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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五凤》


第六十一章 秣马历兵



  以宋希贤为首的美侠,已全部进逼亡魂谷外,仅两座峰头之隔的一个峡谷中。
  这一个峡谷,与“亡魂苍”的天险,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群侠方面,为目前形势所
迫,也就不得不将就一点了。
  因为,经宋希贤实地察看之后,认为“亡魂谷”占天险之利,易守难攻。
  凭群侠方面的实力,如能与里面的胡天赐以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长老等取得联系,出
其不意的,里外夹击,虽然已方也必然损失惨重,但卸不难一举摧毁“灭绝魔宫”这一个邪
恶的组织。
  但问题却在,两方面的群侠,没法联络,在宋希贤的想像中,胡天赐等人,不可能知道
外面的天险难度。如因为不明敌情,又自持实力雄厚,而冒险发动敌击,那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尽管以宋希贤为首的群侠方面,还没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却又不得不先行
进到“亡魂谷”来。
  目前,他们所住的峡谷,虽然天险可守,但他们的目的是进击,有没有天险可守已经是
次要的问题了。
  而且,这天险可守的峡谷,对群侠方面而言,有也它可取之处,因为,它等于是“亡魂
谷”的大门,守在这儿,就够于将“亡魂谷”给封锁了,尽管事实上因无天险可利用,而不
能达到封锁的目的,但在精神上能给对方以威协,也能监视敌人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峡谷后面的一座高峰,与“亡魂谷”的最高处也相差无几,因此,只要派
人不分日夜的,在峰顶上监视,则万一胡天赐等人因不明情况,而在谷内发动攻击时,由于
其人多势众,必难逃过峰顶监视的目光,而可以使谷外的群侠,及时采联支援行动。
  也因为这些原因,群侠方面就毅然住进了这,也好在他们之中,除了宋希贤夫妇,师徒
们之外,大部份都是莫子云的人,不但人手多,有关日常生活所需,如帐幕,食物等,都自
行携带,有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因而尽管是在荒山峡谷之中,却并没什么不便之处。
  当群侠方面,“安营扎寨”的工作,刚刚安顿下来,“灭绝魔宫”的专差也到了。
  专差一共是三位,就是“镇宫双将”中的姜树人,和石瑜,邢彬二人,当然,石瑜和邢
彬二人,是随首的身份,而可以想见,两位随员中的石瑜十九是欧阳翠的苦心安排,负有特
殊使命而来的。
  群侠方两,负责接客的,是莫子云手下的第四太保。也正是他轮值谷口的警备。
  边疆的人,有一股特殊的粗旷气质,四太保一见对方三人大模大样的,向谷口走来,他
也大模大样的沉声喝道:“干什么的?”
  姜树人冷冷答道:“老夫姜树人。”
  四太保仰脸重复一声道:“干什么的?”
  这一份傲态,气的姜树人几乎要一拳打了过去,但他知道目前这峡谷之中,群侠精英毕
集,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为此,却不得不强忍心头怒火,冷冷一笑道:“‘灭绝魔宫’使
者,奉南宫太上之命,面见宋大侠。”
  四太保这才向他投过冷历的一瞥,冷笑道:“你就是所谓‘镇宫双将’之一的姜树
人?”
  姜树人傲接点头道:“不错!”
  四太保笑了笑道:“原来你并非什么三头六臂人物,也只有一个脑袋,两条手臂,真是
见面不似闻名了。”
  姜树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小伙子,竟然敢如此轻视于他当下不由微微一怔道:
“你是什么人?”
  四太保对对方池问说,竟然充耳未闻似的,笑了笑道:“待会我们得好好亲近亲
近……”
  姜树人脸色一变之间,四太保却回头对一位劲装汉子沉声说道:“去向宋大侠传禀一
作,就说,‘灭绝魔宫’中,有一个姜树人求见。”
  “是!”
  “是!”
  那劲装大汉答应着飞奔而去。四太保这才向姜树人一挥手一指道:
  “就在地下坐一会吧!我这小帐幕中,可没你们的坐位。”
  “我们站着也一样。”姜树人年老成精;尽管却已由对方的装束与口音上,判断对方是
来自边疆,却仍然故意接问:道:“这位老弟,也是宋大侠的高徒么?”
  四太保没想到对方的涵养功夫,如此高明,自己对人家冷言冷语,而人家不但不生气,
反而显的顾为客气的发问,因而使的他微微一怔道:“不是。”
  姜树人接问道:“那么,必然是莫大侠手下的高人了?”。
  四太保笑了笑道:“我不是什么高人,但我却只实我们掌门,座前,十三太保中的老
四。”
  姜树人笑道:
  “唔!原来是四太保,久仰久仰!”
  这当口,一旁的石瑜却向四太保笑道:
  “四太保阁下,能不能赏点开水喝喝?”
  姜树人抢先说道:
  “才走过两座山头,你又口渴了?”
  石瑜苦笑道:
  “老爷子,现在正是三伏天么!你老人家功力深湛,已到寒暑不侵的境界,自然不觉的
口渴,可是……”
  姜树人皱眉接口道:
  “好!别罗索了,你要讨水喝,就请便吧!”
  石瑜笑道:
  “不管怎样,咱们远来是客,讨点水物也算不了什么啊!”
  接着,目光移注四太保,笑问道:“四太保,你说是么?”
  四太保含笑接道:
  “说得有理,只是,这儿的开水已喝完,如果要喝酒,账理中倒还剩得有。”
  石瑜皱冒苦笑道:“实在口干得厉害,那就只好将就着,以酒润润喉吧!”
  四太保接道:
  “那么,你自己进帐幕中去喝吧!就是那挂在支柱上的大竹筒。”
  “多谢四太保!”
  石瑜说着,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帐幕中走去,那情形,可真像是口渴得不得了似的。
  其实,石瑜才不是要喝酒哩!
  他,匆匆进入帐幕中,目光一扫,帐幕中心的支柱上,果然接着一个大竹筒。
  此外,整个帐幕小,就只有用木条沟成,可能是作床架用的空架子了。
  他,从容地取下竹筒,拨开木塞,以嘴就着竹筒缺口处饮着溜,一双精目,却在向帐幕
外注视着。
  当他发觉帐幕外的人,没人注意他的行动时,立即迅速地探环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投
向那本架床底下,然后,又将竹筒接回原处,从容地走出帐幕。
  帐幕外,四太保还在与姜树人勉强地交谈着。
  石瑜走出帐幕时,向着四太保含笑点首道:“多谢阁下的美酒!”
  但他紧接着,又立即以真气传音接道:
  “请注意,床架底下,有胡公子的亲笔函件。”
  四太保人虽粗扩,但头脑的反应,却很敏捷,目前,石瑜这几句真气传音的话,固然使
得他大感意外地,微微一怔,却是立即借一声干笑掩饰过去,道:
  “这可委实是名副其实的剩酒,你一再道谢,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啦!”
  就当此时,方正偕同宋承志二人,由谷内匆匆地走了出来,方正并呵呵一笑道:
  “三位贵宾,高轩莅止,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由于宋承志以往是他们的主干,因此,使得姜树人,石瑜,邢彬等二人,见面之下,殊
感不安。但宋承志却是洒脱地一笑道:
  “三位请放自然一点,曾在‘灭绝神君’的南宫继秀,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宋承
志。”
  这当口,石瑜却又乘禁向四太保传音说道:
  “四太保,胡公子的信,请尽速转里宋大侠,并说设法稽延我们一人的行程,在下还等
着带回回信哩……”
  四太保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回身走向帐幕中而去。
  这边,姜树人一脸不自然的苦笑,连连点着头道:“是!是!”
  方正含笑接道:
  “我们刚刚到达这儿,一切都还不曾安顿好,不便接待贵宾,咱们就在这树荫下谈谈,
简慢之处,尚请多多包涵。”
  姜树人讪然一笑道:“那里,那里,方大侠太客气了……”
  方正却是神色一整道:
  “家师同莫掌门人,适才外出,可能要稍待才能回来,阁下有件么事,同我说也一
样。”
  姜树人明知方正的话不实在,但他却只能恼在心中,表面上不但不便有所不满,而且还
得装出一付笑容道:
  “其实,在下此行,只是奉命向令师傅讨一个回音而已。”
  方正笑问道:“是那一方面的?”
  姜树人道:“自然是有关令师弟胡少侠,六大门派中人的事啦!”
  这时,四太保已走向方正身边,低声说道:
  “方大哥,小弟有事,急需到谷内去一下,这儿,请门神代为照应。”
  方正点首笑道:“没问题,老弟请便吧!”
  四太保抱拳长揖道:“多谢方大哥!”
  说完,立即较身向谷内奔去。
  方正这才向姜树人笑了笑道:
  “那些人,已经被你们软禁起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姜树人笑道:“方老弟怎会如此健忘?当初,咱们劫持那批人时,所提的条件,是怎么
说的?”
  方正“唔”了一声道:“据我所知,当时家师并无任何承诺。”
  姜树人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研商,考虑,难道还不留想出一太具体的办法来?”
  方正漫应道:
  “家师有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我不知道,但你却认为,咱们移师此间,应该算是一
个最好的答覆了。”
  姜树人脸色一交道:“这是说,贵方打算以武力解决?”
  方正冷然一哂道:
  “俗语说得好:遇文王谈礼义,逢杰纣动干戈,碰上你们这些人,不用武力,怎么能解
决问题呢?”
  姜树人冷笑一声道:
  “好!既然你们要自取灭亡,那么,老夫也免得同你多废话了!”
  一旁的石瑜,因为自己还没获得回信。深恐姜树人拂袖而去,而使自己白忙一场,因而
连忙含笑接道:
  “姜老爷了,我们还没见到宋大侠本人哩!”
  姜树人哼了一声道:
  “人家不愿接见,我们还要去磕头哀求么!”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何况,又不是我们的人被劫持了!”
  石瑜苦笑道:“姜老爷子,话是不错,但太上一再交代,必须向宋大侠亲口讨个口信
的。”
  方正插口笑道:“要向家师取口信不难,请三位稍为等候,家师回程时,可能会经过这
儿。”
  这时,那位四太保已偕邹永匆匆赶了来,并老进就扬声说道:“方大哥,令师同庄主都
已经回来了,有请三位贵宾。”
  原来邹永是接替四太保的工作而来的。
  于是,除了留下邹永担任警戒之外,其余的方正,宋承志,四太保,姜树人,石瑜,邢
彬等主宾六人,在方正,前导之下,一齐向谷内走去。
  当然!也直到此时,四太保才有机会用真气传音,向方正和宋承志二人,说明石瑜的来
意,和自己入谷后的简略情形。
  原来事实上,宋希贤,莫子云二人,都根本不曾外出,只是不愿接见姜树人,才故意派
方正那么说说而已。
  因此,当四太保将胡天赐的等笔函件,递交给这二位,并说明简略情形之后,宋希贤立
即急不及待地与莫子云共同展阅胡天赐的来信。
  这一瞧,当然使得这二位侠义道中的绝顶高手,满腹阴霾尽散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也由于这蜂回路较,柳暗花明的局面,使那本已当了闭门客的姜树人,又重行获得接
见,而且双方交谈气氛,也显得颇为融治。
  不过,事实上.他们可没谈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宋希贤使出了“拖”如诀,希望多争
取一点时间,以配合胡天赐在死谷内的行动。
  宋希贤为了争取时间,施展“拖”如诀,固然是为了配合胡天赐的行动,但他的这一个
“拖”字,无心中也与南官秀的心情吻合。
  因为,南宫秀对她这易守难攻,具体而微的“新居庸关”,固然具有绝对的信心,但她
对那以“三才开顶大法”,使其速成的包耀明,也具有同样的信心。
  本来,按他们那预定的进度,包耀明的改造,最近在这一两天之内,就可大功告成的
了。
  但由于包耀明的资质较所须标谁略逊,同时,由于是急就章,那位神医传人卜正文所炼
灵医中,又缺乏一、二味副药,因而影响包耀明的启关日期,至少得顺延七天。
  由于这些原因,南宫秀一见宋希贤居然进逼到大门口来,自然微显不安,而不得不派出
专差来移樽就教。
  于是,宋希贤这一“拖”如,算得上是双方皆大欢善,也使目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无
形之中,松弛下来。
  这是姜树人圆满地达成任务之后,向到“亡魂谷”的当天上灯时分。地点是南宫秀所居
的石洞中。
  烛影摇红中,南宫秀正捧着一张信笺,在审视着,脸色显得颇为凝重,石瑜,邢彬二
人,则毕恭毕敬地,侍立两旁。
  南宫秀看完那张信笺之后,才目注石瑜,笑了笑道:“宇文敏要你带这封信时,是否还
别的交代?”
  石瑜恭应道:“回太上,她只要我将此信交与宇文太上,并无别的交代。”
  南宫秀道:“那你为何先交给我呢?”
  石瑜谄笑道:“太上曾经说过,凡是本宫中人,任何人都不许对外私通消息,所以,虽
然这是宇文太上的姊姊写给宇文太上的,还是先呈给您过目。”
  南官秀面有得色地,连连点头道:“好!好!不枉我调教你们一场……”
  这时,宇文哲缓步而入,含笑问道:“太上,有什么事么?”
  南宫秀向石瑜,邢彬二人挥挥手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是!”
  石瑜,邢彬二人射身退出之后,南宫秀才将手中信笺向宇文哲手中一递道:“你先看看
这个。”
  宇文哲接信笺,目光一触之下,不由脸立微微一变。
  但他仅仅是最初那一刹那,脸色那么轻微地一变,旋即恢复了镇静,一直到看完之后,
也没法由他的脸色上,看出什么感触来。
  南宫秀也一直冷眼旁观着,等他看完之后,才笑问道:
  “怎么样?”
  宇文哲含笑反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
  南宫秀笑道:“这可不是装迷糊,所能混过去的事,我的意思是:你,是改邪归正,回
到令姊身边去?还是仍然呆在我身边?”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猜猜看?”
  南官秀冷然接道:
  “我没工夫同你胡扯。”
  宇文哲神色一整道:“秀秀,你这一问,可问得太多余啦!姑且撇开咱们这胜利在望的
武林霸业不说,单凭咱们这数十年的夫妻之情,我也舍不得走呀!”
  他,口中说着,手上已浸不经意地,将那一张信笺撕成了片片纸屑。
  但南宫秀却哼了一声道:“嘴巴甜的男人,大都是口是心非之辈。”
  “天知道。”
  宇文哲含笑接道:“秀秀,我对你,可一向是忠心耿耿,小翠那狐狸精,可得多加小
心!”
  宇文哲一楞道:“此话怎讲?”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法,但我直觉地感觉到,这几天,小翠的神情之间,有点不
对。”
  宇文哲蹙眉接道:“怎么我会一点都不觉得哩!”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你,一见到小妖精,就骨头都酥掉了,怎还能想到其他!”
  宇文哲苦笑道:“好!从现在起,我得对她多多注意一下。”
  南宫秀接道:
  “你别以为我是基于吃醋的心理,而故意危言耸听,小翠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可爱的人
物,也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我自信我的观察不错,小翠这几天,一定有着严重的心事。”
  宇文哲笑道:
  “可能是勾上了哪一个小白脸吧?”
  南宫秀冷笑道:
  “你别尽朝轻松的方面想,这几天?两军对垒,外弛内张,双方都集中全力,准备孤往
一掷之际,咱们内部,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宇文哲这才正容接道:
  “好!我会特别当心的。”
  南宫秀长吁一声之后,扬声问道:
  “门外谁轮值?”
  门外传来一个接朗语声道:
  “回太上,是属下刘彪。”
  南宫秀“唔”了一声道:
  “石护法和邢护法走了没有?”
  门外传来石瑜和邢彬的恭应道:
  “属下都在。”
  南宫秀扬声接道:
  “你们两个,陪我去后面死路巡视一番。”
  “是……”
  当南宫秀率同石瑜,邢彬二人,前往胡天赐等人所居的死谷巡视的同时“南天双鹤”所
住的临时帐幕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时,正是晚餐后休息的时间。“南天双鹤”燕氏兄弟中,只有老大燕南飞一人,正斜
倚床上,闭目养神。
  那位不速之客,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神态潇洒,看那装束,有点像是魔宫中的护法级人
员。但他故意避着灯光,使人设法看到他的面目。
  当他进入帐幕时,那位闭目养神的燕南飞,还以为是乃弟回来了,眼也不睁地叹了一声
之向,才苦笑道:“老二,我心好闷。”
  那位白衫人趋近床前,迅疾地塞了一些什么在燕南飞手中,一面娇笑道:
  “这是解闷的仙丹,不灵不要钱。”
  这位不速之客,不但语声娇甜,而且身下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燕老二难道变成女人了
不成?
  这情形,自然使燕南飞如遇蛇蝎似地,挺身而起,张口讶问道:
  “你……是……?”
  那白衫人低声接道:
  “我是小翠。”
  燕南飞脸一变道:
  “你……这是干吗?”
  欧阳翠传音接道:
  “我是替宋大侠送信来的。”
  燕南飞脸色一沉道:
  “这是什么话,小翠:要想试探我的忠贞与否,可得用点高明的手段呀!”
  欧阳翠低声笑道:“燕老请平静一点,听我说个故事好么?”
  说着,她立即以真气传音,将宋希资亲探“亡魂谷”,燕南飞被宋希贤所擒时,双方,
那几句简短的密谈,重复了一遍,然后笑问道:
  “现在,您相信我了么?”
  这情形,可不由燕南飞不信了,他,怔了怔之后,才蹙眉说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欧阳翠含笑接道:
  “燕老,我等你一句话。”
  燕南飞苦笑道: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欧阳翠传音接道:
  “那么,以后,我派石瑜来同你去吧!”
  燕南飞点点头,注目问道:
  “小翠,咱们同路人当中,还有谁?”
  欧阳翠道:
  “到目前为止,除了贤昆仲之外,只有我和石瑜两人。”
  接着,她又补充说道:
  “而且,为防万一出纰漏,我也不打算另外找人了。”
  燕南飞“唔”了一声道:
  “不错,这种事,是谨慎一点为妙。”
  欧阳翠传音接道:“燕老,我不能耽搁太久,我应该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立即悄然退出帐幕,隐入密林之中。
  “南天双鹤”燕氏兄第所住帐幕,位于“亡魂谷”底端,亦即那通往胡天赐等人被囚禁
的死谷唯一的通道,石洞出口处,左前方约莫里把路的距离处。
  事实上,那天然石洞出口处的两边,都分列着不少帐幕,惟因系各依地形,就地架设,
以致两个帐幕间的距离,颇不规则而已。
  燕氏兄弟所住的这种帐幕,与左右锦居,最近的也在箭远以上,帐幕后面,就是一片茂
密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中虽然不好走但对于一个武功有相当成就的人来说,却也不致于有
多大影响。
  欧阳翠隐入原始森林中后,四周微一默察,立即脱下外面的白色长衫,恢复她的本来面
目,并将那件白色长衫塞人一株中空古木的洞穴之中,然后藉着林木的掩护,向她自己的宿
处,消悄地欺近
  说来也真巧,当欧阳翠回到她自己所住的帐幕门前时,字文哲刚好由帐幕内走出,并脱
口责问道:
  “小翠,你去那儿理?害得我好等!”
  欧阳翠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但她表面上却是镇定如常地,娇&笑道:
  “太上,您忘了,今宵上半夜我轮值。”
  宇文哲道:“这个,我知道,可是,观在,三更已过了好一阵啦?
  欧阳翠调笑道:“太上是怀疑我,同那个小白睑幽会去了?”
  宇文哲苦笑道:“同小白脸幽会,我倒是不在乎,怕只怕……响!不说也罢!”
  欧阳翠讶问道:“太上此话怎讲?”
  宇文哲返身向帐幕内走去,一面轻叹着接道:“到里面后,再向你说。”
  回到账幕中,欧阳翠迫不急待地问道:
  “太上葫芦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现在可以说明了吧?”
  宇文哲睑色一整道:
  “小翠,全照实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欧阳翠苦笑道:
  “太上言重了,奴家怎敢生您的气,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宇文哲正容接道:
  “有人察觉到你,最近这一段日子来,好像有点不正常。”
  欧阳翠暗暗心惊,但她外表上却仍然是镇定如常地,含笑反问道:
  “不知太上所接,是那一方面?”
  宇文哲道:
  “同时包括多方面。”
  欧阳翠媚笑道:
  “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哩!”
  字文哲皱眉一叹道:
  “事实上,我也不曾发觉,有甚不妥之处。”
  “那么。”欧阳翠注目问道:
  “太上方才那一段话,由何而来?”
  宇文哲道:
  “那是南宫太上所说,”
  “哦!”欧阳翠意味深长地一哦道:
  “太上不觉得,南官太上的话意中,有着某种酸味么?”
  宇文哲笑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但她不承认。”
  欧阳翠媚笑道:
  “太上真是天真得可以,请想想看,如果您与南官太上易地相处,您会承认自己的话意
中,含有酸味么?”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南宫太上有证据。”
  “有证据”二字,有若一把铁锤,敲在欧阳翠的心坎上,几乎使她的精神防线,完全崩
溃了。
  但她绝顶聪明,头脑反应也很快速,心头飞快地较着:
  “如果我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南宫秀手中,宇文哲决不会这么轻松,何况我自信不曾有甚
破绽流露……”
  因此,尽管她暗地里吃了一大惊,外表上却还是泰然自若地接道:
  “太上,我正等着看证据。”
  宇文哲道:
  “她说,这些日子来,你作起事来,比谁都表现得热心……”
  欧阳翠截口娇笑道:
  “作事情热心也不好?”
  他,口中说得轻松,心头却又禁不住地吃了一惊。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来,他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同时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贞,无形之
中,在工作上,是表观得特别热心。
  这真是所谓当局者迷,她自以为作得天衣无缝的事,却仍然逃不过冷眼旁观的南宫秀的
洞察。
  字文哲苦笑道:
  “是啊!我也是那么说,但她始终认定,你的一切都有点不正常,不正常就是反常,
人,一有了反常的现象,自然有其根本原因
  欧阳翠截口一叹道:
  “作人,可真难,尤其是作属下!动辄得咎,可就更难了。”
  宇文哲凝视着她,脸上浮现着神秘的笑意,却是默然不语。
  欧阳翠又注目问道:
  “太上您也认为我是反常得令人可疑!”
  “是的。”宇文哲一伸猿臂,将其按入怀中,亲了一下她的香腮道:
  “你,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更多情,也更使我着迷了。”
  欧阳翠故意挣扎着道:
  “人家都烦死了,你还好意思寻我开心。”
  宇文哲一面在上下其手,一面笑道:
  “那醋婆子的话,别把她当一回事,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
  欧阳翠娇哼一声道:
  “可是,你就是当不了家!”
  “谁说的。”宇文哲笑道:
  “我不过是让着她而已。”
  欧阳翠“唔”了一声道:
  “也好,从明天起,我什么事情也不作,请太上将我软禁起来,兔得有万一甚风吹草动
时,我负担不起那种关系。”
  宇文哲笑问道:
  “你希望软禁到那儿去呢?”
  欧阳翠不加思索地接道:
  “自然是警卫森严的地方才好。”
  字文哲笑道:
  “警卫最森严的地方,自然是那死谷,可是,你又怎能同敌人监禁在一起呢?”
  欧阳翠道:
  “据我所知,还有一处警卫最森严的地方……”
  宇文哲藏口笑问道:
  “你说的,是包耀明闭关之处?”
  欧阳翠点首接道:
  “正是”
  这才是欧阳翠借题发挥的目的所在,只要能进入包耀明的闭关之所,就算是得其所能
了。
  宇文哲低声笑道:
  “不错!那委实是一个好所在,但目前还有更好的所在可以软禁你,你知道么?”
  欧阳翠一怔道:
  “是那儿?”
  宇文哲暖昧地笑道:
  “就是我的怀抱哩……”
  随着话声,灯光熄了,黑暗中,传出欧阳翠的娇笑声说道;
  “不……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依你……”
  第二天,欧阳翠果然被软禁了,但软禁之处。可并非是包耀明的闭关之所,而就在南宫
秀所住的石洞旁。
  这就是说,由南宫秀亲自监视她,南宫秀到那儿,她也必须跟到那儿,不许单独行动。
  原因是,南宫秀这个人,聪明而又多疑,她,本已认定欧阳翠有可疑之处的了,如今,
欧阳翠偏要自请软禁,而且希望住到包耀明的闭关之处,岂非是更加加重了南宫秀的疑心。
  欧阳翠自决心叛离魔宫之日起,一直都是一帆风顺地,进行得很顺利,眼前,却是弄巧
反拙地,受到挫拆了。
  她这一受软禁不打紧,却几乎影响那破坏包耀明闭关的计划,没法进行。
  幸亏鬼使神差地,南宫秀于软禁欧阳翠的同时,却加重了石瑜的工作。也就是将欧阳翠
所负担的工作,交由石瑜代表。
  前文中己说过,魔官中的护法级人物,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是南宫秀,字文哲二
人,所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双方之间的关系,自不等闲。
  石瑜是护法级中的老大,轻功冠侪辈,武功也不后人,兼之外表俊秀,英挺,作人处
事,也颇为圆通而讨人欢喜,在南宫秀前,更是奉命唯谨,任何事,从来不说一个“不”
字。
  凭着这些条件,他能获得南官秀的青睬而畀予重任,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这情形,对石瑜而言,他也有着莫出的惶恐和不安。如非是各方面部已大致联络
好,并有将来的光明远景在诱导他,他,几乎已失去“工作”的勇气啦!
  少女,是石瑜轮值死谷的巡查,他,一共带了四位助手。当他们一行五人,巡每到胡天
赐所住的帐幕前时,胡天赐与白敏芝,卜真真等人,正在门口纳凉,卜真真并娇笑道:“诸
位辛苦了,请进来喝怀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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