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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花放鹰传》


第三十五章 班门弄斧



  东方亚菱道:“千百年来,以情字误人最深,不知道多少雄、豪杰,都无法逃过此
关。”
  南宫玉真道:“表,千古恨事唯铸情,大都伤在不能忍之下,如是都能忍一步,我相
信,可减少了天下不少恨事……”
  举手理了一理鬓边的散发,接道:“咱们本来是研商应对武林大局之策,这扯又扯到别
处去了,我这就派人去请他们三位来此。”
  片刻之后,天虚子、傅东阳、倪万里鱼贯而来。
  对三位武林前辈,东方亚菱和南宫玉真都保持了相当的尊重,齐齐欠身,礼人席位。
  三人刚刚落座,东方雁也适时而至。
  南宫玉真先说明了和敌人动手经过,接道:“目下江湖情形,八方风起云涌,平静了十
几年的江湖,似是又开始了大动乱。不幸的是,诸位和南宫世家,一开就卷入了这场混乱之
中,目下的处境是,咱们正面对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神密组合……”
  沉吟了一阵,道:“敌我双方之间,处境似极微妙,他们不像是要全力对付咱们,但却
又处处和咱们接触、对抗,真叫人想不出他们的用心何在……”
  目光转注到书剑秀才傅东扬的身上,又道:“傅前辈见多识广,对此等晦暗不明的局
势,有什么看法?”
  傅东扬笑一笑道:“有东方姑娘在座,要我傅某人评论天下大事,岂不是要我班门弄斧
么?”
  东方亚菱一欠身,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一直匿居,坐井观天,对江湖中的事
务,了解的太少,这方面,还要老前辈指点一二了。”
  傅东扬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接道:“就在下所知,江湖上的情势、变化。目前应该还未到
爆发的时间,所有心存争夺武林霸业的组合,似乎是都有一种顾虑,因此,它们组合的名
称,尚未公开于江湖之上。”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老前辈所见甚是。”
  南宫玉真道:“既是还未到爆发的时机,他们为什么又提前发动呢?”
  傅东扬道:“就在下所见,似乎是肇因于鹰图、玉佩……”
  碍目沉思了片刻,接道:那鹰图不知是何人所留,但却牵扯到整个江湖,鹰图为人所
绘,自然是不会错了,绘图人又如何能够使一幅图画,把整个武林中人,都牵扯进去,那就
非在下所能了解了。“南宫玉真道:“鹰图之,已为晚辈所揭穿了……”
  东方亚菱接道:“表姐,图中留的什么?”
  南宫玉真道:“武功!很多种完全不同的武功。”
  傅东扬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有一种武功秘本,藏在鹰图之中了?”
  南宫玉真道:“不是一种,而是七种,大都是绝传之学;有几种,只要具有武功基础的
人,很快可以练成。”
  东方亚菱道:“表姐练成了几种?”
  南宫玉真道:“四种,分由四个方面的成就,第一是两招剑式,第二是一招指法,第三
是一招闪避的身法。”
  东方亚菱道:“还有三招又是什么绝学呢?”
  南宫玉真道:“那是一招剑式,一招腿法,和一招拳法。”
  东方亚菱道:“表姐,一共是三招剑式,一指、一掌、一腿法,再加上一式闪避身法,
合计七招,对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只有七招,不过,小表妹,这七招却是完全不同的武功,由完全
不同的人留了下来,所以,剑招虽是三招,却是互不关连。”
  东方亚菱道:“那是说,这七招武功,是七个不同的人留下来的!”
  南宫玉真道:“是七个完全不同的人,留下来的,就表姐所见,每一招,似乎部是一人
一生的精萃之学……”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以那剑招而言吧!每一招的剑法,都含有很多种不同的变
化。”
  东方亚菱哦了一声,道:“小妹,对这一点想不明白,表姐,可否解说得清楚一些?”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剑招中,含蕴着很多不同的变化,明明是一剑刺向前胸,但很可
能剑势及身时,刺向了小腹、大腿。”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我清楚了,这是声东击西之术?”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小表妹,不是这样简单的事,剑术造诣到了某一种程度之后,
剑招变化,能够随同心意,但不于离谱大远,但这一招剑法,却是发时有备,全脱规范。”
  东方亚菱道:“这就是它的奇异之处了?”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那虽然是一种绝学,七人留下的,但它却不知花费了前人多少
心血,才研究出这样一招剑式。”
  东方亚菱道:“咳!看来,如武功一道,也是深博得很,如是没有一点基础,听起来也
是有些困难了。”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小表妹,我倒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绝世智慧,用一点在武功之
上。”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表姐如若有这个需要,小倒也愿意在这方面费点精神。”
  南宫玉真道:“日后如有疑难,我会向表妹请教……”
  目光一掠傅东扬、天虚子、倪万里,道:“三位老前辈对江湖上目下局势,有什么高
见,我们又如何自处,希望能给晚辈一点指示。”
  傅东扬笑一笑,道:“道兄,你潜居南阳玄妙观,默查天下变化二十年,对这情势了解
的最为深刻,此刻可以把你的高见发表一下了。”
  天虚子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要听秀才的话,贫道二十年潜居南阳,很少在江湖上走
动,对天下事务,了解的不多,但老叫化没有闲着,二十年来,不停地奔走,对江湖上的事
务了解之深,很少有人及得……”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贫道,也有一得之愚,愿意提供诸位为参考。”
  南宫玉真道:“晚进等洗耳恭听。”
  天虚子道:“自魔刀会出现于江湖之后,武林中开始了暗杀的行动,贫道等联合了九大
门派中人,展开对付魔刀会的行动,百场搏杀,费尽了心机,才算把魔刀会剿灭,但在消灭
魔刀会后,贫道就发觉了一件事。”
  南宫玉真道:“什么事?”
  天虚子道:“贫道发觉了所谓魔刀会,只不过是一个外围组合,真正的主持人,却是隐
在幕后。所以,贫道一直在担心很快会有另一个魔刀会出现江湖,但事隔如此之久,才萌出
乱象,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拖延如此之久么?”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倒是不太清楚了。”
  东方亚菱道:“晚辈的看法是,这些神秘的组合。都在寻找一样东西,那时候的目标,
可能是鹰图、玉佩,但晚辈行入江湖之后,又发觉了一件奇怪的事。”
  天虚子道:“姑娘可否说个明白呢?”
  东方亚菱道:“进发觉了江湖上这些神秘的组合,不但是追求玉佩、鹰图,而且,他们
在追求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南宫玉真道:“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亚菱道:“现在我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相信,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它
找出来。”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有把握能够找出来么?”
  东方亚菱道:“有!至多一年,少则三个月,我就可以找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听你说得如此有把握,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是否以先告诉我
们一二眉目。”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很抱歉,小妹无法答应你,因为,到目前止,小妹还
是一张白纸,我唯一的资料,就是一张图画,我相信这张画,牵动很多的人与事,必须从这
张画上找出他们的来龙去脉。”
  南宫玉真道:“一张画,就能有这样大的力量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小妹只是这样猜想,我大胆的说一句,这些猜想应该不会有错,
不过中间的隐秘太多,没有足够的时间,小妹实无法找出线索。”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想一想,真不能不佩服你,一个人的智慧,怎能超越常人许
多?”
  东方亚菱道:“表姐,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会全力以赴。”
  傅东扬突然接口说道:“东方姑娘,我想到了一件事请教姑娘。”
  东方亚菱道:“不敢当,老前辈请吩咐!”
  傅东扬道:“目下纷乱,是很多个同一的组合所构成,一幅画,能够代表那么多人与事
么?”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不觉得他们有很多相同之处么?所以,我想乱象纷争,很可能
是同出一源。”
  傅东扬道:“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来自同一个缘起之处?”
  东方亚菱道:“不错!晚进是这样想,因为他们顾虑的都是一样东西。”
  傅东扬点点头,道:“姑娘这么说,在下倒有着茅塞顿开的感觉。”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咱们见到了很多人,但他们是不是一个组合呢?”
  傅东扬微微一怔道:“这个,这个,很难说了。”
  东方亚菱道:“至少,目下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不论有多少组合,但有一个特
别庞大的组合,这个组合,在一个人领导之下,他们有着足够的力量,可以争雄江湖上。但
他们却一直潜伏不动,一是他们可以继续不动声色的扩展实力,二则是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件
东西,这东西,对他们的影响很大,也使他们一直不敢出面争雄江湖。”
  傅东扬道:“听姑娘如此一说,在下心中很多疑难之事就迎刃而解了,这样简单的事,
我竟然想不出来,经姑娘这么一说,使人能豁然贯通。”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夸奖了。”
  傅东扬道:“目前局面,咱们应该如何应付?”
  东方亚菱道:“我想,那个神秘的组合,还不会全力应付咱们,因为,他们还不愿意在
目下暴露出他们全部的野心。”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不错,他们不敢全力对付咱们的原因,是还不愿暴露他们的身
分和实力。”
  东方亚菱接道:“还有一点是,咱们目前武功高强得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认为派
了四毒人来,就可以使我们全部击败,或是让我们屈服在他们威胁之下,但他们没有想到他
们千辛万苫训练的四个毒人竟然被表姐轻轻易易的杀死,而且,表姐还没有中毒。”
  南宫玉真道:“表妹,谢谢你的灵丹和精湛医术,如非小表妹在此,只怕此刻,我骨已
寒了。”
  东方亚菱道:“若非表姐功力深厚,小妹纵有灵丹,只怕也无法相救了。”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应付目下的局面,还小表妹出个主意。”
  东方亚菱道:“表姐,目下咱们没有主意好出,一切要等候别人发动了,咱们只有
等。”
  南宫玉真道:“咱们自己又应该如何行动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把属下召集起来,重作怖置,咱们尽量节省人力。”
  南宫玉真道:“表妹的意思这些人集中一处?”
  东方亚菱道:“尽量把人手集中,我想,他们重来此地的机会不大!”
  南宫玉真接道:“为什么?”
  东方亚菱道:“因为,他们发觉咱们不是好惹之人,除非,他们决心合力和咱们一决胜
负,使大家知难而退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集中了所有的人手,又作什么呢?”
  东方亚菱道:“你传授他们武功,让他们的武功增进,多一份对敌的能力,我传授他们
一种阵法,让他们能把力量集中起来,一旦遇到强敌,也可以自保。”
  秋飞花突然接口道:“菱姑娘,练一种阵势,就可以自保么?”
  东方亚菱笑道:“秋兄,那阵势,只能把若干人的力量,集中于一处,至少可以把威力
增强三倍;一个人的武功,能够在陡然之间增加了三倍,自然可以对付强他们三倍的敌人,
如是敌人的力量强出太多,自然就无法可拒了。”
  傅东扬道:“合搏之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在攻防之中,把联手人的力量集中在攻拒
之间同时发挥出来,就在下所知,最好约合搏之术,也只能加到一倍的力量,姑娘能把一个
人的力量,突然间提高三倍,那是另一种境界约合搏之术。”
  东方亚菱道:“合搏之术自然无法在一瞬间,提高他们的武功,其妙处就在合搏之术的
运输速度之上,快速加上了联手的力量,就变成了一种新生力,就我的计算方法,至少可以
加到三倍。”
  南宫玉真道:“这要几个人编成一组?”
  东方亚菱道:“五个人。”
  南宫玉真道:“那叫什么阵势?”
  东方亚菱道:“五行阵,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编排而成,这阵法玄妙处,就
在那移动的步法,要快速绝伦,而且,要五个人配合得恰到好处。”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我立刻把他们集中起来,有劳表妹了。”
  东方亚菱道:“那就请表姐把人手分配一下,五人一组。”
  南宫玉真道:“这件事,表姐自会安排,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东方亚菱道:“现在,咱们只有等候几日,以观动静。也藉此机会,你传授他们一点武
功,练成阵势,然后,再设法应付各种变化。”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咱们在这里等候变化了。”
  东方亚菱道:“正是如此,敌人来势如何,咱们无法预料,而且,咱们也无法找得到他
们。”
  南宫玉真笑道:“那是说咱们只有等别人来打咱们了?”
  东方亚菱道:“目下情况,也只有如此了。”
  南宫玉真道:“表妹,咱们在此地还要住好多时间?”
  东方亚菱道:“主要的是,把他们教会阵法要多少时间,那要看你属下的才慧如何了,
一般来说,大约有个四五天的时间,大概可以学会了。”
  南宫玉真道:“那是说,咱们需要在这裹住上五六天了?”
  东方亚菱道:“不错,咱们需要在这裹停留六七日,但不知留存的粮食是否够用?”
  南宫玉真道:“这个表姐可以放心,此地至少有三个月的存粮。”
  东方亚菱点头一笑道:“看来表姐也是有心人了。”
  南宫玉真还未来及答话,摘星疾奔而至,道:“启禀姑娘,有人求见。”
  东方亚菱道:“什么人?”
  摘星道:“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大汉,指名求见秋飞花。”
  东方亚菱道:“没有佩带兵刃么?”
  摘星道:“没有。”
  东方亚菱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道:“表姐,要他进来吧!”
  南宫玉真道:“摘星,搜过他的身上之后,要他进来!”
  摘星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带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人手中执着一封书信,大步行入厅中。
  南宫玉真冷冷道:“你干什么的?”
  那黑衣人道:“送信来的!”
  南宫玉真道:“送给什么人?”
  黑衣人道:“秋飞花,这封信,我必须亲手交给秋飞花。”
  东方亚菱道:“是男人写给他的,或是女人写给他的?”
  黑衣人道:“这个,在下不能奉告。”
  南宫玉真道:“交给我!”
  黑衣人摇摇头,道:“不能给你,我要交给秋飞花本人亲收。”
  秋飞花缓缓站起身子,道:“你认识秋飞花么?”
  黑衣人摇头,道:“不认识,不过,看起来,你有点像。”
  秋飞花道:“你的眼光不错,看得很接近,在下正是秋飞花。”
  黑衣人从身上摸出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奉交阁下。”
  秋飞花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字迹娟秀,乃是出自女人的手笔,不禁一皱眉头,道:
“这是什么人的信?”
  黑衣人道:“在下只是送信而来,送给了秋飞花,阁下收到了,在下事情就完了。”
  秋飞花道:“好!你请走吧!”
  黑衣人未再多言,转身而去。
  秋飞花目睹那黑衣人的背影离去之后,缓缓把书信放入了手掌之中。
  东方亚菱目光一掠秋飞花,本想讽刺他几句,忽然想到傅东扬还在此地,当下口气一
变,道:“三位老前辈,还有什么高见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秀才想了一想,才觉着姑娘的话,很有价值,目下江湖纷乱杂
陈,似乎是源起于一个系统。”
  东方亚菱道:“老前辈的想法,似乎是比晚进又深入了一层,但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傅东扬道:“秀才的看法是,他们可能出于一个源头,所以,他们害怕一种事物,那种
事物,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威胁,它不出现,他们就永远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江湖争雄。”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老前辈的看法,和进不谋而合。”
  傅东扬站起身子道:“和姑娘一次晤谈,胜读过十年诗书,秀才告辞了。”
  东方亚菱、南宫玉真,同时一欠身,道:“晚辈不送。”
  倪万里也站了起来,道:“牛鼻老道,咱们也该走了吧?”
  天虚子笑一笑起身向外行去。
  秋飞花也随着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走去。
  东方亚菱低声道:“表姐,要他留下。”
  南宫玉真双目中闪掠过一抹羞意,低声道:“秋兄,请留步片刻。”
  秋飞花已随天虚子的身后,行出厅门,闻言止步。
  回头说道:“姑娘有事吩咐?”
  南宫玉真道:“口气太重了!是有事商量。”
  秋飞花又行了过来,在原位坐下。
  南宫玉真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道:“表姐,瞧瞧他那封信,好么?”
  南宫玉真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秋飞花取出袋中书信,笑道:“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人写的,两位先瞧瞧!”
  南宫玉真伸手接过,道:“好秀气的字。”
  东方亚菱接道:“一定是女人手笔。”
  南宫玉真道:“秋兄,这是哪一位红粉知己的手书……”
  秋飞花摇头,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两位何不打开瞧瞧呢?”
  东方亚菱道:“表姐,秋兄既然这么大方,表姐,何不拆开瞧瞧呢?”
  南宫玉真道:“真的要拆么?”
  一面答话,一面动手拆开了信封。
  东方亚菱没有把眼光投注在南宫玉真手中的信封之上,但却把目光投注秋飞的身上,希
望看出秋飞花的神情。
  南宫玉真的神情很严肃,似是那信上述说之事,十分严重。
  东方亚菱目光回顾到南宫玉真的身上,才发觉情形不对,一皱柳眉儿,道:“表姐,信
上说些什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自己瞧瞧吧!”
  缓缓把信递了过去。
  东方亚菱伸手接过信笺,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书奉秋兄尊鉴:敝上飘然而来,
匆匆而去,临行责令小妹,不惜代价、手段,以取秋兄之命……”
  看到此处,东方亚菱突然一撇小嘴巴,冷冷说道:“她应该恨我才是,为什么恨秋兄
呢?”
  秋飞花笑道:“什么人的信啊?”
  南宫玉真道:“连雪吟,认不认识这个人?”
  秋飞花道:“认识,是一位什么旗主的身分。”
  南宫玉真道:“这位连姑娘,似乎是十分关心你。”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她好像对我不错,说是关心我,似是言重了。”
  东方亚菱已看完信,笑一笑道:“何止是关心,而且是十分关心,秋兄请自己瞧瞧
吧!”
  秋飞花接过书信,看了一遍,道:“两位可相信她的话么?”
  东方亚菱道:“就字里行间看,应该是说得十分真实。”
  秋飞花道:“如果她说的很真实,那倒是一椿”东方亚菱道:“麻烦倒不用怕,问题
是,咱准备如何对付这件事,秋兄是否真得有负那位红颜知己?”
  秋飞花苦笑一下,道:“连雪吟只不过和在下见过数面,实在谈不上知己二字。”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她信上说得很明白,不择手段对付咱们,那就是说,他们已经改
变方法。准备在途中暗杀咱们!”
  秋飞花道:“他们准备暗杀区区么?”
  东方亚菱道:“不错,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选秋兄作为第一个对付的人呢?”
  秋飞花道:“在下怎的竟如此荣幸?”
  他说的很轻松,但南宫玉真却是听得一脸严肃,缓缓说道:“表妹……我相那位连姑娘
不会欺骗咱们,这件事,只怕是经过了一场会商决定的。”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南宫姑娘,他们必欲去我而后快,在下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
觉。”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秋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一种计划。现在,咱们要
把这件事的内情查出来。”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事情很简单,他们把秋兄列为首要对付的人,自然是别
有用心,不过,小妹觉着,原因不用追究,咱们只要想出个对付的办法就行了。”
  南宫玉真道:“什么办法?”
  东方亚菱道:“他们要杀秋飞花,咱们就多造几个秋飞花出来,叫他们难分真假!”
  南宫玉真道:“这办法不错,如若咱们这一群人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个秋飞花,叫他们
一时间也无法分辨真假。”
  东方亚菱道:“我们也不能太低估敌人……”沉吟了一阵,突然改口,道:“表姐这地
方能不能找到巧手铁匠,和手术精湛的木工?”
  南宫玉真道。“表妹要干什么?”
  东方亚菱道:“咱们的人数太少,小妹不希望有太大的伤亡,所以,要好好的保护他
们。”
  南宫玉真道:“表妹想制造些什么东西?”
  东方亚菱道:“我想再制造几辆篷车,以保护咱们的安全。”
  南宫玉真道:“要多少时间能够造成?”
  东方亚菱道:“如是铁匠、木工、都是巧妙的高手,大约有十天时间就可以了。”
  南宫玉真道:“当真是不可思议啊!只要十天时间,就可以做成了么?”
  东方亚菱道:“我们用十天时间,把速成的武功,传授给你的属下,也在十天内造成十
辆篷车。”
  南宫玉真道:“表妹,能够办得了么?”
  东方亚菱道:“东西如若很顺利,我想十天之内,定然可以完成。”
  南宫玉真道:“好!就这么决定,表妹要些什么东西,写出来,我要他们尽力去办!”
  东方亚菱站起身子,道:“秋兄,你也不能闲着,把你的武功,也设法传给我们一
些。”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在下这点武功,也能够传人么?”
  东方亚菱道:“秋兄不要妄自菲薄。”
  秋飞花点点头,道:“姑娘觉着在下这点武功,能够传人,在下是无不从命。”
  一切在东方亚菱的计划中进行,十日时间,如期完成了十辆篷车。
  而且南宫玉真的这一批属下,也学会了五剑合搏的阵法。
  这十天中,东方亚菱展露了无比的才华,她不但监造了十辆篷车,而且,也现出了她胸
藏的广博。
  她把南宫玉真世家中的人,分成了两级,分编为五人刀阵,三人剑阵,组成了南宫世家
中一批坚强的刀手,剑客。
  只是短短十天,使南宫玉真也感觉到自己手下有着很大的变化,她化了很多年的时间,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心血,训练出来的剑手、刀客,竟然不如东方亚菱十天的成就。
  南宫玉真有这样的感觉,傅东扬、秋飞花等,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十日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对那东方亚菱生出了很大的敬佩。
  南宫玉真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变成了一股很坚强的力量,内心中高兴万分,低声说道:
“表妹,我这个作表姐的实在太佩服你了,短短十日工夫,等于我这个表姐数年之功了。”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不用这样夸奖我,这些成就,都是他们的基础好,小妹
只不过把他们组合起来罢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表姐,咱们今日休息一天,明日离开此地。”
  南宫玉真道:“这些人呢?是不是要带他们一道离开?”
  柬方亚菱道:“一起走,这地方隐秘已,小妹的感觉中。此地实已无再保有的价值
了。”
  南宫玉真道:“好!表姐也有同感。这片基业,能够保留下来,全是占了隐密二字,如
今隐秘已,表姐准备一把火,烧光了这片房舍。”
  东方亚菱道:“很好,一把火烧它个不留痕迹,要他们找不出一点迹象出来。”
  突然身子一栽,向前倒去。
  南宫玉真一伸手,抓住了东方亚菱道:“小表妹,你怎么了?”
  东方亚菱举手理了理散发,道:“没有事的,也许是这几天我太累了,我该去休息一
下。”
  挣脱了手腕,直向室中行去。
  兰兰、秀秀紧随身后相护,直入内室。
  南宫玉真望着东方亚菱的背影,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
  直待东方亚菱行入内室之后,才缓缓对秋飞花道:“秋兄,过一会,去看看亚菱表,我
看她真的是很累了。”
  秋飞花点点头道:“先让她休息一下,过一会,我再去看她。”
  且说东方亚菱快步入房中之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吞了下
去。
  原本很萎靡的精神,突然再振作起来,轻轻吁一口气道:“兰兰,扶我到床上睡一
下!”
  兰兰伸手扶着东方亚菱,缓步行到了床前,低声道:“姑娘,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吧!”
  东方亚菱叹一口气道:“我真的很累了,你们去吧!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兰兰口齿启动,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回去。
  东方亚菱缓缓闭上双目。
  这一觉睡得很甜,醒来时,已是近掌灯的时分。
  缓缓睁开双目,只见南宫玉真坐在床前一张木椅之上。
  她取下了人皮面具,娇美脸兄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东方亚菱突然坐起了身子道:“表姐,你几时来的?”
  南宫玉真道:“我来了一会,表妹,这几日真苦了你,听兰兰说,你三个上没有睡
觉。”
  东方亚菱道:“是我身体太坏,如是表姐三个晚上没有睡觉,绝不会放在心上的。”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是表姐太疏忽,不该让你这么累的。”
  东方亚菱道:“表姐,我虽然累一些,但我很快乐。”
  南宫玉真道:“表妹,秋飞花来看你两次,你都没有醒,他不便进来。”
  东方亚菱道:“我想一定是表姐告诉他的。”
  南宫玉真道:“男人们粗心一些,这倒是表姐提醒他的,不过。另一件事,才是秋兄自
己的主意。”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
  南宫玉真道:“他告诉我说,你这几天累坏了,受不起颠簸之苦,何不多休息两天再
走?”
  东方亚菱目光转动,看房中只有自己和南宫玉真两个人,笑一笑道:“表姐,你好像为
小妹作媒来的!”
  南宫玉真笑道:“这话是不错,你丫头心太野,如是不用根绳把你套起来,只怕你会失
去了控制,所以,表姐非要把这个媒作成不可。”
  东方亚菱道:“原来表姐在和小妹动心机……”
  南宫玉真接道:“别说心机,小表妹,如论心机,你大概可以把我卖了……”
  举手理理鬓发,嫣然一笑,接道:“我来探望你,一则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有病,是不
是休息两天再走,对你决定的事,表姐不敢随意更改,我担心坏了你的计划。”
  东方亚菱双目盯注在南宫玉真的脸上,只见南宫玉真颊上泛起一片红晕。
  轻咬银牙兄,南宫玉真微带薄,接道:“瞧什么?我又不是秋飞花。”
  东方亚菱似叹息似感慨的呼了一口气道:“表姐,我发觉你好美,表姐是属于那种愈看
愈美的人。”
  南宫玉真道:“我的好表妹,我和你谈正经事,你发的什么疯啊……”
  东方亚菱接道:“我说的是真话,是出于内心的赞美,你练了一身绝世武功,没有练去
你的温柔。也没有练去你的娟秀之气。”
  南宫玉真道:“亚菱,我在和你谈正经事,怎么一个劲的赞美我起来?”
  东方亚菱缓缓下了木榻道:“表姐,不能改日期,我三夜没有睡觉,仔细的看了那幅
图,花了我不少的心血,但也被我瞧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南宫玉真道:“亚菱,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内情?”
  东方亚菱点点头道:“我可以告诉表姐,但表姐要答应我一件事,我还未了解全部内
情,不能轻易讲出去。”
  南宫玉真道:“我答应。”
  东方亚菱道:“一座花树林中,落了鹰,表姐,世间有这么一处地方么?”
  南宫玉真沉吟一阵道:“没有听说过,不过表妹,树是死的,鹰却是活的,今天落在这
里,明天可能落在别处。”
  东方亚菱道:“那是不飞走的鹰,不论它飞了多远,仍然会飞回来,除非它死了。”
  南宫玉真道:“菱表妹,听你的话浅显易懂,但如仔细的想一想,又好像语含玄机,表
姐自认不是太笨的人,但遇上了表妹你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见识是那么微小,天地是那么
广大,表,你乾脆说明白,别给我打哑谜了。”
  东方亚菱道:“就图面上推演,我可以了解到十之七八,但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所
以,整个的情形,我无法推算出来,表姐。照常情而论,鹰大都会栖息古树,颓枝上,为什
么会落在花树林中?”
  南宫玉真道:“说的是啊!花树上怎么落满了鹰?”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表姐说的不错,这好像不能以常情推判,这里面含有玄机。”
  南宫玉真还未来得及接口,兰兰已快步奔了进来道:“姑娘,秋相公来探望姑娘。”
  东方亚菱道:“秋飞花?”
  兰兰道:“秋相公已经来过三次了,姑娘都好梦未醒,婢子不敢惊动姑娘,只好挡驾
了。”
  东方亚菱道:“请他进来吧!”
  兰兰应一声,转身而去。
  东方亚菱忽然转过头去道:“表姐,秋飞花,代表着什么?”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你是不是读书读的太多了……”
  东方亚菱接道:“秋天的飞花,代表着一种萧索、凄凉,对么?”
  南宫玉真道:“表妹,你在胡说些什么?”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表姐,我是有感而言,很多事太巧了。”
  谈话之间,秋飞花已大步行了过来。
  南宫玉真道:“你们谈谈吧!我还要去准备一下……”
  秋飞花接道:“准备什么?”
  南宫玉真道:“小表妹决定了,明天要如期登。”
  秋飞花哦了一声道:“但东方姑娘的病……”
  东方亚菱道:“我没有病,这几天累一些,睡了一天,已经全好了。”
  秋飞花道:“家师和天虚师伯、倪师叔,都很挂念姑娘的病情,要我代候一声。”
  东方亚菱道:“三位老前辈如此垂青,见面时我要谢他们一声才是。”
  南宫玉真说完就走,两人谈话时,她已经转身行了出去。
  东方亚菱没有挽留,秋飞花自然也不好讲话,眼看着南宫玉真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
  房中只馀下了秋飞花和东方亚菱。
  秋飞花很想说话,但几度开口,欲言又止。
  他想不出说些什么话,才会恰到好处。
  还是东方亚菱先开了口道:“秋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秋飞花道:“其实,关心你姑娘的,又何止在下一人,凡是身在此地的人,有哪一个不
关心你。”
  东方亚菱道:“别人是否关心我,都不太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秋飞花道:“自然是真的关心了,难道姑娘对在下的关心,心中存疑么?”
  东方亚菱道:“秋兄,你是否感觉着,咱们之间,有了一些隔阂?”
  秋飞花道:“东方姑娘觉得……”
  东方亚菱接道:“秋兄,至少小妹觉得秋兄不似初见时那样脱了。”
  秋飞花道:“哦!”
  东方亚菱道:“秋兄,是不是一直耿耿于怀的记恨小妹?”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并未存有此心。”
  东方亚菱道:“我知道,是我得罪了你,不过,秋兄,那是出于无心之过。”
  秋飞花道:“亚菱,言重了,这如何能够怪到你的头上呢?”
  东方亚菱道:“至少,使咱们之间,变成生份了。”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笑道:“说的也是,那一天,我们见了面,先对我生份的是你,对
么?”
  东方亚菱笑一笑道:“那天我心情不好,得罪了你……”
  秋飞花道:“谈不上得罪我,而是在下有些不知所措了,实在说,我不知该讲些什么才
好?”
  东方亚菱两道清澈的目光,盯注在秋飞花的脸上道:“秋兄,是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想,有一天,我如是不太忙,我就不会得罪秋兄了……”
  语声突然间转得很低沉道:“秋兄,我相信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要变得很温
柔,我不是那种隐藏自己的女孩子,玉真表姐说的对,太过矫情,那会替自己造成痛苦。”
  她说的很大方,但双颊上,仍然飞起了两片红晕。
  显然,这一番话,她用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出口来。
  秋飞花双目凝注在东方亚菱的脸上,神情间是一片凄迷。缓缓说道:“亚菱,我好像有
很多话说,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说错了,会得罪你……”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过去都是我的错,现在我都知道了。”
  秋飞花笑一笑道:“其实,在下也有错。”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风雨江湖,武林道上,正面临着一场大浩劫,我们如果
能把这场浩劫消灭于无形之中,那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表姐的鼓励,激起了我一番雄心
壮志,我要以女兄之身,斗斗这些江湖高人。”
  秋飞花道:“姑娘有此存心,在下敬佩不已,也是武林同道之福了。”
  东方亚菱轻轻吁一口气道:“不过,强熬了,我也是个女孩子,运筹帷幄,决胜干里,
我不害怕,我担心的是自己心灵脆弱。也许我太快乐了,生长在东方世家,三代同堂,受尽
了娇宠、惯养,族中长辈、同年,也都对我礼让三分,这就使我变得很任性,也养成了我气
度很狭小,不太能容让别人,以后,我会尽量的改正自己。”
  秋飞花道:“姑娘,这么就叫在下有些惭愧了。”
  东方亚菱道:“秋兄,又叫我姑娘了,不觉得太过分么?”
  秋飞花道:“亚菱,我有些……”
  东方亚菱摇摇头,接道:“秋兄,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之间很平
衡,秋兄,我希望你能够自负一些,希望你扬名武林,是人人敬重的大英雄,玉真表姐和
我,都会全力帮助你。”
  秋飞花道:“只怕在下没有这份才智。”
  东方亚菱道:“人过于自负,也不太好,但也不要太过自谦了,秋兄,我希望你振
作。”
  秋飞花眉宇间,飞扬起一股神采道:“亚菱,我会全力以赴。”
  东方亚菱脸上升起了一片圣洁的光辉道:“秋兄,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会看;我哥哥
的武功,在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中,应该算是好手中的高手,但我看我哥哥的武功,比起你
秋兄来,要相距一段很大的距离。”
  秋飞花道:“其实,我们的武功,相差不远,但我受过傅恩师、无难翁一宵传授之后,
似乎是增进了不少。”
  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秋兄,你够聪明,而且,有一副天生的练武好骨骼,我觉得,
你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
  秋飞花笑一笑道:“我会尽我之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亚菱,我担心你的身
体,如何能承受这个重担?”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秋兄,有你这一句话,小妹就可以撑下去了。”
  秋飞花忽然间发觉了东方亚菱眉宇间,透出隐隐的倦意。
  轻轻叹一口气道:“亚菱,你好像疲倦未消,如是你想休息,咱们一天再走如何?”
  东方亚菱摇摇头道:“不用了,决定的事,不要更改,再说,我在篷车上,可以休
息。”
  秋飞花道:“身体要紧,亚菱,别太累着了。”
  只是两句平平淡淡的话,但却表示出了无限的关心。
  东方亚菱脸上泛起欢愉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秋兄,我虽然有些累,但心中好快乐!”
  秋飞花道:“亚菱,家师告诉我几句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想一想,告诉吧!。”
  东方亚菱道:“什么事啊?”
  秋飞花道:“家师说,此后江湖的大局,一大半系于姑娘的身上,家师要我有机会时,
转达他的敬意,希望姑娘为武林同道保重。”
  东方亚菱道:“秋兄,代我谢谢你师父。”
  两人又谈了一会,秋飞花告辞而去。***
  十辆篷车,鱼贯离开了小村。
  每一辆篷车,都用四匹长程健马拉着。
  但南宫玉真在这片隐秘的基业中,留置人手太多,经过了东方亚菱汰弱留强,遣走了一
批人手之外,馀下编作十组,每组五人。
  每一辆篷车上,训练了一个控制机关的掌车人。
  浩荡的车队,行入了江湖。
  十辆篷车,都以装载食粮和东方亚菱等主要人物为主,六组剑手,可乘三十匹快马,追
随在篷车后面。
  开道的一辆篷车,由神剑崔方和魔刀铁不化,及潜龙江海,卧虎高山四人乘坐,只有一
个控制篷车中机关的人,再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
  篷车行了五里之后,那片小村中,起了一片大火,熊熊火势,把南宫玉真经营的一片基
业,尽化灰烬。
  开道篷车,是经过东方亚菱特殊的设计,也由她亲自监造,不但转动的灵活,而且,行
速奇快,和车队保持六七丈的距离。
  自然,这也是东方亚菱的主意。
  她才慧过人,无事不能,不但精研机关消息之学,而且,对医道、星卜和行兵怖阵,似
是都有着很高的才能。
  第一天,平安度过。
  第二天中午时分,行到了一处山道之中。
  山势不高,但官道却由山中通过,两侧都是高过三丈的峭壁,似由巨斧劈下一般,整整
齐齐,形势十分险要,而且绵连百馀丈,形如一道狭谷。
  两侧的山壁上,长满了杂树乱草。
  东方亚菱乘坐在第二辆篷车中,突然一按车上的机簧,一支响箭,破空而出。
  开道篷车,已进入狭口丈馀,闻声停车。
  车启动,神剑、魔刀当先飞下了篷车。
  浩荡车马大队,全都停了下来。
  南宫玉真就坐在东方亚菱的身侧,低声说道:“表妹,为何停车不进?”
  东方亚菱道:“表姐看到了狭道形势么?其势如谷,如是车马行入,两头被堵截,再施
火攻,咱们必然有很大的伤亡。”
  南宫玉真道:“不错,这谷中形势,对我们的危害很大,可是,咱们又应如应付呢?”
  东方亚菱道:“派一批人手,由两个悬崖上搜索过去。”
  南宫玉真道:“什么人去呢?”
  东方亚菱道:“这要表姐决定了,不过,什么人都可以去,只是秋兄不能去。”
  “派他去了,又如何?”
  “他们如若在这狭谷中,设了埋伏,用心也就在对付秋飞花,如是他一出面,立刻会引
起他们全力的攻击。”
  南宫玉真道:“好吧!那就要神剑、魔力、潜龙、卧虎四个人去搜查一下如何?”
  东方亚菱道:“好吧!那就请他们出动吧!”
  南宫玉真点点头,传下了令谕,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潜龙江海、卧虎高山,四个人
立刻出动。
  四人奉到了令谕之后,立刻跳下了篷车。
  四条人影,分由两侧,登上了悬崖。
  第二批十个剑手,又奉到了令谕,分由两面登上了浅山。
  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这一场很严密的搜索,十四个人,深入了浅山叶林之中。
  那是荒草蔓延,杂木丛生的树林,足可容纳数十百人之多。
  东方亚菱的推断不错,崔方和铁不化搜查入不足十丈,已然觉出异徵。
  高可及人的乱草、杂树,使得这搜寻的工作,变得十分凶险。
  崔方发觉了异徵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高声叫道:“诸位小心,前面可能有敌人的埋
伏。”
  他和魔刀铁不化走在一起,江海和高山则走在一起。
  崔方这一叫,使得三人同时提高了警觉。
  也停下了向前行进的身子。
  铁不化冷笑一声,道:“朋友,既然被咱们找出来了,似乎是用不着再藏首藏尾了,再
说,诸位藏在那深草丛中,不觉着很难过么?”
  深草丛中,没有人回答,但却突然间飞出来三点寒芒。
  忽然之间,已到了铁不化的前胸。
  铁不化单刀一挥,闪起了一片寒芒,金铁交鸣声中,击落了三枝瓦面镖。
  这时,两组剑手,也已经赶到。
  南宫世家的属下,自得东方亚菱传授了合搏之术,及南宫玉真及群豪等武功的指点,立
刻具有了一股剽悍之气,高喊一声,向前冲去。
  神剑崔方大声喝道:“站住,不可轻易出手。”
  向前冲奔约两组剑队,突然停了下来。
  魔刀铁不化哈哈一笑,道:“朋友,是好汉站出来,咱们一刀一枪的打个胜败出来。”
  但见人影一闪,草丛中突然飞起来三条人影,直升起两丈多高,有如鹰隼下扑一般,直
落谷底。
  是三个身着青衣的人。
  居中的一人,年约五十上下,手中执着一柄厚背开山刀。
  左右二人,都在四旬以上,手中执着同样的兵刃。
  铁不化道:“老崔,你认识他们三个人么?”
  崔方道:“剑门三怪,又名中原三刀,说起来嘛,也算是武林道上大有名望的人物
了。”
  铁不化道:“想不到吧!中原三把刀,竟然也变成人家的奴才。”
  居中而立的青衫老者,冷笑一声,道:“神剑、魔刀,你们在南宫世家中是何身分,如
若咱们是奴才,两位比咱们兄弟,也高不了好多。”
  铁不化对崔方一招手,当先飞跃而下,落足之处,正好和中原三刀对面而立。
  崔方回顾了身后的一组剑手一眼,道:“你们小心一些监视着草丛中的人。”
  五个剑手应了一声,各执兵刃,蓄势戒备。
  崔方飞身而下,和铁不化并肩而立。
  居中青衣老者一举手中开山刀,左、右两侧的青衣人,各自横移两步。
  崔方冷笑一声道:“如是崔某人没有记错,你老大好像是王波?”
  居中青衣老者道:“难得啊!崔兄还能记得老夫。”一崔方道:“中原三刀,在江湖道
上也是第一等的人物,崔某人自然是记得很清楚了。”
  王波道:“神剑就是神剑,比起魔刀老铁,高明了。”
  铁不化冷笑一声,道:“王老夫,你想听好听的,是么?琵琶丝弦很好听,可是没有人
给你弹。”
  王波回顾左右一眼,道:“铁不化,你该知道,咱们等三个和人动手,不论对方有多少
人,咱们三个一起上。”
  铁不化道:“这个骇不住人。老崔,咱们联手对敌呢?还是我先出手。”
  崔方道:“他们三个人,咱们两个联手,也不算以众凌寡,对么?”
  铁不化哈哈一笑,道:“老崔,三个比两个,还多了一个,是么?”
  王波脸色一变道:“两位不用冷讽热嘲,咱们乾脆手底下分个胜败出来。”
  王波怒喝一声,挥刀攻去,左右两个胄衣人,也突然挥刀攻了过去。
  三把开山刀,一前两后,幻起了一片刀光,涌了过去。
  铁不化突然向前踏进一步,挥刀一封,挡开了王波的刀势。
  两把大刀相触,金铁交鸣声中,闪起了一溜火光。
  崔方剑势封开了左面一刀,遥发一掌,逼开了右面的攻击。
  中原三刀攻势稍一受挫,崔方、铁不化已不容三人再占先机,刀、剑并举,展开猛攻。
  但见刀光、剑影,浑成一片,耳际间,不时响起兵刃的交击之声。
  这是一场激烈的搏斗,五个成名江湖的高手,展开了一场合搏、群殴。
  中原三刀,并非是浪得虚名,三把刀合聚成一片冷厉的刀幕,有如结合的一个整体,不
停的扩大、展布。
  但神剑崔方,魔刀铁不化,合手的刀剑,有如一道强力的铁钳,不停地向里面迫压,而
中原三刀,那一片刀幕,聚成了一片强烈的光影,双方造成了一种不胜不败的局面。
  不大工夫,双方已斗了百回合左右。
  这时,潜龙江海和卧虎高山,已经和山崖上的人,动上了手。
  南宫世家中两组刀手,也加入了战斗。
  双方已成混战局面,战斗激烈绝伦。
  对方在山崖上埋伏了人手很多,南宫世家中两组刀手,虽然豪勇异常,但因在山壁上搏
斗,使得东方亚菱传授的阵法,无法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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