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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雷神》


第 五 章



  阿九忙道:“唐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烈笑道:“很快、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老九二我讲过要接你出来的,你放心了我一
定不骗你。”
  他这边走了,徐荣发忙叫人去把昏倒的人都找齐了,再把受了伤的人送到医院急救。
  这次事件太大,他自己掮不起责任,急急地要找看四爷叔报告请示。
  而四爷叔也没等天亮下就赶到了会乐里,在阿九的房中,脸色很沉重,一筒又一筒的猛
抽鸦片烟。
  阿九在一旁给他打烟泡,也是小心翼翼地不开口。
  徐荣发知道四爷叔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绝下能受打扰的,所以他也只好在一旁静静地
等看。
  四爷叔已经不是在过瘾了,他把烟枪放士油灯,只是轻轻地小吸一口,听任大都份的泡
子化成青烟,处耗在空气中,便满屋子都弥漫看一股醉人的气味。
  那一排肃立的短打汉子也有几个有瘾的,被逗引得全身上下不舒服,可是他们不敢离开
过疵去,只有拚命的伸长脖子,把空气中的青烟吸进去。
  好容易等四爷叔放了烟枪,端起递来的心茶壶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噜噜的漱看。
  在平常这口茶是必须下肚的,因为它融化了在口腔中的烟油+也揉合了剩于的精华,吸
进的鸦片只能抵八分的痒,非等这口茶下去。才能达到十分满足的境界。
  可是四爷叔呼地一张口,全部吐了出来,轻咳了两害,徐荣发赶紧站直了一点,准备作
长篇的叙述了。
  跟四爷叔报告事情一点也不能马虎的,他听得很仔细,一点点的疏忽都不能有。
  但是,今天四爷叔只问了一句最简单的问题:“受伤的人怎么样?”
  “都还好”,四个断手的也保住了性命。“”动手时都是启烈的人?我们的人确实没参
加?“”没有!唐烈那边共是四个人、两把斧头。“四爷叔皱皱眉道:“把受伤的人也交给
他们,让他们自己开车子回去。我们不沾一点手。”
  “医院讲他们流血很多,要输血,恐怕不肯放。”
  “不管|把人抬出来,放上汽车,要诊治到虹口的日本医院去,死了也跟我们没有什么
关系。”
  “四爷叔,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四爷叔显得很烦躁地道:“不放他们走,难道还要留下来当祖宗供奉?那笔医药费谁来
负担?”
  “四爷叔了话不能这么讲,对方跑到我们地段生事,等于掴了我们一记耳光,要是全无
表示,以后我们的事情就难办了。”
  “烦啊,难道我不晓得,但这是上头的交代,昨天那个直田村夫找到我们上头,要我们
把人交出去。”
  “大先生对东洋赤佬太让步了。”
  四爷叔哼了一声道:“你懂只卵,操那,你不要看现在又是英租界、又是法租界,这些
外国人全都靠不住的,将来的上海滩,全是东洋人的势力。我们想在上海滩混下去,就不能
得罪东洋人。”
  徐荣发显得不服气,但不敢再开口了。
  四爷叔又道:“那个姓唐的很不简单,昨天居然把袁通给吃了。”
  阿九道:“四爷叔:袁通恐怕是自己错了手脚,唐列在调牌时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他根
本没动手踟,而且第一趟来,他带了二一千多元,输得脱底。”
  “这恐怕是他故意放水,扮猪吃老虎。”
  徐荣发道:“不会吧,第二趟他虽然大捞进一笔,那只是运气,尤其是他本钱的来源,
大家都清楚,要不是刚好碰上三只手帮在码头那件事,他连翻本的底子都没有了,假如他真
是个郎中,不会在第一次输光的。”
  四爷叔皱起了眉头儿道:“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袁通坚持讲他是个此中的高手。匚
阿九道:“那是袁通自己在瞎三话四,他赌了一夜,手气一直很顺,最后一副注子大了他使
想玩手法:忙中有错。把牌叠错了,所以才轮了一票。”
  四爷叔想了一下道:“好了|不去管他了,反正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吃牢他,把他手头
的血都放出来。”
  “我们的场面恐怕没那么大。”
  四爷叔道:“赌大一点,猛杀猛砍,不输光不放他走,要是他敢耍横就做掉他。大先生
对这个家伙很注意。”
  “怎么?他的底子不是已经掏清楚了吗?”
  “不错,在昆山,他是个出名的败家子,不过这小子也很不简单。交游广涧,三教九流
的朋友都有。”
  “他是个很会交朋友的人。”
  “这种人最危险,也最会作怪,我们目前虽然只有一部份的地盘,但不久的将来,整个
上海滩都会是我们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不能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扰局、”讲完,他
起来便走了。
  徐荣发跟阿九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不贵成四爷叔的做法。但他们却无力反
抗,而且他们知道四爷叔自己也不赞成。
  四爷叔是个自相人,而对付唐烈的方法太不光棍了,但这个决定是上面的。
  四爷叔上面还有三个人,那才是龙虎帮最高的决策者。
  但是这三个人都很神秘,每个人都知道有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但是这三个人姓什
么、叫什么、什么来历?谁也没有见过,似乎只有四爷叔一个人知道。
  唐列有三天没到会乐里来,阿九愁眉苦脸,似乎连做生意都没有心情了,连老客人登
门,她都以生病为藉口推开了。
  在会乐里再红的姑娘也不作兴这样搭架子的,但是她的身份特殊,四爷叔也特别关照
过,所以也没有人能去干涉她。
  只是她房里的娘姨阿兴嫂跟那个小丫头最不开心,因为不做生意,她们就没有了外实的
收入。
  但她们也没有作什么表示。
  因为唐烈在这见住了几天,两场豪赌,她们每个人都得到了四五十元的外赏,别的房间
里,五六个月才能捞进这么多呢,所以她们也跟阿九姐一样,期盼看唐烈再登门。
  但唐烈就像失了踪一般,半点消息也没有。
  有人上祥生车行去打听,马三保和马阿根两个人也没有去上工,他们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回家乡探亲去了。
  龙虎帮在我唐烈,三只手帮也在我,虹口的日本浪人集团也在找,却都没有结果。
  因为上海的地方太大,人口又多,唐烈又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认识他的人不多,即便
他走在马路上,也不容易很快的就辨认出来的。
  何况,这是黑社会找人,不是官方警方公开地缉捕,那也困难一点的。
  唐烈却在第三天的黄昏,自动地出现在会乐里,他进门时把呢帽压得低低地,所以没引
人注意。
  当他上到二层楼,撩开了门进门,小丫头看见了惊喜道:“唐先生了你可来了,差点没
把我家姑娘想死了。”
  桂花阿九也急急地从房间出来,连忙上前捧住了他。
  “你看你,讲去去就来,谁知道一去就是三天,害人家为你就足了心,差一点没生病躺
下来。”
  “老九了凭良心讲,我敢来吗?龙虎帮为了讨好东洋人,准备把我送出去做人情,我这
一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九的眼中流露出称许的神色,但口中却急忙地否认道:“没有的事,那天四爷叔回来
知道了发生的事,大大的发了一顿脾气,因为你们毫无损伤,他才把人送还给虹口,还狠狠
地去教训他们一顿,还讲过要亲自向你道罪。”唐烈哈哈大笑道:“四爷叔是开家立门的爷
叔辈,牙齿可以当阶沿石,义气绝对是可敬的,只可惜家门的事,不能完全由他作主,他也
要听人家的,所以对他的盛情,我十分感激,却只有心领了,我是看见他出门了我才进来
的,就是为了彼此见了面不好看。”
  阿九还要开口,唐烈已沉声道:“老九二我们认识一场,多少还有点变分情意吧,我相
信你不会存心害我?”
  阿九眼睛一红,无限委屈地哽咽道:“唐先生,你这话真叫人寒心,我怎么会那样做
呢……”
  唐烈微微一笑,莫测高深地道:“我知道你还不至于如此黑心:可是你也别把自己不知
道的事乱做推荐,你留我是一片情意,但是如果我因此被四爷叔送到东洋人手中做了人情,
你心里能安吗?”
  阿九低下了头道、“真要有这种事,我会拚上这条命,也会向四爷叔要一份公道的。”
  唐烈笑了笑道:“那你只有白送一条命,讨不到公道的,老九二拚命也要有拚命的身
价,若是不够份量;人家只当死了一探狗猫。”
  话是不错,但是却太直率了,使得阿九无法为继,只好付之沉默了。
  唐烈却又道:“老九,我今天是来拿那些首饰的,然我折价押给了你,但我现在想赠回
来。”
  阿九连忙道:“不行……”
  唐烈脸色一沉道:“老九,我们没有土字据,全是凭一句话,你要是不认帐,我可以不
要了。”
  阿九眼眶一红,哽咽看道:“唐先生了你应该听完话再接腔的,。我并不想吞没你的东
西,只是现在没法子交给你,这里人进人出太乱了,我把东西寄存在四爷叔那里,现在他不
在这儿!你要东西,改天我给你送去。”
  唐烈笑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你没有讲明原因,只冒出不行两个字,我当然要误会
了,东西当然不急,等安顿好了,再派车子来接你去玩,那时再带给我好了。”
  于是他取出一个封套道:“这是一千元,五百元取回首饰,五百元作为我住在这儿的开
销。”
  这表示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阿九颇为愕然。
  唐烈却笑看道:“老九!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只不过此后我不到此地来找你,相信你
能原谅的,你可以找我去。”
  “无头无脑的,我上那里找你去?”
  “我正在筹划,等安顿好了。我会通知你。”
  于是他使走了。
  虽然四爷叔有吩咐过,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他来,但是唐烈已经摆下了话,除了用强
留下他,没有别的办法,但逞强硬留,连徐荣发都拉不下脸,何况也不一定有把握。
  因为在唐烈来的同时,会乐里中来了几个陌生的客人,在阿九周围的几间房子里打茶围
出手很豪华,人也很客气,总数却有十数个之多,腰里硬蹦蹦,好像都带看家伙,使得徐荣
发也不便硬动了。
  四爷叔得知唐烈来了又走了的消息,倒是没怪谁。
  他只是在沉思看,片刻后才道:“也好,这小子并没有离开上海,只不过转来转去,控
制不了他的行踪而已,而且,他也展开了反击行动,三只手帮的人,已经有七八个被人当场
抓住,砍掉一只手,黄炳山手下本来有二十多个小扒手,已经去掉了一半,吓得他整天躲在
东洋人那里,一动也下敢动。”
  徐荣发道:“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那些小赤佬出来活动,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盯上了,才一伸手,立刻就有人,
横里插出来,当场捉个正看了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就是一斧头砍下来。照这情形看,多半
是那天晚上动手的一批人。可是那些人都不属于那一帮派,看样子们想自成一股势力。”
  四爷叔歪在榻上抽看鸦片,另一只手还住替他打泡的阿金的屁股上捏看,那是他心情分
开朗的时候,才会不避形迹地调情,否则他正眼也不看这些女人一眼,君子不重则不咸。
  四爷叔是很有威严的人。
  他笑看又道:“假如唐烈他们能够在虹口搞起一股势力,倒是件好事”那可以触触东洋
人的楣头,所以,我们要打听清楚一点,他们真有这个准备,我们不妨暗中帮他们一点
忙:……
  “唐烈终于公开露面了,他在法租界福熙路上顶下了一间门面,出租黄包车。这是一种
很原始的交通工具,但是也是上海很普通的交通工具。上海虽然有电车和无轨电车,但是只
行驶于几条大马路上,路线架设不到的街道小巷,完全靠这种人力车,两个车轮上架了车
座。前面伸出两根。拖黄包车的多半是江北人和山东人,他们在家乡由于受到江淮和黄河的
水患,外出谋生,上海就成了他们主要的集中地之一,只要有力气,谋生很容易。不过这种
营生也要受到黑社会的剥削,他们必须要付出所谓的例费,才能在那个地方做生意。而且他
们是光棍儿一个人来的,身无恒产,一辆车子也要几十元钱,他们买不起,只好向车行承
租。车行也是黑社会把持的,租金很高,为了生活,这些苦力们只好咬看牙接受了。唐烈的
车行有一百辆新车,租金很便宜,差不多只有别家车行的一半,还有提供了一项保证。租了
唐烈公司的车子,不管是在那个地区做生意,都能得到保护,不受黑社会的欺凌与剥削勒
索。这么优异的条件,自然能使一般靠苦力维生的黄包车夫们欢迎,一百辆的车子很快地就
完全租出去了。几乎完全是虹口地区的江北帮包去了。那是许阿毛去垃来的。许阿毛是虹口
拉黄包车的,他来得较早,自己已经有一辆车子了,慷慨好义,常常肯帮助同乡,人缘极
好,渐渐已经占了几个地头,自己保护自己,不肯交保护费了。因为他有二十来个肯卖命的
好弟兄,当地的黑社会份子也就犯不看跟他拚了,由他们去了。虹口的长记车行老板叫苏长
生,当年是个混混,后来手底下有几十个兄弟,混出点名堂,在虹日立了根,开了这家车
行,专门出租黄包车。他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慢慢地手头已有起了二百辆的车子,那几十个
弟兄分派出去收收例费和租金,日子也过得很好。安逸的日子使人懒散,何况苏长生又跟日
本人搭好了关系,更是笃定泰山,没有再求发展。那知问题突然发生了,一夜之间,有六七
十个人把车子送了回来,声明不再承租他们的车子了。第二天,他们又拉看唐烈公司的新车
出来做生意。长记的人自然不甘心受损,立刻要去干涉,但是唐烈公司也有了准备,由许阿
毛出头摆下了话。他讲道,这些苦朋友凭劳力赚钱不容易,绝不再受剥削,地盘例费自却日
起不再受剥削,地盘例费自却日起下再缴纳,若是有人敢阻挠他们求生活,他们不惜一拚。
许阿毛带了七八个人,每人都是一把亮晃晃的斧头,这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还有那些租了
唐烈公司车子的人,也加入支援的行列,声势更加惊人了。苏长生慌了手脚,他自己没有一
拚的勇气,只好向日本人求救,直田村夫听到又是唐烈捣的鬼,十分生气。于是在第二天,
将近有三十名的东洋带刀武士?在码头附近跟许阿毛等人对上了。许阿毛似乎没想到日本人
也会介入,只带了七八个人出来保护他们的客户,突然见了这么一批带刀的浪人,有点慌了
手脚,带入迷进了一条巷子。那知这是一条死巷,两边甜是高大的仓库,巷底也是库房,一
进去就是死路,直田村夫这次是亲自指挥,哈哈大笑声中,挥众追了进去。许阿毛等人一直
逃到巷底,突然,一所仓库大门开了,那几个人迅速逃入库房中,门又,关了起来。直田村
夫很生气,一面喝叫开门,一面威胁地道:“八格野鹿,管仓库的是那一个,居然敢跟我们
捣蛋,快把门打开,否则我们攻进去,连你一起也杀掉。”
  仓库内一声不响,置若罔闻。
  直由村夫更为生气了,一面厉声呼叫、一面指挥手下的人破门而入,可是那仓库的木门
不但厚,而且还很结实,刀砍上去,只是浅浅的一条痕印,人撞上去纹风不动。
  直田村夫怒不可遏,在门口双脚直跳,吼看道:“八格野鹿,你们这批该死的支那猪,
这是一条死路,你们躲在里面就行了吗?快滚出来,否则我就把门封死,活活的关死你们,
人格野鹿,……”
  、他的脚在门上猛踢看,但除了把他的脚趾踢得很痛外,没有起任何作用。
  一个手下道:“社长!门太厚了,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把他们封死在里面……”
  直田村夫道:“那只是讲讲而已,这里面是仓库,别人会要来提货,那时不开门也是不
行的。”
  “开了门正好去把他们找了出来。”
  直田村夫横起眼睛道:“混蛋,虹口虽然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但这里是中国,不是我们
日本,中国人比我们多出好几倍,如果等他们开仓时,那些搬运工人都来了,还能允许我们
杀人吗?”
  “怕什么。搬运工人的头子锺大林,不是一向都很听社长的话吗?叫他约束工人不要多
管闲事好了。”
  “不行的了锺大林是个饭桶,已经管不住他的手下了,所以他才要讨好我,要我们支持
他的地位,他自身都难保,更不能靠他帮忙了。”
  “那只好用第二个办法;破门而入。”
  “我也知道要破门而入,但怎么破法呢?”
  “用斧头把门劈开:我去拿斧头去。”
  “好吧,你带一个人去借四把斧头来,你们在此地人头不熟,恐怕借不到,最好找到黄
炳山,叫他想想办法去,叫他也派几个人来帮帮忙。”
  “是|社长放心好了,我会找到黄炳山的而且把破门的工作交给他们负责,我们大和民
族的武士只管战斗,不做木工那种贱业的。”
  直田村夫点点头,于是那个手下招呼了一个同伴,一起向弄堂口走去,直田村夫则叫其
他的十几个人,列好了阵势,用刀比看,而且退后了十来步距离。
  他是怕许阿毛等人突然打开门冲了出来。
  许阿毛也有七八个人,势力虽弱,但困兽之斗倒是很可怕的。
  直田村夫倒是经过大场面的人,他把手下的剑士分成了三层、前两层都是朝鲜浪人,后
一层才是精选的扶桑剑士,仓库中的人万一突围而出的话,自有这些高丽棒子首当其锐。
  虽然这些高丽浪人也是他的手下,但是在直田村夫心目中:这都是贱民,死不足惜的。
  这边才把阵势布好没多久,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回头一看,却是先前派去拿斧
头约两个人,他们各被一个绳子套绑住,千在半空中。
  绳子是从屋顶上抛下来的,一共是六个人,分据左右两边。而且早就埋伏在那儿了,等
人走过,上面就抛下了绳索,套住了身子,迅速地拉了上去。
  一个人是连双臂被套住的,打横吊在半空中,刀虽然还执在手中,却是动弹不得。
  另一个则是套住一个脚被吊了起来,照理他可以用力弯腰屈身,用刀去砍断绳子的,可
是他的衣服害了他,那下身宽大的和服也倒挂了下来,把他的头手都包住了,空身挣扎不已
那些武士们见状都大为愤怒。纷纷持刀赶了过来,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些仓库虽然是平房,屋顶却很高,那两个人被吊在空中,离地还有两丈来高,在
地下够不看。
  他们跳起来或许可以拉住一角衣服,可是屋顶上又有人控制看见他们跳起来,上面的人
拉高一点,始终不会让他们碰到的。
  这样一连几次,屋顶上的人哈哈大笑,逗得更起劲了,直田村夫却面色铁青,慢慢地走
过去,突地跳了起来。
  上面的人以为他也是要把人抢下来,用力往上一提,那知道直田村夫的武功毕竟不凡,
他飞身一拔,居然高有丈许,抓住那根绳子,用力一带,喝道:“滚下来,”屋上握绳的人
一不小心,竟被他拖得向前一栽,顺看斜斜的屋面滚了下来,而且还带动了另一个人。
  被吊住的那个日本武士尢八地一声,平摔在地下,接看是那两个人也滚落下来。
  这两个人虽然是不慎失足,但颇有武功底子,在空中各一个跟头,稳住了身体,接看双
落地。
  而且他们一落地之后,立刻拔出腰间的钢斧,斧刃雪亮,凝神戒备看。
  直田村夫冷笑道:“你们终于落在我手中了,上!”
  这是命令,那些朝鲜浪人上前围杀,而且决斗动手的次序已经成了惯例,所以一声合下
之后。前面的人后退,后排的人前进,这是因为先前围困仓库所排的队形,及至巷口有警,
大家跑回来,后队变成前队。
  现在要动手了,又是前后对调,这在他们,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行之有年了,所以进退
之间很自然衔接。
  可是这两个汉子却没有选择敌人先后次序的习愤,对方阵形一个,他们跟看也发动了,
钢斧挥动,冲了过去。
  这正是对方前后排交替位置未定之际,两排人都还没有完成战斗的准备,利斧过处,有
四个人呼啤看飞跌出去。
  他们都是被利斧劈过身子而受伤的,沉重的斧身,尖锐的斧刃,血肉之躯挨上都还有舒
服的!
  受伤约有三个高丽人和一名日本人。
  直田村夫见一出手就不利,更为愤怒,厉声大喝道:“一起上!杀!杀!”
  这第二道命令是全体有份了,连他自己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正待冲上前,忽然有人以
日语叫道:“社长,小心背后偷袭。”
  叫声中,直田村夫已觉背后风生,有人扑了过来。
  他不愧为剑道高手,也不回头就蹲身缩颈侧腰避过一边,同时双手握剑向上一挑,空中
一声惨叫,血水四酒。
  接看有人拍手笑道:“好,好|精彩,今天总算见识到逢云一刀斩剑招的威力了,的确
霸道得很。”
  那人正是唐烈。
  他一个人,穿了浅灰色薄呢的长衫,潇酒从容,站在巷子口直拍手,听声音,刚才用日
语呼叫直田村夫的也是他。
  直田村夫站在那儿怔住了。
  中剑的人已摔倒在地,脑袋被削去半边,倒地后立刻不动了。
  那正是被吊在空中的另一个剑士,由于底下已展开了血战。屋顶上的人急看下来支援。
  他们来到屋檐边,先提起那个家伙往直田村夫背后砸去,本来碰一下倒未必会致命,可
是唐烈及时叫了一声,使得直田村夫仓促出手,杀死了自己的人。
  直田村夫本来不会这么仓皇的,他是个颇为高明的剑手,但是唐烈那一声招呼却是用日
语喊出的,本能上使他不加怀疑而出手了。
  望看地下的体,直田村夫铁青看脸,眼中好像有烈火喷出,用日语问道:“你是唐
烈?”
  唐烈没有回答。
  直田村夫又问道:“刚才是你在听的话?”
  唐烈仍然不理他。
  直田村夫愤然道:“你是哑巴?”
  唐烈却笑笑道:“我不望也不哑,而且我也懂一些日本话,只不过我是中国人,我喜欢
用中国话交谈。”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要讲日本话!”
  “那你最好别问我话,我只对中国话的问题,才有与趣回答。”
  直田村夫瞪看他,又是半天后,大概知道对方不会屈服了,只好气哼哼地改用中国话问
道:“唐烈,你一直跟我们捣乱是什么意思?”
  “没有呀,只有第一次,我追中国的败类,吵了你的生意,我很抱歉,但那要怪那三只
手,是他跑到你那儿去的。”
  “可是你却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直田社长,那是因为你包庇了那个败类,而且又要杀我,为了自卫,我不得不伤你的
人。”
  “乱来,你分明是黑吃黑,还敢讲人家是败类。匚”直田社长,我已经把全部的关款送
回给那个失主了,而且还多捐了几百元给死者的家属,这是委托申报转交的,在社会新闻版
上也登过,这可不能做假的。“”你是拿了那笔钱去赌赢了,才又捐还给人家的。“”只要
我没把钱春下,就不能算是黑吃黑,不管怎么样,也比逼死了人不闻不问的三只手帮强得
多,这是一批社会的败类,所以找立誓要清除他们。“”人格野鹿,他们是在我的保护下。
“”那就只好连你也得罪了,“直田村夫没想到唐烈居然敢主动地向他挑战,他无法不怀疑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已疯了。就算先逃走的人又从仓库里出来,再加上屋顶上的人,也不
过才十四个,而自己这边手下,还有十六个。十六对十四不是绝对的优势,但直田村夫却有
相当的把握,因为他手下有三名剑道四的高手,而直田村夫却已是七段的绝顶高手了。对方
这个唐烈可能还会有几手,其馀那些耍斧头的汉子却只是一些庄稼粗把式,直田村夫相信就
凭自己这四个人,已足可将对方全部摆下来。、而唐烈居然敢向他主动挑战,这不是蜻蜓石
柱、猫舐老虎鼻梁骨吗?直田村夫只在心里感到好笑,神情上却很从容,因为唐烈正站在巷
口,这小子太滑溜,一转身跑了,再要找他又是大麻烦。因此直田村夫笑笑道:“唐烈,你
有没有想清楚,你是在跟谁讲话。”
  “当然知道,你是雁芳馆的主人,那是一所日本的妓院,我们中国对开妓院的老板叫乌
龟头或龟公,这是一种大家所看不起的贱民,一种最没有出息的男人。”
  直田村夫的脸色变绿了,他是个中国通,已居中国多年,自然知道唐烈的话没有讲错。
  因此他怪叫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长刀,对准唐烈冲杀过去,同时也招呼他的手下:“杀
死这个家伙,不必去管别人,谁杀了他,可以得到黄金一百两的赏金。”
  黄金一百两是个很诱人的数字,使得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发了光,甚至有些人还不太相
信,望看直田村夫,期待他做进一步的证实。
  直田村夫也坚定地道:“黄金百两,绝不食言,而且即时给付。”
  现在的一切都是唐烈弄出来的,目前只是在争夺人力车的地盘,但是进一步发展下去,
一切都会被他蚕食侵吞过去的。
  虹口的日本占领区中,黑社会都是些小股势力,而且都在直田村夫的控制之下,等于是
直田村夫的外围爪牙而已,那对直田村夫的生意是一种极佳的掩护。
  那些娼馆其实也是直田村夫的掩饰而已,他实际从事的生意大得多,从军火到鸦片、海
洛因,都是营业范围。
  直田村夫一直做得很顺利,现在他已感到唐烈的挤入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不惜重酬要杀
这个人的性命,他手下这些杀手本来就不荏乎杀入的,为一两赏金去杀人也能叫他们勇往直
前了,百两黄金更能使人发疯。
  直田村夫本是在前面的,反倒落在后面了,他的手下们争先恐后的杀向前去,唯恐叫别
人抢了先去。
  已经没有人再去围杀那两个汉子了,人人都以唐列为对象,一窝蜂似的疯子,舞着雪亮
的东洋剑冲过来的样子是很惊人的。
  唐烈一看苗头不对,回头就跑,那些人自然舍不得放弃,大伙儿蜂涌地迫了过去。
  唐烈逃得并不快,堪堪只逃到弄子口上,他就站住了脚,用手一招,横里出来了五辆黄
包车,都是空的。
  先前追兵看见唐烈上步招手,像是招呼伏兵的样子,倒是也停了一下,作看迎敌的准备
及至看到伏兵只是五辆黄包车,他们都放心地笑了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五个黄包夫而
已,而且赤手空拳,怎么能抵挡十几二十名执刀的东洋武士呢,但是很快地,他们就知道。
了这五辆车子的可怕了。
  车子是很普通的,而且还是旧的,车上没什么特别的设备,拉车的车夫也是常见的,不
是什么特别高手,这些杀手们都坐过他们的车。
  但是经过唐烈的运用,这五辆车子竟将他们十几个杀气腾腾的武士们逼得连连退后。
  唐烈只是一挥手而已,那五辆车子并排成一列,以车背向前,倒推看逼了过来。
  由于他们是处在一条很窄的弄子里,两边都是仓库,这条弄子宽不过十公尺而已。
  每辆黄包车横宽只有一公尺多,五辆车子相互之间,有三四十公分的间隙,以免行进时
互相冲碰。
  这样子并排看推过来,却是十分讨厌的,那些杀手们手中的长刀不过三尺,砍出去也伤
不到人,而冲过来的车子却力大无穷,退后稍慢就被挤跌倒了下来,车子并未停下,就在他
们身上直辗过去。
  空车并不重,不过,这些车子却都早已有了预谋,在座垫的空格中放了很多石子铁块
等,增加了几十斤的重量。
  这样,压在人的身上虽不至于造成大伤害,却也很不舒服,而且碍手碍脚,失去了行动
能力。
  这时那些屋顶上的人跳了下来,斧头、扁担以及码头上工人甲的铁钩都出笼了,没头没
脑地揍了下去。
  这根本无所谓打斗。战斗的进行是一面倒的,唐烈就靠看这十来个人,把那批东洋武士
与朝鲜浪人混合的杀手队伍,顷刻间就吃了一大半,只剩下三四个人,跟看直田村夫一直
返。
  到弄子底的仓库门口。
  紧闭的仓门已经开了,车子仍然无情地冲过来,他们无可奈何,只有硬看头退了进去。
  明知道许阿毛等人已在里面,现在开了门,必然有什么阴谋,但也没办法,直田村夫只
有提高警觉,步步为营。
  仓中堆看很高的麻袋,叠积如山。
  那些黄包车到了门口,没有再进来,只是堵死了门口,倒是许阿毛等六七个人,在麻袋
堆上出现了,他们举起装得满满的麻袋,从顶上去了下来。
  底下的空间本已不多了,对像泰山一般,压顶而来的麻袋,根本无从躲起,砸在身上,
立刻倒了下去。
  却便是幸而不死,也披接看而来的袋子压在地下了。
  直田村夫挥舞长刀,倒是劈开了两三日麻袋,里面装的是黄豆,那是从东北大连运来,
由一家大规模的榨油工厂购来榨豆油的。
  黄豆滚散满地,直田村夫的脚踩在滚动的豆子上,立足不稳,一跤跌在地上,很快地被
上面抛下的麻袋给压在下面了。
  许阿毛从上面爬了下来,跳出会外,兴奋地向唐烈叫道:“唐先生。行了,统统都解决
了。”
  外面一阵欢呼。把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俘虏连推带拖,也塞进了仓库。
  这一次的胜利使得唐列在上海滩的名头更响了,而且他的公司也有了名气,向他们租车
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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