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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行》第二卷 蛊毒之秘


第 六 章 灵猿旧主



  鲜红的烛光照着龙姑嫣红的笑脸,也照着慕容平被酒染红的醉颜。
  当桌上撒去残肴,龙姑温婉地替每个人都奉上一杯清茗,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笑道:
  “慕容大哥,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刚才我看你狠吞虎咽,吃得那么起劲实在不好意思打
扰你的豪兴。”
  慕容平呷了一口茶笑笑道:“好吧!不过这里面的故事很复杂,有该说的,也有不该说
的,我也不知道要何说起,还是由你提出问题来吧,你问一句,我斟酌看情形,能够公开的,
我一定毫无保留地详细说出来。”
  龙姑一咂嘴道:“慕容大哥,你就是不够痛快,男子汉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又有
什么该说不该说呢?”
  慕容平轻轻一叹道:
  “龙姑,不是我要故作神秘,有许多事,关系着别人的生命安危,知道了与你无益又而
有害,你又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龙姑故意一鼓腮帮子,装做生气的样子道:“好!算你有理,现在我提出第一个问题,
黎东方第二次找你去做什么?”
  “向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
  “这就是不该说事,连黎东方我都未能全告诉他,因为这事情可能会牵涉到好几个人的
生命安危,我只好这样告诉你,这个人,是黎东方妻子的表姊,她与黎东方之间,有着很微
妙的关系……好了,你换一个问题吧!”
  龙姑想了一下又道:“那就说你与黎东方会面以后的经过吧!”
  慕容平沉思片刻才道:“黎东方见了我之后,态度变得很客气,一再向我打听那个女人
的下落……”
  龙姑忍不住问道:“黎东方找他妻子的表姊干什么?”
  慕容平道:
  “这又是不该说的,事实上我已经说得太多,根本上我连那个人是他的妻子的表姊也不
该告诉你……”
  龙姑不禁有点生气地道:
  “这也不该说,那也不该说,究竟你有些什么话可说呢?”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实际上可说的并不太多,黎东方要向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我不
能告诉他,却告诉了他另一件他不知道而非常想知道的事……”
  龙姑又问道:“这件事也不可说吗?”
  慕容平又熟思良久才道:
  “照道理我确实是不该说,可是我再不说的话,你们简直无法明白了,因此我不妨约略
告诉你们一个梗概,黎东方之所以要找她妻子的表姊,就因为他认为他的妻子是被她表姊害
死的……”
  龙姑怔然地道:“黎东方的妻子是被人害死的吗?”
  慕容平点点头道:
  “可以这样说,至是我也不敢断定,因为这里面的内情太复杂了,黎东方的妻子姓金,
名字叫绿梅,黎东方非常爱他的妻子,可是金绿梅却并不爱他,在二十五年前,她与她的表
姊偷偷地离开了他,后来金绿梅死了……”
  龙姑连忙问道:
  “金绿梅的死,黎东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
  慕容平一笑道:
  “你这一问足见你很细心,而且也问得很有道理,金绿梅死在离开黎东方之后一年,黎
东方早已得知她的死讯,却今天在我口中得到证实……”
  龙姑连忙问道:“这又是怎么说呢?”
  慕容平笑笑道:“这个问题我想你比我了解得明白一点,因为我一向不太相信这些玄虚
的事,你们苗族中有没有一种叫做青梅蛊的玩意儿……”
  龙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学这个玩意儿,也不懂得使用。”
  只有沙金虎脸色沉重地道:“相公是说青梅蛊吗?”
  慕容平点头道:“不错,据我所知苗民们多半以毒虫为降头,却从没用树木果实的……”
  沙金虎脸色依然很慎重地道:
  “有的,青梅蛊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这并不完全是草木,它是一种半虫半草的生物,就
像药材中的冬虫夏草一般,慕容相公是怎么知道这一个名称的?”
  慕容平笑笑道:
  “金绿梅便是青梅蛊的培育人之一,她也是一个苗女……”
  沙金虎神色一阵激动,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慕容平见状微惊道:
  “沙前辈!您怎么了?”
  沙金虎勉强地压制着自己的激动道:
  “没什么,青梅蛊派是苗疆中一个很神秘的家派,据说已失传很久了,想不到还会有传
人留在世上,是以老朽感到很震惊,相公请说下去吧……”
  慕容平望了他一眼才道:“金绿梅不但是青梅蛊的培育人,而且她炼得十分成功,几乎
已与她本身的生命合成一体……”
  沙金虎点头叹道:“那很不容易了,通常要四五十年才能到那种境界,那金绿梅有多
大……”
  慕容平道:“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现在活着则是五十岁了……”
  沙金虎默然片刻才道:
  “才二十六岁就有那么大的成就了,这真是不容易……慢着,她既有那么大的成就,应
该不致于青年早夭呀……”
  慕容平点头道:
  “黎东方也是这么想,所以他一直守着那棵绿梅树,不舍得离开……”
  沙金虎轻叹道:“难怪他那么珍惜谷中的梅花,不许人轻折……”
  慕容平诧然道:“前辈对于青梅蛊似乎很熟悉……”
  沙金虎连忙笑笑道:
  “老朽是个学医的,对于这些事总是比较关心一点,也比常人多知道一点,相公说那金
绿梅已经死了,那她留在梅树中的本命神蛊死了没有呢?”
  慕容平瞄了他一眼道:“没有!只是僵卧不动,而生机照常……”
  沙金虎连忙道:“那蛊的主人一定没有死,蛊主为蛊母的神气所结,岂有人死而神在之
理。”
  慕容平淡淡地道:“金绿梅的确死了。”
  沙金虎坚决地道:“不可能!”
  慕容平又望着他道:“前辈何以敢如此肯定?”
  沙金虎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忙平静一下情绪道:
  “老朽是根据自己所知而言,也许并不太确实……”
  慕容平乃道:
  “金绿梅之死是千真万确的事,否则黎东方就不会焚梅断情了,他守着那棵梅树,以为
他的妻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沙金虎点头道:“不错!只要她不死,任凭千山万水的隔离,她一定会因为声气所感应
而回到本命所依的地方。”
  慕容平道:
  “可是金绿梅死诞,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青梅蛊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她在未死之前,
将蛊神转托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不能与蛊神会合成为一体,所以无法与蛊母产生感应,
但是他却维持了蛊母的生命。”
  沙金虎道:“这也许是可能的,那个人呢?”
  慕容平道:
  “那个人就是杀死金绿梅的凶手,我已把他的下落告诉了黎东方,他赶着去替他的妻子
复仇去了,因为他走得很匆忙,所以把许多未了的事情,都交给我代办,自己只带一条狗走
了……”
  沙龙姑宽慰地一笑道:“他这样对你,大概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慕容平笑笑道:“他对我万分感激,自然不会再与我作对了!”
  龙姑兴奋地道:
  “那好极了,我真怕他跟你作对,他的武功那么高,打又打不过他,而你又是为了我才
跟他结了仇恨的,要是你被他杀死了,我真不知道要多难过呢……”
  慕容平笑笑道:
  “你再也不用担心了,他不但不会杀我,甚至于还会帮我的忙来对付我的仇人,他答应
过我,只要有事找到他,天大的问题他也肯替我解决。”
  龙姑却忧虑地问道:“慕容大哥,你有很多仇人吗?”
  慕容平点点头道:“不错,有很多人都想杀死我,昨天来的那个老头子便是其中之
一……”
  龙姑一蹙眉,道: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仇人呢?他们一定都是很坏的人。”
  慕容平道:“有些人很坏,有些人却还不错……”
  龙姑不信道:“怎么可能呢?我以为跟你作对的都不是好人,好人是不会跟好人作对
的。”
  慕容平轻轻一叹道:
  “龙姑,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可是你会失望的,因为我……”
  龙姑睁大了眼睛道:“你总不会是坏人吧!”
  对着她这种天真无邪的问语,慕容平只觉得打心中浮起一丝惭愧。
  回忆起他以前所作所为,的确有很多不可告人之处,尤其是骗取神州五剑时所用的手
段……
  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坏人,他不忍去伤一颗天真无邪的心。
  龙姑仍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
  “慕容大哥,我相信你绝不是坏人,尤其是昨天早上你为了我不惜挺身与黎东方作对,
那是一种侠义的胸怀,凡有这种胸怀的人,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假若跟你作对也是
好人,一定他们对你是误会了……”
  沙金虎道:
  “龙姑,你不要问得那么清楚了,相公是个在江湖上闯烫的人,江湖上的是非曲直非常
复杂,武林人物结怨,并不完全是好与坏的对立。”
  慕容平这才释然地吁出一口气道:
  “是的,这些情形你不会了解的,所以沙老前辈不愿涉身江湖是非,正是他老人家的明
智卓见。”
  沙金虎轻轻一笑道:
  “老朽以前闭门自守,不过为了图个清静,今后只怕也清闲不了……”
  沙龙姑一怔道:“爸爸,您为什么这样说呢?”
  沙金虎笑笑道:“慕容相公要你跟着他一起去闯荡江湖。”
  龙姑半信半疑,似惊似喜,连忙问道:“慕容大哥!是真的吗?”
  慕容平脸上一红,低声道:“是的,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是……”
  沙金虎也为之一怔道:“是谁的意思?”
  慕容平又轻轻地道:“黎东方……”
  沙金虎大感意外,诧然道:“他……他怎么……”
  慕容平不好意思地道:
  “事情是这样的,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那两头大猴子……”
  沙金虎焦灼地道:
  “这更扯不到一起了,那两头大猴子与龙姑有什么关系?”
  慕容平想想才道:
  “那两头巨猴原是金绿梅的表姊所豢养的,她想离开时并没有带走,现在黎东方要我带
去还给她。”
  沙金虎哼了一声道:“他自己为什么不去送给人家?”
  慕容平道:
  “她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又受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的行迹告诉给黎东方
知道,因此他只好交给我送去……”
  沙金虎仍是不满意地道:“两头畜生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珍宝,为什么非要送还
给人家不可呢?”
  慕容平笑笑道:
  “对于这一点,黎东方倒是解释得很明白,他说这两头猴子性格通灵,善解人意,而且
还懂得武功技击,实在是一对不可多得的通灵异兽,这些当然不足以构成必须送还的理由,
可是这两头猴子身上还隐藏一项绝大秘密,这项秘密对它们的旧主人来说,更有着切身的重
要关系……”
  沙金虎一怔道:“什么秘密呢?”
  慕容平摇摇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定要等这两头畜生送到它们的旧主人身边后,那秘密才会揭露开
来……”
  沙金虎想想道:“带着这两头畜生走路,似乎太惊世骇俗了!”
  慕容平道:
  “就是为了这个原故,黎东方才想到龙姑,它们虽然很驯服了,可是经常会发发野性,
只有对年青的女孩子们比较听话,而且也一定要是苗族的女孩子才能使它们听话,因为它们
的旧主人也是一个苗女……”
  沙金虎一怔道:“那金绿梅的表姊也是苗人吗?”
  慕容平点头道:“是的。”
  沙金虎有点失望地道:“你在河边上说要请龙姑伴你同行,只是为了要她帮你护送这一
对畜生。”
  慕容平讪然地道:
  “是的,再晚感到很难启齿,可是黎东方说老前辈一定不会拒绝的,再晚可不敢作这样
想,要是前辈不同意……”
  沙金虎目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黎东方真的这样说吗?”
  慕容平心中并不想他会真正同意,因此道:
  “黎东方虽是如此说,前辈大可不必理会,再晚担保黎东方绝不会因此再找二位的麻烦
了……”
  他是恐怕沙金虎畏惧黎东方的威势,所以又加了一重保证。
  谁知沙金虎想了一下,回头对龙姑道:“龙姑,你的意思怎么样?”
  龙姑没想到慕容平对她的要求竟只是这么一件事,心中不禁充满了失望与哀怨,明眸中
闪着泪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平也感到如此对待一个少女简直是一种侮辱,所以马上又表示意见道:
  “龙姑!你可以不理这个荒唐的要求,要不是黎东方一再向我托付,我根本就不愿意提
出来。”
  龙姑双眸一眨,终于滴下了眼泪道:
  “慕容大哥,只要我能对你有一点帮助,我不会拒绝的。”
  慕容平有点意外地道:“龙姑!你答应了?”
  龙姑点点回头,对沙金虎道:“爸爸,我——”
  在她的想像中,沙金虎一定会拒绝的,可是她实在不愿违抗慕容平的要求,因此她的声
音竟带着恳求的意味。
  孰料沙金虎竟笑着道:“你答应了就最好,否则爸爸也会强迫你答应的。”
  龙姑大感意外,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沙金虎会讲出这种话。
  沙金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反常了一点,连忙加以掩饰道:
  “慕容相公是个正人君子,你跟他在一起我可以很放心,再者人家为我们父女也尽过很
多力……”
  说着他觉得这些理由仍是太勉强,慕容平只不过替他们出头免去了龙姑的一顿藤鞭,与
他们救他性命的事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因此他只得招招手道:
  “龙姑!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特别慎重地告诉你。”
  龙姑只得过来,沙金虎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孩子!你不是很喜欢他吗,那你就更应
该多跟他厮守在一起,慢慢引起他对你的好感,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将你的终
身托付给一个你喜欢的人……”
  龙姑的眼中放射出希望的光辉,激动地道:“谢谢您,爸爸……”
  沙金虎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中原可不比苗疆,你知道太少,一切都要听慕容相公的话……”
  龙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慕容平却对沙金虎的慷慨表示出一点怀疑,可是他也说不出怀
疑之处,只得道:“谢谢前辈应允……”
  沙金虎一笑道:
  “别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家互相帮帮忙是应该的,只是小女愚劣不堪,尚望
相公多予开导,而且你可以把乌达也带着,让他到中原去开开眼界,你们在路上可以扮作走
江湖卖解的帮客,这样带着那两头大猴子就不会启人疑窦了!”
  乌达听说准他一起同行,立刻高兴地笑道:“好极了,小兄弟,咱家听汉客们说起中原
是个花花世界,一直就想去看看,可是主人怕我会闯祸,又说我头脑太简单,会受到坏人的
利用,这次我能跟着你一起走,可不怕这些了……”
  慕容平一皱眉头,心中十分不愿意,带着龙姑是没有办法,再加上这么一个浑人,可实
在是麻烦,因此忙道:
  “沙前辈您家中一共才只有两个人,都跟我走了,谁侍候您呢?”
  沙金虎一笑道:
  “老朽正想动身离家出去采药,把乌达一个人留下可实在不放心,有龙姑在还可以管管
他,要是没人拘束,他喝醉了酒就要闯祸,相公把他带着,也算帮老朽一个忙。”
  慕容平听他如此一说,倒是无法再拒绝了。
  沙金虎却似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
  “慕容相公,黎东方焚毁寒梅谷,那株藏有青梅蛊的绿梅树呢?”
  慕容平一怔道:“也烧掉了,沙老前辈问它作甚?”
  沙金虎淡淡地道:
  “没什么!老朽不过随便问问,因为那青梅蛊歹毒异常,若是不加以彻底毁灭,恐怕会
流毒害人。”
  慕容平这再不疑有他,轻叹一声道:
  “我是从那株绿梅首先发火的,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沙金虎看看外面的天色道:
  “夜已很深了,大家还是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分头上路,龙姑、乌达,你们
要跟慕容相公一起走,也得打点打点……”
  慕容平连忙道:
  “不用准备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最多十天就可以回来了!”
  沙金虎道:
  “那也要准备一下,尤其是女孩子,随身的衣物总不能不带……”
  龙姑果然答应着去了,乌达也兴奋地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去打点动身,沙金虎对慕容平拱
拱手道:
  “慕容相公,你请安歇吧!老朽也得准备一下入山的用品。”
  慕容平与他互道晚安,回到他养伤的屋中,躺在床上,对这一天之内,所发生的许多事
情,心中涌起了极为纷乱的思潮,一时倒是无法合眼。
  忽然他听见门口起了一阵轻微的声息,好像有人要进来的样子,连忙闭上眼睛,装作入
睡,而且故意发出一点轻微的鼾声。
  接着他看见一个人影探进头来,看了他片刻,断定他睡着了,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慕容平在微启的眼缝中,认出那人正是沙金虎,心中不觉又动了疑,他今天的态度很奇
特,现在又是这样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何用心呢?
  然后他又听见大门的轻响声,好像是沙金虎出去了。
  慕容平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地下了床披上外衣,又将随身的佩剑系好在腰
间,轻轻地离开屋子,沙金虎恰好无声息地关上大门。
  慕容平不动声色,估计着他走远了,才慢慢地拉开大门,跟着出去,但见沙金虎的身影
已在石堡外转向河边。
  他又轻轻地跟了出去,藉着黑夜中蒙胧的微光,只见沙金虎沿着河岸,走向河渡的所在
处,先跨上了渡船,想想似乎觉得不妥,乃又退了下来,手上却带着一块船板。
  他把船板掷向河中,随着身形一纵,脚尖站在船板上,双臂不住地挥动着。
  利用船板的提力,他居然不沉下去,双袖鼓风,推动着船板,箭也似地向对岸射去。
  对于他这种卓特的轻身工夫,慕容平看得暗暗咋舌,同时更判断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寒梅
谷,慕容平倒不急着追赶。
  估计着他已经到了对岸,慕容平才跨上船,虽然他在剑上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其他的
功夫却不如沙金虎那般精纯,因此他无法学沙金虎渡河的方法。
  轻轻地摇着橹,缓缓地推船前进到了对岸之后,他也毫不考虑地向寒梅谷行去。
  寒梅谷的梅树已烧得差不多,残烬仍在冒着青烟,他匆匆地赶到谷中之时,却见沙金虎
正在残烬中找寻着,口中发出一种很奇特的轻啸声。
  慕容平对沙金虎这种奇特的行迳自是感到十分诧异,寒梅谷已成一片死灰残烬,有什么
可找的呢?
  而且找东西也不用发出那种怪声怪气的低啸呀!这啸声好似在对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作着
召唤。
  在一片余灰残烬中,难道还会有着未死的生物吗?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念,慕容平却忍住不去惊动沙金虎。
  因为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沙金虎也是一样。
  他知道此刻若是冒然现身,对沙金虎提出询问的话,沙金虎一定不会告诉他实情,否则
就无须瞒着他来到此地了。
  同时更为沙金虎在临出来前,还到他的房中来探一下动静,足证沙金虎的心中一定隐藏
着什么秘密。
  而且这秘密也一定是不肯让他知道的,所以他决定埋伏在一边,静待事情发生,也想看
看沙金虎搜寻的结果。
  沙金虎一面找着,又一面低啸召呼着。
  过了一会儿,那低啸竟然有了回应,那是与他啸声相似的一种虫鸣声,声音不大,音质
却很高,嘶嘶地刺入耳朵。
  而且这声音就在慕容平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发出。
  那儿也是一株梅树,树干已被焚去,根上还在冒出袅袅青烟。
  沙金虎脸上立刻出现了兴奋之色,神情也很激动,连忙循声找了过来。
  慕容平怕被他看见了,赶紧又朝后面退了几步,将身子隐在一块岩石后面,那块岩石很
矮,也被火烤得很烫,慕容平居然也忍住了。
  沙金虎走过来了,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丈多,慕容平心想自己躲得再好,以沙金虎的老练
与江湖经验,也很难骗得过他,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谁知沙金虎竟完全被地下所发出的回声所吸引,根本就不注意到有人在旁窥伺,走到梅
根之前,就蹲下来,开始用掌去劈那段残根。
  根上的焦炭还冒着丝丝的火星,沙金虎却全然不惧,掌下木屑飞舞,火星四冒,砍了几
下后,他又去撕未燃的木心。
  慕容平看出更吃惊了,他发现这老苗子的内力已到水火不侵的程度,那段梅根虽尚未燃
烧,却已被火烤得滚热,沙金虎却一点都不在乎。
  铜盆粗细的树干被他撕成五六片,一片片地从土中拔了起来。
  当最后一片被拔走后,地下变成一堆松松的土块。
  沙金虎也不怕脏,马上又用手将松土扒开,挖下一个深洞。
  最后,他欢呼一声,从深洞中掏出一条长约有半尺,粗如竹筷的绿色小虫,形状与蚕差
不多,还在蠕蠕地扭动着。
  而且那嘶嘶鸣声也是由这蚕状的青虫所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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