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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十四章 皇室争储 同根相煎



  翌晨,楼三秀独自一人潜赴括苍南支千丈崖,临行之际,赠了一支九结丐帮一支竹叶信
符与南宫柏秋,恳托南宫拍秋相机解救丐帮脱除叶超尘束缚。 
  南宫柏秋颔首应允。 
  于是,南宫柏秋在楼三秀就道后,与祝长卿罗鸿举即刻起程,择径间道僻路扑奔燕京而
去。 
  他们一行仗着南宫柏秋精湛易容术,掩除本来面目,省除途中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但,祝长卿是一名符其实的文士,手无缚鸡之力,更不擅武功,携着同行徒然累赘麻烦。
  南宫柏秋将祝长卿易符成一染有宿疾,不良于行病叟,脸色苍白无神,轮番背负而行。
 
  这一路委实苦不堪言,风餐露宿,万里长途,约莫半旬之后,南宫柏秋等已自赶到燕京
郊外一个市集上,踏入一家饭庄内。 
  他发觉饭庄内充斥各色武林人物不少,尚有大内黑衣鹰爪,目光闪烁,想发现有无可疑
人物。 
  这为什么? 
  因南宫柏秋在途中仗着龙鳞剑锋利,和那稀世旷绝的武学,诛戳不少叶超尘手下及其同
路人。 
  他们广布眼目,搜觅此一对头棘手人物,重重追踪,只以南宫柏秋等一行,形踪飘忽,
一路扑空。 
  叶超尘是何等人物,元恶巨凶,千百年来均是机智绝伦,才华惊人之辈。 
  凭他的智慧,发现出此一对头人物,可能就是护着祝长卿潜赴奔京而来的武林高手。 
  是以他在九城内外,京城附近密伏眼线伏桩,若有可疑立即格杀无伦。 
  南宫柏秋不胜惊骇,与罗鸿举祝长卿一阵密议后,匆匆食罢,一行人纷纷离座缓步离店,
他一柄龙鳞剑装在蓝布包裹内,提着蹒跚离店。 
  他们易容扮为商贩,风尘满面,一身黄土,疲累不堪,藉此掩蔽了身分,在叶超生鹰爪
下忽略走过。 
  然而,他们并不去京,却赶往一条黄叶小径迳赴一片黄草郊野中。 
  草色萎黄,茂密无涯,是一个良驹驰骋好去处,草原之西为一片枣林。 
  林内隐隐现出一列矮屋,南宫柏秋率先疾如流星掠入一所矮屋中。 
  须臾,只见南柏秋同着一个短装黝黑的大汉奔出,迎着祝长卿等人入内。 
  原来南宫柏秋久居燕京,地形甚熟,人缘又广,这武林中居民均是昔年受他大恩之人。
 
  南宫柏秋殷殷严嘱祝长卿不可露面,千万等他回来,说完提着蓝布包裹疾往燕京奔去。
 
  燕京,历朝帝都,龙蟠虎踞,文人荟萃,气象都丽。 
  这日,蓝天如洗,湛碧无云,雨下夕阳泛起流霞,雁行成队,肃杀秋风下,南宫柏秋已
在紫禁城外一条胡同内。 
  行各转角处,突见前路转出一对带刀武士,昂首阔步走来。 
  其中一人是个紫面大汉,目瞬南宫柏秋是个粗布乡愚打扮,提着一袭蓝布包裹,形迹有
点可疑,不禁大喝道:“站住!” 
  南宫柏秋已自暗中右掌蓄聚真力,弓满待发,一面迎去,一面微笑道:“请问两位是那
一府上护卫。” 
  语动面沉,音量虽长大,但刺入耳鼓袅袅不绝。 
  一对带刀武士不禁大惊,来人是一身负内功精湛的高手。 
  紫面大汉面上变色道:“俺是十七皇子……” 
  南宫柏秋倏地伸指虚空点向两武士“期门”大穴。 
  一对武士只觉穴道一道冷风透入,不禁同时打了一个寒噤,浑身真气滞缓逆阻,骇然色
变。 
  只见南宫柏秋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钱,上镌龙凤麒麟等九兽花纹,映在落日余晖下,泛出
异彩。 
  一对武士大愕,道:“既是自已人,尊驾何故出此毒手?” 
  南宫柏秋微笑道:“事非得已,稍后就知,速领在下去见十七皇子,有机密大事陈禀。”
 
  其中一名武士诧道:“阁下既是……” 
  南宫柏秋目中突现威凌,低声道:“事非得已,以免五皇子耳目起疑,还不领俺前往,
拖延则甚?” 
  一对武士顿然憬悟,但腹内尚有一丝疑虑,却不敢出言询问,只觉南宫柏秋日中慑人神
光,令人战栗,忙道:“阁下请随我等入府。” 
  皇子府外卫森严,一对武士已受南宫柏秋指点如何回话,踏上石阶时,一名护卫望了南
宫柏秋一眼,问道:“康武士,这是何人?” 
  带刀武士已想好说词,长长哦了一声,陪笑道:“是小弟一名远亲,为响往京城繁华,
不辞迢迢长途来京,是以小弟应尽地主之谊。” 
  护卫面色一沉,道:“不是陈某不讲交情,这数月来情形外驰向张,你又不是不知,皇
子下谕闲杂人等非准,不得任意出入府邸,以资防微杜渐。” 
  康武士缓缓走近护卫身侧,附耳密语道:“陈大人,你不要糊涂,小弟怎会不知内情,
此人实是皇子昔日护授文课的业师,为防五皇子知悉,扮为乡愚,大人倘或不信,则由大人
引入皇子处,便知小弟所言不虚。” 
  护卫不禁惊得魂不附体,忙道:“陈某不知,多有冒犯,康武士快请!” 
  康武士抱拳一笑道:“不敢!”偕同南宫柏秋及另一名武士跨入府门行去。 
  皇子外邸,建造粗似内宫体制,南宫柏秋缓缓前行,随意留览邸中景物,只见群榭错落,
楼阁玲珑,重檐黄屋,庄严宏丽。 
  尤以山石错落,蹊径幽邃,松柏苍翠,亭台掩映,水碧荷绿,奇卉飘香,远远望去,宛
如仙阙关梵宫,徘徊其间,令人神往。 
  三人行近一排廓房,只见一个青衣小帽,四方脸形,英气逼人的少年,徘徊踱步在游廓
中。 
  南宫柏秋取出一支大红封套,内藏拜贴,命康武士递交皇子,他与另一名武士则静立在
花径中,目光向四外察视。 
  他发现树丛僻幽之处,人影微现,伏桩密布,戒备森严。 
  康武士一步一步向十七皇子走去,身法迂缓,步履蹒跚,似支持不住全身重量。 
  这个青衣小帽少年目力锐利,发觉康武士有异目,注康武士走来,诧道:“你为何如此
模样?” 
  康武士跽安后,苦笑一声,双手拜贴望上一送,道:“皇子请阅过拜贴后,便知奴才之
事。” 
  十七皇子不禁一怔,接过拜贴抽视一瞧,不禁剑眉上剔,大喜过望,低声道:“他人在
何处?”情急之色,如甘霖之将至。 
  康武士暗惊道:“幸亏自己尚未对此人无礼,看来此人与皇子渊源甚深。”口中忙答道:
“现在花间小径中等候晋见皇子。” 
  十七皇子忙说道:“快说我有请。” 
  康武士又打了一个跽,道:“奴才有下情回禀,请殿下开转请来人恢复奴才武功。” 
  皇子双眉一皱,道:“等他来了,我再问他。”心知必有隐情。 
  康武士应了一声,转身走去。 
  转瞬,一对武士领着南宫柏秋走入。 
  十七皇子一把拉住南宫柏秋朝内室急步行去,留下一对武士站在廓上发愣久之,退入丛
荫中。 
  南宫柏秋随着皇子进入一间密室,皇子道:“听说大哥不明下落,江湖盛传大哥已死,
小弟乍闻之下,数日不寐,食物难咽。” 
  南宫柏秋目中潸然欲泪,低声将别离后经过扼要道出,并目露忧容道:“五皇子已将府
中武士其中不少网罗,殿下一举一动无不在五皇子耳目之下,实为殿下危,故愚兄此来乔扮
乡愚,又防风声外泄,不惜将一双武土制住穴道,因愚兄不信他们不与五皇子及叶超尘互通
声气。” 
  十七皇子不禁面色大变,道:“竟有这样的事呢?我自问待人不薄,他们为何离心叛
异?” 
  南宫柏秋喟然叹息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叶超尘新近收伏金狮毒爪商六奇,得来部分
紫府奇书附录及无形奇毒用法,用以钳制殿下心腹武士。” 
  十七皇子面上泛起一层阴霾,仰面出声长叹,不禁流下两行清泪,道:“看来我是心与
愿违,任人宰割的了。”语声凄怆,令人掬泪同情。 
  南宫柏秋忙劝慰道:“殿下无须悲戚,语云邪不胜正,愚兄要与叶超尘斗斗法,究竟谁
强。” 
  十七皇于闻言不禁精神一振,右手按在南宫柏秋肩头,用力摇撼,喜极泣道:“我每日
如坐针毡,大哥之来不啻大旱之望云霓,快为我筹灭贼竖之良策。” 
  南宫柏秋沉吟一刻,答道:“殿下不可激动,操之过急,欲攘外必先安内……”忽地面
色微变,笑道:“殿下,愚兄远来,点水未进,饥肠辘辘,萎顿不堪,有话稍时再谈吧。”
 
  说时,身形来回踱步,忽地转身“飞鹰攫兔”抓出,抓向靠窗一幅厚重窗帘内。 
  指风强劲却不带出半点破空啸音,荡起窗帘望上飘了开去。 
  只见窗帘内立着一具无常恶鬼模样的怪人,晃悠悠飘开而去,吱吱一声鬼笑,扬手打出
九支钉形暗器,蓝光闪电,满天花雨向十七皇子罩下。 
  十七皇子也是一身武学,内外兼修,造诣精湛,但仓猝之下,竟有刺客藏身在密室,不
禁胆寒战栗,无法闪避。 
  南宫柏秋武功已臻化境,前扑之势未收,一个倒翻弹身回射,双掌以震字诀望外一引。
 
  那九支钉形暗器,悉数倒撞激射回去,奔袭怪人胸腹重穴。 
  那怪人只道十七皇子必伤在钉下,那知大出意料之外,暗器回袭之势更强,不禁怒哼一
声,他身上那件黑袍竟无风暴扬鼓胀。 
  九支暗器打中黑袍,顿穿九孔,但钉势只入得半途,只见他身形一震,九支钉形暗器悉
数叮叮坠地。 
  南宫柏秋哑口无声,迅疾无论地跃在怪人身侧,一掌飞拍出去。 
  怪人鼻中冷哼一声,斜身出指,两指如剪点向南宫柏秋掌心。 
  出招迅快,而且变化奇奥不测,分明是一身武功上乘高手名宿。 
  两人掌指挥攻,近身相搏,潜势所及,无不是人身要害重穴,施展招式均是武林罕见罕
睹之奇学,迅奥辛辣,只稍一不慎,立即废命。 
  转瞬两人已交手了数十招过去,招式愈见精奇,掌风潜劲逼得立在丈外的十七皇子几乎
沉不住桩。 
  十七皇子亦不传警呼唤,只站立凝目旁观,一来看出南宫柏秋似未尽全力,其中必有用
意,再则如传警则必风声外泄,与扭转形势大计将蒙受不利,因府中武士不少为五阿哥网罗
离心叛异。 
  突然,南宫柏秋一声低喝出口,两指戟伸飞点在怪人右臂曲池穴上。 
  怪人只觉穴道一麻,真力一泄无存,手臂软垂坠下,出声惊诧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南宫柏秋笑道:“金刚指。” 
  怪人诧道:“金刚指虽在少林七十二宗绝艺之内,列为不传之秘,但据我所知,并无如
此威力。” 
  南官柏秋轻笑一声道:“说得不错,尊驾谅系少林出身。” 
  这怪人被制住,仍侃侃而言,毫不畏惧,分明有恃无恐怪异森冷语声却一扫而尽,闻得
南宫柏秋之言便知失言,不禁目光一呆,张口欲言又止。 
  忽听室外响来一阵宏声大笑道:“如此美好天气,贤弟尚在内研读经史么?” 
  十七皇子面色猛变,口中朗声大笑道:“是五阿哥么?” 
  南宫柏秋疾出一指,点在怪人“玄玑”穴上,翻腕迅疾无伦抓住怪人,连同地面九支钉
形暗器抄在掌中身形拔空落在合抱巨梁上,一闪而隐。 
  十七皇子定了定神,目光扫视室内景物一瞥,见未遗有可疑之处,身形走向门外。 
  首拔栓启开只见一个鹰貌虎步,身材魁梧的锦衣华服少年走了进来,目光向室内飞快地
望了一瞥,案上正放有一本十三经注疏,大笑道:“贤弟如此辛劳勤读,他日堪为王佐。”
狂妄自负可从语意中得出。 
  十七皇子修养功深,内心激怒非常,却丝毫不形于外,朗笑道:“小弟月前目染风邪外
感,调理方愈,惟精神困怠,倦于冶游,非不为也,乃不得已耳。” 
  两人把臂同入,分宾主坐下。 
  五皇子轩眉一笑道:“适才愚兄由邸外入来时,闻得贤弟在此接待宾客,怎么未见?”
 
  十七皇子心中大震,暗道:“果然南宫大哥料得不差,若不及早图谋,想我死无葬身之
地。”微笑道:“五阿哥消息得闻太快,其实此人是小弟当年启蒙业师。” 
  五皇子闻言一怔,道:“是致仕已久的吏部侍郎李火中么?他来此何事?” 
  十七皇子微叹一声道:“李老师一生耿直清正,此次竟来此为他门生干托,悄然而来,
悄然而去。” 
  五皇子欲待再言,只听室外朗声高叫道:“内宫有旨,命五殿下进宫。” 
  十七皇子肃然立起,抱拳道:“小弟恕不恭送,明日倘有暇,咱哥儿俩在此对奕数局如
何?” 
  “好!”五皇子欣然答道:“明儿见!”说时面现欣然之色,快步如飞走了出去。 
  隐闻一阵零乱步声远去,显然五阿哥率来护卫武士为数不少,一阵芒刺在背之感,不禁
身形颤震,目中吐出如炽怒芒。 
  只听南宫柏秋蚁语传声送入耳中道:“殿下息怒,能屈能伸方为英雄,不可因一朝之忿,
而意气用事。” 
  十七皇子闻言如醍醐灌顶,心头顿现清凉,只听室外传来一阵沉重步履声,沉喝道:
“何人?” 
  “殿下,是奴才何泰等晋见。” 
  八个锦衣护卫鱼贯走入,打跽请安后肃立两侧。 
  十七皇子冷笑道:“你们当差是越当越回去了,五殿下来怎不从速通禀?” 
  何泰忙道:“奴才等在五殿下来前,被人暗中点着软麻哑穴,动弹不得,眼睁睁见五殿
下进入无可奈何?俟五殿下离去,穴道自解,是以赶来探视殿下。” 
  十七皇子忽目注八名锦衣护卫良久不语,似两道霜刃,中人如割。 
  八名锦衣护卫面色不禁大变,骇悸惊惧,只觉一缕奇寒之气泛布全身,战栗震撼不止。
 
  但见十七皇子目露惘恻之色,道:“离心叛异非你等本心甘愿。” 
  何泰大惊,忙跪下连连叩头道:“殿下神目如电,奴才该死。” 
  其余七护卫亦跪下叩首,连称:“奴才罪该万死。” 
  十七皇子冷喝道:“起来!” 
  八护卫爬起,面无人色。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其实你们早该禀知,免受午夜子时阴火焚身之苦。这歹毒手法
我何赏不能解开。” 
  何泰道:“此乃叶超尘所为,并说错穴乱脉手法出自紫府奇书,天下无人可解,妄试自
解必历尽诸般痛苦口喷黑血而死,奴才目击一人妄欲自解穴道,身受之惨非可言宣,奴才实
非怕死贪生之辈,只怕奴才一死换人仍免不了受制于叶超尘,一豸不如一豸。” 
  十七皇子微笑道:“看来你到忠心耿耿。” 
  何泰跪下叩首道:“奴才只将无关紧要之事泄于五殿下知情,何况殿下最近遇事谨慎,
深藏不露,虽为奴才省却不少忧烦,却带来了五殿下更深的疑嫉。” 
  十七皇子心中一凛,暗道:“五阿哥,他也忒心狠毒了。”遂望着何泰颔首微笑道:
“何泰,你也无须为我耽忧,我胸中自有成竹。”说着语声一寒道:“咱们府中共有多少人
暗中为五殿下勾结私通。” 
  何泰颔首道:“奴才不知,但据奴才暗中观察,为数不少。” 
  十七皇子暗中一震,道:“你等暂退下守护廓外,不准任何人闯入,待我静心思索解穴
之法,至迟今晚子时前可与你等解开穴道。” 
  何泰八人顿现喜容,退了出去。 
  十七皇子不禁长吁一声,将室门拴拢。 
  转而望去,只见南宫柏秋静立在身后道:“殿下不可操之过急,愚兄已想出对策……”
 
  突然,只闻啪的一声,一支弩箭透窗而入,弩势强劲,奔雷激射钉在对窗一根木柱上,
弩末系有两枚铜钱,叮当交击脆响。 
  南宫柏秋顿现惊喜之色,道:“他们来了,我竟不曾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十七皇子先是一惊,闻言不禁一呆,道:“他们是谁?” 
  “稽小叫化子等人,殿下速出,召集府中全数武士护卫更调他们守护稽卡,俾使稽小化
子安然跟入。” 
  十七皇子快步走出室外,须臾只听得一阵金锣敲之声响起,南宫柏秋一跃而起,拔下那
支弩箭,在两枚金钱上打了一个结,翻至窗口,推贸打出。 
  片刻,三条人影疾入,如流星掠入窗内,身形落下,现出小化子稽康、神机秀士苗冬青、
东海渔夫闻腾鳌。 
  南宫柏秋忙道:“此非叙阔之时……”继将此行经过说出,接道:“我等非为满奴作鹰
犬,实为千万人民免受暴君置于涂炭之苦及消弥武林一场血腥浩劫。” 
  苗冬青道:“少侠用心仁厚,造福生灵,我等敢不竭尽心力,途中学生闻听稽老弟之言,
少侠与十七皇子貌像逼肖,何不易换,行事可将事半功倍之效。” 
  南宫柏秋笑道:“在下何想不及此?” 
  四人在室中密议之际,十七皇子已昂然跨入室。 
  除了稽康与十七皇子素识外,南宫柏秋为苗冬青闻腾鳌,两人引见与十七皇子。 
  略事寒喧后,十七皇子道:“我建有一座秘室,一直未敢启用,想泄知于五阿哥反为不
美,现大哥来了,小弟可有恃无恐。”说着纵身拔上巨梁,伸指一按消息飘身而下。 
  只见那张沉重的玉书案缓缓移开,露出一方通往地穴孔道。 
  十七皇子领着三人拾级步下过门,玉书案自动复归原位。 
  翌晨,朝曦正上,十七皇子府邸内,苍绿蔚翠间崇楼里嵬阁映着旭日,泛出夺目绚丽异
彩。 
  十七皇子面色凝重,负手踱蹀于画室中,室门大开,可瞧见廓外怡人景色。 
  忽闻何泰在廓外响起一声叱喝道:“五殿下驾到!” 
  只闻五阿哥沉喝道:“咱们兄弟之间无须礼数,任意出入,一再吩咐,你怎敢明知故
违。” 
  何泰嗫嚅答道:“奴才一时忘怀,该死!” 
  五皇子喝道:“你本来该死!” 
  十七皇子一闪而出,只见五阿哥一掌劈向何泰,迅疾无伦,伸手一拦,两指虚扣在五皇
子腕脉穴上,微笑道:“五阿哥掌下留情。” 
  五皇子神色一变,只觉十七弟武功超绝,大出预料之外,目露骇然神光,幸幸笑道:
“便宜了这奴才,滚吧!” 
  何泰转身退下。 
  十七皇子微笑道:“五哥为何今晨迥异寻常,莫非胸中有什么不快之事?小弟已在画室
中摆设奕局,美酒佳肴相请,这等小事,何必计较。” 
  五皇子,面色稍霁,笑道:“我何必与这奴才计较,只气他不过答话时神态傲慢无礼。”
 
  十七皇子朗声大笑,把臂同行走入画室。 
  五皇子只见画室内已设下奕局,本方桌上摆着六色精致佳肴,美酒两樽,道:“咱哥儿
俩先对饮几杯,细诉衷肠如何?”说着,身形向桌前走去。 
  十七皇子露齿微笑随着五哥身后,相对而坐。 
  对饮了一杯后,五皇子干咳一声道:“咱们兄弟是无话不说,风闻贤弟昨日在愚兄离去
后.将底邸护卫大事更调,不知为了何故?” 
  十七皇子面现不愉之色道:“五哥为何对小弟私事如此关注?” 
  五皇子道:“咱们共是父皇所生,应避免箕豆相煎才是,朝中无不知咱们勾心斗角,觊
觎大位,昨日贤弟所作所为,传遍九城是为了对付愚兄,我何能不问。” 
  十七皇子怒道:“是非纵然有,不听自然无,小弟不过是料理家宅私事,五哥为何如此
不明偏听,请问小弟过问了五哥私事么?” 
  五皇子淡淡一笑,道:“愚兄不过随嘴问问,不可因此伤了咱们兄弟和气,来我敬你一
杯。” 
  蓦闻廓下传来喝叱金刃劈风之声,五皇子倏地离席掠了出去,十七皇子疾随身后。只见
何泰八人围攻六名五皇子贴身护卫,搏斗猛烈,出式毒辣。 
  五皇子大喝道:“住手!” 
  双方一跃而开,止手不攻。 
  何泰忙向十七皇子躬身禀道:“奴才防卫有责,五殿下护卫不容通禀妄自闯入,奴才等
阻止无效,是以动起手来。” 
  五皇子面色一沉,喝道:“何泰,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横身电欺,右掌猛向何泰挥
出,一股如山排空劲力撞去。 
  十七皇子横身一挪,拂掌迎出,微笑道:“打狗须看主人面,在我府中恐由不得你。”
 
  掌力一接,五皇子只觉右臂酥麻,身形晃摇,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不禁心神骇凛,暗道:
“他武功并不在我之下,看来不实。”狂傲之气顿然消敛,愕然色变道:“贤弟不觉目中无
人么?” 
  十七皇子冷笑道:“五哥是非不论,反责小弟,目中无人这四字五哥当之无愧,小弟敬
谢不敢。” 
  五皇子赧然震怒,目中射出两道寒芒,狂笑道:“贤弟伦紊有亏,愚兄要教训教训你,
父皇面前,也有话说。”说着旋向呆立贴身护卫喝道:“将十七殿下拿下。” 
  六名护卫闻言一怔,随即扑上。 
  十七皇子冷冷一笑,右掌弧形一挥,喝声:“大胆!” 
  六名护卫纷纷出声闷嚎,身形倒撞出去,叭哒倒栽于地,五官已喷出黑血,气绝毙命。
 
  五皇子见十七皇子出手一击,平淡无奇,竟将六名护卫悉数歼毙,不禁大骇,只听十七
皇子道:“五哥既不念兄弟之义,小弟也难顾手足之情了。”五指划出一片风啸之声迅疾无
伦抓来。 
  他一身武学卓绝,忙斜身疾伸,移星换斗,一招“拂云掠空”横击出去。 
  那知十七皇子翻腕诡幻一沉,一把扣住五皇子腕脉要穴上。 
  五皇子目露骇然之色,道:“我就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 
  十七皇子冷笑道:“我虽不能杀你,但可使你受尽无穷痛苦。”说着五指加重力道一紧。
 
  五皇子只觉奇痛彻骨,行血如潮水般逆攻内腑,不禁闷哼出声,豆大汗珠顺颊淌了下来,
但他目露怨毒之色道:“你杀不了我,但日后誓必伤你!” 
  十七皇子见他凶心未稍缓,大怒道:“眼前我要你求死不得,求活不能。”左手伸出,
掀下五皇子颚骨,一颗药丸迅疾无伦塞入口中,叭哒微响,将颚骨重行凑上。 
  这颗药丸入嘴就化,自动咽入喉中五皇子不禁大骇。 
  十七皇子冷冷出声道:“你知道我喂你服下什么药丸?” 
  五皇子料不到十七皇子今日竟然面辱自己,狞笑道:“只要我不死,日后必让你身受之
苦百倍于我今日所受。” 
  十七皇子竟微微一笑,道:“乃有形奇毒,服下后渐渐神智丧失,终至变为痴呆,前事
茫不记忆。”说着又朗笑一声道:“我再在你身上施以错穴乱脉手法,要试试叶超尘有无解
穴之能。” 
  五皇子不禁魂飞胆落,知自己凶谋被他获悉,颤声道:“贤弟你也太心狠意毒了,奏知
父皇,你我却无好处。” 
  十七皇子大喝道:“你别动此妄念,你与外臣勾结,密谋造反,图谋不轨,一切把柄均
落在我手中,现存在别处,你只一动此妄念,立即有人送与父皇过目。” 
  五皇子闻言,知大事已去,不禁面色如死灰,摇首惨笑一声道:“愚兄一念之差,现已
知悔,贤弟岂不念手足之情,恩赐格外。” 
  十七皇子冷冷一笑,两指飞出,在五皇子身上点了几指,道:“妇人之仁,反误大事,
小弟不为,你走吧!小弟不杀你已是格外开恩。”五指倏地松了开来。 
  五皇子仰天惨笑一声,身形摇摇晃晃走去。 
  他只觉万念皆灰,心神怔忡,情不由主地往府外走去。 
  他因心神恍惚,未曾察觉身后有人暗蹑,迳向西山走去。 
  一座宏敞庄严的古刹,掩映在松树交柯间,林径幽静,松针落地无声,寺后重锦叠翠,
丹枫绚烂,如入诗境。 
  山门内忽走出一个浓眉如刷的灰袍老僧,一见五皇子独自一人,步履蹒跚而来,不禁大
为惊愕,朗笑了一声:“阿弥陀佛。”上前打一稽首。 
  五皇子黯然一笑道:“叶大侠可在寺内?” 
  僧人忙道:“在,老僧就去禀明叶大侠前来迎接殿下。”转身疾奔入寺而去。 
  五皇子心情沉重,踏入山门,迎面只见一个瘦长银发黑衣老叟率着八九人如飞奔至。 
  黑衣老叟抱拳一揖道:“殿下,为何独自一人来此。”一眼瞥见五皇子神色有异,他目
光锐利,面色一变,右臂迅如电光石火伸出,托着五皇子转身快步奔向一间静室,将五皇子
托上胡床倚壁坐下,道:“殿下,如老朽眼力判断不错,殿下必受了人家阴毒手法暗算,速
说与老朽知道,老朽定与殿下擒来此人。” 
  五皇子长叹一声,声未出虎目已流下两行珠泪,苦笑道:“此仇叶大侠代报不了。” 
  叶超尘目中吐出慑人寒芒,道:“老朽不信。” 
  五皇子苦笑一声道:“是我眼中之钉,十七阿哥。” 
  叶超尘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这事不可能,几乎惊得呆了,诧道:“殿下,十七阿哥武
功并不如你,他怎能暗算殿下,此诚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之事居然成为事实,不可能之事而变成可能,更由不得叶超尘不相信,叹息一
声道:“殿下如果前听了老朽的话,鸠杀了十七阿哥,岂不是永绝后患,怎会有今天。” 
  五皇子摇首道:“父王已知我兄弟萧墙,谋夺皇储,异常震怒,说我俩其中无论是谁,
遭了暗害,必以另一人抵命,父王英明果毅,言出必行,我所深知,倘听从叶大侠之言,岂
非更误大事。” 
  叶超尘心中一惊,道:“这话从未闻殿下说起。” 
  五皇子道:“昨日父王突召我入宫,亲自斥责我,语气之间似偏爱十七阿哥。” 
  叶超尘闻言,猛感一震,忖道:“自己欲藉官蒙为护符,习成紫府奇书,图霸武林之念,
看来已成泡影,唉,紫府奇书附录中绝学自己虽练成十之六七,但霓裳公主所得之紫府奇书
至今尚未找出下落,令人烦处,不然,放眼当今又谁敢与我相抗衡,只是此一块心病无法消
释。”暗叹一声道:“皇上既说了此话,老朽是无能为力,而且皇上春秋鼎盛,争储之事只
宜缓图,老朽先谋是否能解救殿下内伤,不过殿下宜说明遭害经过详情,以明对症下药。”
 
  五皇子黯然神伤,道出经过。 
  叶超尘大惊失色道:“他知道老朽暗助于殿下么?他怎会错穴乱脉手法,委实令人难
信。”说着,急抓起五皇子右臂一扶腕脉。 
  只见叶超尘双目浓皱,目露骇然神光,摇首道:“十七殿下说得不错,老朽救治不了,
若要欲解开穴道,殿下定身遭惨死……” 
  热中富贵名利之人,生死二字看得极重,五皇子一闻此言,不由顿如死灰,潸然泪下。
 
  叶超尘目中神光突然一变,忽道:“殿下无须焦急,老朽领殿下去见一人,看看他有无
解救之策。” 
  此座古刹占地甚广,屋宇甚多,栉比连绵不下千间,叶超尘领着五皇子望香积厨下走去,
沿途寺僧及叶超尘手下见了五皇子纷纷稽首肃立。 
  五皇子此时那有如此心情答覆,竟视若无睹。 
  叶超尘寒着一张脸,阴沉如冰,进入寺僧用膳大厅,厅内数十张圆桌均为整块巨石雕琢
而成。 
  只见叶超尘朝一张石桌行去,两手扳旋桌缘,反覆旋转了数圈,那桌面忽自动急转沉下,
露出一圆孔。 
  叶超尘伸臂一挽五皇子,望圆孔跃了下去。 
  五皇子心中一惊,暗道:“我尚未知此寺竟有此巧妙装置。” 
  身形一顿,两足落实,只见一条宽及丈许甬道斜伸地腹,甬壁每隔丈外,挂着一支油灯,
吐出昏黄光芒,岑寂如水,气氛显得极为恐怖阴森。 
  两人走下数十丈远后,叶超尘双手按向一方石壁。 
  只见石壁纷纷向内移开,显出一连两间石室,前间内席把端坐着十二个绝色丽人,瞑目
调息养神。 
  叶超尘向一丽人走去,叫道:“公主!” 
  这绝色丽人正是霓裳公主,闻声猛然睁开双眸,目光如挟霜刃,叱道:“你又来做什么?
你所要知道的我已尽吐无遗。” 
  叶超尘毫不动气,微笑道:“老朽来此原因是向公主,致歉!公主前言所得紫府奇书,
在老朽潜入公主潜修之处误触消息,以致引发火药下炸洞焰失去,确是真情,并非诳诈。”
 
  霓裳公主冷笑道:“你此刻相信又有何用,你妄念必将失去奇书寻获,要我助你参悟,
现已破碎祸灭来此未免多此一举。” 
  叶超生微笑道:“但老朽不信紫府奇书化成劫灰。” 
  霓裳公主柳眉一剔,怒道:“你不信有何根据,莫非疑我藏起,哼!我若及时参悟,今
日地穴中是你不是我。” 
  叶超尘哈哈大笑道:“若老朽未施暗算制住公主,敌手印证,老朽未必占得胜算。” 
  这时,其他十一丽人早睁开双目,面有怒容。 
  端木文兰道:“姐姐,休与他罗嗦。” 
  叶超尘微微一笑道:“公主,老朽此来欲有所求。”手指着五皇子道:“这位是五殿下,
身遭错经乱脉手法所制,放眼当今,此种旷绝手法除了老夫和公主外,并无第三人知这深奥
武学来历和用法。”说着略略一顿,目露深意望了霓裳公主一眼,接道:“但,事实并非如
老朽所料,却有第三人深谙这“错经乱脉”的旷绝奇学,更比老朽造诣精湛,无能解开五皇
子经脉错乱穴道……” 
  霓裳公主冷冷说道:“所以你来找我,试试我是否知道救治之法或此人来历是么?”芳
心隐约猜出这人除了吕松霖别无其人,但面色却不露。 
  叶超尘心神猛地一震,暗道:“此女果然聪明绝顶,无如当年龙虎十二盟及群邪极欲拢
络网罗。”不禁干咳一声道:“公主达睿智绝伦,一言猜破老朽心思。” 
  霓裳公主冷笑道:“你这话骗不了我,五殿下身受错经乱脉手法,必目击其人,此人既
身负旷世绝学,用不着隐瞒自身来历。” 
  叶超尘颔首道:“老朽也不欺骗公主,此人就是十七皇子。” 
  霓裳公主闻言大感意外,诧道:“这不可能……极不可能……” 
  叶超尘道:“事实俱在,不容猜疑。” 
  霓裳公主道:“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突听一个阴冷笑声由室外面送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叶超尘不禁大惊,转面望去,只见一个由顶至踵为一付黑纱罩没之人,虚飘飘晃身踏入
室中,宛似鬼魅凌风。 
  身未落地,喉中又响起一阵扰人心魄阴冷低沉哭声,飘回室中,使人头皮发炸,毛发笔
立。 
  叶超尘大喝道:“鬼祟行藏,你是何人?”喝声出口,右臂一抡,眨眼攻出十三招。 
  此刻叶超尘显露了紫府奇书中绝学回元八十一掌,掌式中含蕴了拂脉点穴斩经截骨等奥
绝手法,招招雷厉电奔,攻向部位无不是人身难防意想不到的部位。 
  尤其掌吐真罡,回旋强吸,使对方身形直欲随着他那掌风牵走。 
  蒙面人身形疾飘快旋,看似全不依章法,具实深含星宿规度,玄奥之极。 
  叶超尘掌指触及他那等身黑纱,只觉身指一软疾滑而过,似遇极强卸力,不禁大为骇凛。
 
  只听蒙面人一声断喝道:“住手!” 
  叶超尘情不自禁飘开去,停手不攻,道:“你可是心有畏惧了。” 
  蒙面人冷笑道:“叶超尘,你乃武林人物,怎能染指我皇家朝廷是非,你莫非心存大逆
不道,密谋叛乱么?” 
  叶超尘闻言不禁面色大变,额角急沁出豆大冷汗…… 
  五皇子闻声大骇道:“十七阿哥你也逼人太甚了。”语音一落,天晕地转倒了下去。 
  蒙面人揭开面纱,现出十七皇子形象。 
  叶超尘虽是身手高绝,却也不敢与宫廷作对,赶紧躬身施礼道:“老朽年逾古稀,武林
名利之念虽仍不免,却不敢希冀富贵荣华,图谋不轨,外间蜚言中伤,实如含血喷人之词。”
 
  十七皇子冷笑道:“证据确凿,你还要图赖不成,无人不知你习成紫府绝艺乱经错脉手
法独擅,别的不说,单是五阿哥为乱经错脉错厥在此,恐无人相信我有此旷绝武功,除了你
还有谁人。” 
  叶超尘厉喝道:“殿下敢是要将老朽擒拿归案么?须知欺人不可欺绝,老朽当以死相
拼。”既时疾逾闪电退跃七尺,贴壁而立,左掌平胸外翻,曲指虚抓。 
  右臂外伸,两指戟竖,气凝指端,蓄势待发。 
  十七皇子见状,暗道:“自己虽未必惧他,但五皇子及霓裳公主诸女穴道未解,诸女毒
在内腑,迟救则毒性愈重,施救更须耗费时日。”心有顾忌之下,脑中思念电转,思忖如何
出手一击,将叶超尘致命,永绝后患。 
  但他不知叶超尘武功造诣与自己相比,究竟孰优孰劣,实无致胜把握,煞费踌躇之下,
不禁冷笑道:“叶超尘,你还不束手就擒。” 
  叶超尘突平胸左掌一击出手,逼起满室回旋强风。 
  十七皇子大喝一声:“你尚敢逞凶。”双掌分推而出。 
  一声蛰雷巨震,叶超尘背后一块石墙竟是一扇暗门,倏地开启,叶超尘身形已出,暗门
又迅疾闭关。 
  十七皇子大怒,双掌急吐,一股排山劲风撞至暗门上,石室已巨震了一下,丝毫无损。
 
  室外突掠入小化子稽康、太极铁掌邵元康及东海渔夫闻腾鳌等人见状不禁一怔。 
  十七皇子长叹一声道:“不料这石室中另有暗门,竟让叶超尘觉察遁去,后患无穷,武
林之内将永无宁日矣。” 
  冯紫萼一见稽康,不禁叫道:“小化子,你大哥呢?” 
  稽康望了十七皇子一眼,佯装悲苦之容道:“不敢相瞒娘子,我大哥死啦,死得好惨。”
 
  诸女闻言大惊,星眸中立时泪光莹然。 
  冯紫萼面色惨白,流下两行珠泪,悲楚不胜道:“你大哥是怎样死的,快快说出。” 
  霓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吕松霖并非夭折之相,自己素擅风鉴之术,暗道:
“难道是变数么?看来天下将有大乱,富贵寿夭竟为变易。”不禁追悔不绝,不该一时不明,
将柳陈二女掳去,致吕松霖丧命含恨于地下。 
  十七皇子垂目沉思,似未听见小叫化胡言乱语。 
  邵元康喝道:“小叫化,你胡言乱语做什么?这玩笑也是可开的么?” 
  稽康不禁伸舌,做了一鬼脸。 
  冯紫萼见状知被小叫化所贻,叱道:“小化子,招呼姑奶奶剁你的皮,快说出你大哥现
在何处。” 
  稽康不禁摸一摸他那蓬首乱发,嘴呶向十七皇子,嘻嘻一笑道:“这不是么?只怪姑奶
奶有目如盲,怨不得我小叫化。” 
  霓裳公主闻言不禁一怔,忖道:“十七皇子虽与吕松霖面目逼肖,但神情气度却制落天
渊,语音更是大不相同。” 
  冯紫萼诸女亦不由呆住,目光同投向十七皇子面上,疑诧惊讶。 
  十七皇子突然举面,沉声道:“有劳邵闻二位老英雄将五皇子,送与十七殿下处。” 
  邵元康闻腾鳌立将五皇子抬起,奔向石室外而杳。 
  十七皇子目注稽康,张口欲语。 
  稽康已自抢着说道:“寺憎全被逮捕叶超尘爪牙也已半数落网,轿马备齐现在寺外。”
转身奔去。 
  十七皇子语音一变为吕松霖口音,诸女不禁转悲为喜,恍然大悟眼前十七皇子乃吕松霖
乔装,而十七皇子本人仍在宫邸。 
  她们不禁大为钦佩吕松霖睿智,藉着官家之力安然无恙将她们救出,否则叶超尘怎会干
休。 
  这时南宫柏秋双目凝注在霓裳公主柳凤薇两人面上,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含有责备之
意。 
  霓裳公主柳凤薇双靥陡地升起两道红霞,星眸微垂,不敢相接。 
  室外突走入一群宫女不待南宫柏秋吩咐,即上前两人掺起一女向外走去。 
  南宫柏秋等仍留在此寺,逼供该寺主持方丈将此专机关消息并叶超尘来踪去迹详细说出。
 
  苗冬青道:“叶超尘逃去是好歹尚在未知之夭,此去披发入山,从此栖息林泉,啸傲烟
霞,未始不是武林之福,但叶超尘是个心胸狭隘,不甘寂寞之人,否则,以一少林高僧,武
林名宿,绝不会做下如此逆行滔天之事。” 
  南宫柏秋道:“苗老师判断叶超尘可能会采择什么举动?” 
  苗冬青低首沉吟良久,叹息一声道:“如十七皇子与五皇子弟兄萧墙之事及早了断,早
起请布天下只诛元恶,叶超尘则免了后顾之忧,必加速图谋武林称尊妄念。” 
  南宫柏秋诧道:“他仍敢明目张胆,以卑鄙辣毒手段,迫使天下武林臣服他么?” 
  苗冬青摇首道:“他必然不重施帮智,改弦更张。” 
  南宫柏秋不禁一怔,道:“他将如何举动?” 
  苗冬青答道:“如苗某臆料不差,叶超尘既出身少林,必先以谋夺少林掌门人为图,少
林一向抱自扫门前雪观念,不愿涉身江湖是非,更不欲武林中人过问少林家事……” 
  邵元康道:“这样说来,此事异常棘手,少林家务外人碍难伸手过问。” 
  苗冬青道:“谁说不是,叶超尘身负紫府绝艺,现任掌门决计不是敌手,掌门至尊当垂
手而得,他再以武林九大门派领袖身分,佯谓主持武林正义,逐一施展诡谋,残杀异己。”
不禁神色露出重忧。 
  南宫柏秋闻言呆住,半晌长叹一声道:“此事委实棘手难办,只有到时再说吧?” 
  邵元康道:“为防患未然,宜未雨绸缪,养鳖成患,坐令猖狂,日后更不好收拾。” 
  南宫柏秋长叹一声道:“兹事重大,应从长计,否则将贻人口实,我等先回去吧。” 
  突然,小叫化稽康疾闪而入,道:“西山北麓发现金面人形踪,似向此寺扑来。” 
  南宫柏秋面色微变,倏地灵机一动,忙道:“诸位先行撤往寺外,命令带刀护卫来此金
面人由在下应付,说不定可制止叶超尘阴谋得逞。” 
  苗冬青等人疾如电闪掠出室外而去。 
  须臾,四个带刀轩昂武士由山门急趋而入。 
  一条身影形似淡烟由寺外苍松翠柏丛中疾掠出来,落在山门前,现出一个须眉俱无,面
如淡金,寒冷如冰的黄衣怪人。 
  这怪人一落下,即发现寺外蹄痕凌乱,足印纷歧,森冷面色上不由现出惊愕之容。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迈入寺门而去。 
  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宽敞道路,两旁苍松翠柏霄参天,柯枝交结,浓荫夹道,尽端可见,
大雄宝殿壮丽雄伟,殿内香烟缭绕,气氛庄严肃穆。 
  金面人在此石板大道奔行未及半,突见大雄宝殿中跨出一气宇非常的青衣小帽英俊少年,
后随四名大内护卫,不禁一怔,情不由主的身形缓了下来,锐利目光凝视这少年,那张冷漠
如冰的面上神色微变。 
  那少年似未察觉金面人,跨出大雄宝殿后,就负手凝立殿前石阶上,昂首眺望蓝天白云
默默出神。 
  金面人看出少年是十七皇子后,面色又是一变,正欲闪身一侧密茂松柏中。 
  十七皇子倏地垂面,大喝道:“站住!” 
  不知为何,金面人似为十七皇子气势慑住,身形一沉,站立原处不动。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敢抗命不前么?” 
  金面人不禁心神猛震,目中露出骇惊神光,只见十七皇子电射落在身前,来势之快,毕
生罕睹。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重来燕京莫非依附五皇子欲图谋不轨么?” 
  金面人抱掌一揖道:“唐某身为武林中人,绝不愿参与宫廷官家是非,故有西山伏尸,
掩人耳目之事发生,但不知殿下何以能知在下就是唐慕斌?”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知名人物,无不在我耳目中,当然我不愿涉身你们武
林是非,但我必须防患未然。”语声略略一顿,又朗声大笑道:“你藉逃避龙虎十二盟四凶
的骷髅魔君田雨苍寻仇,西山覆车堕崖一幕,固然做得巧妙之极,但五皇子大图,恨你未献
出紫府奇书……” 
  金面人答道:“在下仅得紫府奇书中一册,因不识甲骨文,故一无所得,献与五皇子亦
无济于事,反蒙其害。” 
  十七皇子颔首道:“这话倒属实情,但你去而复返,来此寺中意欲何为?莫非仍念念不
忘于紫府奇书么?” 
  金面人神色显得极为紧张,道:“殿下前说过不问武林是非之言,为何追问不已。”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不能过问武林是非么?” 
  金面人心头怒气上涌,只觉平生未受过此等屈辱,但仍然按耐住,叹息一声道:“殿下
既知在下为唐慕斌,当然尽悉在下当年所遭所遇,世外六凶已死其二,其余三人无一不身手
高绝,狡毒已极,如想除他,实无制胜把握……” 
  “所以你妄念在那紫府奇书,习成绝艺,复仇之愿可望,但你不识甲骨文,依然是痴人
说梦。” 
  金面人道:“听说霓裳公主被叶超尘囚居此寺,此乃在下真正用意。” 
  十七皇子冷笑道:“你到消息灵通,但你未必是那叶超尘敌手。” 
  金面人闻言目中不禁怒芒逼射,沉声道:“这到未必,叶超尘与五皇子沆瀣一气,无异
是殿下强仇大敌,为何帮叶超尘说话。” 
  十七皇子微笑道:“可借你来迟了一步,五皇子奸谋败露,已问罪天牢,叶超尘闻风遁
逃,霓裳公主等也俱为挟掳而去,尊夫人亦在其内,他此次西山之行布置异常妥密,不虞外
泄。” 
  金面人神色不禁大变。 
  十七皇子又出声朗笑道:“你自负不惧叶超尘,仅可去找他,我指点你一点明路,叶超
尘为少林掌门师兄,因不受上代掌门重视,一怒离开嵩山,此去当为少林?” 
  金面人诧道:“他去少林则甚!” 
  十七皇子道:“阴谋篡夺掌门之位,遂其图霸武林之位,欲去宜赶速,迟则无及,你走
吧,我也不为难你,但不可再在燕京逗留,若发现仍在燕京,当死而无赧。” 
  金面人微愠答道:“殿下见告,唐某心感,但殿下咄咄迫人,实令在下难耐。” 
  一名护卫大喝道:“你竟敢冒犯殿下。”寒光电奔,一刀疾点金面人胸前“七坎”死穴。
 
  金面人暗怒道:“好毒辣的招式。”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攫出,奇幻奥绝的一把扣在刀尖
上。 
  正待施展弹劲,震死对方,忽闻脑后响起十七皇子语声道:“唐慕斌,你也真胆大妄为
了。”猛感后胸命门穴一麻,护身罡力突散,不禁大惊,料不到十七皇子具有如此卓绝的武
学,冷冷说道:“殿下,暗算偷袭,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倘殿下撇开皇子身分,放手一拼,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十七皇子,五指放开扣住的刀尖。 
  朗声大笑道:“恕我讲一句无礼之话,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说时身形疾晃现在唐慕
斌眼前,接道:“唐老师,就请你先赐招吧!” 
  唐慕斌不由心中冒起一股寒意,十七皇子如此神态,如非对方有必胜之把握,岂能出此
狂言,但此时岂可示弱,把心一横,右掌穿出,由左往右攻出一招,中指独翘,划出一片锐
啸劲风。 
  他攻式奇快绝伦,一连攻出三招,招招所指部位不同,委实神妙莫测。 
  十七皇子剑眉微轩,竟不接招,身形步罡踏斗,迅疾如风飘旋了开去。 
  阴阳圣指唐慕斌三招快攻,被十七皇子奇奥的身法闪避全部落空。 
  突然,十七皇子朗声大笑道:“阴阳圣指唐慕斌,武林尊称世外六凶之一,看来,武功
也不过尔尔。” 
  唐慕斌闻言大怒道:“殿下,今日就教你识我唐慕斌的真才实学。” 
  语方未落,十七皇子冷冷答道:“我已让过你三招,此时由不得你了。”说时,已自一
击。 
  招式怪异,罡力回旋,扫起地面一片积尘,羊角风般卷来逼向四外,唐慕斌身形竟被牵
退了数步。 
  十七皇子一招紧接着一招攻出,不让唐慕斌有迎击之隙,一招比一招怪异奇诡,迫得唐
慕斌身形连连倒退。 
  唐慕斌人极聪明,虽不识甲骨文,凭他智慧却悟解紫府奇书中十之二三绝学,一眼看出
十七皇子施展的招式,竟是出自紫府奇书上,较自己所习更为神化,不禁大骇。 
  却不料他心神一分时,十七皇子趁隙切入,一掌疾拍而出,攻向左肩,忙身躯左挪,蓦
感右腕一紧,十七皇子五指已扣了个正着。 
  只见十七皇子朗朗大笑道:“唐老师现在就知叶超尘为何亡命遁去之故,我因听说,只
要武林人物,不参与宫廷之事,我决不过问武林是非。” 
  阴阳圣指只觉十七皇子右手如五支钢剑般,愈勒愈紧,咬牙猛忍,但痛得迸出一身冷汗。
 
  十七皇子五指翻腕一撩,沉喝道:“唐慕斌,你如敢在燕京地面逗留,必取汝命。” 
  唐慕斌身形被撩向七八丈外,撞上一株古松横柯上,“啪”的一声大响,柯断枝折,唐
慕斌出声闷哼,身形碰地,立即顿足上腾,穿空如飞遁去,转眼无踪。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喝道:“回府!”率着四名护卫快步如飞奔出寺外而杳。 
  距离十数丈远近两株参古柏上分隐着一双武林凶邪,正是那北瀛岛主严陵逸与夺魄郎君
巫翰林。 
  他们两人不是同时进入寺中,彼此都不知还有另一人在盗觑见状不禁骇然色变。 
  忽地,“啪”的一声,两人头顶树柯上均钉有一张字体,取下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十七皇子早发现树上有隐藏,钉字示警,限即日离开京几地面,不得故违。 
  双凶见字大惊失色,又眼见十七皇子武功已臻化境,自己非其之敌,何必敬酒不吃吃罚
酒,立即分向掠去寺外,奔向中州嵩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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