吃,连忙笑道:“银子不重要,宝宝身
子健康才是要事,不要劳神制那些丹丸。”
  “大哥不爱吃大补丹?”
  秦宝宝是玲珑心,心思一转叫道:“啊,瞧我多迷糊,大年前酿的猴儿酒,应该可以喝
了。”
  “猴儿酒?”
  卫紫衣指着靠墙书柜的角落,苦笑道:“你该不会说放在那儿的青坛子是你酿的猴儿酒
吧?”
  “是呀!”
  秦宝宝起身走近书柜察看,问道:“怎地不见了,大哥喝光了?还是将它摆到别处
去?”
  “老天爷!”
  卫紫衣一拍额头,苦笑叫道:“那算什麽酒?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命人拿去丢
了。”
  秦宝宝小脸儿涨红,小嘴一扁,委屈的眼泪直流,强忍不哭出声,不理卫紫衣抱歉的神
色,抢步回去自个儿游乐间,这才放声大哭,卫紫衣被关在外头听得心酸,更感歉咎。
  半刻钟彷佛一世纪长,哭声突然煞停,卫紫衣大惊以为宝宝出事,正想震断门闩,门居
然“依呀”开了,宝宝站在门口小声问道:“宝宝酿的酒真的那麽差劲?我真的亲眼看到猴
儿这麽酿酒的。”
  卫紫衣早已心软,蹲身揽着宝宝为他擦泪,微笑道:“下次你酿的酒大哥一定喝完,不
过,你须标上你的记号。”
  秦宝宝破涕为笑,搂住卫紫衣颈子咬耳小声道:“皱着眉头喝酒不好,我一定会酿出很
好喝很好喝的酒。”
  卫紫衣嘴里笑应着,心里可暗暗叫苦,忖道:“小家伙酿酒实在差劲,以为看一看就
会,殊不知酿酒是项专门学问,老天保佑他不要兴致大发酿了一坛又一坛,我可吃不消。”
  由此可见,再聪明之人,亦不可能样样皆能学上手。
  “龙吟厅”午膳,卫紫衣带着秦宝宝出现,每个人眼睛均瞪得像铜铃,因为卫紫衣一直
忙着忘了说,再则他们头一遭看到宝宝穿着月白色以外颜色的衣裳。
  “哈!哈!”
  席如秀一把抱起宝宝捏他几下面颊,笑道:“你这小鬼真是愈来愈俊美,这身新衣简直
漂亮到他妈的奶奶家去,何时回来怎地大家都不知?”
  边说边笑边捏,真是不亦乐乎!
  秦宝宝拨开席如秀的手,揉着面颊怨声道:“你已经捏了我十四千还不够呀?我的脸又
不是面团。”
  席如秀呵呵大笑道声歉,顺手又握了宝宝面颊一下,道:“你的脸又白又嫩岂是面团可
比?何必算这麽清楚。”
  “十五下!”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哧哧笑道:“你捏吧,待会儿我去捏你的宝贝乾儿子,而且加
倍!”
  “哈哈………”
  群雄仰头大笑,尤其席如秀想捏又不敢捏的模样更让人好笑,因为阴武实在是他的宝
贝,这二日爷儿俩亲热得叫阴离魂大喝乾醋。
  席如秀放下宝宝,搓着手嘻嘻笑道:“何必呢?小鬼,况且阴武小子早回他师父那里去
了。”
  秦宝宝有模似样的轻叹口气,无可奈何道:“那只好让奶记帐了,等他回来再一并算
清。”
  “哈哈………”
  群雄又是一阵暴笑,近日的繁忙疲累感觉顿减。
  进餐时彼此谈笑风生,秦宝宝几次想问与敌人间的进展如何了,均被卫紫衣的眼色止
住,心中纳闷不已,笑得最少。
  午膳一撤走,“龙吟厅”立即封锁,各个头儿笑容顿收,一派肃穆之色,秦宝宝虽没被
赶出去,但他知道自己绝没有插嘴馀地。
  卫紫衣坐在顶头的虎皮交椅上,不怨自威,道:“老展‘屠龙帮’与‘龙王府’有回音
麽?”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冷静道:“启禀魁首,陈东升叛社之罪状已派人送去,回禀的
人说陈东升非常震惊,方才已送来挑战书,十五日月圆夜酉时在杉子林决战。”
  “有勇气!”
  卫紫衣冷笑一声,七情不动的道:“‘龙王府’想必答应为他们助阵?”
  “不!”
  大领主展熹断然摇头,道:“陈东升派人送来的挑战书只言明‘屠龙帮’帮众。”
  卫紫衣冷眼看着展熹呈上的挑战书不言,席如秀愤而起身叫道:“魁首,‘龙王府’那
些龙虾分明打着打落水狗的主意。”
  “我们是落水狗麽?”
  卫紫衣冷笑一声,诚挚道:“不论‘龙王府’打什麽主意,陈东升在无人支援之下敢向
我们挑战,确是令人佩服。”
  “这叫走投无路!”
  席如秀搓着巨掌气愤道:“陈东升这狗崽子不想咱们对他一致的提拨,竟想得陇望蜀,
企图取代‘金龙社’在江湖上的地位,娘的,这厮真是可恨之极,这番魁首潜身他身旁捉住
真实罪状,届时我席如秀非活活剥下他的皮不可。”
  “不可轻敌,如秀。”卫紫衣沉吟道:“陈东升这人并不像蛮干硬干之徒,虽无‘龙王
府’相助,最少要五成的把握他才敢动手,我们若是轻敌,正中他下怀。”
  “魁首说的是!”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起身道:“‘善化堂’堂主葛通既与之勾结,定会出全力对付
咱们。”
  “我赞成子丹说的。”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起身道:“他们很明白就算就此歇手,即使咱们放过他,陈东升
亦饶不得他。”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诧异道:“这论调可怪,陈东升正自顾不暇,那有馀力消灭‘善
化堂’?”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叹息道:“‘善化堂’算得上正派组织。如今
却因宝宝几句实话实说的戏语欲加害之,甚至加盟角逐天下,陈东升何必费大力,派几个人
到处宣传就够他受。”
  席如秀显然已赞成阴离魂的见解,嘴里却嘀咕道:“他娘的好像就只有你懂?何不顺便
加句其他那群假正派也是一个心思。”
  “你总算不太笨!”
  阴离魂最爱和席如秀斗口,道:“你席老儿也有开窍的时候,算是不枉我大费唇舌教
导。”
  “你………”
  席如秀也是口才便给之辈,不是好欺负的。
  突然有人“嗤”的轻笑一声,打断席如秀的反讥话,正是闲得拿椅垫当毽子踢的秦宝
宝,听二人似小孩般吵架,忍不住笑出来。
  席如秀一伸手接住被当毽子的椅垫,兴师问罪道:“你好好玩你的‘毽子’,为什麽突
然发笑?”
  秦宝宝不理他,又要拿张椅垫踢,卫紫衣已叱道:“宝宝,好好坐着,要不,回你的游
乐间玩去。”
  放回椅垫,秦宝宝端正而生,表情则有说不出的委屈。
  席如秀感到歉咎不安,取出一只三寸馀高,一寸宽的盒子,笑道:“这是阴武小子送给
我的玩艺,里面暗藏玄机,你先拿去玩吧!”
  盒子小巧可爱,看来就有股神秘感,秦宝宝手伸出一半又缩回来,道:“大哥要我乖乖
坐着,否则要把我赶出去,席领主好意我心领了。”
  卫紫衣心肠该硬时直比铁石坚,古井不波的道:“如秀,北京分社的弟兄有多少位为陈
东升所用?”
  席如秀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收回小盒子,道:“启禀魁首,诚如魁首潜伏
期间所调查的,陈东升任北京分社不足半年,想怂恿弟兄叛帮诚属难事,除却陈东升及陈掌
柜兄弟及亲信手下四十三名,其馀一概无辜。”
  “你这不等於白说?”
  卫紫衣轻笑一声,道:“这些人我全知道,其他分社主或属下头儿有无与之勾结?”
  “没有!”
  席如秀咧牙一笑,道:“这二月馀时光,属下曾派百名密探调查与陈东升来往的任何
人,本社弟兄均无嫌疑。”
  “很好!”
  卫紫衣满意的一笑,道:“大夥儿不亏是一起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的好弟兄。”
  “可不是,魁首。”
  席如秀回忆昔日壮举,道:“想我们当初一块打天下时那股子狠劲,真是所向披靡,闻
者惊胆。”
  群雄一听纷纷附和当年昔日的大战小战,人人脸上均现出那股子兴奋的英雄光彩,秦宝
宝很少听卫紫衣提起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待他们说够了,秦宝宝才问卫紫衣道:“这些英勇事迹,大哥为何不说与我听呢?”
  “银狐”席如秀不侍卫紫衣说,已哧哧笑道:“流血杀人的拚命事情能当故事说与小孩
子听麽?”
  “我又不是问你。”
  秦宝宝嘀咕道。
  “实际上就是如此,宝宝。”
  卫紫衣微笑道:“铁血江湖的阴毒残酷会使你失去小孩的气质,大哥自然不能说。”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摸摸宝宝头顶,老气横秋道:“方才我们说的只是鸡毛蒜皮不
关痛痒的事,真正的残酷血腥没有亲身去体验,任是说破嘴也没。”
  笑一笑,对卫紫衣道:“魁首,陈东升以四十三名叛徒及一些假正派就欲和我们拚
命?”
  “你忘了,陈东升只是副帮主。”
  卫紫衣神秘一笑,道:“如今我已得知‘屠龙帮’的帮主是一位叫文凤眉的女子。”
  “文凤眉?”
  展熹陡地惊叫,这是从所未见的情形,自是人人侧目。
  “天,居然是这老妖婆。”
  展熹显得有点急乱的道:“魁首,假如文凤眉是‘屠龙帮’帮主,事情可就不简单
了。”
  “怎麽?”
  卫紫衣很感兴趣的道:“文凤眉这女子又与我们那位头儿纠缠不清,报仇来着?”
  张子丹有美妻万事足并不介意,很大力的摇手表示这次不是他。
  阴离魂和席如秀也表示不认识,卫紫衣将目光定向展熹,不料展熹将指头指向他道:
“你!就是你!就是魁首你!”
  “我?”卫紫衣被展熹“你”的火大,叫道:“你疯了,若不是这次事件,我根本不知
世上有文凤眉这个人。”
  “你不知道人家,人家可知道你。”
  展熹叹口气道:“七年前中秋夜,我陪魁首上镇上遛  ,遇到一位很可爱的姑娘请咱
们与她家主人谈话,当时魁首的顽心还非常重,决意一探究竟,跟着小姑娘至‘柴安客
栈’,见一位面蒙黑纱的女子,告之魁首若与她结合将能称霸天下,魁首闻之差点笑弯了
腰,理也不理就欲扬长而去,蒙面女子突然揭下黑纱,想以艳若桃李的容姿迷住你,不料魁
首却哧哧笑道:“择偶对象本座心中有数,姑娘美则美矣,可惜不对本座胃口,饶恕则个,
告辞!”
  魁首也许没有感觉到,我走後头却看见那位神秘女子一双眼珠充满怨毒的瞪着你。“卫
紫衣自己也想起当时的情形,摇头苦笑道:“一开口就要男人与之结合的女人倒也少见,你
怎知她就是文凤眉?”
  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显示他细心的一面,道:“神秘女子的怨毒眼光使我心惊,恐
她日後对咱们不利,暗中调查月馀的结果更让我心惊,原来她是一位驻颜有术的老妖婆,如
今算起来也该上七十龄,看来却像三十不到的少妇,门下徒人逾千,均是女流,武功不出
色,妖法却是不少。其中以她九位爱徒所布的‘迷魂大阵’最可怕,至今无人能破,魁首须
小心了。”
  “‘迷魂大阵’?”
  卫紫衣沉思斟酌词句,道:“它的意思是一种迷人心魄的阵法,而非以武功为主力?”
  “是的!”
  展熹望了宝宝茫然的表情一眼,小心道:“老妖婆门下的九位小妖婆均是大多数男人所
难抗拒的美,所以………”
  “怎地不说了?”
  秦宝宝很少接触女人不大懂,问道:“大领主为什麽吞吞吐吐的,有什麽顾忌麽?”
  展熹苦笑,卫紫衣起身走至宝宝身旁,抚其长发温柔道:“大领主是一番好意,不正经
的女人不应理会,谈也不该多谈是不是?”
  “我懂了!”
  秦宝宝猛点头,笑咪咪捉住卫紫衣的手兴奋道:“大哥是指老是喜欢用一双斗鸡眼的目
光盯在大哥身上的女人,全是不正经的是不是?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对付她们。”
  卫紫衣闻之苦笑,见宝宝将天下女子一概一而论,不知如何教导才好。
  “乳臭小儿就想对付女妖精?”
  席如秀嗤的笑出来,道:“别个你这小鬼先被她们迷得七荤八素再不想回来。”
  “‘迷魂大法’算什麽?”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我爹说那种玩意遇上定力强或功力深的高人就不管用,他老人
家也遇上过,非但没事,还赏了她们每人二个耳光子。”
  “你又不是你爹。”
  席如秀心里佩服秦英,对宝宝却讥道:“女妖精为自己吹牛阵法无人能破,是爱惜面
子,你这小鬼大言不惭能学会你爹手法破阵,是怕魁首被抢走一时口不择言?”
  “打个赌如何?”
  秦宝宝不生气亦不否认,道:“我若是能破解‘迷魂大法’,刚才的小盒子送我如
何?”
  “不成,小盒子能借不能送。”
  席如秀狡猾的很,道:“你爹一定与你说过破阵的方法,你输的比例极小。”
  “好一只狐狸!”
  秦宝宝皮笑肉不笑骂一句,道:“当时我爹与娘正是新婚燕尔,仙女下凡亦不屑一顾,
再凭藉高深功力,自然轻易破阵,他的儿子定力,功力均差劲,而且你以为被破的阵法,十
多年来不会图思改进麽?”
  “赌就赌!”
  席如秀一想也有道理,可不能未赌先认栽,道:“你如能破阵,我输你一对玉狮子,倘
若你无法破阵呢?”
  “少来,我赌的你怀中的小盒子。”
  秦宝宝不屑道:“你那对玉狮子已输过我三次,看都看腻了,我要刚才那小盒子。”
  席如秀脸红了一红,试探性的道:“看过了还不还我?你的赌资呢?”
  “还!当然还!十年是还,百年也是还!”
  秦宝宝笑道:“至於我的赌资,一坛正宗猴儿酒,如何?”
  卫紫衣忍不住笑出来,席如秀不明就里,问道:“耶,魁首喝过正宗猴儿酒?如何?味
道不差吧!”席加秀很爱杯中物。
  卫紫衣笑了几声,点点头,带着笑意道:“我曾有幸喝过一口,味道麽?很是令人难
忘。”
  秦宝宝瞪了卫紫衣一眼,又神气的向席如秀道:“大哥都这麽说了,有什麽好疑问的?
到底赌是不赌?”
  “赌!”席如秀大喝一声,非常不屑的道:“难不成,会输给你这小鬼头?这回你想蠃
是难上加难。”
  “未必!”秦宝宝忽然站到椅子上,抚着卫紫衣的眉头道:“大哥皱着眉头,好难看
哦,你又想骂我胡闹是不是?”
  卫紫衣真是啼笑皆非,拍拍宝宝面颊,正经道:“你在玩什麽花样?决战那日你也想去
凑热闹麽?”
  “我当然要去!”秦宝宝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我怎麽可以,许多敌人都是我惹出来
的,岂能做缩头乌龟?”
  “哦?”
  卫紫衣暗暗嘉许,有趣的道:“如果你能提出更好的理由,我就答应让你去凑一脚。”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目注卫紫衣顽皮道:“你!就凭我是你弟弟!兄长有难,做弟弟的
岂能弃兄而逃?”
  好一个“弃兄而逃”,惹得群雄暴笑不已。
  笑闹过了,卫紫衣只有认输,坐回虎皮交椅上,沉吟道:“遇上文凤眉诸人小心些就
是,如今就担心‘龙王府’打我们空档。”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站出来道:“魁首,‘龙王府’的鲨将官非品尚未有飞鸽传书
捎来,会不会出了意外?”
  这问题可难倒人,没有人答得出来。
  此时——
  有铜锣三响传来,在门边守卫的马泰,战平请示卫紫衣的准许,开门引进朱总管,只见
朱总管手捧一只雕刻精美,长二尺,高一尺的木盒,向众人见礼後,躬身道:“启禀魁首,
刚才有位弟兄在岭下捡到这只木盒,上头压张纸写明木盒乃赠送魁首之物,属下怕是要紧东
西,所以立即送来。”
  卫紫衣笑着接过木盒,端详生晌并无异状,方小心震开锁揭开盖子,只看一眼立即
“碰”的又阖上,脸色大变,勉强泛出个笑容道:“辛苦你了,宋总管,下去忙你的吧!”
  “是!”
  朱总管一脸茫然的告退,大门又封锁。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最是性急,忙不迭的道:“里面到底是什麽东西,魁首为何这般
吃惊?”
  卫紫衣苦笑一声,将木盒交给他,席如秀揭开一看,惊叫道:“怎麽会?魁首,
这………”
  其他人看了也将目光移向卫紫衣。
  卫紫衣再次苦笑,明白他们的疑惑,道:“一个是大家均认识的官非品,一个则是他师
妹孙玉品。”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叹息一声,道:“没想到真被子丹料中,‘龙王府’的力量不
能小觑。”
  原来木盒里装的是一男一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死者双眼狰狞恐怖,面目扭曲,显然死
前受到极大的痛苦,也像有满心的不甘。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从盒子拈出一张沾上血的纸,道:“‘龙王府’也下了战书,十
五月圆夜戌时在这里恭候。”
  “捡个好便宜!”
  席如秀怒愤填膺的道:“前後相差一个时辰以示大方,待咱们与陈东升那群男女狗贼拼
命回来,再像打铁趁热一样将咱们打成他需要的样式?”
  秦宝宝对死人头没兴趣,不想看第二眼,本待闭目养神,听了席如秀的话,忍不住又
“嗤”的一声笑出来。
  “臭宝宝,你又笑个什麽劲?”
  席如秀骂两句,转瞬又赞道:“不过,说真格的,你虽然看来绣花枕头一个,炼丹的功
夫可好,这二日我们均觉得功力大进,手脚更灵活,正好大战一场试身手。”
  又贬又损又褒,秦宝宝听得直翻白眼,气咻咻的道:“我是绣花枕头?若非大哥要我对
长者有礼,先与你打一架再说。”
  席如秀自知失言,连忙赔礼,秦宝宝也就不为己甚,一笑置之:大领主“九面阎君”展
熹严肃道:“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化,魁首如何调派人手?”
  “看轻敌人是武人致命伤!”
  卫紫衣冷硬的道:“这次一定要一举消灭‘屠龙帮’与‘龙王府’,毁掉”福德祠“地
底密殿,老展与离魂统领总坛全部弟兄镇守总坛,以防杉子林之战无法一个时辰解决,或敌
人提前进攻,子丹调集火药好手百名亥时炸毁地底宫殿,‘福德祠’由‘金龙社’负责重
建,官方由如秀去沟通选个最好的理由安抚民众。”
  “没问题,没问题!”席如秀拍着胸脯保证,笑道:“省府都督最钦服魁首,只要修书
一封告之地底藏有数十条大蟒蛇,由我送去,说不定还会送个‘爱国爱民’的匾额来哩!”
  “捉狎!”卫紫衣笑骂道。
  席如秀突然想及自己没任务,问道:“我呢?魁首,老总不会又要我陪都督喝酒谈风月
吧?”
  每当有交际应酬,卫紫衣能推就推,不好意思拒绝就派席如秀代替出席,一来正对席如
秀胃口,二来也能使卫紫衣免受热闹吵杂之罪,万不得已才亲自下山。
  “你想得美!”
  卫紫衣一笑,才扳起脸道:“由我和你率领北京分社二百名弟兄赴杉子林之会,人手你
去挑选,贵精不贵多,能与江湖好手抗衡者为上。”
  席如秀尚未答话,大执法阴离魂已先哧哧笑道:“魁首选的好,我们席三领主久经胭脂
阵,众香国,临场学得不少应付女人的经验,选他去对付那群老少妖婆,正好趁热现卖!”
  席如秀正待气唬唬的反讥,卫紫衣已挥手制止,道:“私底下再去吵个够。现在,你们
有什麽异议没有?”
  群雄均信任卫紫衣的统帅本领,实际上这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我有异议!”
  秦宝宝说的大声,手举得高高的似乎怕卫紫衣没注意到。
  群雄一怔,不知小鬼又有何毛病?
  卫紫衣轻笑一声,道:“有话请说,不必辛苦高举着手,你的声音大哥认得出。”
  秦宝宝闷了半天,总算捉到机会发表高论,起身道:“请教大哥,倘若‘龙王府’猜出
我们心思,或有弟兄不小心泄露出去,届时龙王不进攻总坛,反而守在‘福德祠’附近全力
攻击张领主等人,怎麽办?”
  席如秀不等卫紫衣开口,已先老气横秋的教训宝宝:“你今日怎地突然变笨了?魁首命
子丹亥时炸毁‘福德祠’密殿,离他们进攻总坛有一个时辰,子丹自会等他们到了才去点火
药呀!”
  “我又不是问你,鸡婆!”
  秦宝宝小声嘀咕一句,道:“问题是,炸药须先掩埋,万一龙王得知命人移到张领主等
人的隐伏地,点燃导线岂不炸到自己人?再则有假帮主为何不能有假龙王?假龙王与总坛弟
兄周旋,真龙王等着侍候张领主等人,不也糟糕?”
  众人惊於宝宝心思细密,一时怔住,二领主张子丹很有自信道:“这点不必担心,我会
命弟兄暗中搜购不必掩埋的炸药,炸毁‘龙王府’即造成地底坍塌,密地宫殿自毁,至於真
假龙王之事也许是有,但我们身怀炸药他们不敢潜近。”
  秦宝宝“哦”了一声,席如秀斜睨着眼笑道:“问题宝宝,现在你还有问题没有?我们
这些老江湖不怕人问。”
  秦宝宝想及打赌的事,心想回去准备东西要紧,道:“等我想到再问,现在我想回去睡
觉了,拜拜!”
  马泰及战平不敢拦阻,开了门让他出去。
  席如秀沉思不解,迷惑道:“小鬼在‘龙凤轩’染上女人家爱睡午觉的习惯?”
  卫紫衣摇头,他知道宝宝睡了一夜不可能再睡,笑道:“依我看,宝宝是回去想如何打
赌蠃你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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