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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魔侠》


第二十一章 铁城相会



  玉面煞神此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苦研绝学,结果在昔日双残习功的铁城之外,发觉了
穆存仪隐身彼处,数十年如一日,苦待良机……
  这里是岳麓山中,地上围坐着双绝城主夫妇,和双星及闵家姑娘和老奇侠石承棋!
  由石承棋概述当年穆家发生的恩怨事故,故事自昔日谈到目下,双绝城主夫妇方始了然
了一切。
  石承棋简略的把当年之事说出,内中当然还保留了不少,可是双绝城主夫妇等人,却已
明白了父、伯之间结仇的因由,不禁长叹而无言。
  久久之后,穆子渊低沉的问石承棋道:“家父现在何处?”
  石承棋竟不作答,只是不停张动嘴巴,众人不由深感奇怪,但是双绝城主穆子渊脸上却
现出了笑容。
  双星及闵姑娘此时方始知道石承棋以真气传声,已与双绝城主说明不便为第三人知晓的
事情,自然不能多问。
  石承棋适时出声说道:
  “杨大侠昆仲怨老朽直言,穆氏家族事故,实不便再为累及他人,若杨大侠昆仲能尽快
的离开此地,以老朽看来是最好不过。”
  双星自然一点就透,立即起身告辞,声言暂返五老村中,石承棋非但不留,并且烦请双
星转告五老,漩姑娘他保证平安,请五老自此莫再过问玉面煞神和驼奴主仆与青衫神叟是非
一切,双星应诺作别而去。
  闵姑娘在双星远去之后,站起说道:“我也走了。”
  石承棋不待穆子渊夫妇接话,已开口说道:“令尊现在洞庭君山,姑娘去是正好。”
  穆子渊不由说道:“晚辈之意……”
  石承棋立即接口道:“不是老朽多话,帝君及郡主父女,已为穆家遭受够多的患难了,
贤侄不应再留郡主在此。”
  穆夫人陡地站起,道:
  “子渊,我陪妹妹去,印儿及此间一切都交给你了,事办完了到京里会面吧。”
  穆子渊尚未答话,石承棋却又开口说道:“这样最好。”
  穆子渊不便再说什么,夫人和郡主只对着石承棋一拜,立即动身由后山而去,穆子渊剑
眉一皱,正待有话问及石承棋,石承棋已站身而起,道:
  “非我无情,实在是玉面煞神阴狠无比,驼奴心黑手辣,郡主曾以乾元梭震伤芮九娘,
这老乞婆昔日曾经心许令尊,为驼奴及武林帝君暗中破坏,本就恨帝君入骨,前恨今仇,令
人必须谨慎,此间未来事故,既非郡主所能承担,不如暂时离开的好,就这样我仍难放心,
尚须暗中护送一程,以防有变。”说着不待穆子渊表示意见,话锋一变,低低的嘱咐说道:
  “今夜三更,咱们铁城相会。”话罢,石承棋身形闪移,快如疾箭追向穆夫人及郡主的
去路而下。
  穆子渊脸上掠过敬佩感赞的神色,接着沉思片刻,身形倏起,斜向另外一条山径飞驰而
去。
  此时,玉面煞神夫妇及驼奴,正在所居竹楼商谈要事,只听到玉面煞神以沉重的语调说
道:
  “我向来不作明知无功的事情,九娘,你所料不错,石老儿必然会先一步打发双星和闵
丫头远离此地,只是这老儿心思细密,绝对会在暗中护送,中途劫杀之事,定难如愿,听我
相劝,来日自有复仇之时。”
  芮九娘并未接话,可知她也深知玉面煞神推测之事不错,驼奴却适时说道:
  “早知青衫老儿躲在铁城之中,这些年来……”
  玉面煞神不知何故,突然沉声接口说道:
  “废话有什么说头,赶紧备妥今夜应用之物,早些趺坐用功,预备至时拼搏吧!”
  驼奴投再接话,芮九娘始终不发一言,一切准备妥当,果然个个静心趺坐用起功来。
  夜三更,岳麓山中铁城之上,出现了一盏出奇明亮的神灯,照耀当地如同白昼。
  铁城并不是城,只是。一座广大而无门户的铁匣,占地亩余,在岳麓山中深处,沿途断
崖绝壁,无路可通,若无罕绝的功力,休想到达城址所在。
  铁城建成已有百年,前后经天山双残、玉面煞神及青衫神叟重修,越发坚固无比,但在
数十年前封闭至今,却已杂草横生四布荆棘,除铁城顶上,仍是锈残斑斑外,即使有人侥幸
到达,怕也难以发觉荆棘杂草之中隐有这座铁城了。
  那盏高吊悬于空际的奇特明灯,就在铁城顶端当中,以一根雪白的玉竿挑起,那盏灯,
就是天下六大奇宝之一的“不灭神灯!
  灯下,芮九娘严防于左,神驼飞花陇貌相视于右,正中是玉面煞神,他正以全付精神贯
注于开凿铁城之上,他双手捧着一只奇特的兵刃,就是武林六宝之一的“地华宝铲”!
  此铲为“宝掌伸僧”携至中土的奇绝之物,无坚不摧,铁城虽系纯钢所铸,但在地华宝
铲和玉面煞神的功力之下,片刻之间业已凿陷了一个大有一尺厚约五寸的凹洞。
  突然,玉面煞神停下手来,低低地对驼奴说道:“驼奴注意,右方似有异声!”
  驼奴答应一声,目注右方杂草丛中不懈,玉面煞神却已再次以无上功力施展地华宝铲开
凿铁城。
  适时,右方杂草丛中人影一闪,双绝城主穆子渊现出身形,继之飞纵而起,斜落于城顶
之上,相距玉面煞神夫妇主仆约有十丈!
  驼奴白知并非双绝城主穆子渊的敌手,但却深信尚能支持千招左右而不败,于是他暗中
提聚功力,沉声喝道:
  “穆子渊,你意图何为?”说着,他缓缓迎上,在相距双绝城主穆子渊三丈地方停步,
眈眈虎视不懈。
  双绝城主穆子渊冷冷地答道:“久闻‘地华宝铲’无坚不摧,特来一观虚实!”
  玉面然冲突然再度停手,阴沉的接话问道:“如今你已目睹飞铲神威,认为如何?”
  双绝城主穆子渊剑眉一皱,道:“阁下是跟我说话?”
  芮九娘哼了一声,道:“穆子渊,你何不坦言来意?”
  双绝城主穆子渊不答此间,却对玉面煞神说道:
  “阁下请莫停手,我想着看开凿这丈厚的铁城之城,要用多少时间。”
  玉面煞神冷笑数声,一面继续动手凿城,一面对双绝城关穆子渊说道:
  “老夫定如尔愿,你仔细注意看着吧!”
  他们侄、伯二人不再对答,一个是注目不懈,一个是开凿不停,驼奴久经事故,虽知今
夜必有望撼,神色倒还十分沉着,芮九娘却已似有不耐,目光阴晴不定,不知她想些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此时突然朗朗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驼奴闻言一楞,芮九娘目露奇异光采,玉面煞神陡地站起,扬声问道:
  “穆子渊,你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淡淡地说道:“我说我的,阁下自管开凿阁下的铁城!”
  玉面煞神阴森的一笑,道:
  “老夫的事情不用尔来过问,你适才那句话的用意,却必须解释清楚!”
  双绝城主穆子渊依然淡淡地说道:“要是我不高兴呢?”
  玉面煞神沉声说道:“由不得你!”
  说着,他紧握着地华宝铲,步向双绝城主穆子渊而去。
  驼奴此时身形闪移,捷逾云燕援空般自双绝减主穆子渊一旁驰过,阻住了退路,芮九娘
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她象及早就期待着这一场搏战似的。
  双绝城主穆子渊毫未挪动,神色平静,若无其事,这种威武不屈的态度,正是玉面煞神
最最忿恨的,于是他怒形于色,立于双绝城主穆予渊身前八尺地方,沉声说道:
  “穆子渊,老夫再问你一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语,是何所指?”
  双绝城主穆子渊一笑说道:“阁下气势汹汹,想干什么?”
  玉面煞神阴森的一字字含蓄劲力地说道:“想要你死!”
  双绝城主穆子渊摇头说道:“此事恐怕难如阁下所愿!”
  驼奴心中不愿此时玉面煞神与双绝城主穆子渊相搏、是故不待暴怒中的玉面煞神开口,
接话说道:
  “老朽久慕双绝城主是位疵城仁厚的武林侠士,不过综观城主适才方言行,似乎有些失
诸坦诚,莫非城主所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言,含有虚张声势之后心?否则老朽认为似
乎无所不可对人言者。”
  双绝城主穆子渊明知驼奴这是激将之法,但却正中心怀,于是一笑说道:
  “楼青云,若非你这主人过份张狂,我早就说出个中原由来了。”
  驼奴一笑再次说道:“家主曾好言相问,万幸事尚可为,城主何不现在说明一下呢!”
  双绝城主穆子渊,手指已被玉面煞神凿陷的尺深铁城之顶道:
  “家父设若真在铁城之中,这多年来必有所得,昔日功力已无敌手,如今自然更进一
步,要是铁城开通之后,以家父对搏你的主人,石大侠则可生擒于你,芮九娘非我之敌,至
时你们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之中,所以我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主仆对开通铁
城之事,似乎尚欠考虑。”
  玉面煞神和驼奴正在沉思双绝城主穆子渊之言当否,故而未能立即答话,芮九娘却狞笑
一声,诮讽的说道:
  “姓穆的,事实要是果然如此,你点醒我们岂不是断绝了你父亲出困的希望?”
  双绝城主穆子渊神色毫未变动,缓缓说道:
  “家父若无脱困生出铁城之策,断不会自封其中,芮九娘,你一生聪明,落到今天这个
下场,也许是聪明自误的原故,再说,你们大可以不相信我,仍旧凿开铁城,我只是说出自
己的感觉而已,并无阻止你们之意!”
  芮九娘恼羞成怒,恨声问道:“我今日的下场怎样?”
  双绝城主穆子渊微叹一声,摇头说道:“不堪谈,不堪谈!”
  芮九娘飘身近前,举掌欲发,玉面煞神突地伸臂阻住了她,面对双绝城主穆子渊一笑说
道:“老夫生平惯认死结,你说的不错,老夫确实不能信你,仍将继续开凿铁城!”
  玉面煞神说着果然不再理会双绝城主穆子渊,并芮九娘仍回原处。
  地华宝铲削挖铁顶的声响,击破了宁静的长空,横飞卷扬欲落顶面之上的铁屑,发出沙
沙声音,铁顶越陷越深,凹洞也越来越大,玉面煞神的身躯也只剩了一半露在铁城外面。
  双绝城主穆子渊暗自思忖,再有半更时光,铁顶必被凿通,穆子渊计算着时间,半更是
一个时辰,他从石承祖石伯父方面,已经得知内情,乃父昔日所约时日,就是今夜再过半更
之后,青衫神叟即将脱困而出,穆子渊想到这里,决定必须再多迁延片刻时间,于是缓缓向
前走去。
  驼奴仍然站在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身后,沉声说道:“穆子渊,你想干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并未回顾,边走边道:“我等得不耐,有心帮你主人个忙!”
  驼奴闪身向前,沉色拦住了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进路,道:
  “家主人自能办理,你最好退回原处!”
  双绝城主穆子渊冷哼一声,道:“你敢阻我去路!”
  玉面煞神业已听到二人争持话声,却未停手,驼奴此时嘿嘿两声冷笑,对双绝城主穆子
渊道:“此路不通,姓穆的,不信你再走上一步看!”
  双绝城主穆子渊沉哼一声,“闪开!”右臂一挥,狂飙劲力袭到驼奴身上,驼奴怒喝声
“好”,双掌一翻,发出阴煞之功,反击对手,双方真力相较之下,铁城顶上散集着的铁屑
碎片,扬飞而起,在彼此磨擦滚转之下,发出震人心神的啸声和点点火星,令人惊凛双方功
力之罕绝和雄厚!
  蓦地,五缕阴煞之气自一旁暴然袭到双绝城主穆子渊的前胸,接着人影一闪,芮九娘欺
身而到,驼奴更不怠慢,双掌一上一下,横飞砸向城主丹田和膝间,双绝城主穆子渊以一敌
二,毫无所惧,只听他哈哈一笑之后,身形倏忽失去,竟以“分身六合”之功,欺到玉面煞
神身旁,双掌劈头砸下!
  玉面煞神早已留心,双绝城主掌到,玉面煞神倏地拔身飘出凹洞,地华宝铲一顺,甩出
一片奇异寒霞,罩向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肩头!
  那知双绝城主所发两掌竟是虚招,旨在引得玉面煞神暂停开凿铁城,因此在玉面煞神地
华宝铲罩卞之时,双绝城主身形蓦地一闪无踪,飘向玉面煞神后方,不待玉面煞神主仆追
击,已顿足再起飞下铁城远去。
  驼奴和玉面煞神互望一眼,皱起眉头,芮九娘却恨声说道:
  “哼!这个东西突然退走,准在暗中弄鬼!”
  玉面煞神没有理她转对驼奴说道:
  “这娃儿若再出现,你立刻上前将他缠住,候我擒他!”
  驼奴答应一声,玉面煞神立即重又开凿铁城,这次没有遇到事故,只见玉面煞神的身躯
在凹洞之中缓缓下降,最后终于全身隐去。
  铁城已被玉面煞伸开凿了一个深有近丈宽约五尺的大洞,玉面煞神留了薄薄的一层,暂
不凿通,他已经试出只要用七成掌力,随时皆可攻穿而下。
  玉面煞神体力尚待复原,他聪慧狡猾至极,竟在凹洞之中跃坐调气,直待精力恢复,方
始站起,扬声对驼奴及芮九娘说道:“铁城已通,你们随我下去!”
  话落有掌集力,缓缓下压,一声爆破响动,铁城露出了三尺空洞,玉面煞神首先纵落,
驼奴和芮九娘继之鱼贯自空洞中穿过,进入铁城。
  适时,铁城顶际微风吹袭,两条人影迅疾无他的自玉面煞神凿通的空隙中,飞坠城中,
正是那双绝城主穆子渊威武林第一奇侠石承棋。
  他们只比玉面煞神主仆三人迟了刹那,但是铁城之中已经失去了玉面煞神的踪迹,石承
棋手指左旁一条甬道,说一声“随我来”,当先驰去,双绝城主自不怠慢,随之飞驰而去。
  转折移时,远处现出一道门户,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守于门外,门内暗处,传来地华宝铲
开凿的声声爆响,石承棋突地停步,低声对双绝城主说道:
  “门内另一门户,就是令尊自封之地,如今驼奴正在攻门,你我只要注目不懈从旁监
视,待门户攻穿,迅捷前往接应令尊即可,这样免得先与对方动手。”
  双绝城主穆子渊连连点头,道:
  “晚辈理会得,只是不知家父出困时间已过,怎地仍然未曾脱身而出呢?”
  石承棋无法回答此问,只好摇了摇头,其实,石承棋也在深为青杉神史穆存仪过时尚未
脱困之事而不安。
  蓦地,地华宝铲开凿之声停止,玉面煞神和芮九娘一闪退入门户之内,双绝城主不待石
承棋吩咐,已顿足而起,飞般射向门户之中,石承棋虽然动身略迟,却依然在一跃之下超过
了双绝城主。
  讵料他们刚刚闪进门户,玉面煞神主仆却正退回,双方在窄窄的丈宽过道之中碰头,主
面煞神话也不答,神色狰狞而含怒,地华宝铲一扬,带出一声怪啸,划起一道寒闪,砸向石
承棋的头顶。
  驼奴和芮九娘却双双发掌向双绝城主穆子渊攻到,穆子渊剑眉一挑,身形闪移,以“分
身六合”的绝顶轻功,飞向一旁,不待驼奴和芮九娘再次攻上,已迅捷的扑到另一门户之
外,那是适才驼奴刚刚开通的地方,也是石承棋所说乃父青衫神曳自封的能室。
  背后驼奴已到,芮九娘却自左方攻上,双绝城主穆子渊已看清室内。虽只一瞥,已知无
人,身形候转,再次避过左、后攻到的两掌,扬声对石承棋道:
  “家父果已脱困,静室无人,石伯父,我们退!”
  石承棋在玉面煞神地华宝铲猛攻之下,竟未还手,只是躲闪,是故险象环生,闻言尚未
答话,芮九娘却已怒声接话向双绝城主喝道:
  “你和你老子一样的刁猾,事到如今你还想能骗那个,纳命来吧!”说着十指暴出,以
五阴煞子罩向双绝城主的前胸!
  她这句话却说愣了石承棋和双绝城主,双绝城主猛甩右掌,以“三化掌”功将五阴煞手
化解,入却飘向石承棋身旁,石承棋寿眉一扬,扬声对玉面煞神喝道:
  “暂停手,咱们把事情弄明白再战也不晚!”
  玉面煞神冷冷的说道:
  “事情摆到跟前,明白的很,青衫老儿根本不在铁城之内,石承棋你骗得我好苦,我本
心只和老儿一战了结恩怨,如今说不得也连你和我的旧帐算上,接铲!”
  地华宝铲闪耀着寒光,横向石承棋腰际扫到,石承棋突然向双绝城主喝道:
  “事有意外之变,贤侄火速退出铁城!”
  双绝城主穆子渊虽存疑念,却不能不遵石承棋之令,立即闪身而出,驼奴和芮九娘怎肯
舍却,呼喝声中双双追去。
  石承棋在双绝城主穆子渊退出之后,闪过地华宝铲,再次沉声对玉面煞神说道:
  “青衫旧友昔日自封此间,是我目睹……”
  玉面煞神狞笑一声,不待石承棋话罢,接口说道:
  “老夫可以放你进入静室一探,然后却要和你搏个生死存亡,你敢?”
  石承棋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不怕你,有何不敢!”
  玉面煞神倏忽闪向一旁,却正挡着门户,手指静室说道:
  “那就好,现在你自己去看个清楚吧!”
  石承棋话都不答,大踏步走向静室,室门已被驼权用地华宝铲开凿了一个大洞,石承棋
哈腰而进。
  室内依然是当年的摆设,不过云床之上已落灰尘,积尘甚厚,一望即知玉面煞神并未说
谎,静室果然已经久无人居,石承棋不由暗中皱起了眉头。
  室外约丈处站立着的玉面煞神,虽然无法看到静室,却在扬声问道:
  “姓石的,里面可象有人住过?”
  石承棋在静室之中答道:
  “不必着急,反正我已答应过你,事了作一生死之搏,我要多看一看才能决定。”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不停,没再开口,石承棋却在静室之中四处仔细观察,那长长的寿
眉,不时皱聚一堆,突地耳边传来怀具奇特功力的绝顶高手,以真力透传出来的话声、石承
棋一面静听,一面却直对着云床旁边的铁墙壁走去,脸上神色欣喜而激动,当他行经铁墙之
时,竟未停步,只见他霍地向铁墙一靠,竟然生生挤进墙中,消失了踪影,铁墙之上毫无点
滴线缝空隙可寻,端的令人骇怪。
  玉面煞神久候之下,已有不耐,再次扬声说道:
  “石承棋,这多时间,难道你还没查看完毕?”
  石承棋已自铁墙上消失了身影,自然已经无法听到和答对,玉面煞神在不得答复之下,
冷笑着步向所凿洞口,瞥目之后,不由怒满胸膛,静室之内早已无人,他立即认定石承棋在
自己偶失心神之下,潜离静室进去,此间乃是玉面煞神沦入双残手中之后的习艺之地,路径
之熟,无人能出其右,因之他毫不考虑的飞身向右面一条幽暗两道之中追去。
  南道曲折遥远,玉面煞神直追到尽头地方,方始想起适才石承棋进入静室之后,自己始
终目注门上所凿洞口,并未发现石承棋外出,脑海中电旋般掠过此事,身形霍转,疾箭似的
又驰向回程。
  蓦地,玉面煞神耳际听到一丝异声,立即止步静听,片刻之后,玉面煞神脸上掠过丝丝
冷酷笑意,起落无声悄然而回,南道并无灯火,玉面煞神与石承棋却因功力深奥,故而能在
暗中视物,此时玉面煞神已停身静室不远地方,在静室所凿洞口,站着五个老者,正在低低
计议着什么。
  玉面煞神由五人谈论话声中。已知是谁,立即冷哼出声,五个老者闻声大惊,倏地面对
着玉面煞神立处注目而视,不过老者们功力相差玉面煞神多多,是故仍然未曾见到玉面煞神
是在何处,内中一人,这时沉声问道:“什么人隐身暗处?”
  玉面煞神冷冷地说道:“你们可是昔日青衫神叟座下五大侍者?”
  原来这突如其来的五个老者,竟是居于五老村中的五友,不知他们怎会无巧不巧在这个
时候来到铁城!
  五友此时立即同声喝问,玉面煞神丢失了石承棋,驼叹和芮九娘追赶双绝城主也不知如
何,正在气恼头上,不由将一切恨怒都发在了五友身上,缓步踱向前面冷冷地说道:
  “你们可是从老夫所凿铁城顶上下来的?”
  五友为首之人怒目说道:
  “原来是你这老东西毁我主人铁城,潜来此地,说,你是谁?来此何事?”
  玉面煞神霍地仰头哈哈狂笑不已,笑声粗野而狰厉,令五友惊心动魄,五友自玉面煞神
的笑声中,业已知道面前怪叟是位身怀特殊奇异功力的高手,在惊心之下,不由个个小心戒
备起来。
  玉面煞神却视若无睹,直到狂笑声止之后,方始阴沉地说道:
  “你们说这是青衫神叟的清修之地?”
  五友各自皱眉,不约而同齐声答道:“当然。”
  五友为首之人在当然二字说出之后,接着沉声问道:
  “你口出不逊,辱及家主。火速报名!”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好象自以为很不含糊,莫非还敢对老夫无礼!”
  五友互望一眼为首之人道:
  “你辱及家主,来历不明,设不说出原由和至此作甚,我弟兄只有得罪你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来来来,咱们到南道外面宽阔地方再谈!”
  五友闻言不由暗中一惊,五面煞神却在话说完后,当先大步而行,转奔院落之中,五友
互望一眼,各提劲力相随于后,到达院内。”
  玉面煞神特意引得五友到此,他别有居心,此时他已明白静室之内必有秘道,否则石承
棋断无突然失去形踪的道理,院落乃唯一出口’,设若石承棋悄悄走出,难逃自己耳目,他
并且计算着驼奴和芮九娘亦难如愿擒住双绝城主,不久亦当返来,那时可令驼奴代诛五友,
自己前往静室探索秘道。
  双方在院中相距数尺而立,玉面煞神话锋已非适才含蓄,狠声说道:
  “你等若非适巧遇上双绝城主穆子渊,五老村中早已惨死老夫门下驼奴之手,侥幸逃生
不知深藏,竟然自投此地嘿嘿嘿嘿!你们再也休想生离这座铁城了!”
  五友大吃一惊,为首之人不由骇然问道:“神驼飞花楼青云是你的门下!”
  玉面煞神才待答话,耳边听得远处传来夜行风声,由风声听出驼奴已回,立即扬声喝说
道:“驼奴何在!”
  驼奴与芮九娘追赶双绝城主无功而返,闻声飞身而至,五友霍地纷纷后退,玉面煞神手
指五友对驼奴说道:
  “鼠辈自投罗网,交给你芮九娘了,任凭你们如何处置彼等,事了到能室接应!”
  驼奴躬身应命,玉面煞神横目扫视了五友一眼,冷嗤一声飘身而去。
  五友知非驼奴敌手,况又多了一个芮九娘,他们虽然不识玉面煞神,却已深知此人必然
功力高出驼织之上,不由打定了趁此脱身的心意,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之后,五友打个招
呼,一拥齐上,各聚十成功力凌虚发掌扑向驼奴打去。
  驼奴功力虽高,仍不敢独力相抵五友十成劲力,不由飞身躲避,五友却冲身向前飞纵逃
下!
  芮九娘虽在一旁监视,却也料不到五友不战而逃,不由喝呼一声顿足追去。
  驼奴又恼又怒,长啸一声身形涌起,凌虚一射数丈,迅疾追还,在登上铁城开凿的洞口
之时,驼奴先比五友早到刹那,双掌一翻,蚀骨阴煞发出,暴袭五友,五友目睹退路已绝,
只有全力一拼而全性命,于是三人分敌驼奴,二人分敌芮九娘,血战一处。
  五友功力固然高出普通武林中人多多,但却难欲驼奴,仗着三人拼死进招,牵扯住了驼
奴,因此百数十招之内,尚且能够应付自如。
  一旁双战芮九娘的二友,却已险象环呈,芮九娘自昔日一时失志,陷身泥沼,被玉面煞
神追习双残之一的万魔阴功,已知后果不堪设想,当日随玉面煞神为恶江湖之后,得逢青衫
神叟穆存仪,曾思改恶迁善,不幸误落驼奴暗算,又有武林帝君作梗,彼时青衫神里年纪尚
轻,婚配江氏之女使芮九娘含恨而去,即将武林帘君与青够神叟恨入骨髓,久思报复,五友
乃青衫神叟当年侍者,芮九娘不由得将怨恨之果施诸五友,故而动手之后,芮九娘手下毫不
留情,三五十招之后已然迫得对手无法招架,二友已知今夜再难生出铁城,遂不再犹豫,也
与其他三友一样,改变方策,不顾自己安危而拼死进招,意欲两败俱伤,可惜芮九娘女魔阴
功非同驼奴所习寒煞,任凭对方拼死加险进招,仍在阴功毒手笼罩之下,难越雷池一步,是
故二友已临危境。
  此时与驼奴拼搏的三友,得一良机,以三人之力和驼奴互换了一掌,将驼奴震退数步,
瞥目看到芮九娘五阴毒手已将抓到老四的后背,三人不约而同闪身而到,六掌翻飞,全力砸
向芮九娘后心,设若芮九娘不肯回身撤掌自救,她虽然能将老四震倒,自己却也难望活命!
  不料适当此时,玉面煞神怪啸一声自甬道之中电射而出,迅疾无伦欺到近前,狞笑一声
倏然出手,地华宝铲施出一片寒光,罩向芮九娘身后逼上的三友,三友迫得慌忙撒手纵退,
一声惨号传出,老四已经被芮九娘的五阴毒手抓中,后心衣衫皮肉立即蚀化,腥血溅流,尸
横地上!
  驼奴业已再次逼攻而到,三友在玉面煞神和驼奴夹击之下,未出三合具皆丧命,五友只
剩一人,目注地上兄弟们的残碎尸体手指玉面煞神及驼奴等人厉声说道:
  “我兄弟义共生死,驼奴,剩我一人不须你动手,只是驼奴你说个明白,我兄弟与尔等
何仇何恨!”
  驼奴冷笑一声尚未答话,玉面煞神如凶煞附体一般飘身近前,沉喝一声道:“老夫就想
杀人!”地华宝铲一卷,寒光透过五友仅存之人的半身,血溅丈高,已被宝铲生劈为二!
  玉面煞神狞笑一声,转对驼奴及芮九娘道:
  “随我来!”话声中,他顿足飞身,已自所凿铁城顶上深洞之中穿出。
  芮九娘和驼奴暗中惊凛,他俩久伴玉面煞神,深知其性,此时玉面煞神业已怒极,商九
娘和驼奴知道必然发生了重大的变政,不敢怠慢,随之飞身而出铁城。
  玉面煞神业已纵驰山中,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之意,边追边道:
  “你是否要对五老孙女下手?”
  玉面煞神话都不答,身形转疾,已将芮九娘和驼奴抛落数十丈外,片刻之后,转折到达
了一处断崖边沿,玉面煞神才霍地停步,发出凛人心胆的嘿嘿怪笑!
  驼奴和芮九娘已经追到,停在玉面煞神身边,芮九娘沉思刹那,语调和缓的问道:
  “存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面煞神仍不作答,只是注目在危崖上空高吊着的一只有顶木笼不懈。
  木笼中,跌坐着一个女子,看衣衫形影,正是那落于玉面煞神手中的漩姑娘。
  木笼由一根倾斜的高竿吊持着,下临无底深渊,高竿四周十丈地区,沙石颜色异于平
常,除此之外,别无奇处,看来不论是谁,皆能将漩姑娘救下,也许石承棋和双绝城主尚未
发现这个地方,因此未能早些将漩姑娘救走,不过当石承棋送别双星和穆夫人及闵姑娘的时
候,都曾说过他保证漩姑娘毫发无伤,说来似乎石承棋不会不知漩姑娘困于笼中之事?但是
如今漩姑娘仍然困身木笼之内,却是事实。
  半晌之后,玉面煞神脸上神色仍然阴晴不定,芮九娘再次低声说道:
  “这丫头是饵,你莫要一时气恼坏了大事!”
  玉面煞神眉头一皱,道:“你可知道,青衫老儿并不在铁城之中?”
  芮九娘和驼奴闻言似出意外,驼奴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石承棋人呢?”
  玉面煞神恨声说道:“也许还在铁城之内,也许已经走了。”
  芮九娘闻言已知玉面煞神突然恼火的原因何在,所以不再造问,驼奴与玉面煞抑虽然分
属主仆,却义同兄弟,若论真正的年龄,驼奴要比玉面煞神大了许多,芮九娘所不敢说的,
驼奴却仍可进言,是故驼奴闻言立即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主人,事情经过到底如何?”
  玉面煞神气恼的叹息一声,道:
  “石承棋曾经进入那间静室,他也不信青衫老儿不在铁城之中。”
  驼奴颔首,道:“石老贼是否发现了什么?”
  玉面煞神恨声说道:“这惹贼进去之后,竟然失去了踪迹!”
  驼奴惊咦一声之后,接着说道:“那间静室必然另有门户通达他处!”
  玉面煞神瞥了驼奴一眼,道:
  “铁城是双残所建,你我居留过多年,那静室中是双残和我前后习功的地方,你应该知
道别无通路!”
  驼奴俯首沉思多时,道:
  “话是不错,不过双残当年也是巧取劫夺谋自他人手中,未见得能够发现个中秘密,再
说石承棋这大的一个人,若非静室别有通道,断然不能突失形踪,所以……”
  驼奴说到这里没有下文,他也不能断定实情如何,芮九娘却趁此机会接话说道:
  “不论静室是否别有通路,此时胜负尚在未知之数,断然不能自毁所设完善牢笼而将这
丫头处死……”
  她话满末完,玉面煞神却已含怒接口说道:“谁说我要自毁所谋将丫头处死来的?”
  芮九娘在身受叱斥之下,仍不动怒,淡然问道:
  “那你气势汹汹地,跑到这里来干吗!”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道:
  “是怕中了石承棋调虎离山和声东击面之计,来此救出这丫头!”
  芮九娘不再多说,驼奴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忍在喉际,玉面煞神眉头一
皱,问道:“驼奴,你想说什么?”
  驼奴一笑,道:“没什么,也许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芮九娘已知驼奴想说的话,哼了一声,道:
  “事情不怕一万,却就怕万一,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天下就许有这样巧极的事情。”
  玉面煞神的聪慧智力超过驼奴和芮九娘多多,也早已知道驼奴想说什么,此移之起因在
自己身上,因此玉面煞神不愿话由自己口中说出。
  驼奴听到芮九娘的话,已不能不接着说下去了,于是低声对玉面然神道:
  “老奴历伯是石老儿已知丫头困于此地,暂不及面,候我们走后,他再下手拯救这个丫
头。”
  玉面煞神冷冷的说道:
  “你何本明说我们这次冒失前来,无异引导石老儿发现一切呢?”
  驼奴无言可答,芮九娘暗害心中,她对当年驼奴从中破坏自己和青衫神坐穆存仪之间的
往事,始终并未忘怀,只因玉面煞神过分信任驼奴,再加上驼奴功力又高,她苦无报复之
策,如今却抓到一个离间的机会,冷冷地说道:
  “要说此行怕已引得石老儿发觉一切话,难道驼奴送来饭食的时候就不怕石老儿发现了
吗?”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瞥了驼奴一眼,驼奴故作不解,也不答话,玉面煞神沉思久久之
后,似是气愤渐消,淡然说道:
  “其实我并不怕此地被石老儿知晓,我自信就是石老儿知道也休想如愿救走丫头,不
过……”
  “不过”二字刚刚出口,玉面煞神突地转身对着十数丈外一片杂草乱石丛中喝道:
  “什么人藏头露尾隐身暗处?”
  此时将近五更,正是天色极暗的时候,玉面煞神却在与芮九娘和驼奴答对之间,发觉有
人潜身,功力可谓已到化境。
  暗中无人应声,玉面煞神挥手示意驼奴,驼奴闪身而起,斜扑向杂草乱石丛的右方,芮
九娘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拔身而。起,由左方扑进草丛,两人的身影,转瞬消失于暗处。
  适时,一条黑影在玉面煞神等人来路上出现,站于十丈地方,天黑夜深,玉面煞神无法
看清这人的统相和衣着,怪的是这人动也不动,和玉面煞神遥遥相视,似有所待。
  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厉的叱道:“什么人,火速报名!”
  黑影印回他一声透骨的冷笑,话都不答!
  玉面煞神再次怒喝道:“你既胆大包天前来此处,何不再走近些?”
  黑影这次还他一声冷诮的话语道:“尔若自认无所可惧,何不走近我些?”
  玉面煞神一声狞笑道:“张狂的匹夫,你等着老夫!”
  话声中,玉面煞神施出“魅影”轻功一落而至扑到黑影面前!
  讵料黑影在玉面煞神身形扑到的刹那,倏忽而起,仅距地面三尺,却电旋般退去,依然
和玉面煞神间隔了一丈左右!
  玉面煞神心头一凛,厉声喝道:
  “好高明的‘佛影分身’之术,只是还呼不倒老夫!”说着玉面煞神身形再次拔起,疾
射追上!
  黑影这次动作却比玉面煞神还快,只见他双肩一纵,身形一旋,又出去了数文,佼玉面
煞神依然扑了个空!
  玉面煞神刚刚怒叱了声“匹夫!”黑影却已接口讽诮的说道:
  “照这样看来,你想超上我的话,怕这辈子办不到了!”
  玉面煞神止步不再追扑,却沉声喝道:
  “老夫听你口音生疏,不似心中的冤家,不知因何你故意起老夫!”
  黑影嗤笑一声,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劳动问!”
  玉面煞神钢牙咬得咯咯作响,业已怒极,蓦地呼啸出声,黑影闻声哈哈一笑,道:
  “告诉你吧,驼奴此时白顾不暇,芮九娘也另外有人照顾她了,你就是喊破喉咙,怕也
没人接应你了!”
  玉面煞神心头猛地一凛,恍然大悟,嘿嘿冷笑两声,道:
  “老夫此时无心追你,你要去就走,要战过来!”
  黑影诮讥地一笑,道:“你认为自己聪明,怕我有心诱你远离而另外有人来救五老孙
女,嘿嘿嘿嘿你想错了!”
  玉面煞神此时早已怒恼已极,几乎气炸了肝肺,恨不能一扑即中将黑影撕成一片一片,
只是此时他己了然黑影功力不低于己,追扑难达愿望,强按着无比的愤怒,不再答对,只立
于当地静待良机。
  黑影竟然也不焦急,看来不似存心诱开玉面煞神进而拯救漩姑娘的对头,因之使玉面煞
神心中忐忑起来。
  那向杂草乱石丛中扑面索敌的驼奴和芮九娘,果如黑影所说,杳无消息动静,玉面煞神
意有不耐,猛一顿足,转身纵向高吊危崖的木笼而去,看来象是玉面煞神决心先将漩姑娘处
死,然后再一心一意和黑影追搏似的!
  黑影似乎想不到玉面煞神突然如此,不由猛地顿足疾射追上,那知这次却是中了玉面煞
神诱改之策,当黑影冲拔而起电掣追上的刹那,玉面煞神却在半空葛地旋身而回,手中地华
宝铲猛甩,借此一甩之力,倒飞而来,越过了黑影,将黑影困于危崖一端!
  玉面煞神这次不惧黑影再能逃出手去,不禁嘿嘿狞笑连声,一步一步逼向前来!
  黑影已知上当,也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眨眼,黑影被玉面煞神通到了适才驼奴芮九娘等
人站立的地方。
  玉面煞神倏忽停步,发出桀桀怪笑之声,道:“匹夫,你再退一步看!”说着,玉面煞
神又上前三步,两人相距仅有五丈之隔了!
  黑影瞥目身后,摇摇头道:
  “后退不得,这是浮沙毒池,穆存礼,你心肠好狠,十丈浮沙已足令天下高手沉尸丧
命,你却更在浮沙之中渗了‘化骨毒汁’穆存礼,你可知恶行至绝天必不佑!”
  玉面煞神闻言再次心中一凛,十丈浮沙,沙中化骨毒汁,只有自己和驼奴及芮九娘知
晓,在此夜晚,黑影瞥目之下即知一切,着实令人难以根信,玉面煞神又怎能不怕!
  不过此时此地工面煞神已无思考的余暇,冷笑两声说道:
  “匹夫你好眼力,只是你却没有机会再逃避化骨沉尸的惨死了!”说着又大步逼向近
前。
  黑影突然扬声喝道:
  “慢些,咱们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别忘了,驼奴和芮九娘还在别人手中!”
  玉面煞神闻声一愣,不由止步不前,黑影适时语调一变,沉重而严肃的又道:
  “何况即使你我一搏,鹿死谁手尚且不知,你若认定必能将我迫下浮沙死域那是你自已
的如意算盘,也许到时候要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呢!”
  玉面煞神自当年艺成出道江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数十年来除有限几次丢丑之外,却
始终未曾遭遇今夜这种令人完全轻视的事情,因此他怒至极端恨至切齿,但因黑影提及驼奴
和芮九娘二人,迫令玉面煞神不得不强耐恨怒,暂忍一时,玉面煞神沉思刹那之后,冷冷地
说道:“老夫自信功力胜尔一筹,迫尔沉尸浮沙中后,再去接应驼奴不迟!
  “黑影嗤笑一声,道:“既然有此自信,何不试一试看!”
  玉面煞神此时投鼠忌器方寸已乱,蓦地再次呼啸出声召唤驼奴,驼奴仍无回音,黑影频
频摇头,似是耻笑玉面然神这种蠢笨的举行,玉面煞神猛一跺脚,目射凶光沉声喝道:
  “老夫决定暂时不再顾忌驼奴芮九娘的生死,匹夫,我要先杀你解恨!”话声中,玉面
煞神再次大步逼上前来。
  黑影适时手指玉面煞神身后,扬声喝道:“你何不回头看看身后?”
  玉面煞神闻言一惊,不由得的回顾身后,身后静悄悄毫无动静,知上黑影大当,怒哼一
声飞纵逼上,黑影却在此时,身形闪移,如过渡流星一般投于适才驼奴和芮九娘突失踪影的
杂草乱石丛申,玉面煞神又气又恼,顿足而起疾扑过去。
  杂草横生,乱石阻路,一追一逃瞬即数十丈远,玉面煞神心中一动,陡地止步,略一思
索,飞驰而回,危崖空际大木笼中,溅姑娘端坐如故,玉面煞神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我……”玉面煞神话锋一顿,似已决定了行止,冷哼一声又道:
  “当断则断,浮沙之计既已外泄,这丫头留已无用,”说到这里,玉面煞神目射凶芒,
横扫了大笼中的游姑娘一眼,大踏步走向浮沙边沿,一望即知玉面煞神意欲不利木笼中的俘
虏。
  木笼十丈地区,皆系浮沙,玉面煞神功力虽高,目下尚难一跃十丈,若想置游姑娘于死
地,除以弓箭远射外,似乎别无他想,讵料玉面煞神竟然不惧毒汁浮沙,身形冲拔而起,直
向浮沙之中落去,一纵三丈,双足落处非但未曾陷身沙中,却象踏临普通地面一样的安然无
事,玉面煞神才待高腾再起,背后这时传来人声,道:
  “我说你怎能不惧浮沙之厄,原来其中尚有虚假啊!”
  玉面煞神闻声止步,霍地在原处旋转身形,背后说话之人,竟然是那去而复返的黑影,
玉面煞神恨得牙痒,怒叱说道:“匹夫一再戏弄老夫,你……”
  黑影不待玉面煞神话罢,哈哈一笑接口说道:
  “你最好先回头看看,然后再对我发火不迟!”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缓缓回顾身后,身后吊悬于危崖空中的木笼,适时底端突然脱落坠
下危崖,那曾被玉面煞神封死穴道的俘虏,竟已活动自如,借一条长绳之力,正欲垂下危
崖,玉面煞神大惊失色之下,已知木笼早已被人做了手脚,怒喝一声,身形拔起,一飞数丈
扑向水笼,凌空双掌暴扬,以蚀骨寒煞击向业已垂于危崖下面的漩姑娘!
  那知漩姑娘冷笑一声,双手一松,人已隐于危崖,玉面然神了然此处地形,危进之下无
处藏身,狞笑一声扑于崖头!探身而视,只见游姑娘业已逃下十丈有余,正紧抓着一处突出
的山石,在寻觅落足地方。
  玉面煞神后回顾身后,身后这隔浮沙的黑影这时扬声说道:
  “尔有千算,不如老夫一算,哈哈哈哈哈!”
  黑影在大笑声中,猛池欺近了浮沙边沿,扬掌猛劈沙中玉面煞神早有安置的石桩,石桩
一折为二,黑影接着冲拔而起,投向远处一闪无踪!
  玉面煞神怒至极端,黑影已逃,追之不及,再看危崖下面的姑娘,己隔崖边十五六丈,
玉面煞神不由引发了凶性,叱喝一声,手脚并用自危崖翻下,意图追上姑娘而置诸死地!
  玉面煞神功力惊人,在危崖绝壁之上,如履康庄,转瞬已距姑娘不足三丈,那知姑娘却
在这个时候身躯向一处附至于壁间的草丛中一挤,倏忽隐去,玉面煞神不由心头一凛,中止
前行,深深思忖,头上却已传来黑影狂笑之声,玉面煞神抬头观望,黑影不知何时重又返
回,并且已将木笼拆碎,碎木堆放崖边,玉面煞神神色已变,现在他才知道已经落于黑影的
计算之中。
  黑影这时扬声说道:“当心,接一根断木尝尝!”
  话声中,一支断木飞射而到,玉面煞神只得贴身绝壁之上躲避,断本带着啸声从背后射
过,只差寸余就被击中,此时玉面煞神上已无路,猛一咬牙,按漩姑娘逃路而下。
  背后断木不断袭击,黑影大笑不绝,玉面煞神忍住愤怒,逃到漩姑娘突失踪影的草丛之
中。
  此处情好有块突出的岩石遮盖佐草丛半边,因此玉面煞神不惧崖上煞影的断木袭击,并
能小心注视草丛之内一切变化。
  崖上黑影业已不再投掷断水,但却朗朗高诵起古诗来了,玉面煞神紧皱着眉头,懊悔适
才一时失策追杀漩姑娘之举的猛浪,如今被迫停身绝壁,上下不得,并且奇怪漩姑娘怎会在
草丛之令突失形踪,他目下业已无法登上危崖,只好就近先试探一下草丛中的虚实,当他轻
轻劈出一掌击开草丛的时候,这才发现草丛后端有一天然洞穴,不由冷笑一声,原来漩姑娘
误打误撞发现石洞,隐身不出,难怪突失形踪。
  玉面煞神所迟迟不敢登上危崖的原因,是恐惧黑影功力不输自己,犯险怕也难达目的,
但是对于漩姑娘来说,玉面煞神却没看在眼中,是故玉面煞神发现石洞之后,不再犹豫,立
即闪身而进,并且随即劈出两掌以防洞内漩姑娘突然偷袭。
  讵料当玉面煞神进入石洞之后,方始发现石洞广阔而深长,游姑娘业已逃入深处不知踪
迹,玉面煞神沉哼一声,飞身追去。
  行约盏茶时候,石洞已成南道,幽长得怕人,玉面煞神霍地止步,沉思不已,自顾身后
洞口,业已不见,深知甬道早已转折,他搂搂背后的地华宝铲,自慰的一笑,即使甬道发生
万一变故,有此宝铲也不惧退路被阻,于是不再多想,二次飞身追去。
  甬道由深长开始逐渐狭窄,玉面煞神约计追出已有里余路程,却仍未到尽头,他心中一
动,陡地再次停步,俯身探手抓起一把沙土,沙土人手潮湿至极,他才放悬心,证明石洞幽
径虽然可疑,但却早已无人,否则潮湿之气必不如此,但他仍然非常小心的将地华宝铲取
出,方始顿足再起飞射而行。
  穿过狭窄地区约有二十余丈,已到甬道尽头,虽在黝暗之中,玉面煞神仍能隐约看出不
远地方有座门户,他飘身近处,眉头不禁重锁,两扇钢门竟然四开,不问可知,漩姑娘已经
进入门中,他略加沉思,以他地华宝铲探触了一下钢门,点了点头,接着俯身注目地上,地
上积尘甚厚,玉面煞神看到女子纤小足迹的痕印,通向门内,玉面煞神嘿嘿一笑,身形一闪
闯进钢门而去!
  那知当他闯进钢门行未十丈的时候,背后一阵隆隆声响,厚大的钢门迅捷无伦的砰然阖
闭!
  玉面煞神心中一惊,霍地转身,突然室内大放光明,一盏大如轮盆的古灯,从顶上坠
下,正停在玉面煞神头顶上空,巨灯闪射着耀眼的光华,一切无所遁形。
  玉面煞神紧咬着牙关,背后传来冷消的话声,道:“候驾多时,你可敢顺此室左边钢门
来和我一见?”
  玉面煞神此时料知已落他人算中,反面十分沉静,冷哼一声并未答话,陡地纵起射向左
边一道门户之中,闯过之后,背后隆隆之声又起,门户已关,玉面煞神注目四周,只吓得连
通了三步楞在一旁。
  玉面煞神对这间无异铜墙铁壁的石室,熟悉透顶,这正是他数十年前在君山为双残掳归
岳麓铁城之后,头三年困身而被迫习练双残“天魔阴功”的“死域”,双残叫这间石室谓之
“天魔牢”,他却暗暗称为“死域”,如今追杀漩姑娘,竞然到达此处,前因后果触目惊
心,他又怎能不怕。
  室内摆设如昔,毫未更改,那冰冷的铁心石床,寒钢坐椅,恍惚时光倒转又变成当年,
只是当年玉面煞神才一十六岁,如今?唉!玉面煞神不由自主的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所连连退步的原因,不仅为此,目下那铁心石床上面赫然跌坐的人物,也是使他不禁
惊骇的原因之一。
  铁心石床之上,端然跌坐着一位身着黑衫的老者,老者黑发黑髯,貌相神逸而清奇,不
是别人,这是玉面煞神必欲先置诸于死地而后快的兄弟,青衫神叟穆存仪。
  玉面煞神久久之后方始镇定下心神,冷冷地对乃弟说道:
  “原来适才危崖之上以断木逼我自投此处的黑影是你!”
  青衫神叟穆存仪没有开口,也没有挪动,甚至连五官毛发都没变过,状似人定老僧,又
象已死坐尸,使玉面煞神越发气恼。
  “哼!好个口口声声恭敬兄长的弟弟,竟然连句话都不说!”玉面煞神强压着满腹怒
火,以讽讥诮嘲的言语质问青衫神叟。
  铁心石床上端坐着的青衫神叟,仍未接话,玉面煞神不由暴怒,悄没声的擒起右手,倏
地五指虚握作拳,突然以“天魔搜魂指”力弹向青衫神叟的前胸四处大穴!
  青衫神叟身中天魔搜魂指力,竟然如同水溺一般毫无察觉,依旧动也不动,玉面煞神心
头大凛,随即发张目裂,身形飘近,猛举手中地华宝铲,砸向青衫神叟头顶!
  青衫神叟依然无觉,怪异的是紧围着的双目之中,滚滚滴下了两滴泪来,玉面煞神猛地
将铲收回,沉声说道:
  “我依旧愿意和你作次公平的较捕,你赶快起来动手!”
  青衫神叟此时双目仍然紧切,但已开口说道:
  “大哥以木笼困住自己的侄孙媳妇,毫不留情,怎地却对小弟又动了兄弟之义,不忍下
手了呢?”
  玉面煞神适才突然中止下砸青衫神叟,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如今却怒声答乃弟
道:“少说没用的闲话,我不能等你过久,起来,起来!”
  青衫神叟展颜一笑,却仍未睁开双目,继之严肃而感慨的说
  “小弟自昔日身受大哥所赐教训之后,深疚不恭之罪,自封自城,发誓在没能得到大哥
原有赦免之前,决不离此铁心石床一步。”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久久之后才低沉地说道:
  “存仪,你我兄弟必须了断一下这多年来的恩怨仇恨……”他说到这里似阉仇恨二字又
引发了凶戾脾性,话锋一停,神态语调一变,恨恨的接着又道:
  “恩!怨!仇!恨!穆存仪,放大方些,咱们应即一播生死!”
  青衫神叟阖目缓缓摇头说道:“大哥,你我兄弟又有什么恩怨仇恨呢?”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
  “昔日老父逼我假你之名前往君山为质,是怨!继被双残所掳为往日受酷刑,乃恨!青
城朝阳古洞你生生困我十日,是仇!穆存仪,我的好兄弟,我等待今天已有几十年了!”
  青衫神叟穆存仪脸上现出了极端痛苦的神色,黯然低出声,继之低汉而滋伤的说道:
  “大哥,小弟要是坚决不离铁心石床,并不出手相抗的话,莫非大哥也不留情?”
  玉面煞神嘿嘿两声冷笑,道:“我怕没有留情的必要!”
  青衫神叟穆存仪颔首说道:“小弟恭敬大哥再考虑一次。”
  玉面煞神震声说道:
  “不必,我考虑了几十年了,今朝正是了断一切的好日子!”
  青衫神叟盯问一句,道:“大哥,这是你决定的回答?”
  玉面煞神冷冷地说出“不错”二字,神色毅然,似有再不悔改之意。
  青衫神叟再次颔首幽幽说道:
  “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如此而永不追悔,小弟自当恭敬从命,只是事前大哥却须答应小弟
一个请求,小弟始能以大哥之意来了断一切思恕。”
  玉面煞神哼了一声,道:“你事情倒不少,说说看。”
  青衫神叟穆存仪郑重地说道:
  “小弟对当年父亲坚迫假小弟之名赴约君山一事,象大哥一样深觉怪异与不安,虽然心
中认定父亲昔日措施必有重大的道理和原故,但却始终无法解开哑谜……”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冷冷地沉哼了一声,道:
  “不论有何道理和原故,怕都很难再挽回我的意念,你不必再谈当年之事。”
  青衫神叟接话说道:“小弟并非谈说当年,而是借当年之事为引,说及目下。”
  话锋至此微顿,又道:“就因有当年之事,才使我兄弟分别至今,既然现在大哥与小弟
已决定稍待之后搏分生死了断一切,则小弟请求大哥能多延长些时间,在此时间之内,大哥
与小弟不得再谈仇恨等等,象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一样,来畅饮欢述渡过这几个时辰,大
哥能否恩准?”
  玉面煞神眉头紧皱,久久未曾开口,移时,他突然缓缓将地华宝铲竖立于墙角,继之大
步走近铁心石床,含笑说道:
  “好,老二不知你想延长几个时辰?其间是否备有什么可口的酒菜?”
  青衫神叟闻言双目再次除开,神色欣慰的含着坦诚笑容说道:
  “目下天色已亮,决斗延至正午,大哥你看可好?”
  玉面煞神连连点头说好,继之仍然退间有否酒菜,青衫神叟故作神秘的笑道:
  “大哥不必为此费心,小弟保不误事,只是小弟必须先向大哥告罪,一是小弟发誓未得
大哥谅寅之前,永不离此铁心石床,故而稍待畅饮欢述之时,小弟也只有肤坐此床相陷,再
是既已说好自现在到正午,不得再提前尘往事,则小弟必须着令儿孙辈前来叩请大哥金安,
大哥可还有什么话说?”
  玉面煞神想了一下,点点头,青衫神叟立即展颜而笑,继之面对石壁吐声说道:
  “我与尔等伯父业已言好,尔等立即整衣前来拜叩伯父金安!”
  青衫神叟话声不高,字字却如由天劈下的焦雷一般,震耳欲费,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凛
炼,由这真气传声的火候判断,青衫神叟的功力已达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之境地,玉面煞神
认定自己恐非兄弟的对手了,因之不由的志万难安起来。
  适时,那巨大的铁心石床突然无故上升,玉面煞神神色陡变,楞楞地看着音衫神受,青
衫神叟并不解释,仍然端坐不动。
  铁心石床在离地八尺地方停下,接着自床下空出的地道之中,走出了不少人来。
  玉面煞神不由连连退步,原来这一队人,为首的竟是奇侠石承棋和武林带君闵老大,后
面男女老少都有,尤令玉面煞神惊骇的是,内中竞连那驼奴和芮九娘都已来了。
  驼奴和芮九娘很自然的走向玉面煞神的左右侍立,石承棋与武林帝君却含笑对玉面煞神
拱手为礼,玉面煞神暗觉惭愧,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大方以对,含笑向二人还礼。
  青衫神叟此时脸上现露出无比的欣慰,招唤双绝城主近前说道:
  “孩子,赶紧快行大礼,这就是你的伯父,快!”
  双绝城主穆子渊闻言向前,对玉面煞神毕恭毕敬的叩行大礼,玉面煞神越发惭愧无比,
双眉一皱含羞带愧的身受。
  青衫神叟却适时转对于地道旁的一个黑衣少年招手,指着玉面煞神说道:
  “乖孩儿该着你了,叫伯祖大人,要三跪九叩才对。”
  玉面煞神刚才已注意到这个少年,此时听到青衫神叟之言,立即说道:
  “老二,莫非这就是穆印?”
  青衫神叟尚未答话,黑衣少年却已紧行几步跪倒在玉面煞神鲍面前说道:
  “孙儿正是穆印,恭叩伯祖大人金安,并且叩领家法重责!”
  玉面煞神眉头再次一皱,看了面前跪伏于地的穆印一眼,诧异的问道:
  “叩领家法之言,穆印,你由何说起?”
  穆印未曾立即回答,首先恭恭敬敬的叩行大礼,然后双手伏地扬声说道:
  “侄孙因为身奉祖父严谕,必须诱请伯沮大人金驾至此,逼于无奈,趁泊祖大人危崖追
袭侄孙未婚妻室之时,以断木阻住伯祖大人退路,事虽奉有渝令,情却实难原有,故而自请
伯祖大人以家法重重处治侄孙犯上之罪。”
  穆印这一番话,只说得玉面煞神老脸飞红,无言答对,青衫抑受适时沉声道:
  “孙儿大胆,此处焉有你说话的地步,还不给我退下将酒菜等物送来!”
  穆印答应一声退下,刹那将酒菜端来摆好,青衫神叟转对众人说道:
  “我要向诸友好及儿孙们声明一件事情,就是我与家兄数十年来的扣结,今朝业已解
开,现在决定兄弟二人开诚相谈欢乐为处,因此要求诸友谅宥,暂时退出此室,并望请友对
楼兄及葫女侠也将怨恨化解,暂时代我招待片刻,诸友意下如何?”
  石承棋和武林帝君自是含笑而诺,青衫神叟神色一整,转对双绝城主父子道:
  “渊儿与印孙听着,你们伯父,一生为了寻觅‘断魂血箭’奔波,至今尚未到手,其实
‘断魂血箭’当年我已得到,不过重又把它置放原处,地点就是青城山中的朝阳洞内,如今
我罚令你们父子,不能逗留,退下此室之后,立即的前往朝阳洞取归此箭,送到此室交于你
们伯父,我曾详演‘星斗’之术,取箭可能有惊,设若遇到东源这个孩子,必须将其一身功
力毁掉擒来见我,不得私放,言尽于此,去吧,立即登程!”
  双绝城主穆子渊和穆印,不敢多言,叩应退下,石承棋及武林帝君,陪着驼奴和芮九娘
也辞别而出,铁心石床缓缓降落,室内又只剩下了玉面煞神和青衫神叟兄弟二人。
  玉面煞神偶然瞥目墙角,神色一变,似欲有言但却始终忍住没有说出口来。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神色异常恭敬的低声问道:
  “大哥,您可是在找适才立于墙角旁边的‘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点了点头,继之神色现出淡然而平静的样子,对青衫神叟说道:
  “算了,印孙儿可人心意,此去青城有这宝铲可事半功倍。”
  青衫神叟闻言心中大喜却不敢现露出来玉面煞神话说,完后,将一旁石泉之上所摆的酒
菜连桌捧起,端到青衫神叟跃坐着的铁心石床前面,移过坐椅兄始相对而坐。
  青衫神叟首先替玉面然神斟满一杯,然后自己斟好,互举玉杯双双抑颈而干。
  玉面煞神继之将两只玉壶各分一只,示意乃弟各自斟饮,然后沉思刹那说道:
  “老二,说来你我兄始的遭遇也够惨了,今朝这生死酒,咱们尽兴尽欢吧!”
  他们兄弟在自魁互食之下,青衫神叟突然长吁一声,但却久久无言,玉面煞神不由双眉
一皱盯住了青衫神叟一眼,他本来想问乃效因何叹息,但也忍在心头没有开口。
  “大哥,小弟恭敬大哥再作考虑,是否你我兄弟必须一搏?”
  “老二,你莫要忘记咱们约定不准再谈此事,你该罚一杯!”
  青衫神叟已知玉面煞神的心志,自罚一杯之后,不再开口。
  “老二,适才你曾示谕子渊和印孙儿,取得断魂血箭之后给我,为了什么?”
  “大哥仇视小弟的原由,皆因此箭,是故小弟决心将此箭献赠大哥。”
  “老二,你大哥一生未曾受人丝毫恩惠,此箭若非独力取得,我发誓决不收受!”
  “此时还言之过早,大哥,咱们不谈这件事情,说点别的吧!”
  玉面煞神颔首一笑,缓缓举起手中玉杯,浅饮一口,突然郑重其事的问道:
  “老二,铁城是我当年被掳逼居留的地方,深知别无通路,为何如今却……”
  “大哥,小弟自封此城之时,业已发现在双残占据之前的古人遗物,此城非但路路可
通,并且有上下两层奇特的建筑,双残却只发觉上层,因此大哥也就未能详知。”
  “哦!老二,铁心石床升降如意,不知是由外面操纵还是从此开关?”
  “从此室开关,不过大哥您要千万当心,设若误触其他地方,此室则成死域!”
  玉面煞神闻言心头一凛,倏地放下手中玉杯,沉声问青衫神叟说道:
  “老二,此室的道路开关不知共有几处?”
  “只有一个门户,一处开关,门户就是大哥适才看见过的,在铁心石床下面。”
  “老二,一条通路,一处开关,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究高支着什么心肠?”
  “大哥实在不应多此一问,小弟曾言,今生若不能得大哥恕罪,死也不离此铁心石床,
难道大哥还不能情过小弟?”
  “你愿否离开铁心石床是你的事,我却不想和你生生活葬于此地。”
  青衫神叟长眉一皱,半晌之后,方始平静的含笑说道:
  “大哥,咱们不是约好正午时候一搏的吗,如今时间未到,一切暂不谈论怎样?”
  “好,就由你吧!不过我仍然要提你个醒儿,不想困死此处。”
  青衫神叟没有立刻答复玉面煞神这句问话,浅饮一口美酒之后,低低地说道:
  “其实大哥随便什么时候离开此处都可以的。”
  “老二,你既然这样说,咱们现在就出去,这席酒咱们出去再喝!”
  “大哥,莫忘小弟说过,除非大哥不再罪罚小弟,否则小弟就不能离开此处。”
  玉面煞神闻言冷哼一声,仰颈喝干了杯中酒。阴沉地说道:
  “老二,你想用这个誓言也连我拘束在一起?哼!你打的好算盘。”
  青衫神叟幽幽长叹一声,将酒喝干,突然郑重的对玉面煞神说道:
  “大哥,看来你不想等到正午时候再搏个胜负生死了!”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老二,这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我!”
  “也许足小弟自找,不过小弟却仍然愿意问大哥最后一句,大哥愿否与小弟言和?”
  “办不到!”
  “大研必欲与小弟搏分生死,难道准有把握胜过小弟?”
  玉面煞神闻言一楞,没有答出话来,目下他实在不敢断言能够稳操胜券。
  青衫神叟目睹玉面煞神沉思不语,立即接着正色说道:
  “大哥设若一搏不胜,当然不能再出此室,所以小弟认为
  玉面煞神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毛病,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设若我一搏而胜,老
二,那时怕你仍然不会放我离开此处吧?”
  “大哥圣明,小弟若负,必然不会再让大哥生出此室!”
  玉面煞神闻言霍地站起,哗啦一声将石桌倒翻,酒菜杯盏俱皆散碎地上,嘿嘿怪笑两声
之后,倏地出掌就要击下,青衫神叟突然说道:
  “大哥且慢动手,小弟有下情禀陈!”
  玉面煞神怒喝一声“说!”目射凶光直瞪着青衫神叟,一瞬不瞬!
  青衫神叟缓慢而有力的说道:
  “大哥数十年来杀人无算,恶行众多,小弟此次相诱大哥至此……”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已沉声接口叱斥道:
  “你自承诱我前来,果然未存好意,你既不仁,我何必义,看剑!”
  “看剑”两个字说出口来,只见玉面煞神探手腰际一按一甩,展龙神剑已经撤出,划出
一道寒闪,削向青衫神叟的前胸!
  青衫神叟跌坐铁心石床之上,仍未挪动,剑锋削临胸前,青衫神叟陡地扬甩右袖,一般
劲风硬将剑锋震开,并随即说道:
  “除非大哥发誓自今日起,再不为恶杀人,否则小弟愿与大哥一起埋骨此处!”
  寒痤倏起又落,这次直劈而卞,青衫神叟蓦地五指暴弹,一声震剑奇响传来,剑锋二次
被青衫神叟无与伦比的真力弹退!
  玉面煞神大怒,剑锋透传“七绝阴煞”神功,化作十点寒星飞补到了青衫神叟的五官及
胸前各处大穴,左手五指暴伸,竟以“天魔搜魂指”功弹到青衫神叟的丹田穴上,迅捷无伦
令人难防难躲!
  青衫神叟蓦地叹息一声,继之身着的黑衫突地澎涨向起,玉面煞神屠龙神剑透传七绝阴
煞之“万星飞射”的一剑,和“天魔搜魂指”的五缕劲力,俱皆击中黑衫之上,黑衫立即化
作片片飞絮,散落铁心石床及室内各处,露出了一袭青衫。
  玉面煞神大惊失色,倏地飘退到直对着铁心石床的墙边,恨怒而恐惧的说道:
  “原来你已练成了‘真罡磁无’。”
  青衫神叟黑衫被毁去后,神色现出无比的爽朗和欣慰,目光柔和的看着乃兄说道:
  “大哥,小弟一再祈求大哥莫发雷霆,实因暗中另有重大的变化,如今小弟已知大哥习
练阴煞受害已深,必须在路逗留一个时期方能恢复本来性情……”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连声狞笑之后,厉喝说道:
  “老二,我本性未迷,反之你诱我至此的企图,却阴险万分!”
  青衫神叟平静的等着玉面煞神把话说完,方始严肃的说道:
  “设若大哥能够静静听我详述一切,自会了然内情,那时任由大哥罪我罚我。”
  玉面煞神怒目瞪视青衫神叟,一瞬不瞬,继之剑垂地上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必然有不少诡言假话,好,我静静地听!”
  青衫神叟闻言缓缓扬掌,慢慢地推向旁边的一只石凳,石凳似受无形人的推拉,慢慢滑
向玉面煞神的前面,玉面煞神暗自惊心,适才他曾搬动过这只石凳,试出曾有三百斤以上,
青衫神叟竟能轻轻出掌将石凳凌虚报到自己的身前,并且丝毫不错,可见青衫神叟已经将真
力练到入化之境。
  青衫神叟根本没有注意玉面煞神的神色,却恭敬地说道:
  “事很多,话自然很长,大哥恭请入座,待小弟详述一切。”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坐下,屠龙神剑却依然握于手中,静听青衫神叟说道:
  “话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不过时隔数十年,小弟只拣要紧的说,此次与大哥相会的
时候,小弟曾经说过,父亲严谕大哥昔日以小弟之名而为双残人质之事,小弟至今不解个中
原由,但却深信父亲必有深心和用意……”
  玉面煞神嘿嘿地阴笑了数声,打断了青衫神叟的话锋,道:
  “我也说过,不论有否深意,皆难使我忘怀此恨!”
  青衫神叟立即正色阻住王面煞神再说下去,并且提醒玉面煞神,现在是静听他来详述当
年,玉面煞神轻蔑的一笑,中止话锋。
  青衫神叟这时继续适才的中断地方,又接着说下去,道:
  “大哥在习得双残绝技之后,洞庭湖面惊散了石印伯父的寿宴,并且当着父亲及小弟声
言断绝父子兄弟关系而去,父亲立即带着小弟离开了洞庭,中途父亲修书乙封,逼迫小弟前
往青城朝阳洞,拜叩一位独脚的道长避难,小弟……”
  玉面煞神听到这里,忍不住再次中途冷笑一声插口说道:
  “哼!原来如此,那独脚道士魏看见过他一面,是他告诉我断魂血箭藏在青城。”
  青衫神叟没有答复和追问的心情,依然接着前言说下去道:
  “小弟经过千辛万苦,见到了这位独脚道长,呈上父亲的书信,独脚道长未发一言,留
下了小弟,然后每隔一日传授小弟玄门无上心法,因此小弟的功力得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直到有一天,道长对我说明,他另有要事必须离开朝阳洞数月,特地引找到达洞中,各处秘
密石室,留下一册‘真磁宝典’和三月的粮食而去,行前郑重说明,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
准小弟离开室外十丈之内,否则必遭奇祸,讵料道长走后来及二月,大哥突然到达朝阳洞
中,并携同驼奴和芮九娘……”
  “哦!老二!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驼奴和芮九娘是我的亲信了!”
  “大哥体要怪我,秘室之内,道长安置了一面奇异的八片晶镜,但非朝阳洞内百物可
见,只要在洞口一丈之内的人物,皆难隐藏,小弟就是由这面奇镜之上,发现大哥,后来,
大哥觅取断魂血箭,以地华宝铲凿山壁,自然无心毁坏了‘五岳丈人’的神像,落于埋伏之
中,小弟心急大哥安危,顿忘道长告诫之事,一心要救大哥出陷,却反而引发了另外一种埋
伏,致大哥困在洞中十日,也种下了大哥永生对我的恨怨。”
  “我之很你怨你并非自彼时起,当父亲迫我假你之名为双残人质之时就开始了。”
  “小弟现在愿意答应大哥,不久的将来,小弟必然会找出父亲当年这种不合理安排的原
故,只请大哥到时能够信我。”
  “看吧!也许咱们都不会等到那一天了,除非老二你立即开启通达外面的门户!”
  “开启门户之事,大哥不必着急,先听小弟把话说完,小弟那时见弄巧成拙,大惊失
色,这才记起道丧临行之言,立即重返秘室,不料秘室已封,室外墙内现出凹陷的一个三尺
深槽,槽中放着名震天下的断魂血箭,小弟取箭之后,深槽突然裂开了一门户,那时小弟苦
无退进之路,于是走进了门户之中。”
  “谎言,欺人的谎言,驼奴事后曾对我说,你在一声巨震之后,立即出现在朝阳洞外,
手中拿着断魂血箭,疾驰而去。”
  “大哥说的不错,只是还不明内情,小弟持着断魂血箭进入门户之后,门户立即自封,
室内仅有方丈,中悬夜明之珠……”
  “老二,你不必形容那间石室,拣要紧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听故事!”
  “是大哥,小弟在室内发现了一部详载断魂血箭功力的奇书,却有多半看不懂它,后来
细心阅读,始知广成神君必须血箭和金佛金印相合之时,才能全部通晓,若无金佛金印,只
能参详奇书部分功力,书上并另有他人笔迹,写着……
  “室内虽有断箭一支,来人若无金佛金印,功力必难相抗洞内之最后厉害埋伏,若起盗
心将血箭抢走,定难逃生,但苦以真换假离去之后,此室立即自封面下沉,他年尚可获缘来
取,假箭并可消除他人安念,勿违匆妄,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你又想骗谁!老二?呼哼!我不相信够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将真箭换取假物!”
  “大哥,这却实在拖撤,小弟出乎大哥意料,在默记奇书所裁神功熟悉之后,复又寻得
假箭,真箭放之箭匣之内,就在这个时候,奇变突然发生,石壁倏地开启,室内霍地出现数
计的毒蛇,小弟惊慌焦急之下,立即自石壁裂开的地方逃出,身后适时听到一声巨响,石壁
重封,小弟已站在朝阳洞外!”
  “哈哈!哈哈哈哈!老二,好一篇动听而惊险绝伦的谎言,哼!你想骗那个?”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没有理会玉面煞神的讽诮,依然接着说道:
  “后来驼奴假意与小弟结交及芮九娘以美色引我等等,大哥已然知道……”
  “怪着老二,难道你从那个时候直到现在,再没回去过朝阳古洞?”
  “去过,小弟相陪冰心女侠和石承棋兄去过,可惜因无宝铲开山,无功而返!”
  玉而煞神听到此处,蓦地哈哈狂笑起来,继之冷诮地问青衫神叟说道:
  “老二,印孙儿虽将宝铲携去青城,可是金佛金印又在何处?”
  “金印并非大哥你始终深藏不露的那一颗,现在已由子渊传给了印孙儿,金佛小弟在自
封此城之前,已知藏处,印孙儿必能到手。”
  “又是谎言,昔日金印到手之后,我曾详细看过,怎会是假?”
  “大哥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假箭假印都是‘天通道长’伪制。”
  “什么?你说‘天通道长’?那个天通道长,他何伪制箭印?”
  “大哥,那独脚道长就是昔日武林无故的‘天通’,他因护守箭印留与知心之友,故而
伪制了假箭假印,躲避武林中人的烦扰!”
  “哦!完善无比的谎言,老二你拿我当成了孩子,对啦,我无妨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
我已根据你所说的那颗假印上面,已经练成功一种罕奇的神功,它所向无敌!”
  “我知道大哥,假如伪印上面不留下一两种真实功力的话武林中人岂能皆被瞒过?天通
道长仁人慈心,伪印之上的真实功力,习者必须有恒始能得成,小弟深为大哥庆幸,相信大
哥在所练的这门功夫上,必然下过苦心,用了一年以上的时间。”
  玉面煞神这次闻言却霍地站起,神色狰狞的怒哼一声,道:
  “这该死的天通杂毛,难怪当初我无法找到藏箭之所!”
  青衫神叟反而神态平静的看着玉面煞神,频频摇头说道:
  “小弟深知苛思伪印之上的罕奇功力而不解的心情。”
  “住口!老二,告诉我,那颗真印在什么地方?”
  “小弟适才不是说过了吗,子渊父子已携推真印去青城山的朝阳洞了!”
  玉面煞神闻言连连跺脚,青衫神叟竟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道:
  “小弟也深知大哥在追悔当年令‘东源’逆于暗算子源之后,未能取走金印之事,对
了,大哥我们正好再由这颗真印上面开始谈及当年……”
  “我不要再听,不要再听!对当年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想再听到一个字!”
  青衫神叟此时却扬声说道:
  “此事由不得大哥,现在大哥不想听了,想想着大哥,你以绝顶的功力制服东源,为你
所用,而暗算子渊之事有多狠!多辣!你明知那是你的两个侄儿,依然毫无怜惜的下手。
  再想想着,令驼奴支派东源必欲杀死印孙儿的事!掳劫漩姑娘的事!残杀我五个侍者的
事!大哥,小弟固然已经发誓此生决不杀你,和祈求诸友不来伤你,但却也无道理再任你为
恶江湖,大哥你一日不知悔改,这间石室我一日不开,小弟也就伴你一日,不过我说道的话
必守信约,印孙儿已然习成金印神功,并得小弟的‘真磁宝典’,此去青城必然取回断魂血
箭,那时小弟定将血箭赠送大哥,只是血箭若无金印金佛相合,练上一世也不会胜过小弟,
也就是说,仍然无法离开此室,我话都说完了,除掉大哥能悔过认错外,小弟决不会回答任
何问题!”
  青衫神叟把话说完,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开口。
  玉面煞神突然说道:
  “老二,你必须还要回答我一句话,当年我父亲为什么要我前往君山?”
  青衫神叟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玉面煞神怒极,集一身功力于屠龙神剑之上,入剑齐
发,直朝青衫神叟的前胸射去!
  青衫神叟仍是闭目阖睛状如不觉,剑临前胸的刹那,玉面煞神蓦觉真力猛震,虎口立时
裂碎,再也握不住那柄千年奇剑,身体如遭巨力弹震,倒飞而出摔卧于墙角!
  玉面煞神立即爬起,目光瞥处,大惊失色,那柄千年屠龙奇剑,竟然紧贴在青衫神叟的
腰际,正自缓缓卷起围成一圈,活象此剑本来柬在青衫神叟腰际一样,合适至极。
  玉面煞神此时始知青衫神叟在数十年之中,已经练成独步天下的奇绝功力,自己再也难
胜,不禁重又引发了暴戾凶性,狂吼下声飞身扑上,十指箕张抓向青衫神叟的五官!
  这次依然被弹震出来,摔得更重,玉面煞神非但其心不死,反而一再相继,直到最后一
身真力几乎用尽,倒卧地上挣扎难起,方始喘息如中不再扑打,但是仍然怒瞪着凶睛,恶狠
狠的毒观着青衫神叟这样平解地直到正午。
  正午,壁间突然传来三声巨震,听来声音闷哑,玉面煞神却已听出是巨锤碰壁之声,由
声音判断,此室墙厚数丈,地华宝铲已失,玉面煞神已无法逃脱,除非杀死青衫神叟找到铁
心石麻起落开关所在,因此玉面煞神不再蠢动,静思杀弟之策。
  深夜,玉面煞神已经熟思过上百条办法,但却无一可行,索性不再多想,再加日间宴力
消耗过多而疲乏,不由沉沉睡去。
  醒来,精神饱满,睁开双目,发现青衫神叟依然跌坐闭目如故,在青衫神叟身旁一尺的
铁心石床之上,却多了一个玉盘,盘中是丰盛的食物,王面煞神不由的抿了抿嘴巴,他饿
了,当然他能够忍住饥饿数日不食,不过昨日体力消耗太多,已经不能不想到饱餐一顿,只
是食物放在青衫神叟身旁,他摔怕了,不敢去拿只好皱着眉头暗中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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