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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心法》


第 九 章



  也许洪九郎在河西四郡创下的名气已经不小,他们的事迹比他们的人流传得快,一路行
来,已经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人了。
  虽然还没有人敢公然地跟他们一起声讨天府八狐,但是却已有人与他们暗通声气,通知
消息。
  一来到永登县,他们住了下来,当地永通镖局的镖头钱心通深夜私下来拜会。
  永登不是一个大城,也只有这么一家永通镖局,是多年的老字号。
  钱心通是少林子弟出身,一身的功夫很了得,但是他的镖局却要向邻近的古浪驿的灵狐
堡屈膝,每逢镖车过境,照例要送上保费两成的例费,否则就甭想安然地通过。
  保镖赚的是血汗钱,平白让人分去两成,自然不甘心,但是势不如人,又有什么法子
呢?
  灵狐堡的势力不但下达江湖,而且还上通官府,举凡地方上各种营业,他们莫不插进手
去,要求分润,否则就无法安宁。
  一些商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忍气吞声地接受剥削,然后羊毛出在
羊身上,把负担加在一般消费的老百姓头上。
  永登一地,任何消费都要比别处高一成,不过永登也有一些好处是为他处所不及的,那
就是治安。
  永登可以真正的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鼠窃绝迹,宵小不行,那都是灵狐堡的镇慑力
量,所以地方官府对灵狐堡是十分客气的,历任知县,到这儿都是政绩卓然,境内从没有大
案子发生。
  据说镇太爷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拜会灵狐堡主麻天素,否则,就别想安于上任。
  曾经有一位县大爷不信邪,到任后没有循着礼数去拜会,而且还下令严惩灵狐堡的不法
情事。
  麻天素没有作任何表示,只对来报告的人竖了三根指头。
  那是表示时间,果然在两个月时,境内突然闹飞贼,窃走了几位土绅富户家中的细软重
宝,数量多达百万之巨。
  那些失主都是有点办法的,县中破不了案,他们告到府里,指责县令失职,还有人一状
告到巡抚衙门。
  上官没办法,只有下令将知县撤了差,新派了一位县令来,恳乞麻堡主帮忙。
  不出三天,就把失物全找了回来,对窃贼却没有交代,明眼人自然知道案子是谁做的,
但是只要失物复回,他们也无心追究了。
  麻天素就是靠着这些手段扎下了他的势力。
  他比楚天涯聪明,楚大涯吃大户,他不得罪大户,而且还极力地保护他们,所以他的势
力根深蒂固,因为所有的有钱人都支持他。
  钱心通把灵狐堡的情形一说,洪九郎只静静地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钱心通却慷慨激昂的道:“八府鱼肉乡里,每个人都知期望有人出来声讨他们,洪大侠
的义行,正是大家的企盼。若是需要人手,敝镖局有几个人,都是在下的师弟,身手也过得
去,兄弟可作全力支援。”
  洪九郎笑道:“那样一来,你们岂不是与灵狐堡正面为敌了?光是一个灵狐堡还不可
惧。他和神狐府、天狐宫是连同一气的,这三处的势力却不可轻视。”
  “兄弟不在乎,长年受人剥削,敝镖局上下都愤然不平,也早想跟他们一决了,是兄弟
压了下来,因为势力不如,硬碰上去,只有徒事牺牲而已。”
  洪九郎很客气地道:“钱兄,很对不起、兄弟本身也是天狐门中的人,兄弟找灵狐堡要
解决的是门户私事。”
  “那都一样,不管是谁,凡是跟灵狐堡站在敌对立场上的,我们都全力予以支持。”
  “但对兄弟而言却不一样,兄弟找麻天素只是清理门户,那必须要我们自己解决,不希
望有外人插手的。”
  “可是麻天素不会跟你私下解决的,他会利用他的党羽合力来对付大侠,你一个人的力
量太单薄。”
  洪九郎笑道:“我已经讨过三个地方了,他们不但出动了手下的爪牙,而且还买动了五
毒杀手来对付我,可也没能奈何我,我倒不担心他们人多。”
  “我们只帮忙大侠对付他的爪牙,大侠对付麻天素时,我们绝不插手。”
  洪九郎道:“盛意心领,不过为各位计,最好还是等候观望一段时间,兄弟一个人行动
起来方便些,我可以采用突袭的办法,不一定什么时候去,也不一定采取什么手段,无法与
大家配合。”
  看他的意思是不想跟大家配合,究竟交浅不便言深,钱心通只有怏怏地告辞了。
  马伯乐道:“老弟,这姓钱的是少林门下,少林是名门大派,门下弟子众多,对你是一
大帮助,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别人求都求不到。”
  洪九郎冷笑道:“他既是名门正派出身,早就该起来号召声讨八狐了,何须弄到这个时
候?”
  “那当然是因为灵狐堡的势力太大,又有神狐、天狐为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那三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比少林的势力大吧?”
  “这当然,可是少林是以出家人为主,习武为了强身养性,他的师门不会支持他争强斗
胜的。”
  “这就是了,他之对付灵狐堡,并不是为了见义勇为抱不平,而是为了争利,拖我合
作,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好处,所以我才拒绝。”
  马伯乐叹了口气道:“老弟,看来你似乎以为麻天素的行为是对的。”
  “我没有这么说,他欺凌鱼肉乡民的作法不对,但是他亦非全无贡献,至少他做到了使
宵小绝迹,盗贼不兴,那就是了不起的成就。”
  马伯乐道:“他自己就是个大盗,你没听说在此地,无论哪一行业都得向他缴纳例费
吗?他自己捞足了,自然不容别人插手。”
  “他并不是白拿钱,他收了保护费,真正尽到保护的责任,使商家不受别的损失,能够
安心做生意。”
  “商家缴了钱粮科税,已有官府的保护了。”
  “可是官府禁绝不了地痞流氓,也无力制止他这样子的土豪恶霸,他却有力量。”
  “你赞成他的作法了?”
  “我不赞成,保护商民应该是官府的责任,江湖人不该插手,可是官府的力量太微弱,
往往无法兼顾,所以才要江湖人出来打抱不平,执行法外之情,在这些地方,他的作为不算
是罪行。”
  “你没听说他也交结官府,欺压善良百姓?”
  “一定要交结官府,才能欺压百姓,可见欺压百姓的是官府而不是麻天素,他只是被官
府利用的工具而已,然后大家均分利益,这种事情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地方都有,麻天素不
做,也会有其他的人,对不对?”
  马伯乐一时被他问住了,这小伙子的词锋锐利,世情练达,跟他说道理想压过他实在不
容易。
  因此,顿了一顿才道:“对,每个地方都有这样一个人,但天狐门下以侠义为宗,不应
该做这种事。”
  洪九郎一笑道:“这才像句话。”
  马伯乐忍不住道:“老弟,你究竟要表示什么?你是来找麻天素的,究竟还要不要去找
他?”
  洪九郎笑道:“我当然要找他。但是我找他只为了我自己的理由和我自己的事,我不替
别人当打手,更不是为了别人争权夺利,这才是我要表明的态度。”
  马伯乐望着他,叹口气道:“老弟,这番话不必对我讲,我跟麻天素毫无瓜葛,你就是
杀了麻大素,对我也毫无好处,我跟着你来,只是为了你。”
  “谢谢老哥哥,正因为你的立场超然,我才希望你能帮个忙,以后再有人来找我时,你
去替我周旋一下,向他们解释明白我的立场。”
  “我去解释有什么用,人家看重的是你洪大侠。”
  洪九郎笑道:“老哥哥,你也别客气了,我们住下来半天,只有一个钱心通来找我,却
有十几个人来找过你了。”
  马伯乐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洪九郎道:“有的人借着搭讪跟你谈话,有的人在屋后跟你秘密说话,还有人在茅屋里
跟你交换消息,没一件漏过我的耳朵的,所以我知道你很有办法。”
  马伯乐失色道:“你一直跟着我?”
  “你们谈话时还布人把了风,一直盯着我,你也知道我在房里没出来,怎有可能跟着
你?”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找我?”
  “马老哥,各人有各人的秘密,这一路上行来,一直有人悄悄地找你,我问过你没
有?”
  马伯乐无以为答。
  洪九郎笑道:“我从不问你什么,也不必告诉你什么,这样才公平。”
  “老弟,我……没有什么秘密,同行之前,我也告诉你说我有许多朋友。”
  “是的,你说过了,你的这些朋友都是有志要对付天府八狐。”
  “他们都受过八狐的欺凌,但他们没什么反击力量,不敢公开得罪八狐,所以只能偷偷
地来通知一点消息,那些消息并没有多大价值,我也没有告诉你……”
  “我没有问你,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所以你虽然说了,我却不必同样地告诉你什
么,天晚了,我们睡吧!”
  洪九郎不像是个有秘密的人,他的出身、他的师门、他在大漠的生活以及他进入中原的
目的和任务,他都坦诚无伪地告诉了别人,对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已经挖不出任何秘密。
  但他还是有秘密的,他的秘密是他有一个秘密的伙伴,是个女人,那是从身材上看出像
个女人而已。
  这个神秘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蒙了个黑布的套子,站在洪九郎的窗外,跟他低声
悄悄地谈话。
  虽是隔着一重窗户,但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低得别人无法听见。
  屋中没有点灯,外面没有月光,那女人又站在阴影中,若非马伯乐的眼睛特别锐利,几
乎看不到这个女人的存在。
  但毕竟是看见了,虽是站得远远的,但看得还算清楚。
  马伯乐很奇怪这个女人是谁?她来见洪九郎一定是告诉他某些发生的事情,那又是什么
呢?
  马伯乐捉摸了半天,洪九郎在中原没有认识的女人,除了一个青蛇尤素芬和一个蛇娘
子,这两个人可能为了感激他的不杀之情而报答他,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两者之一,因为她们
的身材很接近。
  可是当那个女人说完了话离开时,马伯乐立刻判断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女人的身形太
快、轻功太好,像一溜轻烟,晃晃眼就不见了。
  杀手们的杀手没有这份功力,这个女人的轻功不但是上乘的,而且可以列入绝顶高手之
列了,这又会是谁呢?
  马伯乐没时间多作考虑,因为洪九郎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背上插着剑,穿了紧身衣裤,
显然也是将有所行动。
  马伯乐立刻也跟了上去,他知道洪九郎的轻功也是十分卓绝的,略—耽搁就会失去踪
迹。
  幸好,洪九即走的并不十分快,他只是抄着近路,向着正东而去,那是灵狐堡所在的方
向,难道这小子想去夜探灵狐堡吗?
  灵狐麻天素已经知道他来到,灵狐堡中戒备森严,现在不过三更,正是防范最严的时
候。
  马伯乐在心中暗叹:“这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行前也不跟老夫打个招呼,这么早就跑
了去,再等一个多更次,快天亮的时候,那时防守的人都疲倦了,守备较疏,被发现的机会
较少,你连做贼都不内行!”
  不过马伯乐还是决心跟了下去,要照应洪九郎一下,不管是马伯乐的身分也好,韩天化
的身分好,无论那一种立场,马伯乐都是希望能弄垮麻天素的。
  天府八狐齐名,但前面那三个的势力太大,也太嚣张了一点,那令韩天化感到了不安。
  渐渐的灵狐堡已在望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庄院,气派很大,周围有护河,河面宽有三丈,只有正门有一道吊桥,
桥已拉了上去,河水是流动的,似乎很深。
  洪九郎不知如何地已经过了河,手脚并施,爬上了堡墙,而且轻捷地翻了进去,似乎没
有惊动人,堡楼上守值的庄丁仍然毫无所觉地巡行着。
  马伯乐也飞身越过了河,而且用同样的身法上了堡墙,那是天狐门特有的灵狐身法,那
怕是光滑如镜的绝壁上,也能攀渡上去,较之游龙术、壁虎功等更进一层。
  上了堡楼,马伯乐看见两个汉子倒在墙下,略一检查,发现他们都被人闭住了穴道,用
的也是心狐指劲,那是一种隔空指穴的手法。
  马伯乐心中一惊,他自己练过这门指法,在师兄弟八人中是第一流的,但是还达不到如
此纯青的火候,看来老师傅对这个闭门弟子,确是下了一番苦心教导。
  他顺着阶梯下去,沿途又发现几起被点倒的哨卡,心中对洪九郎着实佩服。
  这小子难怪敢如此胆大,功夫也的确着实,以他的造诣,就是明白地闯了来,也一样能
够通行无阻的。
  因为心狐指法闭穴,完全是暗算,伸手一指,劲为隔空暗透,令人防不胜防,在一丈的
距离下,制人于无形之间。
  他曾经以韩天化的身分来到此地,所以他一脚直接去到麻天素卧室,发现洪九郎好像得
了人指引,一点冤枉路都没走,也顺着路过来了,而且还把沿途的暗哨给制住了,使他走来
十分省事。
  直到接近麻天素的卧室了,才发现有两个人巡守着,室中还点着灯,表示麻天素还没有
睡。
  马伯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才想躲起来,那知道脚下踩着了一根树枝,只听得碰的一声,
一个铁罐子被树枝弹得飞了起来,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原来那是一项警戒的设备。
  人立刻就乱了起来,而且也有人找了过来。
  马伯乐心中暗骂自己笨蛋。这项布置正是韩天化向灵狐堡建议设立的,想不到自己却触
了上去。
  身形已现,他只有一长身冲了出上,而且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抖直了对准两个人直砍。
  他出手很狠,一个家伙被他砍倒了,另一个家伙则滚地躲开了,口中却叫道:“刺客在
这里,快围上!”
  灵狐堡中的防卫措施也是韩天化教的,围人时不以人墙来围堵,却在远处以暗器招呼,
暗箭、镖、飞刀、飞蝗石,飕飕的打了过来。
  马伯乐吃的亏可大了,不断要用剑去阻隔飞来的暗器,身上已挨了几颗石子,好不容易
躲进了一所空屋子,才免除了暗器的威胁。
  可是外面已经给人围住了,灯笼火把照的雪亮,他想突围出去就难了。
  外面有人叫道:“里面的王八蛋,你吃了狼心豹子胆,居然到这儿来撒野了,要是乖乖
的滚出来,叫我们捆上送到堡主那儿去发落,还能留住你一条命,否则我们放火烧了你这间
屋子,活活把你给烤熟了!”
  马伯乐肚里嘴里咒着,不断地骂着韩天化断子绝孙,出了这个馊主意,把自己给困住
了。
  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出去投降,见了麻天素,了不起表明韩天化的身分,还是可以安然
的离开。
  可是这批人不会让他安然出门的,只要一现身,立刻就是乱箭齐发,把人杀死了再说。
  灵狐堡对入侵的人是不须要留活口的,这也是韩天化出的主意,马伯乐几乎骂到韩天化
的祖宗八代,也几乎忘了这个韩天化就是他自己的化身了。
  外面已经有人搬来了柴草,淋上了油,这些人很精,绝不靠近屋子,只是远远地丢过
来,等淋过油的柴草堆满了四周,再把火把丢上来,就能把人活生生烧死在里面。
  马伯乐迅速在动脑筋,这间屋子可能只是庄丁们住的,屋中只有一张床,外面有一张方
桌、四张条凳,此外别无他物。
  不过马伯乐还是找到两床棉被,他准备等火烧起来时,先把桌子丢出去,引开外面人的
注意,然后在反方向套着棉被滚出去。
  这是唯一逃生的方法,他很庆幸自己毕竟还留着一手,没有全教会他们,否则真是走投
无路了。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嘈杂起来,而且有人叫道:“堡主的屋子起火了,快去救
火!”
  也有人叫道:“别去管那里,堡主在屋里足能应付,这是刺客的同党在施调虎离山计,
咱们管这边就行了。”但是人已经乱了,有人开始离开。
  马伯乐从窗缝中看出去,只见包围的人少了一半,但是还有不少的人执了长弓,搭着箭
对准了屋子,显见得这批庄丁还是有训练的。
  可是过了没多久,那些庄丁们一个个怪叫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射来了一批急箭,一箭一个,都是穿胸而过,射倒的都是箭手,这下子才
是真正的大乱。
  那批箭手被射倒了七、八个人之后,已经无法守住阵脚,顾不得包围人家,自己要觅地
躲藏了。
  接着是洪九郎响亮的声音喝道:“麻天素多行不义,已然伏诛,灵狐堡的爪牙们,趁早
弃械投降,否则即予诛杀,绝不宽容。”
  一支长枪直射而来,插进屋前的地下,柄上悬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有人看了叫道:
“果然是堡主,堡主被人杀死了,不得了!”
  这一叫才是真的引起了大乱,虽然有人喝止,但也没有用了,有人开始进入屋里抢东
西,有人则忙着逃命,再也没人来管这所屋子了。
  马伯乐开了门出来,也没人去管他了,他去看了一下人头,倒是有几分像麻天素,他没
机会详细看,趁乱跑了出来,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马伯乐一惊,回身就是一剑。
  那人迅速地跳开了笑道:“老哥哥,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了重围,你却如此报答我。”
  那人正是洪九郎。
  马伯乐讪然地道:“老弟,原来是你呀!可吓了我一大跳。”
  紧接着又问道:“麻天素是你杀的?”
  “你老哥不是检查过人头了吗?”
  “看来有点像,却不能确定,麻天素的胡子已经花白了,那颗人头比较年轻。”
  “我看来也不像,因为我跳进了屋里,那家伙出手给我一剑,我回了一剑,他的脑袋就
掉了焉,真正的麻天素不应如此差劲。”
  “那可能是他的替身,麻天素自己一定吓跑了。”
  洪九郎笑道:“不过这个替身倒真神气,我闯进屋子时,他正搂着麻天素的女人睡
觉。”
  “那更不可能是麻天素了,他是天阉,不可能人道的,而且他也最不喜欢女人。”
  “老哥哥对麻天素倒是研究得很清楚。”
  马伯乐不禁一惊,连忙道:“我纠合了一些朋友,志在对付天府八狐,自然要把他们每
个人研究清楚一点。”
  “那老哥哥可否帮帮忙,八府中的幻狐韩天化躲在哪儿?天府八狐中就是此人难找。”
  马伯乐道:“就是这家伙找不到形踪,还有一个飞狐乐天湘,她在一所止水山庄中自成
一股势力,不与外界相通,跟其余几个人也没有来往,她不来惹别人,别人也不敢惹他,对
她的虚实也没人知道。”
  “乐天湘的势力很大吗?”
  “乐天湘对外可以说是全无势力,她的人很少出来,可是有人若想去探她的虚实,也是
自讨苦吃,岳天玲他们曾经去访问过她,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她根本不见。他们不死心,又
派了几个人想去暗探一番,一连派了几拨人,都是石沉大海,毫无踪影,他们算是知道厉
害,不去惹她了。”
  洪九郎笑道:“迟早我会找她一趟的,不过目前还是先解决岳天玲那边的问题为妥。”
  “麻天素呢?你只杀了一个替身,他本人还在。”
  “我想他等于是死了差不多,手下的爪牙星散,堡中的财物也被抢光了,怎么来的怎么
去,他不可能再把灵狐堡的声势重建了。”
  “只要他本人尚在,那也不是难事。”
  “不同了,以前他有拼的勇气,也有不败的声望,现在他在一般人的形象中已经是个死
人了,死人是不可能有多大作为的,何况他已不再年轻了,他一生中的巅峰岁月已经过去
了。”
  这句不再年轻,使马伯乐也受了当头一击,他发现洪九郎比他们多的优先条件就是年
轻。
  年轻人有拼劲,有勇气面对失败,也有勇气向死亡挑战,他们却都已失去勇气了,而且
更畏惧死亡,甚至于不在乎失败。
  于天正、刘天雄、麻天素都是如此,还有钱天一和岳天玲不知是否也会如此?
  乐天湘不去管她,他韩天化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知有多少次机会,他可以下手暗算,只要杀了这个小伙子,一切的威胁都解除了,但
他就是不敢,一击不中,形迹即露,后果则是无法想象的。
  灵狐堡的势力似乎是一下子就倒了下去,麻天素的死讯也被传了出来,堡中重要的人在
一夜间就走光了。
  大部份的人都是捞了一票走的,只剩下一些不相干的人,守着一堆空屋子。
  麻天素还有一些生意,每个人都在动脑筋占过来,没有人想到去为麻天素的死亡追究,
虽然大家都知道麻天素是洪九郎杀死的,但也没有人来问洪九郎。
  继而站出来的是少林弟子——永通源局的总镖头钱心通,他公开地表示对洪九郎感激,
感激他为地方除害,也公开声讨麻天素的种种不法。
  他是少林嫡传门人,也有一批师兄弟为之助臂,有门户为后台,但他却是开设镖局的,
奉公守法,他自己不可能代麻天素而起成为地方上一霸,可也公开地声明不容许地方再出现
麻天素这样的恶人。
  钱心通虽然一直屈于灵狐之下,但他仍然有其不可轻侮的号召力量,所以他领头出来这
第一号召,也没有人敢出来反对,倒是支持的人不少,因为麻天素在广大民众口中,的确是
个恶人。
  所以不管麻天素是真的死了或者是假死,反正是灵狐堡的努力垮定了。
  洪九郎停留了两天,确定灵狐堡已不可能死灰复燃后,就跟马伯乐上道赶往兰州府。
  钱天一的神狐府和岳天玲的天狐宫都在那儿,他要去对付他们。
  钱心通带着一大堆人来送行,洪九郎只维持了一个淡淡的礼貌,拒绝了他们的帮助,潇
洒地上路。

  兰州府是西北大邑,也是政经文化中心,除了府台大人外,另外还有兰州将军府、还有
甘州巡抚衙门,是个多头的地方,谁也管不了谁。
  这也有个好处,就是事权无法统一,无法由一个人独揽大权,所以天狐府虽是首屈一指
的大豪,但是他们的势力却没有那么显著地咄咄逼人,只是他们仗恃着江湖的力量,谁的帐
都不买而已。
  地方官府上只要过得去,谁也犯不上去得罪他们,但也不便去跟他们勾结一气。
  因为菩萨太多,难免得罪另一头他们自己之间各有后台,可以斗来斗去,但是一个江湖
帮会却无法靠上那一头,只有硬碰碰硬的挺下去,自成一股势力。
  虽然如此,岳天玲的天狐宫仍是很神气的,尤其是和神狐府一南一北,互为呼应,算是
西北的一片天。
  这可是真正的一片天,不像别的地主那么容易一戳就破。
  洪九郎还没有进到兰州府,就遭到了阻拦,在府外的官道上,他被两个高大威猛的老人
拦住了。
  两个人都穿了一身红,像是两团烈火,说话的神态也像烈火,有席卷一切的气概,不容
人打回票。
  “小子,你就是那个从大漠来的洪九郎吧?”
  洪九郎本来也是头刺猬,谁去撩拨他准会扎得一手的血,但是最近他也算成了名,居然
变得谦虚了。
  他拱一下手道:“是的,不知两位前辈有何指教?”
  “小子,趁你还能走的时候,赶紧调转马头回到大漠去,中原可不是你逞能的地方。”
  洪九郎怔了一怔道:“在下不是来逞能的,而是到兰州来清理门户的。”
  一个高大的老人大声笑厂起来:“你仍称是天狐门下,那么岳宫主此刻是天狐之长,她
可没叫你清理门户。”
  “我是奉了天狐老师傅之命来找她清理门户的。”
  “那也没有你的事,他们两代之间的恩怨,岳宫主自会找狐陶解决的。”
  “但是天狐老师傅却指定要我找她,叫我跟她解决。”
  老人发怒了:“你这小子真是不开窍,老夫是叫你滚回去,岳宫主不屑跟你一般见识,
老夫却没有这么大的度量,你若是再噜嗦一句,老夫就割断你的四肢把你绑在马上一鞭子送
回去。”
  洪九郎依然笑着道:“我迢迢千里地进了玉门关,总不能因为老前辈听一句话就回去
了,至少也该知道老前辈的尊姓大名,好对老师傅有个交代。”
  老人傲然道:“老夫华九烈,那是我兄弟华九焰,老夫兄弟二人合称烈焰神君。”
  洪九讶讶然道:“原来二位是华山烈火派的两位宗主,失敬!失敬!二位是一门之长
了,听说二位门下弟子最多,桃丰满天下,有千人之众?”
  华九烈傲然道:“说弟子千人或许夸大了一点,但六七百人总是有的。”
  “前辈这么多的弟子门人都是自己亲自授技的吗?”
  “小子,你问这个干吗?”
  “因为我一直奇怪,华山烈火剑派号称武林第一大派,同门人数最多,怎么不见一个出
类拔萃的?若不是二位前辈自己偷懒,没好好教他们,就是贪多嚼不烂,收录之时,未加选
择,什么人都收,自然难有佳音。”
  华九焰已经呛然一声,撤下了长剑吼道:“小子,你是在找死!”
  洪九郎笑道:“江湖上提起烈火剑派就皱眉头,说你们是流氓无赖门派,打架时仗着人
多,死拼赖缠,无休无止,我先还不相信,流氓地痞,怎么能形成门派的,但今天见到二位
后,倒是觉得传言为颇为可信。”
  华九烈跟他弟弟一样的生气,脸也涨得通红,但他比较沉得住气,只是怒声道:“小
子,你这话怎么说?”
  洪九郎笑道:“你们两个说起来是一门之长了,但是只能给天狐宫当打手,你们的徒弟
岂丰只能做地痞流氓混混?”
  华九烈也抽出了剑道:“小子,你口头上轻薄好了,回头你就知道为了说这些话要付多
少代价,下马来,拔出你的剑,老大要收拾你!洪九郎,因为你这一路过来,连挫四狐,也
算是个人物了,老夫才对你客气一点,但是你不识抬举,一味要使狡赖,老夫也不在乎你,
上!”
  两支剑闪电般的攻进来,十分犀利。
  洪九郎由于一直太顺利,始终也把这两个人当作了浪得虚名之辈,所以也一直抱着儿戏
的态度对之。
  这时由凌厉的剑气上,才发现到厉害,马上一滚身滑到马腹下,才避过了这一刺,连忙
撤出了长剑,烈焰兄弟的剑也攻上来了。
  这次长剑在手,他可以招架了,但也仅仅是招架而已,因为这两支剑又劲又强,出招又
快,使他仅仅能勉强架开,却也无力还攻了。
  两支剑电光火石般的足足攻了他一百招,洪九郎虽是挡了下来,却也两臂发酸,全身大
汗,累的直喘气,倒是烈焰兄弟,仍是气定神闲。
  华九烈傲笑道:“小子,你就是这点本事,就敢来找岳宫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华九焰却道:“不过你能在老夫联手之下挡过百招,也算是不错的了,我们有个规矩,
对挡过百招的人,照例放过他一命,小子,今天算你命大,乖乖地回去吧!老夫兄弟只是天
狐宫中十大供奉的两个,其余八位都不会比老夫差到哪里,你小子有几条命都不够送死
的!”
  说完两个人扬长回首向城里走去,把洪九郎整个人怔在路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第一次尝到了挫折,而且很狼狈,他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老师傅对他说过:
“徒儿,凭你一身技业,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胜过我那八个逆徒,相信足够了,我这一
身本事已经全传给你,以后就看你自己了。”
  然后一路行来,连过河西四郡,一直到拔除灵狐堡,他都是十分顺利,却想到在此地挨
了这一闷棍。
  对方出来的只是岳天玲手下的一对爪牙而已,却将他杀得手软足酸,遍体生津,天府八
狐之间,岳天玲的实力竟然比别人高出这么多吗?
  马伯乐上来拉他道:“老弟,你怎么样了?”
  洪九郎叹了一口气道:“我很好,只是被人击败了一次,心中感到不舒服而已。”
  马伯乐道:“你也没败呀!身上没带一点伤,长剑在手,仍有再战之能。”
  “可是人家连攻百招,我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真没想到天狐宫中会有这种高手。”
  马伯乐惑然道:“我也弄不懂,天狐宫中有十大供奉不错,这两个家伙在供奉群中也不
错,但是他们今天的表现却大出人意外,百招连攻,劲沉力猛,没有一丝空隙,幸亏是你老
弟,换了个人连一半都接不下来。”
  “烈焰兄弟成名多年,确是名下无虚。”
  马伯乐道:“他们的烈焰剑式更是自创一格,但却是以门人子弟众多而成名,他们收徒
弟不是一个个地收,而是一大群一大群的收,跟人家拼斗也是整批的上,穷缠猛拼,个个不
怕死,因而剑下有名气,却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会如此的难缠。”
  “以前没人跟他们交过手吗?”
  “可以说没有,惹上他们的徒弟就不得了,老家伙自己从没出过手,今天是第一次开眼
界。”
  洪九郎道:“令我不解的是他们有这么高的本事,又有这么多的门人弟子,为什么会投
到岳天玲的手下。”
  “这个我也不懂,岳天玲那个老妖怪颇有神通,她出道最早,认识的人也多,早年凭着
她的姿色,广结善缘,结识了不少奇技异能之士,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再以姿色惑人了,可
是她的势力却越来越大了。”
  “她手下的十大供奉个个都如此了得吗?”
  马伯乐道:“老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了,烈焰兄弟在十大供奉中并不是顶尖的
人物,可是今天他们表现的功力,简直难以叫人相信。据我所知,十大供奉虽都是江湖上知
名的人物,但断无此等功力,否则光凭她手下这十大供奉,也早够席卷天下,一宫独尊了,
她又怎会让八狐齐名,共享霸权呢?”
  “老哥哥不是说对八狐都下过功夫研究吗?”
  “不错,尤其是关于岳天玲,我下的功夫最大,但我也只知道她是八狐之首,实力强于
每一个人,但高出并不多,否则红黑玉三狐也不可能联起手来和她分庭抗礼了,被今天这两
个家伙一扰,我的资料好像全乱了,完全走样了。”
  洪九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终于决然道:”不去管它了,反正我是不会回头的。”
  “老弟还是要继续跟他们作对下去?”
  “这是老师傅交付的责任,只要一息尚存,我绝不放弃我的责任。”
  马伯乐竖起拇指道:“年劲人豪气可嘉,不过你考虑过双方的实力没有?今天才来了烈
焰兄弟,你就灰头土脸了,她手下可有十大供奉呢!”
  洪九郎又恢复了自信,笑笑道:“我不跟他们明斗,来暗的却不怕。”
  “烈焰兄弟今天可是拿出了真功夫。”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也发现了,他们是两个人联手进攻,才逼得我无法回手,下次我
一个对一个跟他们比,就不难个别击破了。”
  “老弟,人家可不跟你来这一套,今天是烈焰兄弟联手下次恐怕是十大供奉一起出手
了。”
  “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别忘了我是个很好的猎人,一个猎人学的第一件事,便是
如何在危急时逃命,这方面我很有把握。”
  “你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只怕他们不会放松你。”
  “我不在乎,从现在起,我就隐入暗中,先拔除掉她的爪牙,再慢慢对付岳天玲,反正
我有的是时间,而且我是单身一人,行动方便些。”
  “老弟的意思是把我撇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暂时我们分开一下,个人单独行动比较方便些,我还是需要老
哥哥的帮助的。”
  “算了,我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不可能对你有多少帮助,最多给你一点消息而已。”
  “我就是要消息,对方行动的消息,老哥哥,你要自己保重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可无
法照顾你。”
  “我不要你的帮助,兰州城中我有不少朋友,我要隐身起来,他们也找不到我,只是老
弟,我有了消息,如何找你联络告诉你呢?”
  “你不必找我,我来找你好了。”
  “你找得到我吗?”
  “找得到的,老哥哥,无论你在那儿,我都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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