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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魔令》


第十八章 恩断情绝



  时光匆匆,四月时间转眼届。
  这日,正是神算子王修和蓝夫人相终之日,王修如约而来。这是晴朗的天气,日光照射
在蓝府的大门上,铜环闪人,风铃丁冬。王修举手叩动门环,良久之后,仍不见有人开门。
  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上了心头,当下暗中一提气,越墙而人。但见院中落叶满地,随风
滚动,花树丛中,杂草蔓生。
  显然,这院中的花木,已有很久的时间,无人修剪,充满着一种破败的凄保。
  王修虽然是久历江湖人物,沉着过人,但目睹此情,也不禁生出了一种紧张之感。“
  略一打量四周形势,直向后进的厅堂奔去。
  穿过了重重厅院,直奔向四月前和蓝夫人晤谈的内厅门外。
  王修伸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敢情,那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厅堂并无积尘、网,显然,近日中还有人打扫过。
  王修重重咳了一声,道:“有人么?”
  但闻厅内传出一声冷漠的男子声音,道:“什么人?”
  王修听得一呆,暗道:怎么会有男人在此?
  暗中提气戒备,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口中问话,人却停在门口,不再向前行进。
  只听那室内人冷冷的应道:“你为何不敢进来?”
  这时,王修已听出那声音从一张太师椅后面发出,那人把太师椅转了过去,椅背对着厅
门,遮去了视线,是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修中已知身陷险地,一面蓄势戒备,一面用话探测。道:“阁下知晓这是何人的府第
么?”
  那人冷笑一声,道:“镇江蓝府,天下有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王修道:“阁下既知这是镇江蓝府,竟敢擅自进来?”
  那人哈哈大笑一阵,道:“阁下呢?难道是蓝府中人么?”
  王修道:“在下虽非蓝府中人,但却是应邀而来……”
  那人接过:“你应何人之邀?”
  王修道:“蓝夫人。”
  那人道:“可惜的是阁下来晚了一步?”
  王修道:“蓝夫人人死了么?”那人道:“不错。”
  王修心中虽然已有些明白,但想问明内情,故作不解的道:“蓝夫人几时仙去了?”
  那人道:“阁下来晚了一天,只是一天之隔,使阁下空劳往返。”
  王修道:“那蓝夫人尸体现在何处?”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觉着问的太多了
么?”
  王修道:“你是何许人,口出此言?”
  那人道:“好一喧宾夺主,我还本未责问你,你倒问起我来王修道:”听阁下口气,似
乎是蓝天义。“
  只见用大师椅后,缓缓站起一人,道:“不错,正是蓝某人。”
  王修淡淡一笑,道:“你杀死了自己的夫人?”
  蓝天义道:“她不从夫命,死有余辜。”
  王修道:“蓝夫人胸怀大义,死后亦得留名千古,永受武林同道敬仰。”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你是神算子王修么?”
  王修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莉天义道:“久闻你精通奇门术数,铁口论相,想不到,竟然无法预料到自己的祸福吉
凶。”
  王修道:“改你一个字,非死即降,除此之外,你已别无选择。”突然举手,互击两
响。
  掌声过后,但见人影裕动,两侧荒草蔓生的花树丛中。
  走出四个人来。四人,分别拦住了两个方向,断去了王修的归路。
  王修月光转动,打量了四人一眼,只守东北方位的两个人,一僧一道,正是武林中人人
敬重少林高僧无缺大师,和武当名宿玄真道长。
  无缺大师负四铜钹,在日光下闪闪生辉。
  玄真道长背括长剑,黄色的剑德在风中飘动。
  王修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在下失敬了。”
  无缺、玄真,相互望了一眼,也不答话。
  王修目光转动,瞧了东方守候的两人一眼,只见一个身着黄袍,长髯垂胸,一个身着白
衣,脸如羊脂,不见血色,正是乾坤二怪,马长飞和羊白子。
  四八分守两侧方位的人,在正邪两道中,都是显名的人物。
  王修冷笑一声,道:“乾坤二怪,一向在黑道中声名渲赫,想不到也作了蓝天义的奴
才。”
  乾坤双怪齐齐冷哼一声,却未答话。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王修,你抬头看。”
  王修依言抬头望去,只见屋面之上,站着身着蓝衫,白髯飘飘的蓝福。
  尽管他心头震验,表面仍然保持镇静,笑道:“阁下想的很周到。”
  蓝天义道:“王修,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交谈,希望你早作决定。”
  王修道:“决定什么?”
  蓝天义道:“愿死愿降。”
  王修心中暗道:“不知那江晓峰是生是死,应该设法问内情。心中念转,口中说道:”
可惜,那蓝夫人不听在下之言,如若早肯听在下之言,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蓝天义:“可惜她已经死了,你纵然能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法使她复生……”
  声音突转严厉,接道:“今日之局,大约你心中明白,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没有逃命的
机会,你纵然学究天人,胸罗玄机,也无法死去后重行复生。”
  王修仰天打个哈哈,道:“咱们走着瞧吧!我王某人如若是全无安排的孤身涉险,那神
算之名,岂不是让人白叫了么?”
  蓝天义道:“纵然你带有帮手而来,我也想不出何人有能耐救你出险。”
  王修道:“蓝大侠,不用急,很快就可明白。”
  语声一顿,道:“就在下记忆所发,除了蓝夫人之外,这蓝府中,似乎显还有两个老
妪,大约也死在你蓝大侠的手中了?”
  蓝天义道:“我们蓝家的事,不劳你王修多问。”
  王修挥挥手,道:“蓝大侠,你敢不敢给我一段时光?”
  蓝天义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王修道:“你蓝天义可以绝情无义,杀死妾仆,但在下如对游夫人,敬慕万分,我晚来
了一步未能教处出险,心中不无惭憾。
  蓝福接道:“好大的口气,岂不知你就算及时而来,也不过多一个杠死鬼魂。”
  王修不理蓝福,目光却盯注在蓝天义身上,说道:“我想奠祭一下蓝夫人尸体,不知你
是否能答允?”
  蓝天义道:“拙妻尸体,不劳外人奠祭,阁下不用再故意找话,拖延时刻了。”
  王修心中暗道:“听他口气,那江晓峰似是并未遇害。心中顿然一宽,一边心中寻思脱
身之计,一面说道:”蓝大侠准备让他们那位先打头阵?“
  蓝天义突然举步向门口行来,一面冷冷应道:“我。”
  王俊心头一震,暗道:“原来乾坤二怪、无缺大师、玄真道长和蓝福等,只是为了防我
选定,他要亲自出手,分明是存着速战速决之心,今日之局很难善终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只要微露怯意,定将为敌所采,当下冷笑一声,道:“蓝夫人生
前相托在下一事,看来,仅是用不着告诉阁下了。”
  蓝天义已然逼到王修身前六尺左右处,闻言突然停下脚步,道:“她托你什么事?”
  王修看他果然被自己的言语套住,心中仍然冷冷的说道:“那蓝夫人不但是一位顾识大
体的巾帼,而且也是一位对子女慈爱的母亲,对丈夫多情的妻子。”
  蓝天义略一沉吟,道:“江湖上传你神算子王修,不但精通相人之学,而且口若悬河,
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王修一拍胸,冷冷说道:“如若蓝夫人已经告诉你了,咱们就不用再谈,阁下请出手
吧!”
  蓝天义智权万端,也不能不信王修之言,立时泛起急于知晓内情的冲动。
  他挥动一下右手,目光扫惊了无缺大师等一眼,道:“你们都退开。”
  无缺大师、玄真道长、乾坤双怪,对那蓝天义似是都有着凛然的敬畏,应了一声,退人
花木丛中。
  蓝天义声音突然间转变的十分平和,缓缓说道:“拙荆告诉你什么事?现在可以说
了。”
  王修被人称为神算子,除了他胸罗博广之外,临急应变之能,也是无人及得,当下冷笑
一声,道:“蓝夫人曾经告诉在下,如若他能见你之面,自己会告诉你,你已见到了尊夫
人,想她定然已经告诉你了。”
  蓝天义沉思了一阵,道:“她没有告诉我的机会。”
  王修道:“原来阁下是暗施毒手伤了尊夫人?”
  蓝天义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她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她尚有还击的力量,不过,
那一招很恶毒,但她临时缩手,给了我一个还手的机会。”
  王修道:“她有夫妻之情,不想杀你,想不到你却全无夫妻之义,在她缩手之时,乘机
夺取他的性命。”
  蓝天义道:“当时情景,实在下无暇多想,本能的出手一击,只想拼命保命,随手击出
一掌,想不到,那一掌竟把她心脉震断。”
  王修点点头,道:“如若尊夫人不缩手呢?”
  蓝天义道:“在下事后细想,那一把如若她不肯及时收手,虽然未必能取我之命,至少
可以使我身受重伤。”
  王修叹道一声道:“你杀了尊夫人之后,阁下的武功,应该是当代第一人了!”
  蓝天义若有所悟的,脸色一变,冷冷说道:“王修,你套在下的话,已经很多了。”
  王修道:“你杀了自己的妻子,似乎是一点也不后悔。”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王修,你知道的愈多,生离此地的机会愈少。”
  王修已套出那蓝天义杀死蓝夫人的经过,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求证一下江晓峰的生
死,然后再行设法脱身。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亦曾劝过蓝夫人,要她找一个可以承继衣钵的人,把她绝
世武功,传留人间日后也好替她报仇!
  他措词之中。充满着引诱之力,使人不知不觉间,出言回答。
  蓝天义道:“听你口气,似乎是早知我要杀死拙荆了?”
  王修道:“此不过早晚间事,你蓝大侠早已准备完成,迟迟不敢发动者,无非是对那蓝
夫人心中存有着顾虑,怕真的激怒了她和你对抗于江湖之上。”
  蓝天义眉宇间杀机泛起,但因心中却又想问明蓝夫人托他何事,强自忍下,道:“王见
一向诡计多端,看来本座上了当啦。”
  言下之意,无级是警告王修,如若再不言归正题,即将出手搏杀。
  但神算子王修已从蓝天义的神情言语之间,确定了江晓峰未被那蓝天义等发现,只是无
法想出他此刻身在何处。
  他博学多智,才思敏捷,略一沉吟,冷然说道:“令夫人临死之际,汉不肯说出要在下
转告阁下的事,足见她对阁下也已经恩尽义绝了。”
  这一来,立时又加强了蓝天义求明内情之心,但他亦是心抓深沉人物,神色间一片冷
漠,道:“如是在下把你杀死,天下即无人知拙荆遗留之言,在下是否得知,那也是无关紧
要了。”
  两人虽然未出手相搏,但却在各逞心祝,互斗才智。
  王修故作轻藐的淡然一笑,道:“蓝大侠可自信一定能取在下之命么?”
  蓝天义道:“我在三十招内,如不能取你之命,蓝某人从此退出江湖,你王修不信,咱
们就立刻试试。”
  王修道:“好!在下极愿奉陪阁下,不过,我先要一辞尊夫人的遗体,她为武林尽大
义,又为阁下作贤妾,儿女作良母,似这等完美妇德,放眼天下,能有几人?在下如不能一
拜遗容,实是毕生大憾之事。”
  蓝天义冷笑的说道:“拜过拙荆遗体之后呢?”
  王修道:“再告诉你尊夫人相托之事,我不能因阁下的恶毒,负了尊夫人的嘱托!”
  蓝天义道:“还有呢?”
  王修道:“按你三十招,赌赌在下的运气。”
  蓝天义道:“只怕阁下的运气不会太好,你一向自号神算,但却难卜的生死!
  王修道:“希望我们动手时,能保持个一对一的局面。”
  蓝天义道:“哼哼,这个王兄放心,总会要你死的瞑目。”
  王修一拱手,道:“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蓝天义道:“王兄如若存有逃走之心,那是又求平死。”
  大步出室,向后院行会。
  王修紧随蓝天义的身后而去。
  又穿过一重庭院,到了一座红楼之下,蓝天义停下脚步,道:“拙荆的尸体,就在厅
内,王兄奠拜去吧!”
  王修神情肃然,拍拍身上的积尘,举步向前行会。
  行至门口,已见蓝夫人的尸体。
  只见她身着白衣,尸横厅前,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樱口间,更是为凝结血块堵塞。
  王修缓步行入门内,目光迅快的打量厅内,只见空中桌椅横翻,地上积尘中足印斑斑,
显然在这室中有过一番搏斗。
  但就室中积坐而言,似乎是除了不久之前的一番搏斗之外,厅里已甚久无人打扫过了。
  再细看那蓝夫人的尸体,并无移动过的痕迹,大约是蓝天义一掌震断蓝夫人的心脉之
后,心中亦生出愧咎之感,未敢再动蓝夫人的尸体,就匆匆退了出去。
  一个由推想而生的希望,泛上心头,双目神凝,不停在蓝夫人身上搜寻。
  为了怕引起蓝天义的疑心,人却缓缓对尸体拜了下去。
  他的举动很慢,旨在尽量拖延时间,但他脑际间却不停的转动,希望能在蓝天义未动疑
之前,从蓝夫人身上找到推想出的隐密。
  突然间,他发现了蓝夫人散乱的黑发中,露出了一角金钦,蓝夫人那侧卧尸体上的右手
似是指向金钗。
  王修迅快打量了一下蓝夫人倒卧尸体的形态,那只右手决不会扭放于尸体之上,指向金
钗显然那是蓝夫人在死亡前刹那间,用尽了生命中的潜能,由转右臂,放干尸体之上。
  虽然,那手指距金钗还有着一段距离,但那是因为受伤太重,立时死去,已无能使右手
更为接近。
  也正因如此,才未引起蓝天义的怀疑。
  王修相信,蓝福纵然不敢进来,妄动蓝夫人的尸体,但在蓝天义退出之后,他必然在门
外,仔细的查看过蓝天人的尸体,以决定蓝夫人是否真已死去。
  因为,蓝夫人是否真的死亡,对蓝天义的影响太大了。
  这是一种绝高智慧的运用推判,神算子王修相信那金钗之上必有隐密,虽然,他无法判
定那金钗上留些什么。
  但摆在眼下的难题,是如何能让蓝天义不发觉,而自己能取到金钗。
  蓝天义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耳目灵敏到五丈内可辨落叶之境,不论自己用什么快速的
手法去取金钗,都元法逃过他的耳目,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分散他的心神。
  心中念转,高声诵道:“夫人虽已死去,但那只是躯体离开了人间,你的英名,当会常
存武林,受后人千秋万世的敬仰。”
  拜过三拜,霍然起身,转头喝道:“蓝天义,咱们要在何处动手?”蓝天义似是心有所
惧,一直未进内厅门?但他却遥站在门外七八尺处,监视着神算子王修。
  他虽然自觉武功强过了王修,但心中对他的才智,却是有一些顾忌,只不知下手要出什
么花样,是故,对王修监视甚严。凝目望去,只见王修神情间一片激忿,已不是适才那等镇
静之色,心中暗道:神算子王修竟也会难以自主,看来,我这位夫人,确有着救世之心才使
王修对她之死,如此看重,对王修之言,又加了几分信任。当下冷笑一声,道:“王兄来时
的承诺,不过片刻工夫似又忘怀了?”
  王修道:“什么承诺?”
  蓝天义道:“告诉在下拙荆相托之事。”
  王修道:“好!那你也要一个人出手,不许他们助战。”
  蓝天义道:“这个在下早已答应过了。”
  王修道:“你要先交代底下一声,不许他们插手,我才能放心。”
  蓝天义无可奈何,举手连挥。
  王修见那蓝天义分心招呼属下之际,疾快的取了蓝夫人头上金钗,藏在怀中。
  但见人影闪动,蓝福等已疾快赶到。
  蓝天义道:“我和王修动手相搏时,不论胜负,都不许你们插手。”
  蓝福道:“教主,咱们……”
  蓝天义接道:“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是要你们遵守,不用说道理给我听了。”
  蓝福欠身作礼,向后退去一蓝天义目光转到王修身上,道:“阁下可以说了……”轻轻
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希望王兄不必再用拖延之策,在下已无耐心再等下去了。”
  王修道:“尊夫人要在下奉告商事。”
  蓝夫义接道:“那两件事?”
  王修道:“她说不顾一生辛苦建立起的侠名,倒行逆施,连累妻子,已非好丈夫,但希
望你能受择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再受到伤害。”
  “第二件呢?”
  主修道:“第二件事要在劝你解散天道教,时犹未晚。”
  蓝天义脸色一变,冷冷说道:“王修,你敢戏辱于我。……”
  王修哈哈一笑,接道:“大约是蓝大侠怀疑尊夫人要在下告诉你宝藏何处,所以,才苦
苦追问,其实,这两件事,关系你的修养、声誉,你如肯听,这一生都够你受用不尽了。”
  蓝天义睑上泛现起一片杀机,冷冷的说道:“王修,你虽然诡计多端,舌灿金莲,但本
座相信你也只能死亡一次……。”
  王修暗暗吸一口气,接道:“蓝夫人还告诉在下一件事,不过那和蓝大侠无关。”
  蓝天义道:“你满口胡言,区区再也不会受伤愚弄了。”
  王修不理会蓝天义的激讽。缓缓说道:“蓝夫人指教在下一招武功本也用不着告诉
你……”
  蓝天义证了一愕,道:“你说什么?”
  王修道:“她说,只要在下,日后能够遇上你蓝大侠,你决然不会饶我,因此,传了在
下一招保命防身的武功。”
  蓝天义道:“传你的是什么武功?”
  王修道:“传我什么武功,恕难奉告,蓝大侠和在下动手之后,自然可以知道。”
  原来,他心知蓝天义已动真火。如若一出手。心将是雷霆万钧的攻势,故意说出此言,
引起他心中三分畏惧。七分好奇。自己则增加了逃走的机会。
  蓝天义略一沉吟,目光凝注在蓝夫人的尸体之上,冷冷说道:“你如真把武功,传于外
人,我今日取你之命,也就毫无遗憾了。
  王修此刻本可破空而逃,但他明白,自己一逃走,必将引出那蓝天义恶毒无比的杀手,
求生反将速死,再说蓝福、无缺大师等极可能早已在室外埋伏,他们也不会放任自己逃走。
  只见蓝天义缓缓转过目光,说道:“我们到室外动手如何?”
  王修心中一动,默察厅上脚印痕迹,似是那蓝夫人受伤之后,才奔入此室。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暗道:“那蓝夫人在死亡的刹那之间,还能尽用潜能,指出金
钗,证明她在死亡之前,神志十分清明,自然不会忘去了今日和我相约之事,她明知我决非
蓝天义的敌手,也许为我布置下拒敌之法,她重伤之后,强行运气奔入此室,还有余力施展
奇技,对付蓝天义,却不肯诱敌他往。这室中难道还会有什么布置不成。
  心中念转,目光却不停在室中打量。
  蓝天义不闻那王修回答自己之言,却不停在流目四顾,心中大是奇怪,道:“王修,你
鬼鬼祟祟的瞧什么?”王修道:“要动手么?我们就在空中动手。”
  蓝天义一皱眉头,道:“你可是觉着在空中动手,活命的机会大一些么?”
  王修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确有此感。”
  蓝天义道:“在下倒要见识一下了。”
  突然欺前一步,逼在王修面前,道:“我让你先机,阁下请出手吧!”
  王修微微一笑,道:“还是蓝大侠出手吧!兄弟不敢潜越。”
  蓝天义一皱眉头,道:“你很沉着。”右手一扬,虚飘飘的一掌,来势虽然平凡,但其
中定然藏有着极为利害的杀手,不敢伸手两档,一吸闪避开去。
  蓝天义冷哼一声,向前行出两步,掌式原式不变,仍然去向那王修的前胸。
  王修向以机智取胜,很少和人动手相搏,实则武功极高,但江湖上知他武功底细之人却
是不多,给人一个莫测高深的感觉。
  面对着蓝天义这等博通天下奇技的高手,更是小心翼翼,希望凭仗机智,能够应付过三
十招,是以不肯轻易还击,以免蓝天义找出破绽的机会,当下一收气,向左侧横跨五尺,
道:“蓝大侠,我们要搏斗三十招,是么?”
  蓝天义欺身追上,口中却应道:“不错。”仍是原式不变的指向王修的前胸。
  王修道:“蓝大侠推出这一掌,跟进施袭,不知算是几招!”
  蓝天义道:“阁下之意呢?
  王修道:“蓝大侠掌势虽然未变,但脚步却颔颔移动。那自然不能算一招了。”
  蓝天义道:“阁下想快么?”掌势突然一变,左挥右击。
  王修只觉突然间,幻起一片掌影,直叫人眼花缘乱。
  但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非到生死交关,决不出手还击,当下连连向后逃避。
  这厅堂本就不大,王修一阵让避,人已退到了厅堂一角。
  蓝天义收住攻势,轻藐一笑,道:“王兄,再向后退,要碰到墙上了。”
  王修淡淡一笑,道:“兄弟如是无处可退,那只有还击一途。”
  蓝天义道:“我已攻出七招,你只要能再撑过二十三招,就可以平安离开此地。”语声
甫落,右手一挥劈出。这一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挟着强猛的劲风,有如巨斧开山一般,
直落下来。
  王修已然退无可退,只好右手一抬,疾向那蓝天义腕灾上扣了过去。
  左手同时疾快的攻出了一式“浪击礁岩”未向蓝天义的小腹。
  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二尺左右,手掌伸缩之间。都可直接击触对方的要害大穴,在王修
全力反击之下。不论何人,都将会先避开王修的掌势。
  但那蓝天义确有非常的武功,竟然不让进那王修的掌势,而且也不出手封挡,左右一
转,掌势易作擒拿,反扣王修的腕穴,小腹却硬受了王修的掌力一击。
  王修掌势击中蓝天义小腹时,有如击在一团棉花之上,不禁心中一惊。
  就在他一怔间,右手腕穴已婚补蓝天义的五指扣住。
  蓝天义五指微微一加力,王修顿觉半身麻木,难再挣动。
  王修心知如再强行挣扎,只有自讨苦吃一途,不再挣扎,长长吁一也气,道:“蓝大侠
的武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这是佛门中无相神功,练到了一定的火候,不仅内家重手法不
能伤得,就算棍棒一类重兵力只要不是击中要害,也是无法伤得。”
  王修淡然一笑,道:“蓝大侠这武功,想是从金顶丹书之上学得了?”
  蓝天义冷冷说道:“你死在眼前,竟还想增长见闻,这份镇静的工夫,倒是可佩的
很。”
  王修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多长一些见闻,也可死的快乐一些。”
  蓝天义冷冷说道:“王修,你可是觉着我不会伤你么?”
  王修心中暗道:“如若那蓝夫人在这地方有什么布置,她应该知晓我不是蓝天义的敌
手,我已尽量设法拖延了很长的时间,如若有什么布置,也早该发动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蓝大侠杀在下很容易,只要一举手,就可以把在下杀死了。“
  蓝天义道:“那是说阁下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修表面上虽然镇静异常,但内心之中,却是焦急万分,不停的流目四项,希望能瞧出
一点蛛丝马迹。
  蓝天义看他一直不停的东张西望,心中却大感奇怪,问道:“你瞧什么!”王修道:
“瞧瞧在下这埋骨之地的风水如何”
  蓝天义怒道:“你满口胡说八道。”
  左手一扬,拍的一记耳光。
  这一掌落势甚重,只打的王修左脸浮肿,满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这当儿,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转了过来,道:“住手!”
  这声音来的不大,但却给人一种震颤的感觉。
  蓝天义回目望去,空中除了蓝夫人的尸体之外再无人迹,不禁一呆,道:“什么人!”
  但闻冷冷的声音,传人耳际,道:“我。”
  只见人影一闪,空中一处横梁上,突然跌落下一条人影。
  那是一个形状十分怪异的人,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衫,脸色漆黑,胸前飘垂着白
色的长髯。
  蓝天义对那黑衣怪人的骤然现身,似是感到了无比的震骇,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还没
有死?”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蓝大侠还认识老夫么?”
  蓝天义对那黑衣、白髯的老人,似乎有着无比的畏惧,突然放了王修的右腕,纵身而
起,在向室外冲去。
  他动作快速,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冲出室外。
  王修举袖抽拭一下脸上的鲜血,缓缓说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心中暗暗忖道:“这人大约是蓝夫人安排的人,但这人是谁呢?”
  只见那人快步行到王修身边低声说道:“老前辈,咱们要快些走?”
  王修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应道:“晚辈江晓峰。”
  王修低声说道:“咱们从那里走!”
  江晓峰道:“从楼上走。”
  王修道:“快些带路。”
  江晓峰不再多讲,转身向楼上奔去。
  王修紧追江晓峰的身后,登上楼梯。
  但见锦床绣被,布设的十分华丽。
  王修道: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江晓峰道:“蓝家风住的闺阁。”
  王修道:“此地可有密道?”
  江晓峰道:“没有,但这后楼之上有一个窗子,通向花园王修一扬手,道:”快走。“
  江晓峰一掌劈开木窗,一跃而出。
  王修紧随身后,飞下二楼,两人籍花木掩护,离开了蓝府。
  这时,已是申时,路上行人正多。
  两人顾不得引起路人的惊奇,各自施展陆地飞腾之术,流星赶月一般,向前奔去。
  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路,到了一处四无人迹的隐密所在,停下脚步。
  江晓峰迅快的除去身上的宽大黑衣和假髯,包了一个包裹挖了一个土坑,埋在地下,道
“王前辈,咱们先找一处藏身之地,晚辈再行除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王修虽然才慧过人,但一时间,也无法想出个详细内情,当下说道:“此地很隐密,也
未见有人追来,咱们就在此地谈谈,再走去处。”
  江晓峰道:“老前辈心中可是有很多疑问?”
  王修叹道:“这都是蓝夫人安排的么?”
  江晓峰点点头,道:“一切都是蓝夫人的计划,连我这身衣服,和脸上的身容药物,都
是她亲手制成。”
  王修道:“可怜一代巾帼女杰,只因所适非人,竟被丈夫亲手杀死。”
  江晓峰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王修似是并无要江晓峰回答之意,又接口说道:“你这些
时间之内,都一直住在蓝府中么!”
  江晓峰道:“是的,晚辈就住在蓝家风的闺阁之中。”
  王修道:“住在蓝家风的房中?”
  江晓峰道:“是的,晚辈亦凭着住在蓝姑娘的闺房之中,有些大过荒唐,但那是蓝夫人
的意思,非要在下住在这里,她说此地才安全一些。”
  王修轻轻叹息一声,道:“蓝夫人被杀之时,你也在房中?”
  江晓峰道:“晚辈在房中!
  王修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救她呢?”
  江晓峰道:“唉!那时,晚辈正在行功紧要关头,心无旁骛,虽然觉出有异,但却无法
查看。”
  王修沉吟了良久,道:“如若我拖延的时刻不够,只怕也要伤在蓝天义的手中了。”
  江晓峰道:“这也是很适当的巧合,但也是蓝夫人用尽心机的安排……”
  望了王修一眼,接道:“但也非王老前辈的临敌智慧,难以成功,这三件缺一不可。”
  王修微微一笑,道:“四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你却似经历了数年一般,智计大
进。”
  江晓峰道:“蓝夫人在这四个月中,不但替我安排了紧密的学武时间,而且也惕励了我
的智慧使武学和智谋并进。”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这四个月的时间中,使晚辈进人了另一个境界,至少,使我感
觉到武功一道,渊博深奥,并非最人人都可能练成绝技,良师、禀赋、缺一不可。”
  王修道:“你似乎在这四个月之中。收获不少。”
  江晓峰道:“不错,这四月时间,应该抵得我十余年的所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修心中暗道:“总共只有四个月时间,就算那蓝夫人是当代第一良师,你是禀赋极佳
的学武之才,但四个月时间太短。
  练得三五招奇绝之技,也还罢了,如说能够尽窥武学堂奥,未免是过甚其词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此刻时间还早,我们最好在此等到人夜之后,再行上路,借
此时间,江世兄把经过之情,仔细的告诉在下。”
  江晓峰道:“那蓝夫人已经告诉在下,要我把经过之情,详细告诉老前辈。她说,老前
辈的才慧,可以帮助我解决很多武功上的难题。”
  王修长长吁一口气,有如突然放下一付千斤重担一般,暗然中有一种舒畅的味道。
  江晓峰奇道:“老前辈……”
  王修接道:我此刻才想明白了一件事。“
  江晓峰道:“什么事?”
  王修道:“那蓝天义并非是天价很高的人,但他在武功上,却有着很超异的成就,虽
然,他拥有了丹书、魔令,但那究是死物,如若是天份不够,很多地方无法解得,可是,他
却娶了一个贤淑美慧,才智绝伦的妻子,蓝天义虽有丹书:魔令,却不能尽得其中奥秘,所
以,每当他遇上杰出的高手时,常遭败绩,每一次失败之后,都得他夫人指点应对之法,才
能在下一次搏斗中制服强敌。”
  江晓峰造:“老前辈的推论,虽然有理。但其间尚有不足王修微微一笑道:”你能提出
反驳,足见这四月之中,有了极大的长进,蓝天义如是偶有一次,那是不足为据,但就在下
所知,数十年来,蓝天义常亏正通,他得丹书、魔令数十年,而不能豁然贯通,必需要败在
敌手之后,再去求解,然后用两三天的工夫,学得制胜之道,这至少可证明一件事。“
  江晓峰道:“证明什么?”
  王修道:“证明他只学得那丹书、魔令上片片段段的武功,蓝夫人却是尽得神髓,每次
在他落败之后、指教他破敌之法。”’江晓峰道:“老前辈这一解说,晚辈也恍然大悟
了。”
  王修道:“快说你留在蓝府的经过吧,说得愈详尽愈好,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蓝天义
志图江湖,咱们也要在蓝府中,找出对甘蓝天义的法子。”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老前辇把菜田在蓝府之后,蓝夫人带我到蓝家风的闺房中,立
刻就开始传我武功,她从不和我说一句没有用的话,在传授武功中,又设法促使我增长谋
略。”
  王修道:“食用之物呢。”
  江晓峰道:“都由一个老妪按时送来,偶尔蓝夫人也亲自送来。”
  语声一顿,接道:“蓝夫人督促的很勤,把我每一寸光阴,都算得紧促无比,使我无片
刻闲暇,她每日来三次,传我口诀,纠正错误。”
  王修皱皱眉头,道:“四月之中。没有一日例外么?”
  江晓峰道:“有一次,一连三日未至。”
  王修道:“你没有问过她么?”
  江晓峰苦笑一下,道:“晚辈应该问么?”
  王修想不到他会有此一问。怔了一怔,道:“这个么,在下倒未到。”
  到江晓峰道:“蓝夫人第四天出现之后,就立刻要晚辈把他传授的武功练习了一遍,她
看过之后,颇有赞赏之意,又开始传我武功。”
  王修道:“蓝夫人胸罗武功,浩瀚如海。短短四个月,你又能学得好多呢?”
  江晓峰道:“这个么,蓝夫人倒是对晚辈说过。”
  王修道:“她说些什么?”
  江晓峰道:“她告诉晚辈传授我的武功,都是武功中的武功,也许我会发觉学的武功眼
下并无太大的用处,但每过一段时间,我贯通了某一点之后,就会有着飞跃进步的感觉,除
了传授我武功之外,又授了我很多口诀,不过,她最后告诉我,一句话,除非能毁去或得到
金顶丹书或天魔令,武林中永远无人能够困攀住蓝天义。”
  王修点点头,道:“那是武学大成,一代江湖高手的集体智慧,包括正邪两面才慧人
物,蓝夫人智慧再高,也无法和他们抗拒……”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再想想去,那蓝夫人还说过些什么话,须知她的一句话,都
会影响到今后江湖大局,所以,你必须要仔细的想想,不能遗漏。”
  江晓峰道:“她传我三招奇学,两招剑术,和一记掌法,要我牢牢记在心中,隐秘练
习,不能让人知晓,除非性命交关时,才可用以克敌。因为每招只能使用一次,如若这三招
之秘,过早泄漏,江湖大局,就无法扭转了。”
  王修道:“她那样郑重的告诉你,自然是不会有错了,你要牢牢的记在心中。”
  江晓峰沉思了一阵,道:“她还说过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晚辈几乎忘了。”
  王修脸上泛现出兴奋之色,道:“什么话?”江晓峰道:“还有一种制服蓝天义的办
法,她不忍说出,但她说老前辈可知会想得起来。”
  王修眉头一皱,沉吟了良久,道:“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江晓峰道:“晚辈一字未漏。”
  王修道:“蓝夫人倒是看得起我,容我慢慢的推想吧!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再想想看,她还说了些什么?”
  江晓峰思索了一阵,道:“她说蓝姑娘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要我们好好照顾她的女
儿。”王修道:“只有这些么?”
  江晓峰道:“也许那蓝夫人还说的有,但容晚辈慢慢的想想,想到之后,立时奉告。”
  王修苦笑一下,道:“我一直想着那蓝夫人会说出对付蓝天义的办法,故而苦苦追问,
但我却忽略了,她是既具妇德,又明大义的人,怎会明白说杀死丈夫的办法呢?她这般暗示
我们,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右手深入怀中。摸出一枚金钗,道:“你见过这枚金钗么?”
  江晓峰接在手中。瞧了一阵,道:“恕晚辈眼拙,瞧不出这一枚金钗和一般金钗有何不
同?”
  王修道:“不同之处,最这枚金钗乃是那蓝夫人所有之物。”
  江晓峰又仔细瞧了那金钗钗一阵,只觉除了金钗上的花纹稍为复杂一些外,再无不同之
处,摇摇头,道:“晚辈仍是瞧不出来。”
  王修道:“江世兄可曾留心到那蓝夫人是否常戴这枚金钗。”
  江晓峰沉思了良久,道:“就在下记忆所及,蓝夫人似是常戴着一枚玉钗,这枚金钗,
似是从未见到过,不过……”
  王修道:“不过什么?”
  江晓峰道:“四月相处,蓝夫人和晚辈相见百次以上,晚辈似乎是只有两三次瞧到她头
上的玉钗,因此,实不足为凭。”
  王修道:“你瞧到的都是玉钗,那可证明蓝夫人很少带用金钗,就蓝夫人的生性而言,
似乎也不喜金钗,这其间,自然是大有道理了。”
  接过金钗,藏入怀中,接道:“还有一桩事,我们谈完之后,就可以坐息一阵,准备动
身了。”
  江晓峰道:“什么事?”
  王修道:“你那份奇异的装束,蓝天义一见之下,竟然会吓的落荒而逃,可证明那形
貌,并非是蓝夫人虚构出来,世间确有这么一个人,而且那人在蓝天义的脑际之前,还留有
很深刻的印象,使他在一见之下,竟难自禁,无暇分辨真假。”
  江晓峰道:“老前辈见多识广,那人的形貌,又极特殊,应该是不难想出来。”
  王修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他是武林中极有声望的人,在下相信一眼就可以认出
来,但我从未听过见过那样一位人物。”
  江晓峰道:“但那形貌能一下子吓退了蓝天义,自然是不会假了。”
  王修道:“那是二位真正的隐侠,身怀绝世武功。而又不为人所知……”
  目光盯注在江晓峰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也许他和你一样……”
  江晓峰奇道:“和我一样?”
  王修道:“是的,他也经过了一番改扮。”
  江晓峰道:“但他是谁呢?这样一位高人,江湖上竟然无人知晓。至少,武林中,也该
有他的传说啊!”
  王修突然仰起脸来,望着蓝天白云,长长吁一口气,道:“因为世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
人,所以,武林中无人知晓。”
  江晓峰道:“如是没有这样一个人,那蓝天义怎会见了她惊惧无措呢?”
  王修神情肃然的说道:“因为那人出现的太突然,你我没有听人说过,那蓝天义也没有
听人说过,但那蓝天义,却有数次败在那怪人的手中,所以,你易容出现,使那蓝天义惊震
到失措之境,因为,太出他的意外了。”
  江晓峰道:“老前辈语含玄机,晚辈是愈听愈糊涂了。”
  王修道:“事情很简单,这怪人就是蓝夫人所装扮,而且曾数度现身,阻止那蓝天义为
恶江湖,所以她亲手为你易容,如若世间真有其人,不但那蓝天义知晓,蓝夫人也应该知晓
才是,但是她却从未提过。”
  江晓峰道:“老前辈说的有理,但中间仍有很多细节,叫人想不明白?”
  王修道:“事实上事情已经明显,如若这世间真有一个人,隐名任侠,不愿人知,肯出
手和蓝天义为难,自然是早已知晓了那蓝天义的恶迹。但却在数度交手之中,竟然不肯取他
之命,除蓝夫人之外,谁肯如此对他……”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想到,那蓝天义也可以想到,所以,他在那
人数度出现之后,可能从拳路上猜出了他的身份,那是蓝夫人所扮装,但他杀了蓝夫人之
后,你却陡然出现,方使他惊慌失措。”
  江晓峰道:“老前辈这一提示,使晚辈茅塞顿开。”
  王修道:“蓝夫人不但是一位贤淑的女子,也是一位智计绝伦的巾帼女杰,可惜她死的
大惨,太早了一些。”
  江晓峰道:“这么说来,当今武林之中,确已无人能够制服那蓝天义了?”
  王修道:“有,就是你。所以,你要多多惕励。唉!除你之外,武林中还有几位高人,
也许有机会和蓝天义动手一搏,不过,他们至多能够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如若想胜过蓝天
义,恐非易事了。”
  江晓峰突然想起了公孙成说起的黄山聚会之事,当下说道:“晚辈听那公孙老前辈提
过,在黄山盘龙谷中隐居了一位绝世高人,只可惜,公孙前辈没有告诉在下那人的姓名。”
  王修微微一笑,道:“咱们今夜动身,就是要赶往黄山盘龙谷去,明日六月十五日之
夜,正好是蓝天义六十诞辰,蓝天义去年发动,原想在一年之内,使武林中大局改观,但他
未料到蓝夫人从中破坏,拖了他一年的时光,这珍贵的一年,暴露了蓝天义的阴谋,也给我
们做了很多的准备,各大门派都已觉醒,隐患黄山的一对高人,也为公孙成和在下说动,答
允出手,救助武林同道,明天午夜,月圆时分,盘龙谷内,将有一场决定武林命运的聚会,
我虽无法说出都是些什么人物与会,但据说,有不少是退出江湖的武林高人……”
  江晓峰接道:“晚辈未受邀请,只怕不便作不速之客。”
  王修笑道:“你是主角,我要奉命请你与会的……”语声一顿,道:“那是一场很难得
的聚会,如非蓝天义发动这次武林大变,这些人老死也难碰头一次。”
  江晓峰道:“可是,咱们已来不及了,黄山距此,迢迢千里。就算不顾及被蓝天义属下
发觉追踪,咱们也无法在一日夜之内赶到黄山。
  王修道:“你忘了你那一位鸟王叔叔了。
  江晓峰道:“呼延啸叔父何在?
  王修道:“我已和他约好,今晚二更时分,在金山寺后相见。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布置真是周密,除了鸟王呼延啸,能以巨雕载人飞行之
外,遍天下再无人在此能耐了。
  王修目光一掠江晓峰接道:“江世兄,你从蓝夫人学武一事,除了呼延啸之外,再也无
人知晓,希望你暂时不要泄漏出此中之秘。
  江晓峰点点头道。“晚辈敬遵所命。”
  二人轮流坐息了一阵。待天色将近二更,王修取出江晓峰改扮时穿的黑抱。瞧着一阵,
撕碎埋入地下,动身赶往金山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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