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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侠系列》别传之《唐方一战》


艳一箭




  箭夹著水花,煞是好看。
  小小红箭,末伤人已红似血,一出手就似是一场艳,就算伤于它利簇下也不过是一场
艳!
  这么好著的箭!
  箭到半途,还会像情人蜜语,方位遽变,本来左箭原取右目、右箭原夺左目,现却刚好
对换!
  唐方箭一出手,也觉自己下手太辣了!
  至多,只伤他一只眼睛便已太……
  著花点月的样子,依然故我。
  他仍似没著见唐方的侗体。
  仍然没注意到有两枚小箭要亲吻它的双眼。
  但险上却出现了一种微悟的神情。
  唐方心软,几乎要叫:“快闪,否则要变瞎子了!”
  可是它的声音又那里及得上它的箭快?!
  那两支小小小小的红箭,正以人的速度来它们的艳!
  就在这时,“嗖嗖”二声,花点月左袖右袖,忽各掠起一道金光,本来射至的箭,倏然
激空而起,“璞璞”落向唐方浴洗的木盆里。
  金光又倏地回到他的袖子里。
  他侧著耳,茫然的像听什么似的,半晌才说:“原来你在洗澡。”
  然后把小矮拾起,齐齐整整的放在地上。
  然后他推动轮椅,转向缓缓而去,一面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失礼。”
  直至到了门外,他还抛下了一句苦涩的话:“你是著到的,我除了是双腿残废之外,也
是个失明的人。我是听人说你遇险了,才急急了过来……”
  唐方一时忘了拾起桶里的小矮,也不知道这个澡还要不要洗下去。
  他初见她时,就好像是一个久因于枯井里的人,星光就是它的等待,但他也无意去攀
撷。
  有一天,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遮去星光,俯身探首,看了他一看。
  她是不是来探著他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著见她了,那瞬息问的容华,使他在井中
疯蹈狂舞,心中给一种美丽得想飞的奇想充满,一种想飞的美。
  他知道他自己不是什么,也不算是什么,但凡她所眷顾的,她所垂注的,都是炫目的,
都是荣耀的,所以他自觉已经是个人物了。
  她的容颜能令人七情没顶,他著她得七情上脸,他为了常常能著到她,是以不惜击碎
砖,敲碎墙,毁碎这口井。
  轰然倒塌中,他才梦醒,他仍在井底。
  而井外的她,早已不在了。
  “五飞金”是他另一口新的井。
  这是口他自杀的井,因为她在井里。
  因为也在“井”里,所以才能常常见到她。
  他逐渐可以接近她了,但还未向她道出真相。
  因为时机未到。
  他觉得她并不开心。
  她的冷漠足以粉碎他的喜。
  她看去有一种无聊的美,但有时这种看似轻描淡写的美艳却又是见血封喉,且足以技压
群雄的!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时候快到了。
  他用蚂蚁“寄”出了他“匕现计画”的“最后一封信”:“四月初至亥时匕现”。
  “匕现”的意思就是:他要救出唐方了,请在原先约好的地方接应。
  为了不会出错,他一共“投寄”了两回“信”。
  懊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他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蚂蚁。
  小蚂蚁。
  唐方从不杀蚁。
  每次,她抓到蚂蚁,就像抓到淘气的孩子一般,跟它说了老半天的话,然后彷佛打了个
商量,订下“互不侵犯条约”,才把它扔下它的阁楼,让蚂蚁在空中风中飘呀飘的,为它设
想一段险而无恙的旅程。
  不是听说猫从高处跃下也不会受伤的么?
  蚂蚁更轻,当然不会受损了。
  要不是他们来偷吃她的饼干、蜜饯、糖果,她才不会去抓他们呢:都是它们坏,破坏了
君子协定。
  它不仁,我不义,扔它下楼,吓唬吓唬也好,若下次它还敢招朋唤友的打我不?
  唐方为了不去想原来那很好看,人又很好的大当家原来是个瞎子,只好去跟蚂蚁说话
(一言不合,有时还骂起架来)。
  她一直以来都有个迷惑:她几次发现徐舞俯身蹲地,嘴里念念有词,可是地上什么也没
有,只有几只或一队蚂蚁——他跟蚂蚁到底在进行什么“交易”呢?
  结果,她的视线发现了一只蚂蚁,扛著一粒米,她眼尖,瞥见米上仿似有字。
  她还好奇。
  她“抢”掉了蚂蚁“扛著”的米。
  (这也叫做“劫粮”吧?)

  然后她著到了一个“初”字。
  她不动声色,未久,又一只蚂蚁干山水的经过墙角,它“扛”的米自然给唐方“劫”去
了。
  那是一个“五”字。
  ——初五不是明天吗?
  唐方沉住气,随著蚂蚁雄兵队伍寻索过去,找到了“亥”、“时”两个字,还发现徐舞
就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把米粒“交”给蚂蚁。
  ——好啊,这小子!
  ——吃里扒外,竟敢在唐、雷、温大联盟里闹事!
  ——一定是来“卧底”的!
  ——此举无疑是跟外面的人联络了。
  (他开始假装不认识我,后来又无故搭讪,说话结结巴巴,原来别有所固!)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人暗钉,莫非就是他?!)
  (他不是说今晚西时要来找我吗?)
  (幸好我发现得早!)
  江湖无分大小,只要敢闯就是江湖。
  唐方觉得“五飞金”里也是一个小小的江湖。
  不过她并不明白,“闯”有时可闯出天下,但有时也会闯出祸患来的。
  他终于等到今晚了。
  (我该怎么跟她说是好呢?)
  (她出去之后,还会不会理睬我呢?)
  (她会不会怪我一直都瞒著她呢?)
  (她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呢?)
  徐舞生怕自己见著唐方之后,会不知怎么说,甚至会说不出话来,是以他愤笔疾书,并
详绘记成画图,小心勾勒各要道出处,被阵之法可是,一一写成之后,他又把信团均揉成一
团,大力扔在地上,心中一股胆气陡升:徐舞,你既有勇气身入虎穴,为何却不敢当面对唐
姑娘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亲自带地出去,还绘什么图?!
  写什么信?!
  他决意不予自己有逃避的机会。
  他就这样热著血、热著心、也热著情,到了“移香斋”。
  他一时“忘了”把纸团撕去,其实,他所给唐方任何事物,或有关唐方的任何东西,他
都不舍得毁去;就连当日他初见唐方时的衣衫,他都不舍得再穿,洗得干干净净的,去那里
都带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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