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司马紫烟作品《孤剑行》

《孤剑行》第一卷 青城山堡


第 五 章 青城密地



  在西南下青城的途上,又多增了两匹马,顾芳莲恢复了女装,益增她的妩媚天真之态,
许秋英的确不如她美,可是她清澈如秋水般的明眸中另有一种动人之处,由于对爱情的坚贞
不移,因而使她这种动人的眼光变得庄严神圣……
  三个老人,两个女孩子,自然而然的分为两个谈话的集团,不过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全部
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慕容平!
  老人们有着不平的感慨与吁叹。
  女孩子们都充满着忆恋与神往……
  长途跋涉,也不知磨穿了几许铁蹄,他们终于来到了青城山,这其中只有魏搏生可算是
旧地重游……
  巍巍的山峰仍然被白云封锁着,青翠的苍松仍是在岩石上挺立着,一切都与从前差不了
多少,看不出改变。
  只是任凭他们在山上如何搜索,始终都没有发现慕容平的踪迹,也没有找到魏搏生所谓
高人的隐迹。
  第三天,他们都已入山很深了,两个女孩子显得有点憔悴,反倒是三个老人显得精神奕
奕。
  顾清芝博学广闻,在听完魏搏生的叙述后,立刻发生莫大的兴趣,根据慕容平对顾芳莲
的留言,再加上魏搏生的那段经历,他们断定这云山深处,一定有着一个武林中,绝大的隐
秘,而且这隐秘一定也关联着慕容平。
  从早晨找到黄昏,大家都累了,聚集在一块山石上,一面吃着携来的干粮,一面在商量
着今夜栖身的地方。
  山深寒重,前两夜都是在松林中席地而眠,今天入山较深,满眼俱是怪石峥嵘,间夹着
几株老树,这休眠的地方,可大成问题了。
  突然五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原来在晚风中,突然传来一阵很清楚的丁丁之声,那是金属碰触在木材上的声音。
  在这深山僻间,何来伐木声?
  虽然山林的樵子出没是很寻常的事,可是此地离出山有两三天的路程,天下有这么辛苦
的采樵人吗?
  再者普通樵子都是朝出暮归,这人却在黄昏之际才开始伐木,不也透着太离奇一点吗?
  几个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齐朝发声之处疾奔而去。
  山深而静,声音传得很远,所以那伐木之声听起来虽很清楚,却也赶行了很久,才而达
临近。
  正当他们准备梭巡入林时,忽地斧伐声一歇,代之以一阵响亮的歌咏之声:“横磨一剑
常在手,半生坎坷飘零久,胸中热血如汤沸,不平时作狮子吼……客舍似家家似寄,欲消块
垒杯中酒,莫问心中何所事,恨不杀人如屠狗……”
  多么雄浑的歌声,多么奇怪的思想!
  把林外的五个人都听得呆了。
  顾清芝首先将眉一皱道:
  “这樵夫歌中语气不凡,而且好像怀着什么不平之愤,假若此人真与魏兄所述的二人有
关,我们倒是鲁莽不得!”
  魏搏生连忙笑笑道:“兄弟与许贤弟对于文墨之事,一向欠学,顾兄既然能闻歌知人,
一切应对,自然唯顾兄马首是瞻。”
  顾清芝想了一下,才慎重地披林而入,其余四人跟在后面,一迳朝前行去,走了一阵,
遂见一片地方,零零星星布着许多断树根,显见根上的树干已被人砍去了,由于树荫较稀,
隐透天光,景色约略可见。
  一个中年樵子,身材高大,正挥动一柄巨斧,对准一株巨树,一下下着实地斫着,木屑
飞舞。
  这几个人落脚虽轻,却并不想掩住行迹,因此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声
音的,可是那樵夫如同未觉,砍伐如旧。
  顾清芝走到他的身后,正待开言说话,那樵夫突地猛然将斧重重地朝树上挥去,口中还
喝道:“断!这下子看你还顽固……”
  紧接着他的喝声,那株巨树发出一声暴响,然后平空倒了下来,樵夫抽身躲开了,他身
后五人却大吃一惊。
  盖以这棵巨树粗围约有五尺许,再加上浓密的枝叶,高逾十丈,重量何止千钧,倒下来
的方向,恰好就在五人的头上,许明非与魏搏生不敢怠慢,双双抢进伸手就朝树干上推过去。
  这一推两人都用上了全力,总算将树身推歪,连枝挟叶,倒向另一棵树上,才没有伤到
人。
  许明非心头还在扑扑地跳着,不禁怒声道:“台端这是什么意思?”
  那樵夫一言不发,只是把精光闪闪的眼睛瞪着他们,由于现在是正面相对,大家也可以
看清他的长相了,只见他绕颔虬髯,巨口大鼻,生相也十分盛猛,一直等了半天,他才以低
沉的声音吼道:
  “你们是谁?到这儿来干吗?”
  语气极为不礼貌,许明非不禁有气,可是顾清芝已经和颜悦色地过来,朝樵子作了一揖
道:“借问兄台……”
  那樵子不待他说完,连连摆手道:
  “没什么好问的,此地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顾清芝微微一怔道:
  “兄台怎知我们是来找人的?”
  樵子冷冷一声道:“这有什么难知的,此地无景可赏,无胜可访,你们也不像赏景访胜
的样子,当然是要找人……”
  顾清芝接着问道:“那兄台怎么知我们是找谁呢?”
  樵子不耐烦地道:
  “我不知道你们要找谁,可是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我不
认识你们,当然不会是找我的,所以我才那样回答你们!”
  顾清芝微微一顿道:
  “兄台当真是一个人独居此地?”
  樵子瞪大了眼睛怒道:“我骗你干嘛?”
  顾清芝微微一笑道:
  “兄弟正是为此事不解,我们与兄台素未相识,更无仇隙可言,兄台却不该蓄意相欺,
更不该存心谋害……”
  樵子有点发急地道:
  “你们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招呼,树倒得太突然,怎么能说我存心害人呢?再者你
说我骗人有何根据……”
  顾清芝继续微笑道:
  “断树之事,你我彼此心照,是否蓄意,也不必多说,至于兄台存意相欺,兄弟倒可以
提出个证明,兄台说是一人居此地,纵是坐拥华厦千间,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香料,但不知兄
台对此作何解释?”
  樵子干咳了两声,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你说些什么?”
  顾清芝用手朝四下一指道:
  “兄台一直装糊涂,兄弟不得不说得明白一点了,这附近的树桩断痕犹新,砍伐的时间
俱未超出一月,兄台纵然是开着香料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用去这么多的金刚香木……”
  樵子将眼一瞪大声道:“什么香料不香料,我砍树是拿来当柴烧!”
  顾清芝笑道:“兄台此言益发欺人了,这金刚木质虽具异香,却最是难燃,必需要锯成
粉末,才可以慢慢发火,兄台若真是靠它来举炊,恐怕一年也煮不熟一锅饭,再者此木时价
约值五两银子一钱,燃香为炊,即使是富甲王侯,恐怕也没有这等气派……”
  樵子不禁语为之塞,半晌之后,才怒冲冲地道:“你这个人真噜苏,老子在此地砍柴,
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跟你有什么相干……”
  顾清芝继续微笑道:
  “自然兄台有充分的自由不回答兄弟的问话,可是兄台总不能够禁止我们在这儿等待下
去!”
  樵子紧张地问道:“你们等什么?”
  顾清芝笑着道:
  “兄弟听说过金刚木在砍下之后,必需立刻加以锯碎成末以竹筒密封藏好,否则香气失
散,全无用处,因此兄弟想等下去看看,一会儿是否有人会来帮同兄台处理……”
  樵子有点着急着地道:“不行!你们不能留在这里!”
  顾清芝笑笑道:
  “假若附近只有兄台一人独居,兄台大可不必紧张。”
  樵子顿了一顿,才无可奈何地道:
  “好吧!就算我骗你们了,不过此地的居人跟外界从来不发生关系,绝不是你们要找的
人。”
  顾清芝眼中一亮道:“兄台怎么知道呢?”
  樵子怒声道:
  “我当然知道,我在这儿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主……主人接待过外客,而且主人严
禁外人前来窥探,你们还是快点离开的好,否则被巡山使者发现了,对你们对我都有不便之
处。”
  其余的人闻言精神也为之一振,魏搏生抢着问道:
  “贵主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
  那樵子变得真正地暴躁起来怒声道:
  “好话都说过了,你们要是再赖在这儿,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一挥手中的钢斧,颇有动手驱逐之意,许明非忍不下气,拔出长剑欲待迎敌,还是
顾清芝伸手拦住,反身对樵子道:
  “兄台不必动气,方才听兄台歌中豪意,知道兄台曾经有过一段叱吒风云的经历,不知
兄台何以甘心屈居下人……”
  樵子脸色倏变,大声道:
  “废话!废话!你们再不走,我可真的要得罪了!”
  许明非忍无可忍,猛地挥剑前刺,口中也怒喝道:
  “混帐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要叫我走开!”
  樵子将钢斧一举,“当”的一声,架开了长剑,许明非只觉腕下一震,暗惊于樵子的手
劲之强,然而他心中的怒意更深,一挽剑花,剑尖若无数流星,仍然飞洒过去……
  樵子怒笑一声道:
  “就凭着这点玩意,也敢在此地来撒野!”
  钢斧连挥,斧影如山,剑斧相触,叮当之声不绝,许明非的凌厉攻击,俱都被他挡了开
去。
  顾清芝见他们已动起手来,倒也不再拦阻,负手退过一边,冷静地观战,脸上微有异色。
  盖以这樵子手中虽持着沉重的钢斧,使来却十分轻松,而且他的架势,仿佛也是用的剑
诀。
  因为斧是重兵器,利于砍劈,只有剑法才有拧刺削扫的路数,这樵子一斧在手,或削或
刺,动作十分娴熟,显见他也是使惯了剑的。
  许明非名列神州五剑,在剑上的造诣自然非同小可,这一放手抢攻,剑风飕飕,全是毒
辣的招式。
  樵子却从容挥舞钢斧,攻守兼具,不仅守得稳,攻得也狠,而且他兵器长,分量重,逼
得许明非有许多精招剑式无法发挥,不过他此刻的神态也较前认真多了,因为许明非毕竟不
是一个庸俗的对手。
  交手近三十招,许明非略居下风,怒气更炽,剑下所用的招式也更形凌厉,樵子一面挥
架,一面笑道:
  “你这几手剑使得算不错,就是气度上还差一点,剑为兵中之王,使时应该具有王者之
风,浑厚博大,雍容平实,真可惜我此刻剑不在手,否则也可以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
王者之剑。”
  许明非怒不可遏,愤然叫道:
  “放屁,老夫学剑数十年,还要你来指教我剑理不成?”
  樵子哼哼笑道:
  “几十年来练到这种程度,你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许明非怒叱一声,手起处挽出七点剑花,罩向对方身上七处大穴,樵子笑着平斧一封,
将那一招七式完全挡了回去,而且还反削了他一斧,应招回招,十分迅速。
  许明非抽身避开了,心下微觉骇然,他已经使尽自己的一切攻招了,却依然无法奈何得
了对方……
  顾清芝突然道:
  “许大侠求胜之心太切了,以剑对斧,轻重长短上都吃了大亏,自然不能以常情而测度
之……”
  樵子不以为然地道:“胡说!我手中若换了剑,他早就落败了!”
  顾清芝不理他,继续对许明非道:
  “人长我短,人重我轻,决胜之策,惟取长而补短,避重而就轻,就大侠的独门剑法,
应该不至于此。”
  许明非究竟是个成名的老剑手,听见顾清芝的话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这樵子
手中使的是重兵器,所以他一上来就使出稳扎稳打的剑招,原是打算以逸待劳,以轻取巧寻
对方之隙的,谁知对方也是一个剑中高手,使的长斧,用的是剑式,难怪他会处处受制于人
了。
  心念一变,手中的剑势也随之变化,放弃了取巧的打算,使出了他秋枫剑法中的精招,
着着都指向对方意料不到之处。
  许明非的成名并非幸致,尤其是他的秋枫剑法,独家秘研,经过数十年的苦练,更由于
丰富的战斗经验,剑下果有秋风秋雨满山城之势。
  这一来虽然并未将对方击败,却已从劣势中扳回到平手。
  那樵子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嘿嘿地豪笑道:
  “这才像话!比先前可看多了!”
  斧下风雷俱发,一方面严密地保护自己,一方面也展开身法,在迅速的换招中,跟许明
非抢先手猛攻,热烈地缠斗成一团。
  剑斧交融,叮当之声不绝,而且不时有火光激射而出。
  落梅风魏搏生不禁动容地道:
  “想不到这山林之中,还隐着如此高手,这人若放之江湖,怕不是位名重一方的武林健
雄,不知他何以竟甘心埋身于采樵……”
  顾清芝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交手的两个人身上,口中却道:
  “刚才听他的口气,好像他在此地只是个从人的身分,那么他的主人一定更为了得,也
许就是魏兄所遇到的屠龙英雄……”
  他的话来不及讲完,因为场中的情势更为紧张了。
  那樵子由于久战不下,一时性发,横斧格开许明非的长剑斜削,然后点斧直刺许明非的
前胸。
  以招式而言,这一着的确精巧透辟,无懈可击。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所使的是长斧,斧上只有一点地方是锋刃,万不能像剑一般地使用,
而他却使的是一招剑式。
  许明非看看无法躲过那一刺,干脆腾出另一只空手,一把握住了斧前突出的钢柄,朝外
一推,右手的剑兜转转来,削向他握斧的手指。
  那樵子再也无法握斧了,逼得放弃武器,后退出五六步,瞪大了眼精喘气。
  许明非将夺来的钢斧丢在地下哼了一声道:“现在你该没话说了吧?”
  那樵子犹自不服气,怒声道:
  “胡说!你这样也能算胜了,若我手中用的是剑,你也敢用手去抓不成?”
  许明非冷笑一声道:
  “我们现在不是在比武,我可不能管你用什么武器。”
  那樵子一瞪眼道:“那我们算是什么?”
  这一问可把许明非问怔住了,武林交手,不是比武就是拚命,这一场打斗可实在毫无来
由,说比武谈不上,说拚命也不像,因此他只好把眼睛望住顾清芝,希望他出来说几句话。
  顾清芝干咳了几声,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许秋英挺身上前道:
  “你既然败在我爹的手中,便应该听从我们的处置。”
  樵子将双手一摊道:“对!你们要如何处置我呢?”
  许秋英想了一下道:“带我们去见你的主人。”
  樵子将头一偏道:“假如我拒绝呢?”
  许秋英沉声道:“那除非你不想活了……”
  樵子呵呵大笑道:“你是说要杀死我?”
  许秋英被他笑得十分生气,怒声道:“我们有权这样做……”
  樵子仍是大笑道:
  “当然你们有权做,而且我也绝对接受,请动手吧!”
  这一来可把许秋英也难住了,蹙着眉道:“难道你不怕死?”
  那樵子毫无惧怯地笑道:
  “好生而恶死乃人之常情,不过到了无法避免的时候,我只有选择一个比较痛快的死
法……”
  许秋英急道:“怎么说无法避免呢?你只要……”
  那樵子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宏声道: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吗,主人不见外客,我若是带你们去了,犯的就是死罪,而且
还要痛苦多了,倒不如真挨上一剑反而痛快……”
  许秋英还想说下去,魏搏生却赶上来道:
  “侄女,你让我来跟他说,这位兄台既然不愿带我们去见贵主人,我们自是不能勉强,
而且我们与兄台无怨无仇,也用不着取他性命,但是我们想请教一个问题……”
  樵子一瞪眼道:“什么问题?”
  魏搏生道:“我们要打听一个名叫慕容平的青年人……”
  樵子脸色一变,失声道:“慕容平!你们认识他?”
  魏搏生等人察言观色,已经知道慕容平与他必然有关系。
  许明非立刻道:
  “不错!我们就是来找他的!”
  樵子转了一下眼珠道:“他已经不在此地了!”
  许明非道:“我们知道他不在此地,可是,我们知道他在日内必会到此地来赴一个约
会……”
  樵子突然喔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小平约来的帮手……”
  许秋英听他忽然改口将慕容平叫做小平,心知他与慕容平的关系一定非常密切,连忙问
道:“他来了没有?”
  樵子摇摇头道:“还没有来,不过快来了,我也是出来等他的。”
  说到此处,他忽而止口不言,换了一种神情道:
  “不对!你们绝不是他约来帮忙的。”
  许明非冷笑问道:“你怎么知道?”
  樵子笑笑道:“因为你们那几手剑法……根本就帮不了他,就剑法而论,你们比他还
差……”
  许明非脸色一红,无言可答,倒是许秋英道:
  “我们的确不是他约来的,不过我们知道他这一场约会恐怕相当凶险,特意前来帮帮他
的忙……”
  樵子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若是真心帮他的忙,还是赶快离开这地方,那样他还可以有个转圜余地,否则主
人知道了他勾结外人……”
  许明非将一脸沉道:“不行!我自还有事情要找他!”
  樵子立刻转为恳求的语气道:
  “有事你们可以在外面等他,千万别……”
  话尚未说完,林中突然转出四个身佩长剑的青衣人,三个人迅速地抢过去,阻断了归路,
另一人却哼哼冷笑道:
  “胡大刚!今天我终于抓到你的错处了!”
  樵子脸色大变,口中犹自强辩道:“你抓到我什么错处?”
  那青衣人冷冷一笑道:
  “到了山主面前,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懒得跟你多噜苏……走吧!你还等什么,难
道还要等我动手捆你起来?”
  那个叫胡大刚的樵子,将头一昂,朗声道:
  “席方平,你不用假公济私,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想排除我……”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
  “不错!可是你太谨慎了,使我很少有机会,今天……”
  胡大刚瞪眼叫道:“今天怎么样?今天我是奉命出来的。”
  青衣人席方平冷冷一笑道:“奉命?奉谁的命?”
  胡大刚昂然道:
  “郡主的命令,她今天忽然感到有点不舒服,刚好那金刚香用完了,所以才临时命我出
来砍取……”
  席方平冷笑一声道:
  “这倒巧了,郡主的香不早不晚,刚好在这个时候用完了,而且又偏偏派你出来砍取,
胡大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理由你还是说给山主去听吧!”
  胡大刚瞪起眼睛还想说话,席方平已不耐烦地道:
  “老胡!我劝你别费事了,我刚从山主那儿奉命出来巡视,郡主也在那儿,她好好的一
点也不像个有病的样子。”
  话刚说完,林中突然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口音喝道:
  “席方平!我有病是否要向你先报告?”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断喝,使得几个人都为之一怔,接着林中施施然走出一个全身缟白的
青年女子,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神态雍容端庄,秀丽绝世。
  胡大刚的神情尤为诧异,躬身作了一礼,呐呐地道:“郡主!您……”
  那白衣女子沉着脸道:
  “老胡!你还多讲什么废话,我叫你砍的树呢?”
  胡大刚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连忙指着那棵断树道:
  “在……在那儿……”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道:
  “那你还等什么?快收拾了送进去交给春兰制炼。”
  胡大刚哈腰答应一声,拾起地上的钢斧,动身走到断树之前,挥斧去砍削上面的枝叶,
动作却故意十分迟缓。
  白衣女子又冷笑一声道:
  “席方平!我不知道你的权限越来越大了,下次若有什么事,譬如我病了,或者是让什
么人出来,我一定先向你报告一声。”
  席方平连忙躬身道:“郡主言重了,属下不敢。”
  白衣女子冷笑道:
  “你太客气了!刚才你不是还要抓胡大刚去论罪吗?现在我出头认了,你是否也要抓我
去见山主呢?”
  席方平更是惶恐道:“郡主言重了,属下怎敢……”
  白衣女子冷笑一挥手道:
  “滚吧!你给我小心点!过了今天,我再慢慢地找你算帐,同时我再告诉你一句话,回
去带给你的宝贝主人,叫他少动歪心思!”
  席方平被骂得哑口无言,然而脚下并未移动,白衣女子瞪睛道:
  “你还想干什么?”
  席方平手指许明非等六人道:“他们……”
  白衣女子沉声道:“由我来处理。”
  席方平顿了一顿,才低声道:“启禀郡主,这是属下的职责。”
  白衣女子怒声道:
  “什么?你的职责我就不能干涉了吗?”
  席方平又打了一躬,脸上显出了桀傲的神态道:
  “郡王请恕属下冒犯,山主明白交代过,巡山使者之职责,任何人都不得干涉,尤其是
有外人侵入……”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手按上腰间的剑把,扬眉道:
  “很好!山主也交代过,任何人对我有失礼的言行时,可以处死不论,你是否也想试一
下我的剑锋?”
  席方平低声道:“属下并无失礼之处。”
  白衣女子怒声道:“我叫你滚蛋,你不服从命令就是失礼。”
  席方平脸上涌起了怒色,但最后还是不敢违抗,弯着腰道:“是!属下告退。”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席方平伸手招呼那三个青衣人,幸幸然地走了。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