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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痕》


第 五 回 狂龙与飞鹰(续)



  这间舱房不大,要躲一个人.也只有床下面,可是,床下面却是空空如也。 
  玉翠苦笑了一声,道:“走了。” 
  兰白正靠在窗子一边,接道:“这窗栏上还留有水渍,姐姐,这个人是由窗子爬进来
的。”玉翠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叶少侠吧!”兰白走过来,接道:“我得梳梳
头……”忽然又是一怔,道:“姐姐,梳子呢?你……放在那儿?”
  兰白两手一摊,道:“可不?” 
  玉翠沉吟了一下,道: “奇怪!这个人……怎么会连梳子也拿走了?” 
  兰白淡淡一笑道:“据说当小偷的最忌讳是身入人家,空手而返,也许,这个小偷只好
拿把梳子充数……” 
  玉翠失笑道:“除了梳子,还有我们的首饰跟衣服呢?他怎么会空手而返?” 
  兰白笑道:“姐姐,这种事,大概只有抓到那个小偷才能问明白了。” 
  玉翠一掠长发的鬓角,吁一口气道: “总算他来得早,如果是等我们入睡以后……唉,
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兰白笑道:“会杀了我们?” 
  玉翠看了兰白一眼,接道: “兰白,姐姐我倒无所谓,对你……总是不好啊!” 
  兰白微微一笑,接道:“姐姐,玉兰双姝,在江湖上声名不好,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人,
大概只有姐姐你一个人……” 
  玉翠摇头道:“不!还有一个人!” 
  兰白道:“谁?” 
  玉翠道:“叶长青。” 
  兰白忽然低下头去,久久不语。 
  叶长青,不过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对兰白究竟还有着一些别的意味。 
  哪个少女不怀春?兰白浪迹江湖,成为人人闻名丧胆的女杀手,但她仍然是人,是个清
白纯真的女人。 
  她看过的男人多如牛毛,但是,能像叶长青这样被自己出卖了,而依然能宽恕她们的人,
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兰白从身入太湖,被别人当作了诱饵来引叶长青的那一瞬起,她心中就忽然对叶长青升
起了一份浓浓的歉意。 
  不过,那只是歉意。 
  现在,不然了。 
  玉翠的一句话,勾醒了她心中的情思,猛然间,她发现叶长青三个字,在她心中沉重的
有如千斤。兰白幽幽地拍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滚动着泪珠,低低的叫了一声:“姐
姐……” 
  玉翠搂着兰白,默默地摇着兰白双肩,半晌方道:“走,我们先去看看叶长青!” 
  兰白想说什么,但却没说。 
  玉翠拉着她,一同走出舱门。 
  夏杀还在为那两名阴阳堡的弟子推拿,看样子,已比刚才好多了。 
  玉兰双姝跨到船头,正要上岸,只见远处人影飞驰,叶长青在丁峰、马良的护卫之下,
疾奔而来。 
  玉翠一拉兰白,笑道:“他来了。” 
  兰白叹了口气道;“不错。” 
  眨眼之间,叶长青已跃上了画舫。 
  他一眼瞧见玉兰双姝,只穿着紧身衣衫,立于船头,不禁心中一惊,脱口道:“两位姑
娘怎么不安歇?” 
  玉翠淡淡一笑,道;“叶兄,你想想,我们能够睡得着吗?” 
  叶长青略一打量眼前景象,笑了一笑道: “敝堡两名弟子,被入点了穴道,都是在下
无能……打扰姑娘们不能安歇,在下深感歉疚。” 
  玉翠笑道:“叶兄,如今我们可是患难与共,同仇敌忾,你还说这些客气话作甚?” 
  叶长青笑道;“本是在下顾虑不周,才会……” 
  兰白忽然接道:“叶少侠,我们这儿也出了点小事呢!” 
  叶长青一怔道:“哦?” 
  丁峰、马良互望了一眼,心中大为不安。 
  马良忍不住脱口问道:“姑娘,这儿……出了什么事啊?” 
  兰白道:“丢了东西。” 
  叶长青道:“丢了东西?怎么会?” 
  兰白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丢的嘛?” 
  叶长青看了玉翠一眼,接道:“玉翠,是你们的东西丢了?” 
  玉翠笑道:“可不是?你瞧,咱们姊妹脱下来的衣服,被人偷走了。” 
  衣服被偷,大大出乎叶长青意料之外,呆了一呆,道:“衣服?只偷了你们的衣服?” 
  玉翠道:“还有,我们打头上松下来的首饰和梳头用的梳子,也都丢了。” 
  叶长青哦了一声道:“首饰丢了……还有道理,这梳子又能值几何?” 
  兰白嫣然一笑道:“叶少侠,就算连首饰算在内,也值不了多少钱呀……” 
  丁峰接道:“两位姑娘的东西,是几时失落的?” 
  兰白道:“刚刚才丢的。” 
  丁峰听得一怔。 
  马良脱口道:“两位姑娘……刚才不在船上吗?” 
  玉翠道:“在!” 
  马良看了叶长青一眼,没有说话。 
  叶长青皱眉道: “玉翠,你是说……有人在你们身边,拿走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居然
不知道?” 
  玉翠道:“不错!” 
  兰白道:“叶少侠,我跟姐姐正在舱外跟夏杀他们说话,有人偷偷的进了内舱,把东西
拿走了。” 
  叶长青沉吟不语,似是有些不信。 
  丁峰接道: “玉兰双姝,名震江湖,有人能在两位姑娘不及十步之处,拿走了东西,
这件事……” 
  兰白抢先笑道: “我们已经找到了有人潜入的痕迹,自然不会错了。” 
  丁峰接道:“姑娘,痕迹何在?” 
  兰白道:“窗子上,水渍。” 
  叶长青忽然一盲不发,疾步进入内舱。 
  丁峰、马良紧紧跟在叶长青身后。 
  玉兰双姝和夏杀也走了过来。 
  叶长青扫视了舱内一眼,移步走到窗前,发现窗上果然还留有水渍,不由得皱眉道:
“是这扇窗子吗?” 
  玉翠道:“不错!” 
  叶长青探头窗外,看看暗黑的湖水,长叹道: “湖水茫茫,哪儿有踪迹可找?” 
  兰白接道:“叶少侠,如是有什么踪迹可循,我们也不会等在这儿了。” 
  叶长青缓缓走回舱内,沉吟了一下,接道:“丁峰,立即传令下去,加强戒备。” 
  丁峰应声道:“属下遵命。” 
  转身直向舱外行去。 
  叶长青看了马良一眼,道:“马良,能不能派两个兄弟,下水去查查?” 
  马良道:“剑使的意思,只有画舫附近吗?” 
  叶长青道:“不错?” 
  马良道:“属下打算亲自率人下水查看。” 
  叶长青道:“很好!” 
  马良双手抱拳一礼,举步走到夏杀身边,低声道: “夏兄,小心保护剑使。” 
  夏杀道:“马兄放心!” 
  马良身形一闪,出舱而去。 
  口 口 口 
  画舫的船身之下,马良率领了张陵、黄安,正在水中查看。 
  马良知道叶长青的意思,并不是要他们下水追踪盗物之人。 
  要在水里面去找什么痕迹,那是决不可能。 
  叶长青岂是那等笨人? 
  因此,马良和张、黄二人,在水下面要查的,是看看有没有在舱底施展什么手脚。 
  船身水线以下,长满了绿苔,爬满了螺丝。 
  他们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在找,从头到尾,来来回回的查看了三遍。 
  还好,没有丝毫破坏的迹象。 
  马良招呼了张、黄二人,升出水面。 
  叶长青一见马良出水,立即问道:“有什么可疑之处?” 
  马良腾身一跃,上了画舫,摇头道:“没有。” 
  兰白微微一笑道:“叶少侠,其实,你大可不必要他们下水去看的。” 
  叶长青道:“哦?” 
  兰白道:“那个人如果真想弄沉画舫,只怕不等我们由岸上回来以前,他就凿沉了这条
船了呀。” 
  叶长青不由笑了一笑道:“兰白,你很聪明。” 
  兰白被他称赞了一句,不禁心中泛起一股甜甜的羞意,低声道:“多谢叶少侠夸奖……” 
  玉翠嫣然一笑,接道:“叶兄,眼前这件事,我看你也用不着再烦心了……” 
  叶长青摇头道: “玉翠,你们丢了东西, 阴阳堡又伤了人……而且……”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接道:“不瞒你们说,那草棚之内跟这儿一样,也丢了一点不值得一
提的东西,这件事要是不查明白,在下怎能不心烦?” 
  玉翠怔了一怔道:“草棚里也丢了东西吗?” 
  叶长青道:“所有的食物,全都不见了。” 
  兰白哦了一声道:“吃的东西,全都丢了吗?” 
  叶长青苦笑道:“可不,连一块饼都没有留下。” 
  兰白失声笑道:“我看,我们遇到野人了。” 
  马良接道:“小积山上上下下,敝堡已然派人查明,从来无人居住。” 
  兰白道:“正因为没有人居住,才会是野人嘛!不然,又怎么会叫野人呢?” 
  她说的振振有词,马良倒一时为之语塞。 
  兰白道:“叶少侠,我看……不论是野人也好,不是野人也好,这小积山上另外有一个
人,大概是不会错的了。” 
  叶长肯道:“不错。” 
  兰白道: “因此,为今之计,咱们似乎是先可以确定的是,找出这个人,是最重要的
事。” 
  叶长青笑道:“那还用说吗?”语音顿了一顿,接道:“问题是,咱们怎么找?那儿去
找?” 
  玉翠笑道:“叶兄,我觉得……这个人他……” 
  叶长青道:“这个人怎么样?” 
  玉翠道:“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叶长青沉吟不语。 
  马良道:“玉翠姑娘,此人偷走了两位的衣饰,又伤了阴阳堡的两名弟子,怎会没有敌
意?” 
  玉翠道:“如果此人真有敌意,马兄,阴阳堡的两名弟子只怕不止于穴道被制吧!还有,
他来偷取衣饰之时,我和兰白、夏杀及受制穴道的人都在舱面之上,他要暗中想置我等于死
地,老实说,实是易如反掌啊!” 
  马良怔了怔道:“姑娘分析的有理,在下……见不及此!” 
  叶长青道:“玉翠,倘若此人不是狂龙、飞鹰手下,他似是不必伤我阴阳堡门下兄弟
啊!” 
  玉翠道:“他要盗取食物,不伤人,只怕进不去草棚吧?”她略一顿了顿,接道:“丁
峰、马良的安排,一定十分精密,任何人想接近草棚,必在贵堡属下监视之内……” 
  叶长青看了看马良。 
  马良道:“姑娘说的不错,任何人要进草棚,必须通过两个本堡弟子的监视。” 
  马良略一停顿,又接道:“剑使,此人能一举点下两人穴道,而避过另外两名弟子的监
视,武功之高,只怕……只怕……”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往下再说。 
  叶长青道:“只怕怎么样?” 
  马良犹豫了一下,道: “剑使请恕属下放肆,属下的看法,这人武功不在本堡五大剑
使之下。” 
  叶长青笑道:“丁峰,你不说,我也知道,此人点穴手法功力之强,连本座也自叹弗
如……” 
  他吁丁一口气,接道:“小积山忽然出了这样一个高手,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兰白笑道: “他拿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可要找他拿回来 
  ……叶大侠,你说了半天,打不打算去个野人找出来呀?” 
  叶长青道:“当然要找!” 
  兰白笑道:“那就走啊……” 
  叶长青道:“这……且等丁峰回来再说吧!” 
  夏杀接道:“剑使,属下去找丁峰……” 
  一抱拳,跃下船去。 
  玉翠忽然咯咯一笑道:“叶兄,趁着丁峰未来之前,你最好想一想怎么个找法?” 
  叶长青道:“姑娘的高见呢?” 
  玉翠道:“妾身有什么高见……不过,我认为既然此人武功极高,也许他藏身之处,也
是别人认定不可能居住之处……。 
  马良脱口接道:“玉翠姑娘,你不会认为这人能住在那直立的悬崖之下吧?” 
  玉翠道:“为什么不能?他不是武功高绝吗?” 
  叶长青道:“可能!对!也许那悬崖之下,就是此人隐身之地!” 
  回顾马良一眼,接道: “马良,那地方由上面真的下不去吗?” 
  马良道:“峭壁直立,猿猴亦无法攀登。” 
  叶长青哦了一声道:“如有绳索呢?” 
  马良道:“借助绳索自然可以……不过,剑使,我们查看之时,并未见到过任何攀援的
痕迹以及任何可资固定绳索之物。” 
  叶长青道:“哦?这是说没有人从上面下去过了?” 
  马良道:“正是如此。” 
  玉翠接道:“马兄,接近水面之处,是否也曾仔细查过?” 
  马良道:“查过。” 
  兰白笑道:“马兄,水下面呢?” 
  马良道:“水下也查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一 
  兰白道:“我不相信!” 
  叶长青看了马良道:“会不会漏了什么所在?” 
  马良道:“属下奉命行事,向来十分小心,除非不是人力所及之地,否则,小积山每一
寸土地,属下等都已查明。” 
  玉翠忽然向马良笑道;“马兄,你们察看悬崖之时,有没有派人堕下去过?” 
  他顿了一顿,接道:“那片悬崖,由湖面上可以看得明白清楚……是以用不着派人堕下
去看。” 
  兰白笑道:“这就是唯一可疑之处了。” 
  叶长青点点头道: “不错,能够飞拔绝壁之人,世间并非没有,所以,这片悬岩确应
重新查看……” 
  说话之间,丁峰、夏杀疾行回到船上。 
  丁峰抱拳道:“剑使唤我?” 
  叶长青道:“他们都已安排好了?” 
  丁峰道:“人人都已奉命警戒。” 
  叶长青道:“没有别的事故吗?” 
  丁峰道:“没有……” 
  他略一迟疑,又道: “只是,对方的船只虽然熄去了灯火,但未离去。” 
  叶长青沉吟道:“看来,他似是要等到天明以后,再行攻击了。” 
  丁峰道:“属下堡中弟子四人,砍伐本山较粗的树木,在那片滩头的浅水中打下了不少
木桩。” 
  叶长青笑道:“很好……至少对方的小舟,不能直接拖到岸上……” 
  语音一顿,接道:“走!咱们到山顶上看看!” 
  丁峰一怔道:“剑使要去山顶吗?” 
  叶长青道:“伤人偷物之人,可能隐身在悬崖之中的某一处洞穴,咱们必得下崖查看。” 
  马良道:“剑使有意借用绳索攀下悬崖……” 
  丁峰点了点头。 
  兰白却笑道:”丁兄,我们要带几根绳子。” 
  丁峰道:“在下去找……剑使,属下取到绳索之后,就到山顶等侯。” 
  叶长青点了点头,丁峰转身而去。 
  马良向夏杀低声交代了一番,要他守在画舫之上,注意对方的动静。 
  玉翠、兰白入舱取了兵刃,这才随着叶长青下船。 
  马良举手熄去了画舫船头的一盏小灯,方始跃上岸去。 
  瞧他行事的细心,颇有独当一面的气概。 
  口 口 口 
  小积山的山顶之上。 
  阴阳堡的弟子们曾铲出了丈许平地,是以,几个人攀上来之后,都觉得视界一宽。 
  丁峰准备了四根粗大的绳索。 
  叶长青道:“马良,你把绳索挽在个石笋上,我亲自下去看看。” 
  马良一怔道:“这……” 
  丁峰道:“剑使,这等事应由属下等下去查看。” 
  叶长青道: “如果那位盗物伤人的人,真的隐身悬岩之中,你们下去,岂是他的对手?
快将绳索固定……” 
  丁、马两人互看一眼,拉起绳索,走向石笋。 
  兰白笑道:“丁兄,再挽一根,我下去看看。” 
  丁峰道:“姑娘……很危险……” 
  兰白道:“我才不怕呢!” 
  叶长青笑道:“兰姑娘,你们不必冒险。” 
  玉翠笑道:“叶兄,我也打算下去呢!反正,我跟兰白只有五天好活嘛,有什么危险,
也不过是早死五天,怕什么?” 
  叶长青皱了皱眉,道:“这个……” 
  丁峰道:“剑使,两位姑娘……他们怎会只有五天好活呢?” 
  叶长青道:“丁峰,他们中了对方的毒手,五天后得不到解药,就要毒发身死。” 
  丁峰道:“哦……” 
  他脸色沉重的拉起两根绳索,分别挽在两个石笋之上,打好了结。 
  马良已把另一根捆稳。 
  叶长青拾起留在地上另一根绳索,绕成了卷,背在自己背上。笑道:“如果绳子不够垂
到水面,我就用这一根接上。” 
  玉兰双姝互望了一眼,玉翠笑道:“叶兄,我们怎么办?绳子要是不够长……” 
  叶长青道:“两位到了途中,已经很够了,其实,如果在下料想不错,对方隐身之处,
应该不会太接近水面。” 
  兰白道:“为什么?” 
  叶长青道:“太过接近水面,本堡弟子,岂会发现不了?” 
  兰白笑道:“说的也是……姐姐,咱们笨鸟先飞,抢在叶少侠前面一步吧!” 
  玉翠道;“好哇!” 
  两人各自抓起一根绳索,沿着悬岩,向下攀去。 
  叶长青微徽一笑,道:“岩石很滑,小心些!” 
  玉兰双姝,人已没了影子。 
  敢情,她们都是同样的心思,希望在叶长青之前找到那个人。 
  这样的话,双方动上了手,如果对方有什么煞手,等叶长青再下来时也巳看出了名堂,
可以预为防备了。 
  叶长青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但他还要交待丁、马二人几句,是以,终于落后一步,援着
绳索叶长青反着身子,向岩下跃去, 
  丁、马二人伏在地上,探头下窥。 
  这一眨眼之间,两人忽然明白,就算玉兰双姝抢先了一步,但下降的速度,却比叶长青
慢的多了。 
  叶长青手握绳索,双足有如蜻蜒点水般向下跃去。 
  由于天色很暗,岩壁上究竟有没有什么藏身的洞穴,一时还真不容易找出来。 
  三根绳索长度,都不过是三十来丈,但悬崖的高度显然在百丈以上。 
  要想降到水面,叶长青虽然另外带了一根长绳,似乎也办不到。 
  此刻,叶长青正在把另一根绳索结在原来的那根绳子上。 
  玉兰双姝的绳索长度,已经到了尽头。 
  三人停身之处,约当离开峰顶三十丈左右。 
  面对悬岩,身后就是万顷河水,如果是大白天,向下看一眼,准会叫人胆颤心惊,深恐
失手跌死。 
  但此时却是夜晚,看不清楚,使得玉兰双姝在感觉上并无身临绝壁之感。 
  叶长青已经又向下滑去。 
  兰白皱了皱眉,低声向身边不远的玉翠道:“姐姐,这石壁好像有一道沟呢。” 
  玉翠道:“不错。” 
  兰白道:“姐姐,能不能容人立足?” 
  说话之际,她已经在找寻可否让自己站稳的空隙。 
  玉翠道:“好像不能……” 
  忽然笑了一笑,接道: “有了,妹妹,你那边呢?站得住么?” 
  兰白双足抹来抹去,又腾出一只手摸索,只觉得触手之处,尽是平整的巨石和青苔,只
好叹了口气道:“不行……” 
  玉翠道:“你移过来,这块巨石突出的地方很大,可以站两个人。” 
  兰白高兴的接道:“好。” 
  她双足连点,左手抓紧了绳子,稳住身子的重量,右手按着石壁,缓缓地向玉翠身边移
去。 
  玉翠这时也伸出了右手,向兰白的右手探索。 
  终于,玉翠抓牢了兰白,将她拉向凹进去五尺不到的一块巨石之上。 
  兰白吁了一口气道:“这地方不错啊!” 
  敢情,她们停身的所在,宛似—个小小的山洞。 
  但是,由于凹进去的深度很浅,而下面的那山岩又突出来较多,因此,从湖水平面上看,
根本看不出有这么一个可以立足的所在。 
  反过来由山顶向下看来,则因藤葛的遮掩,也发现不了。 
  玉翠道:“咱们先坐下歇歇,看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再向下攀援……” 
  兰白坐了下来,嘟着小嘴道: “有什么法子?我看,除非再有根草绳。” 
  玉翠笑了一笑道:“那也不错呀!” 
  她忽然站了起来,接道: “妹妹,你等在这儿,我攀上去,要丁峰再找两根绳子来。” 
  兰白忽然灵机一动,笑道: “姐姐,我上去,我看咱们身子很轻,两个人可以合用一
根呀。” 
  玉翠已经拉着绳子要向上攀去,闻言笑道: “对,我们先前怎么没有想到?” 
  身子一低,缓缓的坐下,接道: “你上去,我把这儿解开,你不妨顺着我用的这一根
下来。” 
  兰白道:“你……坐得牢吗?” 
  玉翠笑道:“这么宽的地方,你还怕我摔下去吗?” 
  兰白道:“小心些总是好。” 
  身子一晃,抓牢了绳索,猿猴般的向山顶攀去。 
  叶长青已下降到了七十丈左右,距离水面, 已不足三十丈了。 
  这儿是一片很光整的石岩。 
  日光所及,几乎寸草不生。 
  叶长青手足并用,在这片光滑;悬崖石壁上,仔细的察看着,他很希望能找到一些什么
可疑的裂缝。 
  不过,叶长青依然失望了。 
  仿佛上面那一段石壁一样,他仍然没有找出任何可疑之处。 
  绳索的长度, 已然放尽,叶长青弯着身子看看下面还有三十丈的石壁,沉吟了一下,
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再向下移动。如果下面不是有着那千顷湖水的太湖,几十丈高的悬崖,
并难不倒叶长青。 
  叶长青不识水性,因此,下面那一汪湖水,可就令他大感为难。 
  叶长青想了一想,居然也让他想出了跟玉二双姝相同的想法,去从她们那儿解下一根绳
子来,继续往下去查看。 
  叶长青暗自一笑,立即援着绳子又攀了上去。 
  他身形快捷,眨眼间已攀上了廿丈左右。 
  上面十丈左右,就是玉翠独自盘坐的石洞。 
  叶长青双手抓着长绳,全凭两足踏着石壁向上攀援,身子一弹一弹的,颇似一只白兔在
腾跃,看上去,似乎是觉不出他的双足会触及石壁。 
  但是,实际上是每一步都会触及石壁。 
  这时,叶长青忽然觉得左足伸出去的地方,没有得力,因此,有足也跟着踏不出去.整
个的身子,一下子向下一沉、向下滑了七八尺。 
  叶长青心中一惊,双手一紧,紧紧的抓牢了绳索,才使得自己没有跌落数十丈以下的太
湖之中。 
  叶长青暗叫了一声侥幸,稳住厂身子,这一回可不敢粗心大意,缓慢的一步一步的向上
攀援。 
  很快的,他又踏到了刚才滑落的地方,左脚这回十分小心的向岩石上踏去。 
  同样的,又踏了个空。 
  叶长青心中一动,暗道: “莫非这儿是一个石洞?不然怎么会……” 
  一念及此,叶长青立即挽起那拖得长长的下垂绳索,在自己的腰部缠了一个圈,把自己
的身子固定好,腾出了双手,小心的在岩上摸索。 
  没有错,是一个方圆约在三尺见方的石洞。 
  刚才他由上面下来,因为仅凭双手抓着绳子,交换着向下降落,因此,岩壁上的这个被
青苔和野草遮掩了的小洞,是不容易察觉到的。 
  叶长青双手拨开野草,抓着岩洞的边沿,仔细的望着这个石洞,不禁愣住了。 
  敢情,这个洞很深,深得看不到底。 
  叶长青探头向内张望,只觉得阵阵冷风, 由洞中向外透出。 
  山洞里面有风,这表示山洞还有另一个出口,否则,风力怎么对流? 
  叶长青略一迟疑,躬着身子解开系在身上的绳子,试着想向内爬去。 
  但是,他只爬了半个身子,就停上了。 
  洞是斜的。 
  向下倾斜着,如果叶长青再向洞内爬,必将弄得双手抓不到洞壁,悬空吊在洞内了。 
  叶长青考虑一下,就缩出洞外。 
  敢情,他已发现了这个洞口虽然很小,但入内以后,就像一个倒放着的漏斗,里面是空
的。 
  很明显,这座主峰的山腹之中,无可置疑的,有一个很大的洞窟。 
  叶长青不再犹豫,迅捷的援绳上攀。 
  抵达了玉翠停身之处,叶长青并未留下来,依然猿猴般攀上山顶。 
  马良和兰白正在山顶等候着。 
  丁峰已然赶去草棚,应兰白之求,再拆下两根绳索来备用。 
  眼见叶长青重回山顶,马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叶长青上得山顶, 目光一转笑道: “兰姑娘,你怎么又上来了?” 
  兰白道: “绳子不够长嘛,我要丁峰再去取两根绳子来,叶少侠,你为什么也攀回山
顶了?你找到了什么没有?” 
  叶长青道:“找到一个小山洞。” 
  兰白道:“小山洞?” 
  叶长青道:“洞口很小,但里面却看不出究竟有多大。” 
  兰白大感兴趣,接道:“里面很大吗?” 
  叶长青道: “很大。不过……天色太黑,根本看不出真正大小……” 
  马良接道:“剑使,属下去准备一根火把。” 
  叶长青笑道: “这……对方的船只,会不会因为燃了火把,而突然展开攻击呢?” 
  马良道: “剑使如果入洞再行点燃,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了!” 
  叶长青道:“不错!” 
  马良道:“属下这就去取火把……” 
  转身而去。 
  说话间,丁峰已匆匆赶来。 
  他带来了两根绳索,兰白笑着接过。 
  丁峰见到叶长青也在山顶,不由略感意外。 
  丁峰回头不见马良,更是不安,脱口道:“剑使,马良呢?” 
  叶长青道:“我要他取火把去厂。” 
  丁峰道:“剑使要用火把吗?” 
  叶长青道: “我找到了一个山洞,必须要有火把,方能入内查看。” 
  马良这时也匆匆的赶来: 
  他拿了两支很大的火把,竹筒之中,灌满了香油.显然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用以对敌
照明用的。 
  叶长青稍作检查,带了一个火种, 并将兰白所要的两根长绳,也一并取过来缠在身上,
笑道: “兰姑娘, 你跟玉翠先在那石岩上等我吧,这两根绳子,先借用一下子。” 
  兰白道:“叶少侠,我跟你一道进洞去好不好?” 
  叶长青道:“这……” 
  丁峰道:“兰姑娘,剑使一个人士,别无顾忌,如果兰姑娘也去,只怕……” 
  他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任何人都明白, 丁峰的用心良苦,在在都为叶长青的安全
着想。 
  兰白嫣然一笑道:“丁兄, 你怕我拖累了他?” 
  丁峰道:“这个……” 
  马良接道:“兰姑娘,本门五大剑使,地位崇高、责任重大, 
  因此,我等都奉了堡主之命,随时要保护剑使安全, 丁兄此言,纵有冒犯、也希望姑
娘不要放在心上……” 
  兰白笑道:“怎么会?不去就下去吧!” 
  叶长青微微一笑, 拿起火把,迅速的向下攀援。 
  兰白向丁、马二人道: “我山到下面去,必要时我跟姐姐可以接应叶少侠。” 
  丁、马二人一抱拳,同时道:“多谢!” 
  兰白这一回并没有用自己原来那根绳子,她把这根绳子解下来,系在腰间,抓着玉翠用
的那一根向岩石下面下降。 
  这样,她也多出了一根绳子了。 
  叶长青直线而下,眨眼间经过玉翠身边。 
  玉翠见他下来,笑道:“叶兄!” 
  叶长青停了一下道: “玉翠,我找到了一个石洞了,我先进去看看。” 
  玉翠道:“我听到你们在上面说的话了。” 
  叶长青道:“哦!” 
  玉翠笑道:“夜静更深,话声传得很远啊!” 
  叶长青连忙压低了声音道: “不错,我们忽略了这些……但愿对方没有听到。” 
  玉翠道:“叶兄放心, 你们说的话,传不了那么远的!” 
  叶长青道:“兰姑娘还在山顶上,玉翠, 你最好也上去吧!” 
  兰白降了下来,笑道:“叶少侠,我也来了!” 
  叶长青摇摇头道: “两位热心可感……但在下希望你们不要冒险。” 
  兰白已停在玉翠身边,笑道:“不会的!” 
  叶长青看了二女一眼,道:“我先下去看看。” 
  双手一滑,向下降去。 
  轻车熟路,不一瞬已到了洞口方位。 
  叶长青先将自己身子坐在洞口,然后解下挽在身上的绳子结好,拿着火把,脚在内,头
在外,直向那小小的洞口爬去。 
  前行不到五尺,脚下就没有落脚之处了。 
  敢情,这儿还真是一个大漏斗形状的山洞。 
  上面的洞口。几乎是一个出气通风的气口。 
  叶长青略一寻思,打着火种,点起了火把,蒙蒙的火光,顿时照亮身边一切。 
  他先前预料的不错,果然下面是空的,而这个小的洞口,正是通风之用。 
  叶长青勾着身子向下望去。 
  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火把虽然很亮,但也照不出三丈之外。 
  他略一迟疑,右手拿着火把,左手和双腿绞着绳子,凌空向下降去。 
  身下山腹中究竟有些什么,他也不再去思索,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他因为只可用一只手,所以,降落的速度, 比先前慢得很多。 
  直到他把这一根长达三十丈的绳子降到了只剩五丈不到,脚下仍然空空荡荡。 
  而且,举目下望,依然没有看到底。 
  叶长青心中暗暗吃惊,忖道: “难道……这个山洞深过了湖面吗?” 
  事到如今,他可不能半途而废,因此, 口含火把,把另一根长绳,重新结上,又缓缓
向下降去。 
  直到这一根绳索只剩下十丈左右,他终于看到了下边一块巨石,由左边的山壁之间伸展
出来。 
  叶长青双足落地,不禁吐出一口大气。 
  但俯看前身,依然是无底深渊。 
  叶长青略一喘息,忽然耳中听到了波涛撞击之声!,敢情,那深渊之下,正是太湖的湖
水。 
  叶长青拿着火把,挽起绳子,由巨石上向前缓缓地前行。 
  约莫走了七步左右,突然发现面前有一堵巨大石壁挡住了去路。 
  叶长青仔细的在山壁上寻找着,因为,他自从踏上这突出的岩石之后,就已发现丁这长
约八丈的巨石之上,没有丝毫青苔之类杂草。 
  显然,这巨石上不时有东西经过。也许是人,也许是什么野兽也不一定。 
  故而,叶长青可以确定,对面的山壁,应该也有一个可以进去的门户。 
  仗着火把的光亮,叶长青终于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山石。 
  这块山石大约有四尺方圆,很光滑,旁边虽然只露出了很窄的缝隙,但仍然瞒不过叶长
青的观察。 
  叶长青暗暗一笑,将火把插在另一边山石缝中,双手运力,向石壁上推去。 
  一阵咯咯之声入耳,山石果然被他推得活动了,很快的露出一道小小的门户。 
  叶长青拿起火把,将还有丈许长的绳子,夹在石缝中以便少时退回之用,这才大步跨入
门内。 
  门内,是一间石室,火光照处,叶长青不禁一惊。 
  一名长发垂肩,身子半裸的少女,正站在石室中间。 
  火光辉照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位很美的姑娘,秀丽的轮廓,两点寒星般的大眼
睛,长发披垂腰际,一双赤裸的天足,小腹间围着一条宽不及尺,闪着鳞光的皮裙。 
  可惜叶长青认不出那是什么鳞皮。 
  少女的前胸上,也用两块手掌大小的鳞皮,遮去了双乳。 
  这位少女也有缺点,那就是她的肤色不够莹白,全身的肌肤,都是一片古铜颜色。 
  但她肌肉结实,线条均匀,身躯半裸,看上去有着特别动人的感觉。 
  这是女人中另外一个典型,充满着一种野性美。 
  一种使入迷惘的媚态。 
  叶长青呆呆的望着那少女,半晌说不出活。 
  倒是那半裸少女先开口,道:“你在看什么?” 
  叶长青感觉失态,急道:“我,我觉着有些奇怪?” 
  那少女道: “咦!你跑到了我住的地方,还觉着奇怪,有什么好奇的?” 
  叶长青道:“姑娘,在下之意是说,你每天就这样?” 
  半裸少女冷冷说道:“我怎么样?” 
  叶长青道:“你一年四季,就只穿这点衣服吗?” 
  半裸少女道:“你看过水中的鱼吗?” 
  叶长青道:“当然见过。” 
  半裸少女道: “鱼在水中游走,不管天寒地冻,它们就不穿衣服。” 
  叶长青道:“人怎么能和鱼比?” 
  半裸少女笑道:“我也和它们一样.终日在水中生活,所以,就不用穿衣眼了。” 
  叶长青又呆住了。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率。 
  人,怎能和鱼一样,终日在水中生活。 
  那半裸少女举手理一下鬓边的长发,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很客气吗?” 
  叶长青摇摇头。 
  半裸少女道:“因为,我刚才偷吃了你们的东西,而且,又拿了她们的衣服,唉!有一
次,我到集上去买东西,很多人看到我,不是吓的回头就跑,就是像你一样,瞪着眼睛看我,
还有些人大喊大叫,听得我好烦,好烦,所以,我又跑了回来,一直不敢再见别人。” 
  叶长青道:“他们叫你什么?” 
  半裸少女道:“有人叫我妖怪,也有人叫我美人鱼。” 
  叶长青道:“哦!” 
  半裸少女道: “对这件事,我一直想了很久,觉着他们长的和我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只不过, 他们像你一样,穿着衣服罢了。” 
  叶长青道:“所以,你就偷了她们的衣服?” 
  半裸少女道:“她们的衣服很好看,所以,我就取来了。” 
  叶长青道:“你顺便也取走了她们的钗环。” 
  半裸少女道: “嗯!还有很多插在头上的东西, 唉!不过,我不会使用。” 
  叶长青道:“姑娘, 你怎么生活的?” 
  半裸少女道:“你是问我吃什么?” 
  叶长青道:“对!姑娘,这些年来,吃些什么呢?” 
  半裸少女道: “这湖中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吃。” 
  叶长青心中暗道:看样子,她一直生活在太湖之中,但她口齿清晰:不像一直和龟虾为
伍的样子。必然还有遇合。 
  心中念转, 口中说道: “姑琅能够在画舫之中,轻易取走了玉兰双姝的衣服,竟使她
们没有发觉,这一份身手,实在高明。” 
  半裸少女道:“什么高明?” 
  叶长青道:“在下的意思是说,姑娘的一身武功不错啊!”, 
  半裸少女点点头,道:“姥姥也这么说,我的武功不错。” 
  叶长青道:“姥姥是谁?” 
  半裸少女道:“姥姥就是姥姥,她一直照顾我。” 
  叶长青道:“你这一身武功,也是姥姥教给你的?” 
  半裸少女点点头, 
  叶长青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半裸少女沉吟了—阵,道:“姥姥一向叫我小霞儿。” 
  叶长青道:“原来是小霞姑娘。” 
  小霞儿道:“你问了我半天,我还没有问过你呢!” 
  叶长青道:“姑娘要问什么?” 
  小霞儿道: “这本是一座很荒凉的小岛,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叶长青暗道:听她之言,并非是全不懂事,而且,还有一位姥姥,那定是一位江湖高人,
对答之间倒是不能太过大意.至少不能要她们把我们看作敌人。一想一想,叹口气,道: 
“咱们也是情非得已,被人逼上了这里。” 
  小霞儿道:“岛外面,有很多船,就是逼你们的人了。” 
  叶长青道:“他们人数众多,武功也高强,” 
  小霞儿道:“哦!” 
  叶长青道:“现在,夜色深浓,而且,湖上有雾,天亮之后,只怕他们会向这岛上攻
击。” 
  小霞儿沉吟不语。 
  叶长青道: “姑娘,在下等纵然战死此地,那是咎由自取,但如因此被他们发觉了姑
娘的存身之处惊扰到清静的生活,在下等就甚感不安了。” 
  小霞儿眨动了一下亮如寒星的双目,缓缓说道:“你等一等,我去问姥姥。” 
  突然转身一跃,消失不见。 
  叶长青暗暗吃惊道:好快的身法。 
  他没有追踪查看,只是静静的站着。 
  小霞儿去的快,回来的也很快, 只不过片刻人已回到原处。 
  笑道:“姥姥要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长青道:“在下叶长青。” 
  青字落口,小霞已踪影不见, 
  这位半裸的姑娘,身法之快,实已到了一去如风的境界。 
  叶长青心中念头还未转定小霞又飘然而至,笑一笑,道:“姥姥说她不知道你是好人还
是坏人?” 
  叶长青道:“我生得晚,姑娘姥姥,自然不识。” 
  小霞叹息一声,道:“姥姥不认识你!但你自己总该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吧?” 
  叶长青道: “请姑娘上覆姥姥,就说在下行不拘礼,心存日月。” 
  小霞道:“哦!行不拘礼,心存日月,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叶长青道:“我想,姥姥自然了解个中之意。” 
  小霞点点头,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小霞去而复返,缓缓说道:“姥姥说,你可以回去了,别寄望什么,她会量
情而为。” 
  叶长青略一沉吟,道:“在下告辞。” 
  小霞道:“姥姥还要我告诉你,不要说出你见到我们的事。” 
  叶长青笑道:“好,在下不提。” 
  转身行去,攀索而上。 
  玉兰双姝,已在洞口处等侯,叶长青只要再晚上一刻,两人便要下去查看了。 
  兰白道:“叶兄,看到了什么?” 
  叶长青笑一笑,道:“走!咱们回画舫去,再作计议。” 
  三人攀上峰顶,解去索绳。 
  丁峰、马良,早已在峰顶等候。 
  叶长青道:“情势可有变化?” 
  马良道: “咱们失散的两艘小舟,已靠岸登陆,四个人游水而上。” 
  叶长青道:“好!还有多少失踪人手?” 
  马良道: “失踪三人,但多了一个夏杀,咱们的实力并未影响。” 
  叶长青吁了一口气道: “要他们好好休息—下,天亮之后,等候行使令谕。” 
  丁峰道:“天亮之后,敌人来攻,血战难免,剑使主持大局,不宜太过操劳,趁时间还
早,剑使最好能休息一下。” 
  叶长青道:“你们也要保持体能,借机坐息一下。” 
  丁峰笑道: “那一片浅滩, 几乎就可驰上小舟, 属下准备在水上布置一些障碍……” 
  叶长青接道:“有困难吗?” 
  丁峰道: “物具不齐, 只能因陋就简,大困没有,至少可以迟延一下他们的行动。” 
  马良道: “咱们又回来了十几个人,实力大增, 人手较多, 
  又在一处小角中,发现了不少翠竹、树木,属下准备制造一些简单的弓箭、擂石,在峰
前各口处, 布置厂一道防守之阵,必要时,退守山下,据险以抗。” 
  叶长青点点头,道: “好!虽然我相信堡主必有完美的接应部署,怛咱们不能心存侥
幸,尽量利用咱们的能力,准备决—死战。” 
  马良道:“剑使放心,属下兄弟们都有心死之心,敌势虽大,也不会生出畏惧之心。” 
  湖面的浓雾,帮了叶长青等很大的忙, 直到日上三竿,浓雾才逐渐散去。 
  他们一夜忙碌,总算有一个多时辰的休息。 
  金色的阳光,逐走了浓雾,也照亮了湖面。 
  叶长青带着丁峰、马良、玉兰双姝和夏杀,站在湖畔,望着两艘双桅巨帆、在两艘大船
的四周.小舟往来将近两百艘之多。 
  两艘大船,距岸约在百丈之外,但见狂龙、飞鹰旗在湖风中飞舞、招展。近百艘穿梭小
舟,却散布成扇面形,包围丁这个小岛。 
  这时,十几只小舟, 已开始向岛上划来。 
  丁峰低声道: “剑使,狂龙、飞鹰,都是很难对付的人物,是先要埋伏的竹箭弓手挡
他们一阵,或是等两人登岸之后,集中对付他们两个人?” 
  叶长青道: “狂龙、飞鹰是何等人物,竹箭如何能伤得了他们。” 
  丁峰道: “属下早已思虑及此,所以,在那群弩箭手中:混入了一些真正的暗器高手,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只要这两个人受伤,余子碌碌,就不足挂齿了。” 
  叶长青道: “最好,先稳住他们,时间对咱们有利,如若一开始就是混战,敌势强大, 
咱们纵有一些埋伏,只怕也无法制敌。” 
  丁峰道:“剑使的意思呢?” 
  叶长青道:“最好是我出面向他们两人之—挑战。” 
  丁峰道: “剑使,狂龙、飞鹰两个人,都是武林中凶名卓著的人物,各有很特殊的武
功,这一战只怕是凶险万端……” 
  叶长青接道: “我如不能先蹈危境,如何能对得起这些跟随我们的兄弟。” 
  丁峰望望马良,欲言又止。 
  这时,十几艘小舟,已经靠近了岸,每一艘小舟上,都有三个人, 一个摇橹,两个身
着劫装,佩带着兵刃。 
  他们在距离岸畔五丈左右处停了下来。 
  虽然,岸上的埋伏十分秘密,但匆匆部署而成,隐隐间,可见形迹。 
  事实上,这也是丁峰一种策略的运用。 
  使得对方能瞧到埋伏的痕迹,至少,可以使得敌有些顾忌。 
  果然,这一着,发生一些吓阻的力量。 
  至少,那些小船,就没有很直接的冲上来。 
  叶长青举步向前行去。 
  他这一动,丁峰、马良、玉兰双姝、夏杀,都跟着向前行去。 
  叶长青已经行到了岸边。 
  两艘高挑狂龙、飞鹰的大旗,也驰近湖岸。 
  已经接近了丁峰布下的水底暗礁,大船突然停了下来。 
  双方的距离,也不过是三丈左右。 
  叶长青回顾快步追到身侧的丁峰一眼,道:“丁峰,去,请狂龙或飞鹰答话。” 
  丁峰应了一声,行前两步,一拱手,高声说道: “阴阳堡叶剑使,请贵方主首人员说
话。” 
  只见两艘大船上,各自行出一个长衫中年人。 
  狂龙旗下的中年大汉,先开口,冷冷说道:“你是叶剑使?” 
  丁峰道:“原来是你常总管,但不知贵堡堡主可在?” 
  常总管道:“在,就在这大船之上。” 
  丁峰道:“好,本堡的叶剑使请他答话。” 
  常总管冷冷说道:“小小一个剑使,有什么身份请本堡主答话。” 
  丁峰冷笑一声,道:“好狂的口气。” 
  常总管道:“何止是狂,而且是追命的阎罗,不会超过午时,你们都将血溅太湖。” 
  丁峰仰天大笑,道:“就凭狂龙堡那点实力吗?” 
  飞鹰旗船上的中年人冷然接道: “阁下别忘了,还有飞鹰堡的人手在此。” 
  常总管回顾了飞鹰船上的中年人一眼,接道: “对付阴阳堡中一个小小的剑使,用不
着飞鹰堡中人手出动,单凭狂龙堡中人手,已经可以对付他们了。” 
  那中年人一皱眉头,接道:“常兄的意思是,用不着咱们飞鹰堡出手了。” 
  常总管道: “敝堡主的意思是,如若狂龙、飞鹰两堡联合,对付一个小小的剑使,传
扬到江湖之上只怕流为笑柄,曲总管不要误会才好。” 
  曲总管冷哼了一声,道: “好!咱们不出手,只希望狂龙堡不要败下阵来。” 
  常总管道: “这一点,曲兄可以放心,狂龙堡若还对付不了阴阳中一个小小的剑使,
那岂不是一场笑话吗?” 
  曲总管道:“希望莫要闹出笑话才好。” 
  不要理常总管,转身退入舱中。 
  同时,飞鹰旗船,也缓缓向后退去,直到四五十丈外才停下。 
  这两人谈话的声音很高,叶长青等都听得清清楚楚。 
  狂龙堡骄狂自大,飞鹰门下人,刚愎自用,忍不下这口气,对叶长青而言, 自然是再
好不过,对付一个狂龙堡,总比对付两批人联手轻松。 
  常总管冷笑一声, 目光转注到丁峰的身上,道: “你不姓叶自然不是剑使,去叫姓叶
的来说话。” 
  叶长青高声说道:“叶某人在此。” 
  常总管冷笑一声道:“敝堡主有一句话,要我转告阁下。” 
  叶长青道:“说!” 
  常总管道:“在双方还未动手之前,你们还有一个选择!” 
  叶长青道:“说下去。” 
  常总管道:“如若诸位可以放下兵刃,敝堡主可以网开一面,放诸位一条生路。”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常总管的好意,咱们心领了,阴阳堡只有战死英雄,没有惜命
的懦夫,请上复贵堡主,区区不才,想和他先行一决生死。” 
  常总管道:“就凭你,要向敝堡主挑战。” 
  兰白怒道:“七剑追魂,在江湖的名气,不输狂龙,你不聋,也不瞎,难道没有听过。” 
  常总管道:“你是玉翠,还是兰白?” 
  兰白道:“我是兰白,怎么样?” 
  常总管道:“你们两姐妹死定了。” 
  突然转身向舱中行去。 
  片刻之后, —个身着黑衣, 胸绣白龙的中年人, 在常总管随侍下,行上了甲板船头。 
  只见他略一打量四周的形势, 突然飞身而起, 跃起两丈多高,身躯斜落,轻飘飘落在
叶长青身前七八尺处。 
  常总管紧随身后,飞落岸上。 
  但他却落后了四尺距离, 
  紧接着两个青衣劲装的大汉, 也跃落在岸上。 
  两人一落岸上, 立刻分别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打量了叶长青两眼、淡然说道: “你就是七剑追魂叶长青。” 
  叶长青道:“正是区区,阁下是狂龙堡主了。” 
  黑衣人道:“对,狂龙章超。” 
  叶长青道:“久闻大名, 今日幸会。” 
  狂龙章超拂髯一笑,道: “听说, 你近年已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名气,为什么要投入
阴阳堡中?” 
  叶长青道:“人各有志, 阁下不用问理由了, 事实上, 你狂龙今日和叶某人为敌,
追踪到太湖而来只怕也非出于自愿了。” 
  章超点点头,道: “也好,既然彼此为敌, 也就不用说什么道理了。” 
  叶长青道: “狂龙的大名,早满江湖, 但看上去, 比贵堡总管要和气多了。” 
  章超道:“那要看对什么人了,你叶长青也是一个人物,在下不得不稍示谦让,你划下
道来吧?” 
  叶长青道:“咱们对决百招,以定胜负?” 
  章超道:“好! 可有什么限制?” 
  叶庆青道:“没有,各尽所长,拳拳兵刃,随心所欲。” 
  狂龙章超笑一笑,道:“暗器呢?” 
  玉翠道;“两位都是名人,最好各凭武功;一决生死,不能使用暗器。” 
  原来。狂龙章超有一招“天龙抖甲”,是兵刃,暗器的混合绝技,据说、很少有人能够
逃过这一招之下。 
  这件事, 江湖上的人知晓不多。 
  因为,见过那一招“天龙抖甲”的人,全部死在那一招之下。 
  但玉翠知道,所以,她提出了不准施用暗器的限制。 
  却不料叶长青说道:“既然不限制,那就连暗器也不限制了。” 
  玉翠道;“叶兄,你……” 
  章超哈哈一笑, 接道:“好!叶兄果不亏江湖上后起之秀,你亮剑吧。” 
  这时,常总管却突然踏上一步,道:“堡主,对付一个年轻后辈,何劳堡主亲自出手,
在下就可以料理了。” 
  章超亦是久闻七剑追魂之名、他成名多年,得知江湖上名无幸至,能有常总管先行出手,
以测虚实自然是最好不过,点点头,道:“七剑追魂,实非虚张,你要多多小心了。” 
  常总管道:“属下知道。”缓步行前,亮出兵刃。 
  马良一横身,道:“姓常的,你这个身份,还不配和我们的剑使动手,想玩吗?区区在
下可以奉陪你几招。” 夏杀却忽然一侧身,快步行到了马良的身前,冷冷说道:“这一阵
让给我。” 
  右手一松腰间的活扣,刚的一声,缅铁软刀出鞘,冷笑一声道:“常总管,你先出手,
还是要让我三招?” 
  常总管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三招。”右手一挥,一道寒芒,直袭夏杀。 
  这个人,明明赤手空拳,但一抬手,却多出了一道寒芒。 
  那是一把宽不过二指,一面开锋,形如七星尖子的兵刃,但却很薄,很薄。 
  原来,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兵刃,叫做袖中刀,不用时,就藏在袖中,用时,却突然疾射
而出。 
  不过,这种兵刃很难施用,因为它很薄,很软,非有相当的内功火候,不容易得心应手。 
  但常总管却能把袖中刀运用得十分灵活。 
  但见寒芒连闪,常总管一眨眼间,攻出了五刀。 
  这五刀攻出的形势不同,忽然舒展,忽然卷缩,忽然间,像巨浪回卷一般,拦腰卷到。 
  这种兵刃,江湖上不多见,它的招式变化,也和一般兵刃大不相同。 
  夏杀虽然是久经大敌的老手,但一上束,也被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常总管攻出了八招之后,夏杀才有了还手的机会,忽然劈出一刀。 
  只一刀,凌厉绝伦的一刀。 
  鲜血迸溅,那一刀斜着由常总管的左肩上划破了常总管的前胸及小腹。 
  夏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他的笑,未免早了一些,常总管的袖里刀,竟然由后面疾射过来。 
  尖利的刀锋,正对着夏杀的背心。 
  可是,夏杀还不知道。 
  当的一声,一把长剑飞了过来,击偏了那袖中软刀。 
  叶长青出了剑,好快的一剑。 
  除了叶长青的快剑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救了夏杀。 
  夏杀的笑容僵住了,回顾了叶长青一眼,脸上是一片惭愧神色。 
  但夏杀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砰然一声,常总管的尸体,倒摔在地上。 
  狂龙章超对常总管的死,并没有很激动的感觉,只冷冷的望了常总管的尸体一眼,缓缓
说道:“叶长青,你不该出剑的。” 
  叶长青笑一笑,道:“为什么?” 
  章超道:“他们本来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但你出了一剑,却救了他的命,我白白赔
进去了一个总管。” 
  叶长青道:“我的人,已给了他机会,他连攻了八招,仍然没有杀了夏杀。” 
  章超道:“他就是夏杀。” 
  叶长青道:“不错。” 
  章超冷笑一声,道:“夏杀,你过来!” 
  夏杀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前行去。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夏杀回来。” 
  章超突然一扬手,道:“只怕回不去了。”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 
  耳际间,响起了叶长青的声音,道:“只怕未见必得。” 
  狂龙章超刺出了一刀,但却被叶长青一剑给封住。 
  夏杀又捡回了一条命。 
  夏杀本来也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杀手,但在狂龙和叶长青的快刀快剑之下,竟然连拔刀的
机会也没有。 
  武功的修为,有不可否认的距离,在狂龙和叶长青的面前,夏杀完全走了样,就好像一
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样。 
  章超双目神凝,盯注着叶长青,道:“看来,你还可以和我一战。” 
  叶长青道:“试试看吧!在下很愿意奋力一试。” 
  章超道:“你很谦虚。” 
  叶长青笑道:“这是一种美德,所以,阁下最好也学学。” 
  章超忽然飞身而起,挥刀劈来。 
  刀如急流奔放,只看一片刀光,却无法分辨出多少刀式,连绵于一处。 
  狂龙刀法,果然非同小可。 
  叶长青的剑,点了出去。 
  只听到一阵绵的金钱交响、传入耳际,无法分辨是多少次金铁相击。 
  刀光消退,剑气敛收.两个人又恢复了相对而立的局面。 
  直到此刻,丁峰、马良,才算看到了叶长青的剑法。 
  两个人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入选为剑使的身份, 想保护叶长青,实在不是件容
易的事。 
  章超道:“好剑法。” 
  叶长青道:“彼此,彼此。” 
  章超道:“你号称七剑追魂,想来那七招剑法,定然是十分凌厉了。” 
  叶长青道:“我杀了不少的人,但从未用完七剑,大概不会太差吧!” 
  章超道:“不知道你那七剑,能不就追去我狂龙之魂。” 
  叶长青道:“试试看吧!在下尽力而为。” 
  狂龙章超淡淡一笑,道:“叶长青,你如七剑不能杀了我,又该如何?” 
  叶长青道:“要打赌?” 
  章超道: “你出手一剑,救了夏杀,使我损失了一个总管,常总管虽然替我干了很久
的总管,但他不知长进,这些年来,越来越差了。” 
  叶长青道:“哦!” 
  章超道: “和阁下适才交手一招,使我感到狂龙堡如有阁下这么一个人出任总管,那
才是相得益彰。” 
  叶长青冷笑一声,道: “我如要进狂龙堡,希望能混个堡主身份,” 
  章超道: “行! 出剑吧!杀了我章超,你就可以当狂龙堡的堡主,如是你不幸败于我的
刀下,那就只好屈驾为总管了。” 
  叶长青心中喑道:这狂龙章超虽然有些狂,但还不失男儿本色,如能折服于他,倒不失
一个帮手。 
  心中念转, 口中说道: “好!叶某人如是败于你刀下,还能留得性命,可以就任你狂
龙堡总管之位了,如是叶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呢?” 
  章超道:“你愿赌了?” 
  叶长青道: “江湖生涯,随时玩命,赌一赌运气, 也无伤大雅。” 
  章超道:“你如真能胜了我,我就把狂龙堡主让给你。” 
  叶长青道: “那倒不用,在下如若胜了堡主, 只希望你能为我效命二次;” 
  章超沉吟了一阵,道:“好。” 
  叶长青道:“大丈夫一言。” 
  章超道:“驷马难追。” 
  叶长青道:“好!小心了。” 
  追魂第一剑急攻出手。 
  剑光如闪电,分袭章超七处大穴。 
  一剑七星。 
  章超大喝一声,单刀一挥,寒芒如幕,护住了全身。 
  金铁交震声中,狂龙章超封开了第一剑。 
  叶长青第一剑被封开之后,停剑未攻,等待章超的反击。 
  章超却没有反击,横刀以待。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叶长青攻出了第一剑,章超已看出了追魂七剑的凌厉。 
  他见识过了叶长青的快剑,绝不在他章超的快刀之下。 
  但叶长青的追魂七剑,却是剑招中的奇学,章超接下了第一剑,已觉到气势不凡。 
  虽然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但叶长青的追魂七剑,乃剑法中的奇厉之招,章超自审局势,
必须全力接过他追魂七剑,才能放手和他一战。 
  所以,章超决定改采防守。 
  准备全力接下叶长青追魂七剑之后,再作反击。 
  叶长青不见狂龙反击,已知他心意,第二招“一轮明月照幽魂”,连绵出手。 
  那是一个很大的光圈,疾向狂龙章超卷了过去。 
  叶长青手中之剑,已失其形体,长剑化作了一圈光芒。 
  章超全力挥刀,一连劈出了十八刀。 
  十八刀构成了一片幻起的刀芒,封住了罩落的剑势。 
  追魂七剑第三招,“处处无家处处家”。 
  摇颠的剑芒,化作点点寒星,闪烁不定,分由四面八方刺来。 
  狂龙章超,半生江湖,身经何止百战,但却从未见过这等的剑招。 
  他挥刀急斩,—刹那间,手中之刀,连变了二十八个招式。 
  但仍然没有完全封挡开叶长青手中的凌厉剑势。 
  但闻嗤嗤两声,狂龙章超的左袖被刺穿,右臂上,也被剑芒划了一道伤口。 
  章超呆住了。 
  但他总算把第三招追魂剑招封开。 
  叶长青大喝一声,第四、第五招,连绵出手。 
  但见寒芒电掣,霜刃卷雪,有如排山倒海般,直压过去。 
  狂龙连声大喝,刀势狂劈。 
  他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寒芒卷袭,只好拚命挥刀封挡。 
  狂龙章超的刀法,究竟是有着极深造诣,一阵猛劈急挥,仍然被封挡了过去。 
  叶长青吸了一口气,道: “第六招,希望阁下仍然能够封开这一招。” 
  一侧观战的丁峰、马良、玉兰双姝,算是大开了眼界。 
  看到了名动江湖的追魂七剑招,竞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马良吁一口气,低声道: “丁兄,看来,咱们是白白为剑使担心了。” 
  丁峰道:“七剑追魂,但狂龙已经避过了五剑。” 
  马良一怔,道: “他虽然避过了五剑,但第一剑,都闹得他手忙脚乱,这最后两招剑
法,必是最精厉的剑法,狂龙只怕难逃这两剑之危。” 
  丁峰道:“但愿如此。” 
  夏杀突然接口说道:“就算剑使的追魂七剑,不能取狂龙之命,但那并不表示他已无再
战之能,追魂七剑虽然是突出之学,但剑使的剑法,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水准。” 
  这时,叶长青的追魂第六剑,已然出手。 
  “点点鬼火照人来”。 
  狂龙章超在叶长青挥动长剑之时, 已然刀舞龙蛇,先护住身躯。 
  这时。两个劲装剑士,眼看堡主有些慌乱,立即拔刀击出。 
  剑光、刀光,浑然一片中,迸射出两股鲜血。 
  他们想帮助主人的目的达到了, 但却丢了两条命。 
  叶长青这一招“点点鬼火照人来”。刺死了两个劲装剑手之后,余势已衰。 
  狂龙章超疾起一刀,当的一声,震开叶长青手中长剑。 
  然后,挥刀抢攻。 
  若不是两个剑士出手,这一招的凌厉变化, 必使狂龙章超溅血。 
  两个劲装剑士、 虽然死在了叶长青的剑下,但他们却救了章超。 
  章超发觉了追魂七剑的利害, 前五剑, 他勉强可以对付,但第六剑一定可以杀了他。 
  追魂七剑越来越凶厉,这第七剑想来是更具威力。 
  他后悔自己的骄狂, 如若他不拒绝飞鹰的联手拒敌,自然不会有这个局面。 
  但悔恨已迟,现在唯一的办法, 只有全力出手不让叶长青施展出追魂第七剑招。 
  两个剑土之死,给了他反击的机去。 
  狂龙手中之刀, 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一刀连一刀的连绵攻势。 
  叶长青暗暗—笑, 长剑挥展.改采守势。 
  狂龙章超一口气,攻出了七十八刀。 
  叶长青完全接了下来、 
  狂龙章超刀势一顿,霍然向后退了两步,道: “叶长青。 要不要试试我的飞龙十二
刀。” 
  他一口气,攻出了七十八刀, 已无法再连续下去。 
  要实施飞龙十二刀,这之间,必然有一个停顿的起手。 
  但这一个停顿,很可能会引起叶长青的攻势,追魂第七剑。 
  狂龙虽狂,但他也不愿拿着自己的性命卖狂,所以,不得不用点心机,稳住了叶长青。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 “好!在下极愿见识一下章堡主的飞龙刀法绝技,不过……” 
  章超已缓过了一口气,不容叶长青再说下去,飞跃而起,一刀劈出去。 
  凶厉绝伦的一刀。 
  叶长青挥剑迎敌,刀剑又一次触接。 
  章超就借那刀剑交接之力,悬空一个倒翻,身子又向上升起八尺,由上向下刺出了第二
刀。 
  原来他这飞龙十二刀,完全是腾空飞搏之术,身不落,借着刀剑触接之力,悬空翻转,
发刀击敌。 
  他悬空发刀,第一刀的力道,都十分强猛,叶长青接下了三刀之后,感觉到手腕隐隐发
麻。 
  章超发出了第四刀。 
  叶长青不再硬接对方的刀势,忽然间,向一侧闪避八尺。 
  章超劈落刀势,无处借刀,落着在实地之上。 
  但他落地之后,立刻挥刀急攻。 
  叶长青一着失措,立刻陷入了危机之中。 
  狂龙刀法已连绵而至。 
  叶长青一落下风,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刹那间,被一片刀光包围。 
  丁峰眼看叶长青陷入了危境,不由一皱眉头道: “马兄,剑使已无还手之力,咱们应
该出手了。” 
  马良道:“好!咱们分左右两则攻上。” 
  夏杀低声说道:“两位且慢。” 
  丁峰道:“夏兄,你是什么意思?” 
  夏杀低声道:“剑使有追魂七剑,但却只用了六招,还有一招,你们可知道他为什么不
用?” 
  丁峰道: “狂龙刀法凌厉,缠斗紧密,他已经没有时间出手了。” 
  夏杀摇摇头道: “不是,因为他不愿意杀死狂龙,所以,不肯施出追魂第七剑。” 
  丁峰道:“双方相搏,剑使何以不肯求胜呢?” 
  夏杀道: “杀了狂龙章超,还有一个飞鹰,而且狂龙如死,必然会激起狂龙堡的全力
反击,那时,咱们人数少,如若动起手来,双方势必要展开群殴,那时,咱们就吃亏很大
了。” 
  丁峰望了场中的搏斗形势一眼,低声道: “看来剑使不止追魂七剑,就是一般剑招上
的造诣,也十分高明啊!” 
  夏杀道: “追魂七剑只是他的招牌剑法,并非是只会追魂七剑克敌。” 
  原来,叶长青已逐渐适应了狂龙章超的刀法,虽然被困在刀光之内,但从有惊无险中,
转变为从容应付。 
  这时,狂龙章超也感觉到遇上了劲敌,对方还有一招奇学不用,而章超本人已感觉到自
己绝对无法杀死叶长青了。 
  狂龙的刀法,大开大阖,充满着阳刚之力,凶厉之极,但叶长青的长剑,却是以绵绵不
绝的阴柔之劲见长。 
  凶厉的刀势,全被绵柔的剑劲化去。 
  胜负虽然还未分,但狂龙的信心已失。 
  叶长青虽然以柔克则,逐渐稳定了搏杀形势,但心中亦是暗暗震动。 
  他自出道以来,除了对高天健那一战一败涂地,和何寒衣打了个相形见拙之外,这狂龙
章超是他遇上的第三个强敌。 
  追魂第六剑,杀了狂龙两个从属,也许那剑可以伤他,七剑去六,只有最后一剑了。 
  但章超的刀势不衰,最后一剑出手,能不能杀对方,还是个未知数。 
  除了追魂七剑之外,叶长青心中明白,自己的剑法,只能自保。 
  但狂龙章超的刀法是否还有奇变,仍是未可预料。 
  章超突然大喝一声,狂攻三刀,疾退八尺,横刀而立。 
  叶长青吁一口气道:“章兄,好刀法,为何不战了?” 
  章超道:“咱们再打下去,也是个胜败难分之局。”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 “久战力损,打下去,咱们总会分出胜负的!” 
  章超冷笑一声,道: “领教了阁下剑法,总算让我见识七剑追魂之名,果不虚传,我
拥有绝大优势似乎是用不着和你苦战下去。” 
  叶长青道:“章兄的意思是……” 
  章超道:“狂龙、飞鹰联袂而来,杀你不是我一人之责。” 
  叶长青道: “章兄豪气干云,如若和飞鹰联手而战,不怕贻笑武林吗?” 
  章超道: “我虽未败,但已知杀你之难,再说,久战拖延,对我不利,我纵有舍命苦
拼之心,但飞鹰却未必有此耐性。” 
  叶长青笑一笑,道:“这么说,章兄宁让英名受损,亦不愿履约决战了。” 
  章超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估不到你小小年龄,竟有如此成就,老实说,我心中已
无胜你的把握了。” 
  叶长青道:“事实上,小弟业已全力施为了。” 
  章超道: “个人意气之争,如若影响了大局,在下就算胜得阁下,亦是得不偿失。” 
  叶长青道:“章兄,怎知在下没有伏兵?” 
  章超冷笑道: “狂龙、飞鹰两精锐,尽集于此,就算你有几个从人,决难抗拒, 只要
我和飞鹰困住你叶长青,一个时辰之内,可使你全军覆没。” 
  这正是叶长青担心的事。 
  狂龙章超虽然有些狂,却也知见机行事。 
  叶长青心中焦急,杀机顿起,长剑平举,冷冷说道: “追魂有七剑,在下只用出六招,
章兄既然准备召飞鹰相助,那就得接下最后一招,才有机会。” 
  狂龙章超单刀横在鼻梁之前,冷冷说道: “你如确定追魂第七剑确然能够杀我,那就
不妨出手一试你这最后一击,如不能取我之命,鹿死谁手,那就很难预料了;”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 “章超,追魂七剑,可以反复出手,就算你能避过第七剑,也
未必就能保住性命。” 
  章超纵声而笑,道: “大丈夫战死搏杀之中,死而何憾,阁下可以出手了。” 
  叶长青举起了长剑。 
  章超神情严肃,双手握刀。 
  手背上,暴起了一条一条的青筋。 
  显然,他内心之中, 也有着无比的紧张.也运集了全身的功力,准备作生死的一搏。 
  飞鹰巨帆,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岸上驰来。 
  距离岸畔还有三十余丈时,一条人彤,陡然飞起。 
  没有人能够一下子飞跃三十余丈的距离, 不论那人的轻功如何高明。 
  他身上有两只特殊的装备,就像一只大鹰的双翼,借双翼的扇动之力轻易飞跃过三十多
丈的距离。 
  那是不折不扣,用大鹰羽毛制成的飞翼,精巧的制作,配合着特制的衣服,用双臂的伸
展之力.操纵双翼。 
  现在,飞鹰已落在章超身后不远的地方。 
  原来,飞鹰的称号,并不是让人叫着玩的,他确有像鹰一样飞翔的本领。 
  这虽然是一件不太复杂的事情,但一个人,能把两个鹰羽作成的飞翼,操纵的那么灵活,
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飞鹰落着实地之后,很快的收起了双翼。 
  两条墨色的丝带,扣起了双翼。 
  收敛的双翼,只在他两肋间微微鼓起两道痕迹,看上去,绝对不会妨碍到他和人动手的
灵活。 
  飞鹰很快的亮出了兵刃,一把长剑,和一把宽面的短刀。 
  兵刃出鞘的同时,人已和狂龙章超并肩而立。 
  看来,他一直留心着叶长青和章超的决斗情势。 
  所以,能在章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而来。 
  章超轻轻吁一口气,道:“吴兄来了。” 
  飞鹰吴通笑一笑,道: “我们有过很多次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章超道: “常总管已经死了,本来,我可以杀他的,但我没有出手。” 
  吴通道: “常总管这个人,并不是太坏,只是有些太爱面子。” 
  章超道: “主要的是他不会说话,竟然伤到了吴兄,所以,他应该死。” 
  吴通叹息一声,道:“其实,咱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兄弟也不会和他计较。” 
  章超笑一笑,道:“开罪吴兄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两个人,虽然在不停的交谈,但四道目光,一直盯注着叶长青。 
  狂龙与飞鹰似乎已准备联手接下一剑。 
  追魂七剑中最后的一招,最凌厉的一剑。 
  飞鹰是很聪明的人,他不满狂龙,但却绝对不能让狂龙死在叶长青的追魂七剑之下。 
  追魂七剑如若真能杀死章超,也很可能杀死他吴通。 
  飞鹰吴通很明白,两个人联手的力量,会增强很多。 
  这时,玉兰双姝突然联袂而出。 
  玉翠道:“狂龙、飞鹰,可是江湖响叮当的人物,两位如若联手对付一人,岂不叫江湖
上的朋友们笑掉了大牙。” 
  章超冷冷说道:“只怕此事很少有机会传扬到江湖上去了。” 
  兰白道: “可惜,我们也不止叶长青一个人,两位哪一个有兴致和我们两个姐妹玩玩?” 
  吴通道:“怎么?准备群殴了?” 
  兰白道: “你们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合力对一人,不觉着有些汗颜吗?” 
  吴通纵声而笑,道: “章兄,既然这两个丫头要出手,咱们何不下令要他们攻上来,
一次解决。” 
  叶长青道:“如是玉兰双姝不出手,就不致于发生群殴了。” 
  飞鹰吴通道: “如是你小子敢单独和我一决生死,那就情形不同了。” 
  叶长青道:“怎么一个不同法?” 
  吴通道:“擒贼擒王,咱们先生擒了你,然后,再作道理。” 
  叶长青道: “好!我和两位放手一拼,不过,两位说话算话?” 
  飞鹰吴通道:“怎么样?” 
  叶长青道:“两位是准备合力杀死我了。” 
  章超道:“你可以不死, 只要肯屈就我狂龙堡的总管。” 
  叶长青道:“我说过,我要投入狂龙堡,至少要混个堡主身份。” 
  吴通道:“你小子如此固执,那就死定了。” 
  叶长青道:“两位如此有信心取我叶某人之命,那就要先下一道令谕了。” 
  吴通道:“什么令谕?” 
  叶长青道: “两位没有杀死我叶某人之前,绝对不许属下出手。” 
  吴通道:“章兄,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章超道: “叶长青,就这样一言为定了,你没有断气之前,我们不会让他们出手。” 
  叶长青道: “唉!章兄原本和兄弟有约,但却想不到,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章兄已多
了一个帮手,所以,兄弟觉得,两位还是先传下令谕,兄弟才能相信。” 
  吴通道: “兵不厌诈,越诈越好,咱们不是交朋友,谈不上什么信义二字,章兄,不
要和他多费口舌了,咱们出手。” 
  长剑一挥,刺出了一剑。 
  兰白一扬手中鸦口刀,突然冲了过来。 
  叶长青身躯疾闪,长剑横出。 
  但他的剑势却不是转向吴通,而是封住了兰白的鸦口刀。 
  兰白道:“剑使……” 
  叶长青道:“兰白,退下去。” 
  兰白道:“狂龙、飞鹰联手攻你一人,太不公平了。” 
  叶长青微微一笑,道: “江湖上,弱肉强食,哪有公平的事情。” 
  玉翠道: “叶兄,我和舍妹,都已经是不久于世的人了,为什么不让她在死去之前,
为叶兄略效绵力。” 
  兰白道: “我姐姐说的是啊!如若我们毒发而死,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打一个血溅黄沙,
叶兄,最好别阻止我。” 
  叶长青道:“不是我阻止你,而是我不希望展开一场群战。” 
  玉翠道:“你真的相信他们吗?” 
  叶长青道:“不相信。” 
  兰白道: “这就是了, 你既然不相信他们, 你万一伤在他们两人联手之下,他们可
以下令群攻, 你胜了, 他们一样令人一拥而上,倒不如由我舍命抵住其中之一, 你全力
杀死—人, 只要狂龙、飞鹰就歼,他们人数虽多,也就不是为虑了。” 
  叶长青道:“兰白,你这样不是帮助我……” 
  兰白接道: “我和人拚命, 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如何,也没有打算帮助你。”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你可知道,你如出手的后果吗?” 
  兰白道:“叶兄,你顾忌的太多了, 你如早些放手杀了狂龙,此刻形势,早已是另一
个局面,这位飞鹰也未必敢于出手了。” 
  鸦口刀突然一扬,寒芒一闪,直取飞鹰。 
  叶长青眼看无法阻止兰白出手, 只好挥剑攻向狂龙章超。 
  事实上,兰白说的也不错, 只要能杀了狂龙、飞鹰,蛇无头不行,他们虽然有很多的
属下,但指挥乏人, 未必能发挥出多大的效果。 
  吴通冷笑一声,右手中长剑一翻,横击鸦口刀, 人却疾快的欺近了兰白,左手宽面刀
疾斩右臂。 
  长剑封住鸦口刀,短刀攻敌, 刀剑之间,配台的各极妙用。 
  兰白忽然仰面向地上倒卧下去, 避开了吴通—刀。 
  吴通心中冷笑,忖道: “施用铁板桥的身法,也能避开吴爷一刀,岂不是太过低估我
了。” 
  宽面刀突然收回,略一停顿,横斩过去。 
  时间算的是巧到好处,如若兰白用的是铁板桥, 也正好是她挺身而起的时候,这一刀
正好斩中兰白。 
  却不料兰白身倒卧在地上之后,突然向一侧滚了过去,鸦口刀也随着她滚动的身躯,倒
飞回来。 
  原来,那鸦口刀后面有一道很细的丝索,这鸦口刀是兰白的兵刃,也是暗器。 
  飞鹰吴通一击落空。 
  玉翠突然欺身,左手一柄银刀,右手一根金棒。 
  妇道人家,很少施用这种兵刃,但玉翠施用了,用这样反常的兵刃,必然有其妙用。 
  事实上,玉兰双姝的兵刃,都有些怪,充满着邪气。 
  玉翠银刀连闪,劈出三刀,笑道: “我们姐妹,两个女流之辈,对付你大名鼎鼎的飞
鹰,不算是丢人吧!” 
  口中说话,手中金棒、银刀,却是密如狂雨般连连攻出。 
  兰白的鸦口刀也卷了上来,玉兰双姝,合力缠住了飞鹰。 
  对二女的兵刃,飞鹰有着很多的顾虑,总觉得邪里邪气,必有奇妙之用。 
  这就分丁他不少的心神,不能全力施展。 
  这也使他提高了警觉,口中连发出两声长啸。 
  这是传达总攻击的令谕。 
  只见数十艘小艇,疾快的向前冲了过来。 
  飞鹰属下一动,狂龙堡的人,也开始向上冲来。 
  这时,丁峰、马良、夏杀,也有了准备,三人向前迎了上去。 
  原来,丁峰布置的弓箭,在浅山坡前,那是准备敌人登陆之后,在山坡前,决一死战。 
  因为临时制成的竹弓,很难及远,丁峰准备把登陆的敌人,引入竹弓射程可及之处。 
  布置湖水中的暗璃,发生了阻敌的力量,当先几只快舟,先行撞破。 
  小船上的人,不是全都会水,眼见船被撞破,立刻向岸上飞跃。 
  夏杀飞扑而上,软刀疾斩,两个跃登在岸上的人,脚还未站稳,已被他斩毙刀下。 
  他学的杀手武功,对付狂龙那样高手,很难发挥出威力,但对付武功不如他的人,却是
最凌厉的刀法。 
  突然,湖中起了一阵波澜,几艘小船翻沉。 
  狂龙、飞鹰好似吃了一惊,几声长啸,飞身跃回大船,大小船只仓惶掉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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