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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情天》


第五十八章 明察暗访



  黑衣汉子回头骂道:“王八蛋,他是在骂咱们,你竟还听不懂?”
  接着再向林佛剑喝道:“好小子,死在临头,还敢耍嘴皮子。”
  林佛剑又是淡淡一笑道:“既然没变性,连衣服也没换一下,你们还充的什么姑娘呢?”
  黑衣汉子顿时七窍生烟,一个“饿虎扑羊”,双拳一伸一拢,势如闪电,左右开弓,直
向林佛剑的两边太阳穴夹击擂下。
  林佛剑身形纹风未动,抬起右手,只轻轻一拨,便把黑衣汉子拂退七八尺远,直向门边
仰摔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黑衣汉子踉跄后摔了好几步,还是站脚不住,直跌在门框边,半晌
爬不起来。
  其余几名汉子,立即一拥而上,拳脚齐出,猛向林佛剑攻去。
  林佛剑依然稳坐原处,仅是双手一分一合,再蹬出两脚,那围近上来的几名汉子,便个
个人仰马翻,惨呼声中,躺了一地。
  只有那龟奴未动手,这时已急急奔下楼去。
  林佛剑瞥了地上一眼道:“还不爬起来快滚。”
  他本来不欲伤人,故而出手甚轻,虽然如此,那些保镖打手们还是跌得不轻,费了好大
力量,才勉强爬起向楼下逃窜。
  那为首的黑衣汉子,见林佛剑并未追袭,奔到楼梯口回头叫道:“好小子,有种的就别
走,马上有你好瞧的。”
  林佛剑当然不走。
  他要等着接下来的还有什么情况。
  这次等很久,直至盏茶工夫过后,楼梯口才传来脚步声。
  只见门帘一掀,进来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年在五十左右,体态丰满,有如一头母猪,仅看她那神态,就知道是一个常年在
风尘中打滚的女人。
  中年女人一进门就满脸堆笑道:“我道多情楼闯进来什么凶神恶煞,原来是位风度翩翩
的公子,公子,他们究竟哪里惹着您了?
  别客气,只管对老身讲,老身会好好处置他们的。”
  林佛剑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问道:“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中年女人依然双颊堆笑道:“好说,老身是这里的老板娘。”
  林佛剑哦了声道:“原来是老鸨子。”
  那老鸨笑容一敛道:“公子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在下说的是实话,哪里难听?”
  “公子就叫我一声老板娘不就结了,干吗说成什么老鸨子?”
  “老鸨就是老鸨,如果听着不顺耳,那就改叫你七十鸟好了。”
  那老鸨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咧着嘴笑道:“随便公子怎么叫好了,反正干我们这一
行的,生来就是下贱。”
  林佛剑道:“别说这些,我没叫你,你上来做什么?”
  那老鸨嘻嘻笑道:“像我这种老婆子,公子叫姑娘当然不会叫我,不过,老身职责有关,
楼上有人闹事,总要上来看看。”
  林佛剑道:“老鸨,你是说在下闹事吗?”
  那老鸨道:“不,老身是说他们闹事,公子,究竟为了什么?”
  “那叫吴三的没对你说过?”
  “他说公子对姑娘不中意?”
  “不错。”
  “据说吴三带来好几位姑娘,难道公子一个也不中意?”
  “像那样的姑娘,就是带来几百个几千个,又有何用。”
  “公子,那些姑娘,都是百中选一,若公子仍看不上眼,那就没办法了。”
  “笑话,在下走遍大江南北,逛过的妓院,数也数不清,从没见过像你们多情楼这种不
入流的角色。”
  “公子的眼光太高了。”
  “不高,在下一向是脚往下走,眼往下看,耳往下听,钱往下用。”
  “公子说得很好听,做起来未必如此吧?”
  “那你就别管了,在下刚一到苏州,就听说这里新开了一间多情楼,姑娘个个美如天仙,
谁想来以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老身保证有你满意的。”
  林佛剑不由朗声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在下出不起价钱,那好办。”
  他边说边由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每张银票一千两,共是一万两,老鸨,你过
来睁开眼仔细瞧瞧,够不够?”
  那老鸨虽是见过世面的。
  但客人带万两银票出门,却实在罕见。
  她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您请收起,找姑娘哪用这么多。”
  林佛剑道:“要多少,只要找来在下中意的姑娘,不管多少,在下一定照付。”
  那老鸨笑道:“姑娘的价码,到时候公子就随便赏好了。”
  林佛剑道:“你现在就去带姑娘来,我等着。”
  那老鸨道:“公子最好不必在这里等。”
  林佛剑道:“你要我在哪里等?”
  那老鸨道:“公子待在这里,姑娘来了以后,还是要到她房间里去,直接到姑娘房间里
去,不是方便多了吗?”
  林佛剑道:“可是若我看不中意,岂不是还要回来。”
  那老鸨眯着媚眼一笑道:“老身要带公子去见的姑娘,保证你一定满意。”
  “你凭什么保证?”
  “当然是凭姑娘的条件。”
  “既然有好的,先前那个叫吴三的为什么不带过来?”
  “他们狗眼看人低,凭老身干这行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公子,随
老身来吧!”
  林佛剑不再多说什么。
  他随在老鸨身后,顺着花厅的侧门,沿着一条暗梯下了楼。
  林佛剑默察形势,这里已是多情楼的后院,一般客人,若无人带路,很可能根本无法来
到这里。
  他搭讪着问道:“原来多情楼还有如此幽静之处?”
  那老鸨笑道:“这后院住着的,才是真正的好姑娘,难怪先前那几个,公子都不中意。”
  “既然后院才有好姑娘,客人看不见,又有何用呢?”
  “我们这里的规矩,后院的姑娘,绝不接待一般客人,说实在的,能够有资格到后院来
的客人,全苏州城也没几个。”
  “如此说来,你这老鸨,是很看得起在下了。”
  “公子别客气,老身一看就知道您是位很特殊的客人。”
  “哪里特殊?”
  “自然是身份特殊。”
  说话间已来到一处屋舍门外。
  那老鸨指了指房门道:“公子所要的姑娘,全都在里面,请自己进去吧,老身不陪了。”
  林佛剑停下脚步道:“岂有此理,在下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到,你如何能走?”
  那老鸨抿嘴笑道:“公子这么大一个人,又有一身好武功,难道连见了一个姑娘都害
怕?”
  林佛剑道:“在下总要见到姑娘才成。”
  那老鸨道:“公子只要推开门就看到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
  “让她自己告诉公子,不是显得更亲切更有情调吗?”
  那老鸨说完话,不再理会林佛剑,径自离去。
  林佛剑略一犹豫,随即举手向门上推去。
  房门应手而开,林佛剑本来已提高警觉,随时准备应付不意情况,但并没有任何情况发
生。
  但见室内布置得华丽而不失高雅。
  林佛剑迈步进入室内,并不见半个人影。
  只是这并不表示室内无人,因为这里是外间,是高级妓女接待客人的客厅,里面还有一
个暗间,那才是姑娘的卧房。
  林佛剑径自落了座,默待了很久,仍不见动静,更不闻卧房内有任何声音。
  他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叫道:“里面究竟有人无人,为何不出来接待客人?”
  立刻,卧房内一个娇滴滴有如燕语莺呖般的声音应道:“相公别急,贵客临门,人家总
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成啊!”
  林佛剑冷冷一笑道:“难道你们平时就不打扮吗?”
  那娇滴滴的声音道:“平时当然要打扮,只是相公身份不同,必须更好好打扮打扮,不
然……”
  “不然便怎么样?”
  “听吴三说,相公先前在花厅发了脾气,有好几个人都被打,我若不打扮得好看些,只
怕也要被打,连他们那种粗壮的男人都受不了,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家,怎么受得了呢?”
  林佛剑心中一动,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虽然明知必是从前在多情楼遇到过的女人,即
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他淡淡一笑道:“不必打扮了,只要人长得美,即使破衣褴衫,照样也是好看,如果本
来难看,再打扮也美不起来。”
  只听房内的姑娘如珠滚玉盘般格格笑道:“相公,您说错了,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
就算是西施貂蝉,不打扮也不会好看的。”
  “你还要打扮多久?”
  “看样子至少也要顿饭时间。”
  “那不太怠慢客人了吗?”
  “如果相公等得不耐,最好现在就请到里面来,能在一旁欣赏女人梳妆,也满有意思
呀!”
  林佛剑急于查知这女人究竟是谁,立即揭帘进入内室。
  别看这几步路,他已把警觉提到最高点,做了最大的心理准备,以防一揭门帘时便遭到
突袭。
  所幸仍然并无任何情况发生。
  只见床边妆台前坐着一名妙龄女子。
  果然生得仙姿玉质,仪态万方。
  他很快便认出这位姑娘果然是和自己有过接触的熟人,正是在九江多情楼遇见过的银月。
  好在他此刻戴着人皮面具,用不着顾虑被对方识破身份。
  银月回过身来,一面梳妆,一面风致嫣然笑着道:“相公快快请坐。”
  林佛剑就在银月身旁坐下。
  银月笑靥迎人地道:“相公,你看我长得还好看吗?”
  两人靠得很近,银月说话时,几乎把娇靥贴近林佛剑腮边。
  林佛剑向一侧挪动了一下身子道:“称得上是位美女。”
  “比相公刚才见过的那几位姑娘怎样?”
  “她们如何能跟姑娘相比。”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躲着我?”
  “现在只是谈话,何必靠得太近。” 
  “相公好像不解风情?”
  “在下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也许姑娘说的对。”
  “相公的福气不浅。”
  “此话怎讲?”
  “因为您第一次就遇到了我。”
  “遇到姑娘,不知有什么福气?”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银月说到这里,忽然吃惊地“啊”了一声道:“相公前胸是什么?”
  林佛剑觉出不对,也愕然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银月趁这机会,猛然一指,向林佛剑前胸“将台穴”戳去。
  林佛剑连声音都没吭一下,应手倒在床下。
  银月神秘一笑,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么容易得手,看你还神气不神气了。”
  然后向外叫道:“来人!”
  奔进来的是那老鸨,一见林佛剑倒在地上,便笑嘻嘻地道:“香主真行,这么快就制住
了他。”
  银月吩咐道:“快叫两个人进来,再派人把马车准备好,停在后门巷口。”
  那老鸨应了一声是,急急而去。
  不久。
  便见两名彪形大汉奔了进来,向银月躬身道:“香主有何吩咐?”
  银月指指地上道:“把这人抬到后门巷口马车上就没你们的事了。”
  两名大汉合力抬起林佛剑,直奔后门。
  后门外是一条僻巷,绝少有人来往,两人将林佛剑抬出时,马车已等在那里,那老鸨并
亲自在旁照料。
  老鸨吩咐两大汉将林佛剑装进车去。
  然后放下车帘道:“你们回去忙自己的吧!”
  两名大汉躬身而退。
  银月很快便已来到巷口,向老鸨问道:“人在里面吗?”
  老鸨道:“在里面,香主是否要亲自押送?”
  银月道:“这是个重要人物,路上绝不能有所闪失,我当然要亲自押送。”
  说完,便跳上车辕。
  命令车夫道:“马上向目的地出发。”
  那车夫显然也是神秘门的人,问都没问,便扬鞭策马驱车前进。
  马车一直往城西方向行去。
  大约十里左右,便通过了枫桥。
  枫桥虽是一座规模不大的桥,但却远近闻名。
  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诗:
  月落鸟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年这位名诗人,就是夜泊在枫桥之下的船上。
  过了寒山寺,继续前进,便到达一处小山之下。
  山下有一处古色古香的别墅式建筑,马车就停在别墅门外。
  银月上前敲了敲门,一名小婢模样的姑娘开门迎了出来。
  那小婢同银月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薛香主到了,什么事?”
  银月道:“少门主睡了吗?”
  小婢道:“刚刚睡下。”
  银月道:“我有要紧的事求见。”
  小婢道:“既是要紧的事,弟子就替香主通报。”
  银月道:“马车里有人,很重要,必须先押到里面去。”
  小婢道:“前院门房是空的,就押进那间门房吧!”
  那小婢走后,银月立即吩咐车夫将林佛剑背下车来,然后送进门房。
  银月刚打发走马车,那小婢已奔出来道:“薛香主,少门主已在等着你了。”
  这里是银月常来常往之处。
  她直奔少门主接见下属之处。
  只见天姿国色、风华绝代的少门主苏语容,果然已等候在部里。
  银月深深施了一礼道:“属下参见少门主。”,
  苏语容挥挥手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你这时候前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银月躬身道:“属下押来一名重要人物。”
  苏语容“哦”了声道:“什么重要人物?”
  “是少门主最想得到的人。”
  “谁?”
  “林佛剑。”
  苏语容似乎不信。
  她双眸急眨了几眨道:“林佛剑身手高不可测,连我都未必对付得了他,你是用什么方
法制住他的?”
  银月笑道:“属下无法力敌,只有智取了。”
  “好,把经过情形说给我听听!”
  银月将经过情形叙述一遍,然后道:“少门主,他是易过容的,像是戴着人皮面具。”
  苏语容道:“可曾揭开他的人皮面具看过?”
  银月道:“还没有。”
  “那你如何断定是他?”
  “是从他的声音、身材以及武功判断出来的。”
  苏语容头摇一笑道:“薛香主,既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想那一定不会是林佛剑的。”
  银月一愣道:“少门主为何有这种想法?”
  苏语容道:“林佛剑是个正经人物,虽然浪迹江湖,有时也会逢场做戏,但他却绝不至
于跑到多情楼这种地方寻花问柳的。”
  银月道:“少门主,咱们从前不是都在多情楼见过他吗?他到多情楼,已经不是一次
了。”
  “不错,可是上几次他到多情楼,目的绝不是寻花问柳。”
  “少门主为何没想到他这次来,也是另有目的的呢?”
  苏语容站起身来道:“走,我要亲自去看看。”
  两人来到门房,点上灯,照见林佛剑正蜷曲在地上,姿势并未稍变。
  苏语容道:“把他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银月依言取下面具,果然是林佛剑。
  苏语容喜上眉梢,笑道:“薛香主,你当真是立了一场大功,我要好好地赏赐赏赐你!”
  “多谢少门主。”
  “把人皮面具再给他戴上。”
  银月为林佛剑戴上人皮面具,问道:“少门主准备如何处置他?”
  苏语容道:“在武林后起一代人物中,林佛剑是个难得一见的杰出人才,门主早就有意
吸引他加人咱们神秘门,可惜始终打不动他的心。”
  银月冷哼一声道:“那是他不识时务!”
  苏语容语气平和道:“话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咱们在他身上下的工夫还不够。”
  银月道:“少门主还要准备在他身上下什么工夫呢?”
  苏语容脸上一热道:“让我今晚想一想,明天才能做出决定。”
  “那么今晚就要把他放在这里吗?”
  “今晚不必动他。”
  “可是……”
  “可是什么?”
  “属下只是把他点了穴道,两个时辰后,他的穴道便可不解自开。”
  “你的意思呢?”
  “最好将他双手反缚,五花大绑,然后再吊到梁上。”
  苏语容笑道:“薛香主,你这不是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吗?”
  银月道:“属下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呢?”
  苏语容道:“咱们的目的,是要他归顺,怎可虐待他,回头我还准备派人送来被褥,免
得他着了凉呢!”
  银月不解道:“难道少门主就不怕他跑掉?”
  苏语容道:“我自然有办法。”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玉瓶道:“把这个给他服下。”
  银月接过玉瓶道:“这是什么?”
  苏语容道:“这叫‘松筋露’,喝下以后,便会筋骨松散,全身无力,不但无法施展武
功,连活动都感困难。”
  银月道:“属下好像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苏语容道:“这是本门毛神医最近才研究发明出来的,产品不多,连我这里也只有几瓶
而已。”
  银月道:“对人体没有伤害吗?”
  苏语容道:“这种药水无色无味,喝下去除了全身无力外,并无不舒服的感觉,只要给
他解药,马上便可恢复正常。”
  银月道:“万一他全身瘫痪不能复原怎么办,那样一来,他自己残废事小,咱们神秘门
少了他这一份力量,损失可就太大了。”
  苏语容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已找人试验过,绝对出不了事。”
  银月这才放了心。
  她俯下身去,撬开林佛剑牙关,将一瓶“松筋露”灌了下去。
  苏语容转过身道:“咱们走吧,你还是回到多情楼,这边的事不必管了。”
  银月道:“房门要不要锁上?”
  苏语容道:“用不着,他醒了以后,绝对走不出房间去。”
  不久之后,果然有一名小婢送来被褥,先铺上了褥子,把林佛剑翻动了一下,再盖上被
子。
  就在那小婢走后,突见林佛剑由地上一跃而起。
  原来林佛剑根本就是一直清醒着的。
  当先前在多情楼银月点他穴道时,他早有预防,先行闭住气穴,银月那一点,等于是白
点了。
  他当时的目的,是要看看银月下一步究竟还要做什么。
  及至银月把他弄上马车,他就更要一探究竟了。
  于是便索性一直装成昏迷过去。
  至于刚才被灌下“松筋露”,由于药瓶很小,所装液量不多,他用不着吞下去便很轻易
地把药汁压到口内一边。
  这时,他首先把“松筋露”吐出去,然后伸个懒腰,做了次深呼吸,以便活动一下筋骨。
  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当然不想就此离去。
  他决定先在这里别墅内侦察一番。
  听苏语容和银月的语气,这里应该是以苏语容为首,另外也许还藏有不少高手。
  他蹑手蹑脚先来到前院,然后一式“独鹤冲天”,无声无息地落上屋顶。
  这幢别墅,规模甚大,前后足有三四进,而且后面还有几间零星屋舍。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游目望去,各院落一片宁静,室内灯光,也多半熄去。
  四周并无巡逻之人,也许是地点隐秘,不为外人所知,故而才用不着加强戒备。
  当林佛剑跃到最后一进屋顶时,终于发现在后面的零星屋舍前,有一名佩刀大汉,在一
栋屋舍前来回走动,并不时由窗外向内探视。
  显然,这栋屋舍内,必定情况不寻常。
  林佛剑心中一动,随即飘身下地,由暗处绕到屋舍后方。
  正好后方开有窗户,由窗隙向内望去,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照见有两男一女躺在地上。
  这两男一女手脚全被缚紧,口内塞着棉花,以致呼吸的声音十分重浊。
  由于灯光暗淡,只能由穿着上分别出他们是两男一女,却无法看清面貌。
  据林佛剑的判断,这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两男一女是神秘门中的自己人,因犯了罪过而被囚禁在此。
  一种是三人全是掳自外方。
  林佛剑脑海中像风车般打着转。
  他想到如属前者,自己自然用不着多管闲事,但如属后者,那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不管如何,他现在第一步必须先查出究竟。
  要查出究竟,又必须先把那负责警戒的大汉放倒。
  于是,他悄悄再绕到屋侧前端,趁那大汉背向自己而行时,一掠数丈,凌空一指点下去。
  那大汉在毫无觉察之下,便被点中穴道,应手倒地昏迷过去。
  林佛剑随即打开房门,进人屋内。
  当他掌灯走近三人,顿时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简直做梦也想不到,这二男一女,竟是金陵四海镖局的人,也是乾坤剑派三位赫赫有名
的弟子。
  他们一个是总镖头齐碧霞,一个是副总镖头阮雄,一个镖师方天华,正是目前四海镖局
的三块金字招牌。
  林佛剑急急先把三人口中的棉花取出,再将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
  直等三人大大喘息一番缓过气来之后,林佛剑才取下面具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位怎会被掳到这里来?”
  阮雄长长吁了一口气,抱拳一礼道:“多谢林兄救命之恩。”
  林佛剑道:“现在别说这些,快告诉在下你们的被掳经过。”
  阮雄道:“我们是住在客栈里,被人用熏香迷昏,醒来时便已到了这里。”
  林佛剑道:“三位离开帝王谷后,在下第二天就赶来苏州,昨日方到,按照路程和时间,
三位不可能这么快就由金陵保镖来到苏州吧?”
  阮雄道:“齐师姐和小弟们是奉家师之命,由帝王谷直接来苏州办一件事,根本尚未回
到金陵,不想一来苏州就出事了。”
  这时方天华抢着问道:“林兄为什么事来到苏州?”
  林佛剑道:“在下也是要办一件私事。”
  方天华道:“莫非林兄和这里的主人认识?他无缘无故便出这种手段对付我们,究竟为
了什么?”
  林佛剑苦苦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被掳来的。”
  只听齐碧霞道:“既然林相公也是被掳的,为何却能获得自由来救我们?”
  林佛剑道:“莫非齐姑娘认为在下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齐碧霞道:“那倒不是,从泰山论剑到帝王谷那段时间,小妹对林相公已经完全不再误
会,可是今晚的事,就又有些令人不解了。”
  林佛剑道:“在下是为了查探这幢别墅里的秘密,在设法解脱监控之后,无意间来到这
里,因发觉屋内情况不对,才点倒了门外那名汉子,进来救人,没想到竟是三位。”
  齐碧霞道:“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
  林佛剑道:“齐姑娘可听说过武林中有个叫神秘门的组织吗?”
  齐碧霞点点头道:“最近才听说过,原来神秘门设在苏州?”
  林佛剑道:“据在下所知。神秘门原是在关外发展起来的,不过最近几年,他们的力量,
已迅速移至大江南北。”
  齐碧霞道:“这里可是神秘门的总坛?”
  林佛剑道:“他们的总坛设在何处,至今成谜,不过,据在下所知,神秘门在苏州的力
量,已不可忽视。”
  齐碧霞似是心有所动,望了阮雄和方天华一眼道:“既然这里不是神秘门的总坛,谅来
不难对付,咱们现在就一齐动手,把这庄院里杀个鸡犬不留。”
  阮雄道:“师姐,咱们不能莽撞行事,最好听听林兄的意见。”
  林佛剑摇头道:“千万不可。”
  齐碧霞道:“为什么不可以?”
  林佛剑道:“这庄院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三位若行动起来,除了吃亏以外,绝对占
不了便宜。”
  齐碧霞一向倔强好胜,从不认输,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肯帮我们吗?”
  林佛剑苦笑道:“我自然是和各位站在同一方向的,但为了某些问题,现在绝不是采取
行动的时候,以免误了大事。”
  这时阮雄忙道:“师姐,现在咱们已经得救了,没有必要再惹事,何况咱们的兵器已被
他们收去,拿什么和人家动手。”
  齐碧霞冷冷地道:“你的意思,就这样算了?”
  阮雄赔笑道:“咱们干的是保镖这一行,最忌得罪人,神秘门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
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和他们结怨。”
  方天华接道:“阮师兄说得对,咱们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林佛剑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三位马上离开这里要紧,并且最好也连夜远离苏州,
否则仍将对三位不利。”
  阮雄道:“林兄是否也要离开这里?”
  林佛剑道:“我和三位的处境不同,必须暂时留下,以便查探究竟。”
  阮雄站起身来道:“师姐,方师弟,咱们这就走吧!”
  齐碧霞见众意难违,也只有点头答应。
  林佛剑把三人送走,再戴上面具,回到房舍外。
  那名被点倒的大汉,仍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林佛剑又四下侦察了一番,确定无人发觉,才又回到原先被囚禁的门房。
  他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天已大明。
  外面有人推门而人,赫然是银月。
  林佛剑难免有些奇怪,苏语容昨晚明明要银月仍回多情楼去,为何她仍留在这里,莫非
她是天亮后再由多情楼赶过来的?
  林佛剑四下望了一眼道:“奇怪,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干?”
  银月笑道:“你是否觉得哪里不对?”
  林佛剑道:“是啊,昨晚我明明在姑娘房里,这里根本不是姑娘的房间。”
  “那是因为你闹事,所以才把你送到这里来。”
  “我闹过什么事?”
  “在多情楼平白无故打伤了好几个人,还不是闹事吗?”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你们不该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刚刚睡醒,连房门都没出,怎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么你现在就站起来,我陪你到外面看看。”
  林佛剑装出要爬起身的样子。
  忽然“啊”了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月掩口笑道:“你为何不起来?”
  林佛剑满脸茫然之色,挣扎着叫道:“我……我怎么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究竟怎么
回事?”
  银月笑道:“‘松筋露’果然有效,看来我不得不帮帮忙了。”
  她俯下身来,用力将林佛剑拉起道:“我扶着你,现在就出去。”
  林佛剑双颊抽搐着道:“我忽然变得全身无力,为何还要出去?”
  银月道:“有人要召见你。”
  林佛剑愣了一下道:“什么人要见我?”
  “少门主”
  “少门主是谁?多情楼最大的是老鸨,哪里来了个少门主?”
  “林佛剑,事到如今,你再装也没用了。”
  银月边说边把林佛剑的人皮面具揭下。
  但她并未没收,仍塞到林佛剑怀里。
  林佛剑低下头去道:“姑娘果然精明,居然能识破我是林佛剑,佩服。”
  银月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是林佛剑,就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力量,把你送到这里来
了。”
  林佛剑自我解嘲一笑道:“想不到我林佛剑,在你们神秘门,会这样受到重视。”
  银月道:“那是因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杰出人才,否则,昨夜早就没有你的活命了。”
  “少门主人在哪里?”
  “就在后面,你和她不是早就见过吗?”
  “不错,应该是见过两次。”
  “你还认识我吗?”
  “姑娘是银月,咱们在九江多情楼见过,对不对呢?”
  “你的记性很好。”
  “像姑娘这般出色的美女,在下当然不会忘记。”
  “你说我是出色的美女,一定很喜欢我了?”
  “当然喜欢,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做了你们的阶下囚,双方已经成了敌人。”
  “那没关系,待会儿见了少门主,只要你肯听从劝告,咱们马上就可变成一家人。”
  “少门主准备劝告我什么?”
  “就是要你答应她所提出的条件。”
  “双方往日无怨,今日无恨,少门主为何要向我提出条件?”
  “你心里有数。”
  “从一数到一百,甚至一千一万,我都会数会算,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数吗?”
  银月忍不住抬起纤手,在林佛剑肩头拍了一下道:“林少侠,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心
情开玩笑,可真难得呀!”
  林佛剑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
  银月搀扶着林佛剑道:“别说闲话了,现在就去见少门主吧!”
  林佛剑为了装作逼真,索性把上半身全压在银月身上,两条腿更是软绵绵的,看来使不
上半点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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