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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情天》


第六十三章 神秘地府



  司马长风在检查过翁长青的伤势后,当时也以精制的百炼仙丹为翁长青稳住伤势,在经
过三日三夜的悉心疗治后,翁长青终于经脉渐开,有了呼吸。
  但司马长风心里有数,翁长青因经脉封闭太久,元气耗尽,纵然伤势痊愈,也必定永远
陷于昏迷状态,不再会有任何知觉。
  司马长风果然不愧是位绝代神医。
  在他几经苦思熟虑之下,终于想出一剂药方。
  只要将这些药材备齐,冶炼出一种叫做“十全百补大还丹”的丹丸,就可让翁长青完全
复原。
  但这些药材,不下百种之多,而且必须在深山大泽中才能采到,这又绝非司马长风力能
所及。
  苗英为救翁长青,便毫不犹豫地承担下这份责任。
  她请司马长风写下药草名称种类及数量,再写下研制冶炼的方法与程序,便连夜返回长
江总舵,立刻派出手下数十人,分头往各处名山大门采集药材,再请来江南十二位名医合力
冶炼研制。
  经过数月的时间,终于将“十全百补大还丹”冶炼炮制成功。
  就在她准备携带大还丹前往泰山松鹤观前夕,正好遇上了林佛剑和尤美娘到达长江水寨,
因之也就顺便一路同行。
  至于她之所以不便对林佛剑明言,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是否能治好翁长青,尚无绝对的把
握。
  更不知道这三个多月翁长青的病情有无变化,万一翁长青不幸已死,那么她岂不要落个
开棺盗尸之嫌,这罪名她如何承受得起。
  这时。
  苗英已把装有“十全百补大还丹”的玉瓶交给司马长风,一面说着:“玉瓶里共有三十
粒,司马前辈最好能先行检验一下。”
  司马长风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在鼻端闻了一下,然后拿到灯下审视。
  苗英心情紧张地道:“怎么样?”
  司马长风道:“这是一种最新研制的仙丹灵药,老朽从前又何曾见过,既然是由江南十
二位名医合力炼制而成,那应该是不会错的。”
  苗英稍稍放下了心,道:“现在就服用吗?”
  司马长风颔首道:“现在就为他服下一粒。”
  苗英连忙倒了杯开水,来到床前,一面将翁长青的头部轻轻托起,灌下一粒丹丸。
  司马长风道:“药效如何,大约明天可看出反应,二位如果没别的事,就可以回去了。”
  苗英道:“翁大侠的公子也来了,是否可以通知他来看看?”
  司马长风道:“可是那位叫林佛剑的年轻人吗?”
  苗英道:“正是他。”
  司马长风道:“他是否已知道这件事?”
  苗英道:“晚辈尚未告诉他。”
  司马长风道:“那就暂时不要让他知道,等长青老弟完全复原后,再让他们父子相见,
不是更好吗?”
  苗英和清虚道长随即告辞。
  回到松鹤观,苗英径回客房。
  只见林佛剑和尤美娘正在客厅里坐着说话。
  林佛剑问道:“苗统领哪里去了?”
  苗英道:“刚才和清虚道长谈了点事情,二位可曾到外面走走?”
  林佛剑道:“只是在附近走了一圈,实在觉得无聊。”
  苗英笑道:“无聊也要耐心地等,不过老身相信,必定很快就有消息。”
  林佛剑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只见清虚道长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走了进来道:“贫道给林少侠带来一封
信。”
  林佛剑连忙接过道:“道长,这信是怎么来的?”
  清虚道长道:“是本观一名弟子在门外接到的,先行送到贫道手中。”
  林佛剑迫不及待地间道:“那送信的人呢?”
  清虚道长道:“那人把信交到本观弟子手中就走了。”
  “那人是什么打扮?什么长相?”
  “据说好像是个乡下人。”
  清虚道长说完话,随即离去。
  林佛剑带点自我解嘲的意味道:“对方果然已完全掌握了我的行动。”
  尤美娘道:“快打开信来看看。”
  林佛剑拆开信,仍是短短的几句话:“请于本日日落时分,前来松鹤观西方五里处之山
神庙一会。”
  他看过后,再交给苗英和尤美娘观看。
  苗英神色显得很凝重。
  问道:“林公子打算怎么办?”
  林佛剑道:“既有信来,晚辈当然必须前往赴约。”
  苗英道:“老身担心可能会有危险?”
  林佛剑淡然一笑道:“家母等人在他们手中,纵然上刀山下油锅,晚辈也必须前去。”
  苗英沉吟了半晌道:“不妨清清虚道长派出几名身手高强的弟子随行,公子意下如何?”
  林佛剑摇头道:“千万不可,这是晚辈自己的事,不应把松鹤观牵连在内,否则反而弄
巧成拙。”
  苗英整眉一叹道:“可是你单人独马,孤掌难鸣,万一有了闪失,如何是好,就算老身
和清虚道长去救应你,也无从着手啊!”
  林佛剑依旧神色泰然,道:“苗统领不必担心,我自信还能应付得了。”
  苗英有些无奈,她望了望尤美娘道:“尤姑娘,就由你陪他去吧!”
  尤美娘道:“晚辈本就应该陪着他去。”
  林佛剑道:“你为何要去呢?”
  尤美娘正色道:“这几个月来,从鲁山到济南,从济南到青城山,再到成都,又回青城
山,以至由巫山而泰山,我一直陪伴着你,现在是你最危险的时候,为何反而不准我去呢?”
  林佛剑轻轻一叹道:“正因这次是要进人龙潭虎穴,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去,要牺牲不过
牺牲我一个人,何必再赔上你。”
  苗英忙道:“林公子不应再坚持己见,现在大家要祸福与共,有难同当。”
  接着再对尤美娘道:“听说尤姑娘擅于易容术,最好打扮成一个书憧模样,陪伴林公子
一起去。”
  尤美娘道:“这方面我一定会让对方看不出破绽,我有变音药,连声音都可改变,只是
到哪里去找男人衣服呢?”
  苗英道:“松鹤观里有几名长工是俗家人,待会儿由老身负责替你找一套衣服来。”
  既然尤美娘非去不可,林佛剑也就不再坚持。
  苗英望望天色道:“尤姑娘就开始易容吧,为方便找到山神庙,最好能提前一点时间动
身,老身现在就借衣服去。”

  当日傍晚。
  由松鹤观西行的崎岖山径上,出现了两条年轻男子的身影。
  他们正是林佛剑和尤美娘。
  尤美娘并未携带书箱,只能说是一名跟班。
  路上,尤美娘问道:“相公,待会儿当着对方的面,咱们应当怎样称呼?”
  林佛剑道:“你就暂时改名石虎吧,我是主人,你该称我公子,我则直接叫你石虎。”
  尤美娘道:“我担心山神庙内有埋伏,相公一到,就会中了对方的机关埋伏。”
  林佛剑淡然一笑道:“事到如今,明知山有虎,我也必须偏向虎山行,不过你放心,我
即使落在对方手中,他们也绝不致取我性命。”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希望我加入神秘门,而并非要杀我。”
  “相公在被迫之下,是否真肯加入神秘门呢?”
  “为了家母等人的安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五六里的路程,不到日落时分,便已到达。
  在路旁山边,果然有一座山神庙。
  这里在白天便是人迹罕至之处,如今天色渐晚,更看不到半个人影。
  林佛剑正在徘徊犹豫之际,庙内已传出一声咳嗽,接着走出一名身着蓝色长袍长相十分
斯文的中年人来。
  蓝袍人径自来到林佛剑面前,长揖一礼道:“阁下可是林佛剑少侠吗?”
  林佛剑抱了抱拳道:“正是在下。”
  蓝袍人再望向尤美娘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林佛剑道:“他是在下的一名童仆,名叫石虎。”
  蓝袍人转过身道:“二位请进!”
  在蓝袍人的带路下,林佛剑和尤美娘走进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除了后面的正殿,两旁各有厢房,四周砌着围墙,里面各处甚为洁净,显
然是不久前曾经打扫整理过。
  蓝袍人抬手往西厢一指道:“里面酒筵已经摆好,二位就请入席吧!”
  林佛剑为之一怔道:“原来贵门是在这里请客?不知宾客中还有何人?”
  蓝袍人笑道:“就是林少侠和尊仆两人,荒山野岭,除了二位赏光外,哪里还有别人。”
  林佛剑略一犹豫道:“盛意心领,在下实在不便叨扰。”
  蓝袍人笑道:“区区料定二位尚不曾用过晚餐,此去路远二位现在若不吃点东西,只怕
待会儿就要挨饿了。”
  说完话,径自出庙而去。
  尤美娘大感惊诧道:“他怎么走了?”
  林佛剑道:“不必管他。”
  尤美娘道:“这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此人一走,咱们岂不白来了?”
  林佛剑不动声色道:“神秘门本就惯用故弄玄虚手法,怎会一走了之。”
  尤美娘道:“我们要不要先把庙内庙外察看一下?”
  林佛剑道:“也好。”
  二人在庙内庙外走了一遍,果然不见半个人影,连那蓝袍人也不知去向。
  再回到庙中。
  尤美娘道:“我们且到西厢看看,是否真有饭菜摆在那里?”
  推开西厢门,当真有一桌酒食摆在那里,而且全是珍肴美味,虽然已经凉了,却还是菜
香四溢。
  林佛剑道:“咱们来时没吃饭,还真有些饿……就吃些吧!”
  尤美娘有些担心,道:“万一食物中被下了毒怎么办?”
  林佛刻笑道:“你放心,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此,用不着使出这种卑劣手法。”
  尤美娘终于稍稍放心。
  于是两人便坐下吃喝起来。
  这时天色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好在尚有月光,仍能辨识事物。
  吃喝完毕,仍不见有人到来。
  尤美娘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这时,忽听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有两乘四人小轿,抬进了庙院。
  那蓝袍人也跟在轿后。
  蓝袍人进人西厢,颔首微微而笑道:“招待不周,失礼之处,林少侠请多见谅,现在二
位就上轿吧!”
  林佛剑来到庙院问道:“在下主仆二人情愿走路,何用上轿?”
  蓝袍人赔笑道:“实不相瞒,待会儿二位必须把眼睛蒙起,目不能见物,自然也就无法
自行走路了。”
  林佛剑道:“为何要将眼睛蒙起?”
  蓝袍人道:“区区只是奉命行事,若林少侠不肯,那就等于与区区为难了。”
  他不等林佛剑再表示意见,便吩咐两名抬轿的汉子道:“给他们二位蒙起眼睛来!”
  两名汉子各从腰间掏出一条宽约三寸的黑色长带,来到林佛剑和尤美娘面前。
  林佛剑表现得极为合作,一任那汉子将黑色长带在头上缠绕了三匝。
  尤美娘见林佛剑并未抗拒,只好也乖乖地任由摆布。
  此刻。
  林佛剑和尤美娘双目已完全不能见物。
  只听蓝袍人道:“本来区区只准备了一乘轿子,谁知尊仆也跟着同来,只好再备一乘,
也因而耽误了不少时间,林少侠千万不要见怪。”
  林佛剑并未言语。
  蓝袍人命令八名抬轿的道:“请他们二人进轿,马上起轿出发。”
  立刻有两人分别把林佛剑和尤美娘扶进轿中。
  林佛剑终于忍不住问道:“尊驾究竟要把我们抬到什么地方去?”
  蓝袍人道:“抬到林少侠和令堂会面之处,事关机密,请恕区区无法再进一步说明。”
  起轿之后,人坐在轿内,起初尚感觉甚为平稳,大约顿饭工夫之后,便颠簸得很厉害,
不消说,此刻路况已十分险峻。
  林佛剑因和尤美娘各乘一轿,弄不清尤美娘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感觉得出,另一
乘小轿就在身后不远,否则,很可能就情况有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路面又已平坦。
  但脚步声反而加重,两旁并有嗡嗡之声的回响,凭经验判断,必是进入一处地道之中了。
  又过了半晌,小轿已经停下。
  耳听蓝袍人的声音道:“到了,二位可把黑带自行解下,然后出轿。”
  林佛剑和尤美娘出得轿来。
  但见眼前灯火辉煌,竟是一处院落。
  而院落之上,却是一片石壁,不见天光。
  林佛剑目注蓝袍人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蓝袍人笑道:“林少侠在这里可能要待上一些时日,住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现在已是深
夜,二位先休息要紧。”
  “我们在何处休息?”
  “请随区区来。”
  院落四方,有很多窄窄的通道,蓝袍人把二人引进一条通道,转折了好几个方向,才来
到一处门前道:“里面就是二位的房间,区区不奉陪了。”
  两人推开门。
  只见里面整理得十分雅洁,室内摆着两张床,各有被褥,另外尚有桌椅茶几等设置。
  林佛剑道:“咱们就睡吧,别的事不必去管它。”
  尤美娘因是自愿随同林佛剑来的,纵然有些抱怨,也不便多说什么。
  两人和衣上床,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外面还是黑漆漆的,至于室内,因有灯光,并不影响视物。
  外面脚步声响,进来的是一名手提食盒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把食盒放下,端出饭菜。
  笑靥迎人地道:“二位请用早餐吧!”
  林佛剑问道:“姑娘是什么人?”
  红衣少女依然笑容可掬地道:“我只是地府中的一名侍婢,名叫小翠,奉命服侍林少侠,
以后有事,只管找我好了。”
  林佛剑“哦”了一声道:“姑娘所说的地府,指的就是这里吗?”
  小翠点点头道:“不错,这里总称神秘地府,范围很大,如果想各处走走,只怕一天都
走不完,不过,其中很多地方是禁地,若无人引导,二位最好还是别擅自行动。”
  林佛剑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翠道:“现在已过辰时,因为是在地府,所以无法看到天色。”
  林佛剑搭讪着问道:“门主是否住在这里?”
  小翠道:“门主有时会来,至于现在是否住在这里,婢子也不清楚。”
  这时尤美娘问道:“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是要解决问题的,我们该找谁呢?”
  小翠道:“待会儿自然会有人来见二位,婢子是下人,除了服侍二位,不管别的。”
  尤美娘再问道:“姑娘在这里多久了?”
  小翠想了想道:“大概三年多了吧!”
  “平常可不可以外出?”
  “不可以。”
  “莫非你已三年没看到天光?”
  “不能外出,怎会看到天光。”
  “你不感到苦闷吗?”
  “天长日久,也就习惯了,不过婢子大约再过三个月,就可以获得外放了。”
  “怎么知道?”
  “在神秘地府,像婢子这样的人不少,想获得外放,必须看服务成绩,谁做事勤快,恪
尽职守,谁就有外放的希望……”
  忽听外面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小翠,不要和他们讲那么多话,快快回来,我还有
工作分配你。”
  小翠神色微变,连忙应了一声“是。”
  尤美娘问道:“说话的是谁?”
  小翠道:“是我们香主。”
  尤美娘道:“那么你就快快回去吧,免得回去晚了受责。”
  小翠道:“我看你们已经快吃完了,还是吃完后收拾了碗盘再走吧,免得待会儿还要来,
我们香主待人很宽厚,不会随便处分人的。”
  林佛剑和尤美娘匆匆吃完饭。
  小翠收拾好碗盘,提起食盒而去。
  这时林佛剑才道:“刚才那位女香主,听起来声音很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
间,却又想不起来。”
  尤美娘摇摇头道:“相公从前并未到过这里,怎会认识这里的人呢?”
  林佛剑道:“但那声音的确十分耳熟。”
  说话间,外面又响起脚步声。
  接着,来人推门而入。
  林佛剑顿时眼睛为之一亮,同时也大感意外。
  进来的赫然是银月,而刚才在外面和小翠说话的那人,也正是银月。
  林佛剑不由得“啊”了一声道:“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银月似乎有着诸多幽怨,撇撇樱唇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林佛剑一愣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银月道:“你在苏州做的好事,不但骗了我,也骗了少门主,更把四海镖局那几个人私
自放走,正因如此,我才被贬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你害的吗?”
  林佛剑显出歉然之色道:“那么姑娘目前在这里所司何职?”
  银月道:“我已在十二金钗之中除名了,目前虽然名义上仍是香主,但已完全没有实权,
而且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林佛剑道:“刚才那小翠姑娘,不是听你管吗?怎说没有实权?”
  银月道:“我不过是带着她们做些杂务而已,怎比得像在苏州多情楼,那样有权有势。”
  林佛剑吁口气道:“真是抱歉,苏州的事,竟因而让姑娘受了委屈,但那是不得已,当
时你我各用心机,我总不能束手就擒。”
  银月幽幽一哟道:“虽然我现在被贬在这里,但也并不怨你。”
  林佛剑道:“姑娘对在下为何如此宽宏大量?”
  银月道:“因为济南多情楼的金枝和副香主丁一,都被你杀了,当时你若想杀我,也是
轻而易举,但你却并未向我下毒手。”
  林佛剑道:“姑娘须知我并非嗜杀之人,杀金枝和丁一,那是迫不得已。”
  银月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你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林佛剑道:“贵门把我迎接到这里来,是要让我和家母见面,为何竟然无人带我去见家
母?”
  “还有明月,是吗?”
  “不错,明月原是贵门的人,你也许认识她。”
  “我并没见到她们,不过相信她们一定都很好,至于你想见她们,必须先有能做主的人
同意,我只是一名小小香主,既无权做主,也不知道令堂在什么地方。”
  “但不知谁能做主?”
  “这里有很多在本门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必须由他们做主才成。”
  “姑娘是否可以带我去见见他们?”
  “那必须由他们主动接见你才成,我怎敢随便带你去见他们呢?”
  “难道就要我永远国在这间屋子里不成?”
  “如果你觉得苦闷,我可以带你到外面走走。”
  林佛剑连忙站起身道:“那太好了,姑娘就请带路。”
  尤美娘也跟着站了起来。
  银月望了尤美娘一眼道:“他是你的跟班吗?”
  林佛剑点头道:“他叫石虎,经常随同在下一起行动,此次承贵门相邀,他一人无处去,
只好跟着前来。”
  银月笑道:“主人英俊潇洒,仆人也长得那么好看,真难得。”
  林佛剑问道:“姑娘要带在下到什么地方去?”
  银月道:“先到群贤厅吧,那里虽然人很多,但热闹中不失清静,而且可以做各种消遣,
是处很高雅的地方。”
  出了房门,转过几条地道,很快便进人一座大厅。
  一进大厅。
  林佛剑和尤美娘全都暗暗吃惊!
  这座大厅,实在太大了,不下十余丈方圆,在山腹中竟有如此浩大工程,委实令人咋舌。
  大厅四周,摆设了成排成列的桌椅和茶几,至少有上百人东一堆西一簇的坐在那里。
  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有的在喝茶下棋,有的在读书消遣,有的在做各种游戏。
  当银月带着林佛剑和尤美娘进来后,这些人似乎都视而无睹,谁都没多看一眼。
  林佛剑低声问道:“这些人都是贵门的吗?”
  银月道:“大约一半是本门的,另一半和你一样,也是被邀请来的客人。”
  林佛剑道:“这些人中,有的好像颇有身份?”
  银月点点头道:“不错,即以本门而论,便有堂主和殿主在内,至于外界来的,也有好
几位知名人物。”
  林佛剑暗中留意向那些人望去。
  他希望能找到在青城山掳去母亲的那位青面人,但却未找到。
  不过他心里有数,那位青面人当时是戴着面具,此刻纵然在群贤厅内,也无法认得出来。
  这时由侧门忽然进来数名紫衣少女,个个明眸皓齿,娇艳欲滴,她们手中各提着一个极
大的茶壶。
  林佛剑道:“这些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银月道:“她们是服务人员,来为群贤厅的人倒茶的。”
  蓦地,林佛剑眼睛一亮,几乎惊呼出声。
  原来他发现这些紫衣少女中,赫然有寒若水在内。
  他顾不得再向银月问话,一拉尤美娘道:“咱们也过去喝杯茶去。”
  银月道:“二位要喝茶就过去喝吧,待会儿我再来陪你们。”
  林佛剑和尤美娘来到一张茶几坐下,只等着寒若水前来倒茶。
  尤美娘觉出林佛剑神色有异,低低问道:“相公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佛剑也低声道:“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寒傲天和寒若水父女的事,在这些倒茶的姑娘中,
正有寒若水姑娘在内,究竟怎么回事,我必须查问明白。”
  尤美娘急急问道:“哪位是寒姑娘?”
  林佛剑道:“等她来时,我向她问话,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久之后。
  寒若水已提着茶壶来到面前。
  她起初似是并未注意这边坐的两人是谁,直至来到眼前,才突然神色一变,但却很快便
恢复平常,倒了两杯茶,便准备离去。
  林佛剑大感惊异,为何寒若水见了自己,竟然不理不睬呢?
  他连忙急急叫道:“寒姑娘慢走!”
  寒若水转过身来道:“贵客是叫我吗?可是我并不姓寒。”
  林佛剑呆了呆道:“你……真的不是寒若水姑娘吗?”
  那少女愣愣地道:“贵客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林佛剑不觉僵在当场。
  许久才道:“可是你和我认识的那位寒姑娘,实在太像了。”
  那少女面无表情地道:“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贵客当然是认错了人,贵客请喝茶吧,
我还要给别人倒茶去。”
  林佛剑眼见那少女走往别处,才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尤美娘凝注着林佛剑道:“相公,你是否真的认错人了?”
  林佛剑摇摇头道:“我和她交往已非一天半天,岂会认错。”
  尤美娘道:“这样看来,她是心有苦衷,不得不如此了。”
  林佛剑再叹口气道:“我明白,不过,他们父女目前究竟是什么处境,我却必须弄清
楚。”
  尤美娘道:“那必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才成。”
  只见银月走了过来道:“林少侠是否还要到别处走走?”
  林佛剑道:“除了这群贤厅,不知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银月笑道:“神秘地府内好玩的地方很多,我们且去看一场戏吧!”
  林佛剑“哦”了声道:“原来还有戏可看,是什么戏?”
  银月道:“鹊桥会。”
  林佛剑道:“那该是牛郎织女的故事了?”
  银月道:“不错,马上就要开演了,现在就走吧!”
  出了群贤厅,穿过几条窄径,来到另一间宽大的石室。
  这间大型石室是经过特别设计的。
  中央是个长约数丈宽约丈余的水池,池底和池壁都用晶莹洁白的大理石砌成,池水清澈
见底。
  在水池的中间,搭了一座白玉桥,正好把一池分割成两池。
  在水池以外的石室四周,则摆满了一排排前低后高的坐椅,那是观剧者的座位。
  这时座位上已有大约百多个观众。
  但空位还是很多。
  银月找了两个正中央视线极佳的位置,请林佛剑和尤美娘坐下。
  林佛剑道:“姑娘要不要也一起看看?”
  银月笑道:“我已看过多次,不必看了。”
  林佛剑道:“姑娘还是留下的好,以便为我们解说剧情。”
  银月道:“这故事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哪里还用解说。”
  说完话,便径自走了。
  林佛剑再向石室各处望去,才发现在水池正对面的石壁上,开了三个洞门,不难想见,
那必是演员们进出之处。
  就在银月走后不久,忽见一群巨大的喜鹊,由中间洞门振翅飞出,整整齐齐地落在白玉
桥上,形成名副其实的鹊桥。
  在这刹那,林佛剑和尤美娘都不禁暗暗称奇,人演戏是很平常的事,想不到连鸟类也会
演戏。
  突然,在脚步声响中,由左边的石门中,成一路奔出七名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七名少年,俱都生得眉清目秀,身量也差不多等高,但他们却只穿了一条紧身短裤,
露出洁白而又强壮的四肢和胸部。
  七人出来后,便依次跃人鹊桥左边的水池中,齐齐向鹊桥右边的水池中眺望,现出一副
颇为失望的模样。
  显然,他们是在等待“织女”的出现。
  又过了半晌。
  右边洞门内,果然鱼贯走出七名少女。
  这七名少女,年纪也在十四五岁之间,个个唇红齿白,妸娜生姿。
  令人吃惊的是,她们竟是全身未着半缕,只用三片绿叶,遮住双乳和私处,仅看她们那
粉妆玉琢般的胭体,便足以令人眼花镜乱。
  这时,观众席上已不时传出啧啧的惊叹声,一个个几乎全都两眼发直。
  但林佛剑却不愿多看,不由转过头去。
  尤美娘更是脸上臊热。
  但见七名全裸的妙龄少女,也一个个跃下右边池中,向鹊桥对面的七名少年含羞带笑的
挥手致意。
  那七名少年,顿时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不过由于鹊桥之隔,双方都无法接近。
  又过了一会。
  那一群巨大的喜鹊,也绕着白玉桥飞舞起来。
  接着,先是七名少年隔桥合唱起情歌。
  然后则是七名少女的合唱。
  再以后,是男女双方一句接一句地对唱。
  这些歌声,虽然婉转动听,但却听不清歌词内容。
  大约双方直唱了顿饭时间,最后便是水舞。
  所谓水舞,也就是在水中舞蹈,不论男的女的,个个都如浪里白条,居然能漂在水面做
出各种姿势曼妙的花样,当真美不胜收。
  又是盏茶工夫过去,这场鹊桥会的戏才表演完毕,七名少年和七名少女跃上岸去,分别
向四周观众深深施了一礼,然后鱼贯隐入左右两个洞门内。
  观众们也开始离席。
  林佛剑和尤美娘刚刚离座,便见银月笑吟吟地迎面而来。
  林佛剑道:“姑娘还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银月笑道:“好戏不能多看,看多了眼睛会出毛病,二位该回去休息了。”
  林佛剑道:“我们还是回群贤厅坐坐吧!”
  银月道:“那也好,喝杯茶解解喝。”
  林佛剑想回群贤厅,不外是希望能再见到寒若水,但到了群贤厅后,寒若水早已人影不
见,倒茶的换了另外一位姑娘。
  他和尤美娘只在群贤厅小坐了一会,便在银月陪同下,回到了所住的房间。
  银月搭讪着问道:“刚才看了那场戏,有何感想?”
  林佛剑道:“既是演戏,牛郎织女就该打扮成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样,为何却要让他
们光着身子演戏,这对牛郎织女岂非一种侮辱吗?”
  银月眨着一对眸子,抿嘴笑道:“惟有这样演,才能引起你们男人的兴趣,你没看到观
众席上全是男的吗?”
  她说着,故意望了望尤美娘,令人猜不透她是否已识破尤美娘女扮男装的身份。
  林佛剑忙岔过话题道:“姑娘是否可以说说这些少年男女是怎么来的?”
  银月道:“当然是门主用银子买了来的。”
  林佛剑道:“他们来了以后,是专门演戏的吗?”
  银月道:“演戏只是暂时的,将来另有用处。”
  “什么用处?”
  “门主买下他们,从小养到大,不外是为神秘门培训人才。”
  “培训哪些人才?”
  “他们都必须勤习武功,长大后,男的可以提拔为本门的各级干部。”
  “女的呢?”
  “女的更要教她们棋琴书画,将来可以抵补十二金钗的缺额,让她们到各地主持多情
楼。”
  “这样说姑娘也是和她们一样的出身了?”
  “也许是吧,但也不完全一样,我当初进入神秘门时,神秘门还没有现在这样壮大。”
  “这里是否是神秘门的总坛?”
  “这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为什么?”
  “因为神秘门并没有固定的总坛,门主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总坛,至于这地方,自然也
常常作为总坛。”
  林佛剑正要向银月再探询一些事情,忽见小翠来通知银月,说外面有事,银月便匆匆而
去。

  时光如逝。
  林佛剑和尤美娘在神秘地府一连住了半个月,他不但没见到母亲,连神秘门的头目也没
见到一个。
  负责来送饭的仍是小翠,由小翠口中得知,银月已暂调往他处。
  在见不到母亲之前,林佛剑自然不能离开,终日无事,除了和尤美娘谈谈天,便是到群
贤厅闲坐。
  他想再见寒若水,可惜寒若水只露面了那一次,以后就失去她的影子。
  终于有一天,银月像不速之客般,又进入他和尤美娘的房间。
  林佛剑连忙起身相迎,迫不及待地问道:“姑娘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银月道:“先别问这些,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林佛剑道:“告诉我什么事?”
  银月道:“门主已到达神秘地府,马上就要召见你。”
  林佛剑霎时心情激动起来,急急问道:“可有家母的消息?”
  银月道:“只要你归顺了本门,自然就可见到令堂。”
  “姑娘可是要带我去见门主吗?”
  “我只是先来通报消息,让你做个心理准备,大约马上就会有人来带你去,我走了。”
  银月刚走出门外,便听有人在门外干咳了一声道:“银月姑娘,林少侠就在这房间吗?”
  银月道:“正是这房间。”
  林佛剑只觉门外向银月问话的人声音很熟,及至那人推门进来,才发觉赫然是在苏州寒
府见过的黑有光。
  只因黑有光并未见过林佛剑,故而林佛剑只能装做和对方并不相识,起身问道:“尊驾
是什么人?有事吗?”
  黑有光拱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少侠了?老朽黑有光,门主有请,请随老朽去吧!”
  林佛剑立即回头吩咐尤美娘道:“石虎,你留在房间里别乱走,我去去就来。”
  出了房间。
  黑有光在前引路,一直未再开口说话。
  林佛剑搭讪着问道:“在下该对尊驾如何称呼?”
  黑有光神情显得很阴沉,道:“他们都称老朽黑师爷,也有称老朽黑老先生的,林少侠
如何称呼老朽,老朽并不在意。”
  “那么在下该称呼你一声黑老了?”
  “林少侠随意就是。”
  “不知门主在何处?”
  “神秘殿。”
  “殿有什么神秘?”
  “不过是个名称而已,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神秘地府范围果然大得惊人,直走了将近盏茶工夫,才来到一处气象不凡的洞门前。
  黑有光停下脚步道:“林少侠请稍待,老朽进内通报。”
  林佛剑道:“黑老请!”
  黑有光进内甚久,才快步奔了出来道:“门主已在殿内就位,林少侠请随老朽进来吧!”
  林佛剑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使情绪保持稳定,然后昂然阔步,走了进去。
  虽然里面也是一间宽大的石室,但却布置得金碧辉煌,气派非凡,和想象中的金銮宝殿,
大有相似之处。
  只见正中龙凤彩披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黄袍金面人,相貌威严至极,
不消说他就是神秘门门主苏沛宇了。
  在神秘门主前侧,两旁各有两个座位,分别坐着四个服饰各不相同的中年人,看来也都
架势十足,显然都是神秘门殿主堂主一类的高级头目。
  站在神秘门主身后的,是一名姿色出众,仪态万千的年轻女子,林佛剑起初只道是一名
侍婢,再一审视,才认出竟是少门主苏语容。
  看来神秘门的重要人物,似乎大部集中于此了。这时黑有光低声道:“上面坐的就是门
主,另外四位,则是本门的殿主和堂主,至于少门主,不必老朽再做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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