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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拐乌弓》


第二十五章 巫山遇险



  大阳再行升起的时候:
  船梢公己将缆绳检点妥当,正移舟中流,只俩渡并。
  这时季月花独自一人倚在舷边,双目远远凝注着夔门闭,入了沉思之中,她一切如常,
只是脸色有点儿惨自!
  此时吴戚二人适亦早课完毕,步出船面,戚南姣一见季月花,便微转螓首,对吴湘微微
一笑,旅即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好早呀!”
  季月花即忙转身,稍带惨白的脸上,现出一片诚挚的微笑,柔和的道:“你们二位真辛
苦了!”
  吴油含笑未语,戚南姣闪而前,双手扶着船舷,立在季月花身旁,明亮眸子连绩闪动对
江面的远近之处,搜了一遍,脸未转动只嘴里问着,道:“您一大清早,在这里看什么
呀?”这时,吴湘也已靠至近前,季月花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为戚南姣这搭嘴一叉,又叉了
回去,便又返转身形,面对前方,道:“朝辉晚霞,为一日之间的两大麓景,变幻谲诡,仪
能万千,而它给予每个人的心云感应,即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尽所不同,即就现时的景物说
罢,正值晨阳初照,可是远山之处,则光艳夺目,那些接近夔门关的山根附近,便是片昏
暗,不知二位亦有些感觉么?”
  季月花说罢之后,面带浅笑注视着吴戚二人,吴湘与南姣随着的话音,略作顾生最后,
四双目光都注视在夔关上。
  又经过了约及一个时辰,船,渐渐接近了夔门的翟塘西口,两岸对峙,高箭百丈,一入
关门,江面顿狭,宽处不到数丈,左右崖壁削立,水深流急,都成各级领导涡头顶之上,则
两山开合,形成了一线,使人敢仰视。
  这时,船行峡中,如入深巷,如堕井底,险风吹寒,波翻浪浪,端的惊险无比,船梢公
脸色凝重的学着后舵,两名船夫子,分立在舵边桅下,紧张万分的一语不发,真正是阴的怕
人,静的怕!
  戚南姣仰信息量上望,忽然在峭削的壁间,发现两道羊肠似的细径,一边一条婉蜒折回
高空之上,不由纳闷的用手指,悄问季月花,道:“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吴湘也已同时,听季月花细声道:“那是纤夫们所走的路。”
  吴戚二人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季月花又道:“江中行舟顺风用帆,如果顺水行船,即风向不对,亦可警吊是只扯半
帆,虽然船住船身,只外一端,则由人工前后重叠背负拖拉,沿着壁峭上这两道小径,引导
船双前行,这般人是专以受雇于往船双接船为生,他们通常对这种工作,叫做“拉纤”;这
种工作的人,即叫“纤夫”。
  成南姣对峭壁间的两道又端了一阵,道:“船重流急,纤夫们行走如此霓窄之处,岂不
是至险之极?”
  季月花点头答道:“他们都已经过长时期的练习,而且在细径的内手边,还有许多小
洞,各洞都贯穿着线索,以绕纤夫们攀援之用,凶险并非没有,由于生命所关,他们亦自知
小心,倒殊少听说有坠江丧命之事。”
  吴湘问道:“他们不是很辛苦么?”
  季月花道:“当然了,那些夫不论在何种天气,都是只穿一件腰裤,手攀着线链,背负
着绳索,沿着细径,冉冉上升入于云际,前面呼着后面应着,几乎是仆伏而行,说惊险到亦
惊险万分,说辛苦亦辛苦到极点,不过这种人与天争的活儿,即说不得流血流汗了?”
  吴湘同情的微然一喟!好像还要再问,唇未市动,忽听在头顶之上的悬空灾处,发出一
声宏笑,道:“白帝高过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
  声音洪亮长壮,遍布全峡。
  接着,全峡忽然大亮,随即听着上空之中,发出一种急速的“赤!赤!”之声。
  三人不约而后的拳首疾望,皆是不知何人,沿着峭壁的细径之间,抛下无数方球,好像
一颗颗的慧星,带着长尾,由前到后连结成两条火龙,直罩向三人的乘船,火疾风急,只要
有一颗火球,落在船上,非但是船家的一家四命,要随着遭殃,即吴湘戚南姣和季月花三
人,纵然身负绝顶武功,但在此等季月花叫声:“不好!”
  首先纵声而起,向船后舷位附近掠去。
  这时.老梢公已经哧哧得面色泛黄,周身颤抖,如非舵技支撑着身子,几乎是站立不
稳,外立在舵旁桅下的两名壮年船夫,亦惊得两双眼睛瞪着空中的火龙,呆立在那儿一动未
动。
  “季月花脚着地,老梢公哭囊着一张生颤抖着和道:“客……官!这是怎……”
  季月花即忙喝止,道:“不要怕!小心掌舵,有我。”
  随着右帕左鞭,先将舵位上空附近的一丈之内让住。
  戚南姣未招呼,便即一拔身形,单足点着桅的顶尖乌光连抖,将方圆两丈之处,封了个
风雨不透。
  吴湘顿觉事情严重,亦未待吩咐便一展身形,放声长啸,突将这此日子,在船上与戚南
姣共参研的,风雷神掌石风雨所传的“风雷四把”使将出来。船前端的三丈小小的地方,为
“风雷四把”的威功功气,遮得水滴不漏。
  这时,整条峡巷,为上空抛下来的火球,照得通明。季月花的发鞭绞索,配合着她的素
帕,回环使用着“疆以周索”和“索线饮金”两式绝招,使抛不要紧来的火球,一直不能迫
近。戚南姣霸弓九式的前三招,在桅顶之上,纵横,并不时发出嗡嗡之声。吴湘新近学来的
风雷四把,虽尚不甚够火候,以他的天赋和功功,将“风行幅草”,“风墙阵马”,“雷风
交作”、“雷霆万钧”四大式连合使展起来,亦是气质凝聚,威力惊人,整条船双的雨丈之
上,为这三名高手的真功功气,文机成一片气幕,带整个船身晃动不已,老梢公紧张的抱着
舵柱,两名船夫子,紧紧的抱着船桅,闭着双目,头上流着冷汗,满脸的惊恐之色!
  此时,全峡之中,季月花发鞭绞索的锐啸声,素帕摆风声;戚南姣的霸弓挥空声,弹丸
声吴湘的风雷雷学气声;与千万火球悬空下落,及落水的“哧!哧!”之声,形成了一种籁
籁交响曲!好像是千军万马,临阵交战,杀伐之气,充斥全峡。
  再看无数火球,不断的飞落,又为三人不绝的阻击,射向四空,船在行着,火在随着,
好像大年新春施放烟火,煞是悦目好看又谁知道一船七人,正是处在上凶下险之境,全力作
着生命的拼斗呢!
  约半个时辰,船始行过这段险峡,回望过处,满峡烟云,一片迷蒙,但未看见半个人
影!
  季月花已经鼻端冒汗,戚南姣亦是满脸婿红,只是吴湘仍是气定神闲。轻轻的吁一口
气,低拳步向吴戚二人走去。只听船梢公在身后惊魂甫定的说道:“上天保佑,幸亏三位客
官……”
  底下的话她未留心去听,只心里想道:你那里知道,没有我们在此船上,你倒不会受此
惊险!
  季月花道:“他们毒心方法亦毒,的确是防不胜防。”
  吴湘道:“过此之后,还有什么凶险之处么?”
  季季月花道:“船一入峡,即是滩滩相接,每过一滩,都是人与水争,船与石让。所谓
蜀道难,蜀道难,蜀难如上青,即是指此而言了!”
  她微行沉吟,又道:“须过巫峡与巴东之后,才能算是舟行平安,以目前来说还有三百
余里地呢。那要在四五天以后了!”
  吴湘摇头道:“我非是问的这个,我是说如我们适才所过的凶险之处还有么?”
  季月花道:“有是还有一两处,不过以后他们……”
  戚南姣正眼望着远后的座高山,在旁插嘴道“那些不管他,反正我们是水来了井屯,兵
来了将挡,你们看那什么地方?”
  吴湘随着她的眼望之处,见有一座城镇,高高的踞在山麓之间,三山夹峙,正南面山
上,则光滑如洗,不生草木。由于沿江城镇,半部是倚地势而筑,十余日来,已经看惯,倒
亦不觉为
  季月花晤了一声:“此即白帝山,山怀的这座城镇的即是刘先主托弧之地,历代驰名的
白帝城。”
  随着用手一指江中成堆的砂石洲碛道:“此地原为汉时之鱼腹系这片沙碛,名为鱼腹
浦,这些细石堆原为诸武候推演兵法所作的八阵图。在当时是各高高五尺,广十围,共凡八
八六十四聚。可措由于历经变迁,已经是不完全了!”
  吴湘对着那些残留的抄堆注视,亦未看出个所以然来,便道:“听说诸葛武候的八阵图
奥妙无比,敌人一经进入,便觉天地昏暗,砂飞石走,形势难当……虽道都是真的么?”
  季月花道:“这狠难说,诸葛亮学通今古,胸离万有,如草船借箭与借东风之事,外人
看着无不感觉神奇,其实不过是一种天象气候之学。八阵图虽不会尽如传说中的渲染神奇,
而生一妙用总是有的。”
  这时船正行至大小黑石滩。听船夫子说,此处为峡中的一第一险滩,果真是峡东水深,
怒湍横激,万分惊人!吴湘等人器有翟塘峡一段教洲,每至险滩流争之处,都是分外留神。
  过琵琶峡之后。
  这一日,船渡巫峡,两岸亦是魏峰断崖,如坐井底,举首仰望,几乎不见天日,季月花
在无形之中,看着有点紧张,幸好这一段路倒未发出什么事情。
  一过公工家坊,便是崖高峡曲,峰回江转,每一转折之处,必有一山横阻,远望好橡无
路可通,一到眼前。却又是一种新的境界,使人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感觉。此时三人的心情。虽然谁都没有说出口,但是各人的内心之中,都已在时时留意,准
备应变。
  果然,船刚刚行过了处地方叫老鼠糗,忽听船梢公怒吼道:“划外舷,靠左?你们大瞪
着眼睛,向老子船上撞么?”
  季月花心中猛然一惊!随着拨身而起,这时三人已经同时发现,在自己所乘的大船的后
面,距离约一丈处,驰来四双梭形小艇小艇前端为铜线所制,突出三尺,形若利锥。每艇之
上,各有四名壮汉,都是一色的腰悬短刀,手持长矛,全都穿着水衣水靠,只有最后持浆的
一人,将长矛放在身旁。此时四双小艇,已经排成一个”八八”页倒八字形,顺着险滩,疾
驰如飞的,对着大船的尾端行来。
  船梢公的怒声喝问,艇上的诸人,丝毫未理,待季月花的双足,刚刚着船尾,心中便完
全明白,这是回什么事。便对船梢公沉声道:“不慌,没有事!”
  船梢公倒是非常信得过他这三位客人,一见季月花到来,便非常安心,并即忙对季月
花,道:“我看他们不安好……”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闻噬睹连声三支长矛,带着无比的劲力,一齐射向船梢公的后心。
  季月花伸手一抄,射在最低的一支长矛已经人手。单臂就着原势猛弹,当即将较高的两
支弹起,总即如此,仍然是紧擦着老俏公的头顶而过,啪啪两声钉在桅杆之上,尾端仍在颤
抖不已。
  船梢公哎哟一声猛然蹲下身子,哧得面色大变,两个船夫子,亦是并排见伏在船板之
上,一动也不敢动。
  季月花才对船梢公说了一句:“凶险已经过去,你怕什么么!”
  又是一阵嗤嗤之声,有四支长矛,分向季月花与船梢公射到。
  季月花手长矛猛然一挥,对方投到的长矛,已有三支被击落江心,右手一抄,又是分支
入手。
  这时对方的梭艇。相离船尾亦不过一丈五六,听她一声娇喝,接着见她左右开弓,双臂
齐抖,手中长矛锐啸而出。
  突闻两声惨嗥,咚咚两声,最前边两双梭艇上持浆的两名壮汉,都为长矛穿入心窝,硬
生生的射落江心。
  梭艇一经失去主宰,紧随着滩流一游,澎然大响,两双梭艇自行撞在一起,一阵惊叫,
两双艇上的大个人,已为流卷入江底,仅剩下几段木片,随着江流向下方飘去。
  在左后方的那双松艇,本与身前两艇相离极近,由于前面的两腿一撞,事起仓促,变生
倾俄,待浆的壮汉,乃疾忙向右边一滑,正巧为急流一行,便狂泻而下,对着竖立在江中的
不堆笔形尖石衡去。在惊叫声中又闻一声暴响,将整个梭艇,撞的粉碎!只见在尖石的附
近,激起予一小片白沫,随着流水一漩而起。
  这时,右前方的梭艇,亦即是独存仅有的一双,已经行至接近船尾丈以一内之处,眼看
即到,只要为艇尘线链刺人船底,这双双桅大木船的后果,实不堪设想。
  季月花一声娇喝。身形刚才纵起,又劲又疾的三支长矛,又迎面射来,心中正在着急,
忽听一声清啸,割空而过,一条瘦长人影,纵她的头顶之上,疾射而下,落向险恶无比的江
流当中。
  此时的船艇已经首尾相接,不足五尺,展眼之间,这条双桅江船,即将结束它的命运!
艇上的壮汉,已扯出短刀,一俟线链撞入船底,便即准备下水,各人心中都紧张非常的等待
着这顷刻时间的到临。
  正在此万分紧急之陈,小艇上的壮汉们,忽觉眼前突然一花,任谁亦未想到纵这飞湍急
荡江流的虚空中。竟会飞落一人条影。来人单足点住艇前的线格,在艇上诸人微呆之间,砰
砰两声,四名壮汉便倒着射出两丈有余,齐落江心,在同时之间,小梭艇前端的线椎,亦为
来人的足上之力压入水面,梭艇尾端翘起,为江浪一催,便嘶然一声,如早鸭入水般底窜入
江底。
  季月花才将袭来的三支长矛震飞,来人他藉着点在小艇上的反弹之力,倒升而起,瘦长
的身形,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头下脚上,美妙非常,季花月暗赞一声:“好身法!”吴湘
已经面含微笑的立于船板之上。
  季月花正想说话,忽听船头上的戚南姣连声娇喝,并不断的夹杂着发射弹弓嗡嗡之声及
“吧吧”的暴响声。
  季月花面色又变,把将要避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人亦随着向船头方面射
去。
  此时,船正经过一处转济险滩,季月花刚至船头,便见滩崖左壁之间的一堆山石,赫然
立着四人。为首的正是万能毒手袁大猷,其余便是吉辰吉准和和曲九三人。
  袁大猷穿着了套灰布装夹衣,短袖上身没有领扣,腰间系着一根灰布带子。短裤亦不及
膝,袒胸露臂,赤着双足,右手提着一柄看一柄看去极有分量的链子锤,满面怒容的立在山
石之上,好像一个江中的巨大水神。
  其余三人仍是以前的装束,各人手持弓箭,腰间接着箭壶,箭头经着棉布,经油浸径,
布后放着火种,三人将头向火种上角旨然,便向船帆及船傍各处,纷纷乱射,想藉着此处的
地理形势.施行火攻,乱箭齐拳,势如飞蝗般缭人视线!
  戚南姣独立船头,运弹如飞,一箭一弹,绝无虚发,所有来箭,都在半途之中,即被声
落下水。
  此时,船身半弯,由于避闪江中礁石,适巧行过四人所立之处近前,双方相离仅丈余左
右,袁大猷突然一声沉喝,链子锤矗然然而出,挟着万之力!直对着船身砸去,季月花在同
时之间,使出发鞭绞索的唯一绝招“绞缆以戮”,对着对方的铁链堪堪缠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种存拼命同归于尽的招数。
  船身在疾流之中,急划而过,可是双方真力一接,便如同行下缆,无异在船身与山崖之
间,加上了一条巨大绳索,但边是顺流急进,一边是稳定动,在此种情形之下,如不分出生
死存亡,则实难休止。
  在此顿刻刹那之间,突觉船身猛晃,接着便微微一滞,纵船身上发出急剧的扎扎之声,
借大的一娶行船,在那顿俄的那时刻中,好似被定在江心一般。
  船后尾的老梢公,和两名船夫子,三人半蹲着身子,非常吃力的,紧抱着舵柱。
  袁大猷的链环,本来是套在右腕之上,这时,两手紧握着铁链,力身体筋暴起,双目尽
赤,季花月亦是足踏六合,肘抵船舷,双手握着发鞭,面色凝重,在这一忽见之间,已经发
角泌汗,两人相持的这一索一链,如同一条满弓之弦,紧崩崩的扯在二人的中间,并不时的
发出轻微而枯涩的唧唧之声。
  此时,吉辰吉立屈九等三人,更是发箭如雨,戚南姣仍是连如飞,对方因是三人发箭,
但须先触火种,始能发射,无形之中,又为威南姣增加上无限纵容,虽是三箭对付一弓,仍
未占得分毫便宜!
  双方七人在一时之间,己全部陷入了激烈的战斗,只有吴湘此时间尚在闲着,他见季月
花已分外吃力,当时情景,已经紧张非常!
  吴湘向前疾跨半步,左手扶着船舷,靠近季月花身旁,轻声在她耳旁说道:“需要我帮
忙么?”
  右手已在同时之间,贴向季月花的背心。
  季月花孟然觉得后心一热,一股无形的大力,在刹那之间,便导于全身,同时双臂齐力
骤增,袁大猷的锤上铁链,克嚓而断,袁文猷则咚的一声跌当地,季月花亦是身形猛晃,为
吴湘在背后的手掌轻轻一托,才稳住原原势。可是那柄巨大铁锤,由于发鞭的拖带之力,便
对着他的面门直捣而来。季月花螓首一偏,吴湘就势虚空一抄,铁锤已经入手。
  木船一经解除控制,为激流一行射出数丈,吴湘抖手一扬,对着万能毒手袁大猷喊道:
“这个我们用它不着还你的!”
  铁锤便纵五丈之外,带着锐啸之声,直向袁吉等人立足之处射去。四人紧忙闪避,接着
便是声震天暴响,四人立足之处的附近,已经为这沉重的铁锤,激起了满片烟片烟雾石屑。
  船上十丈再看四人头土脸,极为可笑看得威南接连声娇笑,忽听袁大猷狂吼一声,喊
道:“臭婊子……老夫……誓……两立
  威南姣面色骤寒,低骂一声:“老鬼!”
  三粹弹扣稳弓弦。
  季月花用手一按短弓,道:“小妹妹算帐不必忙在一时,先休息一下吧。”
  在戚南姣脸色放缓的时候,船己行过极险之处。这时川江负名胜景巫山十二峰,已经在
望,有的足孤峰独立。有的是双峰供壁,有的像座蹲伏的雄狮,有的像卓立着的野鹤,姿采
万种,难以胜收,最突出的,要算其中的仙女峰。端的令人神往。
  船出巫峡,山势仆朗。吴湘近瞻远望端相了一下山川形势,自言自语的,道:“大约再
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季月花转头回程看了一眼,道:“险滩要湓多已行尽。他们已经黔驴技穷,我想不会再
有什么事。”
  说到此处稍微一停,双巳时着吴湘二人含有善意的深深看了两眼,又接说道:“倒是沿
途之上,烦劳你们两位贤兄妹三次相助,使我这附船搭客内心之中,实感不安。在我这一生
江湖,还未受过别这样的恩惠呢!”
  说罢,面上显出一种不自然的微笑。
  戚南姣笑道:“咱们这叫做同舟共济,患难相助,还有什么心安不心安的呢?”
  季月花摇摇头道:“麻烦是由我而起,不管你们两位如何说法,我是会永远记着这件事
的。”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满面含笑,这一是种诚挚的笑。说道:“小妹妹,我有几句话,
想请教你们二位,你们不会见怪吧?”
  季月花一生江湖,很少对人如此和气过,今天对吴戚二人完全是出于感激和友爱之心,
才如此的低声下气。的确这两人的武功年龄和来历,也都深深的迷感了她,她自从在长寿江
边,与白龙山吉辰吉准等人一战之后,她对这两兄妹无时不在细心留意,但是想了一路,仍
是没有思通。
  成南妓笑笑道:“你请说吧!”
  季月花先看了吴湘一眼,开口说道:“你们两位真的是兄妹么?”
  她一面说首,一面紧紧的看着戚南姣的脸色。
  吴湘在旁即刻现着不安但是她并不发觉,而威南姣则神色如前,并含着笑反问道:“你
看着不像么?”
  季月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戚南姣疑语的看着她,见她正在凝思。亦未再问,过一刻听她说道:“在老大姐不在江
湖上走动,虽然是已经十年以上,然而江湖上的一切情形,我所知道的仍是不少。在我们同
行的这些日子中间,我看贤兄的功力,非但是我这老大姐自愧不如,即武林间的一流高手,
亦是望尘莫及。小妹妹的弓儿,使得出神入化,功力深厚,天下使弓的武林朋友,据我所知
道的,只有华夏双绝的戚侠便弓,可惜老大姐眼福不够,没有见过,小妹妹也姓戚,难道与
戚大侠有什么源渊么?”
  季月花在说话之时,双目不住的打量着威南姣。戚南姣只是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吴
湘在旁则非常的局促不安,在她说完之后,戚南姣娇声笑着,道:“华夏双绝,我可不敢高
攀呀,我听会的不过是爹爹传给我防身的一点祖艺。倒叫你赏识了!”
  这时,她那双友善而明亮照人的目光,又移至吴湘身上,道:“这位小兄弟的功力,更
是高不可测,塘峡的一战,和适才在船尾对付敌人棱艇所用的那两招“点石成粉”和“倒卷
飞絮”,力道绝不不相同,丽用得轻云美妙恰到好处,凭此一点,即可通行天下。”
  吴湘为她奉展得大是不好意思,又听她继续说道:“近数年来倔起江湖的青年人,听说
铁胆惊魂诸葛远有个徒弟名叫朱翰,武功不错,还有一位贯使阴掌中年人,不过此人性情怪
僻,不知是何来处。再一位就是华夏双绝之一紫掇老人米大侠的高足叫吴湘的,听说此人年
纪不大,而功力最高。”
  说着,一看吴湘,道:“小兄弟你听说过这些人么?”
  吴湘早即听得心中乱跳,突然又被她一问,这位不会说谎的老实青年,登时满脸得通
红,晤了半天,才急忙的摇摇头,道:“没……没听说,没听说。”
  季月花浅浅的笑了笑。戚南姣连忙一笑道:“我这位哥哥极少出门,见了生人就脸红,
你看你问得他多么不好意思呀!”
  吴湘暗暗舒了一口气,对威南姣感激的看了一眼是她并没有完全为他解了围,又听季月
花道:“看你的掌法,好象是风雷神拳,是退隐多年的石风雨大侠亲传的么?石大侠近来可
好?”
  吴湘暗赞一声:“好眼力!”口中即忙答道:“在偶然的机缘,承石老前辈的慈悲,传
了几招,实在不成气候,家师并非他老人家!”
  季月花又看他士眼点头道:“在此即很难得了!”
  船只巴东,已经是灰幕低垂,万山苍茫船舶岸边,远望城内,已是万家灯火。不予晚餐
之后,便提早收拾休息。
  翊晨一早,吴戚二人正在前舱漱洗。老梢公手中拿着封书札送来,并对二人说道:“后
舱的女客,要小的交给二位的。”
  戚南姣伸手接过,问道:“她的人呢?”
  老消公道:“天才破晓,她已离船登岸,吩咐小的将此信呈交给二位,并交待在两位未
起身之间,不可蹬二位的睡眠。”
  吴湘见信封之上,写着”留呈戚氏兄妹亲展”八字,字体极为工整端秀,此时戚南姣已
将封口扯开,内中一道素笺,上面写道:“戚家兄妹如晤:便中附渡,得遇高明,沿途增
烦,至深愧感!此次为一时之贪,惹来周身纠缠,虽萍水之相逢,蒙三次援手,江湖义气,
豪使肝胆,将水志不忘二月花之已往,多所任性,但非无心之人,十年陶冶,所悟多,来日
方长,国报有期。刻以燃友重病待待,先行告辞,临别啼嘘,不胜依依!旅程劳动烦,诸沥
珍摄!季月花再拜。”
  二人看罢之后,戚南姣将信扎向吴湘手中一递,轻松叮了一口气,自语的说道:“这女
魔头传说凶辣,倒是恩怨分明,心地还不算坏呢!”
  随着便吩咐立在一旁的老梢公,道:“开船吧!”
  老梢公微作犹豫,问道:“不等那位女客了么?”
  戚南姣一面踱向船面,一面道:“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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