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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情天》


第 八 章 疑兵之计



  章盐道低声道:“这十万两我可以不要,但是戚年兄部属水师失察之事,也请各位帮个
忙……”
  齐苍霖却道:“那些事与我们没关系,我们自然不会多嘴,至于失去的镖银,我们一定
照数全赔。”
  仇天侠急道:“师叔,我们赔得起吗?”
  齐苍霖笑道:“当然赔得起,告诉大家一句老实话吧,我们这次除了三个人受了轻伤外,
并没有任何损失。”
  众人又是一惊。
  齐苍霖又笑道:“我早考虑到对方会有所行动,为防万一起见,已经把镖银藏了起来,
另外叫人运送,贼人们劫去的两只箱子,里面都是砖块石子……”
  齐碧霞高声笑问道:“是真的吗?”
  齐苍霖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在江湖上闯了几十年,经过多少风浪,才学得这些经
验。”
  展毓民笑道:“师弟,我真佩服你,你不声不响,原来还安排了这一手绝招。”
  仇天侠道:“师叔,贼子劫镖后,发现是假的,一定还会动手的。”
  齐苍霖道:“那是必然的,可是他们一定认为镖银还在船上,这次我们失察在粗心大意
上,以后要特别小心,现在大家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船,经过这次教训后,我们的预防策
略改变了……”
  展毓民却长叹一声道:“师弟,对方不但耳目众多,声势浩大,而且还有个诡计多端的
林佛剑居中策划,简直防不胜防,除了你将镖银移走的这一着尚有可取外,任何预防方法都
是空的。”
  云中鹄也道:“不错,以这一次来说吧,对方的发动完全是临时性的,章盐道拜客,请
官军护船,都是临时所产生的事,这些对方根本就无法预测,却能加以利用,在短短的时间
内,做得干净利落,可见他们实在厉害。”
  齐苍霖道:“不然,我认为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而且是一次经过长时期计划的行
动。”。
  仇天侠道:“那怎么可能呢?难道章盐道的拜客和请求官军护船的事,是早在他们的预
料之中吗?”
  齐苍霖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他们一路上故意不掩行藏,造成我们心理上的紧张,尤
其是章大人被吓得连舱门都不敢出,憋了许多天,一旦有了个可以透气的机会,自然要出去
散散心了。”
  仇天侠忙问道:“他们算准章盐道在今天拜客吗?”
  齐苍霖道:“他们一定把情形调查得很清楚,知道章大人在九江府有知交,官场最重酬
醉,拜客之举势在必行,才有那套安排。”
  仇天快道:“冒充官军是不可能预测的呀!”
  齐苍霖道:“冒充官军是他们预定的计谋,戚将军贵为督察,有同年过境,派几个手下
前来保护,是一项顺水人情,给大家做面子,这是官场很普遍的情形,他们早就打算好
了。”。
  仇天侠道:“您是说即使我们不加请求,他们也一定会冒充官军前来行事的。”
  齐苍霖点点头道:“不错,因为章大人拜客为必具的礼数,戚仁武派军护船也是必要的
举动,料到这一点,他们才有如此的安排,我提出那个请求,更配合了他们的计划。”
  展毓民道:“师弟,你有什么根据这样判断呢?”
  齐苍霖道:“冒充官军须要大批人手,这绝不是临时可以调集的,而且那些冒充官军都
很熟练,可见他们筹之已久,尤其是一下子劫持四条官船不动声色,更不是仓促可成的,我
想官军中一定有他们的人卧底……”
  章盐道捋髯点头道:“老英雄说得很有道理,下官虽已休致,酬酢仍不能免,戚年兄处
是一定要拜访的,他派兵保护也是必然的,这是官场惯例,所以老英雄提出请求后,下官一
口答应了,照这样看来,那些官军中必定有贼人的内应,下官要知会戚年兄从严查究……”
  齐苍霖道:“那倒不必了,戚将军不愿声张这件事,自然也不会穷究根底,更不会承认
有此可能。”
  章盐道一叹道:“这倒也是,水军里有贼人奸细卧底,这是很严重的事,戚年兄也负不
起这个责任,不过这种情形也得让他知道才是。”
  齐苍霖笑道:“他何尝不知道呢?今天冒充官军的人,必定是一股极有势力的水寇,这
些人与官军互通声气,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
  章盐道一怔道:“会有这种事吗?”
  齐苍霖笑道:“九江水师营的职责是绥靖长江水道,可是水寇依然活动猖撅,这不是明
显的水军中有人与贼人暗通声气吗?
  “只要不出大案子,官军方面也乐得轻松,假如江防的盗寇都清剿光了,水师营就没有
再设立的必要,戚大人也就没有前程了。”
  养贼以自重,是武将一贯的作风,章盐道何尝不清楚,因此只有付之一声苦笑。
  齐苍霖又道:“事实上做将领的也需要这些细作,出师剿匪,他们先传递消息,贼匪风
闻先遁,避免正面触战,可以每次大获全胜而归,否则长江水寇多如牛毛,认真打起来,水
师营那几百人、几条船,可岂是贼匪的对手,正因为如此,大批的商旅才需要我们这些保镖
的,否则谁会花这种冤枉钱呢?”
  齐碧霞道:“难道朝廷对这种事毫无所闻吗?”
  齐苍霖道:“朝廷何尝不清楚,但是也没有办法,居上位者但求太平无事,粉饰升平,
在下者更不敢轻举妄动,落个皆大欢喜……”
  章盐道连忙道:“我们不批评政事,还是谈目前的问题吧,镖银未失,请问老英雄今后
计将安出呢?”
  齐苍霖想了一下道:“澜沧双煞是绿林出身,想不出这种绝策,这一切都是林佛剑的策
划……”
  齐碧霞大不服气道:“我不相信这家伙有这么大的本事?”
  齐苍霖叹道:“他是个读书人,肚子里的学问比我们行,这就是比我们高明的地方。”
  齐碧霞道:“闯江湖靠的是真功夫,学问有什么用?”
  齐苍霖道:“不错,对澜沧双煞可以克之以武,对读书的文人却不能如此,因为他们用
的是谋略,而林佛剑文武双全,的确是一个劲敌。”
  章盐道沉吟片刻才道:“下官承认这姓林的年轻人心机不错,但真功夫恐怕不会比老英
雄展老先生高。”
  展毓民道:“章大人怎么知道的呢?”
  章盐道笑道:“下官不解武事,完全是从情理上推测,他如果武功能胜过二位,就不会
用小妾作为钓饵,将老英雄骗过去,再用绳网来困住老英雄了。”
  仇天侠道:“他畏忌的还是您两位老人家,准备了两面网,也是专对付您二位的,却因
为师妹先闯了过去,用掉一面绳网,最后逼得以师叔等性命为要挟,牵制住师父无法分身。”
  展毓民笑道:“这个看法很正确,我们都没有想到,倒是章大人看出来了,由此可见读
过书的人,心智是比我们高出一等,碧霞,现在你该承认学问的用处了。”
  齐碧霞道:“林佛剑读过书,我们难道不识得字。”
  展毓民道:“识得几个字并不能算有学问,读破万卷书而不知活用,也不能算有学问,
这第一个回合我们除了保住镖银未失,可以说是大败而归,以后要如何应付局面,确是需要
下一番大功夫。”
  齐苍霖道:“目前我还没有想出什么妥善的办法,因为我对他们的动静一无所知,这是
最苦的事。”
  仇天侠忽然笑道:“师叔,我有办法了解一下他们的动静。”
  齐苍霖忙问道:“什么方法?”
  仇天侠道:“我们到金陵镖局的船上看看,这边闹得惊天动地,他们却毫无动静,这里
面一定大有文章。”
  齐苍霖道:“那恐怕没什么收获。”
  仇天侠道:“去看看总是好的,第一是问他们为什么不过来援助,瞧他们如何说词;再
者我们不妨透点假的消息,叫他们传递出去。”
  齐苍霖点头道:“也好,就我们两人过去瞧瞧吧!”
  说着与仇天侠两人登岸,走到金陵镖局的船上,但见船上灯火通明,却悄无声息。
  登船一看,满船都是横七竖八的人,倒卧在各处。
  仇天侠冷笑道:“他们倒装得很像。”
  齐苍霖道:“他们必须如此,才可以撤清嫌疑,而且他们也确是中了迷魂散,不像是装
的。”
  仇天侠满船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尤龙尤虎乔装后的形踪。
  齐苍霖提了一桶冷水,将马雄飞与马雄腾兄弟俩救醒,然后问他们的情形,果然他们一
无所知,只说是吃过晚饭后,大家就睡着了。
  齐苍霖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马雄飞忙问道:“贵局的镖银被劫,将如何善后呢?”
  仇天侠道:“这个倒不劳关注,师叔早有安排,镖银根本就不在船上,他们只劫去两箱
瓦片而已。”。
  马雄腾道:“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贼人们不会就此罢手的,齐老以后打算如何应
付呢?”
  齐苍霖道:“走水路太危险了,因为再前去要通过三峡,那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我
准备立刻启程,到了宜昌,改由旱道前进。”
  马雄飞道:“这是个好办法,赋人们一定在水道上部署,临时改道使他们措手不及。”
  齐苍霖道:“二位是跟我们一起走呢?还是继续由水路前往,决定了,我好作个准备。”
  马雄飞道:“我们当然是跟着齐老一起走,敝局这趟镖数字虽微,出了问题,我们也赔
不起。”
  齐苍霖道:“不,二位真要求安全的话,还是由水路前去为佳,因为贼人主要的目标是
我们,见我们改道后,一定将主力移往旱道,二位必可安然无事。”
  马雄飞想想道:“我们跟齐老,一来是托庇沾点光,二来有事时也想出点力的,现在发
生了这种事,我们实在惭愧……”
  齐苍霖忙道:“二位别这么说,是贼人太狡猾了,谁想到他们会使用迷药呢?二位还是
分道而行吧!”
  马雄飞道:“齐老这么吩咐,敝兄弟自然遵行,到了宜昌后,大家就分道而行吧!”
  齐苍霖又谈了几句,他告诉他们一个时辰后就准备启程,离船回到岸上。
  仇天侠忍不住道:“师叔,你怎么把计划告诉他们呢?这一来岂不是完全泄漏了吗?”
  齐苍霖笑道:“我有我的道理。”
  仇天侠追问理由,齐苍霖道:“回到我们自己船上再说与你听,相信我的安排绝不会错
的。”
  到了这边船上,大家都从章盐道的船上回来了,聚在舱中,仇天侠又追问理由,展毓民
得知情由后,也认为齐苍霖不该把计划泄漏的,因为马氏兄弟与澜沧双煞有了勾结,自然会
把消息传出去,对方必把主力移到陆路上了。
  云中鹄却道:“齐大哥是故意如此,把贼人的主力移到陆上后,却不变计划,岂不是避
开了吗?”
  章盐道也跟着过来,闻言笑道:“此计虽妙,却有美中不足之处,骗澜沧双煞。行,却
骗不过林佛剑这小子。”
  齐苍霖忙问道:“章大人有何指教?”
  章盐道笑道:“仇武二位镖头偷听马氏兄弟与尤家人的谈话,澜沧双煞不知道,得到消
息后,一定会将主力移到陆路,然而林佛剑是知道的,老英雄计划泄漏,分明是诱他们入歧
路,他一定仍是守在水道上……”
  齐苍霖笑道:“老朽已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将消息泄漏,让他们捉摸不定。”
  章盐道问道:“老英雄究竟准备走哪一条路呢?”
  齐苍霖反问道:“章大人意下如何呢?”
  章盐道沉吟片刻才道:“照下官的想法,林佛剑认准老英雄是疑兵之计,必然在水路上
设计再度拦截,倒是走陆路安全一点。”
  齐苍霖神色微变,继而叹道;“章大人老谋深算,齐某一点心机全瞒不过大人,只希望
林佛剑没有大人如此练达才好。”
  章盐道一叹道:“用兵之虚实难测,变化尤为复杂,不过目前只有水陆两途,只好碰碰
运气了。”
  齐苍霖笑道:“不过林佛剑志在劫镖,而镖银并不在我们身边,避得开他,余人不足为
患,避不开他,碰上只有硬拼,好在有他在场,不会有杀人流血的事发生,对我们毫无所
失。”
  章盐道笑道:“老英雄这一着才是最高明的妙棋,但不知老英雄将镖银如何处理了?”
  齐苍霖道:“这是一个秘密,老朽不便宣布……”
  章盐道又笑问道:“是不是放在仇镖头的所居那条船上的米袋里?”
  齐苍霖忙问道:“章大人怎么会想到这一点上去呢?”
  章盐道笑道:“我们沿途都是靠岸采办食物,并没有携带米粮的必要。”
  齐苍霖笑道:“章大人果然法眼高明。”
  众人都是一怔。
  仇天侠忙道:“师叔,那可真危险,我们每天都让那条船空着……”
  章盐道笑道:“这才是深知兵法虚实莫测之道,如果老英雄早宣布此事,大家对那些粮
袋就不会如此轻忽,贼人们也早就对它下手了。”
  齐苍霖笑道:“一件秘密经过三个人知道就不算秘密了,看来我必须另作处置。”
  章盐道笑道:“下官本来不愿意说的,但老英雄弃水就陆,当然不能再带着那些粮袋,
下官才斗胆一猜,想不到果然猜中了,由此可见下官算计得还不错。”
  齐苍霖道:“大人确是高明,今后如何掩蔽这批珍藏还要请大人多多提供意见。”
  章盐道受了这一捧,益发得意地道:“下官虽然干的是盐务,却颇喜兵法,偶尔出点小
主意,倒是帮了几个朋友不少的忙,所以戚年兄与下官情深莫逆,否则我们文武异途,攀不
上同年的交情。他出任千总时,下官在余姚只是一个县令,也是为了剿盗事务,帮他用了两
次奇兵,打了二次胜仗,才使他爬了起来,今天下官用得来的一点智谋,与老英雄的江湖经
验配合,咱们来斗斗这姓林的家伙,瞧瞧是谁厉害。”
  齐苍霖道:“姜是老的辣,大人智慧如海,一个毛头小伙子怎是对手。”
  章盐道更高兴道:“好,咱们从长计议一番,法不传六耳,老英雄不如到敝船去商谈一
下,这事下官也参加了,就得负个责任,即使再出了事,下官也认了。”
  齐苍霖道:“大人肯指教是最好的,但责任方面……”
  章盐道慷慨地道:“不,下官损失不过是财物,老英雄损失一世英名,比下官更为严重,
所以责任方面,老英雄不必客气了,咱们就合作赌它一注。”
  齐苍霖道:“大人这么说,齐某就有偏了,回头等开船的时候,齐某到大人船上好好商
量一下。”
  章盐道兴冲冲地告辞回船去了。
  云中鹄笑道:“齐大哥,这老家伙虽然厉害,却也滑不过你,几句话就把他给套上了,
将来即使出了事,至少不必赔偿了。”
  齐苍霖长叹一声道:“他的心眼儿的确厉害,不过对这趟镖,我的责任仍是很重大,正
如他所说,万一出了事,他损失的只是财物,我不但折了一世英名,连师兄也拖了进来,整
个师门的名誉就全毁在这一举。”
  大家都默然了。
  片刻之后,还是展毓民笑笑道:“浮名并不足恋,能保住固好,保不住也无所谓,只要
我们行事无愧于心,撒手人寰后,对得起地下的先师就够了。”
  齐苍霖叹息一声,吩咐仇天侠准备开船,又吩咐大家集中在这边船上,对那些粮袋不必
多加注意,就到章盐道的船上去了。
  章盐道早已遣退从人在舱中等候,二人交头密谈,船也在曙色中启航了。
  由九江到宜昌,共计四天的水程,倒是十分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第一天在田家镇泊岸时,仇天侠与武大光已经乔装易容,杂在采购粮食的船夫行列
中秘密登岸,一直没有回船,赶先赴宜昌布置去了。
  在宜昌泊岸后,他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十几辆马车,几十匹骏马,从船上抬下应用的物
件,立刻登陆出发。
  章盐道的家人都乘车,镖局的人骑马,只有齐苍霖与展毓民、云中鹄三个人陪着章盐道
乘一辆大车。
  章盐道与齐苍霖不住地相顾微笑,其余的人都莫名其妙,谁也弄不清楚那两大包价值百
万两纹银的珍宝是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带走的。
  不过每个人也都知道责任重大,不想问,不敢问,也不必去问,而且明白问了也不会有
结果的。
  讨厌的是章家女眷太多,两个姨太太、一个女儿以及仆妇使女,拉拉杂杂的一大堆,整
整挤了七八辆车子。
  带着这么一大批女人赶路,琐碎是可以想见的,尤其是娘儿们麻烦事儿特别多,整车队
既不能为一两个人停下来,章家的眷口又是官宦人家,也不能随便地方便,所以最后一辆空
车,就专门当做了茅房使用,连驾车也特地找了个老婆子。、。
  率着这样一个车队,自然不能走快,不过也没有太耽误行程,每天总还能赶个百把里路,
齐苍霖并不贪程,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一切安排都十分妥当。
  每一站都由金陵四圣之一带领几名老练的镖伙抢先赶路,探测沿途情况,预作安排,可
说是十分细心了。齐碧霞最高兴了,齐苍霖坐的车子,由她骑马带队,趟子手掌四海镖局旗
前导,四大镖头总有一个陪着她,为她讲解应注意的事项,看来齐苍霖是有意叫她来接替镖
局的事务,她也算过足了总镖头的瘾。
  不甘寂寞的她,倒希望路上能出点事,好让她大显威风,一洗在九江府被人算计制住的
耻辱。
  可是令她很失望的是整整走了半个月,横越了鄂境,到达了恩施,眼看就要入川了,依
然没有什么事发生。
  车队经秭归过巴东时,曾经渡江,一打听,金陵镖局的船已经过境了,走水路是比他们
快,然而齐苍霖并不后悔,章盐道也十分兴奋,暗庆得计。
  当夜他们歇在恩施,几个人在一家客栈中聚谈,章盐道也参加了,聊了一会沿途的风景。
  齐碧霞忍不住了道:“爹,我看您真是把他们甩开了,一路上很太平!”
  展毓民笑道:“太平还不好?我们求的就是太平。”
  仇天侠却道:“还有两天就可以到万县,总算躲过了三峡那一关,以后就是乘船也不要
紧了。”
  齐苍霖却道:“川中是澜沧双煞的根据地,绿林道跟他们都有交情,我还是不大放心,
而且他们的行程比我们快,一定会在前途纠众拦截的。”
  章盐道铺开一幅地图道:“由万县到成都有三条路,一条是经南充绕道中江直下,一条
经乐至前往,还有一条是水路溯泯江而上,这三条路以哪一条较为安全呢?”
  齐苍霖道:“每一条都安全,每一条都不安全,问题全在对方,因为他们不能在每一条
路上都设防,只要不被他们料准我们的行向,就是安全了。”
  章盐道笑问道:“齐老英雄认为我们该走哪一条?”
  齐苍霖想了一下道:.“我的腹稿是在大竹折向,到巴县后沿江走陆路,然后从荣昌,
资中到成都。”
  章盐道一怔道:“这不是要多走几百里?”
  齐苍霖道:“路虽然远一点,却全是大镇市,贼人不敢明目张胆纠众抢劫,而且这一路
上峨嵋与邛崃两派的门人散居最多,跟我们的交情很深厚,不但打听消息方便,有了事也可
以多个呼应。”
  云中鹄也道:“不错,我跟这两派也熟,朋友很多,贼人们如果有所动静,他们都会知
道的。”
  章盐道笑道:“二位这么说,自然是以二位的意思为上。”
  只有齐碧霞不太满意地道:“咱们何必求人呢?”
  但是两个老人都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说了。
  又顺利地走了四五天,终于到了巴县,歇了一夜,清晨整队出发,走出四五十里,来到
个青木关的小镇,因为要穿越一条山道,趟子手开始喊镖。
  “四海……威扬……”
  云中鹄连忙对齐苍霖道:“齐大哥,你走过这条路没有?假如是第一次走,最好别喊
镖。”
  齐苍霖微愕道:“以前到川中的镖都是从官道前往,不必经过这里,为什么不能喊镖
呢?”
  云中鹄道:“青木关住着一个武林怪杰,论辈分还是当今邛崃掌门人的师叔,生性高傲,
与门户格格不入,为了一点小磨擦,跟邛崃闹翻了,在此地设场授徒,武林上稍有名气的人,
除非向他先投帖子,否则经过此地,必有一番留难。
  大家因为他年纪大了,也不跟他计较,除非必要,也不从这儿经过,今天你在这儿公然
喊镖,很容易引起误会。”
  齐苍霖连忙叫仇天侠追上去喝止趟子手,然后问道:“怎么有这么个怪人?他叫什么?”
  云中鹄道:“姓阮,叫阮来风,外号铁剑先生。”
  齐苍霖道:“没听说过呀!”
  云中鹊道:“此老性情怪僻,又脱离了邛崃,不在江湖走动,大哥自然没听说。”
  齐苍霖道:“老弟怎么不早说呢?”
  云中鹄道:“小弟也多年未走这条路,差不多把此老忘了,听见喊镖,才记了起来……”
  正说之间,前面又传来一声喊镖:“四海……威扬……”
  而且声音更为响亮。
  齐苍霖连忙道:“天侠是怎么了,叫他去喝止喊镖,怎么叫得更响了。”
  仇天侠拍马来回道:“师叔,大妹不肯停止喊镖,呼延二哥也帮着她。”
  齐苍霖很生气地道:“碧霞这孩子太胡闹了,呼延昭怎么也跟她一般胡闹呢?”
  仇天侠道:“呼延二哥说,喊镖就是打招呼,咱们跟邛崃素无瓜葛,他们没理由禁止我
们经过。”
  齐苍霖连忙下车,云中鹄也跟着下来,找了两匹马赶了上去,却见镖队已止,齐碧霞扬
着剑,正与一列执剑少年汉子理论,老远就听见她尖利的嗓子叫道:“你们又不是盗匪,凭
什么不让我们经过。”
  齐苍霖赶了上去,一面喝止齐碧霞,一面拱手道:“列位可是阮老师父门下?”
  一个身躯雄壮的青年人道:“不错,我叫阮雄,铁剑先生乃是家父。”
  齐苍霖道:“老朽齐苍霖,在金陵开设四海镖局。”
  阮雄冷笑道:“我知道,镖旗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又不是不认识字。”
  齐苍霖道:“敝局初经贵地,刚才听云兄说起,才知道阮老师父驻驾此处,正拟投帖问
候。”
  阮雄笑道:“齐总镖头已经投过帖了,家父在家中早就听见贵局的招呼,才叫我出来接
待的。”
  齐苍霖仍是很谦逊地道:“小女无知狂妄,在贵地喊镖,老朽深致歉意。”
  阮雄冷笑道:“不敢当,家父不履江湖,特命在下出来看看是那一位大英雄威扬四海。”
  齐苍霖道:“那是句装点门面的话,老朽怎敢在阮老师父面前如此狂妄,请兄台转拜令
尊驾前致意一声。”
  阮雄道:“家父一定要请总镖头驾临寒舍一晤。”
  齐碧霞道:“我们要走镖,没时间。”
  齐苍霖叱责她一声,云中鹄道:“大哥,铁剑先生望重一方,我们理应前去拜访一番。”
  齐苍霖为了息事宁人起见,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应该去一下,天侠,你把车队带到
前面去慢慢走着,我去向阮老英雄负荆请罪,兄台可肯赐允借道?”
  阮雄道:“我们不是拦路打劫的盗匪,自然没有拦阻各位的道理,不过请贵局的镖旗先
取下来……”
  叫人取下镖旗,这是很欺负人的事,齐苍霖也有点生气了。
  云中鹄抢着道:“兄台这是何苦呢?齐大哥已经当面致歉了,而且还准备亲至府上陪
罪……”
  阮雄冷笑道:“贵局威扬四海,我们孤陋寡闻,还没有见识过,因此才请取下镖旗,证
明贵局确有威镇四海的能耐后,再插上也不迟。”
  齐苍霖见这少年太狂妄了,但不愿跟他一般见识,因此忍住气道:“取下镖旗,走遍天
下也无此规矩,老朽可以将镖队暂止,候见过令尊后再作定夺如何?”
  阮雄道:“总镖头见不见家父都没关系,镖旗一定要先取下,这是家父特别关照的。”
  云中鹄也有点生气了道:“这是哪来的规矩?”
  阮雄冷笑道:“这是本地的规矩,你们远来不知情,应该入乡间俗,先打听一下。”
  云中鹄怒道:“在下虽居滇南,川中却是常行之道,武林朋友也认识不少,倒没有听说
过这一条规矩。”
  阮雄道:“现在你听说了。”
  齐苍霖见他不可理喻,乃沉声道;“天侠,带队前进,我们没功夫跟人开玩笑。”
  阮雄沉声道:“谁都可以走,就是拿旗的那位必须留下,总镖头无暇赐顾,只要留下镖
旗就行了。”
  仇天侠不理他,朝趟子手道:“喊镖,启程。”
  那趟子手才开口喊出四海两个字,忽然迎面飞来一支燕尾镖,连忙往旁边一闪,镖虽然
躲过了,手中的镖旗却被人接了过去。
  齐碧霞马上纵身飞起,莲足轻扬,将夺旗的人凌空踢了个跟头,又将镖旗抢回来。
  出手夺旗的是另一个少年,在地上一挺身跳起,扬剑要往齐碧霞扑去,阮雄已喝道:
“邢壮,你连个娘儿们都招呼不了,还逞什么能,一边歇着吧!”
  那名叫邢壮的少年道:“师哥,她是趁我不防备的时候出手,小弟一定将镖旗再取回
来。”
  齐碧霞冷笑道:“你出手夺旗,就该多加提防,一个大男人,输了还不认账,丢脸丢到
家了。”
  邢壮怒吼一声,挺剑直上。
  齐碧霞一手掌旗,一手握剑,神态十分从容,邢壮抢攻了七八剑,都被她轻易地架开了,
阮雄看得脸色微变,忽然电疾欺身进入战圈。守护在一边的呼延昭以为他要进去帮忙,钢鞭
猛击,厉声道:“两打一你要脸不要?”
  可是阮雄轻运肉掌,居然将他的鞭震开,另一只手却抓住了邢壮,往外一抛,齐碧霞也
以为他要出手夺旗,长剑疾刺,阮雄根本不去理会,等到齐碧霞发现对方并没有那个意图,
连忙抽剑撤回,剑尖已在他的肩上划了一下。
  这一剑并不重,只割破了衣衫,渗出一缕血痕,也仅仅染红了划破的衣缝。
  阮雄朝她冷冷地一笑道:“多谢小姐剑下留情,对阮某小姐判断之准确,出手的俐落以
及收剑的迅速深表钦佩。”
  齐碧霞知道他是存心讥嘲,不禁脸上一红道:“这是你自己找上来的。”
  阮雄冷冷一笑道:“不错,是阮某自己找的,但是你连我的行动都没摸准,就贸然出剑,
似乎太紧张了。”
  邢壮被抛出后,努力撑着爬起,诧然叫道:“师哥,你怎么打起我来了?”
  经他这一叫,大家才注意到他的脸上印着一只鲜红的掌痕,显然是阮雄在将他抛开的时
候,还给他一巴掌。
  这下子连齐苍霖与云中鹄也微微吃惊,这年轻人的手法太快了,不过在刹那之间,他运
掌震鞭,抛人掴掌,三起动作同时完成,以齐苍霖这等老经验,也没看见那最后一手掌掴动
作是何时施为的。
  阮雄沉声喝叱邢壮道:“亏你还好意思问,你丢的脸还不够,揍你一巴掌是客气的,如
果爹在这里,他老人家最少要剜掉你一只眼睛。”
  邢壮仍是不明白,怔怔地道:“师哥,小弟并没有做错什么呀?虽然镖旗还没取到,但
小弟也没有落败……”
  阮雄怒喝道:“混账,你还敢顶嘴,凭你这点本事,也想从人家手里取得镖旗,你攻了
七八剑,人家连一招都没回,青木关阮家集几时出个这种丢人的事?”
  邢壮道:“那是她不敢回手,否则小弟早就将镖旗夺过来了,正因为她不回手,师父教
的那些手法才使不上。”
  阮雄冷笑道:“如果是齐总镖头拿着旗,你可能还有这个机会,因为人家要顾全身份,
不好意思下杀手,这个女孩子可不吃这一套,她只会蛮干,你想用移形换位手法分散她的注
意,说不定连命都会送掉。”
  齐碧霞忍不住骂道:“放屁,你说谁蛮干?”
  阮雄冷冷地道:“当然是说你,如果你有点打斗的经验,我就不会挨这一剑了,我赤手
空拳进来,又没有向你动手,有经验的剑手,绝不会干这种鲁莽事。”
  齐碧霞被他教训了一顿,窘得满脸通红,愧急大叫道:“你有什么神气的,如果你有本
事,为什么会挨剑的?”
  阮雄微微一笑道:“冲你这句话,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了,你不服气不妨问问令尊,如果
是我躲不开你这一剑,我立刻回家准备香案,跪在地上恭送你们过境,算了吧,你还不够资
格护送镖旗,另外找个高明一点的人出来讲话。”
  齐碧霞又被奚落了一顿,愧急交加,事实上她见了邢壮脸上的掌印后,知道对方身手确
实不凡,那一剑绝伤不了他。
  而是他存心不躲开,要自己出丑的,而自己经验太少,利用这个借口,又招来一场羞辱。
  她在北海随师伯学剑,今年艺成回家,满怀雄心,很想继承父业,创一番事业的,谁知
刚到家就碰上个林佛剑,受了一次挫折,在九江又被戏弄了一场,今天又被奚落了一顿,没
有一次顺利过。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大声叫道:“放你的臭屁,有本事你就从本姑娘手里
把旗夺过去,没种你就滚回去。”
  阮雄冷冷一笑道:“齐总镖头,你是否准备一直让令媛护旗到底?”
  齐碧霞不等父亲开口就抢着道:“不错,我父亲准备退休了,今后镖局就由我来接掌。”
  阮雄哈哈一笑道:“好极了,总镖头赫赫盛名,誉满江湖,现在令媛青出于蓝,相信贵
局的威名更将远扬四海,阮某不敢冒犯,得罪之处,容后随同家父,亲至贵局致歉,刻下不
敢耽误各位行程,各位请了吧!”说完一拱手,退至路旁,齐碧霞没想到对方突然会打退堂
鼓,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翻眼瞪着齐苍霖。齐苍霖轻叹一声道:“丫头,你现在该明白
镖行饭碗不是容易混到嘴的,把镖旗交给你师兄。”
  齐碧霞怔然道:“为什么?我拿着不是好好的。”
  仇天侠见她仍然不明白,只有上前接过镖旗道:“大妹,走镖不是全仗武功,你该学的
还多着呢!”
  齐碧霞睁大了眼睛道:“我不明白,对方不是表示让步了吗?
  我难道做错了?”
  仇天侠苦笑道:“人家又没有输给你,怎会肯让步?”
  齐碧霞道:“是他自己说的。”
  仇天侠道:“不错,他是这样说了,但不是让步,是根本瞧不起你,如果我们就此过境,
以后这面镖旗也不用再挂出来了。”
  齐碧霞怔了一怔才道:“他敢瞧不起我?姓阮的,你出来,我非要教训你一下不可。”
  阮雄漠然不理。齐苍霖这才轻声喝止道:“碧霞,不许再说话,如果你要接替我的事业,
就在旁边学着。”
  说完才转头对阮雄道:“小女初次出门,对江湖细节完全不懂,兄台跟她一般见识,未
免太没意思了吧!”
  阮雄冷笑道:“在下凡事都是先向总镖头请示的,可是总镖头不开口,一切都由令媛出
头……”
  齐苍霖依然谦和地道:“老朽确有退出江湖之意,镖局交给小女接替虽未作决定,但也
有此可能,所以老朽才让她历练一下,经验不是一天可就的,她处置失当,老朽自然会加以
纠正,现在开始,仍是由老朽主持,兄台有何见教,可以惟老朽是问。”
  阮雄淡淡地道:“还是那句话,留下镖旗。”
  齐苍霖道:“那是不可能的,敝局过境未曾至府拜候,是老朽失礼,除了留旗,老朽愿
接受任何条件赔罪。”
  阮雄微笑道:“赔罪不敢当,留旗势在必行,总镖头不留镖旗,我们自己也会拿的。”
  齐苍霖脸色一沉道:“那就没办法了,兄台提出办法吧!是一关关地上呢?还是一起
上?”
  阮雄笑道:“阮家集不是强盗窝,我们也不打算劫镖,只想领教一下总镖头的神剑而
已!”
  齐苍霖点点头道:“好吧,反正是善罢不了,老朽礼数已到,纵有得罪,江湖上也交代
得过去了。”
  语毕抽剑待出。
  仇天侠忙道:“师叔,如果是阮老英雄亲出,弟子不敢僭越,现在只是个后辈,您老人
家还不必费神,由弟子先领教一下好了。”
  阮雄哼了一声道:“江湖无辈,我们毫无渊源,阁下别乱安排辈分。”
  仇天侠微微一笑道:“台端这话就有欠阅历,虽道江湖无辈分,但出道还有先后,台端
还不够资格向敝师叔挑战,何况在敞局来说,我们镖客能解决得了的事,也用不着去惊动总
镖头。”
  阮雄笑道:“你自认能解决得了吗?”
  仇天快道:“凡是不经试验,总不能速下定论,万一我们解决不了,敝师叔再出面也不
迟。”
  阮雄一笑道:“说得也对,听说贵局有金陵四圣,在江湖都是知名的高手,我们不先通
过四位就找齐总镖头请教,似乎太自不量力了。”
  仇天侠道:“就我们四个人全落败了,还要通过敝师妹那一关,才能轮到师叔出头呢!”
  阮雄朝齐碧霞看了一眼道:“令师妹就是这位女英雄吗?阮某已经领教过了。”
  仇天侠淡然道:“敝师妹虽然江湖经验欠缺,技艺却在我们四人之上,否则师叔也不会
让她接替主持镖局了,台端在口舌上胜过她不足为做,在武功上赢了她,才是真本事,现在
请出场赐教吧。”
  他义正词严反斥了阮雄一顿,使得一旁的齐碧霞十分高兴,忍不住叫道:“仇师哥说得
对,你要是在武功上胜过了我,再神气也还来得及。”
  仇天侠回头对她摇摇头道:“大妹,如果你今天真是代表镖局,刚才那一着失手,我们
就是输了,主持大局的人不能有一丝失误,希望你今后多用心学习,少说话、不轻动,最重
要的是养成谦逊的胸怀。本来这些话应该由师叔来告诉你,可是师叔要你多受点挫折,让你
自己去体会,我站在师兄的立场,却不愿意你太受人欺侮,所以才斗胆劝告你几句……”
  齐碧霞低了低头,赧然道:“是的,谢谢师哥。”
  仇天侠转身对阮雄道:“阁下请。”
  阮雄见仇天侠气度恢宏,言辞中节,知道他修养颇具根底,倒也不敢忽视,撤剑出场。
旁边闪过另一名青年壮汉道:“大师哥,对方有好几场呢?你不能独挑大梁去应付他们的车
轮,让小弟先试接一场如何呢?”
  阮雄点点头道:“也好,你可不能像邢壮一样泄气。
  那青年笑了一笑,提剑出场道:“在下方天华,师门排行第六,功夫倒数第一,敬候指
教。”
  仇天侠自己也道了名。方天华笑道:“金陵剑圣赐教,幸何如之,在下初学乍练,在剑
艺上实在不敢言匹,所以把话说在前面,在下的另一只空手也不会闲着的,万一有所得罪,
还请多多包涵。”
  仇天侠道:“在下拳掌功夫很荒疏,所以也把话说在前面,对台端的那只空手,在下一
样视为兵刃。”
  方天华道:“那当然了,阁下尽管拿剑砍上来好了,砍断它是省事,兄弟以后就可以专
心学剑了,否则兄弟老是想依赖它投机取巧,整天挨师父的训斥,说我不务正道,难成大器,
请!”
  仇天侠也说了一声“请”,两人各自献剑开立门户,搭上手开始交斗,方天华的剑路很
刁,专走偏锋,但是攻势比那个邢壮敏锐多了,可见他说自己功夫倒数第一是骗人的话,否
则阮雄也不会让他出场现丑丢人了。
  双方对战局的进行都很注意,仇天侠守得很稳,攻时也不敢将招式用足,因为方天华的
那只空手老是晃来晃去,随时在找机会偷袭,而且他的剑式也好似为了配合这只空手,出剑
一定很急,全部都是冲刺,拉近距离。
  仇天侠则尽量拉长距离,不让他的空手有进招的机会,这种打法自然是比较吃亏,轻常
要往后退。
  齐苍霖低声对身旁的云中鹊道:“这小子的剑术根底很扎实,好像比邛崃的上辈好手差
不了多少。”
  云中鹊道:“阮来风的剑术自成一家,除了本门的招式外,自创了很多怪招加进去,比
他本门的剑法强得多,所以对未能接掌门之位很感不平,回家自立门户,选了很多资质优秀
的青年人刻意训练,几年来对外不通问闻,看来颇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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