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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
第 四 章
于小龙闪身避开,一招“手挥五弦”斜斜劈了过去,接道:“好啊!看咱们那个教训那
个?”
说话间,两人己对拆五招。
林寒青目光一转,看两人动手相搏的十分激烈,攻拒之间的手法.完然是各极其毒,出
手袭击之处,无不是立可致人死地的要害大穴,不禁一皱眉头,大声喝道:“龙弟住手!”
李文扬同时喝道:“小表妹.快些停手。”
于小龙听得林寒青所叫之言,依言停下手来.但那青衣女却似打得兴致甚高,借机又拍
上去了一掌,于小龙想不到她竟然不肯停手,一时间闪避不及,被她一掌正击在左肩之上。
这一掌力道甚强.只打的于小龙不自主的向前冲行了两三步,才拿住桩。
李文扬道:“唉!淘气的丫头。”右手疾出,一式“腕底翻云”迅快绝伦的向那青衣少
女的腕脉之上扣去。
青衣少女右腕一缩,反手一指,点向李文扬右肘间的“曲池穴”。
她似是陡然警觉到不对,手指刚刚点出,立时又缩了回去,秀肩一晃,退后五尺,幽幽
说道:“大表哥,你当真要打我么?”
李文扬叹息一声,回头对于小龙道:“小兄弟受了伤么?”
于小龙道:“打什么架,就凭她那一点气力,我站着不动,让她打上十拳八拳,也打我
不死。”
那青衣少女怒道:“哼!你吹什么牛?别说十拳八拳了,我一拳你也禁受不住。”
于小龙道:“你刚不是打我一拳么?我现在不仍然好好的活着。”
青衣少女道:“我刚才那一拳没有用力,如若用上气力,你早就躺在地上不会动了。”
一对小儿女都是个性好强之人,言词之间,也是不肯相让,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甚是激
烈,但他们争吵的言词之中,却是仍然带几分赤子之心。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龙弟,你少说一句吧!”
于小龙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耸动了两下肩膀,道:“我不同你吵啦,哼!要不是怕惹
我大哥生气,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那青衣少女怒道:“谁怕你了?哼!不是大表哥从中劝阻,我今天非得打你个半死,才
能出了我心头的气。”
这次于小龙果然不再还口,紧绷着小脸,瞪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一语不发,胸中起
伏不定,口中不停的长长吁气。
他的神情,叫人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他在勉强忍耐着胸中的气忿。
李文扬看那青衣少女仍然口若悬河,话如连珠,指手画脚的不停喝骂,立时冷冷叱道:
“小表妹,你打了人家一拳,又骂了人家,还觉着吃了亏么?人家不理你,并非是真的怕你
。”
那青衣女指手画脚说了半天,心中气忿,似乎平复,但李文扬这几句又激起她心头怒火
,但是对方是大表哥,骂不得,打不得,一股委屈之气,无法发泄,眼圈一红,滚下来两行
泪水,举起一双雪白的小手,蒙在脸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李文扬摇了摇头,抱拳对林寒青,道:“林兄见笑,我这位小表妹,被家母宠坏了。”
林寒青道:“十三四岁,正是淘气顽皮之时,我这位龙师弟也是一样,李兄去劝劝她吧
!”
李文扬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在那青衣少女肩头拍了一下,笑道:“小表妹,不用哭啦,
我要你二表姐把她心爱的雪媚儿送给你。”
青衣少女突然放下蒙在脸上的工掌,破啼为笑,道:“当真么?”
李文扬道:“大表哥几时骗过你了……”
语声微一停顿,接道:“不过,你此刻要好好的听话。”
青衣少女偏头想了一阵,笑道:“好吧!”缓缓走到李文扬的身侧。
她一片天真娇憨,发起怒来,胡闹乱缠,不可理论,但文静起来,却是一本正经,站在
李文扬的身旁,一语不发,庄容正色,一派大家风范。
两人闹了一阵,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李文扬长长吁一口气,沉声对知命子道;“道长,
请仔细的想上一想,除了那千年参丸,世上还有什么药物,可以救周大侠的性命?”
知命子沉吟一阵,道:“药物虽有,只是求之不易。”
李文扬道:“道长可否说出那药物之名,让在下想想看,否找到?”
知命子双目中神光一闪,突然放声大笑,道:“我倒忘了黄山世家藏有无数的奇药珍物
了!”
李文扬道:“先祖虽然搜集了甚多的奇药珍品,但并非包罗万有,周大侠伤势奇重,但
不知是否有可治疗他伤势之药?”
知命子道:“万年雪莲子……”
李文扬道:“这个寒舍倒是有几粒。”
知命子道:“干年灵芝液。”
李文扬凝目沉思了一阵,道:“此物似听家母说过,大概有收藏。”
知命子喜道:“只差味药了,如若贵府中藏有此物,不用千年参丸,一样可以使周大侠
重伤得救,神功尽复。”
李文扬道:“什么药物?”
知命子道:“最为难求的药物,公子家中,既然藏有,想这药物定然是有的了。”
李文扬道:“世上事,常有出人意外之变,道长还是先别高兴”
知命子道:“千年毒蟒之胆,和在两种奇药之中。”
李文扬道:“此物虽似有存,但已被家母舍作救人之用,恐怕是没有了。”
知命子怔了一怔,道:“虽有那两种百世难求之药,但少那毒胆中和,药力将大大的减
去了甚多神效。”
李文扬道:“不管舍下是否收藏有那毒蟒之胆,姑妄写在书中,如若能赶在舍妹启身之
前,那就可以带来了。”
知命子举单轻轻拍击一响,一个道装重子,急急奔了进来,垂手而立,说道:“师父相
召有何吩咐?”
知命子道:“你取纸笔等文房四宝来。”
那道童应了一声缓步退出,片刻之后,手托文房四宝而入。
李文扬提笔写了三种药物之名,然后,抓到雪媚,把那书信系在哪只白色的八哥足上,
说道:“此鸟极是通灵,而且续飞力十分惊人,不论行程多远,从来是一气飞到。”手腕一
抖,雪儿震翼破空而去。
于小龙童心未退,对那雪媚儿甚是喜爱,不自觉的追了出去,但见白羽两展,笔直而上
,眨眼之间,没入了云层之中。
那青衣女望着于小龙的背影,一嘟小嘴巴,说道:“哼!有什么好瞧的,没有出息。”
她说的声音虽然低沉,但于小龙的耳目,何等灵敏,听得字字入耳,回过头来,冷冷的
望了那青衣少女一眼,缓步向林寒青身侧走去。
李文扬目睹于小龙脸色赤红,心中似是甚为激动,生恐两人再吵了起来,赶忙岔开话题
,拱手对那知命子一礼,说道:“观主久居金陵,可知那桃花居中的隐密么?”
知命子道:“久有耳闻,但却未曾目睹。”
李文扬道:“晚辈倒是亲眼看到了几宗可疑之事……”语音激一停顿,又道;“不过那
主事之人,似是一位极善心机的厉害人物,不但防护谨严,而且布设的不着痕迹,不深入留
心,很难看得出来。”
知命子道:“这么说起来,林公子那千年参丸,亦是桃花居中人盗窃的了?”
李文扬略一沉吟,道:“那倒不是,那窃药之人,似是已追踪林兄甚久,适巧在桃花居
中下手而已……”目光缓缓凝注到林寒青的身上,接道:“林兄在无意之中,却安排了一场
二虎相斗的好戏,而且这场好戏的序幕,已然展开,只等待舍妹赶来金陵之后,咱们就可以
决定是否参与这场搏战之中?”
林寒青愁锁的眉头,突然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他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对江湖上的奸诈、险恶,所知不多,李文扬大赞自己预布二虎
相斗一言,大为不解,但他素来不喜多话,欲问又休。
李文扬似是已看穿了林寒青的心理,微微一笑,道:“林兄可是怀疑兄弟所说的话么?
”
林寒青道:“在下只有些不解玄机。”
李文扬道:“那窃取林兄参丹之人,留下了一方素帕,在那方素帕上大胆的留下了标识
,这说明对方大有来头,敢作敢当,而且事出预谋,早有准备。”
林寒青点头应道:“李兄高明。”
李文扬道:“桃花居中之人,亦似是早知道了林兄身怀参丸之事,只是他们下手晚了一
步,被别人捷足先得,而且他们原定劫夺林兄参丸之策,也因林兄参丸的提前失窃,空费了
一场心机,事出预料之外,又正值他们首脑集会之期,主事无人,措手不及,便宜了那两个
窃药男女,得以从容逸走。”
林寒青道:“李兄的卓识明见,使在下五体投地。”
李文扬道:“桃花主事首脑,规令森严,此事可由那二女坚决赴死之情,加以证实,林
兄赠以窃药人留下的素帕,固可救了二女之命,但也将引起挑花居和窃药人之间一场纷争…
…”
知命子突然插口接道:“只怕也要替青云观带来了一场麻烦。”
于小龙茫然问道:“怎么又会给青云观带来了一场麻烦呢?唉!我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
他虽然聪明绝伦,但究是童心未脱,对武林中这些斗智行谋之事,一时间,那里能够了
解?
如命子微微一笑道:“桃花居守护森严,布置的不露一点痕迹,那证明他们极不愿别人
知道那桃花深处,窝藏着一处发号施令的绿林大寨,你们发觉了他们的隐密,他们决然不会
这般轻易的放过你们。”
李文扬道:“在下料他们还无暇顾及此事,林兄在桃花居中施展出几手震骇世俗的武功
,足以使他们减少去轻敌之心,但他们目下志在参丸,高手势非集中抢夺那参丸之上,我想
那桃花居主事人,还不敢糊涂到二面分袭强敌……”
他挥动了两下折扇,大声笑道:“青云观主在江南武林道上,名重一时,桃花居中主事
人,要动青云观,必先得想上一想。”
知命子淡淡说道:“不来则已,来则如排山倒海,狂风骤雨。”
李文扬道:“现生放心,我李文扬招惹出来的麻烦,决不袖手旁观。”
知命子突然抬头,望望天色,道:“周大侠快要醒了,贫道要去病室中探视一下,诸位
请在此稍坐片刻。”
林寒青突然插口说道:“老前辈,在下可否跟去看看?”
知命子微一沉吟,道:“好吧!但他此刻尚在晕迷状态之中,不直去人太多,惊扰到他
。”
李文杨笑道:“我等在此相候,林兄一人随去就是。”
知命子道:“周大侠伤势如无变化,贫道去去就来。”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林寒青紧随身后行去。
穿过了两座庭院,直入大殿,林寒青看的暗暗奇怪,付道:“怎的把周大侠重伤之躯,
放在这大殿之中。目光转动,只见空旷的大殿之中,除了那些高大的神像之外,别无他物。
只见知命子直对那神像走去,身于一转,隐入了神像之后,探出手来一招,立时又隐失
不见。
林寒青空然加快了脚步,疾奔过去。
原来,这神像和大殿后壁之间,有着一段距离,这时那后壁正中所在,已然启开了一座
门户,知命子正站在门外相候。
林寒青抢行两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层层的石级向下行去。
知命子轻轻叹息之声,道:“周大侠生性耿直,疾恶如仇,绿林道中之人,伤在他手下
的不知凡几,他的声威,数十年来,一直震荡着江湖,但他的仇人也遍布大江南北,贫道昔
年两得周大侠插手,保得一条性命,此时贫道虽已看破了红尘中事,跳出三界外,不再置身
于江湖是非之中,但面对昔年的救命恩人,贫道怎能不尽心力……。”说着之间,缓步向前
行去。
林寒青刚刚下得两层石级,忽见知命子回手在壁间一拂,那扇开启的门户,突然自动的
关闭了起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贫道在江南武林道中,虽然颇具微名,但周大侠结仇
太多,而已他的仇人之中,不泛武功维高的盖代魔头,何况他身受重伤之事,已经传播到江
湖之上,被贫道救回青云观的消息,只怕也泄露出去,因此,贫道不得不严密戒备,唉!这
一段时日之中,贫道无时无刻不在耽心着周大侠的安危。”
林寒青静静的听着,未置可否,也未插一言,神情间仍然笼罩着一展淡淡的忧郁。
转了几个弯子,南道突然又向上升去,丈余外处,突呈开闸,两个道装佩剑的少年,并
坐一道石阶上,一见知命子,立时还了上来。
知命子低声问道:“周大侠的伤势怎么样了?”
左面一个年纪稍长的道童答道:“未见恶化,也无起色。”知命子道:“他可曾清醒过
么?”
那道童道:“没有,服药之后,一直未睁过一次眼睛,但他呼吸均匀,似是睡的极为香
甜。”
知命子举手示意林寒青不要说话,转步向前行去。
两个道童转身抢上石阶,在壁间一推,一扇石门应手而开。
门里面是一座市设雅静房间,靠左面一角落,突立一座五尺高低的石鼎,一座宽大的木
榻上,仰卧着一个高大的身躯。
那人的身上,包满了裹伤的白绢、头脸上也包着白色绢布,全身上下似乎都为白色的绢
布裹满,显然他全身都有着极重伤势。
隐隐可闻低弱但却均匀的呼吸之声,他睡的似甚沉熟。
知命子低声说道;“这是贫道修习内功的丹室,筑建的十分隐密……”一阵喝叱之声,
传了过来,打断了青云观主的未完之言。
知命子脸色一变,低声对那两个守在门口的道人说道:“你们出去查看一下。”
两个道人应了一声,疾快退去。
林寒青低声问道:“道长,可是有人模来了青云观么?”
知命子道:“来人不在观中,这座丹室,已通石室,在观后一座浅山之下,贫道为了周
大侠的安全,已把观中几名弟子,一齐派出去,在这丹室之上,派有两名巡守之人,这喝叱
之声由丹室之上传来,唉!这丹室筑建的虽然隐密,但因距离地面过浅,如是遇上了通达筑
建之学的高手,不难被查看出来。
林寒青双目神光闪动,低声问道:“道长,晚辈有两句不当之言,不知是该不该问?”
知命子缓缓颔首,道:“林公子请说吧!”
林寒青道:“这位周大侠和我们林家有亲么?”
知命子沉吟了一阵,道:“周大侠对你们林家有救命之德。”
林寒青微微一怔,道:“道长何以识得家母,自晚辈记事以来,家母从未离开过枫叶谷
中一步。”
知命子脸色转变的异常沉重,缓缓说道:“你母亲当真没有告诉过你昔年之事?”
林寒青道:“没有,晚辈离家之时,家母曾经含泪相嘱,要晚辈无论如何把那一瓶千年
参丸,送交道长,却不料被人窃盗而去。”
知命子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孩子,你是个命运很苦的人,唉!贫追昔年入玄门之前
,和令尊令堂,同门学艺,令等小我三岁,排名第二,令堂的年龄最轻,我和令尊都叫她三
妹……”他脸上突然泛现出一片光彩,似是往事仍在他心中留下了美丽、鲜明的记忆。
林寒青突然接口说道:“我那爹爹呢?”
知命子道:“死了。”
林寒青道:“什么人害死了他?”
知命子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令堂迟迟不肯把此事告诉于你,定然有她
的苦心。”
林寒青正待答话,突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进来,一个道装少年,急奔而入。
知命子道:“可是有人找入观中来了?”
那道装少年道:“咱们青云观,已经被人重重围了起来,李相公已和来人答上了话。”
知命子道:“来人什么样子?”
那道装少年答道;“那为首之人,四旬左右,身材高大魁梧!”
知命子回顾了木榻一眼,低声对那道装少年说道:“你留在此地,照顾周大侠……”目
光一转,移注到林寒青的脸上,接道:“咱们出去瞧瞧看,来的是那一道上人物?”当先迈
步行去。
两人匆匆出了甫通:开启了大殿密门,已听到争吵之声,传了过来。
一个粗重的嗓门,破锣般的声音,高声喝道:“李公子竟然和青云观主,有着这等深厚
的交情,实是出了兄弟的意料之外。”
李文扬答道:“天下事,有很多难以预料,以张兄在江湖上的身份、声威,竟然甘愿为
人爪牙,倒也是出了兄弟意料。”
那粗重的嗓门怒声吼道:“在下一口一个李公子,李公子却出口伤人,难道李公子认为
兄弟,当真害怕黄山世家不成?”
知命子回头对林寒青道:“非到必要,且匆出手。”
林寒青道:“晚辈遵命。”
知命子弹了弹身上灰尘,步出大殿。
林寒青缓步随行身后,出了殿门,只见李文扬带着于小龙和那青衣姑娘,一字排列在大
殿前面的行人道上,拦挡住一群疾服劲装的大汉。
那为首之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脸色赤红,虬髯绕颊,背上背了一个金光灿灿的巨
轮,腰间围了一把缅铁软刀,神威凛凛。
只听李文扬呵呵一阵大笑,道:“张兄言重了,金轮神刀之名,江湖上有谁不知,黄山
世家,如何能摆在你张兄的眼下。”
那大汉冷笑一声,道:“兄弟极不愿和黄山世家结下梁子,我们找的青云观主,李兄最
好是不要多管闲事,惹火上身,那又何苦?”
李文扬微微一笑,道:“百年以来,黄山世家以管闲事传诵于世,先祖的遗规,兄弟岂
敢不从。”
那大汉还未答话,青云观主已高声接道:“张大侠别来无恙,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迎迟
。”
那大汉环目转动,打量了知命子和林寒青一眼,抱拳道:“特来拜望观主。”
知命子合掌说道:“不敢,不敢,有何见教?”暗中却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林寒
青道:“此人乃江南武林道上,有名难惹人物,人称金轮神刀张大光。”张大光敞声一阵大
笑,道:“无事不敢惊扰观主清修,今日造访,想请教道长两件事情。”
知命子道:“有何教言,贫道洗耳恭听。”
张大光道:“兄弟要事先说明,在下此事,并非本意……”
知命子道:“这么说来,张大侠是奉命而来了。”
张大光那赤红的脸上,泛起一片羞愧之色,轻轻咳了一声,道:“正是奉命而来。”
知命子缓步迎了上来,一面笑道:“不知奉何人之命?”
金轮神刀张大光突然仰首望天,缓缓说道:“当今武林之世,能够命兄弟之人,有得几
个……”
知命子笑接道:“是以贫道有些不解了。”
张大光道:“观主不用冷讽热嘲,你只要知道在下是奉命而来,也就够了。”
知命子道:“张大侠既不愿说出奉了何人之命,贫道自是不敢相强,但不知见教何事?
”
张大光道:“第一件事,向观主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知命子笑道:“贫道早已挑出武林是非,不闻问江湖中事,除了三五故友偶相走访之外
,已不和武林同道往来。”
张大光道:“观主倒是推得干净,但兄弟打听之人,除了道长之外,却是很少有人知得
了。”
李文扬一看青云观主和张大光答上了话,自己究竟是客居身份,不便强自出现,喧宾夺
主,只好退到旁边,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知命子略一沉吟,肃容说道:“是那一位?”
大光道:“那人大大有名,声威远播,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武林道上,无人不晓。”
知命子道:“张大侠不用绕圈子了,那人究竟是谁?”
张大光道:“铁面昆仑活报应神判周簧。”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一位誉满天下的高人,万家生佛,是非神判,铁面无私
,绿林道闻名丧胆……”
张大光接道:“兄弟不是听观主说道来了,我要问道长的是周簧的下落。”
知命子神情从容的笑道:“武林中盛传其人之名,可惜贫道却无缘一面。”
张大光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观主请睁开眼睛瞧瞧,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知命子目光环转,四顾一眼,说道:“白日青天,朗朗乾坤,好一片清明世界。”
张大光冷冷说道:“青云观佳木葱茏,但却当不得一把无情之火。”
知命子笑道:“张大侠可知道这放火之前呢?”
张大光厉声说道:“可是要兄弟先杀几人么?”
知命子道:“不错,放火先得杀人……”
李文扬冷冷接道:“杀人必得偿命!”
张大光环目中杀机闪动,凝注着知命子,道:“兄弟是看在咱们昔年一场相识的份上,
才不惜苦口婆心。”
知命子接道:“盛情心领,感激不尽。”
张大光道:“周簧外中一十七剑,内受三阳掌力所伤,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铁打金
刚,也难逃得性命,观主维护一个重伤待毙之人,未免太不值得了……”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也许他早已死去,观主为了保护一具尸体,树下强敌,智者不
取。”
知命子道:“强如你金轮神刀张大侠,贫道也无能找出一位周大侠来顶数。”
张大光回目一掠身后八个高矮不同,肥瘦各异的大汉,冷冷说道:“观主可听过东海双
蛟之名么?”
知命子心头一震,神色为之大变,但瞬息之间,又恢复了镇静之色,说道:“贫道不问
江湖中事久矣!对近年崛起武林的高人,甚少听闻。”
张大光纵声大笑,道;“道长已色厉内连,尚望你再思兄弟之言,为着一具尸体,何苦
树下强敌。”
于小龙忽然插口说道:“哼!你这人罗罗嘻嘻,说起来没个完,快些给我滚出去!”
张大光目光一转,投注到于小龙脸上,怒声喝道:“好胆大的娃儿,你是什么人的门下
?孺子黄口,杀你不武,这笔帐当记你师父头上。”
于小龙冷笑一声,耸了耸肩头,道:“你不用找我师父,找我也是一样。”
张大光眉宇间杀机泛动,但瞬息间又平静下去,显然,他对青云观主的威名,有着甚大
的顾虑,不理于小龙,却拱手对知命子道:“和兄弟同来的八位朋友,都是东海双蛟门下—
—”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观主还请三思,为一个奄奄一息之人,是否值得和东海双蛟这
等强敌,结下势不两立之仇?”
知命子淡淡一笑,道:“任张兄舌翻金莲,贫道未见过周大侠,也是枉然。”
那排在张大光身后的八个大汉,似已忍耐不下,为首之人,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事
情难以善结,张兄不用再好言劝说了。”
金轮神刀张大光高声接道:“如若兄弟没有确实的消息,证实那周簧在你青云观中,兄
弟也不敢借事生非,打扰观主,眼下事情已成僵局,如若观主坚持不肯说出周簧下落,那就
不能怪我张某人不够朋友了!”
林寒青仍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忧郁神情,呆呆的站着不动,对眼下的争吵之事,一副漠
然无睹之态。
知命子仰脸望天,缓缓说道:“贫道虽已跳出三界以外,不问江湖是非,但也不愿受人
要挟,张大侠这等步步逼迫,未免欺人太甚了?”
张大光冷冷说道:“观主执意不听兄弟良言,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缓步向后退出八尺。
这帮人未到青云观前,早已商议好了,先礼后兵,先由金轮神刀张大光指名索人,青云
观生知命子如若坚不买帐,再由东海双蛟门下弟子出面,以武力解决。
但大出张大光意料之外的,是黄山世家的李文扬,竟然不早不晚的赶来此地,这一世家
,在武林之中侠名远播,历数代威名不衰,而武功博杂,交游广阔,各大门派,以及江潮正
道人物,大都和黄山世家,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绿林道上人物,一提起黄山世家,无不退
让三分。
但东海双蛟门下,却是未把李文扬看在眼中,张大光向后一退,立时缓步向前通进。
张大光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低声对东海双较的门下说道:“那身着长衫,手握折扇
的少年,乃黄山世家中第三代弟子,家学渊博,不可轻敌,看他神情,似是已决心要帮助青
云观主,和咱们为难,此人年纪虽是不大,但却是不可轻视之敌,诸位要小心一点了。”
东海双蛟门下的八大弟子移步欺进之时,已然齐齐拔出了兵刃,大有立时出手之势。
知命子表面之上,虽仍保持着镇静神情,心中却是暗自愁虑,东海双蛟,虽然是近年崛
起江湖的边荒水寇,但势力却已侵入江南武林道上,凶威所指,无不慑服,心想这一战不论
胜负如何从今之后,青云观这片清静之地,必将兵连祸结,永无宁日。
只听那为首大汉高声喝道:“杂毛老道,还不亮出兵刃受死,等待什么?”
知命子肃然的脸上,泛现出一股怒意,冷冷说道:“贫道托身玄门之日,已然封剑不用
。”
那为首大汉右手中握着一只龙头金丝软鞭,手腕一振,软鞭抖得笔直。接道:“你要自
取死路,怪不得人!”
只见一个道装少年,急急奔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柄拂尘,递到了青云观主面前。
知命子缓缓从那道装少年手中取过拂尘,肃然说道:“贫道和东海双蛟,素不相识,更
谈不到恩怨二字。”
那为首大汉接道:“如若你肯说出那周簧下落,家师等不但不会开罪观主,且将和观主
进而论交。”
知命子仍然是一脸庄肃颜色,淡淡说道:“和东海二蛟论交,贫道也不敢高攀,但愿不
要彼此为敌,已经够了。”
那为首大汉怒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今日如不把你这座青云观踏为平地,东海双蛟的
门下,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立足。”一抖软鞭,笔直的点去。
知命子微一侧身,手中拂尘疾卷而起,斜斜向那软鞭之上缠去。
这一柄小小拂尘,握在知命子的手中,威势不输刀剑之类的兵刃,一拂之间,力道强劲
绝伦,快如电闪,卷在了那大汉的软鞭之上。
那大汉心头虽然大为震骇,但口中却冷哼一声,猛然一挫腕势,硬把击出的软鞭向后收
了回去。
那拂尘乃是异常柔软之物,缠在软鞭之上,坚牢异常,那大汉一挫腕势,虽然把软鞭收
了回去,但却无法把缠在软鞭上的拂尘抖震开去。
知命子突然一震手腕,内力骤发,向后一带,双方彼此用力一扯,知命子纹丝不动,那
大汉却被带的马步浮动,向前一栽。
那为首大汉一招之间,吃了这大的苦头,心中大为忿怒,大喝一声,呼的一招“横扫千
军”击了过去。
知命子拂尘一挥,一招“平步青云”突然飘飘而起,避过一招。
那大汉连发两招,均未击中强敌,心中更是恼怒,软鞭运转,呼呼风啸,刹那间幻飞起
漫天鞭影,排山倒海一般,直向青云观主罩了过去。
知命子身法灵活,行云流水一般穿行在那漫天的鞭影之中,手中拂尘轻挥谈扫,但却把
那大汉凌厉的鞭势,化解于无形之间。
金轮神刀张大光冷眼旁观,心中暗生凛骇,忖道:青云观主的威名,果非虚传,再有黄
山世家的李文扬从中相助,插手其间,看来今日这场纷争,只怕难以讨得便宜……
付思之间,突听那施鞭大汉冷哼一声,缠战之势,陡然分开。
凝目望去,只见知命子肃然的脸上,泛现出一片青白之色,冷冷说道:“贫道虽无伤人
之心,但却不愿伤于人手,你再三施展毒手相迫。自是怪不得贫道了。”
原来,拥施展软鞭的大汉,久战不胜,突出奇学,暗运功力,施出“阴风指”,陡然点
出一指。
他在纵横的鞭影中,突施绝技,果然一击得手,知命子只觉一股阴寒的暗劲,正撞肩头
之上,心知已受对方的外门毒功暗算,不禁激动杀机,强提其气,稳住伤势,反手一招“天
河垂钓”,拂尘抵隙而入,正击在那大汉后背之上。
他在重伤之下,出手甚重,那根根鬃尾细丝,都贯注了强劲的内家真力,那手执软鞭大
汉,实未料到,对方在中了自己东海“奇技”阴风指后,居然还能运功反击,只觉一阵奇疼
攻心,拂尘击中之处,登时皮裂肉绽,鲜血淋漓。
东海双蛟门下,眼看首座师兄吃了大亏,齐齐挥动兵刃冲了上来,准备联手而出。
李文扬冷笑一声,道:“东海双校门下教出来的弟子,竟然是以多为胜的无耻之徒,可
是想群殴么?”
那青衣少女和于小龙,早已看的心头难耐,急欲出手,只是没有出手机会,李文扬这一
接口,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齐跃出。
两支剑卷云飞雪,左右夹击,分向对方攻去。
于小龙刚才吃了那青衣少女一顿排头,心中窝藏了一肚子气,诚心要占先着,借这和强
敌动手的机会,给那青衣女一点眼色看看,长剑一探之间,抢先向最前一个大汉的前胸刺去
。
那青衣少女起步略晚,剑势反被于小龙跃起之势所阻,但她却又不甘就此停手,剑锋一
转,反向那身受重伤的大汉攻击。
这一对小儿女,年纪虽然不大,但一个家学渊博,已得真传,一个是名师苦心培育的高
足,两人都是从不解事时,已开始奠基,学武的时间,和年龄几乎是无分轩轾,又都是好胜
心极强之人,一出手,竟都是生平绝学。
那当先冲上的大汉,心中只防备李文扬和知命子,根本未把于小龙放在心上。
眼看于小龙挥剑刺来,随手一挥手中雁翎刀,一招“大鹏展翼”,大开大阖的斜封上去
,心想这一击纵然不能把于小龙手中宝剑震飞,至少可把他手中长剑弹震开去。
那知这一念轻敌,竟招致杀身之祸。
只见于小龙疾刺而出的剑势,忽然一偏,斜里上撩,人随剑进,剑护身躯,当的一声,
竟把雁翎刀滑封到一侧。
那大汉觉出情势不对时,已是晚了一步,雁翎刀已被于小龙长剑封出门外,一时间收刀
不及,匆忙应变,疾退三步。
于小龙剑如附身之影,陡然向前一送“春云乍展”,幻起了一片剑芒,不容那大汉再变
身法,剑势抢先疾变“玉女投梭”,寒光一闪,应声响起了一声惨叫,锋镝直穿前胸,力透
后背,血喷数尺,尸体栽倒。
他一剑伤敌,心头大感舒畅,洋洋得意的回头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那青衣少女手中的寒芒疾转如轮,那已受重伤大汉手中软鞭还未及举起
,剑势已逼近身侧,寒茫盘旋,生生被截作两断。
李文扬看的一皱眉头,还未来及开口,耳际间已响起两声厉叱,一把厚背鬼头刀,一只
亮银链子枪,挟带着一阵卷风轻啸之声,齐齐攻向那青衣少女。
那青衣少女宝剑疾翻,身随剑转,灵巧异常的避过雨般兵刃,剑势一转,“云龙三现”
,幻起了一片剑花,分向两人袭去。
于小龙更是大奋神勇,左手一翻,拔出肩上铁笔,笔攻剑斩,分袭四个大汉。
东海双故门下八个弟子,已然死去了两个,余下六人,两个和那青衣少女打在一起,干
小龙则独斗四人。
林寒青凝神注视着场中的搏斗情势,暗自运气戒备,只要一发觉于小龙有不支情形,立
时出手相助。
金轮神刀张大光神色紧张的凝注着场中搏斗的情势,青云观生知命子征誉满江湖,武功
高强,早在他预料之中,但于小龙和那青衣少女的凌厉划招,却是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
但见两人剑势翻飞,以寡抵众,不但毫无败象,而且攻多守少,东海双蛟门下虽然以六攻二
,仍是无法抢得上风,愈看愈是惊心,暗道:对方尚有两人未曾出手,黄山世家的李文扬,
乃江湖上出了名的难惹人物,武功决不在青云观主之下,那白衣少年气定神闲,决非等闲之
辈,看来今日这一战,败多胜少……
付思之间,忽听于小龙大喝一声,一剑“流云掩月”,长剑幻起了一片蒙蒙的剑气,大
片白芒,掩袭而至,铁笔暗藏于剑光之下,笔锋到处,惨叫震耳,东海双蛟门下,又一个血
溅当场。
那青衣少女眼看干小龙连连抢去先着,又伤了一人,心中又急又气,宝剑突变,施出家
传绝技“一帆普渡”,剑势挥转之间,寒光大盛,拨开链子枪,人剑并进,剑锋抵隙而入,
逼开雁翎刀,斜斜斩下。
一声惨叫,那手握雁翎刀的大汉,竟然被斜肩劈成两半。
东海双蛟门下八大弟子,转眼间伤了一半,金轮神刀张大光再也沉不住气了,摘下背上
金轮,抖开腹中缅刀,厉声喝道:“住手!”
四个激战中的大汉,眼看师兄弟伤亡一半,心中惊痛交集,但这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娃儿
,武功既好,出手又狠又辣,再打下去,唯有死亡一途,听得张大光大喝之声,立时借阶下
台,各自急攻一招,疾跃而退。
于小龙和那青衣少女正待追赶,却被李文扬、林寒青双双喝止。
那青衣少女望着横在眼下的尸体,忽的展颜一笑,道:“东海双蛟门下弟子,原来都是
这等脓包,哼!这点武功,也敢到青云观来丢人视眼。”
于小龙耸耸肩头,扬剑指着金轮神刀张大光笑道:“你摘轮抽刀,吹胡子瞪眼,可是感
觉到心中不服气么?那就不妨自己上来试试,别让这些蛟子蛟孙们白送命了。”他言来神色
自若,但语气的尖薄刻毒,尤过那青衣少女。
金轮神刀张大光,目光一掠那横在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对青云观主说道:“东海双蛟
门下这一笔血债,记到青云观主的名下了,不出十日,东海双蛟自会亲临青云观讨取这笔血
债。”
知命子目光何等锐利,早已看出了张大光在自找台阶,淡然一笑,道:“贫道自封剑归
隐以来,从未再伤过人,张大侠尽管请使吧!”
张大光还刀入鞘,说道:“兄弟见到东海双蛟之时,自当据实相告今日之情。”转身向
观外行去。
这几人来的气势汹汹,但却闹个灰头土脸而去。
于小龙一摆宝剑,喝道:“站住……”仗剑追了上去。
知命子拂尘一挥,低声说道:“放他们去吧!”
于小龙狠狠地瞪了知命子一眼,缓缓把长剑还入鞘中,显然,他对知命子的放走之举,
大为不满。
知命子微微一笑,目光一掠于小龙和那青衣少女,说道:“两位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
精奇的剑学,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一代名剑。”
于小龙对知命子的夸奖,毫无欢欣之害,摇着小脑袋,说道:“放他们回去,正好替东
海双蛟留几个带路之人,不错啊!”
林寒青心知这位师弟年纪虽小,但心情却是高傲得很,除了师长和自己之外,谁的话也
不愿听,怕他口不择言,冲撞起知命子来,赶忙接口叱道:“龙弟,不许胡说!”
于小龙虽是顽皮倔强,但对待林寒青却是恭敬柔顺,不敢顶嘴,当下住口不言。
李文扬一拱手,笑对知命子道:“不是在下帮助那位于兄弟说话,你这般的放走他们,
实在是太便宜了。”
知命子淡淡一笑,道:“周大侠复醒在即,贫道必须得入室守候,不宜和他人再行动手
了……”目光一转,低声接道:“因此,周大侠是否有药物相救,很难预料,怕一旦打起,
误了大事。”
李文扬道:“其实只要道长不要出手拦阻也就是了,哪里要道长亲自出手。”
知命子道:“诸位先请入室中小坐片刻,贫道去瞧瞧周大侠的伤势就来。”
李文扬点头一笑,带着青衣少女,大步行去。
林寒青低声问道:“老前辈,咱可要同行么?”
知命子道:“这时周大侠苏醒之后能否活得,贫道也无把握,林公子同去一看最好。”
于小龙人小鬼大,虽未闻知命子提说到他,但似已自知不能同去,突然放步而行,追随
李文扬和那青衣少女的身后,直入西厢房去。
知命子、林寒青重入大殿,沿密道又回地下密室之中。
这时,那满身包着绢布的人,已然转过了身来,睁着一双环目,呆呆望着两人。
他头上也包满了白色的绢布,除口鼻和双目之外,都被那白绢密密封起。
他的眼睛虽然睁的很大,但却涣散无神,白绢空隙间,露出了几缕萧萧白发。
知命子黯然一叹,轻步走了上去,说道:“周兄元气未复最好是不要讲话。”
林寒青躬身一个长揖,道:“晚辈林寒青见过周老前辈。”
那老人圆睁的双目,眨动了两下,一缕微弱的声音,缓缓传入耳际,道:“我已经不行
了,道长不用再多费心机。”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周大侠只管安心养息,贫道已代周兄觅得疗伤灵药,三五日内
,即可送到……”
周簧微弱的接道:“我知道我内外都受了致命的重伤,你不用再白耗心血。”
知命子道:“周兄应该相信我的医道。”
周簧缓缓合上眼皮,说道:“这娃儿是谁?”
知命子沉吟了一阵,道:“一位武林晚辈,乃贫道故交之子,周兄不宜再说话了。”
周簧果然不再说话,轻微喘息之声,传入了两人的耳际。
知命子轻轻一拉林寒青,缓步退出了密室,直奔待客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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